《屠遍天下，我乃大明第一杀神》 第1章 爹，用点力! 洪武十二年，应天府，南京。 “死脑子，你快给我记……快给我记啊！” 古色古香却不失奢华的书房里，一个身穿锦缎衣衫的俊秀少年正焦躁地拽着自己的头发，满脸苦恼的样子。 自从投胎降生成了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后，他就根据前世听到的那些不知真假的杂七杂八记载，为自己做了个‘大明职场规划’。 前世他可没少嘲笑‘李景隆——大明第一战神’的名头，如今亲自上阵做了李景隆，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但凡想到史记中，李景隆领兵五十万，却被朱棣几万人马鲸吞，脸就火辣辣的疼。 要说那朱棣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开始还人五人六，赞他有“默相事机之功”，对他大加赏赐，甚至不吝授他太子太师。 可惜好景不长，待局势彻底稳定，朱棣动手了！ 先是周王朱橚上疏揭发李景隆，而后朱老四一众心腹重臣弹劾，最终被削了爵位，圈禁家中。 那行事风格手段，跟他爹洪武大帝如出一辙。 更可气的是朱棣压根瞧不起他，亲评：“李景隆志大而无谋，喜专而违众，数子皆匹夫，徒恃其众耳。” 为免重蹈覆辙，沦为千古笑柄，他痛下决心，刚满三岁高龄，便主动要求老爹李文忠为其寻觅名师，潜心钻研兵家之术。 李文忠见自家儿子如此好学，自是欣喜异常，为他寻了数位名师加以教导，又从军中请来良将，为其指点武艺与兵法。 奈何，他实在不是好学之人，每每端坐于桌前，便神思恍惚，瞌睡虫直钻天灵盖。往往是学了三句忘两句，隔天一醒，啥也记不得！ 至于习武，那就更不必提了。 他本是穿越自现代之人，就那懒散的意志力，哪能承受住习武练功的苦？ 连两天都没坚持的下来，便被折磨得叫苦连天，继而开始偷奸耍滑，以至于练了快十年武，却也仅精通拳脚招式，而无半点勇力再身！ “文不成，武不就，将来还怎么镇压那朱老四？”李景隆叹了口气，一想到将来被朱老四圈禁至死，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不行！” 他深吸口气，狠狠拍了拍脸，“我李景隆身居天地间，岂能被那朱老四当成笼中金丝雀？” 说着，他强打精神，翻开起面前桌上自家老爹的兵法心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小兔崽子，你在哪里?看今天老子不抽死你？！” 李景隆心头一颤，心里明白老爹为何如此发怒，手中兵法一扔，仓皇起身就想跑路。 “咣当~” 他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就见房门从外被踹开，一只大脚丫子伸进屋中，李景隆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李文忠怒目圆瞪走进屋内，见李景隆满脸慌张，顿时露出狞笑，“小兔崽子，这是想跑路？” “爹！”李景隆讪讪一笑，心里有鬼的他，压根不敢与其对视。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李文忠一挥大手，冷声讥讽，“调戏二位公主，你想死别带着你爹我！” 当时，他正和沐英等人受朱元璋私下设宴召见，大家伙开开心心的喝着酒吃着肉，朱元璋刚说起洮州十八番族反叛的事，就被赶来兴师问罪的马皇后打断。 李文忠自然知道老两口的感情，当即摆好看热闹的架势，准备看着马皇后折腾朱元璋，却不想就被马皇后揪了耳朵。 “保儿，你家九江倒是胃口不小啊？” 李文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家那小兔崽子鲜少出门，天天窝在家中研究兵法布阵，虽是屁也没学成，但好在省心不惹事。 哪知道，马皇后的下一句话，让他和老朱同时变了脸色。 “今儿个九江突然入宫，分别寻了福清和寿春，说是要娶两个闺女为妻....” 一想到朱元璋那吃人的眼神和马皇后揶揄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立刻伸手开始解腰带。 “你自小到大没挨过打，今日这顿打....你个小兔崽子是跑不掉了！” 李景隆又不是傻子，咬牙低头就想朝外冲去，却不想正好迎面撞上狠狠抽来的腰带。 只听“啪！”的一声，李景隆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嗷~” “嗯？”可喊到一半，他竟然神奇发现，后背不仅没有火辣辣的痛，竟然还有....一丝丝舒爽？？ “哎呀哈？” 李文忠见这小子神情不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甩开膀子抡起腰带，再次狠狠抽向李景隆的屁股。 “啪！” 李景隆条件反射般捂住屁股，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这次确定了，真不是出现幻觉，更不是李文忠雷声大雨点小吓唬他。 他不仅没有感受到半点痛苦，竟然....感到周身一阵舒畅，仿佛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强了一丝丝？ 李文忠心中亦是惊愕万分，他这一下至少使出四成力道，可是这小子竟然安然无恙。 要知道，他多年来征战沙场，被称为诸将之首，仅次于徐达和常遇春之，靠的可不单单是谋略，更是那一身恐怖的武艺和力道。 “爹？”李景隆回神看向也陷入愣神的李文忠，低声细语：“要不，您老用点力试试？” “老子今天活扒了你的皮！”这话等同于火上浇油，让身为老子的李文忠血压飙升。 他也顾不得寻思了，反手一抽一甩，裹挟着呼呼风声的腰带直直抽向李景隆后丘。 李景隆为了印证猜想，咬牙强行压下本能想要闪躲的身体，甚至还微微撅起屁股，正面吃了这一腰带。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爷俩都愣住了。 这一击，李文忠可是用了八成力道，别说是十二三岁的李景隆，就是个壮汉都得皮开肉绽。 但是！！ 那小犊子，竟然保持撅着屁股的姿势，脸上露出傻里傻气的笑容。 李景隆此刻被狂喜感包围，他的感觉没有错，挨打的同时...身体真的在变强！ 并且，受击打的力度越强，效果就越好！ “遭了....”李文忠心头一颤，顿时有些后悔，还以为是将儿子抽傻了，连忙就要上前查看。 李景隆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语气揶揄且嚣张，“保儿，怎得今日没有吃饭？下手软趴趴的，还怎么做那诸将之首？” “嘶....” 李文忠脾气火爆，闻听此言直感觉怒火冲上脑门子，瞬间失了智，拎着腰带就是一顿如疾风暴雨般的鞭挞。 “啪~” “噢，保儿使点劲儿！” “啪啪啪啪....” “你的鞭打是我变强的开始，不要留情，狠狠抽我！！” 第2章 老朱:光天化日... 金秋的暖阳洒落在曹国公府前的青石板路上，两辆乌漆马车缓缓停在曹国公府前。 前方马车的锦帘被轻轻掀起，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探出身来，他面容坚毅如铁，眉宇间流露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度，那双锐利的眼中闪烁着霸道。 府门外的侍卫认出来人，顿时纷纷跪倒在地，“我等拜见陛下！” “都起来吧，咱又不是第一次来！” 声音浑厚响亮，正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朱元璋利落地跃下马车，抬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心爱的妹子 —— 马皇后。 马皇后长相端庄秀美，面带温婉笑意，眼角的细纹中藏着岁月的痕迹，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慈善之气。 “不用张罗着去通传了，咱们自个儿进去就是！” 朱元璋扭头朝着门口侍卫吩咐，搀扶着马皇后的手却稳若磐石。 后面那辆马车则下来一位面相敦厚和善的青年和两位金钗之年的少女， 正是大明皇太子朱标和福清、寿春两位公主。 “走，妹子。” 朱元璋握着马皇后的手，大步朝府内走去，还不忘冲朱标说道：“标儿，带着你妹妹们跟上，今儿个咱要亲自教训九江那个小兔崽子。” 一行人踏入曹国公府，直奔后院而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内院传来阵阵响声。 “啪....” “哟，您昨儿个是不是没吃饭啊，怎么这般软弱无力？！” 朱元璋脚步一顿，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 “啪啪啪啪....！” 又是一连串的脆响声传来。 马皇后听到这动静，俏脸一红，赶紧捂住了福清和寿春两位公主的耳朵。 朱标也是一脸尴尬，不知该进该退。 朱元璋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个保儿... 竟敢...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得！ 这话不难听出爷俩今日在劫难逃，本是李景隆一人的锅，反倒将李文忠也给拉进来了。 “您就这体力，当年的军功怕不是混出来的吧？！” “好好好，还敢小看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搞死你！！” “啪！” “这一下有点力道...但不多！就这还号称武将第三？” 由于此时的李景隆还未变声，光是听声音.... 还真听不出是男是女。 朱元璋再也忍不住，暴喝一声：“保儿！你在做什么！” 内院突然安静下来。 片刻后，李文忠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条腰带。 看到朱元璋等人来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慌忙行礼：“臣，臣参见陛下！” “保儿啊保儿！” 朱元璋脸色铁青，“要咱怎么说你可好，光天化日，你怎能做出这等... 这等...” 马皇后听不下去了：“保儿，这... 这般事，你怎么也要避着点人啊...真是胡闹！” “啊？” 李文忠一头雾水：“陛下、娘娘，臣正在教训九江那个兔崽子啊...爹打儿子...还要避讳？” 他也懵逼了，还真不知道何时多了这么条规矩。 “教训九江？” 朱元璋冷笑，“那声音... 那动静... 你还说是在教训九江？？” “咳咳....” 朱标赶紧打圆场，“父皇，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朱元璋正要发作，李文忠突然醒悟过来，惊得直接把手中的腰带扔了出去：“陛下！臣冤枉啊！臣是在打那个孽子！可不是干别的！” “单纯打孩子？” 朱元璋狐疑地看着李景隆，“那为何... 会有那淫靡之声？？” 恰好这时，李景隆从院里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爹，您怎么不继续了？刚才那一下可真带劲...” 当看到老朱和马皇后，连忙见礼，“拜见舅爷舅奶，拜见表叔，拜见两位表姑....” 这下反倒让老朱和马皇后面面相觑，合计半天还真是在抽这个小花心萝卜？ 李景隆眼神回转，顿时明白闹出误会，差点笑出声来：“陛下，孩儿最近练武，发现挨打能增进功力，所以...” “说什么胡言乱语？” 朱元璋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保儿，你他娘的莫不是把孩子打傻了？？” 他看似前来兴师问罪，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安抚两个闺女，顺便探望探望姐夫李贞，岂能真跟个半大小子一般见识？ 当初年幼时，要不是靠着姐姐一家时不时救济点口粮，他早就没了命。 九江又是姐姐家的独苗，万一真出了个好歹，怎么跟姐夫还有死去的姐姐交代？ 李景隆一脸认真：“舅爷、舅奶奶，您们瞧瞧！”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这都是刚才让我爹打出来的！” 朱元璋：“....” 马皇后：“....” 朱标和两位公主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完了， 快去找御医过来！” 朱元璋眸子一紧，顿时吆喝起来。 这下倒好，将李文忠引得心里也不禁自责担忧起来了。 马皇后柳眉倒竖，呵斥道：“孩子还小，你这当爹的也太没数了，能遭得住你那蛮力？” 说着，快步上前将李景隆搂入怀中细细打量起来，眼底满是心痛，让李景隆好生感动。 也难怪马皇后死的时候，满朝文武跟死了亲娘一样痛哭流涕！ “舅奶奶，咱真没事！” 李景隆连忙安抚，甚至将衣服掀起来证明，“您看，咱身上连个血棱子都没有。” 马皇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见确实没有半点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朱元璋没好气地瞪了李文忠一眼，以为爷俩是在演那苦肉戏，“别打岔了！咱来是为问你，为何调戏两位公主！” “今天你小子要是解释不清，可别怪咱亲自动手。” 朱元璋从牙缝挤出一句，冷冷的看着李景隆。 “舅爷，我的亲亲舅爷！！” 李景隆眼珠一转，嘿嘿直笑，“您刚才说要亲自动手，可千万不能言而无信啊！” “油腔滑调，少来恶心咱！” 朱元璋眉头一挑，“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李景隆一脸诚恳：“咱没少听闻舅爷的光辉事迹，当年以一把破伤风之刃打天下，威震四方，若能有幸见识，被抽死了也值！” 一旁的李文忠听得直冒冷汗，这兔崽子怎得满口胡言乱语不说，竟还敢让皇帝动手打他？ 谁知朱元璋听了反而来了兴致：“你刚才说挨打能长进？” “回陛下，千真万确！” 李景隆一脸兴奋，“您要不信，现在就试试？” 朱元璋盯着李景隆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咱倒要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在糊弄人。” 说着，他转头对马皇后道：“妹子，你带着孩子们去见见姐夫，让咱好好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马皇后本想劝阻，可又似乎看出了什么，笑着摇摇头，领着朱标和两位公主去了花园。 第3章 老朱:真他娘抗揍! “保儿！”朱元璋朝李文忠一招手，“你那腰带借咱用用。” 李文忠赶紧将腰带双手奉上：“陛下，您可别被这小子骗了，他就是在胡说...” “咱自有分寸。”朱元璋掂了掂手中的腰带，目光玩味地看着李景隆，“小子，你确定要咱抽你？” “求之不得！”李景隆一脸期待，“不过陛下，您可得用点力，打轻了没效果。” “好好好！”朱元璋被他的厚脸皮逗乐了，“保儿，咱们爷俩今天就好好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李文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露出了笑容：“臣遵旨！” 片刻后，曹国公府的内院传出阵阵响声。 “啪！” “哎呦！陛下好身手！” “啪！” “爹，您别偷懒啊，还不如舅爷有力度呢！” “啪啪啪！” “嘶...感觉又变强了！” “呀哈？好小子，有两下子，咱可是要出全力了啊？” “舅爷来吧，可别闪了老腰！” 花园里，马皇后听着这动静，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怎得成了这个性子，亏得那一身俊朗皮囊了。” 朱标笑道：“父皇平日政务繁忙，孩儿已经许久不曾听过爹的爽朗笑声，九江这一闹，能逗他开心，倒也不错。” 福清和寿春两位公主偷偷掩嘴轻笑，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还是个滚刀肉？调戏公主这么大的罪过，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内院里，朱元璋一边抽打一边问：“小子，现在知道咱的厉害了吧？” “那当然！”李景隆挨着打还不忘拍马屁，“陛下您这身手，比我爹强多了！” “放肆！”李文忠抡起另一条腰带就抽，“竟敢编排你爹！” 朱元璋看着这对活宝父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忘了来时的怒气，反倒是被李景隆这厚脸皮的性格给逗得开怀大笑。 “行了行了！”朱元璋终于停手，一边微微气喘，一边伸手偷偷揉着腰，嘴里边嘀咕着，“这小王八蛋，还真是皮糙肉厚，难不成是天赋异禀？？” “听说过天生神力，还真没听说过天生...抗揍....跟他那贱兮兮的性子倒是挺配。” 一旁的李文忠听见这话也严肃了起来，暗道难不成真就是天赋了？ 这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是天生神力，却是天生皮糙肉厚？？ 这孩子虽文不成武不就，却从不惹是生非，他压根找不到揍他的理由，也就一直未能发现他的‘天赋’。 如此而言，本就抗揍是天赋，在多加训练，来日真上了战场，起码也比他人多几分活命的机会不是？ 想到这里，李文忠的双眼‘唰’一下亮了，暗自盘算着要不要从麾下寻几个好手，帮儿子拓展一下天赋？ “舅爷....别停啊！”李景隆一脸期待地看着朱元璋。 “咱还要去见见你爷爷，以后想要变强，随时入宫来找咱！”朱元璋连忙摇头，许是真的上了年纪，这老腰...有点闪着了！ 不过，别说，还真别说，抽这小兔崽子一顿，近段时间因胡惟庸憋得一肚子气，反倒是出了不少。 而且，这小子真他娘抗揍，自己都好久未曾这般舒展过筋骨了！ 李景隆：“......” 这是福气还是祸事，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李文忠狠狠瞪了李景隆一眼，忙转身引着老朱朝老爹李贞所在别院而去。 待他们走后，李景隆收起脸上的笑容，深深吸了几口气，“打是真的挨了，得去试试...是不是变强了！！” 说着，他迈步来到院子一角，看着墙角几个落满灰尘的石锁，挑了个约五十斤重的石锁伸手将其拎了起来。 “果然没错！” 李景隆感受着‘变轻’些许的石锁，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狂喜笑容。 这些石锁都是当初练武时准备的，最轻都是五十斤起，自打当初他差点被压吐血后，就再也没碰过这些石锁。 “不简单，这能力绝对不简单！” 李景隆甩手将石锁扔了出去，落地瞬间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溅起道道尘土。 思来想去，也没想通这能力来源的他，只能当做是穿越时引起的‘特异功能’。 虽然变强的方式有些尴尬，但总比经年累月苦练得好。 “九江，好一把力气！” 就在他愣神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李景隆回头望去，就见朱标正一脸温和笑容看着自己，眉宇间还有一丝愕然？ “表叔，这多亏了舅爷和我爹....” “打住！”朱标连忙摆手打断，“跟我就无需油腔滑调了，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力气，来日必能子承父业，成为一代良将。” 他打心眼里不信李景隆那套说辞，权当是朱元璋和李文忠逗孩子玩，毕竟世间哪有如此夸张能力....挨打就能变强？ 李景隆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来，咱俩聊聊！” 朱标拉着他来到凉亭坐下，轻笑道：“与我说说，为何今日要如此，孤的妹子...也是你的表姑，岂能如此胡言乱语呢？” “就这温和儒雅的气质，很难不叫人心生好感啊！”李景隆心头一赞，嘴上却没有不敢有半点怠慢，““表叔，我这不是给自己寻条退路呢吗？” 他很实在，丝毫不掩饰目的。 朱标能号称大明副皇帝，岂会是一般人，与其找些没用的借口搪塞，让其对自己心生厌恶，倒不如实实在在来的好。 “退路？”朱标闻言一愣，继而哈哈一笑，“你爹乃曹国公，当今陛下的外甥，孤这太子的表哥，你需要什么退路啊？” “唉...” 他不可能将朱标早死，雄英早死，朱棣造反的事情讲出来，一时间还真就找不到具有说服力的借口。 “都知道我文不成武不就...”李景隆捏着下巴，满是苦涩道：“咱爹要是死了，这家业...我守不住啊！” “休要胡言乱语！” 朱标斜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无语，不过倒是颇为认同，“你能有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咱们虽然是亲戚，可表叔总不能揣着明白当糊涂，硬要将我扔到庙堂吧？” 李景隆反问，“何以服众，岂不是要叫舅爷和表叔难做吗？” 闻言，朱标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底满是诧异，好似第一天认识李景隆一般。 “你能有此心，不错！” “不如...” 第4章 世界那么大， 我要去看看! “不如你就去大本堂念书吧，孤为你作保，请孤的岳父收你为弟子，正好也能和雄英一起....” 李景隆脸顿时就绿了， 要说接触朱雄英他是一百个乐意，可去大本堂读书就算了。 那地方可不一般，非是他想翘课就能翘课的地方。 “你不愿去？” 见李景隆迟迟不言，眉宇间闪烁着抵触，朱标的脸瞬间板了起来。 朱标最为好学，堪称满腹经纶，也最是喜爱好学沉稳之人，断不能因此惹了他不快。 “不是不是！”李景隆连忙回神摆手，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表叔，去倒是可以，但我更想...出去先转转。” 见朱标面露不解，他起身挺直胸腹，朗声而言，“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世界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眼下沐叔叔将要和我爹领兵洮州起事，此等机会难得，咱也想跟着去瞧瞧，开开眼界。” 言罢，他还故意使劲又挺了挺胸膛，想要衬托一下形象。 “不行！”朱标眉头一挑，声音变得极为严肃，“战场刀剑无眼，你这毛头小子岂能能参与其中？” “表叔，你怎得也迂腐了？！”李景隆有些不甘心，连忙解释起来，“我今年十二岁了，看了也快十年的兵法，总不能一直憋在家里吧？” “就算我文不成武不就，可这十年苦读，也不能白白浪费。我虽无勇力再身，可若能作为一谋将...未尝不可。” “当年舅爷行走乱世时，可没人将他当成孩子，咱爹和那些个勋贵，一样也是弱冠之龄便厮杀于沙场。” “我知表叔担心我，雄鹰翱翔于天际，是赌上性命的尝试，可不是靠长辈的羽翼庇护。” 闻听此言，朱标稍稍愣神。 他没想到李景隆还有这等气度，但却仍旧无法改变他的决议。 “此事不要再说，时代不同，眼下我大明渐渐安定，何须你这娃娃上阵搏杀？”朱标冷哼一声，态度十分坚决。 李景隆一阵喘息，面露无奈之色。 世人都说朱元璋执拗，殊不知眼前的朱标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与朱元璋政见时有不和，动不动大吵大闹，甚至演变成父子单挑。 他要铁了心不让自己去，怕是求到老朱那都没用。 “好小子，有点志气！” 就在这时，响亮粗犷的声音传来。 扭头一看，老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朱元璋迈着步子来到凉亭，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标儿，九江有这志气是好事，你反对个什么劲儿？” “爹，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朱标仍旧不为所动，白了眼朱元璋。 这下老朱可不乐意了，扯着大嗓门吆喝起来。 “保儿年少随我征战，受了多少伤，多少次陷于生死危机，方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男儿大丈夫，又是名将之后，自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学那劳什子文人作甚？我看呐...出去转转未尝不是个好事！” 整个应天府，什么事能逃过他的耳目？ 李景隆苦读兵书真假，他心里门清。 再看与他同龄的那些勋贵二代，哪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这小子天赋是差了点，但胜在有这毅力和心思，他倒是很欣赏。 “舅爷英明，真是孩儿的偶像啊！！” 李景隆眼神‘唰’一下亮了，看着老朱那满是胡须的老脸，他恨不得抱着狠狠亲上几口。 朱标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满脸欣喜的李景隆，露出无奈的笑容，“既然你铁了心，又有陛下支持，那...那就去吧！” “哈哈，谢谢表叔...”李景隆一阵狂喜，连忙凑到其身边送上连环马屁。 朱标听着那有些肉麻的马屁，抬手推了推他，“去可以，但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多在你爹和你沐英叔身旁学习排兵布阵。” “知道知道，放心吧！”李景隆点头如捣蒜，一口保证绝不以身犯险。 “我说小子，就谢你表叔，不谢谢咱？”老朱见他一口一个表叔极为亲昵，瞬间小脾气上来了。 “哎哟，您老方才不也抽了咱一顿，算是抵平了！”李景隆撇了撇嘴，可没忘这老东西抽自己时的兴奋劲儿。 “倒也....不对！”话说到半截，老朱顿时反应过来了，“老子抽你，是因为你调戏你表姑，跟这有什么关系？” 李景隆立马闭口不言，眼神一阵飘忽，心头暗暗后悔。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当时怎就失了智，非要去招惹福清和寿春两位公主？ “说实话，你小子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朱元璋眯着眼睛，一脸怀疑地盯着李景隆。 “冤枉啊，舅爷！”李景隆连忙摆手，“侄孙哪敢骗你啊，真是想着给自己谋条生路吗啊！” “生路？”朱元璋眉头一皱，“你小子有什么好谋的？就算你是个废人，也能衣食无忧一生。” 李景隆摸了摸鼻子，故作委屈道：“我有手有脚，又没有天生脑疾，岂能甘心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若是将来....不慎惹了高官权贵，还能有个好活？” \"所以才故意去招惹你表姑？\"李文忠突然冷着脸插了进来，\"好你个兔崽子，倒是打了得一手好算盘啊？\" \"爹！您老人家别这么暴躁啊！\"李景隆见父亲又要解腰带，赶紧躲到朱元璋身后，\"咱也是要面子，可不能当着舅爷面失礼啊！\" 他倒是想挨这顿抽，奈何看见身后款款走来的马皇后和两位公主，为了留住最后的尊严，这才选择闪躲。 \"呵！\"朱元璋本笑眯眯地看热闹，见俩闺女来来，忙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把李景隆拎出来，\"保儿，这小子就是欠收拾，你来还是咱来？\" “行了！” 马皇后白了老朱和李文忠一眼，笑道：“孩子想的深也是好事，起码有这份上进心。” 说着，她看向李景隆，笑容很是温柔，“你这贪心的皮猴子！想娶公主倒不是不行，可哪能一下娶两个？置你舅爷的面子何在？” 李景隆身躯一震，对于古代繁文缛节仍旧有些疏忽，总觉着亲戚之间无需考虑太多，却忘记那能压死人的君臣之礼。 念及至此，他立刻恭恭敬敬行礼致歉，“是孩儿无礼了！那我...就娶一个，另一个算了吧...” “哎呀哈？” 好脾气的马皇后都被气笑了，柳眉一挑，“你们两个还等什么？” 老朱闻言，一边解着腰带，一边吆喝，“反天了，这小王八蛋...真是反天了。” 老爹李文忠见他腰带半天没解得开，从旁默默将自己的腰带递了上去..... 第5章 天将降大任.... “母后，你看他！！” 福清和寿春一左一右摇着马皇后的胳膊，满面娇羞和嗔怒。 “都给咱使点劲儿！”马皇后被摇晃的有些遭不住，厉声吩咐。 朱标一手按着李景隆后脖颈，一边低声道：“惹了你舅爷还没事，可惹了你舅奶，今天你小子算是坐蜡了。” 李景隆面色涨红，他上身被按倒在石桌，屁股撅在那被李文忠和老朱猛抽，心头被羞耻填满。 “给我个面子，要打...回屋行不行？！”他怯弱着祈求。 三人根本不理会，马皇后只要不发话，这三人谁敢停？ 抽了约莫盏茶时间，马皇后这才开口，“行了！” 三人立刻停手，老朱和李文忠微微气喘，心头再次被李景隆的抗揍所惊住了。 李景隆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就听马皇后又道：“翻个面，继续抽！” “啊...不要啊？！！” “上，抽死这小王八蛋，皮糙肉厚不说， 要不是他...咱们岂能在这做苦力？” “陛下说的没错，今日必须将他打透了，免得他日后胡言乱语！” “.....” 这一顿打，硬生生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 最后还是福清和寿春两人怕将李景隆打坏了，央求停手，这事才算是翻了篇。 夜晚。 朱元璋跟个瘟神似得，硬是带着一大家子蹭了顿饭，又将李文忠珍藏的美酒喝了两坛，才打道回宫。 用他的话来说，这酒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当然，他倒是挺讲究，酒足饭饱，也没忘李景隆随军出征的事情，临走前下了金口谕令。 待其走后，李文忠也懒得继续训斥，只是叮嘱要他好好准备，七天后随军出征。 翌日晌午，曹国公府，后院。 “使点劲！” “天将降大任，必先练其筋骨，锤其体夫...要是耽误了老子变强，有你们好受！” 几个身形孔武的汉子赤裸着上身，浑身凸起的肌肉布满汗珠，旁边还有四五个汉子席地而坐，微微有些气喘。 自打那日之后，为了快速强健体魄，为接下来的出征做准备，他偷偷寻了八个忠心于李文忠的亲卫，每日不停胖揍自己。 起初这些人还以为是他犯了邪病，偷偷告知李文忠，却不想人家当爹的竟然同意了，还要他们用点力... 无奈，他们只能遵照命令行事，一开始还收着劲，可越打越心惊，最后哪怕拿出全力，也没能让李景隆满意。 这一打就是六天，可把他们给累惨了，当年就是在军中训练也没这么累过啊！ 当然，效果确实斐然。 此时，李景隆正赤裸着上身趴在长凳上，虬结的肌肉棱角分明，整体呈流线型，看着就极为矫健孔武。 如今的他，随手轻松拎起百斤石锁，原本跟花架子似得的功夫有了强健体魄支撑，力战这八位亲卫手到擒来。 “小国公，明日您就要出征了，就歇歇吧！”有一位亲卫实在没了力气，手中杖棍都差点甩飞，只能开口祈求。 “是啊！”有人跟着接话，“咱们上了战场还得保护国公，若是软趴趴的...还怎么保护国公啊？” 李景隆微微抬起上身，扭头看着面色发白，满身大汗淋漓的护卫们，脸上也有些尴尬，“算了，那你们今日就好生休息吧。” 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这些人还肩负护卫自家老爹的差事，可万万不敢马虎。 “我等谢过小国公！” 这些亲卫起身扔掉杖棍，随口道谢后，便慌忙逃离，打心底里不想再待在这处别院。 “打人还不好？” 李景隆一边穿起衣服，一边嘀嘀咕咕，“这钝器伤不了我，就是不知这刀剑什么情况.....要不要试试呢？” 说干就干，他回到房间翻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不断深呼吸做着心理建设。就当他发狠想要朝着手指抹一下的时候，被门外脚步声打断。 “这小子在家干甚？” “都要随军出征了，却还窝在家里....”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两个少年从门外探头进来，左边那人生的浓眉大眼，右边少年则面皮白净，眉宇间满是秀气。 “增寿、晟哥，你们怎么来了？”李景隆悄悄将匕首收起，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二人。 浓眉大眼者为徐达三子徐增寿，而那白净少年则是沐英次子，三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死党。 “这不是听说你要随军出征么，我二人岂能落下？”两人一边解释，一边钻进屋中。 徐增寿语气傲然道：“咱弟兄俩也跟家里求了令，可随军一块出征，去长长见识。” “你小子不仗义！”沐英摇了摇头，“自己偷偷求了陛下圣谕，还瞒着我们俩，真叫人心寒啊！” 李景隆招呼两人坐下，一边解释道：“我这不也是没辙了吗？但凡有你俩的身手和谋略，我也不会想着以身涉险。” 徐增寿体格强健，身负勇力，乃是天生的习武架子，最后更是做了老朱的带刀侍卫。 沐晟虽然武功差了点，却足智多谋，胸怀韬略，深得其父行军布阵的真传。 唯独他，文不成武不就，跟二人在一起，时常感到自卑。 如今好了，自己有了特殊能力，总算能有一面压住两人的优势，整个人都显得自信不少。 “你们也去，倒也不错。”李景隆抬手为两人斟茶，“咱三兄弟凑在一块，说不定还能捞点军功呢！” 徐增寿和沐晟同时打量着李景隆，又互相对视一眼，皆有些感觉今日的李景隆，似乎和从前变得不太一样。 “别闹了，咱们能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徐增寿撇了撇嘴。 三个人加起来还没到四十岁，李文忠和沐英定然不可能给他们自由活动的机会，又如何立功？ “事在人为。” 李景隆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冷声道：“洮州十八番族不过是乌合之众，正适合我三兄弟拿来练手。” “如若不然....面对北元亦或是其他强敌，焉能有我等表现实践的机会？” 自打如今体魄突飞猛进，就连他的胆子也变大了无数倍。 这次出征，他绝对不可能安安分分跟在长辈们屁股后‘听课’，必须实践作战！ 第6章 出征，首战! “洮州十八番族，公然反叛我大明，当诛。” “今，承陛下之令，讨之！” 沐英与李文忠并肩站在高台之上，做着出征前的誓师。 “杀——！” 台下十万明军精锐整齐列阵，怒吼声犹如惊雷一般震耳，铁血之气伴着怒吼声熊熊散发。 “这，就是男人的减速带，梦寐以求的场面啊！” 高台一角，李景隆看着威风凛凛的李文忠、沐英，眼底充斥着无尽羡慕与激动，“若有一日...我也有此等威势...就好了！” 后世都说血战沙场乃男人减速带，没有男人不曾做过领兵征战的梦，此等威势和视觉冲击力，可真不是后世现代战场所能比拟。 真男人，就应带三尺之剑，血染沙场，立那不世之功！ “传我军令，出征——！”沐英高举佩剑，厉声喝令。 只是霎那间，马蹄翻飞，铁骑轰鸣，旌旗招展，杀气冲霄！ 李景隆只觉血脉贲张，恨不得立刻冲杀敌阵。 行军路上，他软磨硬泡自家老父亲和表叔沐英。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总算让二人松口，给三兄弟各自分了五百兵马。 人非草木，皆有七情六欲，沐英与李文忠自然也是如此。 洮州十八番族不值一提，趁此时机给后辈点磨砺的机会，也算不得什么滥用职权。 ...... 洮州。 “杀——！” 李景隆拎着战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见不到半点恐惧，有的只是无尽兴奋，那白净俊朗的脸因太过激动，显得有些狰狞。 身后，五百士卒连忙跟上，生怕这位勋贵之子没有深浅，被番蛮伤了性命。 “找死，灭了他们！” 番蛮仗着人数略多于明军两三百，竟然调转马头，发起了冲锋！ “快，跟上！” 明军百户一边吆喝着，一边驾马紧追李景隆，眼里尽是担心。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战场最难让人省心的就是李景隆这种初登战场的新兵蛋子。 战马奔袭速度的极快，眨眼间，两方人马撞在一处。 握紧战刀，迎敌！ 李景隆挺直上身，双臂青筋暴起，手中战刀带着凌厉破空之势，狠狠劈向迎面而来的番蛮！ “铛——！” 刀锋交击，火星四溅！一股巨力顺着兵刃传来，震得番蛮臂膀剧颤，险些握不住弯刀。 番蛮小卒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白净俊朗的半大少年，竟有如此勇力！ 李景隆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眼中杀意炽烈，战刀翻转，寒光一闪。 “死！” 刀光破空，伴随金铁交击的刺耳摩擦声，一抹鲜血倏然飙洒。 番蛮瞪大双眼，喉中溢出一声呜咽，脖颈已被利刃抹过，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他踉跄落马，尸身翻滚在尘土之中，带着未尽的惊愕与绝望，气绝身亡。 “过瘾，再来——！” 一刀劈翻敌人的李景隆，不仅没有半点恶心恐惧，反而更加热血沸腾，当即勒转马头就要冲向下一个目标。 突然，一柄弯刀裹挟着凌厉寒光，从侧面狠狠砍来！ “小心！”身后传来百户的焦急呼喊。 李景隆眼底精芒一闪，不躲不避，反手一刀迎了上去。 “铛——！” 金铁相交，火星四溅。 这一击之下，让李景隆只觉手臂一麻，而那番蛮却是直接被震得松开了刀柄。 “去死吧！” 趁着对方慌乱之际，李景隆猛地前倾，战刀横扫而出。 寒光闪过，又是一颗人头飞起！ 鲜血溅了他一脸，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意，辛辛苦苦每日‘挨揍’换来的成果，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要知道，他现在不过十二岁，身体发育远未到达巅峰！！ “杀啊！跟着九江公子冲！” 眼见李景隆如此勇猛，五百士卒士气大振，纷纷挥刀怒吼着冲向敌阵。 “呔！尔等蛮夷，也配与我大明为敌？” 李景隆一边大喝，一边纵马冲杀。他越战越勇，手中战刀挥舞如电，每一击都势大力沉。 一名番蛮统兵见状不妙，挥舞狼牙棒当头砸来。 李景隆不闪不避，反手一刀劈在狼牙棒上。 “铛！”的一声巨响。 狼牙棒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可见李景隆手中战刀并非凡物！ 那番蛮统兵惊骇欲绝：“这...这怎可能？！”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四面八方，七八个番蛮一拥而上，挥舞着兵器朝李景隆招呼。 李景隆不慌不忙，左格右挡，刀光闪烁间，竟将这些人的攻势尽数化解。 “死！”趁着空隙，他握紧缰绳，上身朝左一旋，战刀横扫而出。 “噗嗤！” 鲜血飞溅，离他最近的三个番蛮惨叫着倒下。 与此同时，明军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将番蛮那不堪一击的战阵分割，那些番蛮彻底丧胆，四散而逃。 其余番蛮见状大惊，知道不是李景隆和明军的对手，不想白白送命的他们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想跑？” 李景隆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战刀挥舞，寒光乍现。 “噗嗤！噗嗤！” 又是两颗人头飞起，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 “追！一个不留！” 李景隆一马当先，边追边喊，带着士卒们追杀溃敌。 此时，他浑身浴血，白净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剩下一双闪烁着寒芒的眸子。 一刻钟后，战斗结束。 这支番蛮小队被全歼，无一人逃脱。 “小国公神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百户策马来到李景隆身边，眼中满是敬佩。 谁能想到，曹国公家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竟然有如此勇猛善战，果真传言不可信！ 李景隆却摆了摆手：“诸位也是以命相搏，才有此战果，非我一人之功。” 他环顾四周，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番蛮尸体，心中却没有丝毫不适。 这种场面他早就在脑子中模拟无数次，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私情和心软。 “老子前世可是拜董天宝的，生于此世，欲成大事，无人不可杀！！” “整队！”李景隆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将战刀置于胳膊肘缓缓一抽，厉声道，“速归大营！” 虽然放跑了百余番蛮，可他只是领队出来巡视警戒，又不知道敌军深浅，哪敢擅自追击。 第7章 这小子，还挺狠! 回到大营。 见人人带血归来的李景隆和其麾下， 营内士卒纷纷低声议论。 李景隆跳下战马，快步来到帅帐，“标下李景隆，有要事禀报——！” “进来！” 帐内，李文忠和沐英正与一众将士商议接下来的进攻路线，见李景隆浑身浴血，纷纷惊讶。 众人上下打量，见他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九江，可是遇到了番蛮？”沐英肃声发问。 李景隆双手抱拳，朗声禀报：“启禀主帅，标下路遇八百番蛮小队，领兵与其厮杀，斩敌近七百，我方无阵亡，轻伤四十六人，特来通报。” 闻言，众人心头一惊。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倒不会将五百战八百这等小战绩惊讶，可放在初登沙场得十二岁孩子身上，就显得让人震惊了。 “我观小国公....想来斩了不少人吧？”指挥聂纬打量着他身上的血迹，露出一丝敬佩之色。 李景隆面不改色，“标下亲手斩敌三十四！”他不屑藏拙，以他的身份而言，藏拙等于自绝前程！ 只有尽力展现自己的能力，他将来才能走的更远，爬的更高！ “好小子！” 李文忠顿时变得神气起来，捋须大笑，还不忘训斥，“你个小兔崽子，不知深浅，可别害了那些大好儿郎！” 说着，脚下悄悄挪了几步，来到沐英面前侧边站定，似乎生怕沐英瞧不见自己似的，显摆之意，不言而喻。 沐英顿时黑了脸，自然知道这老家伙是何意，强忍腻歪道：“曹国公此言差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当年的你...可没人家九江这份本事，岂能如此贬低？” “标下区区战绩，岂能与曹国公相提并论？”李景隆面不改色，看似谦虚，实则背刺自家老子。 “小兔崽子！” 这下可好，轮到李文忠黑了脸，引得众人纷纷窃笑。 “好了！”沐英摆了摆手，打断插科打诨，“继续议事吧，九江留下旁听，也可出谋划策一番！” “得令！” 李景隆眼神一笑，知道是自己的表现赢得了众人认可。 来到沙盘前，沐英指着洮州主城道：“此地，聚拥番民不下三四十万，可强攻，亦可围之，让其自乱阵脚。” “你们说，选哪一条路？！” 话音刚落， 众人纷纷发表见解看法。 指挥聂纬道：“标下认为，强攻，速战速决！” “强攻难免出现折损，为了这些乌合之众，何必白白让我儿郎送命？”指挥杨林出言反对，任何应当围之。 帐内顿时围绕如何抉择争吵起来，唯独李文忠和沐英沉默不语，任由众人争吵。 李景隆眼神一转，自知机会来到，当即插话：“诸位将军，可否听小人一言？” 此话一出，争吵声顿时停下。 众人回眸看向李景隆，“小国公有何高见？” 因为先前李景隆的表现，他们倒是没有任何轻蔑，甚至隐约有些鼓励。 李景隆清了清嗓子，指着沙盘中的洮州，“城内番民虽三四十万，却非人人皆兵，汪舒朵儿、瘿嗉子、阿卜商三人虽是半吊子，但也不是傻子。” “只要不是突患脑疾，定然知道挡不住我大明精锐，必将率众朝西番退去。” 说到此处，他稍稍换了口气，指着洮州入西番的大道，“此乃退兵必经之地，何不分兵于此设防埋伏，届时可成前后夹击，自当全歼番蛮。” “这...”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互相交织，皆是惊讶中带着丝丝赞赏。 “好！！” 沐英忽而一声暴喝，“九江，你这个提议不错，我和你爹也是这么想的！” “主帅谬赞！”李景隆面不改色，拱手抱拳，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样。 还真没什么好自傲的，只是平洮州造反这事他恰好知道，也知道汪舒朵儿、瘿嗉子、阿卜商选择退而不战，沐英等人费了不少麻烦追踪。 当初他可是将脑子里能记住的事情全部写了下来，研读兵法时也不断思索破解之法，平洮州算是他第一件着手解决的战事。 沐英和李文忠低头商议几句，而后朗声下令，“既然如此，就照李景隆提议，曹国公领三万兵马攻向洮州。” “本帅领七万兵马于此地设伏，待番蛮入瓮，行前后夹击，歼之！” 众人再无意见，齐声领命，“我等尊令！” 一个时辰后，沐英率七万明军朝西而去，李景隆亦随军前去设伏，而徐增寿和沐晟则跟着李文忠，此举亦是为了避嫌。 待沐英大军走后两个时辰，李文忠这才率部慢吞吞赶往洮州，一路上不断制造浩大声势，仿佛就怕番蛮收不到消息。 果然。 汪舒朵儿三人收到消息，当即决定退兵深入西番避战。 退军所选路线，正如李景隆所预料的那般。 时值深夜，月黑风高。 许是七万杀气腾腾的明军埋伏，山林间没有半点声音，仿佛被那肃杀气息惊扰，就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消失了。 “娘希匹，你们可千万要来啊！”李景隆默默祈祷，眼巴巴的看着道路尽头。 为了能继续抢夺战功，他并没有埋伏于山顶，而是带着麾下五百人紧跟前军，埋伏于最为靠近大道之处。 忽然，远处出现点点火光，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传入耳中。 “来了！” 李景隆心头一喜。 气氛随之变得更加肃杀，周边明军纷纷抽出刀兵，双目紧盯大道尽头。 少顷，如长龙般的番蛮从面前走过。 没人敢擅动，只等他们进了山谷，山顶明军动手后，他们才能冲出去截断番蛮退路。 当番蛮渐渐走过，先头部队也已进入山谷，明军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杀——！” “轰...轰...轰....” 震天响的喊杀声响起的同时，山巅火炮齐射，巨石滚木被不断推下，混着铺天盖地的箭雨一股脑朝番蛮头顶落下。 “不好，有埋伏，快撤！！” 番蛮顿时骚乱，这些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乌合之众乱成一团，纵使汪舒朵儿极力维稳，却见不到半点的成效。 “杀——！” 李景隆第一个蹿了出去，怒吼着杀向番蛮，“断了他们的后路！！” 第8章 腥风血雨中，杀人如草芥! “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这一刻的李景隆，似乎是成了一军主将，自然而然抢了身为前军主将杨林的风头。 “这小子，还真有股子虎劲儿，哈哈！”杨林也是李文忠的老部下，被抢了风头也不见丝毫恼怒，反倒是夸赞了起来。 这就是家世能带来的好处，若是换了没有身份背景的小卒，哪怕是立下大功，路也走窄了。 李景隆身穿黑甲，头戴笠形盔，战刀一甩划过头顶盔翎，如出膛的炮弹般杀入番蛮人堆之中。 火光闪烁，刀锋呼啸，左劈右砍，鲜血翻飞。 仅是几个呼吸，就有四五个来不及反应的番蛮被斩于刀下。 “区区番蛮，也敢...公然反我大明，当诛——！” 李景隆越发喜爱这肆意杀戮所带来的快感，人如疾风般于人群中肆虐。身后明军大部队尚未冲来，他无需担心误伤，下手更是凌厉。 “你们，三人一组，皆三角阵，杀敌！” 一边砍人，他还不忘吩咐身后紧紧追随的五百士卒。 闻言，身后五百士卒顿时化整为零，三人一组斩敌，互相之间又能遥相呼应，硬生生杀出一片空地。 “痛快，哈哈，真是痛快！” 麾下那位百户放声大笑，对于又有勇武又有指挥之能得李景隆，他是越发信服。 终于，前军大部队杀了过来，彻底将番蛮退路堵死。 前后一片慌乱的番蛮，互相你推我搡，只为寻求一条的生路，连反抗都忘了。 局面陷入一边倒的局势，明军越杀越起劲，将这些番蛮当成了猪头般肆意屠戮。 山巅，沐英见番蛮已是瓮中之鳖，当即调令全部兵马屠杀番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番蛮已公然造反，那便无需留情！ 杀戮持续了将近半个多时辰，又有震天响的马蹄传来，借着闪烁的火光看去，正是李文忠所率的三万明军来援。 “明军威武，弟兄们！” 李景隆持刀微微喘息，神色甚是癫狂，“番蛮已成猪狗，正是捞取军功的时候，都加把劲儿啊！！” 这道近乎于破音边缘的怒吼十分响亮，传出去老远，让听见的明军顿显更加疯狂。 此时此刻，这些番蛮在他们眼中，都成了行走的功名利禄。 腥风血雨中，杀人如草芥！ 杀戮一直持续到天将亮，每个明军皆是浑身染血，手中战刀都卷了刃，压根记不得自己到底斩了多少番蛮。 高处，沐英和李文忠同时大喝，“此战攻城，尽歼敌军，大胜！！” 厮杀结束，三兄弟凑到一起。 “好家伙！你小子到底杀了多少？”徐增寿怪叫一声，一手捏鼻一手扇着风，被李景隆那一身血腥味熏得几欲作呕。 沐晟眼底闪过羡慕，他爹私下可没少跟他夸赞李九江。为此，他也想领兵上阵杀敌，却被老爹沐英严词拒绝。 当然，他和徐增寿心里也清楚，绝对做不到李景隆这般程度，甚至....很可能会丢了小命。 李景隆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咧嘴笑道：“估计怎么着也有个百余人，这上阵杀敌，还真他娘的过瘾！” “又被你小子抢了风头，不过....真是厉害啊！” 徐增寿和沐晟虽没能与其并肩作战，但也为他高兴，一左一右上前揽着他的肩膀。 ....... 洮州城内。 “主帅！” 李景隆的声音响起，带着果决与狠辣，“城内番蛮仍旧不少，为防止哗变，标下提议——杀！” “怎么杀？” 李景隆又道：“十中杀一，抽三放六！” “此言何解？”沐英反问。 李景隆面带寒意，冷声解释：“十人杀其一，先慑其心，抽三壮年为苦役，放六老弱回去，可保洮州稳定。” “小子，杀心太重可不是好事！”李文忠虎目一瞪，冷声训斥。 此战功成，大军入了洮州城，可城内数十万番蛮人心浮动，随时都有哗变危机。 故此，沐英和李文忠召集军内将士商议，该如何处置这些番民。 将士们畅所欲言，可提出的意见始终不能让沐英满意，他便询问起李景隆的看法，没想到与他不谋而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能反，来日依旧可以。” 李景隆双目泛着嗜血光芒，肃声道：“陛下宅心仁厚，赏赐了大量的衣靴袜与他们，可他们却以反叛回报朝廷和陛下。” “番蛮都是喂不饱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给脸不要，自当行狠辣手段，将其当成牲口野兽来驯化，打到他们疼，让他们怕，才稳妥。” 说罢，他又看向沐英，抱拳道：“杀只为其一，若想来日安稳，还需于洮州设卫驻守，可保日后安稳。” “小子，你这看法不错！”沐英回神夸赞一声，转而看向李文忠，“文忠，九江说的没错！恩既然已施，那便要他们瞧瞧咱大明的‘威’！” 李文忠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此番平叛以沐英为主，他为辅，主要负责平叛后河、岷、临、巩地区的军事事务?。 眼下战事尚未彻底平息，仍旧是以沐英的意见为主。 “如此...那便，传令！” 沐英冷声下令，“李景隆、聂纬、陈晖....你们六人各领三千兵马，每人负责番蛮三部，执李景隆之议行事。” “我等领命！” 李景隆一阵大喜，连忙跟着其他几位将军领命。 “还有一事！”沐英举目横视，冷冷开口，“昨夜俘虏番蛮约万人，该如何处置！” “杀——！” 还未等他人开口，李景隆抢先开口。 “嘶...” “这小子杀胚不成，怎得啥事落到他嘴里...就是杀呢？” 众人一阵议论，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李景隆面不改色，定定的看着面前沐英。 沐英此人可不简单，年少就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狂热且坚定不移的大明极端分子。 先不说史记中，他本就斩了番蛮几万俘虏。就说他留滇镇守，压得当地土司各部不敢生乱，靠的可不是怀柔安抚。 第9章 老朱:嘿，这小子有点意思! 散去之后。 李景隆点了三千兵马便离开洮州主城，朝着西南番蛮三处部落赶去，顺带还将徐增寿和沐晟一同带走了。 而那万余俘虏也没能逃脱一死，于城外被沐英下令当众斩首，吓得城内番蛮顿时老实不少。 清剿进行的同时，洮州讨伐叛乱的大捷奏报也被送回应天。 朝堂之上。 朱元璋和朱标正因为点政事闹的谁也不理谁，可苦了台下的百官，每日上班打卡都要经历这惊心动魄，也难怪都说洪武一朝的官，狗都不做。 就在气氛沉凝之际，殿外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身穿金光闪闪战甲的殿前侍卫入了大殿，朗声禀报，“启奏陛下，洮州平叛大捷，军报呈于陛下过目！” 随侍太监立刻快步走下高台，接过奏报转身回到高台呈于朱元璋。 朱元璋打开一看，一目十行，眨眼就将奏报看完，放声大笑，“好，不错！保儿家这小子...不错！” 此言引得殿内百官纷纷好奇，不知何故如此夸奖曹国公家那位‘闺女’。 李景隆也算名声在外，自幼长得秀气白净，完美继承了老爹年轻时的英俊和儒雅，性子更就不像武将之后，同大家闺秀般久居深闺，很少能见其露面。 谣言都说这小子是男身女相， 他爹嫌弃丢脸，所以不让他出门，也不知是真是假。 “喏，你自己瞧瞧吧！”朱元璋看都不看朱标一眼，随手将那奏疏递了过去。 朱标没看起白了他一眼，打开奏疏边看边读，“臣沐英上奏陛下，洮州反叛已被镇压，首功者——李景隆。” “至洮州，李景隆领五百兵卒外出巡逻，路遇番蛮八百余，斩敌七百余，无战死，伤数十，取头彩。” “献计有功，于洮州城外西处官道设伏，截杀汪舒朵儿等三使，阵斩敌卒三万余，俘一万余。” “战后献计：十中杀一，抽三放六镇压番民，议设卫镇守，谋略非常.....” 一篇捷报不过两百字余字，却几乎全是对李景隆的夸赞，让朱标越念越心惊，台下百官亦是阵阵交头接耳。 “胡闹！” 朱标一甩手将这奏报甩飞，怒声道：“李景隆尚且年幼，不知深浅，可沐英怎么也跟着瞎胡闹，岂能行如此暴戾杀伐手段？” 老朱刚想发作，就听朱标又嘀咕了一句，“俘虏杀了就杀了，抽三苦役也不错，可为何还要十中杀一，多此一举，实在过于狠辣。” “你懂个什么！”朱元璋心头稍稍满意，却仍旧扯着大嗓门训斥，“九江那小子的话，还真是说到咱心尖尖上了。” “当年，咱们可是赏了不少东西给他们，却换来如今的背叛！在咱看来，就算是将其尽数诛杀，也未尝不可！” 朱标默不作声懒得和他争辩，心里却不断盘算着待李景隆回归，必须要让他入大本堂读书，修身养性。 小小年纪，杀心如此重，将来若是入朝为官，跟自家杀胚老爹配上，还了得？ 见朱标不语，老朱还以为是略胜了一筹，大笑道：“允了他们设卫的请求，并让他们尽快收尾回朝，咱当面赏赐九江那小王八蛋！” 话有些粗鄙，可满朝文武也早就习惯了，甚至那些淮西勋贵跟着傻乐，觉着这样才是朱元璋该有的样子。 “陛下，且慢！”这时，只见一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双眼不大，却时不时有精光闪过，一看就是个精明善于算计之人，正是宰相胡惟庸。 老朱眼底深处闪过杀机，却仍旧保持微笑，“胡相，有何高见啊？” “陛下！”胡惟庸先是一礼，而后提出质疑，“曹国公之子不过十二岁，随其父出征，此等胆气倒是值得嘉奖，可这战绩....有点太过夸张了！” 他并没有直言李文忠和沐英弄虚作假，可话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李文忠亦是淮西勋贵一份子，却瞧不起自己，更是三番五次推掉自己的邀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打压一番！ “该死的狗东西！” 朱元璋心头杀机更重，正思索着如何答复，就听朱标开口了，“胡相，满朝文武谁不知西平侯为人正直，待陛下更是赤子之心，岂会弄虚作假，混淆视听？” “沐晟和徐增寿....此番亦随军出征，为何只言片语不提二人啊？” 朱元璋顿时一乐，自家好大儿这的嘴皮子可强过他不少，这番话说的可真没毛病。 一来，沐英要是为李景隆镀金，岂能厚此薄彼，提都不提亲儿子和魏国公次子？ 要知道，论地位和威望，徐达还在李文忠之上呢！ 这番话让胡惟庸变了脸色，感受到徐达和汤和等老将投来的目光，顿时讪笑，“太子说的没错，倒是下官多心了。” “下次，胡相还是多动动脑子！”朱标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可莫要寒了诸位叔伯长辈的心。” “诶，哪里话！”朱元璋站出来打圆场，“胡相也是为咱着想，毕竟九江那小兔崽子得战功...确实有点惊人，要不是知道咱那义子和外甥的秉性，指定也得多想！” 胡惟庸哪听不出好赖，脸色顿时不断变幻，爷俩一个白脸一个黑脸，里外是在这点他呢！ “太子教训的是，下官记住了！”胡惟庸满脸假笑，稍稍行礼便退回原位站好。 朱元璋起身，大笑着说道：“且就散朝吧，九江有出息，咱得去告诉告诉咱姐夫，让他也好生开心开心。” 说罢， 他转身带着朱标离开。 “臣等恭送陛下、太子！”众人齐齐行礼，慢慢从殿内退去。 刚出了奉天殿，朱元璋的脸顿时阴冷下来，怒声低吼，“这胡惟庸真是寻死，平日攻讦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敢冲着咱的沐儿和外甥下手，该杀！！” “是该动手了！”朱标倒是和朱元璋意见统一了。 朱元璋回头看了他一眼，“在等等，眼下并非良机，得寻个合适的机会.....” 第10章 男人有了权，自然要狠! “九江，这…全杀了怕是不好吧？”沐晟搓着双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迟疑。他偷瞄了一眼身旁神色冷峻的李景隆，又赶紧低下头去。 “确实！”徐增寿急忙附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何时变得如此狠辣？此事若传到陛下耳中…” 两人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得知李景隆要对三部番蛮痛下杀手，而这样的命令和如变了个人般陌生的李景隆，让他们一时有些胆怯和畏惧。 李景隆目光如刀，直接打断了二人：“人不狠，站不稳。”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造反本就是死罪，当诛全族，有何不可？” “那也不能全杀了啊！”两人同时开口，还想劝解，却被他直接打断。 “记住！是番蛮不服，抵抗我军，我等无奈才痛下杀手！”李景隆目光如电，直视二人，双眸中闪烁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以前，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保全自身，免得被朱棣软禁至死。如今有了底气，他那想要强华夏的心….再也藏不住了。 翻开厚厚的史书，其上满篇写着的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血泪史。 强时不狠，弱时被欺！ 此等血泪教训，他既然有了能力，必然要从这个时代将其狠狠断绝。 这等屠杀，就算是写出‘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的朱元璋，轻易也不会下此圣谕，招惹骂名。 并且，老朱也有点毛病。 世人都说这位布衣皇帝狠辣，光是‘洪武四大案’抄家灭族不知凡几，可对外却依旧喜好彰显仁德！ 他有时候就挺纳闷，这些帝王难不成都是傻子么，为何从不吸取古人前辈的教训？ 甭管是谁做了皇帝， 对待那些个番邦蛮夷，纵使喜好上位自居，几句马屁就乐得找不着南北，大加赏赐。 倭奴能做大，也算是从老朱这里开了口子。 这都是有据可查之事，明朝自老朱开始就总喜行那九进十三出的买卖，倭奴或其他番蛮送来点土特产，老朱必然回以巨额金银财宝。 到了永乐大帝那里更是，七下西洋扬了大明国威，却也引来了更多的马屁精，想着从大明身上捞取好处。 正是这一代传一代的作风，硬是养虎为患，将那倭奴喂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在明朝中后期惹下累累罪孽。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继续出言置喙，只能点头应许此事。 “弟兄们！”李景隆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抽出战刀，金属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番蛮不思君威，不念旧情，这等孽畜，杀无赦！” 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李景隆的声音陡然拔高：“谁敢擅动私情，军法从事，立斩不饶！”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如今身为三千人马统帅，他自然不会跟这些士卒好声好气，或许反倒惹得他们蹬鼻子上脸。 “我等领命！”众将士齐声应和，战刀出鞘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李景隆满意地点头，猛地一勒缰绳：“随我杀！”战马嘶鸣着冲向三里外的番蛮部落，蹄声如雷。 “跟上！” 三千铁骑紧随其后，卷起漫天黄沙，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三里外，番蛮部落。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正焦急地催促着族人：“快收拾东西，明军若至，我等难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中年汉子脸色骤变：“女人带着孩子速速隐蔽，男人随我迎敌！” 部落内顿时一阵骚乱。 少顷，李景隆率先露头，继而三千兵马的身影跃然出现于番蛮视线之中，那迎风招展的红色明军大旗，如血一般猩红。 “围而杀之，放跑一人，军法处置！”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笑容，提刀狂奔的同时不忘下严令。 “杀——！” 那中年汉子来到最前，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直接被煞气凌人的李景隆吓退。 他连忙呼喊族人，“明军来者不善，准备死战！！” 话音未落，一道箭矢直奔他面门而去。 躲闪不及的他顿时被箭射射进眼珠，箭尖从后脑露出，顿时倒地气绝身亡。 “威武！！” 这一箭，引得明军纷纷兴奋呼喊。 李景隆反手收起大弓，听着身后的呼喊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现在的他，特别享受被士卒崇拜所带来的满足感！ “驾！！” 他反手狠狠拍了马屁股一巴掌，战马吃痛，速度再度暴涨，眨眼已是冲入营地内。 “番蛮受死！” 刀光闪过，三名愣在原地的番蛮登时身首异处，滚落在地的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的色彩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灰败。 “杀！” 眼前这些连战甲刀兵都配不齐的番蛮，在李景隆眼中就是磨练搏杀功夫的上好靶子。 战刀裹挟着劲风，或劈或砍，随着战马前冲带起阵阵鲜血，眨眼地上就多了十几具尸体。 徐增寿和沐晟也杀入阵中。 刺鼻的血腥味和遍地的尸骸让他们一开始有些不适，但很快就被战斗的亢奋感淹没。 两人越战越勇,将门世家的血性尽显无疑。 李景隆纵马驰骋，所到之处尽是残肢断臂。他大笑着喊道:"；弟兄们,这都是军功啊!能拿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将士们闻言更加亢奋，刀刀见血，招招致命。 番蛮们四散奔逃，却被早已布好的口袋阵困住，犹如笼中困兽，只能等待屠戮。 徐增寿和沐晟配合默契，一个断其退路，一个取其性命。两人眼中的犹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杀戮快意。 阳光下，鲜血将这片土地染成暗红，哭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番蛮被彻底打散，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战局陷入了一边倒的屠杀之中。 整个屠杀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当最后一个番蛮倒下时，整个部落已经化作一片死地，再无一个能站着的番蛮。 李景隆立于马上，看着这幅地狱般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传令，速速清扫战场，以免留下任何活口。” 第11章 这小子...真是我的种? “曹国公，这件事.....” 沐英脸色有些晦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文忠面色极其难看，瞪着一双豹眼，手指关节握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小子， 真是老子的种吗？” 沉默许久的他，憋出一句让沐英哭笑不得话来。 “行军打仗，手段狠辣点无可厚非！”李文忠一巴掌拍在桌上，“可他娘这擅杀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有伤天和！” 说着，他又重重叹了口气，“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傻子都不能信他那拙劣借口，难不成三两岁的蛮娃子...也能拎刀砍人不成？” 闻言，沐英亦是露出复杂之色，既想笑又无奈。 方才，李景隆军报送来，上报三部番蛮抗拒明军，他无奈行了屠戮事。 这借口找的倒也算是靠谱，可做的事情就不靠谱了！ 上到连一竿风都能吹倒的老翁，下至尚在襁褓的娃娃，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对明军造成威胁？ 杀心之重，甚至能比肩常十万那货！ 沐英捏了捏眉心，试图安抚李文忠，“蛮子都不是什么好鸟，杀了也就杀了。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堵督察院那些言官的嘴吧！” “唉！”李文忠语气颇为烦恼，“这怎么堵？杀逆谋无可厚非，可斩老弱妇孺，怕是...陛下也容不下他！” 看着昔日老弟兄苦恼，沐英心里也不好受，思来想去咬着牙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一口咬定是番蛮民风彪悍，誓死抵抗我明军。” “番蛮十八部，屠了三部也算威慑，日后大明境内的蛮子要想生事，可得好生掂量一番。” 抛开身份和那些陈规旧矩来说， 此等行事作风才为武将本分。 曾几何时，他们不也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吗？ 只是如今登堂入室，上了台面，种种桎梏加身，再难如此快意恩仇罢了。 李文忠闻言沉默良久，缓缓起身冲着沐英拱手重重一拜，“咱家这个小兔崽子不省心，连累你这位叔叔跟着擦屁股....” “大哥，你又何须如此？”沐英连忙扶起李文忠，“你我兄弟走过风雨，怎可如此见外？况且这事也并非做错了。” 李文忠十分清楚沐英的为人，知其手段同样凌厉果决，顿时摇头苦笑道：“我看啊，这孩子不如过继给你。” “那感情好，咱还巴不得呢！”沐英哈哈一笑，继而沉沉叹了口气，“许是天下太平了， 我家那俩显得太过柔善。” 李文忠摇头笑了笑，心头思绪丛生，儿子不鸣则已，鸣则惊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洮州城外，五十里。 就见一支明军正在晃晃悠悠赶路，将士们有说有笑，身上战甲隐约可见暗红色血迹，正是连屠番蛮三部两万多人的李景隆部。 “九江，咱们还是加快折返，免得主帅他们问责！”沐晟开口。 李景隆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揶揄笑容，“你小子就是太过死板，之所以不着急...那不是还要瞧瞧主帅他们的态度？” 他心里也没底，吃不准自家老爹和沐英会如何处置他擅自屠戮的事，磨蹭就是为了试探。 若是动怒，必然速速派来斥候催促，可要是不见斥候来催，那便是默许了自己的行径，剩下的事也无需他操心了。 “你小子！”徐增寿笑骂道：“当时不让你杀，你非要杀！现在反倒怕了，走快走慢不都要回去复命？” “你懂什么？”李景隆白了他一眼，“我这是给我爹和沐叔思考时间，免得碰面...下不来台。” “得，反正你是领头的，军令也是你下的，跟咱们弟兄没关系！”徐增寿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正说着，就见前方出现尘烟，一队明军斥候小队驾马奔来。 待来到面前，李景隆抢先发问：“主帅派你们来，可是催促我们速速回去？” 为首斥候拱手抱拳，高声道：“沐主帅有令，请小国公赶往东笼山南川，肃清方圆十里番蛮，并择适合之地为，洮州卫守军修筑落脚行营。” “洮州卫？” 李景隆稍加思索，顿时如释重负。 他明白，沐英此举算是的变相惩戒，也是为了让他将功补过的说辞。 “回去告诉主帅，就说标下定然尽快将行营建好。”李景隆收起心绪，拱了拱手。 待斥候们离开，李景隆便领兵调转马头，朝着南边方向赶去。 ........ “报——！” “我等奉命侦查，方圆二十里内有番蛮小部落七处，人数拢共不足八千。” 听见斥候的禀报，李景隆当即下令，“增寿、晟哥儿，我三人分兵各领千人，肃清这七处番蛮小部！” “行！” 两人心头一喜，连忙回应，知道李景隆这是在给他二人独自带兵磨砺的机会。 “切记！” 李景隆低声叮嘱，“沐叔想要咱做苦力，咱也不能真就下马扔刀当那苦力。” “何意？”耿直的徐增寿有些疑惑，沐晟则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是想....？” “嘿，咱们的手是用来握刀杀敌，可不能去做这糙活儿！”李景隆嘿嘿一笑，“杀了老弱病残，抓起壮丁，替我等干活。” “我就知道！”沐晟一脸无奈，抬手拍了拍额头。 徐增寿倒是连连点头，“我看这事可行，搬石砍树能累死个人，叫这些番蛮出力，也算是将功补过。” “那便如此，先走一步！” 李景隆显得雷厉风行，转身招呼了一千兵马， 跟着斥候朝着远处奔去。 “来一千人，随我走！”徐增寿不甘落后，忙点了一千兵马也跟着斥候离去。 “唉...这小子出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沐晟叹了口气，看着原地剩余兵马， “你们，随我走。” 三人兵分三路，按约定计划进行。 当天傍晚，三人汇合，经过短暂清点，共计抓来壮丁两千五百余人。 三人经过一阵商议，决定就地建设行营，日后待朝廷拨了钱款建设卫城，是否还在此地就与他们无关了。 第12章 深入西番，血杀! 洪武十二年，九月。 “死了汪舒朵儿三人，又来了阿昌、失纳，要我说就入西番深处，将其抓之处极刑！” “我看行，要说还是九江想的多， 咱还是下手仁慈了！” “......” 帐内声音嘈杂， 数位武将皆是面带杀意。 李文忠与沐英对视一眼，皆露出无奈之色，眼神复杂地看向站在角落沉默不语的李景隆。 在小惩大诫李景隆的同时，二人将精心筹备的军报派人送回应天， 然而两个月过去了，却毫无音讯。 这让他和李文忠忧心忡忡，不知朱元璋究竟作何打算。 岂料，朝廷的文书没等到，反倒传来汪舒朵儿等人的心腹阿昌、失纳退守西番深处，自立为王的消息，且扬言定要为汪舒朵儿报此血海深仇。 无奈，二人只能是又派人上报朱元璋， 这次倒是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信上只有一句：一群身经百战的汉子，竟没个娃娃看得通透，该怎么做....不用咱多说了吧？ 两人稍加合计，就将分布在外的一众将领召了回来，李景隆赫然在列。 “好了！” 沐英开口打断了众人，目光看向李景隆，“陛下都说我等不如你，那你有何高见？” 听见沐英发问，李景隆抬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调集全军，入西番，杀番蛮！” “犁庭扫穴，亡族灭种！” 嘶.... 帐内瞬间安静到针落可闻，数道惊恐的眼神落在李景隆身上。 “这...怕是不好吧？”就连一向认同他的杨林都有些迟疑了。 李景隆笑容不改，“背叛只有0次和无数次，既然十八番蛮已经反了， 自然留不得他们，并不是要将西番屠尽！” 其实他确实有这个心思，奈何西番之地广袤，那些久居土着极为分散，凭他们这十万兵马若要成事，怕是至少得几年时间。 接下来，很快就是‘胡惟庸案’了，他必须保证身在应天，不能叫李文忠数次上言，触怒朱元璋。 沐英并未回话，而是低声和李文忠商量了起来。 片刻后，“诸位速速调兵吧，下午大军开拔入西番，就照...九江的意思来吧！” 说实在话， 这小子说的并非不在理，这些人既然有复仇之心，难保将来不会侵扰大明，此等决议除了狠辣了点，却治标治本。 再说，这小子本就身上背着屎盆子，朱元璋又发来一封这样含糊其辞的书信，回头完全可以将事推到老朱身上。 老朱是皇帝，金口玉言，他们作为臣子必然要奉命行事，按照你的话让那毛头小子提议。 届时，你老朱就算是有一百个不满意，也得噎着说不出话来，而那些想要弹劾的言官也得掂量掂量！ 君命所授，你要不怕老朱杀你全家...那你就弹劾吧！ 聂纬犹豫半天，低声说了句，“陛下不是此意，我等特意扭曲....怕不是不好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陈晖和杨林捂住了嘴，“陛下言明，咱们不如九江，那定然是要让咱们根据九江的提议行事。” 李景隆心里门清，这些老东西也想着一劳永逸，却又怕被问罪和弹劾，干脆将错就错，将毛病全推到他和老朱身上。 当然，他们这样不是在坑害自己！ 当初，是你朱元璋钦点随军历练，又没给他半点官位加身，能引得主帅和众将听他决议行事，左右也是你朱元璋的授命，怪不得任何人！ “九江，敢不敢扛？” 随着沐英这一声发问，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这半大的毛头小子身上。 “怕什么，两横一竖就是干，两撇一力就是办！”李景隆挺直胸膛，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 “好！” 沐英一声暴喝，当即下令，“九江是条汉子，咱们这些叔伯也不能跌了份儿！” “速速调兵， 下午兵进西番，都给咱放开了杀！” 这一刻，沐英回身热血激荡，好似回到了当初跟着朱元璋打北元的时候，总算能放手施为了。 “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我等得了高位，却也桎梏加身，这次....定要放手杀个够！” 沐英放声大笑，引得杨林连连出声附和。 李文忠瞪了眼李景隆，低声道：“你小子可准备好了，咱那舅舅心眼...呃...你懂的，私下这顿毒打你是跑不掉了。” “打，让他打！”李景隆拍着胸口，“老头子都五十多了，我还怕他闪了腰！打不死我...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厉害！” “是条硬汉！” “精神....” 听见爷俩的对话，众人立刻嘿笑着送上马屁，就连聂纬也不再坚持。 都是从还未立国时期走出来的老人儿，哪个能受得住安稳日子，上阵杀敌这事看得比纳小妾还重几分呢！ 如今，放手‘玩耍’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不狠狠抓住？ 李景隆嘿嘿一笑，“众位叔伯，既然你们吃饱了，咱是不是也得跟着喝几口汤？” 沐英戏谑一笑，“你想怎么喝？” “五千！”李景隆五指张开，比划着说：“多了不要，就五千兵力，给我自由行动节制之权！” 五千兵马可不是小事，更别说那自由行动节制之权，让沐英等人顿时露出犹豫之色。 “不行！”沐英摇了摇头，“五千兵马可以给你，但绝不能允许你擅自行动。” “买卖不谈了？” 李景隆压根不怕，他扫了眼在场众人，低声道：“左右也是背锅，只要众位叔伯给我机会，我定然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到时，咱舅爷就算是把鞋底子抽烂，口供上也不会出现众位叔伯的名字！” “这...放手打一打，界碑和边墩朝外挪一挪，灭国之功拿不到....开疆拓土总算能占住吧？！”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响起义愤填膺的怒吼声。 “允了，给他，给他啊！！” “大哥，义兄，受小弟一拜 ！” “我儿深明大义，为父甚是欣慰啊！” “......” 一连串的马屁声，滔滔不绝于耳。 沐英搓着手，“我侄儿想要历练，我这做叔叔的岂能不帮，给你五千..精骑！” 第13章 西番自由行! “九江，咱们... 确定不是迷路了吗？” 徐增寿看着面前苍茫天地，眼底闪过丝丝悸动。 李景隆尴尬地挠了挠头，“这... 好像是迷了路，走到哪算到哪吧！” 此事说来尴尬！ 三日前，他率军与主力大军分开，带着麾下五千精骑开启了西番自由行。 昨儿个遇到番蛮巡守的几千兵力， 两方人马驰骋厮杀，李景隆成功将其灭杀。却也因追击太深迷了路，又忘记留下活口，不知身处何地。 他心头满是敬佩，由此不难看出古代将军行军布阵是有多么厉害，在这没有导航和网络的年代，还能做到进退有余。 他，差得还远呢！ 就在这时，“启禀小国公，前方发现一支番蛮人马！” 斥候策马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禀报。 李景隆眼前一亮，“多少人马？” “约莫两三千余众，皆是轻骑！” “正好灭了他们！”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传令下去，待会务必抓些活口，先问清楚咱们到底在哪！” 徐增寿有些担忧，“九江，不如先......” “怕什么！” 李景隆打断他的话，“五千精骑对付三千番蛮，这买卖不做，白瞎了沐叔叔给的人马！” 说着，他已经抽出腰间战刀，“列阵，准备突击！” “杀 ——！” 五千精骑排成锋矢之阵，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番蛮大军。 马蹄声如雷，铁骑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番蛮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明军，措手不及之下，连阵型都没来得及摆好。 李景隆手持战刀，一马当先。冲入敌阵的瞬间，刀光闪烁，两名番蛮应声落马。 “先布口袋阵！” 他一边挥刀，一边高声下令，“只要将其围了，这番蛮骑兵就是咱的口中肉！” 五千精骑如狼似虎，沿着李景隆杀出的缺口，长驱直入。 “快，立刻分散突围！” 有番蛮将领高声喊道。 李景隆冷笑，“想跑？晚了！” 只见他手中战刀连连挥舞，刀光纵横，一路冲杀到番蛮中军。 沿途那些番蛮士卒根本挡不住他的攻势，被他杀得是人仰马翻。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 李景隆连忙趴在马背上，避开这致命一箭，反手一刀将持刀冲来的番蛮劈于马下。 那番蛮中军将领见势不妙，拨转马头就要逃跑。 “想跑？” 李景隆冷笑一声，一夹马腹，瞬间追了上去。 战刀刀背横劈，那将领应声落马。 “将军被擒，快跑啊！” 番蛮军士见主将被俘，顿时溃不成军，纷纷想要逃离战场。 李景隆此行只为杀人来，岂能将其放跑，“来人绑了番蛮将军，速速追击，不可放跑任何一人！” 几位明军来到身旁，取出绳子将其五花大绑，随后将其扔在马背上，继续跟随李景隆追击番蛮。 要说沐英也是真办事，给的这五千精骑十分了得，不仅将士实力高超，就连胯下战马亦是良驹，速度远超番蛮士卒战马。 你追我逃，也就跑出去二里地，这些番蛮就彻底被明军包围侵吞殆尽。 战斗结束后，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番蛮尸体，活捉的几名番蛮被绑在树上。 “说！你们是哪部落的人？” 李景隆提着战刀，在几名番蛮面前来回踱步。 那番蛮将领死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哟呵？” 李景隆剑眉一挑，招呼左右士卒，“去给他点颜色瞧瞧，还有大明酷刑撬不开的嘴？！” 洪武一朝，简直是将酷刑开发到了极限，还真不怕遇到这种硬骨头！ 立刻有两位士卒狞笑上前，先是照着那将领的肚子就是一拳。 “噗！” 那将领吐出一口鲜血，仍是不肯开口。 “呀哈？” 两名士卒相视一笑，其中一人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卷布，鼓鼓囊囊似乎里面包着不少东西。 “俺得谢谢你。” 那位明军一边说着一边将布放到地上慢慢打开。 随着布卷打开， 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小刀、长针，仅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咱以前在军中就是管着刑讯之事，可是好久没动手了，你千万要多坚持一会。” 他一边说着， 一边拿起那些刑具检查，惊得番蛮俘虏一阵嘶吼挣扎。 “卧槽？” 李景隆瞠目结舌，“这还遇见人才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卒扭头咧嘴一笑，“标下辛慈，爷爷那辈就是有名的仵作，后来随曹国公南征北战，偶然得知标下这门手艺，就兼领刑讯事。” “好好好！” 李景隆显得格外兴奋，“此战过后，你可愿意跟随于我，你这门手艺可有的是大用！” “承蒙小国公不嫌，标下愿意！” 辛慈眼神一亮，连连点头。 “好，那你先施展施展，也叫咱瞧瞧你的本事！” 李景隆随手指着一位番蛮。 “将军且慢！” 被指着的番蛮士卒突然开口，“小的愿意招，愿意招啊！” “说！” 李景隆转身盯着那士卒。 “我们是阿昌大人的部下，这次是奉命来巡视边境......” 李景隆瞳孔一缩，“阿昌？就是那个为汪舒朵儿三人报仇，退守西番自立为王的阿昌？” 他语气凌厉，高喝追问：“阿昌部下有多少人马？驻地在哪？” 那番蛮士卒被李景隆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抖，“回... 回将军，约有两万兵马，不过都是乌合之众......” “闭嘴！” 那番蛮将领怒吼。 李景隆挥手示意辛慈对那番蛮将军动手，自己则继续审问那名番蛮小卒。 辛慈嘿嘿一笑，左右扫视见没有合适的东西， 直接将鞋子脱掉，取下那泛黄带黑的袜子，塞入那番蛮将军口中。 “省得你待会打扰到小国公问话！” 这一幕让周旁士卒变了脸色，纷纷咽着口水朝后退了几步。 那番蛮将军双眼被那辛辣刺鼻的气味熏得掉泪，呜呜咽咽地疯狂挣扎着。 “别急！” 辛慈取出一根长针试了试，又招呼旁边那小卒帮他按住番蛮将军双手后，长针一点一点地扎入其指甲中.... “娘嘞！” 徐增寿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此等一幕，吓得那小卒语气都结巴起来了， 仔仔细细地回答李景隆的发问，堪称事无巨细。 半个时辰后，李景隆和辛慈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李景隆兴奋的是阿昌老巢，就在三十里外的山谷中，其内都是些乌合之众！ 辛慈则是因施展了几样酷刑，过足了手瘾而乐。 第14章 夜袭阿昌，先抢头功! “九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徐增寿一脸忧色，“阿昌有两万人马，我们只有五千......” “两万乌合之众罢了！”李景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咱们这可是沐叔叔亲自挑选的精骑！” 大明此时立国不过十二年，军内精锐大部分都是当年随老朱创业之人，实力压根不是西番蛮子可比，那两万人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别忘记了，这些人可是打得北元哭爹喊娘的精锐啊！！ 他转身环视众将士，“诸位，阿昌就在前方！这可是打着为汪舒朵儿报仇的叛逆，仇恨能让人变强，说不得...日后会成为第二个北元，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 “杀！” “杀！” 将士们群情激奋，喊声震天。 李景隆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全军原地休整两个时辰。天黑之后，随我夜袭阿昌大营！” 入夜。 皓月当空，微风习习。 阿昌部落的大营中，篝火星星点点。 守卫们昏昏欲睡，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摸到这荒山野岭来偷袭。 部落外的山林里。 “准备！” 李景隆端坐马上，压低声音下令。 五千精骑已经分成三队，所有人刀兵出鞘，准备同时发动突袭。 “杀！” 随着一声令下，铁骑如潮水般涌向番蛮大营。 隆隆马蹄声传入营地，立刻引起骚乱！ “敌袭！” “不好，是明军杀来了！” 借着皎洁月光，明军大红军旗清晰可见，番蛮营地顿时更加杂乱。 还未等他们列阵，李景隆已经率军杀入中军。 “杀！” 李景隆一马当先，战刀翻飞，刀光所过之处，犹如砍瓜切菜，一众番蛮将士纷纷落马。 三根长矛同时刺来，李景隆不见半点慌张，仗着长刀锋利，直接将长矛斩断。而后战刀一拉一甩，三名番蛮士卒人头落地。 鲜血如注，杀戮正式开启！ “快将他们拦住！”这时，一队勉强算是精锐的番蛮冲上前来。 李景隆不退反进，战刀横扫，寒光闪烁，瞬间连斩三人！ 那些番蛮精锐被他凶悍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一名番蛮将领怒喝。 话音未落，李景隆已经杀到近前。 战刀疾挥，那将领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人头便已飞起。 “将军！” 番蛮精锐军心动摇，阵型顿时大乱。 李景隆一声暴喝：“杀入中军，活捉阿昌！” 五千精骑如狼似虎般冲杀，番蛮难以招架，被杀的溃不成军。 有人想逃，却被明军轻松截住，无处可逃。 混乱中，一队人马趁乱突围，正是阿昌的亲卫。 “想跑？”李景隆眼神一厉，“徐增寿！带一千人随我追击，沐晟带其余人继续肃清营地！” “得令！” 李景隆带着亲卫紧追不舍。 月光下，只见阿昌骑着一匹黑马，正在前方狂奔。 “阿昌！可敢与我一战？”李景隆一声暴喝。 那阿昌回头看了一眼，见追兵已近，领头的还是个半大点的毛头小子，顿时咬牙勒转马头，挥刀迎战。 “锵！” 刀光相击，火星四溅。 阿昌虽然武艺力道不错，但在李景隆面前却显得有些不够看。 三招过后，阿昌虎口发麻，长刀差点脱手。 他暗暗心惊，“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恐怖，若是再过几年还得了？” “死！” 李景隆抓住机会，一刀劈下。 阿昌回神仓皇格挡，却被这一刀劈得直接跌落战马。 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反抗，迅速起身上马， 手中战刀毫无章法连连挥舞，只为争取片刻喘息。 “呀哈，你还想来个乱刀劈死老师傅？”李景隆冷眼一笑，眼神紧盯阿昌，趁着空隙将刀鞘甩向阿昌。 刀鞘裹挟着呼呼风声，直接越过阿昌挥舞的战刀，狠狠砸在他的脑门上。 “砰！”的一声，阿昌被砸的眼前一黑，仰面坠马砸在地上。 “绑了！”李景隆冷冷下令。 天亮时分，战斗已经结束。 阿昌被俘，部下死伤大半，余部投降。 这场夜袭大获全胜！ 李景隆不敢有半点轻视，寻了个椅子端坐于营地中央，看着麾下将士将投降俘虏尽数羁押捆绑，这才松了口气。 徐增寿和沐晟浑身是血，身上几处还包扎着布条，眼神却仍旧十分明亮。 “怎么这么不小心，千万不要硬挺着！”李景隆见状连忙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 这两人不是自己，没有金手指在身，岂能效仿他？ “小伤，不碍事，以后不敢了！”两人笑的有些心虚，眼底闪烁着敬佩。 不亲身尝试不知道，一试差点没将二人吓死！ 李景隆如入无人之境，可当他二人真正对上他称为‘乌合之众’的番蛮，才明白三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仅仅只是那想要逃命的番蛮卒子，就差点让他们哥俩栽了，要不是靠着从小习练武艺的基础，活不过今夜。 “为将者，非是要亲身搏杀，指挥乃是首位，切莫不可逞匹夫之勇！”李景隆见状仍旧冷声训诫，直接忽视了二人眼中的质疑。 拜托，他可是开着挂，这两人没挂还想学自己？ 那不是妥妥找死吗？ 他可不想带着两人的尸首回去，让沐英和徐达承受丧子之痛！ “听见没有！” 李景隆念及至此，冷声呵斥：“你们要是再敢有这样的想法，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送你回应天！” 两人见他如此严肃，心下感动的同时，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敢了， 刚才都差点吓死了。” 见状，李景隆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些许，“你们年纪太小，纵使武艺高强又如何，没有充沛的体力和力气支撑，不过是花架子。” “这些人就算再不济，可那也是成年汉子，光是身上的蛮力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两人频频点头，不敢开口接话。 “行了！”李景隆撇撇嘴，“去安排人将降俘都杀了， 营地内也不要留下活口，做完再让弟兄们休整。” 第15章 别拿你的仁慈，去害别人的命! “好！”两人斩钉截铁地应道，那份果决与先前的犹豫判若两人。 李景隆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怎得如此痛快？方才不是还要与我争辩？” 徐增寿与沐晟对视一眼，眼中竟有几分释然。 沐晟抹去脸上的血迹，笑道：“既然拎刀上了战场，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仁慈......”他顿了顿，目光渐冷，“仁慈岂能留给敌人？” “哈哈哈！”李景隆大笑起来，豪迈中带着几分欣慰，“总算是开窍了。看来今晚的伤没有白受。” 徐增寿摸了摸脸上细长的伤口，苦笑道：“有些道理和道理，在案牍之上永远想不明白。倒是今日这一遭，叫我彻底悟透明白。” “确实。”沐晟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目光悠远，仿佛回忆起什么，“父亲说得对，兵家大事，由不得半点心慈手软。任何决定，都关乎无数人的性命......” 话音未落，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篝火的味道，也吹散了两人身上的血腥气。 这一夜的杀伐，让他们都长了见识，也长了胆色。 李景隆静听二人言罢，目光渐深，字字铿锵：“为将为帅，肩上担的不只是麾下弟兄的性命，更是无数个家庭的希望。” 他仰望星空，声音低沉而坚定：“切莫拿你的仁慈，去害了麾下弟兄的性命，踩着同胞尸骨，成就你深明大义。” “礼义廉耻，是非功过，何须在意他人评说？” 顿了顿，他又道：“为将帅者，当以国家安危、麾下弟兄性命为重。不战则已，战必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接连几场厮杀，让他感触颇深。 斩将杀敌时的快意确实难忘，为保家卫国挥洒热血，更是男儿一大快事。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无视战争的残酷！ 战场无情，今日你杀得敌人丧胆，来日谁又能保证常胜不败？ 一旦战败，全军覆没之事屡见不鲜。 到那时，谁来为这些弟兄的死买单？ 他们本是家中明珠，年少时承父母庇护快乐无忧，成年后大可去经商耕种，或做个安稳一生的升斗小民。 若非逼不得已，谁又愿意握刀血战，与人搏命？ 刀林箭雨之下，多少儿郎化作一捧黄土，唯一记住他们的，只剩下家中妻儿老小那永不干涸的泪水。 可往往他们的付出，时常遭受背刺！ 前一刻，他们为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后一刻，权力之巅的大人物却在觥筹交错间言和。 这般战争，究竟还有何意义？ 到底是为了耀武扬威，还是要折辱那些战死沙场、长眠于荒野无名的英魂？ 念及此处，李景隆心意愈发坚定，与其来来回回不如一次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以一世狠辣，换万世太平！ 他目光如炬，掷地有声：“凡敢欺我、辱我大明者，必叫他下九幽地狱，向阎王诉冤去吧！活着的人，不能....也没有资格....替战死袍泽去原谅敌人！” 徐增寿和沐晟将他的话印进了心里，重重点着头。 “且去吧，断了他们的传承，绝了他们的种，免得死的是我大明好儿郎。” 两人同时咧嘴笑道：“你的书没白读，嗜杀残暴都能叫你小子圆回来！放心吧，绝对跑不掉任何活口。” 随着二人的转身离去，营地内霎时间响起凄厉的哭喊声。 半个时辰后，天地一片寂静，将士们各自寻了处地方休憩，只剩下时不时炸响的篝火和巡逻士卒的脚步。 翌日，清晨。 明军早早列阵，随着李景隆的一声‘出发’，五千精兵朝南挺进。 根据审问阿昌撬出来的消息，此地南边不足八十里处，就是另一叛军头子失纳的驻地。 失纳手中兵力和阿昌相仿，绝对不超过两万人马， 只是装备和作战素质略略高于阿昌部，是瘿嗉子引以为傲的‘精锐’。 沐晟本提议将此事传于大军，他们先埋伏于周围监视其动向，待大军来到在将其一举覆灭，却被李景隆直接拒绝。 见李景隆有把握，出于这几日他的表现，沐晟没再坚持。 当天下午，五千人马来到失纳部驻地外三里埋伏，并派出经验丰富的老卒前去观察敌情，以免引起其暗哨示警。 直到天色将暮，派出的斥候归来，说是营内守卫松散，只顾着杀羊宰牛，还有不少普通平民正里外忙活收拾东西。 “你到底有什么良策，阿昌说失纳部强于他们不少，千万不可逞能啊！”沐晟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副李景隆要是没个说法，就不同意的样子。 “嘿，深夜，火攻！” 李景隆心头自有计较，低声解释道：“传令下去，丑时小声摸过去，箭头捆上布条，待我军令一下，要他营地化为火海。” 西番之民，不似北元却也差不多，主要以牧马为生。 说起这来，不得不谢谢番蛮，当初朱元璋念西番产马，与之互市，马至渐多，以此实现战马自由。 而牧马最重要的就是草料，为躲避明军走的急，路上肯定不敢放马出去吃草，必然携带了大量马草。 又听斥候言其内之民正忙于收拾，说明还未彻底安顿下来，马草必定散落在营地内，留待最后整理收拾。 这，乃天赐的火攻良机。 只要将其引燃，必将一发不可收拾，然后趁其慌乱之时先手强攻，可取大胜！ 按照李景隆的部署，将士们立刻就地准备，纷纷取出布条，或是干脆撕下内襟捆绑于箭头之上。 “就这能烧起来什么大火？” 看着将士们的操作，李景隆顿时无语摇头，“这布条之火，怕是没等箭矢落地就被风吹灭了。” “能落入营地内的火箭十不存一，如何能引起大火啊？” 沐晟反问，“那该如何，主要来的匆忙，事先也没做准备，没带火油啊！” 李景隆沉思片刻，恰好远处的松树林子引入眼帘，顿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速速去收集松树流在外面的油脂，将其涂抹于布条之上，敢保可行。” 第16章 火烧连营，血杀! 丑时一刻，夜色如墨。 “弟兄们，准备好了吗？”李景隆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已经准备妥当！”沐晟和徐增寿几乎是同时应答，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战意。 李景隆眸光微闪，“好，按计划行事。你二人分攻左右，我率主力正面突袭。出发！” 最后两个字一落，明军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马蹄声裹挟着杀气，直扑三里外的失纳部。 此时的失纳部落一片宁静，劳作了一整天的番蛮早已沉睡，就连巡逻的士卒也昏昏欲睡。 他们心存侥幸——此乃西番腹地，明军断不会追到这般远的地方。 正是这般松懈，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少顷，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什么声音？”一个巡逻的番兵猛地惊醒。 “难道是敌袭？！快快警戒！”惊呼声划破夜空。 须臾间，整座营地乱作一团。 番蛮士卒手忙脚乱地布防，在营门前摆放拒马，架起长矛，试图组织起防线。 “怎么回事？”失纳赤着上身从帐内钻出，浑身的毛发在夜风中瑟瑟抖动。 “大帅，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恐是敌袭！”亲卫慌忙禀报。 “敌袭？”失纳双目一缩，迅速返回帐内披挂整齐，提刀带着数十亲卫奔向营门。 “肃静！都不要乱！”他一声暴喝，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失纳凝目远眺，奈何夜色浓重如墨，只能隐约见到远处有影影绰绰的移动。 他屏息凝神，等待来路不明的敌军露出身影。 黑暗中，李景隆望见营地内亮起的灯火，冷笑一声：“点火！” 五千士卒动作整齐划一，火折子“噌噌”亮起，引燃箭头上浸了松油的布条。点 点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地狱中升起的鬼火。 李景隆眼中寒芒一闪：“放箭！” 霎时间，无数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曲线，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 失纳正观察着远处的动静，突见天际亮起无数火点，箭矢的呼啸声已然逼近。 他心头一惊，声嘶力竭地喊道：“不好，箭雨！防——”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火箭已如暴雨般落下。 营地内散落的马草瞬间引燃，火舌“呼”的窜起，眨眼间便连成了一片火海。 不少倒霉蛋子身中数箭，却也挡了不少冒火的箭矢，不然火势绝不止于此。 “走水啦！！” “速速扑灭大火~” 这下倒好，方才稍稍稳定下来的营地，顿时又再次乱了起来。 不少妇女和半大孩子从营帐内露出头，拎着水桶就要上前帮忙救火，却也让营地内更加乱象。 失纳怒吼着：“不要乱，但凡有行动能力的帮助救火，其余人随我列阵抗敌！” 话音未落，第二轮火箭雨再度袭来。 箭矢无眼，射死不少参与救火的普通番蛮，也让营地内的火势更凶猛了几分，被引燃的营帐内，不少没有行动能力的番蛮被火硬生生炙烤。 整个营地犹如人间炼狱，嘶吼声夹杂着惨叫，将原本安静祥和天地打破。 李景隆见营地内火光冲天，抽刀大笑，“弟兄们，随我——杀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经冲出去四五米远，身后千余士卒紧随其后，脸上皆是露出杀戮前的狞笑。 从天空望去，就见三支齐军从三个方向直奔番蛮部落而去，好似离弦之箭，冲靶而去。 “开！！” 李景隆上身倾出战马，右臂肌肉虬结，借着战马前冲之势，将挡在营地门口的拒马桩直接挑飞。 “轰！！” 拒马桩被挑飞，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感受着整条胳膊传来的颤抖，李景隆面露一丝苦笑，暗道待战事了结，还得回去继续‘挨打’，让身体变得更为强横。 “杀！” 李景隆收摄心神，一马当先冲入营地，战刀横扫，瞬间砍翻两名仓皇迎战的番蛮。 营地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番蛮军士在火光与浓烟中慌乱不已，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列阵！给我列阵！”失纳声嘶力竭地吼着，试图组织起防线。 但已经太迟了！ 左右两翼，沐晟和徐增寿率军突入，与李景隆形成合围之势。 三支人马如狼似虎，在营地内大肆屠杀。 “啊！！”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景隆纵马驰骋，刀光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光。那些仓皇应战的番蛮在他面前，就如砧板上的鱼肉，毫无还手之力。 “失纳！”他一刀将一名番蛮斩于马下，“有种出来与我一战！” “小崽子，莫要逞凶！”失纳看向声音来源，见李景隆个屁孩子叫嚣，怒吼一声，挥刀杀来。 刀光交错，火星四溅。 失纳毕竟是番蛮首领，身手武艺也算不俗，一时间与李景隆拼了十几道，两人战得难解难分。 “当！” 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就这点本事，也敢叫嚣着为汪舒朵儿报仇?”李景隆冷笑着问道。 失纳闻言大怒，刀势越发凌厉:“明军杀我兄长，今日就取你这小崽子性命，血债血偿，当做彩头！” 他不是傻子，见明军以他为首，想来这毛头小子身份不俗，若能将其拿下，今日危局自当可解。 “是吗?”李景隆眼中寒光一闪，“那你可得先接住这一刀！” 他突然变招，战刀如毒蛇出洞般直取失纳咽喉。 失纳慌忙格挡，却已晚了半分。 “噗嗤！”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失纳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景隆。 “呵，唾！”李景隆朝他吐出一口粘稠的浓痰，面带不屑道：“看你真是不知什么叫十八岁的反应能力，更别说老子....年纪更小！” “你......” 失纳又气又怒，话未说完，人已气绝身亡。 到死他都没想到，眼前这五尺有余的少年，竟然是个还未及冠的孩子？ “首领死了！” “快跑啊！” 见失纳阵亡，番蛮军心彻底崩溃。但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整个营地已成火海，到处都是明军铁骑。想逃的人不是死在火中，就是倒在刀下。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平息。 火光中，李景隆环顾四周，营地内遍布尸体，不少幸存的番蛮正在跪地求饶。 “清点人数！”他沉声下令。 “九江!”徐增寿策马而来，“此战我军阵亡六十，伤四百余，斩杀番蛮近六千，俘虏不计其数。” “很好。”李景隆满意地点点头，“让弟兄们打扫战场，收缴控制俘虏后....杀！” 徐增寿二话不说转身离去，前去下达军令。 这一夜的血战，彻底打掉了失纳部，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光，李景隆捋了把脸上的血水。 “头功拿下，回去高低也能混个官位再身了吧？”他喃喃自语。 第17章 四道军令，回归! 十月深秋，西番高原的寒意已渗入骨髓。 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厚重的云层翻滚着，仿佛随时降下鹅毛大雪。 李景隆抹去脸上未干的雪水，眼神比这料峭寒风还要冷冽几分。 他身后的土地上，横陈着数不清的尸骸，鲜血浸透了黄土，散发出刺鼻的腥气勾勒出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将士们在这片人间炼狱中忙碌着，有人搜寻幸存的活口，有人为受伤的袍泽包扎伤口。 刀光剑影后的狼藉，总需要有人来收拾。 大半月来，九处番蛮部落在他们的铁蹄下化为焦土，刀下亡魂近八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可这等战绩，却丝毫不能让李景隆感到满足。 随着杀戮的深入，他体内的戾气愈发难以遏制。 他甚至生出荒诞的想法——若能掌握瞬移之术，他定要踏遍天涯，斩尽胡虏，争当那阎王殿中的金牌销售。 沐英早就领着大军回归大明，并且连下三道军令，催促他回师归建。可这些命令，都被他用“自由行事”的说辞轻巧地搪塞过去。 沐晟和徐增寿大步而来，身上蒸腾着热气，在寒风中化作白霜。 “九江！”二人面带苦笑道：“方才又有斥候来了，这都第四次催促了。咱们...还不回去？”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垂下帘幕般的大雪。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在空中盘旋翻滚，须臾间便将血色战场掩埋在茫茫白雪之下。 “下雪了，是该回去了！”李景隆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的雪水，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暴雪，声音带着一丝意犹未尽，“日后有机会，再来清理这些祸患吧。” 此话一出，徐增寿和沐晟眉宇间闪过喜意，终究是少年心性。这短时间的劳累和杀戮，早已让二人厌倦，巴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应天，好生休息休息。 “待将士们取了首级，筑了京观...咱们就回洮州复命！” “好嘞....” 三个时辰之后。 大雪中有火光闪现，方才攻陷的营地被大火侵吞，而六座整齐堆砌而成的京观则如山岳般挺立于风雪中。 李景隆带着麾下明军，冒着风雪赶路，身影渐渐消失于暴雪中。 ...... “报——！” 斥候快步冲入屋内，温暖之气扑面而来，快速消融着身上落下的积雪，“启禀主帅，小国公已经率军回归，将于傍晚到达洮州。” “砰！”李文忠大手狠狠一拍案几，怒声道：“这小兔崽子，总算是回来了， 这次老子高低抽死这小王八蛋。” 听着他连连喝骂，沐英赶忙抬手阻拦，“消消气，你杀人的时候不也笑得合不拢嘴，怎得就不念着是谁为你寻来的机会？” “我是他老子！”李文忠仍旧怒气冲冲，“我就算是卸磨杀驴，他也得给老子忍着！” 众人相视一笑。 沐英打趣道：“咱九江是驴子，那你这亲爹不成了老驴了？” “哈哈哈....” 众人再也憋不住笑，跟着笑得喘不上气来。 李文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可别惯孩子，这小子在外撒欢儿，连累诸位苦等半月，陛下可都两次下令催促了....” “怕什么？”沐英戏谑一笑，“九江满身的虱子，还怕再多点？回头都推他身上就是。” “瞧我这糊涂劲儿！”李文忠眼神一亮，他实在太清楚朱元璋为人了，只顾着担心害怕，倒是忘记这小子是背债人的事了。 沐英收起笑容，目光扫过在座诸位将领，沉声道：“诸位！这次咱们能过足瘾，可都是靠着九江，万万记住先前约定，以免说漏了嘴。” “主帅放心！”众人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都记在心里了，咱这些做长辈的岂能坑孩子？” “那就好！”沐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傍晚。 一支明军驾马归城，为本是平静的洮州城带来了些许嘈杂。 “是小国公，总算回来了！” “连下四道诏令才回来，这得杀了多少人呐，战马身上都是血迹？” 城内将士们纷纷探头张望，互相交头接耳。 五千精骑目不斜视，听着袍泽弟兄们的议论声，心头暗自爽快。 “尔等先行归营！”李景隆先是下令，然后对着徐增寿和沐晟道：“你俩随我去见主帅。” 沐晟面露难色，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你们两个去吧，我带弟兄们归营整顿！” “来吧，怕什么！”徐增寿和李景隆二人互视一眼，跳下战马拉着沐晟朝城内深处走去。 “何为兄弟，那自然是共甘苦，共患难。” “就是说，你怎得还想临阵脱逃？” 三人勾肩搭背，慢吞吞朝着城内帅府走去。 来到门口，侍卫自然不敢阻拦，连忙前头带路，引着三人去寻沐英等人。 堂内。 沐英和李文忠一左一右坐在中央上位，下手左右坐着陈晖、杨林等参将。 听见房外的脚步声，众人立刻结束谈话，举目齐齐看向门口。 李景隆率先冒出头，抬眼一扫，将众人神情收入眼中，见都没有任何异色，这才踏步进来。 身后，徐增寿和沐晟你推我搡，好似不敢入内，可李景隆已经进去了，二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逆子，跪下！”李文忠率先发难，抬手一砸桌子，震的上面茶盏摇晃，茶水洒出来不少。 “砰！” 这句话好似有魔力，李景隆尚且淡然，可身后的徐增寿和沐晟反倒下意识跪了下来。 那熟练程度，一看平日在家中就没少挨训。 “这...二位贤侄快快起来。”李文忠见状有些尴尬，连忙起身想要上前搀扶。 徐增寿直接爬了起来，反正徐达又不在这里，只是脸色一阵涨红，感觉丢了天大的面子。 沐晟不为所动，小心翼翼打量着父亲沐英的脸色。 “无妨，让他跪着！”沐英冷冷白了儿子一眼，而后笑呵呵来到李景隆跟前问道：“九江，怎得出去那么久，让你爹和我们这些叔伯担心坏了。” 说着，抬手拉着李景隆和徐增寿来到椅子前落座，唯独沐晟很是尴尬的跪在门口处。 “又不是我带队出征，叫我跪着干嘛！”沐晟低声抗议，话语满是酸味。 “起来，快起来！”李文忠尴尬到了极点，一把将沐晟拽了起来，“快去坐下，你爹就是在那瞎逞威风。” 第18章 凯旋，回归应天! 沐晟低着头，不时偷瞄父亲的脸色，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要不是你伯伯今日在此，” 沐英板着脸道，“定要重治你个违抗军令之罪。” 这当爹的训儿子向来不讲道理，沐晟只得满脸委屈地落了座。 沐英心中暗叹，他也不是真要难为儿子，不过是借机给他上一课。 他希望儿子能借此深思 ，日后若遇此等情形，该当如何抉择。今日帐中都是自家人，可将来他若不在身边时，至少沐晟心中也该有个章程。 一旁的李文忠看出其中深意，凑到沐晟耳边，低声细细开解起来。 沐英不再去看儿子，转而对李景隆露出和煦笑容：“此行如何？斩敌多少？累着没有？” 那关切模样，活像是在问自个儿子。 “要不，咱们换个爹？” 李景隆看着正在开导沐晟的李文忠，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 “哈哈，你小子！” 沐英被逗得开怀大笑，“我倒是愿意，就怕你爹他不答应！” 李文忠斜睨了两人一眼，哼道：“我求之不得！晟儿这般懂事，哪像某些不肖子，专会惹祸。” 一旁的徐增寿傻呵呵直笑。他心里暗自庆幸父亲徐达不在，不然他将是那个最惨的，徐达是真能敢当众抽他一顿。 “启禀主帅！” 李景隆收起笑容，肃容起身一礼，“此番标下诛灭阿昌、失纳部，又连扫七处番蛮部落。共计斩敌八万余，麾下兄弟阵亡二百三十五人，伤者八百余。” “八万？！” 众人齐声惊呼。 “正是。” 李景隆正色点头，“番蛮虽战力不强，但胜在人数众多...” “行了行了...” 沐英连忙摆手打断，“你小子就别在这打马虎眼了。若番蛮当真有此等兵力，也轮不到你随军出征。” 杨林嘴角含笑，揶揄道：“八万？你小子真敢睁眼说瞎话。怎么，下一句该不会说番蛮男女老少皆可上阵？” “哎呀，杨叔叔真神了！” 李景隆故作惊讶，竖起大拇指，“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标下也是无奈，这才不得不痛下杀手。” “够了，别贫了！” 沐英再次出声，“速速退下休整。明日一早随我回应天，要不是你小子在这耽搁，咱们早就回去了。” 此言一出，徐增寿和沐晟眼前一亮。两人赶紧向众位长辈见礼，一左一右拉着李景隆退出大帐。 三人回到驻地，李景隆并没有急着休息，反而是将那跟随他鏖战将近一月的袍泽召集了起来。 “诸位！” 李景隆站在高台，冲他们郑重行了一记军礼，“九江何其有幸，能与诸位并肩而战，此生必将铭记于心。” “亦是我等之幸！” 台下众卒纷纷行以军礼回敬。 李景隆眼底闪烁着复杂之色，他没有官位在身，此行回归也算彻底与这些生死弟兄分别，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这次回归应天，按照战死弟兄的籍贯，将他们的骨灰送回家乡安葬。” 李景隆声音变得极为悲伤沉重，“我会求陛下，为他们增加抚恤。” 台下将士闻言，眼眶顿时泛红。这些日子的并肩作战，让他们深深体会到这位小国公的为人。 “小国公！” 一名百户官突然开口，“属下愿随于您左右！” “对！我等愿追随小国公！” 更多的声音随之响起。 于兵而言，能遇到个有能力且义气的将军，乃是幸事。 哪怕李景隆此时尚未及冠，却也无非是蛰伏几年，待其成年得了官位，还怕没有功名利禄？ 李景隆摇头一笑，“诸位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你们都是沐帅亲自挑选的精锐，理应继续留在大军中建功立业。” 他目光扫过众人，“待到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将诸位拉到麾下，到时... 你们可别不愿意！” “小国公...” 众将士眼中满是不舍。 李景隆却不再多言，忍着心头不舍转身离去。兵卒想求良将，而将何尝不想求得猛士精锐，他心中同样万般不舍！ 徐增寿见状赶紧跟上，低声道：“你这是何苦？留下这些人，日后也好有个班底。” “你以为我不想？” 李景隆望着远处的天际，“我现在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勋贵子弟，留着这些将士反倒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徐增寿一愣，没想到李景隆考虑得如此周全。 “再说了...” 李景隆嘿嘿一笑，“日后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这一时？” 次日清晨，大军开拔。 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应天进发。 李景隆策马而行，回想这些日子的经历，不禁感慨万千。原本只是想着磨练一番，却不想还真让他打出了些名堂。 “小子，在想什么呢？” 沐英不知何时策马来到他身边。 “沐叔叔！” 李景隆回过神来，“侄儿在想，这一路走来，倒是学到不少东西，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沐英欣慰地笑了，“你小子这次确实干得不错，回去后我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夸你一番，亲自为你请功。” “那可不敢当！” 李景隆连忙摆手，“待舅爷知道我这一路上的‘丰功伟绩’, 到时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沐英被他逗笑了，“你小子倒是明白。不过说真的，这次你做得很好，为将者就应行事果断，下手如雷霆。” “来日大明武将，必有你一席之地，要是能亲眼看到那一天，我这做叔叔的....以你为傲！” 李景隆心中一暖，正要说话，突然有斥候来报。 “报！前方发现一支商队被山匪劫掠！” “有意思。” 李景隆眼前一亮，“沐叔，不如让侄儿去会会那些不开眼的山匪？” “去吧。” 沐英点头应允，“正好让你再立个功劳。” 李景隆得令，立刻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去。这一路上的经历让他明白，真正的历练不在于一时的功名，而在于点点滴滴的积累。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 第19章 顺手剿匪! “求求大爷们开恩，放过我们吧...” 官道上，百余名面目狰狞的山匪持刀将七个商人围在中央。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首，鲜血已经浸透了黄土。 一个脸上带着蜈蚣般狰狞伤疤的汉子踱步上前，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笑意：“老东西，我等本是劫财不害命。可你们非要抵抗，还伤了我几个弟兄，这笔账该怎么算？” 那老者跪地磕头，声音颤抖：“小老儿做这点买卖实在不易，还请大爷高抬贵手。这些货物您拿八成，留两成让我等...” “呦呵？” 一旁的光头男子冷笑打断，“你个贱商还敢跟爷们讨价还价？当我等也是你们那市井之徒？” 说着，他一挥手，“速速结果了他们，带着马车回山。免得夜长梦多，生出变故。” 周围山匪蠢蠢欲动，眼看就要下手，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 “不好！” 光头汉子脸色骤变，“来的不是寻常兵马，定是正规明军！快撤！” 有山匪还在犹豫：“这些货物...” “去你娘的！蠢货！” 光头破口大骂，“货没了还能再抢，命没了难不成去找阎王讨？” 说罢，一勒缰绳，率先往山林深处纵马奔去。 其余山匪面面相觑，终是不敢恋战，纷纷跟着头领遁入林中。 七名商人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们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马蹄声渐近，李景隆率军赶到。 他勒马环顾四周，目光在地上的尸首上一扫而过，随即盯住几名商人，沉声喝问：“我等乃大明官军，方才可是有劫匪在此拦路杀人？” 那位老汉吃力站起身来，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多谢军爷救命... 那些山匪跑进山林里了。” 说着，他抬手指向南边山林。 “倒是不傻...” 李景隆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勾了勾手指，“随我下马徒步入山，跟着马蹄印走，定然能找到山匪老巢。” 按照土匪的惯例，劫道地和山寨，绝不会离得太远，加上不想打草惊蛇，故此选择步行追击。 “九江，这山林茂密，小心有埋伏。” 徐增寿低声提醒。 李景隆点点头，“传令下去，都给我小心些，别打草惊蛇。” 一行人沿着马蹄印向山中进发。行出约莫一里，前方斥候突然举手示意。 “怎么了？” 李景隆快步上前。 斥候指着地上，“小国公您看，这些马蹄印分成了三股，往不同方向去了。” “分兵？” 李景隆眯起眼睛，“有意思。三路出击，倒也是个法子。不过......” 他蹲下仔细查看马蹄印，“你们看这个深浅，左右两条路的马蹄印浅而疏，只有中间这条印深且杂。” “那是因为......” 徐增寿眼前一亮。 “不错！” 李景隆站起身，“大部队往中间去了，左右两路不过是虚晃一枪。传令，全军随我追击中路！” 又行了半个时辰，山势渐渐开阔，一座山寨隐约出现在前方。 李景隆打量着四周地形，突然眉头微皱，“增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意思？” “这些山匪既能在此盘踞，对地形必然熟悉。为何偏要选择距离官道不足二里地，又无天险保护的空地？？” 李景隆眼中精光闪烁，“如此嚣张，怕是....” “九江，你的意思是......” “先别管那么多，打了再说！” 李景隆冷笑一声，“传我将令：全军准备强攻，活捉山寨主事之人！” 寨门紧闭，上面站着几个放哨的山匪，见明军围了上来，他们连忙高声示警。 李景隆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直接下令强攻，精锐士卒如狼似虎般顶着稀稀拉拉的箭矢，撞开大门杀入山寨。 那些山匪的反应和身手，明显不似寻常草莽，能看出平日有训练的痕迹。但终究不是正规军队的对手，很快就被冲散。 “杀啊！” 喊杀声中，李景隆直取位于山寨中央的木屋，几名想要阻拦的山匪，被他三两下放倒在地。 掀开帐帘，只见那个光头和疤脸正焦急地在烧着什么文书信件。 “留活口！” 李景隆一声令下，几名士卒冲上前将二人制服。 战后清点，擒获山匪三十余人，击毙二百八十余人，剩余的逃入深山。 李景隆审问俘虏，却发现这些人竟都咬紧牙关，宁死不开口。反倒是麾下士卒在山寨里搜出不少颇为‘古怪’的书信和账本。 “有意思......” 他看着手中账本，眼底尽是杀机，“抢劫还要记账，看来这山匪的来头，不简单啊......” 蓦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喃喃自语，“或许可以......” 念及至此，他反手收起这些账本和书信，下令速速带着这些山匪回去复命。 此时，官道上约莫百余兵卒一边看守着战马，一边等待着李景隆回归，而货商和车马早已不见踪影。 见李景隆等人从山林冒出头来，立刻迎上前去。“小国公，我等奉命于此等待，主帅交代若你归来，速速归队。” 李景隆微微颔首，“那些货商和马车呢？” “已经走了。” 小卒答曰。 “走，速速回归大部队！” 李景隆不再多言，招呼着麾下士卒上马， 带着那些山匪活口纵马而去。 没过太久时间，他就追上了行进缓慢的大部队。 “小子，怎得剿匪去了那么久？” 沐英有些好奇。 杨林揶揄道：“那还用说，九江这小杀星，不将人彻底杀光，能回来？” 李景隆面色有些严肃，并未扯嘴皮子，而是凑到沐英耳旁一阵低语。 听完李景隆的话，沐英勃然变色，眼底毫不隐藏杀机，“此事暂且保密，派人严密监守那些山匪，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知道，放心吧！” 李景隆点点头，“东西交给您？” “你拿着吧，这件事... 你自己决定。” 沐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驾马朝前走去。 第20章 回归应天，黑白脸? 满朝文武皆知，老朱和太子向来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这唱双簧般的默契，朝中众臣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就在今日，沐英率军凯旋，为大明扬威的喜庆日子里，父子二人竟一反常态。 辰时过半，秋阳正好。 南京城外三里处的凉亭内，朱元璋带着太子朱标和朱棣、朱橚?二位皇子静候凯旋大军。微风拂面，掀动龙袍衣角，更显帝王威仪。 “大军凯旋 ——！” 随着一阵阵高亢的呼喊声，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雄壮的军队渐渐映入众人眼帘，铁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猩红的明字军旗迎风招展，像一团团燃烧的烈焰。将士们个个挺胸昂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铁血豪气。 “瞧瞧！” 朱元璋捋着胡须，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那双威严的眼眸中闪着骄傲的光芒，“瞧瞧，这就是咱大明的虎军，都是咱大明的好儿郎啊！” 沐英身披重甲，胯下骏马飞奔至凉亭前。他矫健地翻身下马，躬身行礼：“臣沐英，率军凯旋，参见陛下！” “沐儿，免礼！” 朱元璋眉开眼笑，“此番西征做得漂亮，叫咱心里痛快！” 他目光一转，看到沐英身后的李景隆，笑意更浓：“九江，躲着作甚，怕咱抽你不成？” 李景隆快步上前叩拜，嬉笑道：“拜见陛下。能受陛下教诲，那是天大的福分，又怎会怕呢？” “少拍马屁！” 朱元璋捋着胡须，眼中满是赞许，“听说你小子在西边打得不错，连番蛮首领都给你拿下了，果然是咱家的好后生！” 说着，他抬手在李景隆肩上重重一拍，笑声如雷般震耳发聩。 李景隆正要谦逊几句，朱标却突然沉下脸来：“父皇，九江此番行事太过莽撞。他不过是随军历练，何以敢擅自调兵？” 朱元璋闻言一愣，往日里都是他训斥，朱标从中调解，今日这是... 唱的哪一出？ “哈哈！” 朱元璋爽朗大笑，“标儿你倒成了老古板！你不少义兄当年跟咱打天下时，比九江也没大多少，甚至就连咱.... 也只是大了九江几岁罢了！” 朱标面色愈发严肃：“儿臣不敢苟同！如今岂能与乱世相提并论，九江年少，生在太平年，不谙军务，若轻举妄动酿成大错，岂不...” “标儿，此言差矣。” 朱元璋摆摆手，“鹰击长空，尚且需要以命相搏，人不练，何以成才？！” “没人是天生的将军，若是怕这怕那，我大明日后靠谁来保家卫国？” 李景隆听着这对父子一反常态的对话，心头暗自窃喜，至少两人都没提他滥杀的事。 “沐儿！” 朱元璋主动岔开话题，“你且说说，咱家九江一路表现如何？” 沐英立即将李景隆剿灭阿昌、失纳，平定番蛮等事迹娓娓道来，末了还提到了路遇山匪之事。 朱标听罢非但不赞，反而更加不悦：“九江年纪尚轻，竟数次独领兵马，深入险地...” “你可快闭嘴吧！” 朱元璋一挥手，打断朱标，“男儿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九江这事做得好，就该如此！！” 朱棣、朱橚等皇子面面相觑。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父皇和大哥吗？怎地性子都换了？ 李景隆也有些困惑，但见老朱高兴，也乐得顺势而为：“多谢舅爷夸奖，孩儿此番西征，也着实长了见识...” “说说看！” 朱元璋兴致勃勃。 李景隆便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重点谈了对边境防务和军中纪律的感悟。 朱棣站在旁边，听着李景隆的话，眼底尽是向往和赞赏之色，而朱橚则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朱标闻言神色稍霁，但仍强压不快：“既然见识也有了，不如就去大本堂读几年书，好好修身养性。” 这话却惹得老朱不悦：“怎地，他爹是武将出身，学什么文人那一套？咱这大明天下，是光靠笔杆子就能护住的？”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望着朱标：“将来你做了皇帝，暂且不怕，你这些兄长叔伯还能出力。可日后雄英大了，咱这些老弟兄和义子不是没了就老了，不就得靠这些小子？” “我看九江可以入军重点培养，来日也能好生辅佐你和雄英。这样，咱到了底下也能放心了。” 听见这话，李景隆心头狂呼稳了，总算这次出去没白遭罪，只要能早点混入朝堂，就可着手推动大明历史车轮转向完美。 没错！ 男人嘛，有了实力就有了野心，藏拙那一套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敢苟同。 泱泱大明，何其精彩，又是何等的遗憾？ 明朝开国于至暗时，匡扶汉室脊梁，又是汉家最后的大一统王朝，他的走向间接影响了千秋万代！ 既然来了，他当以己身，铸就大明与汉室的万世之基，从而改动后续的历史走向，从源头掐灭后世的那些至暗血泪。 朱标仍旧不服，还想开口争辩，却被老朱抬手打断，“今日乃凯旋喜日，就不要这里争辩了， 先行回宫。” 朱标只能作罢，瞪了眼还在傻笑的李景隆，低声道：“待会回去再跟你算账。” “跟你爹俩干，真是难啊！” 李景隆撇了撇嘴，口中嘀咕一句。 也难怪人家都说洪武朝的官难干，上面压着老朱这么个杀星，旁边还有个副皇帝朱标。 得罪了老朱没活路，得罪朱标同样没活路，好赖全被两父子捏的死死。 “回宫！！” 朱元璋一甩袍袖，拉着沐英朝宫内走去，朱标举步跟上， 三人并肩走在最前，说说笑笑显得极为和谐。 李景隆跟在身后，口中仍旧不断嘀咕着。 “九江，嘀咕什么呢？” 这时，朱棣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主动搭起话来。 李景隆扫了他一眼，挤出一丝假笑，“殿下，想必是听错了，我并没有嘀咕。” 话语里的生分，就是聋子也听的出。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知道自己成了李景隆，他对朱棣一向避如蛇蝎，不想与他有半点瓜葛，两人这么多年仅有两次照面。 第21章 初见朱雄英! 后世众说纷纭，有说李景隆身在建文、心在燕，也有记载称两人私交淡漠。 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勾当，李景隆是否特意暗中相助朱棣，没人能说的清楚。 但有一点是确凿无疑 —— 李景隆最终被朱老四圈禁至死。 单凭这铁一般的事实，他就不想和这浓眉大眼朱老四走到太近乎。 朱老四实在太像朱元璋了！ 那份狡黠、果决，以及刻在骨子里的冷酷 —— 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手握乾坤，玩弄天下如同股掌，与他爹如出一辙。 朱元璋好歹还有朱标和马皇后在身边，多少顾念几分人情。 可朱棣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枭雄，说要你死，那就绝不留半分余地，也就对自己那三个儿子还算宽容。 这般情形下，该如何选择，傻子都清楚！ 李景隆早已暗下决心，就算救不了朱标和马皇后，也要竭尽全力保住朱雄英！ 只是眼下，他与朱雄英还生分的很，必须寻个合适的契机接触。 “看来，这大本堂是必须要去了啊！” 李景隆沉浸在思绪中，不经意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小子没病吧？” 朱棣闻言一愣，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他自幼便在大本堂读书，对那苦日子深痛恶绝，整日盼着能够早日就藩脱离苦海。 谁能想到，竟然还有人主动要去那苦海？ 李景隆回过神来，斜睨了他一眼：“殿下，学海无涯，活到老学到老。能入大本堂研习圣贤之道，这是何等荣幸？” 朱棣摸了摸鼻子，神色微妙。方才还对李景隆的战功心生钦佩，想着结交一番，此刻却觉得两人实在不是一路人。 见状，朱棣也不再多言。 李景隆倒也乐得清静，加快脚步跟上了朱元璋一行。 进了南京城，朱元璋先令大军归营休整，随后便拉着沐英和李景隆入宫，说要在后宫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 坤宁宫内。 马皇后得知大军凯旋，当即表示要亲自掌勺，为沐英和李景隆做些拿手好菜，当做犒劳。 宫女们忙前忙后，打点桌案，从旁协助下厨，坤宁宫倒是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不远处凉亭里，朱元璋正兴致勃勃地与沐英谈笑，朱棣不时插上几句，倒是显得有些热闹。 唯独李景隆独坐一隅，思绪飘远，盘算着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九江。” 朱标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李景隆猛然回神，连忙起身行礼：“表叔。” “方才你说要去大本堂...” 朱标目光闪动，带着几分欣慰，“到底是真是假？一入大本堂，可就不能半途而废了。” “我想得很清楚。” 李景隆神色郑重，“这次西征让我明白，打仗不只靠一股蛮勇，更要有过人谋略。” 朱标露出赞许的笑容：“能有这份觉悟很好。不过……” 语气一转，“你这次在西番的手段，虽说是为了江山社稷，但太过激烈，我这个做表叔的还是要点拨你几句。” 李景隆连连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总算让朱标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 正说间，一道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凉亭的宁静。 “雄英见过皇爷爷、父王、四叔、沐叔叔……” 李景隆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正规规矩矩地向众人行礼，那稚嫩的面容上透着几分英气，正是他想要接近的朱雄英。 “哎哟，咱的大孙儿来了，快让爷爷抱抱！” 朱元璋脸上顿时绽放出慈祥的笑容，一把将朱雄英抱起，又指着李景隆介绍道，“这是你九江表哥，你还没见过呢！” 朱雄英灵巧地从老朱怀里挣脱，像个小大人似的拱手作揖：“原来这就是九江表哥，雄英见过表哥！” “听说表哥在西番大败番蛮，威风凛凛，可否为雄英细细讲讲？” 朱雄英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崇拜的光芒。 “拜见皇太孙，太孙过誉了。” 李景隆连忙躬身行礼，心中却暗自欢喜。 朱标在一旁莞尔一笑：“前几日我与父皇闲谈，雄英在旁听得，对你可是好奇得紧呢！” 李景隆瞥了眼朱标，心道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亲近朱雄英，这机缘不就来了？ 朱标微微颔首，意味深长道：“他还年幼，有些事……” 这话中深意，李景隆心知肚明。他拉着朱雄英到凉亭一角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此行见闻。 这一讲，着实要费些心思 —— 既要生动有趣，还能引得小皇孙听得入神，又不可过分粗俗，毕竟朱元璋和朱标就在旁边。 功夫不负有心人，朱雄英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发出赞叹。 “九江。” 朱标突然开口，“既然你要去大本堂，不如就与雄英同读如何？” 李景隆心中一喜，面上却故作为难：“这…… 只怕会耽搁了太孙功课。” “无妨。” 朱标挥了挥手，“你年长些，又历经战阵，正好可以指点于他。” “好耶！” 朱雄英兴奋地拍起手来，“我要和表哥一起读书！” 李景隆刚要应允，远处忽传来朱元璋的呼唤：“雄英、九江，快来尝尝你们奶奶亲手做的枣糕！” 朱标领着朱雄英离去，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景隆一眼。 李景隆独自伫立原地，若有所思。 这第一步，总算是踏出去了！ 未来的路虽然漫长，但至少，开了个好头。 “九江，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来尝尝枣糕！” 朱元璋又喊了一声。 李景隆快步上前，只见朱雄英正笑吟吟地捧着枣糕递来。 “多谢殿下。” 李景隆接过枣糕，心中一暖。 “表哥讲的西征故事，比我那些夫子讲得有意思多了。” 朱雄英天真烂漫地说道，“要是能天天听表哥讲故事就好了。” 一旁的朱棣听得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李景隆能与朱雄英如此投缘，反倒对自己这般冷淡？ “哟呵？咱们大孙儿这么稀罕你表哥？”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酒杯，打趣道：“这小子虽然油嘴滑舌了些，但征讨西番确实显出了本事，带带雄英倒也不错。” 沐英含笑附和：“陛下，九江年轻气盛，难免有些莽撞。不过这孩子心思灵活，学东西又快。手段虽狠，但也说明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心为国啊！”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李景隆，朱棣的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第22章 不知道隔辈亲吗? “如此就对了！” 朱元璋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连连点头，“这大明江山是咱家的基业，九江也是咱自家儿孙，当以此心维护，方可保基业千秋万代。” 朱棣闻言神色一凛：“父皇，这…… 两人差着年岁呢，九江又立下如此功绩，让他去大本堂岂不是浪费光阴，恐怕不妥！” “老四，有何不妥啊，学你调皮捣蛋就对了？” 朱元璋目光如电，狠狠剜了他一眼。 朱棣讪讪闭嘴，心中却转过无数个念头。 以李景隆此番战功，完全可以入朝为官，为何突然要去大本堂？ 莫非 —— 是冲着雄英去的？ 李景隆对朱棣的心思浑然不觉，仍与朱雄英谈得热络。 “表哥，那番蛮首领阿昌……” 朱雄英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追问。 “来，且听我细细道来……” 李景隆眉头一挑，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惹得朱雄英时而惊呼连连，时而捧腹大笑。 看着两人亲昵谈笑的模样，朱标若有所思。 经此一役，李景隆已显峥嵘。 他与雄英年岁相差也不算悬殊，日后若能搭班子…… 总比外人来得可靠！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入宫来，我带你去大本堂。” 朱标嘴角微扬，当即拍板。 至于朱棣…… 朱标瞥了眼四弟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暗笑。 他倒是没多想，只当这个武痴是看上了九江的本事，想带他去就藩，将来并肩征战。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在这朱家，朱标这个做兄长的，反倒比老父亲更了解这些兄弟。 他猜得不错，朱棣此刻正盘算着该如何争取李景隆。 “好了，别聊了！” 马皇后站在殿门口，冲着凉亭下的众人招手。 老朱连忙起身，乐呵呵地大步朝宫内走去：“走走走，今儿个跟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沾光了，可别让饭菜凉了。” 坤宁宫这方小天地，仿佛是朱元璋藏于皇权下的一方净土。在此处的他，哪还有半点洪武大帝的威仪？倒更像个寻常百姓家的老汉儿。 殿内，众人刚一落座，朱元璋就迫不及待夹起一根烧鹅腿：“来，大孙儿，这个给你吃！” 接着，他皱着眉头，一脸肉疼地将另一条鹅腿递给李景隆，“这次表现不错，赏你一条鹅腿！” “您老舍不得就别给了。” 李景隆撇撇嘴，直接推了回去，“口水都快滴上去了，我可不敢吃，将来指不定还怎么给咱穿小鞋呢。” 老朱为人，那真是将小心眼和记仇给你发挥到淋漓尽致，哪怕是个孩子都得想着法欺负欺负，他还真不敢跟老登虎口夺食。 这般无礼的话语，差点没把朱棣的眼珠子惊掉，他暗暗给李景隆竖起大拇指，同时准备看好戏。 谁知老朱不仅不怒，反倒咧嘴憨笑：“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见！不吃白不吃，咱还舍不得给你呢！” “这……” 朱老四眼珠一转，以为是父亲今日心情大好，赶紧凑上前去，“爹，我也想吃！” “啪！” 朱老四脑门上挨了一记暴栗，疼得他差点落泪。 朱元璋一边啃着鹅腿，一边哼哼道：“老四啊老四，你这是想倒反天罡？还没就藩就翅膀硬了？不如留在南京再读几年圣贤书，免得将来不孝顺。” “太偏心了…… 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朱老四委屈巴巴地抗议。 朱标连忙给弟弟揉着脑门，忍笑道：“老四啊，你也是够胆大的，敢跟咱爹这般说话？你不知道什么叫隔辈亲？” 朱棣眼中含泪：“九江不就是长得俊俏，白净些，可咱也是浓眉大眼，差哪儿了？” 此话引得沐英一口酒呛得眼泪流，强行将笑给憋了回去，脸都憋紫了。 朱标摇头失笑，没有解释。 他在老朱身边待得最久，深知自打李景隆出生，朱元璋第一眼见到就喜爱非常。 私下更是时常听见他念叨：“保儿竟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娃儿，真是不容易啊！” 这倒不是虚言，李景隆自小生得清秀，又读书通典故，深得明太祖喜爱。 以至让他掌左军都督府事，加太子太傅，宠爱可见一斑。 “没个正形！” 马皇后端着最后一道红烧肉进来，见老朱正大快朵颐，脸上露出嗔怒。 她最了解自家男人 —— 在外头威风凛凛，一进坤宁宫的门槛，就原形毕露，活脱脱一个市井泼皮。 有时她都在想，若是自家男人生在太平盛世，准是个让方圆十里闻风丧胆的主儿，欺孩诈老，遛狗逗猫，无所不为。 “来，都愣着干甚，快吃啊！” 马皇后见就雄英和老朱拿着鹅腿啃得正香，其余几人皆是不曾动筷，连忙催促起来。 李景隆眼神一转，立刻给老朱下起绊子，“舅奶不来，我们哪能动筷，也就是雄英还小，耐不住饿...” 说着，眼神还落在狂啃鹅腿的老朱身上。 “嗬，你小子......” 朱元璋瞪着眼睛，“拐着弯说你舅爷没规矩，看来你嘴皮子还在身手之上啊！” 甭看嘴上这样说，可不知为何，他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的散漫性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就应该这般说说笑笑，才有点家的味道。 自打做了皇帝，甭管是儿子、义子，还是打天下时的那些老弟兄，如今畏惧自己如虎。让他感觉非常寂寞和孤独，心里很是怀念以前说说笑笑的日子。 幸亏大孙雄英和他很是亲昵，心里才有了几分慰藉，如今又多了个李景隆，倒也算是件开心的好事！ 马皇后也被逗笑了，“就是，你这孩子，怎么学着给你舅爷上眼药？” “这哪是上眼药啊！” 李景隆一脸无辜，“孩儿可没那么小心眼！” “滑头，别没完没了！” 朱元璋佯装恼怒，顺手又抓起一块红烧肉。 马皇后见状，立刻打了下他的手背，“你瞧瞧，又吃肉！难怪腰疼，一点节制都没有。” “哎呀，妹子......” 朱元璋缩回手，讪讪一笑。 朱棣看得目瞪口呆。这种时候他见多了，可每次看着都觉新鲜，在外杀伐果决的老爹，怎的就这般怕老娘？ “来来来，都吃吧。” 马皇后亲自动手给大家夹菜，“九江，明日上午就去大本堂报到。记得早些过来，让雄英带你熟悉下环境。” “那......” 朱棣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九江得先搬进宫里吧？这来回跑也不方便，我那有的是空房间，不如就去我那住。” 李景隆正低头喝汤，听见这话差点呛住，“大可不必，咱家离得也不远，岂能违背礼制？” 他可不想住进宫里，那岂不是天天被人盯着？连找机会提升实力都难。 “那军伍那边......” 朱棣还想说什么。 “军伍那边且放一放。” 朱标打断他，“九江年纪还小，再读几年书，打好根基要紧。” 朱棣无奈，只得闭口不言，可看向李景隆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想要的欲望！ 李景隆装作没看见，继续和朱雄英说笑。 第23章 关于锦衣卫的构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渐入尾声。 朱雄英觉得殿中无聊难耐，朱老四便顺势挺身而出，带着这个大侄子去掏鸟窝，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朱元璋突然放下酒杯，语气沉沉：“九江，咱有件事要问你。” “舅爷请讲。” “路上遇到的那伙山匪……” 朱元璋目光如炬，紧盯着李景隆的双眼，“听说有些古怪？” 李景隆心头一凛，笑容瞬间收敛。他从怀中掏出账本和书信，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官匪勾结，当诛，诛九族！” 朱元璋面色骤变，接过账本和书信仔细翻阅，眼中杀机渐盛。 “这群该死的蛀虫！咱给了他们权利和俸禄还不够，竟敢行此等下贱之事？” 朱标正欲开口，却被李景隆抢先一步：“舅爷说得对！咱大明建国才十二年，天下还未真正太平，这些人就敢如此肆意妄为，那将来呢？” 说到此处，李景隆周身散发出不亚于老朱的磅礴杀气：“此等不良之风，必须狠狠整治，以儆效尤！” “正是！” 朱元璋深以为然地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眉头紧蹙：“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们若想欺瞒 —— 难不成咱能在他们身上长眼睛不成？” “还真能！” 李景隆眼中精光一闪，仿佛等待这一刻已久。 “哦？” 朱元璋和马皇后顿时来了兴致，“你且说说，有何良策？” “设立监察机构！” 李景隆掷地有声。 闻言，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朱标随即解释道：“督察院不就是监察机构吗？也没见他们真正监察百官，反倒时常构陷同僚……” “不同！” 李景隆缓缓道来，“我们可效仿北元探马军司、宋朝的皇城司、枢密院机速房，成立一个由陛下亲自领导的情报部门。” “皇权特许，统掌直驾侍卫、缉捕、刑狱，专司监察天下百官之事！” “直接向陛下负责？” 朱标眉头微蹙，显然忧虑重重，“如此一来，岂非架空了刑部和督察院诸官的权力？此举容易致使人心浮动，白白伤了那些忠心耿耿之臣的心！” “不光如此。” 李景隆继续道，“这支力量要有自己的人马，要有独立的行动权，要能不受限制地调查百官。” 说着，他又反问：“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何惧监察？” 朱元璋捋着胡须，心头有些震惊，这小子想法竟然和他有些不谋而合，“说说看，具体该怎么做？” “此部之人，皆着锦衣。” 李景隆意味深长地说道，“锦衣显贵，彰显皇恩，亦是代表着陛下惩治不法的决心。” “下设南北镇抚司，南镇抚司负责监视法纪、军纪！” “北镇抚司理诏狱，行陛下钦定之事，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于天下布下耳目暗哨，搜集情报、监察等籍。” “锦衣......” 朱元璋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 “不过......” 李景隆话锋一转，“这支力量必须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否则一旦被心怀不轨之人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马皇后在一旁轻声道：“这个部门若是成立，确实等于陛下多了双眼睛，但同样有些权力过大， 还需慎重。” 朱标神色凝重。 这支力量若真建起来，对朝廷人心会有巨大影响，历朝历代也都不曾有过如此部门啊！ 但他却并没有立刻反驳，反倒是问道：“那你说！这支力量该由谁来统领？” 李景隆心中暗笑，他就等着这一问。 “统领之人，必须对陛下忠心耿耿，有足够的能力，还要能镇得住场子。” 他一字一顿道，“想必舅爷自然心中有谱。” 朱标一愣，随即失笑摇头，方才他还以为这小子是想要权呢，原来是个误会！ “咱倒想起个人来......” 朱元璋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沐英，你觉得毛骧如何？” 沐英连忙摆手：“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对对对。” 李景隆赶紧附和，“此事干系重大，不能急于一时。而且这支力量的章程、规矩都还没定下来......” 朱元璋却大手一挥，一锤定音：“这些你来拟定！” “啊？” 李景隆一愣。 “怎么，不敢？” 朱元璋眯着眼睛。 “敢倒是敢......” 李景隆讪讪一笑，“就怕写不好，辜负了舅爷的期望。” “无妨。” 朱元璋笑道，“你且写来看看。若有不妥，再修改便是，咱恰好也有此想法！” 朱标欲言又止，老朱却给了他一道眼神。 朱元璋摆手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都回去休息吧，咱也累了！” 沐英和李景隆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同时起身告退。 待两人走后， 殿内只剩下一家三口。 “重八！” 马皇后率先开口，“我知道你嫉恶如仇，见不得半点结党营私，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百官，日后谁还敢为大明效力？” “是啊，爹！” 朱标点了点头，“九江的法子过于极端，先不说百官作何感受，就是来日这部门.... 养虎为患，又该如何？” “爹和我尚且不怕，可雄英呢，日后的那些子子孙孙呢？” 朱标气度非常，他真不怕这部门做大，只是更担心后世之君无法驾驭。 朱元璋沉吟了良久，轻飘飘来了一句，“无法驾驭的东西有很多，相较于这依靠皇权衍生的部门，可怕的更是那些....” 话音戛然而止。 朱标心头猛然一震，生出一丝想法，结合着最近老朱的动作，他好似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了。 马皇后轻声问道：“重八，万万不可擅造杀孽，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 “太平？” 朱元璋眼底闪过一丝锋芒，“表面的太平要来何用，背地里不还是争权夺利？？” “趁此机会，也能瞧瞧九江，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勾起一丝笑容，起身径直离开了坤宁宫，留下马皇后和朱标二人面面相觑。 第24章 伴读小书童的第一天! 曹国公府。 得闻李景隆凯旋归来的消息，毕夫人喜不自胜，任凭府中丫鬟如何劝阻，她都执意要在府门前等候。 那份望眼欲穿的母爱，惹得府邸丫鬟和侍卫为之动容。 李景隆骑着战马疾驰而来，远远望见母亲清瘦的身影伫立在府门前。 他心头一热，立刻勒住马缰，身形矫健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地奔向府门。 “娘，儿子还认得路，您又何必在此苦等？” 李景隆语气中带着心疼，虽是责怪的话，眼中却满是感动。 毕夫人仔细打量着儿子，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见他除了晒黑了些，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悬着的心，“我儿平安归来就好！自打你出征，为娘日日不得安寝，就怕你在外有个闪失。” “走，咱们回府细说。” 李景隆上前搀扶着母亲，一路温声细语地说着西番见闻，总算让毕夫人眉头舒展，露出了笑容。 “大哥回来啦！” 二弟李增枝兴冲冲地跑到前堂，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 “回来了。” 李景隆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胸中的杀伐之气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笑意。 看着母亲和弟弟欢欣的笑容，那些在西番驰骋沙场时的冷酷与杀伐渐渐消融，唯余归家的温馨与惬意。 他虽经历前世今生，但也是毕夫人十月怀胎所出，这份血脉亲情自然天成，不曾有半分隔阂。 这些人，同样是他今生最珍视的至亲！ “我儿，这次回来可有何打算？” 毕夫人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以你此番功劳，陛下定会让你入军…… 可你年纪尚小…… 唉！”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 李景隆年纪尚幼，若入军中面对枪林箭雨，性命攸关，她这做娘的如何能放心？ 更何况朝堂之上风云诡谲，老狐狸们勾心斗角，便是自家男人有时都难以应付，更遑论李景隆这半大的毛头小子。 “娘！” 李景隆嘴角浮现温暖的笑意，“陛下让我入大本堂再学几年，正好陪着雄英伴读……” “当真？” 毕夫人双眼顿时明亮起来，连忙追问，“陛下没让你入军，反倒叫你陪太孙读书？” 李景隆含笑点头：“正是。娘尽管放心。儿子先去书房，陛下还有事吩咐我做。” “好，那你快去吧！” “孩儿告退。” 李景隆转身直奔书房。 ....... 坐在案前铺开纸笺，提笔疾书，将心中关于锦衣卫的构思尽数写下。 直到换了两次灯油，他才终于完稿！ 仔细检查确无纰漏后，连衣服都懒得脱，便一头栽倒在书房的床榻上，很快沉入梦乡。 一夜过去。 清晨，毕夫人亲自来唤醒李景隆，生怕他第一天早课迟到，在夫子和宫中皇子、太孙面前落了印象。 李景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由丫鬟侍女梳洗打扮。片刻后，一身崭新华服的他，已是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到得宫门，他跃下马车，大步流星而入。 守门侍卫早得了令，并未阻拦。 “带我去大本堂。” 李景隆随手唤来一名路过的小太监引路。 跟着太监穿过重重宫墙，东拐西转，终于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大殿前。 殿外两株苍松挺拔，更添几分书香气息。 “表哥，你来得好早！” 正当李景隆打量殿宇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略带兴奋的童音。 他回头望去，只见朱雄英正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并肩而来。 那少年身着大红龙袍，气度沉稳，李景隆一时却认不出是谁，想来不知是老朱的第几个儿子。 “拜见皇太孙！” 李景隆先是恭敬行礼，随后看向那名少年，“这位殿下是……” “这是我十二叔，朱柏！” 朱雄英热情地介绍道。 李景隆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朱老四的小尾巴，十二皇子朱柏。他连忙躬身行礼：“李景隆，拜见十二皇子。” “免礼。” 朱柏举止沉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倒真像个小大人。 朱雄英上前拉着李景隆的手，“快走表哥， 待会夫子来了，见咱们在这闲聊，定然会问责。” “夫子是谁？” 李景隆好奇问道。 朱柏从旁插话，撇嘴道：“咱大哥的老师宋濂，还有他那妃子的爹... 吕本。” 说起吕本，他明显带着一丝怒意和厌烦。 “原来是他啊！” 李景隆微微颔首，心头不知算计着些什么，任由朱雄英拉着自己入了大本堂。 甫一进入大本堂，李景隆这张生面孔立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只见朱棣和朱橚正襟危坐在上首，见自己目光看来，纷纷点头微笑。 而堂内其余少年看起来都与他年岁相仿，还有三个稚童坐在右边前排，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可能还没朱雄英大。 朱雄英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兴致勃勃地为他介绍起在座各人。 “表哥，四叔、五叔你都见过了，那边是六叔、七叔……” 他一口气介绍下来，最后指着那个看起来最小的孩童，笑道，“这是我十四叔，他还没我岁数大呢！” “老朱这生育能力真是没谁了，算是坚决贯彻落实传宗接代，家族人丁兴旺的思想了！” 李景隆暗自咂舌，心中惊叹不已。 仔细一算，眼下正值洪武十二年，堂中最小的十四皇子朱橎刚满三岁，另有五位还不足三岁未入学的皇子。 更令人咋舌的是，据他所知，老朱未来还将添七位皇子！ “九江！” 就在这时，朱棣唤了他一声，挤眉弄眼道：“今天你可是赶上了，大哥那妃子的爹今日授课，千万别惹着那老东西！” “大哥，妃子.... 的爹？” 李景隆愣了一下，下意识首先想到的是常遇春，继而才反应过来是朱允炆外祖父吕本。 要说这人，能力确实一般，胜在生了个好闺女，嫁给了太子朱标。 如此，才得以领了份差事，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子，又因御史台弹劾被免官罚役功臣庙，直到洪武八年才被再次启用。 如今年老体衰，半截身子入土，就被安排在大本堂负责授课。 第25章 黄口小儿，气煞我也! “九江，你留在大本堂着实浪费了一身本事。”朱棣凑近李景隆，热切地劝说道，“我明年就要就藩了，不如随我去北平，咱们联手驰骋草原，何等快意？” “殿下，我这人不喜欢做宅男。”李景隆不着痕迹地避开话题，故意搬出后世词语搪塞，料定对方定会一头雾水。 果然！ “宅男？那是何物？”朱棣眉头一皱，“我是叫你一起去打仗！咱可听说你小子手黑的很，到时候我给你扛着，你尽管屠杀北元蛮子，如何？” “殿下，杀降不祥，杀心太重可不是好事！”李景隆一本正经地板起脸来，反倒开始规劝起朱棣来。 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朱棣气得直瞪眼，这厮还有脸说杀心重？当初在西番屠戮番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顾及这个？ “夫子来了，快快就座！” 正在此时，门外“放哨”的小太监探头提醒了一句。 众人顿时慌作一团，纷纷端正坐姿，朱棣更是脸色骤变，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片刻后，一位雪鬓霜鬟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而入。见众人端坐肃静，满意地点了点头。 吕本入座后，浑浊的双眼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李景隆身上：“这位新来的是谁？怎得从未见过？” 朱棣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李景隆入学，夫子们定会提前得到消息，这老头装模作样一问，必有深意。 “回夫子的话，这是我表兄李景隆，乃曹国公之子。”朱雄英抢先答道，“是陛下特许来陪我读书的。” “哦？”吕本双眉一挑，语带讥讽，“原来就是最近声名鹊起，年仅十二就在西番大开杀戒的小国公。老朽真是眼拙，竟没认出来！” 李景隆神色不变，只是微微一笑，躬身作揖：“李景隆，拜见夫子。” “既然来了，老夫就考考你，看看你的学问底子，也好因材施教。”吕本冷淡道，“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你是如何理解这句话？” 朱棣等人不由面露担忧，这老不死的分明是在刁难李景隆，竟拿如此深奥的章句考校。 谁知李景隆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回夫子的话，此句说的是约束自己，恪守礼仪。但若仅止于此，恐怕过于肤浅。” “哦？”吕本目光一凛，“那依你之见呢？” “克己，不仅是约束，更是对欲望的克制。复礼，不仅是遵守礼节，更是回归仁道。故而'；克己复礼为仁'；，是说人若能克制私欲，恪守礼法，方能达到仁义之境。” “倒也说得在理。”吕本冷笑一声，“那你在西番大开杀戒，可算是克己复礼？”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朱雄英担忧地看向李景隆，不断地眼神暗示他不要继续说了。 “夫子此言差矣。”李景隆不卑不亢，眼神渐冷，“所谓天地君亲师，那些番蛮不念君恩，反叛作乱，理应杀之！难不成，日后学不尊师，子不孝，皆可任由？” 说到此处，李景隆周身已隐隐散发出杀机。 他是谁？ 他父李文忠，乃大明开国六大国公之一，放眼整个大明创业集团，那也是能位列前三创始人之一的大佬。 更别说他祖母朱佛女，那可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亲二姐！ 当初要不是他朱佛女和李贞时常救济口吃食，朱元璋早就饿嗝屁了，焉能创业成功？ 论身份地位，岂是这靠着女儿求容的老头所能比拟？ 竟敢一见面就毫无缘由地明里暗里讥讽，岂能惯着他这臭毛病？ “你......”吕本被顶得气结，冷声道：“经书典籍、史记通篇，写了多少嗜杀者必遭天谴的教训！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就杀心如此之重。” 他抬眼直视李景隆，冷哼一声，“老夫倒要问问，你在西番究竟杀了多少人？” 朱雄英等人面露忧色，但凡李景隆说个数出来，接下来必定是严词呵斥。 “夫子此言又差了。”李景隆正色道，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咱为大明讨伐叛乱，师出有名，乃仁义之师！” “图谋叛乱，若不行此狠辣手段镇压，天下何以安定？日后再有效仿，难不成要靠夫子前去口诛笔伐？” “你......”吕本语塞，气得胡须直抖。 李景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问具体数目？那还真不记得，男女老少加起来得有八万了。反正都是作乱的番蛮，何必记那么清？” 说着，他摩挲起下巴，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要不是着急回南京复命，咱必将其族，彻底抹除，绝不留下任何血脉传承。” “你......”吕本怒极，双手颤抖，“小小年纪杀人如麻，竟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口？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心性歹毒之人！” 朱雄英欲言又止，朱棣同样面色难看，这话太重太难听了！ 李景隆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勋贵之子，岂容他如此斥责？ “夫子此言又差矣。”李景隆缓缓起身，眼神如刀，“杀人者，人恒杀之。那些番蛮作乱时，可曾念过我大明百姓的性命？” “强词夺理！”吕本气极反笑，“你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在此与老夫争辩是非？” “我可不敢跟你比，你都是快死人了！”李景隆先是低声嘀咕，而后意味深长地问道，“夫子可记得陛下当年是如何日月重开，匡扶汉室脊梁，立国大明的？” 吕本脸色骤变，这话里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 朱元璋打天下时杀的人何止万千！若将这位杀伐果断的皇帝扯进来，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闻言，堂内众位皇子们勃然变色，看向吕本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 “放肆！”朱棣腾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我等敬你为夫子，可你这老东西竟敢暗指陛下暴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一刻，朱棣简直是快意至极。 他平日里没少受这老东西的苛责，如今总算是逮着机会，痛痛快快地出了口恶气！ 门外的太监见势头不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第26章 老朱来了，骂得好! “这该死的黄口小儿，真是气煞我也！”吕本心头狂怒，浑身颤抖，却又无言以对。 李景隆眸中寒光乍现：“照夫子的意思，当年陛下就不该揭竿而起，更不该率领勋贵武将南征北战，匡扶汉室脊梁，而是该甘心接受北元暴政荼毒？” 吕本咬牙切齿，低吼道：“这岂能混为一谈！” “老东西，莫非——你是在欺我年幼？”李景隆冷声喝骂，一字一句如铁锤敲击，“同为提刀上马，保家卫国，为何我就成了不得好死的屠夫？” “放肆！竟敢辱骂先师，礼义何在？你...你这分明是在与老夫强词夺理！”吕本气得面红耳赤，指着李景隆的手指剧烈颤抖。 “你算什么先师？”李景隆冷笑反讥，“你既读圣贤书，当知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的道理，我为国杀敌，又有何错？” 堂内众人不禁为之动容，就连一向跋扈自傲的朱棣，也不由对李景隆刮目相看。 “哼！”吕本气得面如铁青，“伶牙俐齿，巧言令色！你这般杀性，他日必成大祸！” “是福是祸，天注定。”李景隆淡然一笑，眼中却闪着犀利的光芒，“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李景隆目光如电，“我不是杀性太重，而是——身为皇族外戚，又是大明一份子，护国之心太重，见不得大明半点不好罢了！” 此言一出，朱雄英等人眼前一亮，就连朱棣也暗暗点头称是。 吕本被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强压怒火：“老夫不屑与你争辩，上课！” “且慢！”李景隆厉声打断，“你说上课就上课？老东西，咱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吕本脸色已经由红转紫，他好不容易想转移话题，这小子竟还穷追不舍？ “我身为皇室外戚，又是当朝功勋之子，岂容你在此污蔑陛下与父辈？”李景隆周身杀气骤起，声若惊雷，“今日不给个说法，爷取了你的脑袋！” 他向来不是那等唯唯诺诺，委屈求全之辈！ 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委曲求全，低调发育，那不过是弱者的无奈罢了。 既然老天赐他这般出身，就该堂堂正正地活出个霸气来！ 自己贵为皇亲国戚，又身具神秘能力。若遇仇不报，反倒缩着脖子像个怂包，岂不是辜负了这尊贵的身份和权势滔天的背景？ 更何况，老朱就是个护短的狠角色，堪称双标界的祖师爷！ 纵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也断不会因这点小事就拿他问罪，只要他不行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顶天也不过是挨顿毒打罢了！ 有什么好怕的？ “你....着实放肆，杀生成性也就罢了，竟还如此无礼暴虐，我定要向陛下参你一本。” 吕本被他散发的凌厉杀机所震慑，可当着一众皇子的面也不想丢了面皮，仍旧咬牙嘴硬。 “老东西！”朱棣彻底坐不住了，抬手遥指吕本，“九江行忠君护国之事，反倒成了你口中杀生成性，怎...难不成要咱大明士卒全都扔了刀子拿笔杆子戳人？” 吕本心头那叫一个气，到底有你朱棣何事，瞎跟着掺和什么？ 一时下不来台的他，起身惨呼，“反了，都反了，老夫这就去找陛下评评理。” 话音未落，老朱冰冷的声音便在堂外响起：“不用去了，咱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朱带着朱标大步走进堂内，面如寒霜，浑身散发着帝王般的威压。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时，却闪过一丝赞许的笑意。 方才来时，小太监就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他又趴在门外听了好一阵。 李景隆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字字句句都落入他耳中，直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我等拜见父皇！” “老臣叩见陛下！” 唯独李景隆巍然不动，只是拱手一拜：“拜见...舅爷！”说着，还不忘朝吕本挑衅地扬了扬眉。这一下，直气得老夫子胸膛剧烈起伏，几欲吐血。 他如何听不出李景隆是在故意刺激他？ “免了！”朱元璋挥了挥手，目光如刀般剜向吕本：“朕方才在外听说，爱卿要参谁一本？” “陛下，还请为老臣做主啊！”吕本一声哀嚎，艰难地跪倒在地，“李景隆目无尊长，颠倒是非，还煽动他人，连四皇子朱棣也跟着痛骂老臣。” “你......”朱棣脸色骤变，刚要辩解，却被朱元璋和朱标同时投来的冰冷目光震慑住了。 朱元璋故作不知地看向李景隆：“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李景隆不卑不亢，反问道：“敢问陛下，若有人质疑您的功绩，该当何罪？” “若有人质疑那些随您打天下的老弟兄，离间朝堂和谐，又该当何罪？” 每问一句，吕本就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不已，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李景隆目光陡然变冷，直视着吕本，一字一句道：“若有人质疑、否定，甚至是污蔑我大明百万军中儿郎的为国捐躯和牺牲，又该当何罪？！” “当诛，诛九族！”朱元璋斜睨着吕本，脸上闪过一丝森然杀机，“咱就算有千般不是，毕竟是将外族从咱汉家百姓头上踢了出去！” “咱大明的儿郎，为保家卫国舍生忘死，岂容质疑？你说，到底是谁？朕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 朱标虽不发一言，只是眉宇间却闪过一丝凛冽的戾气，他从头听到尾，自然明白谁是谁非。 “孩儿请旨！”李景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抱拳，朗声道：“吕本包藏祸心，辱我大明将士之魂，侮辱陛下与开国勋贵，当诛其九族！” “咳咳....”老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噎的直咳嗽，心里暗骂：这小子杀心真是夸张， 比咱他娘的都暴躁！ 吕本浑身打颤，连忙高呼，“陛下，冤枉啊，这李景隆搬弄是非....老臣绝无这个意思。” 此时的他，哪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 第27章 罢黜吕本，圈禁至死! 事态闹到朱元璋和朱标面前，吕本早已面如土色，匍匐在地不敢擅动。 李景隆却毫不退让，直接跪地高声道：“孩儿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诛此獠九族，安为大明战死儿郎英魂！” 这一跪可谓是用心良苦。既点明吕本对西征将士的不敬，又抬出了国家大义，让朱元璋和朱标都难以轻易放过。 这下倒好，彻底将老朱和小朱难住了。心中同时暗骂他能说会道，竟然还扯上江山社稷了？ 这事说白了不就是吕本瞧不起武夫，想要装逼却被李景隆反杀，哪至于上升到这般高度？ “吕本啊吕本...”朱元璋眼神冷冽，“跟个孩子斗嘴，还他娘的吵不过，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他也明白，借吕本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言语，只是被这小子三言两语激到口不择言。 眼看事态严重，朱棣仿佛拿出了莫大的勇气，突然跪倒在地：“儿臣愿为九江举证，吕本张口闭口羞辱，失心离德，理当问罪。” 这一跪仿佛引发连锁反应。 “儿臣恳请父皇严惩吕本！”老五朱橚、老六老七纷纷跪地。 紧接着，在场所有皇子纷纷跟着跪下来祈命，就连朱雄英也拉着年仅三岁的十四叔一同跪下。 “皇爷爷！” 朱雄英板着小脸，“九江表哥并未有任何逾越失礼，反倒是夫子上来就兴师问罪，话也越说越难听...” “大孙快起来！”朱元璋可是心疼孙子，连忙将朱雄英拽了起来。 望着跪了满地的儿子们，朱元璋既头疼，又好笑，“老大，这老东西是你岳丈，该如何处置就交给你了。” 朱标闻言拱手，脸上笑容复杂而又苦涩，“这...孩儿遵命。” 说罢，他狠狠瞪了眼趴在地上的吕本，“你....” “太子殿下，处事一向公正。”李景隆抢先开口戴高帽，“奈何这老贼占着太子岳丈身份，确实不能诛其九族，不然...” 说着，他扭头朝着老朱一阵挤眉弄眼，惹得后者瞪眼回应，笑骂道：“你小子，难不成还想将咱也诛了？” “不敢不敢，要是舅爷都被牵连，孩儿不也跑不了？”李景隆连忙摆手。 朱标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小子将自己架在火上，下意识露出一丝微笑，可紧接着脸又绿了！ 只见李景隆摩挲着下巴，轻飘飘道：“诛九族不现实，不如就杀了他和他婆娘，将太子妃打入冷宫，至于二皇孙....贬为庶民，发配凤阳老家圈禁就行。” 这番话说得让朱元璋和朱标全被气笑了！ “嘶....”老朱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张口揶揄道：“小兔崽子，你倒是还念着点情分啊？” 这小子，明着是在放松处置，实则是在暗示若非看在朱标面子上，吕本早该万劫不复。 不过此事如此处置——倒也不算夸张。 要是换成都察院那些言官，吕本又并非皇亲国戚的话，别说诛九族了，就是凌迟九族都能被他们。 念及至此，朱标恨不得狠狠踹这吕本几脚，要不是他今日瞎胡闹，又怎么惹得如此麻烦？ 朱标实在没了办法，只能一脸苦涩朝着老朱求援，“爹...” 老朱捋了捋胡须，朱标可是很久没跟他服软，更别说求他办事了，心头顿时爽到仿佛吃了人参果一般。 “唔...”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罢黜吕本官位、俸禄，贬为平民。念在其往日功劳和年老体衰，就不发配边疆了，就禁步于家中养老吧！” 说完赶紧让人将吕本拖了出去，生怕李景隆再节外生枝。 命令一下，顿时从门外走进两位身形孔武的禁卫，两人一左一右直接将面色惨白的吕本给架了出去。 “活该！”朱雄英看着吕本的背影，十分解气的说了一句。 朱标抬眼看向朱雄英，吓得后者连忙缩在老朱怀中不敢面对父亲的眼神。 “跟咱大孙逞什么威风？”朱元璋没好气骂道：“你要是管不住，咱帮你管，免得日后这些狗东西乱了你的名声！” 朱标悻悻一笑，连忙拱手，“孩儿知错， 日后定严加管束....” 因今日之事，这课也没法子上了，老朱干脆大手一挥，给儿子们放了一天的假。 一场闹剧，就此收尾。 老朱和朱标还有要事在身，自顾自地离开了。 待二人走后，堂内众位皇子哗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夸赞起李景隆。 今日这一仗，他算是在众位皇子面前打响了名头，赢得了这群半大孩子的崇拜...... “九江，咱最佩服的就是大哥、徐伯伯、常大将军，还有表弟，今天加个你！”朱棣眉开眼笑，不断地拍着李景隆的肩膀。 李景隆一抬眼，打趣道：“咋，不佩服咱舅爷？？” 见李景隆和自己调笑起来，关系似乎拉进不少，朱棣心头窃喜，“咱爹那都不是佩服的事了，实在是山岳般敬仰....” 他现在是越来越稀罕这位‘大侄子’，光这脾气就和自己对路，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软软弱弱？ 李景隆扫了眼众位皇子，装模作样一礼，“今日，还得谢过诸位表叔相助....” 眼前这些可都是来日藩王，纵使将来日子过得战战兢兢， 但眼下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况且，这些皇子刚才确实帮了自己。 “客气什么，咱不也是亲戚吗？” “就是，那老家伙往日摆架子也就算了，岂敢欺负我等父辈。” 几位年长的皇子纷纷摆手，话里行间中仍旧有不少对吕本的怨气。 待人群散去之后，朱雄英拉着李景隆朝外走去，“表哥，寻个僻静之地，继续给咱讲讲你上战场的事儿？” “走着，今天给你讲讲我深入西番，连灭番蛮九部的事儿。” “那感情好，走走走，我要听！” 一大一小两人朝着堂外走去，朱棣本想跟上，却又止住脚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28章 雄英， 你要做那搏击长空的鹰! 后宫一处僻静凉亭下，暖阳穿过疏影斑驳，洒在青石地上。 朱雄英双手托腮，一双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李景隆，听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西番征战的见闻。那稚嫩的脸上满是向往与崇拜。 “雄英。”李景隆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地看向这个尚显稚嫩的未来储君，“若你为帝王，该如何对待番邦蛮子？”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朱雄英一时语塞，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李景隆谨慎地环视四周，见无人在旁，这才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日后大明的基业必然落在你肩上，万万不要被那些腐儒文人给带偏了方向。” “洮州十八番族反叛，就是最好的例子。” 见朱雄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继续解释道：“当初你爷爷大加善待番蛮，可换来的却是背叛。” 李景隆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经书史籍中记载了多少恩将仇报的教训，无不是用血与泪在告诫后人一个真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朱雄英皱着眉头，“可是表哥，父王常说，为君者‘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李景隆轻笑一声，“那是对待大明子民。对于外邦蛮夷，唯有以力服人！” 见朱雄英似懂非懂，李景隆继续道：“你可知雄鹰为何能君临天际？” “为何？” “因为它有着锐利的爪牙和勇猛的心性。”李景隆目光炯炯，“帝王之道也是如此，仁德之下亦有雷霆手段。” “就如今日那吕本，只知书圣贤，总是妄想以礼相待、以德服人，就能让天下免受战乱之苦？” 话到此处，李景隆丝毫不掩杀机，“腐儒误国，若被这等人拿了权，在遇上个没主见的君王，天下还能有好，当诛！” 朱雄英眼前一亮：“就像爷爷说的‘王者之师，戢而不用’，我可以和你讲仁义，也有兴兵灭你之能？！” “不错！”李景隆赞许地点点头，“兵者，凶器也！凶器不是用来束之高阁，而是于关键时刻护佑家国黎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发严肃：“雄英，你要记住，帝王并非是那空喊口号的圣人，为帝者当以护江山、保社稷、安黎民为己任，关键时刻可行非常手段。” “那... 那该如何取舍？”朱雄英有些困惑。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为帝王者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判断。就像今天，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朱雄英毫不犹豫地点头：“对！那老头实在太可恶了！” “其实不然。”李景隆摇摇头，“我今日做得有些过了，若非你爷爷圆场，这事只怕要闹得更大。” “为何？” “因为我借题发挥，动摇了朝廷根基。”李景隆叹息道，“以后你就明白了，有些事可为而不可说，有些话可说而不可为。这其中的分寸，才是最难把握的。” 朱雄英虽然年幼，却也从话语中感受到一丝丝深意。 “雄英，你要做那搏击长空的鹰。”李景隆目光灼灼，“既要有勇猛的心性，也要有清醒的头脑！既要仁德，也要手腕，如此才能做好大明的一家之主。” “舅爷为你取名雄英，未尝没有此深意！” “我明白了！”朱雄英突然双眼放光，小脸上绽放出恍然大悟的神采，“父王常说皇爷爷太过狠辣，而皇爷爷又总嫌父王太过仁善！” 他小手一拍，兴奋地说道：“若能取两者之长，岂不正好？” “倒真被你说着了！”李景隆望着这个聪慧的小人儿，不禁莞尔。 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生在皇室的孩子就是与民家子弟不同，这思维何等敏锐。 “你想啊！”李景隆轻声解释道，“陛下生于乱世，亲眼目睹过太多惨绝人寰的景象，自然是变得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说着，他顿了顿，“而你父王年幼虽也跟着舅爷南征北战，但终归是有人替他遮风挡雨，所见所闻自然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一样。” 朱雄英若有所思，似乎在努力理解他话语中的深意。 李景隆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到底，两人都没错。他们之所以常有争执，不过是因为身处的年代和经历不同，这才造就了政见上的分歧。” 他俯下身，与朱雄英平视，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将来面对的时代，必然与舅爷和父王都不相同。时代在变迁，治国的手段和思路，自然也要随之改变啊。” “小子，说得好！”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朱元璋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朱标，两人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景隆心中一惊，而方才这番话要是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必将扣上一顶“教唆储君”的帽子。 好在听见的是老朱和小朱......他言语也并未有半点不敬。 “九江，这些年书没白读，通透！”老朱大步走上前来，颇为惊奇地打量着他，“咱还真是小看你了，继续留在大本堂也确实屈才了。” “舅爷，表叔！”李景隆见二人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松口气的同时吐槽起来，“您不是日理万机吗？怎得神出鬼没，就喜欢趴墙根呢？” “呀哈？”老朱眉头一挑，丝毫没有偷听的尴尬，倒是反咬一口，“这是咱家，咱去哪里还得跟你小子报备不成？” 李景隆被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翻了个白眼表示抗议。 “要你整理的计划可做成了？”朱元璋收起笑容，拉着李景隆和朱雄英坐到石墩上。 “喏，这可是皇命，我哪敢拖着？”李景隆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递给老朱，“昨晚整理好了，本想等下了课去寻您，谁知.....” 老朱伸手接过，“行了，咱先看看你小子肚里有几滴墨水。” 见状，朱标也赶忙凑了上来，对李景隆的计划也极为好奇，倒想瞧瞧这小子几斤几两，还分析起他和老爹来了？ “倒是写了手好字！” 老朱打开折子，入目字迹工整，如行云流水，笔锋飘逸不失刚劲，不由得夸赞一声。 “那可不！”李景隆面露傲然，这可是将近十年的苦功！ 第29章 黑心资本家，朱元璋! “锦衣卫！” 这三个字从朱元璋口中吐出，如雷贯耳，震慑人心。 “下设南北镇抚司，其内之人，授予绣春刀，赐飞鱼服。一刀在手，便是皇权在握；一袍加身，便是陛下亲令！” “凡有作奸犯科者，不论其为王公勋贵还是黎民百姓，皆可不经三司会审，直接缉拿！”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仿佛一柄柄利刃，让凉亭之内变得满是肃杀。 这，就是未来大明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妙，妙，妙啊！！”朱元璋‘啪’的一声将折子合上，那张坚毅霸气的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李景隆的提议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个构想老朱心里早就有了，只是不如李景隆想得这般周密细致。 甚至，他眼前已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旦锦衣卫成立，天下之事，再难逃出他的掌控。 “就照此办！”朱元璋深邃的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小子，可敢领这份差事？” “我？”李景隆浑身一激灵，连连摆手，“舅爷您太看得起我了。动动脑子和嘴皮子还成，这等大事可担待不起。” 他心知肚明，锦衣卫分明就是为了办胡惟庸案、巩固皇权而设，专门替老朱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洪武二十七年，老朱一纸诏书就将其废除。 那位替老朱干了无数脏活累活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最后不也是被卸磨杀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他可不傻，绝不能过多地插手锦衣卫的事，到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想不死都难。 “你放心去做，尽快将锦衣卫组织起来！”老朱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的心思，“在锦衣卫指挥使之上，另设大都统一职，由你来担任。” “爹......”朱标面露忧色，正欲开口。 “不必多说！”朱元璋一挥手，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景隆，“咱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此刻的朱元璋浑身上下透着帝王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舅爷！”李景隆却不为所动，反而嬉皮笑脸道，“咱可是您孙子辈儿，您说好了罩着我，可不能回头坑我啊。” “小兔崽子！”朱元璋瞬间绷不住了，嘴上骂道，“真是个机灵鬼，比你爹强多了。”心里却越发喜欢这个外孙。 “那咱可就放开手脚干了！”李景隆正经八百地一拱手，“回头要是有人弹劾，就全仰仗您老和表叔了！” 这番话逗得老朱开怀大笑。 朱标无奈地摇头笑道：“你可悠着点折腾，莫要太过张扬了。” 李景隆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掌心却早已沁出冷汗。 朱标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老朱到时翻脸不认人，这老登可是把卸磨杀驴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这老登连他亲发的丹书铁券都能废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不指望这三言两语就能让老朱信守承诺，但至少也得把话点明，日后也好方便从中脱身。 “尽管放手去做！”朱元璋眉头一挑，“咱不管你怎么折腾，就是捅出天大的篓子都行，前提是年前务必将锦衣卫组建，不然....可别怪咱抽你。” “是，舅爷。”李景隆抱了抱拳，想着这事也就算完了， 当即就想脚底抹油跑路，却又被老朱给拦了下来。 “你小子着急去哪？”朱元璋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而后捋了捋胡须，“你再领份差事，给咱做个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李景隆倒吸一口冷气，老朱这真是逮着自己猛薅羊毛。 难怪都说洪武朝的官狗都不做。累如牛马，工资不够糊口，整日还要提心吊胆，生怕随时没了小命。 “舅爷....” 朱元璋知道他要说什么，嘴角勾起戏谑笑容，“你这年岁在大本堂屈才，入朝堂又太早，就做个御前侍卫，跟在咱身边先学学。” “另外，咱瞧你小子刚才说的头头是道，顺便在兼着授课雄英兵法谋略！” 好家伙！ 李景隆听得目瞪口呆。 后世都说明朝是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朝代，如今看来，这老朱可不就是个地道的黑心资本家？ 三言两语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差事，连童工都这般压榨，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 转念一想，这活儿可不能白干。 他眼珠一转，开门见山道：“干活儿总得给钱不是？舅爷打算给咱个几品官？” “舅爷！”见老朱脸色微沉，李景隆立马挺直腰杆，一脸正气地补充道，"；给咱自家'；买卖'；出力乃是份内之事，但外人可不会这么想。” 话到此处，他稍稍停顿片刻， “万一传出洪武大帝虐待儿童的闲话......您这脸面也挂不住啊！” 朱标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暗自发笑。 纵观天下，除了自己，还有谁敢跟朱元璋这般讨价还价？ 如今倒是又添了个李景隆。 “你小子，一身八百个心眼子”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思索片刻才道：“这样，蓝翎侍卫是正六品，锦衣卫大都统算是赠官无品，你就先领这正六品官位吧！” “至于俸禄嘛......”老朱略作沉吟，“锦衣卫大都统也不能太寒酸，就按都察院都御史的正二品俸禄来算！” 李景隆闻言一喜欢，见好就收，心里也十分清楚老朱这般安排的用意。 按照他的‘企划书’规划，锦衣卫指挥使位列三品，位居其上的大都统自然至少得是正二品。 但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顶着正二品的官衔，怕是要让整个大明朝堂都炸开锅，倒不如学那三少三师，当成无权领俸的荣誉噱头。 至于权利，那都不是老朱上下嘴唇一碰的事儿？ “你说你小子！”老朱斜了眼他，“咱给你爹的俸禄和赏赐也不少，你怎得就这么惦记钱？” 说到这里，那张老脸陡然严肃了起来，“咱可先跟你说好，你要是敢仗着锦衣卫乱权专横，中饱私囊，咱可真不惯着你。” 第30章 天下娘们，咱俩三七分! 【祝大家新年快乐！】 李景隆心头一震，老朱这番话听起来是笑话，却又何尝不是警告？ “舅爷，表叔！”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掷地有声道：“咱家里啥都不缺，换句话说...这大明都是咱家的掌中之物。” 老朱和朱标同时脸色大变，就连一旁的朱雄英也心头咯噔一下， 连忙朝他打起眼色。 这话，等同于大逆不道。 纵使有着血亲，可也是君臣，皇权岂可染指？ 李景隆不忙不忙，自顾自说道：“我缺啥少啥，舅爷和表哥还能不给我是怎的？咱又何必学那外人，不敢要，不能要，只能自己想办法...捞？” 他知道老朱最重视亲情，双标简直发挥到淋漓尽致，对家里人更是毫不吝啬和包容，哪怕日后朱樉为祸一方，却也只是叫来南京痛骂一顿。 这话刻意提点亲疏远近的情分，暗示老朱放宽心，哪怕他并非老朱亲儿子，但一国之君又岂会在乎那点金银？ 朱元璋和朱标相视一笑。 “你小子倒是实诚，可要保持住这份率直。”老朱起身，颇为感慨拍着李景隆的肩膀，“咱那些老弟兄和义子...要是有你这份率直，也不至于叫咱头痛了。” 李景隆微微一笑，也算是吃着年幼的红利了。今日这话要换成自家老子来说，老朱绝对是听十信三疑七。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大明都是咱家的，就算...嗐，给你们这些孩子一场富贵，又有何难？”老朱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让父皇自己散散心吧！”朱标并未跟上，他清楚父亲因何如此。 那些跟父亲打天下的叔叔伯伯，如今坐了高位，反倒忘了初心。只知道争权夺利，甚至有人都成了为害一方的祸害，心里能不难受？ “表叔，人有七情六欲，贪欲更是无法控制！”李景隆跟着感慨，“要了一就惦记二，也算人之常情。” 朱标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李景隆回神，认真的看着朱标，“说好听点，我想要天下太平，建功立业，将天下皆纳入我大明之下，为大明的建设发光发热！” “你小子，志气不小！”朱标摇头失笑，反问：“那说难听点呢？” “嗐，也不能叫难听，是粗鄙！” “那你说点粗鄙的！” 李景隆见朱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嘿笑着说，“那就是先创业后享受，灭了天下番邦，揽天下之景，集异域绝色之女.....” “打住！”朱标满脸无语，“我就不该问你，雄英可还在这呢。” “那咋了？”李景隆砸吧着嘴，“我就不信表叔没点花花心思，要不是政务太忙，东宫只能就一个侧....唔....”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朱标一把捂住了嘴，他低声训斥道：“休得无礼，你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表叔！”李景隆强行掰开了他的手，凑到耳边低声道：“表叔放心，只要将来让我出去打仗，我保证...天下绝色娘们，咱俩三七分，我七你三！！” “孤是你表叔，为何你拿大头？”朱标眼神变得有些不善，身为表叔，岂能让小辈拿大头？ 李景隆眼神一转，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咱年轻，到那时你可都上了年纪，又要日理万机，岂能害了你的身体，到时...我还不成了奸佞？” “倒也是....”朱标颇为认同点了点头，旋即又反应过来，“真是无礼，我看你这大本堂还要继续读。” 说罢，他一甩袖子，径直离开。 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像是有点像....落荒而逃！ “表哥....”朱雄英不知何时凑了上来，“你和我父王三七分账，那咱和皇爷爷的呢？” “起开，小屁孩就惦记这些？” “你皇爷爷老了，造不动，只能我和表叔分摊。” “不行，那我也要...” “你爷还说我人小鬼大， 将来等你大了，还不得成少女杀手？” 凉亭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传出去老远。 ...... 离开宫中，李景隆刚回到国公府，连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听得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侍卫快步入内，躬身禀报：“小国公，门外有人求见，自称名叫毛骧！” “来得还真快！”李景隆心头一跳，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位未来的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 他立即吩咐道：“带他过来。” 片刻之后，一位年约三十的精壮汉子跟着侍卫大步踏入堂内。 “下官毛骧，见过小国公。”那汉子进门便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李景隆打量着眼前这位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只见他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英武之气。 “毛大人不必多礼。”李景隆笑着将人扶起，“听闻大人早年曾在检校为职，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老臣子了。” 毛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国公抬举了，竟了解下官早年往事。” “略有耳闻罢了。”李景隆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听说大人武艺高强，不知可愿与我切磋几招？” “这......”毛骧有些迟疑，陛下只是要他来寻李景隆，却也没明说是何事，李景隆却要和自己切磋，到底是何意思？ “无妨，点到为止。”李景隆已经脱去外衫，露出并不宽阔却结实的臂膀。 毛骧见状也不再推辞，拱手道：“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扑食般冲向李景隆。身为检校精锐出身，他这一出手，本能便是杀招，不过仍旧留了几分力道。 “来得好！” 李景隆不闪不避，竟是硬接这一掌。 “砰！” 两人对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 毛骧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小国公好功夫，这力道...不简单！”毛骧眼中精光闪动，心头暗暗震惊，果然最近的传言不假。 李景隆活动了下手腕，笑道：“毛大人也不弱。不过，咱们还是坐下说正事吧。” 毛骧这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差点没难受到憋死。刚见面就说要切磋，过了一招又说不打了。 什么玩意儿？ 待两人落座，李景隆开门见山：“陛下有意组建一支新的力量，专司监察百官。我举荐了毛大人，不知可愿效力？” 毛骧心中一震，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先前他还觉着不过是被包装的二代子弟，可方才那一掌，他瞧得出来李景隆是有真本事在身，眼下还未及冠，就能得朱元璋信任与重用。 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下官愿意效力！”念及至此，毛骧郑重道，“只是不知具体要如何行事？” 李景隆从怀中取出一份详细章程，递了过去：“这是我拟定的锦衣卫规制，大人且看看。” 毛骧仔细翻看，越看越是震惊。 这份章程详细规划了锦衣卫的组织架构、职权范围、办事规则，甚至连制服样式都有具体说明。 “小国公......”毛骧抬头看向李景隆，眼中满是敬佩，“此事当真是你一手策划？” 李景隆微微一笑：“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已过目，就等着大人出马了。”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毛骧郑重起身行礼。 他明白，今日这番际遇，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第31章 蟒袍和绣春刀! 毛骧此时早已被李景隆的见识所折服，正如同虚心求学的学生般，不断向他请教探讨。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侍卫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三位宫中来的太监。 为首的老太监脸上挂着阴柔的笑容，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说道：“小国公，陛下命我等为您送来官袍和佩刀。另外，陛下吩咐您明日一早参加朝会。” 话音甫落，两旁的小太监便捧着托盘上前。 “臣，领命！”李景隆恭敬地拱手抱拳。 “那奴婢就不打扰您了！”老太监微微欠身，随即转身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去。 等人走后，李景隆迫不及待地掀开左边托盘上的黄布。只见其上整齐地摆放着四套衣服和一条玉带。 最上面那套乃是红黄交织的蟒袍，云肩内饰尽是织金，妆花过肩蟒的图案，华贵却不失大气。 下面那套则是白底织金蟒袍，与红黄蟒袍不同，这件更像是武衣，袖口和裤腿都收紧利落，想必是为日常办案出行所设。 一旁的毛骧看得入神，眼中满是艳羡：“若能得此赐服，此生无憾矣！” “不过两套衣服罢了。”李景隆笑着安慰道，“你好好做事，将来我为你请功，必能求来蟒袍！” 接着，他掀开右边托盘上的黄布，只见一柄黑金交织的绣春刀静静躺在其上。 李景隆轻轻拎起绣春刀，横于胸前缓缓拔出。霎时间，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好刀！” 纵然还未试过锋刃，两人也能看出这刀的不凡，不禁异口同声地赞叹起来。 “莫要羡慕，你也会有的。”见毛骧眼中放光，李景隆收刀入鞘，“想来明日上朝，陛下就要宣布组建锦衣卫。届时你速速将拱卫司整合，这些东西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卑职领命！”毛骧立即改变称呼，精神抖擞地抱拳行礼。 “好了，你且先回去吧。”李景隆挥手送客，“待我明日下了早朝再寻你。” “卑职告退。”毛骧恭敬地退出大堂。 待他刚走，母亲毕夫人便匆匆赶来，脸上满是担忧：“我儿，方才宫内来人...可是有何事？”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绣春刀和蟒袍上，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蟒袍...绣春刀...这些都是陛下赐你的？” “对！”李景隆微微颔首，见母亲不放心，只能避重就轻的解释起来，“陛下念我有功在身，又占着一份亲戚，特此赐我这些，令我暂且做个御前带刀侍卫。” “御前侍卫？”毕夫人闻言一喜，顿时松了口气，“陛下倒是好安排，跟在身边既能涨见识，又不会陷入朝堂漩涡！” 李景隆微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外甥孙儿，手里又无权无势，放心吧娘！” “行，我要去给你爹写封信！”说着，毕夫人直接转身离去。 “得，老头子得吓死估计！”李景隆失笑摇头，脑海中甚至看到李文忠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了。 左右无事，这‘修炼’也不能落下，他出了大堂，喊来几位府内侍卫，领着他们朝后院走去。 “遭了，咱们弟兄要倒霉了！”被点名的几位侍卫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府内老人，曹国公拢共就那么大点地方，自然知道李景隆那惨绝人寰的‘训练方式’。 这下找上他们，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来到后院。 李景隆甩手将上衣脱掉，露出精壮的上身，“来，不许留手，狠狠揍咱！” 侍卫们脸都绿了，早知道还不如哭求曹国公，带着他们一同出征。 “来啊，愣着做什么？”李景隆已经趴在了长凳上，见侍卫们仍旧愣着，当即开口不断催促。 无奈，侍卫们只能从墙角拎起仗棍，开始苦逼的劳力之旅。 “啪！” 沉闷的棍响回荡在后院中，几名侍卫轮番上阵。他们本想着放轻力道，谁知李景隆对他们放水的行为深感不满。 “这就是你们的全力？若是如此，不如你们就此回家务农，省得关键时刻害了咱爹的性命。”李景隆冷哼一声。 “小...小国公息怒！”为首的老侍卫连忙应声，“属下这就加力！” “砰！” 这一棍下去，力道明显加重。 李景隆闷哼一声，脸上顿时露出舒爽和满意的表情：“对，就是这样，狠狠打！” 侍卫们相视苦笑，使出全身力道猛抡，似乎是要借机将心头怨气发泄出来，五人一组不间断地猛抽。 杖棍裹挟着呼呼风声，还有那接连不断砸在肉身上的闷响，让院外路过的侍女和下人头皮发麻。 这一练，就练到了日落西山，侍卫们浑身衣物被汗水打湿，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行了，都辛苦了，去账房每人领三两银子！”李景隆见他们累的跟狗似的，倒也不小气。 侍卫们闻言大喜，一扫疲倦之色，“嘿，我等谢过小国公！”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演武场上。 李景隆独自来到场中，活动了下筋骨，只觉浑身充满力量。 “试试今天的成果...” 他缓缓走到石锁旁，弯腰抓起一个百斤重的石锁。这重量的石锁放在以前，他根压根都不会去碰它，如今却能轻松举起。 “力量又增强了！”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将石锁抛出，石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演武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他又来到木人桩前，一掌拍出。 “咔嚓！” 木人桩应声而裂，木屑纷飞。这一掌的力道，远超他的预期。 “不错，不错...日后腥风血雨的日子可还不少，总算是有份自保之力了。”李景隆满意地点点头。 自打发现了这神秘能力之后，自身体质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只要能继续保持这样强度的‘训练’，将来就算是靠一身蛮力，都能傲视天下武将。 想到明日要上朝，他转身回到房中，蟒袍和绣春刀还静静地摆在桌上。 “明日朝堂之上，可就要精彩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32章 曹国公家出了麒麟子! 寅时三刻，天色将青。 凤阳街上，文武百官纷纷朝奉天殿赶去。 李景隆身穿蟒袍，腰挂绣春刀，自家门而出，独自赶往皇宫参加早朝。 大街上，只见胡惟庸一身朝服，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作为当朝丞相，这份傲气他还是拿捏得住的。 可当他路过午朝门时，脚步猛地顿住，就见前方一道红黄身影伫立在阶前，于晨光中煌煌生威。 “这是....曹国公家那儿子李景隆？”胡惟庸眯起眼睛。 其他官员也纷纷驻足。 “胡相早啊。”李景隆微微一笑，做出请的手势。 “小国公好大的恩宠，蟒袍加身，真是羡煞旁人啊！”胡惟庸冷哼一声，大步朝宫内走去，心里醋坛子都打翻了。 李景隆身上的红黄相间的蟒袍，还有腰间的绣春刀，让他甚是眼热。 朝中素来有规矩，蟒袍非一品高官不可穿，可至今也没见有人被赐予蟒袍，而绣春刀更是天子近卫才能佩戴。 这李景隆不过十二三岁，何德何能，恩赐凭什么能在他这当朝相国之上？ 有人欲言又止，但看到胡惟庸铁青的脸色，还有那一身华贵的蟒袍，都识相地闭上了嘴。 “这小心眼，真是没谁了！”李景隆不屑一笑。 算算日子，胡惟庸没几天好蹦跶了，倒也没必要跟他较真儿。 百官入殿站定，李景隆不紧不慢地走到高台之下的左侧站定，右侧站着的则是徐增寿，此时正朝着他挤眉弄眼呢。 胡惟庸站在文官首位，目光阴冷地盯着他。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喝，群臣齐声山呼见礼。 “免礼!”朱元璋坐定于龙椅之上，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李景隆身上，“这小子，换身行头更是人模狗样，倒是生了个好皮囊。” “九江，上前来！” “臣在！”李景隆趋步向前。 胡惟庸心头一震，见朱元璋这份态度态度，再结合着李景隆超出礼制的着装打扮，想必今日朝堂怕是有大事。 “今日宣你上朝，可知是为何事？” “老登，就是个坑人精！”李景隆见他如此说，自然明白老登不想亲自开口。 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他也只能接过话茬，“回陛下，想必是关于臣提议，设立锦衣卫一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昨日朝廷确实下了公文，封李景隆和徐增寿为蓝翎御前带刀侍卫，可眼下的情形，却与公文所述大不相同。 徐增寿身着蓝翎侍卫常服，腰配制式腰刀，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李景隆却是一身蟒袍系玉带，腰佩绣春刀，完全超出了蓝翎侍卫的规制。 众臣心中都明白——这锦衣卫的设立，分明是早就定下的局，今日老朱不过是在通知他们罢了。 一时间，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景隆身上，心里都在琢磨，这个少年执掌的锦衣卫，到底会有怎样的权柄...... “那你就说与百官听听吧！”老朱眼底撘拢着，手指不断敲击着龙椅扶手。 李景隆上前一步，缓缓道来：“大军凯旋那日路遇劫匪，剿匪之后发现背后竟是官匪勾结，此等祸乱之事，竟然无人上报朝廷！” “如此，岂不是让百姓怪罪在陛下身上？故此下官提议设锦衣卫一职，专司监察百官。” “锦衣卫，监察百官？”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陛下！” 胡惟庸猛地跨出一步，“此事重大，还请三思！” “胡相有何见解？” 朱元璋目光如炬。 “陛下，锦衣卫之设，于礼不合。”胡惟庸冷笑一声，“更何况...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来监察百官，岂不贻笑大方？” 这话简单直白的蔑视，让殿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胡惟庸却越说越来劲，“更何况监察百官，乃是都察院之责。若另设机构，岂非让朝堂陷入混乱，横生争权纷争？” 殿内不少官员暗暗点头，胡惟庸这话还真是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了。 李景隆站在殿中，纹丝不动，脸色仍旧一片平静，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这等气度，倒让不少和李文忠交好的勋贵暗自称赞，“曹国公家...这还真是出了个麒麟儿！” “呵呵...” 朱元璋冷笑，“胡相说得好，可朕倒要问问，这些年都察院查到了多少大案？抓到了几个奸佞？为何这官匪勾结之事，并未呈报于朕啊？” 胡惟庸语顿时语塞。 这些年来，都察院倒是没少监察弹劾官吏，也审了不少案件，却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上不得台面。 “再者来说....”朱元璋冷冷道，“李景隆虽是年少，却已在西番立下大功，瞧得出有勇有谋，咱看这提议就很是不错。” “陛下！”胡惟庸不依不饶，“锦衣卫若真要设立，也该由资历深厚之人执掌。这李景隆不过是仗着几分血缘...” “血缘？相国此言差矣！”李景隆突然开口，声音清朗，“大明自开国以来，多少勋贵子弟碌碌无为？若真是仗着血缘，下官何须去西番拼死拼活？” “倒不如....”他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笑容，“咱这家世也不弱于相国，何不如同相国之子那般，整日遛鸟逗狗，纸醉金迷？” “你...”胡惟庸心头怒气丛生，却也无法反驳。 “相国，下官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李景隆继续道，“陛下又没说要下官执掌锦衣卫，您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是相国做够了，想来提领锦衣卫？” 胡惟庸面色铁青，暗骂这小瘪犊子牙尖嘴利，可比他爹李文忠厉害多了！ 不仅敢在朝堂之上正面对他发难，说话更是滴水不漏，找不到任何话语反驳斥责，真是气煞人也！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暗道：“这小兔崽子，说话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说的不错！”朱元璋拍案而起，“大明立国才十二年，正是用人之际，有能者居之，岂能论资排辈？” 胡惟庸眼中杀机闪动，这小子今日让他在朝堂上丢了脸，他日必要他好看！ “锦衣卫一事，就这么定了。”朱元璋环视群臣，“九江暂领锦衣卫大都统一职，毛骧出任锦衣卫指挥使，专司监察百官，若有不法，格杀勿论！” 殿内一片寂静。 不少人将目光看向位列诸公之首的李善长，却见他一副低眉顺目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能打消开口反对的念头。 对此，朱元璋倒是露出满意的微笑。 所有人都明白，从今日起，朝堂之上多了一把刀，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 李景隆站在殿中，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胡惟庸，只见这位权倾朝野的相国脸色阴沉如水，眼中杀机毕露。 “敢动杀心，那就更留你不得了！” 第33章 我知道，但我不改! 眨眼已是深秋。 锦衣卫衙门，李景隆端坐于上位，毛骧则带着三男一女站在大堂中央。 那三男一女乃是毛骧从原拱卫司内选拔出来的四位指挥同知，日后将协助毛骧处理整个北镇抚司的运转和事务。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眨眼，一位身穿大红龙袍的少年迈入堂内。 “我等拜见五皇子！”毛骧等人连忙躬身见礼。 李景隆起身越过大桌，来到朱橚面前笑道：“拜见表叔，咱可是等了你好一会呢！” 朱橚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副苦恼的样子，“九江，你知我心不在此，为何偏要拉着我来锦衣卫任职呢？” 说到此处，他嘴角勾起谑笑容，“四哥上蹿下跳想要来，你却非要点我，咱也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哈哈，让他急着吧！”李景隆嘿嘿一笑，颇为熟稔揽着朱橚的肩，低声道：“我这不是怕你在大本堂闷坏了，特意给你找个出来放风的机会。” “快算了吧！”朱橚扭了扭肩膀，“本王天生不喜打打杀杀之事，好不容易凤阳练兵归来，本以为可以好好钻研医术，又被你喊来这里。” 李景隆笑而不语，指着毛骧几人道：“毛骧你认识，另外四人乃北镇抚司指挥同知，你可得好生监管，免得他们有权变坏！” “知道了！”朱橚抬眼看向四人，将四人的面孔印在脑子里，冷声道：“你四人且听好，本王不管你们如何行事，当以皇命为先，若行不法，别怪本王无情！” 四人心头一凛，连忙表忠心，“还请周王放心，卑职绝不敢有丝毫僭越。” “行，我和周王还有事要说，你们且退下吧！”李景隆摆了摆手，五人立刻告辞。 待人走后，朱橚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坐！” 李景隆拉着他坐下，笑道：“素闻五叔喜好医术，不知道....可有兴趣帮我研制一物？” “何物？”朱橚眼神猛然一亮，却又瞬间萎靡，“我真信了你的邪，就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承认李景隆的天资横溢，一身本事有点表弟李文忠的味道，可整个朱家往上四代，没出过一个郎中，他不信这小子还懂医术。 “小看人了不是？”李景隆撇撇嘴，“你可知什么叫免疫力？” “免疫力？”朱橚从未听过这个词，心下有些疑惑，却又撇嘴道：“这是什么？！” “当然！” 李景隆打了个响指，“这免疫力是人体识别和排除“异己”的本事，世间常见之疾，多为病毒、细菌感染！” “免疫力强，病好的就快，甚至是体弱患病，而免疫力强就没事。” “理论来说....”李景隆摩挲着下巴，选了例子，“免疫力只要足够强，就是混在天花病人里，都不会传染！” “这...你怕不是在吹牛！”朱橚双眼一瞪，眼里尽是不信。 “也不算吹牛，只是人的免疫力达不到那样强度罢了。”李景隆口上解释，心里却暗暗期待起来。 按照那神秘能力，怕是有朝一日，他还真能达到这等高度。 “行了行了！”朱橚摇摇手，“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闻言，李景隆回神，郑重道：“我有一法子，可治愈天花，另有一物....能治疗多种病，甚至连一些瘟疫都能有效....” 朱橚见他认真，也跟着严肃起来了，“此话当真，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莫要寻我开心！” “我找你来南镇抚司，就为这事！”李景隆肯定地点头，“南镇抚司是个闲职，你可以借着这个幌子，研究我这两物，我有大用！” 末了，许是怕朱橚不够重视，语气稍稍加重，“这两物有奇用，可改写我大明命数！！” 史记中，关于朱雄英的记载多数被小心眼的建文抹除，关于其是如何病死五花八门，但多数认定为天花。 而朱标的死因则较为明确，不是风寒就是背痈，而这两个病正好算是同源，有一物就能医治。 保住二人性命，自然也在他计划中的一环。 除却私心，他选择朱标和朱雄英，未尝没带着几分好奇。想要瞧瞧这两人治明，究竟能不能比朱棣那一脉，更好！ 朱棣那一脉说起来甚是心酸，抛开软禁之事不谈，祖孙三代都是明君，可偏偏在重孙子那一代出了问题。 自此，朱棣那一脉好像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修仙的修仙，做木匠的做木匠，还有只顾着搞姐弟恋的..... 细细算来，那简直一代更比一代强。 最后，一根绳，一棵歪脖子树，将开局一个碗的276年大明江山画上句号。 李景隆曾久日苦思冥想， 想过是朱棣爷孙三代人才济济，抽空了大明的气运。也想过...压根就是朱老四的种有问题！ 可你要说朱老四的种有问题，倒不如说是老朱的种有问题。 老四生奇葩，老大这一支干脆就是早死，只是被朱老四直接断了根，见不得那几个儿子是否会早死罢了。 而这般计较起来，早死能治，脑病可不好治，干脆就将宝押在了朱标一脉。 “改变我大明命数？”朱橚双眼骤然缩成针尖，“你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就算你东西真的有用，无非也是多救些人罢了。” “问题就出在这。”李景隆声音颇为沉重，“世人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得病？若有一天....是你....或是说难听点，咱舅爷...” “放肆！”朱橚闻听此言，心头猛然一震，下意识开口训斥，“九江，休要胡言乱语，传出去...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嗐！” 李景隆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就你我二人，再者说了，话虽难听，可人总要拎得清，你心里也清楚。” 朱橚叹了口气，“那也不能随便乱说....” “好好好，是我不对，但我不改！！” 李景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到底搞不搞，要不要改变我大明命运的机会就在这，看你如何抉择了。” 第34章 朱橚:你怕不是在坑我? 朱橚心中举棋不定，一方面觉着李景隆这屁大点孩子，就算是突然开窍了，也不可能解决无数医家圣手都无法解决的病。 可你说他不能吧，这小子脸上那份气度又让人不禁生出信任。 思来想去，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他缓缓道：“你先说来我听听。” 见他来了兴趣，李景隆立刻清了清嗓子，“大蒜妙用无穷，想必你也知道吧？” 朱橚微微颔首，“无数医书都有记载，只可惜功效太差，沦为佐料。” “你错了，大错特错了！” 李景隆摇了摇头，侃侃而谈，“俗话说得好，不看剂量，都是在耍流氓。大蒜单粒功效太差，可要是过量食用...怕是病没好，人也给辣死了。” “这才是沦为佐料的根本原因。”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仅凭这三言两语，朱橚的脸色就变了。 “五叔！”李景隆眼神忽而变得玩味，“若是我有法子，能将大蒜功效放大千百倍，且还无需过量食用大蒜，能不能治病？” 朱橚心神巨震，脑中不禁回想起医书中关于大蒜的详细记载和功效。 神农本草经等医书详细记载大蒜的药用价值，其味辛、性温，具有驱寒、解毒、消积的作用，可以用来治疗食积、痢疾、疮疡等病症?。 “要是能解决，确实算是一个了得之物。”朱橚深吸了口气，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傲然，显摆道：“这大蒜中能入药的成分就是大蒜素，我有法子从中将大蒜素提炼出来，不仅能解决剂量，还能精准把控用量！” “真的？”朱橚彻底激动了起来，身为医术狂热爱好者，自然能理顺其中逻辑，关键就在这提炼手段。 李景隆郑重点头，“这个东西提取也不算难，而且不光是大蒜，胡葱内的含量也不低，同样可以提炼。” “快，快说！”朱橚一把揪住李景隆的手，眼珠子都红了，“该如何提炼，我这就试试。” 李景隆沉思片刻，并未急着将办法说出来，而是反问，“五叔，咱大明可有蒸馏器？” 他还未穿越的时候曾看过新闻，说是古代蒸馏器早在商代晚期就已出现，不少古墓都曾挖掘出青铜蒸馏器，倒是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蒸馏器？”朱橚有些茫然。 李景隆拍了拍脑门，蒸馏器是后世的叫法，朱橚不知道也算正常。 当即，他开始比比划划形容起蒸馏器的模样。 “这....那不就是烧酒锅吗？”朱橚眼神一阵空洞，开始觉着李景隆有些不靠谱了。 “对对对！”李景隆连连点头，“反正应当差不多，就算不行，稍加改进就可。” “来人，来人！” 听见李景隆的呼喊声，门外立刻冲进几位身穿罩甲的锦衣卫力士冲入堂内，“大都统，有何吩咐？” “速速去寻烧酒锅来，我有大用！” 几位力士闻言一愣，却也不敢耽搁，连忙快步离去。 这时，朱橚再次问道：“别闲着，你再说说那另一物是何？” “不急，事要一件件来，先将大蒜素提取出来再说！”李景隆并未多言。 朱橚心里急的跟猫抓似的，根本压不住好奇心，“我可是你表叔，你要吊我胃口，我可就走了，南镇抚司你另寻他人打理吧。” “得，真是怕了你了！”李景隆无奈，只能将治疗天花的办法讲了出来。 话毕，朱橚沉默了。 这大蒜素倒是没什么难度，尝试一下撑死也就是浪费点大蒜。 可是...这天花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一旦出点差错，那可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谁能不怕？ “九江....”朱橚面带犹豫，“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别坑我性命啊！” 李景隆深吸口气，“五叔，谁不知你是我朱家的高知识分子，这件事若没人做，天花还不知还要让多少人丢了小命。” “那也太危险了...”朱橚不为所动，仍旧心惊胆颤。 “这...”李景隆转念一想也是，朱橚身份尊贵，若真是出了半点闪失，老朱必然要了自己的小命为朱橚陪葬。 况且，眼下时代落后，连个防护措施都没有，风险实在太大。 “所以，我说先别急，这件事日后再说！” 听见这话， 朱橚总算放下心来，“你呀，方才我都以为你小子想叫我送死。” 李景隆刚才搭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蒸馏器来了！”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就见方才那几位力士抬着一大一小两个烧酒锅来到。 “启禀大都统、五皇子殿下，烧酒锅已经寻来！” 李景隆忙道：“再去寻大蒜和烈酒来，数量越多越好，送到南镇抚司后院书房。” “是！” 锦衣卫衙门占地面积极大，入了大门穿过小广场就是他这大都统的办公之地，小广场左边就是南镇抚司，北边则是北镇抚司。 李景隆拉着朱橚来到南镇抚司后院，“以后你就在这里处理南镇抚司事和提炼大蒜素和高度酒精。” “酒精，那又是什么？”朱橚此时就跟好奇宝宝似的，心头填满十万个为什么。 李景隆懒得解释，径直来到书桌前，将简易提炼大蒜素和蒸馏酒精的方法写了下来。 朱橚看着他洋洋洒洒写下数百字，心里没来由的信心大作。 “五叔，我还有事在身，不能亲自演示给你看，你按照这个法子自行尝试提炼。” 李景隆将记录提炼法的纸递给朱橚，继续说道：“这上面是蒸馏酒精和两种提取大蒜素的办法， 其中一种需要配合酒精使用，暂且先放一放。” “稍晚点，我会从我家府内抽调一批可靠的侍卫来帮你，将后院空屋改成酿酒屋，届时一边研究提炼酒精，一边先研究蒸馏大蒜素，双管齐下。” “记住，蒸馏法的关键在于火候掌控，最后出现带着大蒜味的黄油，就是大蒜素。” “若是实在提炼不出，也没事。用那榨取法...亦或是等待酒精提炼之后，就可以用酒精来提取大蒜素了。” 朱橚深吸口气，拍着胸脯道：“你先去忙吧，让我先研究研究你的方子。” 李景隆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 他能提出来办法就已经是极限了，可没那个耐心和时间一遍遍反复尝试，所谓的有要事在身，不过是他跑路的借口罢了。 第35章 你也想去诏狱走一遭? 走出南镇抚司衙门，李景隆带着四名锦衣卫力士徒步行在应天府的街道上。 自穿越而来，他总是被紧迫感所包围，从未有过闲心感受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倒不如趁机领略一番洪武年间应天府的繁华盛景。 当然，这是文雅一点的说法。 实际，他是为了抖威风，锦衣夜行，岂不是浪费一身蟒袍和绣春刀的行头，身后跟着的四位力士也是为了威风。 凭他如今的身手，要是真遇到刺客杀手，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我等拜见大人！” 沿途百姓见李景隆的打扮，连忙见礼不断，惹得李景隆心头暗爽不已。 正走着，忽然就见前方传来阵阵吵扰，大街更是被围到水泄不通。 “去，瞧瞧前面发生啥事了？”李景隆下巴朝前一仰，身后一位力士立刻快步上前。 少顷，力士费好劲才从人群里挤出来，浑身衣物皱皱巴巴，头顶冒盔都被挤掉了。 那模样惹得李景隆和另外三位力士忍俊不禁。 “大都统！”力士满头大汗，满脸后怕道：“是胡相.....” 李景隆心头一震，连忙疾步向前，堂堂当朝相国岂会无缘无故来到街头露面？ 定然是.... 他儿子被车轮碾死之事，算算日子，距离胡惟庸‘爆雷’就在眼前，导火索也就其子的死。 “锦衣卫大都统到！闲杂人等，速速让路！”四名锦衣卫力士的怒吼声震荡开来。 拥挤的街道瞬间分出一条通道，人群向两旁退去，眼中满是畏惧。 顺着人群让出的空隙望去，李景隆瞳孔骤缩——只见一位老者正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哀求。 两名胡府侍卫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正要挥下！ “求求您开恩啊，老汉愿意偿命，只求相国饶过孩子一命...” 老者的哭求声撕心裂肺，却换来胡惟庸冷漠的眼神。围 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有人捂住眼睛不忍直视，有人愤懑不平却不敢出声。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李景隆一声暴喝。两名侍卫下意识收住刀势。 “动手，给本相杀了他们！”胡惟庸见到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厉声下令。 侍卫不敢违抗，只能再度举起长刀。 “找死！” 李景隆眼中杀机乍现，就在长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如出膛炮弹般冲了过去。 “砰！” 长刀离爷孙脖颈不足两指之距时，两名侍卫被他撞得倒飞而出，手中长刀脱手而落，当啷作响。 围观百姓发出一片惊呼。 “当街行凶，真当我锦衣卫是摆设不成？”李景隆站在老者身前，目光如刀般刺向胡惟庸。 周身杀气腾腾，哪怕是与权倾朝野的胡惟庸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胡惟庸咬牙切齿。 “大都统好大的威风啊！”胡惟庸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我儿因他惊扰马车，致使跌马而死，本相要他偿命，天经地义！”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景隆：“此事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轮不到你锦衣卫插手！” 人群屏息，眼看这雍容华贵的少年与胡惟庸针锋相对，心头并不看好其会因平头百姓，就与当朝相国交恶。 李景隆目光环视，将百姓的神情尽收眼底，而后搀起仍旧跪在地上爷孙俩，“老爷子，莫慌！” 老者浑身仍旧颤抖不止，方才鬼门关走一遭，让他心神难安。 李景隆也不催促，甚至贴心的为老翁拍着后背，试图安抚他惊惧的心绪。 少顷，老翁总算压下心神，“谢过大人，小老儿...冤枉啊！” “无妨，老爷子，先说说怎么回事！”李景隆面带和煦笑容，倒是让老者心头安定不少。 “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小老儿带孙子上街采买棉花，准备给孩子做身棉衣过冬。” 说着，老翁将孩子又朝怀里揽了揽，“可这马车实在跑的太快了， 得亏小老儿连忙拽走孙儿，加上马夫及时勒马，才救得一命。” “哪成想....” 李景隆顺着老翁的目光看去，就见马车侧翻在地，周围散落着不少木屑，还有一具尸身倒在血泊中。 老翁指着无头尸身，颤颤巍巍道：“那是....那是车夫，多亏了他...我孙儿才幸免于难，却被相国二话不说斩了。” “放肆，休要倒打一耙！”胡惟庸冷声呵斥，“若不是你这孙儿乱跑，又岂会惊扰马车？” 这话让围观变了脸色，不少人想要仗义执言，却因惧怕胡惟庸的权柄，只能强忍不言。 “胡相莫抖威风，丧子之痛我能理解，可也不能将怒气撒在他人身上，这马夫到底是摔死了...还是为你所杀？”李景隆看似安抚，却毫不掩饰话音里的揶揄讥讽。 “自然摔死！”胡惟庸眼神变得格外阴冷，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李景隆哂然一笑，“来啊，去探探究竟是摔死...亦或是被杀？！” 身后四位力士立刻就要上前，却被胡惟庸的护卫拦下，两方剑拔弩张，眼看局势变得更加紧张。 “大人，一命偿一命，小老儿认了！” 这时，老翁开口了，“只是孩子还小，希望能放过我孙儿一命，他爹已经在战场丢了命，不能因此断了香火啊！！” 议论声顿时而起，周遭百姓皆面露不忍，看向胡惟庸的眼神尽是愤懑。 李景隆心头一震，没想到这爷孙俩竟然是军户之家，他抬头揉了揉孩童的小脑袋，“怕吗？” “不怕，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怕！！”孩童展现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坚韧。 “好小子！”李景隆顿时露出笑容，扭头冲着胡惟庸道：“给你面子，咱叫你一声相国，不给你面子....今日你难逃诏狱走一遭！” “笑话！”胡惟庸脸色阴沉似水，讥讽道：“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区区锦衣卫...岂敢管到本相国头上，甭说是你——就是你爹来了也得恭敬叫咱一声相国。” 第36章 李景隆:你活不了，我说的! “胡惟庸！”李景隆声音带着杀意，“今日，这爷孙你不仅动不了，当街杀人更是难逃惩治。” 说罢，他勾了勾手指，“将其拿下，押入诏狱，待我上报陛下，在做决断。” “是，大都统。” 四位力士闻令而动，可挡在面前胡府侍卫竟然直接拔刀。 “今天，你想不死，都要掉层皮。” 见状，李景隆的脸色又阴了几分。 “找死，当诛！” 眼见这六人竟敢拔刀，四位锦衣卫力士绣春刀出鞘，二话不说，直取其要害。 “噗呲....” 四位力士身手矫健，出手就是杀招，只在眨眼就将六人斩杀，鲜血瞬间流了满地。 锦衣卫是拱卫司改制而来，拱卫司又乃天子亲军，其内成员皆是各地军中精锐选拔而出，对朝廷忠心无二，只遵皇命行事。 哪怕是权倾朝野的相国胡惟庸，在他们眼里亦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胡惟庸，你是自己走呢....”李景隆嘴角噙着笑意，“还是咱抓你走呢？” 胡惟庸面不改色，纵使这小子杀伐果断，可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若是连这等小场面都慌，如何能成为淮西勋贵的带头人？ “本相就不信，你真敢拿我入你那所谓的诏狱！”胡惟庸一甩袍袖，气度倒是非凡。 “如你所愿！”李景隆仍旧眉眼带笑，却冷声道：“带走！” 四位力士毫不客气，上前直接将其架起，带着他朝锦衣卫衙门走去。 胡惟庸愣了，看眼的百姓也愣了，刚刚赶来的五城兵马司也愣住了！ “诸位！” 李景隆突然转身面向围观百姓，声若洪钟：“在下李景隆，曹国公之子。蒙陛下信重，委我为锦衣卫大都统！” 霎那间，人群中传来阵阵议论。 锦衣卫的告示虽已张贴，但百姓们私下都觉得不过是朝廷换汤不换药的把戏。 这官官相护的局面，怎会因一个新衙门而改变？ 除非皇帝亲自下场，否则谁敢真查朝中大员？ 可眼前这位小国公的举动，却让他们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我等草民，拜见小国公！”百姓们纷纷躬身。 李文忠在民间的好名声，此刻尽显无遗。 “乡亲们不必多礼。”李景隆抬手下压，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今日，我就让诸位听听，锦衣卫的职责究竟是什么！” 他一步踏前，声音陡然拔高：“锦衣卫设立，旨为监察天下官吏，查办缉拿一切不法事！” “三司管得了的，锦衣卫要管！” “三司不敢管的，锦衣卫更要管！” “别人不敢杀的人，我锦衣卫来杀！” 每一句话都如惊雷炸响，震得在场百姓心神激荡。 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魄力？ 李景隆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字字铿锵：“一句话——天下之事，无我锦衣卫不能管，不能杀，不能抓！”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就是锦衣卫！” 一番话说完，街道上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霸道绝伦的宣言震住，就连还在挣扎的胡惟庸吗，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李景隆转身，目光如刀般扫向胡惟庸：“天子脚下，应天国都，任何人胆敢当街杀人，就是蔑视朝廷法纪！哪怕当朝相国，也不能例外！” “好！”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大都统威武！” “早该如此，终于有人敢管这些大官了！” 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李景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诸位，可有人愿意随我去锦衣卫衙门，为今日之事做个见证？” 这一刻，他的声音虽不高，却仿佛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情绪激荡之下，立刻就有不少人就想站出来，可看到胡惟庸那吃人的眼神，顿时又怕了。 这可是当朝相国， 位极人臣！ 哪怕小国公想要问罪，怕是也难以扳倒。 方才的话是极为霸气，可要知道，胡惟庸权势还在曹国公之上，仅凭小国公....真的能办了他吗？ 胡惟庸一向嚣张霸道，见没人敢站出来，嘴角顿时上扬，露出满是讥讽的笑容。 “年轻人，就算胸有千般沟壑，也要待时而动，顺势而为啊！” 李景隆仍旧面不改色，满是真诚的眼神直视面前百姓。 终于，有个汉子站了出来。 “小国公，咱无父无母，又没成家....不怕报复！”汉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光明正大来到最前站定，“无非，就是一死，何惧？！” “我也来！” “带我一个。” 有人带头，立刻又有七八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好！”李景隆斜了面色陡然阴沉的胡惟庸，“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今日这罪，你逃不掉。” 如此，李景隆带着人证，押着胡惟庸朝锦衣卫衙门走去。 与此同时，锦衣卫衙门口。 收到李景隆和胡惟庸发生冲突的消息，毛骧立刻召集四位同知和十几名锦衣卫，准备前去支援李景隆。 刚出了门，正好和押着胡惟庸而来的李景隆碰上。 “这..还真给抓来了！”毛骧眼神瞬间缩如针尖，暗自心惊不已。 四位指挥同知眼底弥漫着火热，看向李景隆的目光满是崇拜。 所谓，将是兵的胆！ 锦衣卫初创，看似圣恩眷顾权利极大，可他们心底里却对这权利的界限，压根没有任何概念。 眼下，就连权倾朝野的胡惟庸都被抓了，也让他们心头胆气与豪气暴涨。 “愣着做什么？”李景隆扫了他们一眼，“还不将咱们诏狱第一位客人送入，好生招呼审讯，也好将咱锦衣卫的金字招牌亮出去！” 毛骧为人精明，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反倒是身后四位指挥同知兴奋的不行，立刻带人押着胡惟庸朝诏狱走去。 待人离开，毛骧露出一丝苦笑，凑到李景隆身边低声道：“大人，这可是相国啊，真...真的要办吗？” “办！”李景隆丝毫不掩杀心，“这事不仅要大办特办，还要办的漂亮。” 毛骧闻言牙都酸了，脸上神情也变得十分复杂，这他娘还真是个苦差事啊！ 第37章 诏狱:开门迎客喽!! “毛骧听令！”李景隆可不管那么多，一声暴喝如雷，“命你使出浑身解数，不问手段，务必撬开胡惟庸的口。” “咱就不信， 他为官多年，没有半点作奸犯科之事。” “若是审不出，你自己向陛下请辞，回家种地放牛吧！” 毛骧心头一凛，只能咬牙保证，“大人放心，卑职必要让其事无巨细，全都吐露出来。” 如此，李景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身后跟着的百姓道：“这些乡亲们亲眼所见今日之事，待会你留个证词。” “记住！” 他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记住他们家中地址，每日派人上门询问，若是他们出现半点意外，唯你是问。” “放心吧大人！”毛骧点了点头。 身后跟随作证而来的百姓们，脸上纷纷露出感激之情。 “诸位，尽管放心！”李景隆微笑着承诺，“自今日起，你们但凡有半点意外，哪怕就是掉根头发，我都将怪罪到胡惟庸头上。” 正朝诏狱走去的胡惟庸脚步一顿，慢慢扭头看向李景隆。 两人视线交织，仿佛迸发出火星。 “诏狱，开门迎客喽！” 四位同知里最为粗犷的汉子张超扯着嗓子一声吆喝，就好似青楼迎客的龟公一般。 胡惟庸阴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而后便迈步朝着诏狱走去。他知道，很快他就会被放出来！ 如今朝廷，绝不可能少了他，哪怕是朱元璋也离不开他！ “神马玩意儿？” 李景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朝着宫内走去。 ....... 皇宫，东阁。 “真抓了？” 老朱正批阅着奏疏，冷不丁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闻言，朱标放下手中奏疏，眼神也看向正侍奉殿内的太监云奇。 “回禀陛下！”云奇微微弓着身子，尽量压低着声音，“不仅抓了，还将其送入诏狱....说是严刑伺候。” “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老朱咂吧着嘴，随手又在奏疏上画了几笔。 朱标沉默片刻，这才说道：“爹，事关重大，九江此举会不会乱了您的计划？” 老朱将奏疏扔到御案，上身瘫靠着椅背，眉头拧成了麻花，“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动手为时尚早啊！” 正说着，就见殿门被推开，禁卫快步来报：“启禀陛下，锦衣卫大都统李景隆求见。” “让他进来吧！” 少顷，李景隆穿着蟒袍，踱着四方步走入殿内，瞧那架势还真有几分朝廷大员的模样。 朱元璋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嗐，您老就不能夸夸咱？”李景隆一秒破防，特意挺起胸膛，“咱出门在外，也算是舅爷的脸面，怎得非要揶揄咱呢？” “行了！”老朱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烦躁，“现在动胡惟庸为时尚早，你自己拿捏好分寸。” 他也知道这是锦衣卫的第一仗，要是雷声大雨点小，日后谁还能将锦衣卫放在眼里？ 奈何眼下又不是动胡惟庸的好机会，干脆就将皮球踢给李景隆。 办得好，那是份内事。 办不好，他可就要发飙了！ 李景隆心里暗骂老狐狸，嘴上却说：“舅爷，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说着，他朝一旁的朱标拱了拱手，就那么转身走了。 “这....”朱标苦笑，“爹，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摩挲这下巴，眼神忽然一亮，“这小子倒是聪明！标儿，继续批阅奏疏。” 如此倒将朱标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心头不断算计着中间到底怎么意思。 ......... 胡惟庸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南京城，引得无数人私下议论。 李善长府邸。 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等胡惟庸党羽来到李善长府邸求见。 李善长本不想见他们，奈何这些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副见不到李善长就不走的态度，便只能他们见了面。 “韩国公，胡相竟然被曹国公家那毛头小子当街抓了， 此事...您就不管管？”陆仲亨单刀直入，直接将来意点明。 “真是放肆！”费聚冷哼一声，“同是淮西勋贵，李文忠历来与胡相不和，我看这事背后....定然是他在搞鬼。” 李善长捋须一言不发， 急得陆仲亨等人抓耳挠腮，连连催促：“韩国公，胡相也是您的学生啊，您就眼睁睁看着他被那黄口小儿羞辱？” 延安侯唐胜宗脾气暴躁，大手狠狠拍在桌上，怒声低吼：“他敢当街抓胡相，变相也没将您放在眼中啊。” “好了，都沉稳点！”李善长终于开口，呵斥起几人，“都是封侯拜将之人了，怎得还这么急躁？” 李善长这一动怒，几人立刻闭嘴不言。 将几人那畏惧模样尽收眼底，李善长心头顿时一阵满意。哪怕现在退居二线，这些人也仍然敬重于他，倒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此事不可急躁！” 李善长捋着胡须，思索着说：“区区毛头小子，岂能有此胆量？背后怕是上位想要敲打子中一番。” 说到此处，他眼神变得严肃而冷厉，“别以为上位好糊弄，我几次说过子中莫要张狂，可他倒好——完全将老夫的话当成耳旁风！” 几人不敢搭话，坐在那乖得好像是学生一般。 “你们几个最近老实点！”李善长叮嘱起几人，“这件事上位没开口之前，你们全当不知道，莫要耍那些个小聪明，听见没有！”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颔首答应。 唯独脾气暴躁的唐胜宗冷哼一声，“难不成我们就眼看着那小子羞辱相国而不顾？区区毛头小子，咱们这些人可算是他的叔伯啊！” “胡闹！” 李善长浑浊的双目泛着厉芒，“你还当是以前跟着上位打天下的时候了？所谓达者为师，岂能轻视其年龄？” “那小子绝对不简单！” 说着，他往事重提，“屠西番为狠辣，扳倒吕本见其心智，设立锦衣卫可见谋略，如此...你还敢将他真当成毛头小子？” “老夫劝你！” 李善长脸上闪过一丝郑重之色，“轻视，怕是只会让你们吃大亏！” 第38章 手段不行，找辛慈来! 傍晚。 昏暗的诏狱深处，烛火摇曳。 一张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香气四溢，酒樽推杯换盏，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李景隆与毛骧和四位同知围坐一团，正吃得不亦乐乎。 “来来来，尝尝这道红烧肉。”李景隆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正宗的扬州手艺，滑嫩鲜香，入口即化。\" “好酒配好菜，妙哉!” 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欢声笑语中，没人理会不远处那个被五花大绑在木架上的身影。 胡惟庸已经一天滴水未进，诱人的饭菜香气不断钻入鼻腔，勾得他腹中阵阵抽痛，发出如雷的鸣响。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艰难滚动。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席间推杯换盏的众人，眼底泛起刺骨的寒意。 身为当朝相国的他，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可偏偏此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在他面前宴饮作乐，自己却连一口水都讨不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让胡惟庸垂涎三尺的饭菜终于被撤走。 李景隆一边剔着牙打着饱嗝，一边说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得好好审审胡相！” 闻言，几人那玩味的眼神顿时齐齐落在胡惟庸的身上，让后者头皮一阵发麻。 “你有何本事，就使出来！”胡惟庸咬牙切齿，从牙缝挤出威胁之言，“只要我出去，必定要向陛下参你一本。” 听着他仍旧威胁，李景隆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思考着不如干脆趁此机会，直接将胡惟庸案拉开帷幕。 少顷，他心头有了决断。 胡惟庸，不能留！ 老朱必然早就想动胡惟庸，一直没有音讯，所谓的时候不到，只是证据和准备还不充分。 既今日他揣着明白当糊涂，自己干脆将计就计！ “来啊，上刑伺候！”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人拎鞭上前。 “啪！” 一声炸响，就见胡惟庸脸色顿时青紫，他强忍着皮开肉绽剧痛，嘶吼道：“李景隆，你这个小王八犊子，竟敢对本相动用私....” “吵死了！”李景隆懒得听他无能狂怒，小手指抠了抠耳朵。 锦衣卫力士立刻取来一块白布，将其塞入胡惟庸口中。 “继续！” “啪...啪....” 接连不断地鞭声响起，胡惟庸浑身锦袍破裂，身上多了十几道皮开肉绽的狰狞伤口。 “哟！”李景隆看着胡惟庸嘲讽道：“你且记住了，哪怕你是相国又如何，入了我锦衣卫诏狱，你就是个阶下囚！” “说吧，将你是如何私下结党营私、欺上瞒下、横行霸道，全部交代清楚。” “唔唔唔....”胡惟庸剧烈挣扎，眼神凶狠，似乎是要将李景隆生吞活剥。 “还敢逞凶？”李景隆站起身来，朝着毛骧等人训斥道：“你们拱卫司狗屁不是，就这么点手段怎行？” 眼瞅着锦衣卫力士不是鞭子就是棍子，他是真看不下去眼了。 明朝可是谈锦衣卫色变，诏狱更是让王公大臣们都畏惧如虎的地方，眼下这些手段甚至还不如地方衙门来的花样儿多！ 还得继续操练啊！ 闻言，毛骧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委屈，“大都统，拱卫司以前是负责陛下安全....哪曾...哪曾学过刑讯...”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件事确实怪不到他们头上。 “去将辛慈找来！”李景隆拍着脑门，忽然想起西番那个祖传手艺人。 “辛慈？” “对！”李景隆笑呵呵介绍起来，“他就在南京城外大营，是咱血屠西番时发现的人才，速速将其找来。” 毛骧点了点头，转身前去安排。 看着神情迷离的胡惟庸，李景隆又是一计涌上心头，“去，准备点盐巴化于水中，拿来我有大用。” 少顷，盐水送到。 李景隆看着四位同知茫然的表情，眉头一挑，“多学多看，此物乃是‘测谎仪’，专门用来分辨真话假话。” “我等领命。”四人赶忙回神。 李景隆走到胡惟庸面前，抬手将塞子他口中的白布取出，“胡惟庸，接下来，我问你答。” “呵...”胡惟庸吊着半口气，冷笑不断。 “胡惟庸，毒害刘伯温，你可承认？” “欲加之罪！”胡惟庸顿时怒了， “当初陛下派我前去探望，方子是太医开的，也经过陛下查验，你岂能将此事怪在我头上？” 洪武八年，刘伯温病重，朱元璋派胡惟庸带着宫廷太医前往探望并开了药方。 然而，刘伯温服用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最终在三个月后去世?。 不少人怀疑是胡惟庸指使太医对刘伯温下毒，可这说法实在缺乏证据，先不说刘伯温的智慧非比寻常，区区太医哪有胆量在老朱眼皮子底下下毒？ 况且，他胡惟庸能收买一个太医，难不成能将整个太医院收买，其他的太医都是瞎子不成？ 若是刘伯温的死有半点不同寻常，必将有仵作为其查验尸身。 这件事的说法很难成立，与其说是胡惟庸指使下毒，可信度甚至还不如说是老朱在背后搞鬼。 李景隆自然知道，之所以拿出来说道，为的就是给胡惟庸造成一个‘欲加之罪’的感觉罢了。 “不承认？” “好！” “精神，是条汉子！” 李景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白布泡进盐水，“胡相身上流了这么多血，咱来给你擦擦，消消毒。”那满脸温柔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啊....” 当满是盐水的白布碰到血肉翻开的伤口，胡惟庸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胡相，忍一忍，伤口若是不消毒，可能会害了你的性命。”李景隆充耳不闻，仍旧仔细地为他擦拭伤口。 “小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老子一定要将你.....呃....”剧烈的痛苦让他剧烈喘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 “别急，漫漫长夜，咱们有的是时间！” 李景隆笑了笑，“胡相！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您怎么就忘了你送我的那句待时而动，顺势而为了呢？” 胡惟庸那叫一个气，心头的杀机难以用文字形容。 “若是让我出去，定要你曹国公府....满门惨死！” “满门惨死？”李景隆眉眼尽是不屑之色，“你已经是那断子绝孙的人了，就巴不得别人跟你一样？” “咱满门死不死不知道，今天你这满门差不多....将是要没了！” “你......”胡惟庸被气到双眼泛起红光，死死盯着李景隆，恨不得要将毕生所知的脏话，全部骂出来。 第39章 反正你先死， 别放狠话! “你还真是条硬汉，眼下局面竟还敢放狠话？” 李景隆摇了摇头，“你一向以淮西勋贵的带头大哥自居，说说你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此言一出，胡惟庸心头猛然大惊。 这...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他抬眼看向李景隆，却见他神情自信，心下发虚。 “休要胡言乱语，我等当年皆是随陛下共患难的弟兄，私下来往密切一些...怎么就成了你口中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到此处，他讥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你爹和魏国公、汤和、沐英、邓愈等人....也是如此了？” 闻言，李景隆眼底闪过一丝严肃。 果然，能位居人臣者，哪有几个简单的？ 纵使身陷囹圄，却仍旧能言善辩，倒是叫人佩服。 “呵...”李景隆一声冷笑，嘴角满是不屑与讥讽，“我爹他们的关系地位，岂是你们这些外人能比？” “汤伯伯和徐伯伯那可是咱舅爷的老兄弟，沐叔和咱爹与陛下的关系你心里清楚，你说....你这话有人信吗？！” 胡惟庸气的一阵牙酸，却也无法反驳。比起关系疏近，他们确实不能和这几人相提并论。 “行了，咱懒得跟你说废话了！” “咱且问你！” 李景隆玩味地笑了笑，从前世那些杂七杂八的记载中搜寻着信息，“不知胡相为何偷偷让人扩建后院库房？” 胡惟庸眼神闪烁了一下。 李景隆继续道：“每到月黑风高时，总有大箱子被人悄悄运进胡府，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话一出，胡惟庸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却也没有过于慌乱。 见他神色有异，李景隆心中一喜。 看来，前世那些关于胡惟庸的传闻，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胡相，你说淮西勋贵和你交情过命？” 李景隆故作神秘地凑近，“为何只有唐胜宗、陆仲亨、费聚... 时常偷偷聚在您府上，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胡惟庸大惊失色，扩建和密会明明做得极为隐秘，为何这小子了如指掌，就连名字都给说了出来？ “你... 你胡说八道！” 胡惟庸强自镇定。 “咱就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李景隆冷笑道：“你以为费聚和陆仲亨私下收集兵马，真就没人知道？” “你...” 胡惟庸额头瞬间冷汗密布，这件事除了心腹，绝对没人知道！ 这小子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 他身边已经有人背叛了？ 他本以为一切都做到了天衣无缝，却不知竟早已落入他人眼中，一旦这件事捅出去.... 他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不仅如此！” 李景隆继续补刀，“听说前些日子，胡相定远老家的井中，突然生出石笋，出水数尺深，旁人争相说这是祥瑞之兆！” “咋，啥子祥瑞啊？”李景隆笑容揶揄，“莫非——你也想来一手改换日月变新天？” 胡惟庸脸色煞白，再也压不住心头慌乱，赶紧将头低下，试图躲避李景隆探询的目光，以免露出马脚。 李景隆看着胡惟庸的反应，心中暗喜。 这些事他也不过是根据前世的一些传闻和记载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全给说中了。 “陛下待你不薄，你却...” 李景隆摇头叹息，“也罢，你自己好生想想，若还是嘴硬不交代，等辛慈来了，可就不是这般简单的事了。” 说完，李景隆转身回到桌前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单凭那些零散的历史记载，竟让他说中了这么多事，这胡惟庸，想不死都难了！ 胡惟庸低头不语，心头不断计较着。你说李景隆诈他吧，说的有鼻子有眼，与实际并未有太多出入。 可你说知道实情，那又会是谁出卖了他？ 就在这时，李景隆起身朝外走去，丢下一句，“暂且不要动刑，等咱回来再说！” “是！” 看着李景隆离去的背影，胡惟庸若有所思。 ...... 时值深夜，宫内仍旧灯火通明。 “总算批阅完了！” 老朱和朱标同时伸着懒腰，满脸的疲惫之色。 “云奇，胡惟庸可回去家中了？”忙着批了一天的奏疏，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按照他的想法，李景隆应当只是惩戒过后，就将胡惟庸放了回去。 “回禀陛下...”云奇微微摇头，“再无消息传来，要不要派人去问问？”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启禀陛下， 锦衣卫大都统李景隆求见！” “速速让他进来！” 少顷，李景隆迈步而来，与上午不同，此刻的他面色冷厉，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老朱久经沙场，对血腥气极为敏感，再见他这般冷酷的表情，心头立刻就有了不祥预感。 “小子，你...不会将胡惟庸杀了吧？”老朱语气有些迟疑，就连朱标都瞪起了眼珠子。 “没有！”李景隆声音显得格外清冷。 朱元璋和朱标顿时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就见李景隆直接单膝跪地，高声道：“臣李景隆，有事奏！” “快起来！”老朱捋须大笑，“你这孩子，一惊一乍，有话就说！” “启禀陛下！”李景隆却仍不起身，声音十分沉凝，“胡惟庸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请陛下查办！” 此话一出，殿内霎那间安静了下来。 烛火摇曳，好似众人心绪一般。 “你，可知在说什么？”朱元璋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眼神十分锐利，“朕说了，现在动他，容易打草惊蛇。” 朱标也从旁开口劝阻，“九江，我知你嫉恶如仇，却不可小不忍而乱大谋。父皇心头早有计较，你万万不可乱来。” “陛下，太子殿下！”李景隆脸色更冷了几分，“意图谋反，还能等？勾结淮西勋贵，私下收买兵马，还能等？” “等来等去，皇权之下，莫敢不从。” 话到此处，李景隆抬头直视朱元璋，“陛下，臣可否与您单独说上几句？” “准！” 朱标哑然失笑，这爷孙两个神神秘秘，竟然连自己都不让听？ 无奈，他只能起身带着云奇离开大殿，让爷孙二人独处。 第40章 大明不该是这样的大明! “小子！”朱元璋直视李景隆，笑道：“咱倒要瞧瞧是什么话，竟然连你表叔都听不得！？” “杀胡惟庸，肃清朝堂，巩固皇权....废除宰相制！”李景隆顾不上和他打趣，直接开口将心中计划全盘托出。 此言一出，朱元璋的脸色顿时沉凝起来，眼底更是闪烁锐芒。 这件事早在他心中打谱，就连朱标他都不曾说过。看似说是证据不足时机未到，其实全都是说辞罢了，为的就是这一刀。 满朝文武都看不出来端倪，眼前李景隆却看了出来。 他到底是猜到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亦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景隆看似神色淡然，实则心中同样忐忑。他也怕弄巧成拙，引起老朱的猜忌和忌惮。 之所以主动谈起这件事，他并非一时冲动。 而今老朱年富力强，主政尚有近二十年光阴。 朱标绝不能死，却也不是和他搭班子的良配。其性格执拗，虽其仁善也只是对比老朱而言，却终究差了几分火候。 他所谋之事，细究起来，无一不超朱标所能承受的极限，二人日后必将因政见相左而分道扬镳。 反倒是朱元璋和朱雄英更适合自己，可想要等到朱雄英登基，那还不知要何年何月。 时日过久，既欲变革大明，有些事自是不可等亦不可拖！ 故此，他想借用此事，让老朱发现他的本事，搏得老朱信任与赏识，以助其日后大显身手。 他，这也是在赌。 成则，大展拳脚。 败则，自断前程。 不过，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要比日后朱棣登基要好，起码他不会丧失自由被圈禁至死，无非是做个无权的闲散国公。 殿内一片安静，老朱神色几经变幻，也不知在考量着些什么。 李景隆凝神屏息，静待朱元璋决断。 良久过后，朱元璋沉沉叹息一声，“小子，说说你为何要废除宰相制？” 李景隆暗道一声来了，知道老朱的第一波试探来了！ 他理了理思绪，“陛下， 臣只有一句话！” “何话，说！” 李景隆将头抬起，直视朱元璋，一字一句道：“皇权至上，岂能受制于相权？” 朱元璋眼神一变，心头犹如一道惊雷划过。 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子上了。 丞相乃是文官之首，对朝廷决策莫大，朱元璋早就觉着丞相权力过于大，容易势大掣肘架空皇权。 细数古今，这事屡见不鲜。 他不怕，儿子朱标不怕，难道子子孙孙都有他和标儿的能力与手腕，自信可以镇住相权。 自己血雨腥风之中驰骋，方才建立的大明江山，岂能让外人染指？ “小子，相权乃千古传承，可不是轻易就能废除的！”朱元璋既不反对也不同意，话里却满是深意。 “舅爷，我的好舅爷，咱爷俩就别打马虎眼了行不？”李景隆叹了口气，“您老功参造化，于至暗挽天顷，驱除鞑虏，复我汉家脊梁。” “此等功绩，您就是想废掉官吏制度...都没人敢多说一句废话。” 朱元璋顿时气笑了，“你小子想要累死咱不成，还废除官吏制度，亏你说得出口？” 随着这一句笑话，殿内气氛骤然缓和不少。 “那不就得了！”李景隆撇撇嘴，悄么声站起身来，膝盖都麻了。“舅爷，您和我表叔筚路蓝缕，几乎揽下了全部政事，留着丞相位吃空饷？” “要这么说....”李景隆嘿笑着说：“那倒不如让咱来做这丞相，起码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打住！”朱元璋板着脸训斥，“让你说正事，你小子三句话就没个正行！” 李景隆也知见好就收，立刻将陆仲亨等人私下招兵买马， 胡惟庸扩充后院，大量囤积军备等事讲了出来。 末了，他还将胡惟庸老家异象拿出来说事，“舅爷，您是不知道...当时拍马屁的人有多少，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朱元璋眼底杀机闪烁，心头终于动了杀念。 忽然，他反应了过来，抓住其中漏洞，“这些你小子为何知道，难不成....” “舅爷误会了！”李景隆连忙解释，“这应天府就那么大，勋贵圈子来回也就那么几人，些许琐碎小事进不得您的耳朵，可却是并非密不透风。” “我本就是随口胡诌，却没想真叫咱诈出来了。” 朱元璋了然，诚如李景隆所说，自打坐了皇位以后，这些昔日的老弟兄可避讳的很，压根不敢跟他向以前一般扯老婆舌，聊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 “那你说说，你有何办法？”朱元璋露出轻笑，“你笃定，我也信，可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岂能仅靠诈话说事？” 稳了！ 见朱元璋开始询问意见，李景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舅爷，我想求您一道圣谕。”李景隆眼神变得阴狠，“御史中丞涂节为人两面三刀，胆小如鼠，擅长溜须拍马。” “我想从他入手施压！” 手底下臣子的为人，朱元璋这个皇帝最是清楚，听他提起涂节，心里就生出了三分信任。 “你可有把握？”老朱话音一顿，继而变得十分严肃，“要是事情不成，可别指望我为你出面，想好了在回答咱！” 李景隆深吸口气，点头郑重道：“但凡不成，绝不拖累舅爷，任凭惩罚，绝无怨言。” 胡惟庸本就与李文忠不和，又三番五次针对他，本想着不和这秋后蚂蚱一般见识，可今日之事触了他的底线。 底层士卒已经够苦了，若是放任不管，英魂岂不是死不瞑目？ “舅爷，今日来...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李景隆直接吐露心声。 “噢？”这倒是让朱元璋来了兴趣，反问道：“什么最坏的打算啊？” “舅爷若是拦着不让，那我便...以其当街杀人为由，斩其首级！” 李景隆满脸正气，“岂能护国要人抛妻弃子，流血牺牲，还要其家人蒙冤惨死？” “大明，不该是这样的大明！” “终究是少年心性，做事不管不顾！”朱元璋听后暗笑，心中的猜忌顿消不少，笑道：“你小子还挺轴，对得起咱老朱家的血脉。” 第41章 舅爷，您就从了我吧! 听着朱元璋的揶揄笑骂，李景隆的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 这些话，他是故意为之。 还不错， 就算不不能将老朱的猜疑尽数打消，起码也能消个三成不是？ “舅爷，怎么说？”李景隆露出谄媚的笑容，“要我说，您老就从了咱呗，早晚都是干他，不如就直接快刀斩乱麻！” “记住了，您可是功参造化的洪武大帝啊！！” “不过杀个胡惟庸罢了，何须磨磨唧唧，圣旨一下，就是李善长咱都敢去砍了他的脑袋。” “打住，打住！” 见他越说越离谱，又开始胡说八道，朱元璋脸都骤成一团了，“你就去办吧，我不管你如何办，只要结果。” “若是....”他话音一转，“办不好，咱救不了你。” “借您金令一用！”李景隆喜不胜收，直接三步并两步蹿到桌前，将那代表朱元璋的金令牌一把夺去，转身一溜烟跑了。 “这小子，跟他爹年轻时一个德行！”朱元璋摇头失笑，却对李景隆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李景隆刚走，朱标就从殿外冒头。 “父皇，您就真放心由着九江胡来？”朱标从殿外走进来，语带担忧。 朱元璋淡淡一笑：“这小子看似莽撞，实则心细如发，你且看着就是。” “可是......”朱标欲言又止，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标儿。”朱元璋忽然正色道，“这些年来，朝堂上发生的事你都看在眼里。有些事，该做的总要做，早晚都是一样。” 朱标若有所思：“父皇的意思是......” “哈哈！”朱元璋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那小子要是办砸了，咱自有法子收拾他，也算让他长长记性了。” “这......”朱标还想再问，却被朱元璋抬手制止。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朱元璋站起身来，“这些事，你就别多问了。” 朱标无奈，只得躬身告退。他总觉得父亲和李景隆之间，似有什么他看不透的门道。 待朱标离去，朱元璋负手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的夜空，喃喃自语：“小子，咱就瞧瞧你究竟有几分本事，若是.....” ...... 离开皇宫，李景隆扫了眼繁星点缀的夜空，“今夜...南京无眠！” 他快速回到锦衣卫衙门，领了两百锦衣卫力士，便浩浩荡荡朝着御史中丞涂节府上赶去。 万籁俱静的街道上，唯有马蹄和将士奔跑的脚步声。 不少人家被惊醒，却不敢开门露头查看。 涂节府外。 李景隆抬眼看着门庭高贵的涂府，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来啊，给咱围了，莫要放跑任何一人。” 话音刚落，四位力士齐齐发力，硬是将那厚重府门给撞开了。 涂节府内顿时一片骚乱，却被冲入其中的锦衣卫力士很快控制住了。 李景隆甩袖负手朝着府内走去，于院子中站定，指着一名下人说道：“你，速速去将涂节喊来。” 权贵门庭何其之深，前院的喧闹压根影响不到后院熟睡中的涂节。 直到那被点名的下人来到房门外连连叩门，涂节这才满脸怒气从床上坐起。 “深更半夜叫门，莫不是天塌了...？” 当涂节将房门打开，就见门口下人脸色焦急，“大人，锦衣卫大都统来了，说是要见您，正在前院等着。” 身为权贵家中奴仆，他们也都是些机灵之人，对朝廷各部、权贵高官了然于胸，倒是认识李景隆的身份。 涂节心头一震，睡意顿时消散，“锦衣卫，深夜上门...这是做什么？” 心里有鬼的他，自然有些慌乱。 “不知道，看着....来势汹汹！” 涂节不妙之感更重，他深吸几口气，转身取来大氅披上，“走，带我去！” 两人一路来到前院，就见李景隆斜坐在椅子上，低头把玩着一把造型精致奢华的匕首。 涂节稍稍整理心绪，疾步来到近前，色厉内荏呵斥起来，“李景隆，纵使你锦衣卫得了圣恩，也不能如此失礼。” “半夜带人破门而入，若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明日定要狠狠参你一本！” 李景隆慢慢抬起头来，双眼中的凌厉让涂节心底惶恐，“涂节，你勾结胡惟庸，意图谋反，随本都统去诏狱走上一遭吧！”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空霹雳于心头炸响，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若不是身旁下人及时搀扶，怕是要跌倒在地。 “呵，这件事的把握又多了几分啊！”李景隆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心头不由生出一丝兴奋。 “胡惟庸啊！” “咱就踩着你头上位，打响咱出道的第一炮！” 甭看他血战西番初现峥嵘，可这战绩在朝堂顶尖勋贵眼中，压根不值一提。 要想养出威势，让人能信服，他必须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才能弥补年岁所带来的轻视。 而胡惟庸，就是那完美契机！ “带走！” 带着涂节回到锦衣卫，李景隆第一件事并非审问，而是召集毛骧和四位指挥同知。 “今夜动静太大， 南京城必将暗流汹涌！” 李景隆目光扫视四人，声如洪钟大吕，“毛骧，你坐镇中枢指挥，四位同知带人封锁陆仲亨、唐胜宗、费聚等人府邸！” “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叫它离开府邸。” “另外，派人暗哨潜于韩国公府外，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 南京城的宵禁，拦得住平民百姓，却拦不住达官显贵。 这些人可都是胡惟庸集团的重要人物，定然会收到涂节被带走的消息，此举也是为了防止他们私下串联。 “我等领命！”五人沉声领命，脸上还带着一丝狂热。 “记住！”李景隆面容十分严肃，语气带着铁血与果决，“锦衣卫受皇权圣恩眷顾，莫要丢了脸面。” “只要办好此事，无人在敢小看我锦衣卫！” 五人胸口一挺，沉声齐喝，“都统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第42章 涂节:我说，我全都说! 锦衣卫诏狱深处牢房，灯火摇曳，昏暗的气氛显得格外渗人。 涂节手脚被绑在木架上，面前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辛慈端坐在桌后，正小心擦拭着刑具。 这些，可都是他的传家宝！ 今夜，收到李景隆的调令，他心头清楚定然是要帮其审讯，故此将所有家传刑具带来了诏狱。 辛慈忽然抬眼看向涂节，“涂大人是吧？小人祖上是靠仵作一行吃饭，只是小人被征召入军，许多技艺还未曾融会贯通。” “今夜....”他脸上勾起一抹火热兴奋的神色，“小人求您嘞，您可千万多坚持一会，也好叫小人....过足手瘾。” 涂节看着琳琅满目的刑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头被恐惧填满的他，甚至顾不得出言呵斥眼前这小卒子。 一阵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李景隆的身影眨眼出现在牢房之内。 “标下，拜见小国公！”辛慈连忙起身，笑容和称呼，仍旧如军中那样。 “好！”李景隆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涂节，“辛慈，今天就叫咱好好瞧瞧你的本事，看你是不是吹牛。” “瞧好吧！” 辛慈早已迫不及待，立刻选了几样刑具来到涂节面前。 他倒是很熟练，直接将一块布塞入涂节口中，而后将手中纤长的铁针直接扎入涂节指甲里。 李景隆头皮发麻， 他本以为自己几经厮杀，手中人命过百，早已是冷酷无情的选手了！ 却不想，这刑讯远不是一刀斩敌所能比拟的狠辣与残忍。 辛慈动作不停，仅是眨眼的功夫又将三根铁针插入涂节指甲。 指尖痛彻心扉，让涂节双眼凸起。可他被布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看向李景隆的目光满是祈求。 “涂大人，真是好风骨！” 辛慈夸赞一声，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两步回到涂节身前，将他上衣扒开，慢慢地划了两道口子。 涂节胸前顿时被鲜血染红，他疯狂剧烈挣扎着，口中不断发出呜咽声，眼神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辛慈动作不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笑容格外渗人，“这是咱秘制小料，敢保涂大人喜欢。” 说着，他取下瓶盖，小心翼翼倒出些许粉末伤口上，那神情似乎是怕浪费了宝贝一般。 “呜呜呜.....” 霎那间，涂节身体剧烈挣扎扭曲，呜咽声变得更大。 可随着他的动作，却也加重了伤口处的痛苦。 “涂大人！”辛慈漫不经心道：“咱这小料可不简单，你越是挣扎...只会让伤口更加火辣痛苦。” “接下来，开始第三样，木桩刑！” 辛慈回到桌前，取了个光滑的木棒，长约短粗细差不多跟三岁孩童小臂相仿。 涂节强忍痛苦停止挣扎，满脸惊恐看着辛慈手持木棒朝走来，心头顿时弥漫不祥预感。 他满脸坏笑围着涂节走了一圈，而后在涂节身后站定，慢慢蹲下了身子。 “呜呜....”涂节疯狂挣扎着，哪怕是胸痛滔天的火辣疼痛，也不能阻止他。 李景隆打了个哆嗦，声音有些尴尬，“辛慈，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辛慈从涂节身后探出头，满脸疑惑看着李景隆。 “这...敢不敢将那塞口布取下？”李景隆深吸口气，“这堵着嘴，他就是想说也无能为力啊！！” 闻听此言，涂节眉宇间闪烁着惊喜，连连呜咽着疯狂点头。 “倒也是！”辛慈尴尬一笑，连忙将塞口布取了下来，口中还不断嘀咕，“可惜这木桩刑了，咱向往已久，却从未尝试过....” 其实他心里门清，只是故意揣着明白当糊涂，想多过过手瘾罢了。【请自行发挥想象， 有些东西不能写，但你们可以查一下！】 刚取下塞口布，涂节忍着痛苦，从牙缝取出一句，“你...从哪招来...这夯货，塞着嘴...我怎...说？” 李景隆闻言更是尴尬，轻咳着，“失误失误，这不是刚成立，有些手段还不成熟。” 涂节已经痛的说不出话，冷冷的看着辛慈，“你...你....” “好了！”李景隆张口打断，“你到底说是不说，咱这弟兄可都快等不及了！” 辛慈也是个机灵人，十分配合他的话，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木棒。 “说，我说！”涂节彻底怂了，再也不敢嘴硬了。 他怕，他继续嘴硬，后门就彻底松了！ “很好，辛慈识文断字不？” “小国公瞧不起人了不是？”辛慈颇有微词，“没点本事，靠脑子可记不住那些灵感。” 这‘灵感’为何，李景隆和涂节心知肚明。 “那好，你负责记！” 辛慈起身来到桌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取来。 “坐着写！”李景隆抬手将他压在椅子上，“可要记得清清楚楚，万万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字。” 辛慈也不推辞，坐稳后看向涂节。 “洪武六年....” 涂节低沉无力的声音回荡在牢房内，关于胡惟庸的大事小情，尽数被他全盘而出。 李景隆开始颇为淡然，可很快变了面色，“好个胡惟庸，真叫你成了祸害？” 涂节毕竟是文人出身，这言辞十分有画面感，李景隆脑海中已经出现其多行不法背后的血泪。 都说史书是本血泪史，后世人看着最多就是心绪意难平。可当你身处同时代，这些事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非是那般遥不可及时，没人能不怒！ 眼下， 李景隆恨不得将胡惟庸生吞活剥，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甚至连带对朱元璋多了几分怨气，为何就不能直接杀了胡惟庸？ 这他妈可是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老朱身为开国皇帝，无论威望还是手段，都非传承之君所能比拟。 要杀个臣子，哪需那么复杂？ 一边嚷着皇权天命，讲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却又不敢痛快下刀，非要算计来算计去。 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让更多人受其荼毒，流下血泪？ 第43章 证据确凿，入宫请命! 约莫半个时辰。 看着那厚厚一沓的记录，李景隆脸色已经阴沉似水，就连辛慈的脸色都一片铁青。 由此可见，胡惟庸和一众党羽，私下做了多少不法之事！ 李景隆深吸口气，缓缓平复了心情，他抬手将那厚厚一沓的案牍取走，打算连夜入宫面见朱元璋。 “来人，备马！”走到诏狱门口，李景隆还不忘吩咐，“速速前去征调人手，增援指挥使和四位同知，待我命令随时动手。” “我等领命。”门口锦衣卫力士立刻领命。 出了锦衣卫衙门，李景隆翻身上马，纵马疾驰朝宫内赶去。 ........ “大都统，请止步！” 宫门口，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上前几步，抬手拦住了李景隆。 “速速开宫门，我有大事要面见陛下！” 青年不为所动，“宫门已闭，不可再开！况且，时值深夜，陛下已经歇息...” “郑详！”李景隆面色一变，冷声暴喝，“老子乃陛下钦点锦衣卫大都统，领皇命于身，自然是可随时入宫面圣，岂容你所拦？” 郑详面色不改，只是淡然道：“宫门关了就不可能再开，区区锦衣卫不过初创，你能有什么大事？” 他爹乃荥阳侯郑遇春，算起来也是胡惟庸党羽集团内的一员。而他之所以刁难，不单单是因为其抓了胡惟庸，更是眼热嫉妒。 如今淮西勋贵之子，大多都在军中历练。李景隆算是众多二代中最小的一位，却后来者居上，地位权柄远超他们，让他心中不爽为其一。 其二，宫内有明文规定，宫门关闭，非边疆告急等十万火急大事不可开。他就不信这小屁孩能有什么天大的事。 于情于理， 他都不可能放李景隆入宫。 “郑详，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李景隆从怀中掏出金令，横眉冷眼呵斥：“速速开宫门，耽误了大事....你的脑袋够砍？” 这满是威胁的话，让郑详怒不可遏。 他刚想开口怒斥，恰好瞥见被月光照亮的金令，心头猛然一惊，连忙跪倒在地，“臣，问圣躬安？” 这金令乃是朱元璋贴身之物，见其如见君，断不敢有半点不敬。 “开门！” 李景隆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驾马越过他，朝着宫门走去。 宫门口处的小卒连忙起身，看都不看郑详一眼，直接朝宫门内呼喊道：“里面的人，速速将宫门打开。” 吱嘎.... 宫门缓缓打开。 小卒刚想劝李景隆下马步行，就见他一溜烟冲进了宫内。 “这....” 就在犹豫之时，郑详的低吼声响起，“随他去！” 无奈，宫门守卫之卒这才打消前去追他的打算。 看着李景隆离去的背影，郑详眼底闪烁着阴险，“惊扰了陛下和后宫娘娘们，看你如何自处。” 直到现在，他也笃定李景隆绝无大事，只是初掌大权，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宫内，引得巡逻的上十二卫们纷纷侧目，却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陛下在哪？” 李景隆开口发问。 有军头连忙回应，“陛下今夜在坤宁宫。” “带我去！”李景隆对宫内不熟，只能跳下战马拉人带路。 军头带着李景隆一路疾驰，在后宫门口又被拦了下来。 这次，倒不是刁难。 哪怕是有着朱元璋的金令，也不能容其通过。 “大都统，我这就派人前去通知陛下，请您见谅！”后宫的值守军头倒是十分客气。 “无妨！”李景隆也知这后宫的规矩，更别说深更半夜，只能耐心等待。 少顷，就听急促的脚步声从御道另一头传来，随之响起老朱愤懑的怒吼：“小子，深更半夜来折腾咱，但凡不是要紧事，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李景隆立刻迎了上去，压低着嗓音，“陛下，大事已成，还请移驾书房....” 老朱脸色一变，当即屏退左右，拉着李景隆朝坤宁宫走去。 来到坤宁宫门口，正好马皇后迎面相撞。 “妹子，你要去哪？”老朱有些疑惑。 李景隆则赶忙见礼，“孩儿拜见舅奶奶，打扰您休息，真是该死。” “免了，孩子！”马皇后摆了摆手，“你半夜急着要见你舅爷，我担心....” 李景隆心下有些愧疚，马皇后可不比老朱那牛体格子。本就上了年岁觉浅，被他这么一搅和，怕是今夜都无法入睡了。 “孩子，别自责。”马皇后的瞧出李景隆的内疚，拉着他的手安抚，“当年你爹还没你大，整宿都得咱哄着才能睡。” “我呀，早都熬习惯喽~” 李文忠是她最爱的养子之一，当年兵荒马乱时，李贞带着还没十岁的李文忠前来投奔，或许是年幼丧母，让他格外的依赖马皇后。 为此，老朱可没少吃醋！ 这不，听见马皇后的话，老朱顿时吹胡子瞪眼，“爹是个王八蛋，生个小王八蛋，总要打搅咱和妹子....”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回头可得好好奚落奚落李文忠。 “行了， 先说正事！”朱元璋大步朝着主殿走去。 李景隆赶忙伸手搀着马皇后，“舅奶，慢点....” “老喽~”马皇后握着李景隆的手，低于笑道：“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都能开始为你舅爷分忧了。” 不知为何，李景隆总觉着今夜的马皇后有些不对劲，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 “舅奶，您最近身体好吗？”李景隆小心翼翼问道。 马皇后微微摇头，“没什么不适，许是年纪大了， 总感觉这身上没劲，总是容易感到疲惫。” 李景隆心头一惊，看着浑身穿着朴素的马皇后，心顿感不妙。 马皇后和老朱起于微末，携手一路走来，吃了不知多少苦头，身体本就亏空和留下不少暗疾。 好不容易大明建立，却仍旧朴素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平日还要操心后宫和管束着老朱那暴脾气，可谓是心力交瘁。 身亏心疲，就算是个铁人都扛不住，更别说马皇后这女子了。 第44章 朱标:不能放跑一人! “待此间事了，必须领着老五找个说辞，给马皇后好生调理调理！”李景隆深吸口气，心头暗下决心。 来到殿内，李景隆小心翼翼扶着马皇后坐下，让正注视其一举一动的老朱眼底闪过一抹欣慰和赞赏。 “舅爷，您自己看吧！”说着，李景隆将怀中案牍掏了出来。 看着厚厚一沓的案牍，老朱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知道，这上面所录之事，绝对骇人听闻。 马皇后也变了脸色。她同样清楚，这案牍绝对会让无数人掉脑袋！ “重八....” “妹子，天塌不下来！”朱元璋和声和气说了一句，伸手接过案牍看了起来。 为了不叫马皇后担心，动了心气，李景隆拉着她低声聊起陈年往事，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约莫半刻钟，老朱缓缓放下了案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似平淡的神色之下，却有雷霆震怒酝酿。 “九江，你想怎么做？” 李景隆沉声吐出六字，“先抓，严审，查办！” 朱元璋并未第一时间答复，而是沉思良久。 “重八，都有哪些人？”马皇后神情有些担忧。她怕，怕这一大一小爷俩，真将大明朝堂闹个天翻地覆。 “哪些人？”朱元璋睁开双眼，“淮西勋贵，朝廷各部，哪没有他胡惟庸的人？” “倒真是好手段，这才做了几年相国，就有这等势力，若是再过些年....咱怕是都要被他一脚踢下皇位。” 案牍上所记载的名单让人心惊，可以说胡惟庸党羽遍布朝堂各部、中书省、地方、军内，一旦其生出二心，皇位危矣。 而这，也更加坚定他要废除宰相制的念头。 “九江， 动手！”朱元璋站起身来，神情一片肃杀，“宁抓错，不放过，这件事....由你施展手段。” “尊令！” 李景隆抱拳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马皇后还想开口阻拦，却被朱元璋抢先开口，“妹子，此事关乎江山社稷稳定，容不得半点优柔寡断。” “唉...”她叹了口气，“重八，莫要牵连无辜，让忠良蒙冤！” “咱知道，你先歇息吧，我走了！”老朱起身径直离去，留马皇后一人悠悠叹息。 东阁。 “云奇，传旨！”朱元璋连下圣谕，“将上十二卫中淮西勋贵子嗣看管起来！” “曹国公不在南京，大都督府暂且由其子李景隆节制，速召徐达、汤和前去坐镇大都督府，调兵接替南京城防，听候李景隆差遣。” 云奇心头一惊，赶忙退下安排。 看着殿外泛青的天空，朱元璋有些心烦意乱，“该死的蛀虫，咱给了你们地位和富贵，你们就这么回报咱....当杀！” 太子朱标闻讯赶来，见朱元璋正端坐椅上失神，连忙走到近前，“儿臣拜见父皇。” “标儿，你来了？”朱元璋回过神，指着桌上的案牍，“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朱标接过案牍，仔细阅读起来。随着一页页翻过，他的眉头渐渐紧蹙，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他猛地合上案牍，眼中寒光一闪。 “父皇！”朱标沉声道，“此事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动手！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朱元璋微微一愣，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温和的朱标，如此果决。 “标儿，你是觉得...” “儿臣先前不知如此严重罢了！”朱标正色道，“胡惟庸分明是要动摇我大明根基！若不是九江提前发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地图前：“您看，这些人分布在朝中各个要害位置。一旦有变，内外勾结，轻则徇私舞弊，蒙蔽圣听，重则我大明必然动荡！” 说着，他一指南京城防图：“父皇，请令锦衣卫连夜动手，先控制住南京城内的城防要地，再分头拿人。一旦有人负隅顽抗，也可迅速镇压！” 世人皆言朱标仁善，其实倒不如说是被他爹朱元璋衬托出的仁善。 老朱下手狠辣嗜杀，动不动就嚷着要诛人九族。朱标觉着过于小题大做，谏言诛三族就够了，却被老朱和世人盖上了仁善的帽子。 老朱说他仁善确实有这个资格，毕竟中间差着六族。而有了这般对比，确实很不难让人生出朱标仁善的想法。 但是，你要真将他当成仁善之人，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老朱铁血狠辣，朱标能好到哪里去？ 不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朱老四和桀骜不驯蓝玉大将军，为何见了朱标就好似老鼠见了猫？ 对其的惧怕，尚且还在老朱之上！ 只能说， 朱标是在狠与仁之间找到了平衡点，而非老朱那极端的狠辣罢了。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不愧是咱的儿子，这份魄力，日后爹也能放心将大明江山交给你了！” 就在这时。 “陛下！”云奇匆匆进殿，“徐达大将军和汤和将军已到。” “父皇，”朱标立刻接话，“不如让儿臣亲自去大都督府坐镇？也好让九江行事更有底气。” 朱元璋点点头：“去吧！记住，天亮之前，一个都不许放过！” “儿臣遵命！”朱标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夜色渐深，南京城内暗流涌动。 锦衣卫衙门内，李景隆正要派发任务，就见朱标带着一队侍卫大步而入。 “太子殿下？”众人连忙行礼。 “诸位免礼。”朱标目光如炬，“今夜之事，事关我大明社稷安危，务必要让这些蛀虫，一个不落！” “我等遵命！”众人齐声应道，士气大振。 “九江！”朱标转向李景隆，“你且说说，要如何行动？” “抓！”李景隆言辞果决，“但凡入了名单的人，全部抓来诏狱，封锁其府邸，入了诏狱...就算是铁齿铜牙，也能将其撬开。” 他本以为朱标会有些反对意见，却没想到朱标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若有反抗，就地格杀！”朱标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今夜之事，若是放跑任何一人，或是被他们传出消息，锦衣卫也就不必存在了！” 李景隆愣了愣神， 旋即笑道：“听见没？还不快去将太子殿下的话，带给毛骧他们？” 很快，毛骧等人就接到了明确指令，立刻动手破门而入，抓捕陆仲亨等核心胡党成员。 当夜，南京城内，到处都是锦衣卫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队人马分头行动，雷厉风行。 东阁。 朱标在锦衣卫的言语，一字不落被报于朱元璋耳中。 他来到殿门口负手而立，抬眼看向点点灯火的南京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第45章 跟老朱耍心眼? 晨曦初露，南京城的百姓们纷纷推门而出，倾倒尿罐或是忙着生火做饭。 昨夜的满城风雨，仿佛与这些寻常百姓毫无关联。 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文武百官早早聚集在宫门外，却不似往日那般热络攀谈。 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至于那些不曾露面的同僚，众人默契心昭不宣，无一人敢开口提及。 昨夜锦衣卫大肆行动，惊得无数人彻夜未眠。所有人心知肚明，今日朝堂必有惊天巨变。 时辰已到，宫门洞开。 文武百官列阵而入，却见朱元璋罕见地早已端坐殿上。 “问圣躬安！“”百官压抑着心中惶恐，齐声行礼。 “圣躬安？\"朱元璋冷哼一声，语带寒霜，“朕，如何安？” 一语既出，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老朱不再多言，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李善长偷眼观瞧，见朱标和李景隆皆未现身，心头一凛：“看来局势...比老夫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 锦衣卫诏狱。 原本幽静的诏狱此刻喧嚣不已，求饶声、哭泣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陆仲亨等胡党核心人物，嘴里不住地咒骂着李景隆。 在诏狱最深处的一间牢室中，李景隆与胡惟庸相对而坐。案几上摆着几道精致小菜和一壶美酒。 “胡相！”李景隆为他斟上一杯美酒，脸上笑意盈盈，“此杯酒，后生为你践行。” 胡惟庸已失了昨夜的凶狠，反倒显得分外淡然。 他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成王败寇，我只恨...恨我不够果断，为何不早些动手。”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 “胡相，早与晚，结局都是一样。”李景隆微微摇头，“说句不该说的，你不如你的老师——李善长！” “何出此言？”胡惟庸仍旧面不改色。 李景隆意味深长道：“待时而动，不如逆来顺受。” “是啊...逆来顺受...”胡惟庸又自斟自饮一杯，眉宇间尽是苦涩。 李景隆抬手招来门口锦衣卫，指着其端着的托盘，“所有人都交代了，你若是痛快，那便签字画押。”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胡惟庸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夹了几口菜，又喝了几口酒。 “皇权，好一个皇权啊！”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凄苦，“我追随陛下多年，自认为对陛下也摸清了几分，可如今看来——只是个笑话。”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是个人物，可惜却选错了对手，跟那位玩这些小动作，你更是自不量力！” 胡惟庸此人，险恶似忠，奸佞似直，恃功怙宠。若是换个继位之君，或许还真能成就那相权压皇权事。 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那再造华夏，号称爽文都不敢这么写的千古一帝——朱元璋！ 天命加身，岂是小小胡惟庸能玩弄的存在？ “是啊，选错了对手，不冤！”胡惟庸洒脱一笑，抬手握笔，于状纸上写下名讳。 见状，李景隆站起身来，微微拱手，“胡相， 这酒菜，慢慢吃！” “下辈子....量力而行，不要白日做梦！” 他将认罪状收起，转身离去。 沿途经过的每间牢房，都传出对他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来到锦衣卫衙门大堂，朱标正襟危坐于上位。纵使一夜未眠，双眼密布血丝，他却仍旧强打精神。 见李景隆来到，他忙出口询问，“可招了？！” “殿下， 速速入宫面圣！”李景隆微微颔首。 ............... 奉天殿上，仍旧安静到针落可闻。 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午时。 武将仗着体格健壮尚且还好，可不少体弱或是上了年岁的文官就惨了，唇齿颤抖，身形摇晃，双腿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 朱元璋时而抬眼，冷冷扫视群臣。哪怕见到有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也仍旧不允许他们休憩片刻。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让殿内百官为之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殿门。 回头望去，就见朱标负手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李景隆、汤和、徐达三人。 “儿臣拜见陛下！” “臣，问圣躬安！” 老朱微微颔首，“免礼， 事情可办好了？” 朱标叹了口气，拱手肃声道：“启禀父皇，除不在京师之人，其他尽数拿下。”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更加凝重。 “李景隆！”朱元璋捋了捋胡须，“将你锦衣卫查办之事，讲与百官听听。” 话音刚落， 无数道视线齐齐落在李景隆身上。 “是，陛下！” 李景隆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胡惟庸亲笔画押的罪状，“当朝相国胡惟庸，恃宠而骄，独断专行，搜刮民脂民膏.....” “其罪之一，?生杀予夺，独断专行?！” “自任丞相以来，独揽大权，朝廷诸多事务，竟擅自决断，不奏请圣上裁决。官员任免、政务施行，皆以一己之私意为准。” “其二之罪，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大肆拉拢亲信，结党联盟，为一己之私，或诬陷迫害，或打压排挤，致使朝堂之上，正直之声渐微，谄媚之徒横行。” “其罪之三，私通外敌，意图谋反！” “......” “其罪之四，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 “......” “其罪之五，?不经法司，随意杀人！” 李景隆微微喘息，换了口气又道：“昨日其子当街纵马疾驰，后跌马致死，胡惟庸竟擅自斩杀车夫，且还想杀那无辜爷孙泄愤。” “纵使被本都统当面撞破阻拦，仍旧一意孤行，还令麾下家丁侍卫向锦衣卫拔刀。” 说到此处，他扫了眼在场的淮西勋贵，“那爷孙乃我大明英魂遗孤，本在路上正常行走，驾车马夫闪躲导致马车侧翻，爷孙二人又何错之有？” “胡惟庸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李景隆周身散发着凛冽杀气，声音如寒冬凛风般刺骨，“臣恳请陛下降旨，诛胡惟庸九族！” “陆仲亨、唐胜宗等党羽，理应同罪，罢黜其爵，诛其九族....” “以正视听！” 隆隆之声在空荡的奉天殿上回荡，如同惊雷炸响，震得群臣心头惶恐不已。 第46章 朝堂震荡，废除宰相制! 一时间，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电般扫过群臣：“胡惟庸，朕待你不薄，你却...哼！” 他猛地一拍龙案，厉声道：“来人！即刻宣胡惟庸上殿，朕要亲自问问他，朕待他不薄，为何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陛下！”李善长突然出列，躬身道，“胡惟庸罪行重大，臣以为，不必再让其染指金阶。” 朱元璋冷眼看向李善长：“怎么？善长也觉得胡惟庸该死？” 李善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李景隆，沉声道：“陛下圣明！臣以为，胡惟庸此等大逆不道之徒，当立即处决，以正国法！” “哦？”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百室，这可是你引以为傲的门生， 你就狠的下心来？？” 李善长心头一凛，赶忙跪地：“陛下，私情不抵国事，臣只是为陛下社稷着想...” “行了！”朱元璋挥手打断，“九江，你且说说，还有何人涉案？” 李景隆躬身上前，取出另一份名册：“回陛下，胡党根深蒂固，具体人数难以统计。” “仅是六品以上官吏，就有三百余人。这些人遍布中书省、六部、各地布政司，另有将近十位开国武将勋贵。” “好！好得很！”朱元璋一字一句道，“短短几年，就收买了这许多人，胡惟庸，真是好大的胆子和手段！” 突然，他话锋一转：“百室，你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李善长心中一紧，朱元璋接二连三询问于他，就在试探他。但凡稍有不慎，只怕自己也要落个同流合污的下场。 “陛下！”李善长斟酌着开口，“涉案之人，罪当诛之。然臣以为，其中或有被胁迫者，还请陛下明察...” “胁迫？”朱元璋冷笑，“百室倒是心慈，这些人在朝为官，享我厚禄，却甘心助纣为虐，哪个是被胁迫的？” 李善长不敢再言，只得俯首称是。 “陛下！”李景隆忽然开口，“臣以为，此案还需继续深查。那些不在京师的涉案之人...” “说得对！”朱元璋眼中寒光一闪，“即日起，差你锦衣卫，立即缉拿身在各地的胡党叛逆！” 说着，他环视群臣：“诸位，朕今日就问你们一句，这胡惟庸，该不该杀？！” “该杀！”群臣齐声应和，声震殿宇。 所谓墙倒众人推，先不说胡惟庸平日的嚣张跋扈得罪了多少人，就说那些平日被他构陷攻讦的官员，岂能放过此等良机？ 朱元璋站起身，俯视群臣：“很好！那朕今日就再下一道旨意...即日起，废除丞相制度！我大明日后，永不设丞相！”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 李善长面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其他大臣也是面面相觑，满脸不敢置信。 朱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早已料到今日这一幕，却罕见地没有开口反驳，倒让李景隆一阵惊讶。 按照他的想法，废除宰相制的难度，不仅仅是来自于儒家文官，朱标在其中也占了不少份量。 “咳....”李景隆清了清嗓子，抱拳高呼，“陛下圣明，臣赞同！” 说罢，他冷眼横扫在场百官群臣，右手将腰间绣春刀微微出鞘，丝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百官一阵默然，经过昨夜的动荡， 谁还敢轻视这毛头小子和他手中那初显峥嵘的锦衣卫？ 朱元璋对李景隆的表现甚是满意，如此才算得上是为君分忧嘛！ “传旨！”朱元璋目光如炬，“将胡惟庸党羽及其九族亲眷，一并押赴市曹斩首！自此之后，六部直接对朕负责！” “臣等，遵旨！”群臣齐声应道。 这一日，大明朝堂格局彻底改变，注定要载入史册。 ...... 散朝之后，李景隆雷厉风行，当即就要回到锦衣卫坐镇，行捉拿胡党成员九族等事。 但还未来得及离开奉天殿，就被朱标拦住。 随着朱标来到坤宁宫，就见先到一步的老朱正大口吸溜着马皇后亲手煮的面条，一手还捏着蒜瓣，吃的那叫一个香。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听见李景隆打趣的声音，老朱眼神猛然一亮，“二丫头，看来你也挺懂吃啊？” “舅奶，给咱来一碗呗？”李景隆也不客气，直接坐到老朱身边揉起了肚子，“劳累一夜，咱都要饿扁了。” 心疼孩子的马皇后，连忙朝小厨房走去。 “没规矩！”老朱白了李景隆一眼，“还敢支使你舅奶，不怕咱抽你？” 朱标心里门清，低声说了句，“昨夜的鸡腿，我看你啃的蛮香啊！！” 昨晚他是没有半点胃口，可这小子就跟个‘一号粮仓’似的，完全就是胡吃海塞。 “舅爷，表叔！”李景隆十分淡定，“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点...正常。倒是舅爷你，上了岁数可少吃点，省得三高找上门。” “咳...”朱元璋被呛到了，他虽然不知道三高是什么，但想来也不是好词，“二丫头，别以为办了点事在咱这就能肆无忌惮....” “你要是说教，这面条就给咱！”李景隆也不客气，抬手就要去抢老朱的饭碗，吓得老朱连忙躲闪，嘴角下意识露出笑容。 他真的很享受和李景隆玩闹，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感受到普通老人那种子孙承欢的乐趣。 朱标见爷俩又要斗嘴，连忙打断，“爹， 真的要杀那么多人吗？依儿臣之见——改诛三族即可。” 得。 名场面来了！ 好一个改诛三族即可！ 李景隆差点没笑出声来，亲身经历这名场面，真是说不出来的有趣。 “啪！！” 老朱闻言，狠狠将碗筷砸在桌上，眉头一挑就想开炮，却被李景隆的话给噎了回去。 “舅爷，咱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让我把话说完。” “咳咳咳....” 老朱被噎的剧烈咳嗽，好悬没当场憋死。 “小王八蛋，守着你....咱他娘得早死好几年！” 骂归骂，却也没继续训斥朱标，摆明也想听听李景隆有何高见。 第47章 大明第一舔狗! “表叔！”李景隆看向朱标，装模作样嗔怪起来，“您这想法可不对，侄儿知道您仁善，却也得提点你几句。” ？？？ 朱元璋愣了，朱标也愣了。 看着一本正经跟个小大人似的李景隆，爷俩顿时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二丫头，你这话...咱听得这么耳熟？”朱元璋捋着胡须，脸上笑容更盛。 朱标摇着头，脸上挂着无奈，“臭小子，咱那日说你的话，今儿个就还回来了？” “嘿...”李景隆见将两人哄的开心，赶忙顺坡上驴，“表叔，三族和九族都是杀，还差那三族了？” 朱标脸色一转，就想开口训斥。 “你也先别急！” 李景隆不慌不忙，语气沉稳，“党争误国，哪怕只是个苗头，也必须以狠辣手段扼制于萌芽。” 此话一出，老朱爷俩的神色俱是一变。 “眼下朝堂，淮西勋贵皆为从龙功臣，浙东虽权柄稍逊，却也不落下风。” 李景隆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党争之名，源于两派相斗。而斗争，必有领头之人。” “胡惟庸是！” “李善长是！” “刘伯温...同样也是。” “纵使他们本心不想参与，可人有立场亲疏之分.....” 李景隆目光变得深邃。 大明一朝，党争何其惨烈。 从初期的淮西勋贵与浙东集团，到中后期的宣党、昆党、齐党、楚党、东林党、阉党，这些党争贯穿大明二百七十六年，从未停歇。 也正是因此，才留下了那句‘党争误国’四字，被后人广为流传。 若不趁着洪武年间皇权至上时将其扼杀，日后大明必将重蹈覆辙。 大明是老朱的心血， 他既想要改变大明，那大明也将会是他的心血，岂能叫心血白费？ “杀！” 李景隆语气陡然转冷，“既不能罢黜百官，那便只能以雷霆手段镇压，斩灭其根。” 朱标立即反驳：“就算你杀，也不可能杀尽。过个十几二十年，他们不还是会冒头？你这办法仍旧治标不治本。” “先以狠手镇压打散，再徐徐图之。” 李景隆摇头道，“党争之事，确非一日之功。淮西勋贵不是不能留，可其中有人总活在昔日，死... 也怪不得任何人。” 话到此处，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淮西勋贵不是不能留，可其中有人非要得寸进尺，总活在以前的荣光中，死...怪不得任何人。” “至于浙东党...” 他冷笑一声，“不过是些酸腐儒生，整日只知宣扬伦理道德，做那无用的道德卫士，留着更是祸害。” “这个不行，那个也瞧不上！” 老朱终于忍不住插话，“难不成大明就只能靠我和你表叔两个人来运转？” “非也！” 李景隆正色道，“此事说来复杂。南北不均衡是其一，科举弊端太多也需改制。而根本之道，在于教育！” 他看向二人，反问：“何为教育？” “废话少说，你还在这卖弄起来了？” 朱元璋虎目圆瞪，作势要解腰带。 “唉...”李景隆叹了口气，“教育并非只在礼义廉耻，更在实事求是，学以致用。” 说起这事，他不由想到古代的教育弊端。说好听点叫知书达礼，说难听点，不过是认字罢了。 “仅仅识字就能做官，这做官的门槛也太低了！” 李景隆面露不屑，“翻翻史书，那些个乱臣贼子，哪个不是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各家经典烂熟于心？” “可这些人呢，忘恩负义，数典忘祖之事，照样做得手到擒来！” “倒不如打破陈规旧矩，教育万民真才实学，让他们学些真正能让大明进步改善民生的本事，这才称得上是教育！” 老朱和朱标听得瞠目结舌，连眼神都变得恍惚。 这番话若是传出去，怕是得让大明抖三抖！ 至于李景隆，多半要被天下儒生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李景隆却浑不在意，继续道：“舅爷，我也不是说您...” “哟，怎么又扯到咱身上来了？” 朱元璋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倒想听听这小子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您是谁啊？” 李景隆目光炯炯，“您可是功参造化，再造日月换新天的洪武大帝！” 他的脸上闪烁着崇拜和兴奋，“以您老的功绩，轻松入千古一帝俱乐部！”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您何须自卑。” “反倒还想着去跟那道貌岸然的朱熹攀亲戚，岂不是自污身份？” 这番话舔的老朱又气又乐，哼道：“算你小子有数，知道咱的功绩，就不跟你计较了。” 能被后辈子孙这般推崇和拍马屁，老朱此刻就跟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 不得不说，李景隆此时此刻此言，称得上是大明第一舔狗！ “这不就结了，您自己都明白，为何还要去推崇那程朱理学？” 李景隆颇为不解，“皇权又不是靠这个来维系，不然现在哪还轮得到您来坐龙椅？” 老朱皱了皱眉，他本想开口呵斥李景隆胡言乱语，可仔细一想确实也是。 “程朱理学日后必定要革除，否则贻害万年！” 李景隆斩钉截铁道，“同样，眼下这九族也必须要诛。无论是为将来铺路，还是震慑人心，都是势在必行。” 朱标眉头紧皱，似乎是在衡量李景隆的话语。 见状，李景隆又补充道：“胡党只是将将浮出水面，而在水面之下的盘根交错，还需时间....但是，必定会触目惊心。” “这一刀，注定要砍在淮西勋贵身上。” “无论陛下和太子殿下有心无心，日后淮西、浙东两党，都将是注定被淘汰的旧时代产物。” 老朱父子不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傻子，心头对这番话自然有着考量，也能举一反三探出其中真谛。 故此，朱标苦笑着说：“九江，想法是好，可你知道其中的难度吗？” “皇权至上！” 李景隆掷地有声，“我屡次强调皇权至上，为何？不就是要让日后圣谕一出，莫敢不从吗？” “舅爷这代做不完，那就表叔来，表叔做不完...那就雄英来做。” “早晚有那么一天....”李景隆露出一丝自信笑容，“我大明将蒸蒸日上，开启新的时代。” “日月山河所至，皆为明土！” 今天这一番连拍带画饼的组合拳，彻底将老朱父子打懵逼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 “日月山河所至，皆为明土”，仿佛将老朱拉回到当年创业时的热血豪情。 第48章 辛慈:再创新高! “表叔！”李景隆心里还急着前去处置那些胡党，只能简短收尾，“这件事听舅爷和咱的准没错，等我回头给你详细讲讲，你就知道准没错了。” 朱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参与了一半，心里很清楚胡党这颗毒瘤的危害，本着对他们留情则是对百姓无情的想法，便就此作罢，不再反对。 “那你...回头记得给我好好讲讲你那计划！”朱标再三叮嘱，好奇心都快炸了。 这小子也是，说个话东一头西一头，说起这个提那个，最后却哪个也没说的完整，倒叫人好奇心痒难耐。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目光流连在二人身上，也不知在心里盘算些什么。 “面来了，快吃吧！” 马皇后端着面条走进殿内，见三人沉默寡言的样子，忙发问：“这是...又怎么了？” “没事！”三人异口同声。 今日之事可不能叫马皇后知道，朱标反驳尚且还能说服，可马皇后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了。 “孩儿谢谢舅奶！”李景隆为了岔开话题，赶忙接过她手中的面碗，口中连连道谢。 “饿不行了，孩儿可要开造了！” 瓷碗中，洁白劲道的面条根根分明，清亮的骨汤之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芫荽，袅袅香气扑鼻而来，让李景隆食欲大动。 “香，真香，咱舅奶这手艺没的说！”李景隆大口吸溜着面条，吃的那叫一个香。 将老朱的馋虫也给勾了出来，连忙搅动筷子开造，“唔....二丫头，这话倒是没错。以前咱那些弟兄、义子，都快馋死你舅奶的饭菜.....”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眉宇间闪过一丝惆怅。 那时候的他们，上阵杀敌砍人，归来就有马皇后带着女眷提前准备好的酒菜等着犒劳，那滋味别提多痛快了。 可如今倒好，成了大业，反倒弟兄们之间都变了模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是心狠手辣的他，想起往事心头仍是一阵难过。 “舅爷，人是会变得！”李景隆眼都不抬，却对老朱的心思了如指掌。 朱元璋斜了他一眼，“是啊，人都会变——那你小子呢？” “会变！”李景隆将面条咽下，“我还小，自然会变。将来会变得想娘们，想玩，想.....” “呔，吃你的蒜吧！”朱元璋不等他将话说完，抓起一把蒜瓣塞入他的口中，“你小子整日没个正行，真够放肆的！” “咳咳咳....” 好家伙，大蒜的辛辣，差点没将李景隆当场送走。 朱标和马皇后看着爷孙俩的嬉闹，脸上写满了无奈。 不过，往日冷清的坤宁宫，倒也因此多了几分热闹和人气儿。 ......... 锦衣卫，诏狱。 李景隆打着饱嗝来到诏狱大厅，随口吩咐着，“陛下已经下了圣谕，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今个诸位都给咱敞开了手脚，拿这些人跟随辛慈学习实操刑讯手段。” 要说砍人办事，拱卫司精锐们手到擒来。可说起这上刑手段，那真是差辛慈十万八千里远。 要知道， 日后诏狱为何能叫大明官吏闻风丧胆，那必然是靠着惨绝人寰的刑罚手段啊！ 正好， 老朱下旨诛杀这些逆臣九族，趁着人没到齐的空档，正好锻炼锻炼日后吃饭的手艺。 “谨遵大都统令！” 李景隆微微颔首，摸索着下巴道：“今以本都统之名，擢升辛慈为锦衣卫刑讯总教头，掌刑讯、训练事。” 辛慈立马上前拜谢，“标下，谢过大都统，日后定然施展浑身解数，让我锦衣卫刑讯手段再创新高，做大做强.....” “好一个再创新高，辛慈不要手软！”李景隆桀桀怪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给咱使劲钻研，尽管朝着歹毒的方面发展。” 闻言，辛慈也跟着露出怪笑。 两人的笑声穿透力极强，让不远处牢室内羁押的官员头皮发麻，就连锦衣卫成员都跟着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少顷。 交代好后的李景隆转身离去，身后诏狱内顿时响起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毛骧！” “卑职在！” 李景隆沉声开口：“陛下圣谕，诛胡党成员九族，命你三日之内，将此事结办。” “另外，征调人手，前去捉拿执政各地的胡党及其亲眷九族，不得有误。” 毛骧沉声领命，带着满脸杀机转身离去。 老朱杀人太过干脆利索，反倒是浪费了不少收拢民心、震慑百官的机会。 这件事，他可不打算分批分次慢慢斩杀，那样实在没有视觉冲击力。 他打算——将胡党及其亲眷尽数缉拿，择日当着百姓面一同问斩。 那血流南京城， 滚滚人头落地的场面，必让百姓解气，也能更好的震慑天下官吏。 在李景隆看来，这件事就跟后世销售发提成一样，单笔结算很难让人激动，可你若是分为季度或年度结算，那感觉绝对两样。 ........ 洮州，明军大营。 “小兔崽子....” 看着自家夫人再次送来的信件，李文忠面色变得十分复杂。 最近自家儿子李景隆，可谓是大明风云人物。就算夫人不传信告知，他都听到不少风声。 跟随老朱多年，他深知老朱的秉性，善猜忌，又喜怒无常。 甭看扳倒胡惟庸煞是威风，可老朱若是翻起脸来，这功劳也能眨眼变成要你命的屠刀！ 他已经位极人臣了，李景隆若是再显峥嵘，日后他家....难有活路！ 他反手收起信件，看着帐外漫天大雪，他口中呢喃着，“绝对不能让这小兔崽子继续乱来，眼瞅着也要过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说罢， 他朝帐外呼喊一声，“来人！” “主帅，有何吩咐？” “传令！”李文忠声音洪亮，“让将军们下午收拾好行囊，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复命。” 眼下洮州卫指挥使司已经正式运转，下辖十六卫的兵力也布置完成，哪怕大军此时撤走，也可保洮州无恙。 第49章 大明战神，李文忠! 时间飞逝，眨眼已是年关将近。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大明上下谈锦衣卫色变，就连百姓也开始对这个朝廷新部门生出恐惧之心。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因为李景隆的隐而不发！ 胡党成员九族不少隐于民间，许多人看起来非官非贵，却也被锦衣卫带走，以为锦衣卫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为此，李景隆可没少遭弹劾。 就连朱元璋和朱标也曾数次召见，询问他的打算，直到听了他的计划才打消顾虑。 这天一早，李景隆盛装出行，带着几个锦衣卫径直来到城门口处站定。 百姓见到李景隆倒是不怕，纷纷上前见礼打招呼，李景隆则笑着一一回礼，不见半点架子。 那日，他于大街之上为民伸冤做主，硬刚胡惟庸，百姓对他赞不绝口，在南京城的口碑可谓顶呱呱。 不多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众人暂停闲聊，举目齐齐看向远处，就连几万明军正朝着南京城疾驰而来。 “乡亲们莫怕，家父今日回京复命！”李景隆人群似乎有些慌乱，连忙开口安抚。 百姓们陡然兴奋了起来，“曹国公要回来了？” “快，老少爷们，曹国公要回来了， 咱们可不敢堵着城门！” 人群一阵骚乱，连忙退到街道两旁。 “保儿，这威望还是可以的嘛....”李景隆嘿嘿一笑，跨步出了城门迎接。 来到近前，李景隆装模作样高呼，“爹，孩儿想死您啦！” “咱的马鞭也想死你了...”李文忠咬牙切齿，顾及着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尽量压低着声音。 在外人看来，那叫一个父慈子孝，引得无数百姓称赞。 “你等着，等咱从宫里回来....”李文忠狠狠剜了他一眼，直接朝宫内的方向而去。 他这一走，不仅李景隆傻眼了， 身后将士们也傻眼了。 “这...”偏将一阵抓耳挠腮，自家主帅就这么走了，他们倒是该何去何从？ 李景隆嘬着牙花，知道老登这是故意给他下套，却也不能不入，“你们暂且回营待命吧。” 偏将迟疑片刻，大军岂能任人差遣，可想到李景隆的身份，加上城门口傻站着也不是个事，便只能听从他的调令归营。 ....... 宫内。 听闻李文忠归来的消息，朱元璋喜不胜收，带着朱标、朱棣亲自来到宫门口相迎，给足了李文忠恩宠。 “臣， 问圣躬安？”李文忠一板一眼的行礼，哪怕是老朱伸手搀扶，也拦不住他。 无奈，朱元璋闷声嘀咕，“你啊，差你二丫头远了，倒是给给咱生了个好外甥孙儿！” 听见这话，李文忠倒是松了口气。 他这举动，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和请罪？ “表哥，快快请起！”朱标自然也瞧的出中间哑谜，连忙上前搀扶，再给李文忠添一把底气。 “表哥！”朱棣脸上火热，凑到他身旁，“今儿个都是自家人，就别讲究那些个虚礼啦！” 此时的他，还远达不到日后永乐大帝的程度，自然听不出三人话语间的哑谜。说这话，单纯是敬仰崇拜李文忠。 朱棣一生心高气傲，当朝能让入他眼，让他崇拜的人，一手可数，李文忠恰恰是其中之一。 李文忠，乃后世唯一堪比霍去病的少年将军。 开局一个碗的亲外甥，马皇后最喜欢的养子，明太祖朱棣一生的偶像，淮西创业集团的颜值天花板。 十九岁，以两千精兵破敌军二十万，一战成名。 二十岁，获封五军都督府大都督。 二十四岁深入漠北，马踏蒙元。从大兴安岭出发，一路打到阿尔泰山，遵照草原规矩，车轮放平就是杀。 世人笑谈，三国演义中未逢一败的赵云，就是以他为原型。 毕竟，罗贯中没见过赵云，但他真的见过李文忠。被李文忠追着砍，鞋子都差点跑掉。 要说朱元璋是开挂爽文都不敢写的存在，那李文忠就是爽文笔下开着挂的意气风发少年郎。 这辈子，未尝一败的他，死后谥号武靖，可称大明战神。 却没想，完美的一生，唯独遗憾生了个真·大明战神李景隆！ “快起来吧，你舅娘做了一桌你最喜欢饭菜，正等着你呢！”朱元璋拉着外甥的手，大步朝着坤宁宫走去。 一路上，朱元璋对李景隆赞不绝口，朱标和朱棣也跟着连连夸赞。 要是换做他人，怕是早就乐到找不着南北，可李文忠心里却是一片沉重。 朱元璋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见他沉默不语，心里自然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保儿，再等几年....”朱元璋脚步一顿，“眨眼你已是不惑之年，早年征战多伤痛，待那小子成了才，就赋闲归家....养伤吧！” 此话一出，朱标和朱棣同时变了脸色，可李文忠却是露出了一口钢牙。 “孩儿， 谢过舅舅体恤！”李文忠双手抱拳，脸上写满了感谢。 朱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爹...”朱棣却忍不住开了口，“表哥正值壮年，岂能在家养老，我看....” “你看什么你看？”朱元璋冷冷的目光看向他，“你再多说一句，这顿打你是逃不掉了。” 朱棣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仍旧咬牙开口，“表哥乃我大明不可或缺之人，大外甥身负才能，更是咱大明和朱家的幸事，岂能....” “老四，住口！”朱标冷声呵斥，“父皇之命，岂容你横加置喙，还不快闭嘴。” 朱棣见大哥都发话了，纵使心头不甘，也只能无奈闭嘴，心里却仍旧腹诽不断。 “臣谢过殿下记挂！”李文忠见气氛沉凝，连忙开口，“臣身上伤病太多了， 能赋闲在家养养也是好事。” “再者说了....”他话锋一转，变得有些揶揄，“难不成，你是盼着表哥我早死？” 朱棣连忙摇头，正想急着开口解释。 “表弟， 咱是在家养伤，不是真死了，或是病入膏肓。”他扫了眼朱元璋和朱标，笑吟吟道：“来日若是陛下与太子需要，咱自然随时听候差遣。” “有了好身体，要是朝廷需要，咱也能更好出力不是？” 听见他这么说，朱棣心头闷气这才消了不少。 第50章 朱元璋:保儿，你退休吧! “行了， 赶紧去坤宁宫吃饭吧！”朱元璋抬手打断，眉宇间闪烁着惧色，“待会要是饭菜凉了， 你舅娘怕是要发火。” 众人闻言一笑，连忙快步朝坤宁宫走去。 对于老朱的惧内，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所谓惧内，倒不如说是对发妻的尊敬和爱护，可让他们这些做晚辈可羡慕坏了。 俗话说的好，家有贤妻万两金，大明江山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在马皇后身上！ 来到坤宁宫，马皇后正站在宫门口翘首张望。 李文忠快走几步，来到马皇后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孩子，拜见舅娘，此次出征，劳您记挂了。” 对老朱他是敬六怕四，可对马皇后，那是纯纯的敬重和温良恭顺。 这一跪，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全是感情。 身后看着这一幕的朱元璋吃味不已，低声咒骂着，“这爷俩全都一个德行，跟咱可从未这般....” 朱标和朱棣捂嘴偷笑，却被老朱那愤懑的眼神吓着，只能憋笑到脸色酱紫。 “好孩子，快起来！”马皇后轻轻将其扶起，上下仔细打量着他，“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老朱冷哼一声，“区区番蛮，要是能要他受伤，我看也别回来了。” 马皇后怎能不知自家男人又吃醋了，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哪有你这样做舅舅的，自家孩子都不心疼？” “咱心疼他，他可把咱当外人！” 闻言，李文忠露出一丝苦笑，知道这是在挖苦他的连番试探。 要么说老朱心眼小，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哪怕是一句话，他都能记你一辈子。 “快进来，要不饭菜都凉了！”马皇后可管不得那么多，拉着李文忠朝殿内走去。 虽然李文忠改回了李姓，娘俩没了母子之名，但情分却半点不少。 见此一幕，老朱更是气闷，瓮声瓮气地说：“凉就凉了呗，净是保儿爱吃的菜，连个豆腐汤都不给咱做....” “爱吃不吃，不吃就去忙你的国事！”马皇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训斥起来。 “嘿，别呀妹子！”朱元璋讪笑，“爱吃，你做啥，咱就吃啥，不挑不挑！” 老两口斗着嘴，孩子们憋着笑，这一幕看起来倒是格外温馨。 上了桌，几杯酒下了肚，就着可口美味的饭菜，李文忠也彻底放开了拘束，正跟老朱和两位表弟聊的火热。 正吃着，就听院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舅奶奶，饿了...孩儿都要饿死啦！” “皇奶奶，咱也饿啦，好想吃烧鹅啊！” 众人酒盅一顿，齐齐看向殿门口处。 就见李景隆牵着朱雄英的手，结伴进来殿内，正四处张望着，似乎是想寻摸点吃食。 坐在大鱼大肉桌前的老朱等人愣神了，李景隆和朱雄英见他们齐聚一堂，也愣住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马皇后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吩咐侍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添两副碗筷？” 要说朱雄英也是个鬼灵精，李景隆这场合不敢开口揶揄，只是捏了捏朱雄英的手，他便立刻会意。 “好哇， 孙儿真是伤心啊！” 朱雄英小嘴一瘪，嘴唇微微抽搐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没人管咱饿不饿...偷着...偷着大快朵颐....欺负人...” 李景隆心头狂呼痛快，对着朱雄英就是一顿夸张，“这小子...果真是老朱家的种，装起可怜，有几分老朱的功底，又是一代大帝之资！” “哎哟，大孙儿别哭！”老朱顿时心疼，连忙起身将朱雄英抱在怀里安抚。 “这...”朱标和朱棣则起身拉着李景隆入座，“不知道你还没吃饭，我们也是刚刚开始，一起吃，一起吃！” “没事！”李景隆微微摇头，淡笑着说：“没饭吃的日子都习惯了，儿子岂能跟老子同桌，咱还是回去锦衣卫随便糊弄口吧。” 李文忠闻言脸都绿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李景隆这是反客为主，拿话点他。 方才他还算计这小子，回家就以擅自调动大军为由抽他一顿，却不想被其识破，整出这么一招来？ 看着老朱和马皇后不善的眼神，李文忠满脸讪笑，“你小子擅闯后宫，还敢卖惨，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这步棋，可算是走错了！ 只见马皇后柳眉一挑，厉声训斥：“好你个保儿，亏得九江百忙前去城门迎你。你这做爹的竟一点不挂念孩子，当着我和你舅舅的面，还敢抖威风？” “保儿，要不你现在就赋闲回家吧！”朱元璋板起老脸，“反正九江暂替你领大都督府事，做的也算井井有条，徐达和汤和没少夸赞，干脆就此退位让贤吧！” 当日，徐达和汤和配合李景隆掌大都督府，调兵布防南京城， 李景隆的缜密和面面俱到，深得徐达与汤和的认可与称赞。 甚至，自打行动结束这一个多月以来，李景隆仍旧实际负责着大都督府，参赞军国事，纳了不少良计。 李文忠心头咯噔一下，这大都督府可非一般职位，乃是大明最高军事领导机构，其中所受之事，无不是对国家安危至关重要。 难不成..... 这小子，真有几把刷子？ 见他面露不信，朱标凑到他身旁， 将李景隆的几个奏议告知于他。 李文忠越听越心惊，看向李景隆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他掌管大都督府，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度，而那几条奏议更是不一般。 以至于，他好似今日重新认识了李景隆一般。 “皇爷爷，我觉着行。”朱雄英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连忙娇声娇气撒起娇来，“表叔不将表哥当回事，皇爷爷岂能不闻不问？” “倒不如给表哥个大官做做，也好能领份俸禄，至少日后不会饿肚子！” 朱元璋哈哈一笑，“大都督府首官可是正一品大员，非公爵不能任左右都督，你表哥小小年纪若是做了此位，就不怕你那些叔伯闹翻了天？” “那咋了？”朱雄英仍旧不依不饶，“咱表哥深入西番，扬我大明国威，能力不在那些叔伯之下！” “况且，皇爷爷不也说过，因材而用，岂能因为年岁轻视？” 第51章 改制大都督府! 朱标面容一垮，冷声训斥：“雄英，住口！岂能置喙国事？” “咱让你闭嘴，吓着咱大孙，老子抽死你！”老朱一双牛眼瞪着朱标，“咱大孙儿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见解，来日必是明君，你吆喝个什么劲儿？” 得。 朱标瞬间败下阵来，他教育朱雄英唯一的绊脚石——朱元璋！ 自家老子算是将隔辈亲给发挥到淋漓尽致，但凡今天这番话换成朱棣等人，老朱高低要将他们多留在身边几年，绝不敢轻易让其就藩。 李文忠此刻是满脸懵。 短短两个月时间，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皇太孙都给收买了？ 哪怕是他和朱标多年情分，也远不及这俩个屁孩啊！ 这都直接当面为其要官了， 还是要那手握重权的官儿！ 朱元璋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咱大孙儿的提议还真和咱不谋而合！”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 朱标和李文忠欲言又止，就连马皇后都有点坐不住了。 孩童之言，笑笑就罢，岂能当真？ 倒不是说李景隆没这个能力，只是那里面坐着的都是开国功勋，让个毛头小子骑在头顶，哪能愿意？ 除非，李景隆有能让他们彻底闭嘴的战绩军功。可眼下江山初定，哪来的那么大战事给他捞取军功？ “权不专于一司，事不留于壅蔽”朱元璋扫了众人一眼，轻笑着说：“如今胡惟庸已经倒台，宰相制被废除，自然这军职也不能权利过于集中。” 说到此处，朱元璋看向李文忠，“保儿，可不是咱猜忌你，说起来...这事还是你家二丫头主动上奏呢！” 闻言，众人齐齐看向李景隆。 这件事，哪怕是朱标都不曾听说！ 李景隆刚想偷摸夹菜，见众人看向他，只能无奈将筷子放下， “没错， 这件事确实是我向舅爷提议。” “大都督府权力过于集中，淮西勋贵多有不法，却又任职于其内。” “本着巩固皇权，加深军事协调能力，将其一分为五军都督府，并将军队调令和军官任选权划给兵部，方便互相监察牵制。” “臣，赞同！”李文忠倒是没有意见，他是个知进退的人，本来心里就担心随着权力日益隆重，引得老朱猜忌。 老朱一丝满意的笑容，对于李文忠的知进退十分满意。 朱标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兵家事乃国之根本，此举倒是可行。” 宰相制都废了，削大都督府反倒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也正如李景隆所言，军权过于集中，那可是比相权还要危险。 “既然如此，那便待过了年宣布此事吧！”朱元璋微微颔首，低头看着好大孙，问道：“大孙儿，你说给你表哥安排个什么职缺满意？” 朱雄英嘻嘻一笑，“那得先听听哪个都督府权利最大！” “小机灵！”朱元璋刮了刮他的鼻头，“大都督府一分为五，用中左右前后命名，以中军、左军为重！” “那自然是中军、左军都督喽！”朱雄英一点也不客气，张口就为李景隆要那重权在握的都督府。 李文忠顿时坐不住了，哪怕是一分为五，也不是李景隆能驾驭。 更何况，他还兼领着锦衣卫呢！ 如此计较，这小子权利将在他这个当老子的上面。 朱元璋微微闭眼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决断。 “这锦衣卫初设，没了你小子的筹备，咱总觉着差点意思。”老朱缓缓睁开双眼，“可你身出武将之门，本身又有勇武谋略， 还真叫咱难办啊！” “爹！”朱标扫了眼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朱棣，缓缓开口：“儿臣以为，九江相较于锦衣卫，更适合入军中。” “爹自然明白！”朱元璋摇头叹息，“以他锦衣卫大都督的名头，若是调任五军都督府，自然也要是个左右都督。” “但是！” 老朱眉头都要拧成麻绳了，“可如今他的正职不过六品带刀侍卫，又无爵位在身，怕是难以服众。” “这有何难？”朱棣一声惊呼，吸引了在座众人的目光，他起身傲气道：“锦衣卫大都督乃二品大员，是父皇当时亲口所定，对不？” “对，接着说！”朱元璋来了兴致，倒想听听这混小子能有何高见。 朱棣顿时来了底气，响亮说道：“这天下都是咱爹说了算，能领二品俸禄，自然也能领二品权。以侦破胡党谋逆的功劳来说，更进一步也很是合理啊？！” 话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一丝嘿笑，“左右都是父皇说了算，谁敢置喙？” 要么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此刻老朱心头就是这么个想法。 何为皇权，何为天子？ 承天道，而驭万方！ 皇权之下，莫敢不从。 这是他一直所追求的无上之道，如今皇权是强盛了， 可他却显得犹豫了？ 这虚职和实权不都在他一念之间？ 况且， 那锦衣卫说是实权在指挥使毛骧身，不扔就是李景隆全权决断？ 以前有多方掣肘，如今胡惟庸倒台，满朝文武人人自危，谁敢在这个节骨眼置喙他的决议。 “咱倒是落了下乘，还不如你个皮猴儿看得清楚！”朱元璋捋须大笑，周身气势变得更加霸道绝伦。 “二丫头！”朱元璋定眼看向李景隆，声如洪钟般，“你可敢领那左军都督府，为咱分忧？” 李景隆点头如捣蒜，“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孩儿多谢舅爷！舅爷霸气，孩儿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一顿马屁将朱元璋拍的哈哈大笑，也让李文忠等人没眼看，纷纷无奈捂头。 他十分感激的看了眼朱雄英和朱棣。 胡惟庸案已经办结，留在那只会惹火上身，将大都督府一分为五正是他计划的一环。 儿大都督府内关系盘根交错，随便拎出来个人都是从龙功臣，他想要于其中混个职务，难如上天。 他清清楚楚记得。 洪武十三年，二月将正式拉开第三次北伐之战！ 倒不如趁机分割大都督府，借着权利重划时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求老朱给他个实权职缺。 而后，领兵北伐，赚取军功，为将来铺路！ 却没想，反倒被朱雄英和朱棣错打错着，完美的索要权利，还不会惹得朱元璋猜忌。 当然，调任之前，他要将在锦衣卫督办的案件，画上圆满的句号。 第52章 新年第一刀，刀刀砍权贵! 除夕这天，晨光熹微，南京城早早就热闹起来。 街巷之间，家家户户张贴着火红的春联，处处洋溢着喜庆气氛。 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采买年夜饭的食材。街市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城中各处庙宇香火鼎盛，信众们络绎不绝，争相上香祈福，祝愿新年平安吉祥。 待到日上三竿，南京城中央的气氛却陡然一变。 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向高台，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就连树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众人翘首以待，只因李景隆将要公审处决胡惟庸及其党羽。 午时一刻将至。 “太子殿下到！” “锦衣卫大都督到！” 两声洪亮的通报响起，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踱步登上高台的朱标和李景隆身上。 “诸位父老乡亲！”李景隆上前一步，扮演起司仪的角色，声音洪亮，“在下李景隆，先给乡亲们拜个早年！” “我等恭贺陛下、太子殿下、大都督新春吉祥！”百姓们齐声高呼还礼。 若不是两侧站着手握大刀的锦衣卫，这情形倒真像一场喜庆的新春团拜。 李景隆双手下压，语气陡然转肃：“今日，锦衣卫将公开处斩胡惟庸及其党羽。接下来，请太子殿下宣读胡惟庸等人罪状。” 朱标随即踏前一步，声若洪钟：“胡惟庸，身为当朝相国，横行霸道、擅权妄为，甚至私下收买军队，勾结北元鞑子，意图谋反。” “吉安侯陆仲亨......” “费聚......” “滕国公四子......” 随着一个个权贵之名和其罪状从朱标口中念出，台下的百姓再次骚动起来。 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今日将要血溅刑场，真叫人心头痛快。 寒风凛冽，吹得高台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将这些作奸犯科的狗东西，带上来！！”李景隆的一声令下，仿佛一柄重锤砸入寂静的人群中。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高台后排队而来的囚车，只见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去，铁链哗啦作响，昔日的权贵们被粗暴地拖了出来。 他们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手脚上沉重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不见的半点往日的雍容华贵与傲气。 “看啊，那不是胡惟庸么？” “天哪，这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相国大人？” “活该！！” “这些人....当年都是一等一的功臣好汉，为何变成了这样....” 人群中窃窃私语此起彼伏，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怒目而视，也有人满脸感慨和痛心。 其中，尤其是那些曾经被权贵欺压过的百姓，此刻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若不是估计太子当面，怕是要大笑出声。 胡惟庸被押到最前面，寒风吹起他花白的乱发，露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他抬头看向天空，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太阳正好升到最高处，阳光洒在他脸上，给那张苍老的面容投下深深的阴影。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相国，此刻就像一棵即将倒下的枯树，摇摇欲坠。 “惭愧吗？”李景隆叹了口气，陡然拔高音调：“唐胜宗....陆仲亨.....你们当年都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猛将，是受驱除鞑靼受百姓尊敬的英雄好汉！” “瞧你们现在德行，怎得翻了身，就忘了以前受人欺辱的日子，反过头效仿北元鞑子，血肉自家同胞了呢？” 被点名的淮西勋贵们，皆是不敢抬头。 哪怕知道今日必将一死，却仍有羞耻在心间，想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胡惟庸！”李景隆的声音如寒冰般刺骨，“你可认罪？” 刑场一片死寂，连风声似乎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这个昔日权臣的答复。 胡惟庸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神掠过李景隆，最终定格在朱标身上。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太子殿下，老臣...” “放肆！”李景隆一声断喝，声若惊雷，“你这等叛逆，也配自称老臣，勋贵起码有军功在身，你这溜须拍马的小人，有何脸面？！” 这一声怒喝，不仅打断了胡惟庸的话，也惊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嗡嗡议论，夹杂着对胡惟庸的咒骂声。 朱标脸色铁青，不见半点心软，“胡惟庸，父皇给了你天大的恩宠，你却拿着逆谋回报，你....死不足惜。” 说着，他抬眼看向那些勋贵们，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到底多少钱多少权，才能满足你们？” 勋贵们更是羞愧，低头不语。 “你们这些人，死不足惜！”李景隆缓缓拔出腰间佩刀，寒光四射。 他高高举起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诸位父老乡亲，今日是除夕，本都督要送大家一份大礼！” 他转身面向人群，声如洪钟：“新年第一刀，刀刀斩权贵！今日，就让这些为非作歹的蛀虫，血染刑场！” “为陛下正名，为大明江山正视听，为那些受其欺辱的百姓平冤屈！” 话毕，铁血之气弥漫。 “好！” “该杀！” “大都督威武！” 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那些平日里饱受欺压的百姓，此刻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朱标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九江这件事做的漂亮！ 除夕对百姓意义非凡，选在这天行刑，不仅是要惩处罪恶，更是顺带着拉拢了民心。 “胡惟庸！”李景隆手持长刀，一步步走向他，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冰冷的痕迹，“临死之前，你可有何话要说？” 胡惟庸抬头望天，目光中似有万千感慨：“天命难违...是我...看错了天象...” “死吧！” 刀光一闪，胡惟庸的头颅冲天而起，带出一道鲜红的血柱。 至死，他那双眼睛仍旧凝视着，那片他再也无法企及的天空。 鲜血染红了刑台，仿佛为将来到的洪武十三年，抹上一层新春红彩！ 第53章 杀权贵，诛九族，人头滚滚! 一代权相胡惟庸，就此落下帷幕。 “胡惟庸已经伏诛！” “陛下有感权相乱国，故此废除传承几千年的宰相制....” “凡我大明官吏，切记！” “朝廷，绝不容忍任何人鱼肉百姓，锦衣卫就是悬在那不法官吏脖颈处的刀！” “锦衣卫无情，一言一行，当思可否承受住屠刀加身，免得牵累九族亲朋！” 李景隆声如雷霆，不断回荡在这片天地。 “带胡党九族成员上来！” 此话一出，一众胡惟庸党羽变了脸色。 “今日，咱就当着你们和百姓的面，斩尔之九族，以儆效尤！”李景隆声音似是冬日寒冰，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为什么先斩了胡惟庸？ 只因这老小子已经断根，儿子也先他一步下去报道了。 其余那些所谓的九族，不过是些小妾等无关紧要之人，并不能影响他的心绪。 “爹....孩儿不想死啊！” “饶了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呜...” 这些胡党九族刚被带上高台，就立马扯着嗓子哭喊叫冤起来。 此次共计抓获胡党九族两万余人，如此庞大的人数不能一齐带上高台。 因此，别出心裁的李景隆将九族归类。 先斩妻儿，在斩双亲，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按照五服亲疏远近，排序依次问斩。 不得不说，按照他这么归类之后，效率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诸位，别说咱心狠手辣！”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笑容，“照礼数来说， 咱还得称呼诸位一声叔伯，给你们三息时间交代遗言....” 朱标斜了他一眼，要杀就杀， 何必临死前让人恶心？ 还三息？ 怕是还没张嘴就到时间了。 “恨....” 果然，还没等他们组织好语言，锦衣卫力士的屠刀便已落下。 霎那间，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鲜血将高台地面染红。 “我儿...” 唐胜宗等人目眦欲裂，心碎之下，泪洒当场。 这些，可都是他们的至亲啊！！ “杀人诛心！”李景隆嘿嘿一笑，反问百姓，“乡亲们，他们可怜吗？” “不可怜！”百姓的回答斩钉截铁。 台上死犯心惊发怵，往日里被他们视为猪狗的贱民，此刻竟然会如此狠。 “瞧瞧吧！” “百姓们，多恨你们，如此残暴的场面，竟然只有痛快！” 李景隆喋喋不休，彻底主导拿捏了观刑百姓和不法官员的心绪。 朱标想要开口阻拦，却被李景隆严词打断。 “表叔，说破无毒！”李景隆压低声音，缓缓解释：“您想，百姓心中定然积怨已久，若不将他们的情绪引出发泄，岂能民心归一？” “唉...”朱标的叹了口气，只能就此作罢。 他知道，李景隆说的一点错没有。 这些权贵累累罪行，若他是百姓，也恨不得饮其血，生啖其肉。李景隆手段越狠，百姓心头那口怨气反倒越顺畅。 “继续斩！”李景隆沉声下令。 第二批犯人被押上高台。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应声滚落，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杀得好！” 台下的百姓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张张原本平和的面孔因亢奋而变得狰狞，高声叫好。 “第三批，杀！” “第四批...杀！” 随着李景隆一声声清冷的命令，犯人被一批批押上高台，又一具具无头尸身被抬下。 鲜血顺着高台缓缓流淌，蜿蜒着染红了城中央的大街。 百姓们虽然鞋底已经浸泡在血水中，却仍不住地跺脚呐喊，仿佛是在踏在那些权贵尸身上，发泄着多年积压的怨愤。 “表叔！”李景隆目光扫过高台后那排起的长龙，轻声劝道，“这处斩怕是还要些时候，不如您先回宫休息，这里有我看着便是。” 朱标虽然早已经面色苍白，却只是轻轻摇头，拒绝了这份体贴。 “孤要亲眼看着他们问罪伏法。”朱标声音虽有些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的血腥，必须铭记于心，时刻警醒自身。” 道理人人都懂，却往往无法真正参透。 以前，他总觉父皇行事太过狠厉。 可当他亲眼目睹这些权臣的狼子野心，才终于明白父皇的那份愤怒与杀意。 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对江山社稷产生的危害，就算诛之九族也不为过。 朱标不禁陷入深思，他是不是真的太过仁善，以至于让父皇始终对他放不下心来？ 见状，李景隆微微叹息，似是自语呢喃，又似乎是在说与他听。 “仁善，未必是好事。”李景隆目光深远，“有些时候，狠辣才是对这天下最大的仁慈。”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朱标心头一震，脑瓜子如遭雷击。 “看那些百姓！”李景隆指着台下狰狞呐喊的人群，“诛之九族看似残忍，可身为权贵亲戚，平日的多少也得了不少好处，至少比贫民百姓处境要好吧？” “杀他们，冤吗？” 话音未落，又一批犯人被押上高台。 一个锦衣卫低声禀报：“大都督，这批是费聚的九族。” “杀！”李景隆手起刀落。 “娘——”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发出凄厉的哭喊。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有人露出不忍之色。 “诸位莫要心软！”李景隆的声音陡然提高，“今日不杀这些人，他日做奴做婢的可就是你们的儿女了！” “大都督说得对！” “杀得好！” 百姓们再次振臂高呼。 血水已经将高台染成暗红色，腥气在寒风中弥漫。 朱标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必须牢记今日这一幕，记住这人心的凶险，记住这权力的代价。 “表叔！”李景隆轻声道，“有时候，仁善真不如染血屠刀来的有用，您说不诛其九族，难道这些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别闹了， 他们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你呢！” 这就是人性。 你杀，他们骂你暴戾。 你不杀，骂你断他们的富贵活路。 既然里外不是人，那何不如斩草除根，以震宵小？ “九江，你说得对！”朱标深吸一口气，“仁与狠并济，才能保这江山社稷永固。”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眼前这位太子，说好听点叫善，说难听点就是说善不善，说狠不狠，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希望，今日之事能让他进步，行狠辣手段，怀仁善治国的一代明君！ “继续！”他再次下令。 一批又一批的犯人被押上高台，一颗又一颗的头颅滚落在地。 血水顺着高台的木板缝隙流淌，在寒风中结成暗红色的冰凌。 这一日，南京城中央的街道被鲜血染红。 这一日，两万余人头落地。 这一日，朱标终于真正理解了他父皇的用心良苦。 当最后一个犯人被押上高台时，夕阳已经西斜。 血红的余晖洒在满是人头的刑场上，映照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诸位父老乡亲！”李景隆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今日这一场杀戮，便是朝廷为民做主的明证。” “从今往后，但凡有人敢欺压百姓，多行不法之人，就是这个下场！” “大明万年！” 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人群爆发出最后一波欢呼。 “大明，万年！” 朱标望着这片血色的黄昏，轻声道：“九江，父皇说得对，你做得很好。” 第54章 宫廷大宴，一身血气! 夜幕低垂，华盖殿内灯火辉煌。 今乃除夕之夜，朱元璋设下盛宴，邀群臣共庆新年。 殿内彩带飘扬，处处珠光宝气。 成队的宫女手捧瓜果糕点，穿梭往来，将文武百官面前的案几摆得满满当当。 然而，这本该其乐融融的场面，却笼罩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入席的官员们神色各异，有的面带惶恐，有的强颜欢笑，个个如坐针毡。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只是因为午时的血腥处决。 李景隆太狠了！ 竟然选择在这新年伊始，万家团圆的大喜日子，行那大肆屠戮之事。 徐达、沐英等人凑在李文忠的身边闲聊，他们虽然同属淮西勋贵一员，却从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对于李景隆的做法更是称赞连连。 “曹国公，你那儿子不简单啊！”徐达笑了笑，“比起你当年，一点不差，甚至还厉害不少。” “老哥哥，您可就别说笑了。”李文忠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咱真叫那小兔崽子骗了，本以为是个省心货，却不想....唉。” “要我说，杀得好！”沐英向来嫉恶如仇，对于李景隆的行径自然十分满意。 徐达捋须一笑，“当初咱们为什么造反呐？” “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天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我大闺女老嫌我贪嘴。”徐达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愤声道：“还不是小时候给饿怕了？” “粮食田土，那都是老百姓的命！” “吃着老百姓的血汗，却还是巧立名目、百般盘剥，恨不得将天下财富都收进腰包揣着。” “对于这样的狗东西....”徐达面露杀机，声音也变得狠辣，“一个杀字没二话！” “对！”汤和瞪着一双豹眼，气的是横眉倒竖，“这些王八蛋，都忘了当年过着啥日子，忘了是因何揭竿而起，反倒学了北元官僚那一套。” 细数当朝勋贵，几乎九成九都是泥腿子出身， 当年被逼到没有活路走，加入义军求口吃食。 反倒是农奴翻了身，忘了当年恨之所恨，也走上了那条曾恨之入骨的路子。 李文忠本想说些什么，却也只能闭口不言了。 “陛下到！” “皇后娘娘到！”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尖细的嗓音。 百官立刻起身，徐达几人也立刻结束交谈，跟着起身行礼参拜。 “臣等，恭祝陛下、皇后娘娘，新春吉祥.....” 今日朱元璋显得心情极好，一甩袍袖，边走边笑，“行了，今天就不讲那繁文缛节了，都坐下，敞开了吃喝。” 闻声，百官这才收礼停止身体，却无一人敢坐下。 直到朱元璋跟马皇后走到高台之上坐定，百官这才纷纷落座。 “嗯？”朱元璋目光横扫，见唯独少了朱标和李景隆，当即发问：“太子和咱那少年大都督哪里去了？” 百官一阵沉默。 老登，说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 城内那他娘可是两万人呐！ 就是两万头猪，杀起来也没那么快，没回来肯定是人没杀完，这还要问？ 心中是这样腹诽，可却没人真敢站出来直说。 殿外忽传报喝声：“太子殿下到！” 话音刚落，一道略带顽劣的声音响起：“咋，咱不配报个名讳？” 李文忠闻言色变，朱元璋却露出会心一笑。 这话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定是出自李景隆之口。 “锦...衣卫大都统李景隆，到！”通报声明显带了几分无奈。 朱标率先踏入殿内，面带无奈笑意，身后探出个脑袋，正是笑嘻嘻的李景隆。 其实他心知肚明，按礼制，臣子岂能与太子同时通报？ 他却偏要如此要求，还不避讳殿内百官，正是要给自己留下个“少年轻狂”的把柄和印象。 少年得志可以，少年掌大权也行。 可若不显半点少年心性，以少年身行老练事，就算百官能容下你，只怕朱元璋也得对你猜忌非常。 随着两人入殿，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不要说武将，就连那些不谈兵家之事的文官也敏锐地嗅到了。 百官心底惊悚——这两人怕是从头看到了尾，连身上都浸透了血气！ “儿臣恭贺父皇、母后，平安康健。”朱标站在殿中央，向上首的二人恭敬行礼。 “免了免了，快快入座！”老朱神色温和，急忙拍了拍身旁空位。 纵观大明，能有资格与他并坐的，除了心爱的妹子，也就这个好大儿朱标了。 接着，轮到李景隆上前见礼。 “臣李景隆，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他先是毕恭毕敬一礼，而后目光扫过群臣，又道：“孩儿恭祝舅爷、舅奶，新春吉祥、身体健康，寿比南山不老松，早生....呃，福如东海。” 老朱眼珠子一瞪，自然听出这小子强行咽回去的话。 他倒是能生，可马皇后哪还生得了，这不是咒人吗？ 李景隆讪笑，这回真不是有意，纯粹是说秃噜了嘴。 “行了，滚过去坐下吧！”老朱不耐烦地挥挥袖子。 对待朱标和他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却更显几分天伦之乐。 明知他连番失礼，殿内百官却无一人敢开口弹劾。 无论是今日的大肆屠戮，还是面对大明“最强”三人时的随意作态，都显示出他深得圣眷。 弹劾他，岂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李景隆朝空位走去，边走边摇头叹息，心中一百万个不满。 他明明给足了言官机会，要他们弹劾自己，偏偏一个个都装起了鹌鹑，着实让人扫兴。 人无完人。 若是他太过于‘完美无瑕’，只怕要比将来封爵凉国公的蓝玉，还要凉得更快几分！ “诸位！”待他落座后，朱元璋端起酒杯，隆声笑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咱甚是开心。” “逢新春佳节，又诛了意图谋反的胡惟庸及其党羽，为咱大明拔除一颗毒瘤。” “也算是新年新气象了，望诸君好生为政，让咱的大明蒸蒸日上，还百姓个太平盛世。” “与诸君，共勉！” 话音落下，朱元璋一饮而尽。 “臣等与陛下，共勉！”百官起身，提酒清杯。 第55章 二代我最强! 【祝大家节日快乐，加更一章！】 【实际我想定时失误，直接给发出来了...】 当朱元璋的祝酒结束，夜宴的火热气氛正式拉开帷幕。 徐达等开国勋贵提杯上前给朱元璋和马皇后敬酒，文臣们见排不上队，则朝着太子朱标而去。 李景隆向来不喜欢那个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这种虚伪的社交场合，便独自坐在原位自饮自酌。 这时，徐增寿和沐晟两人拉着一群青年朝他走来。 “嗐，身份高就是不一样！”徐增寿嘿笑着打趣，“咱弟兄们都只能坐在门口吹冷风，从门口走到大都统这——腿都麻了。” 李景隆地位特殊，坐席名列前茅，就坐在徐达等勋贵堆里，哪是他们这些二代子弟所能比拟。 “哟，是谁这么没规矩啊？”李景隆目不斜视，直接开口反讽，“小小带刀侍卫，见了本都统，竟然不知行礼？” 随他而来的那些青年，闻言纷纷露出笑容。 徐增寿那叫一个气，嘴里嘀咕着，“要不是占了虚名，不也是带刀侍卫？” “行了行了！”沐晟笑着开口打断，指着旁边几位青年，“哥哥们特意过来给您这大都统敬酒，还坐着？” 李景隆这才看向跟随两位发小而来的青年们，虽然不熟却也认识，基本都是淮西勋贵家中子嗣。 而这些人的站位也颇为讲究，徐辉祖、常升、沐春、汤鼎四人站在中间c位，其余人则是根据父亲权势地位排序。 勋贵二代的大圈子又细分无数小圈子，不仅要看父辈于朝中地位权势，还分长幼、嫡次庶，规矩森严充斥着现实与冷暖。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李景隆心头一笑，起身提酒笑道：“真是失礼了，竟然让诸位兄长前来.....” 话听起来带有歉意，可他脸上见不到半点惭愧，有的只有淡然和理所应当。 要是放在以前，他定然会笑脸相迎， 主动凑上去和他们攀交情，可如今的他却 抛开家中父辈的交情不谈，就只论地位的话，以眼下这些勋贵长子们的职位，还真不够格给他这比肩二品大员的‘高官’敬酒。 更别说，他的家世本就不弱。 论关系，李文忠乃朱元璋亲外甥，这份伦理亲，哪怕是铁哥们徐达和汤和也无法比肩。 论地位，李文忠提领大都督府，参赞军国事，乃武将权势顶点。 说自身，他虽实职仅是六品带刀侍卫，可锦衣卫大都统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说是虚职，可扳倒当朝相国胡惟庸，诛其党羽及九族，可是他一手促成。 谁敢，轻视于他？ 二代中以汤鼎、沐春年纪最大，两人忙开口笑道：“这话说的不对，九江如今位高权重，我等敢上前敬酒，那也是仗着父辈们的交情。” 徐辉祖面相敦厚正气，并未开口说话。他不善言辞，同样不喜欢这样社交场合，若不是弟弟非拉着他来，估计也和李景隆一样，独自喝闷酒等散场。 “诸位哥哥客气了！”李景隆遥遥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连忙举杯一饮而尽，“九江，客气了。” 李景隆哈哈一笑，哪怕心里有些厌倦，脸上却也不能露出半点不耐，跟着他们尬聊寒暄起来。 直到传来各自父辈的招呼，要他们上前给朱元璋和马皇后敬酒拜年，尬聊这才结束。 李景隆端着酒杯，理所应当走在最前，身后则是沐春、徐辉祖、汤鼎，再往后就是其他勋贵家中子嗣。 来到高台之下， 李景隆刚想开口，就听朱元璋吆喝着，“刚拜了还来拜，去跟你表叔他们喝酒去吧。” 得，不待见咱，那咱就走呗。 李景隆撇撇嘴，转身直接朝着朱标走去。 徐达等勋贵顿时哈哈大笑，汤和更是夸赞道：“这些小兔崽子里，数咱九江年纪小，才能却是最大！” “是啊， 文忠可生了个好儿子！”沐英笑着附和，丝毫不掩饰对李景隆的喜爱。 朱元璋听着老弟兄们的夸奖，捋须大笑，“二代子弟，九江可称——最强！” 吵归吵，闹归闹。 这小子无论是本事还是性格，深得他心。 闻言，众人皆朝着李文忠挤眉弄眼。 李文忠则报以苦笑，“陛下、诸位兄长谬赞了。”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行军打仗狠辣激进，却又低调谦和，知进退。 朱元璋和这些勋贵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便也不再多说。 而沐春等人则是满脸若有所思，看来李景隆在陛下心中地位，远比他们想的还要高，日后必须交好。 “哈哈哈，表叔，我来也！”李景隆走到近前，张口一声怪叫。 闻声，围在朱标面前的文官们下意识回头，见是李景隆这小煞星，本能地侧身让路。 唯独一位眉宇间满是倨傲的青年，仍旧自顾自挡在朱标身前闲聊，仿佛没见到李景隆的到来一般。 李景隆可不惯你毛病，踱步上前，肩膀只是微微发力，就将这身形孔武的青年撞了出去。 “你....”青年顿感下不来台，怒目而视。 李景隆充耳不闻，“侄儿来给表叔拜年了。” “好好好。”朱标有些责备地瞪了李景隆一眼，“没见到你常茂大哥？” 他其实也不喜欢常茂那盛气凌人的性子，奈何他是常叔叔的遗子，又是媳妇的弟弟，自己的亲小舅子，只能打起圆场。 “咱可不配被他称为大哥，叫咱郑国公就是！”常茂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目光直视李景隆。 常茂此人实力不差，后世不少民间传言或文学形象，评其为：无敌大将、明朝第一猛将！ 但官方和正统对其评价则是：为人倨傲自大，骄稚不习事，且十分的小肚鸡肠的记载却是实打实。 对于他的能力，李景隆并不知晓，此刻的他不过是个无权闲散国公，并没有拿出手的战绩。 可方才开口就拿着李景隆之前的话揶揄踩贬他，倒是瞧见关于其为人脾性的记载不假。 “呵，下官拜见郑国公！”李景隆轻笑一声，随手见礼。 常茂冷哼一声，“你倒是光棍。” 他本想叫李景隆出丑愤怒，可惜这小子也太淡定了，倒叫他极为失望。 朱标见李景隆没有继续吵架，顿时松了口气。 两个都是自己的亲戚，若是在这华盖殿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借老子的招，对付老子？你还真是那个啊！”李景隆又岂是那忍气吞声的主？ 他面色陡然一转，张口嚷着，“毛骧呢，死哪里去了？” “标下在！”毛骧神出鬼没，瞬间不知从哪探出了头，将众人吓了一跳。 第56章 李景隆:毛骧，你就给我查他! 毛骧如今对李景隆的脾气也算略知一二，看向常茂的眼神带起一丝丝怜悯。惹了这位小爷，哪怕是你常家大爷的身份，怕是也讨不了好。 朱标正愣神之际，就听李景隆丝毫不掩饰想要报复常茂的心，“本都统听闻郑国公为其生母讨封诰命夫人，刻意结交胡惟庸....” “并且.....”李景隆眉宇闪过一丝阴险，亮堂堂的揭起老底，“咱听说郑国公悖逆人伦，好奸父妾，必须严查！” 文官身后，敬完老朱的勋贵二代们正等着给太子朱标敬酒，就听前面李景隆的话语，顿时面面相觑。 李景隆太狠了！ 从小三门不出四户，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如今不鸣则已，鸣则惊人。 如今，就连常家大爷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太子和他的面直言威胁查办，此等威势和霸道，真叫人又怕又羡。 其实这事还真不是李景隆刻意捏造，太祖亲自编撰的《大诰武臣》中有明确记载：结交胡惟庸，以讨其生母封夫人的诰命。又奸宿军妇，及奸父妾，多般不才。 对岳父冯生更是百般瞧不起，两人讨伐纳哈出的过程中常茂“抢马、抢妇人，又将纳哈出砍伤，几乎误事。 以至于翁婿两人互相攻讦，闹到朱元璋案前，最终一个被收了兵符，一个被罢贬去了龙州。 总而言之，常十万这个庶长子算不上个好东西，比圆滑有礼的常升差了不少。 “你...”常茂脸色大变，厉声低吼：“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竟敢污蔑本公，滥用职权？” 他倒也算是精明，及时压住了怒火，将朱标给搬了出来。 “太子殿下！”李景隆满脸正气，“别忘了今日您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查便知，况且我锦衣卫本就有闻风而查的职权。” 朱标顿时语塞。 他不想二人闹到如此地步，更知李景隆的脾气和狠辣手段，一旦被他找到罪证，常茂绝对没个好下场。 可再仔细想想，常茂平日为人行事，确实嚣张跋扈。前些日子，胡惟庸也确实曾为其生母讨要诰命。 “国以法而治！” 当李景隆这五个字出口，朱标就知道今天这事他没办法插手管了。 可想着今夜乃除夕佳节，不能闹得不愉快，他只能岔开话题，“先过节，晚点散了去我东宫再说。” “是，太子殿下！”李景隆微微颔首，太子的面子自然要给。 常茂额头渗出冷汗，脸色也有点苍白，恰好见到人群后方的弟弟常升，忙朝着他打起眼色。 常升撇头不看，揣着明白当糊涂。 自家大哥的平日作风，他岂能不知？ 他对常茂十分不屑，却碍于长幼有序不能言，正好趁此机会叫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该死...”常茂低声咒骂，眼色更阴了几分。 汤鼎为人和善，见气氛沉凝，忙挤到近前，高声笑道：“我等前来给太子殿下敬贺。” 李景隆见好就收，闪身让到一旁，并朝着毛骧打了个眼色， 后面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消失离去。 倒不是他真就容不得常茂，实在是这小子没事找事，那不如就借机将他办了，也算间接帮常升个忙。 他对常家二爷的感观不错， 其本人奉旨外出练兵，可比他那个大哥强太多了。想来日后总有能用上的地方， 正好借此事交好对方。 “九江，谢了。”常升敬完酒便退到李景隆身旁，微微撞了撞他，目不斜视低声道谢。 他倒是没想着抢那不成器大哥的爵位，就觉着让李景隆治治他未尝不是好事，省的败坏常家家风，坏了死去老子的名声。 李景隆同样目不斜视，只是低声回了句，“准备袭爵就是，回头来我家聊聊。” 看着两人的背影，常茂眼底尽是恶毒，“咱是常家长子，就算你真寻到证据又如何，无非就是一顿呵斥罢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百官退散。 唯独徐达、李文忠等从龙老臣，被老朱强留在殿内继续痛饮，说是要决战到天明。 朱标扫了李景隆一眼，“随孤送你舅奶奶回宫歇息！”而后又冲常茂说道：“去东宫等孤。” 常茂自然不敢废话，转身朝着东宫走去。 马皇后见此一幕，颇为稀奇：“这是怎么了，大半夜还要常茂去你东宫。” “舅奶奶！”李景隆抢先告状，将他对常茂的怀疑讲了出来。 马皇后脸色大变，“这...千万不能滥用职权，常茂的身份可不简单.....” 老朱待常遇春如亲兄弟，常遇春英年早逝都成了老朱的心病，对常家后人是百般照顾。 更何况，儿子朱标的太子妃常氏，因为了给老朱家生下第二个孙子难产离世，更让老朱心中觉着亏欠难受。 若是被老朱知道..... 常茂行不法事，老朱会痛心疾首，为难。 若实情不符，可就成李景隆诬陷常茂，老朱会更加为难。 “舅奶奶无需担心！”李景隆可不管那么多，嬉笑着安抚道：“咱说他有问题，那就只是差了能定罪实质证据，事绝对没错。” “唉，这孩子...”马皇后连连叹息，手心手背都是肉，愁的她眉头紧皱。 以前朱元璋带着弟兄们南征北战，她可没少帮忙照顾，加上他爹常遇春的关系，常茂自小便和太子亲王一起读书饮食，老朱对他更是寄予厚望。 如今被李景隆说出那么多罪状，真是既难过又痛心。 “纵使法不留情，但念在他爹的份上....九江，尽量留他一命吧！”马皇后最后只能无奈地叮嘱。 李景隆近来的表现摆在眼前，绝对不是个无故放矢的人，相较于常茂，她更相信李景隆。 “舅奶奶....”李景隆心里是想借此机会直接斩了常茂，可见马皇后满脸痛心疾首，心里也不忍她难过。 他迟疑着道：“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陛下，届时...由陛下决断吧。” “最多.....” 李景隆好似做了什么违背良心的决定，颇为凝重，“最多孩儿不添油加醋！” 得。 好一个不添油加醋！ 马皇后和朱标满脸升起无奈之色，满朝文武，怕是也就这小子会将小算计摆在台面上了吧？ 第57章 吕氏和常茂的合作! 太子东宫。 常茂先到一步，正在院中傻站着。 由于他的姐姐，太子妃常氏早逝，东宫此刻由侧妃吕氏管事，听说他来了，连忙亲自相迎。 “郑国公深夜到访，可是为寻太子殿下？”吕氏随口客套，不忘让宫女端来茶水，态度算不上热切，却也没失了礼数。 对于这个吕氏，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瓮声瓮气说了句，“来等着太子殿下赐罪！” “领罪，领什么罪？”吕氏有些疑惑。 闻言，他心头顿时生起无名邪火。 那李景隆嚣张什么？ 从父辈来说，他爹李文忠位列武将第三，他爹常遇春常十万才是第一武将！ 他的舅舅蓝玉，也是大明军中一员悍将，深受朱元璋器重。 他姐常氏，乃当朝太子妃，皇太孙的亲娘！ 他姐夫，大明太子朱标！ 论家世，论和皇室姻亲，哪点差他李景隆了？ 如今敢这么欺负他，不就是瞧他爹死了，姐没了，才敢踩着常家头上耍威风？ “李景隆，我与你...势不两立！”常茂逆血上涌，口中发出阵阵低声嘶吼。 吕氏柳眉一挑，她为人圆滑，心计颇深，连忙装作满脸诧异，“李景隆？可是曹国公家的那位？” “没错！”常茂回神斜了她一眼，虽然打心底里讨厌吕氏这骚娘们，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唉...”吕氏一声长叹，看似无心地说了句，“人家现在可威风了， 就连我爹...都被他....可怜我爹一生.....” 她是越说越来劲儿，甚至最后都带上了哭音。 大本堂那日之后，她也曾吹过枕边风，却被朱标严词呵斥，自打她入宫以来，那还是第一次见朱标凶神恶煞！ 眼下，常家虽然日落西山，却怎么也是个当朝不可忽视的权贵之家，若是能联合起来.... “郑国公！”吕氏压低声音，“此子年纪轻轻就已权倾朝野，今日又如此针对于你，若不早做防备...” 常茂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侧妃娘娘此言何意？” 吕氏面露苦色：“我爹只不过是为了劝他仁善些，就被这李景隆借机打压。而今连郑国公这等勋贵之后也要受他欺辱，这世道...”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若是郑国公和家父能联手，或许...” 常茂沉吟片刻：“吕大人在六部为官，确实有几分影响力，只是...” “郑国公有话请直说就是。” “这小贼如今皇恩圣宠加身，凭我和吕大人，很难...”常茂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而且，据说锦衣卫的暗探无孔不入。” 吕氏不屑一笑：“他最大的倚仗不就是那锦衣卫？若是能找到他的把柄，让陛下 和太子殿下对他失去信任，这权势还不是转眼成空？” “把柄？”常茂来了兴趣，“娘娘可有良策亦或是其的把柄？？” “郑国公且听我说！”吕氏凑近了些，“我观那李景隆行事乖张，早晚会露出马脚，只要我们静待...”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赶紧拉开距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小太监探头进来：“启禀侧妃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知道了。”吕氏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常茂使了个眼色，“郑国公先在此稍候，我身去迎接太子，待会若是太子问责，我会想办法帮你...” 常茂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这短短片刻的谈话，已经让他看到了对付李景隆的希望。 吕氏虽然家世不行，可毕竟是目前东宫唯一的妃子，若有她的帮助，未尝不能斗败李景隆那厮。 等吕氏离开后，他冷冷一笑：“李景隆，既然你要玩，那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望着月色下的宫墙，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先联合吕氏一党，暗中收集李景隆的罪证，等时机成熟，就让这个小崽子也尝尝被人当面羞辱的滋味！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警惕起来。 这吕氏同样心思歹毒，当年大姐也没少吃她暗亏，不能全信。 得想个万全之策... 就在这时，朱标和吕氏的说笑声从远处传来。 常茂立刻收敛心思，迅速平复起脸上的情绪，免得被朱标和李景隆瞧出端倪。 少顷，朱标三人来到院中。 “茂弟！”朱标见常茂笔直地站在院中，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老丈人常遇春对父皇忠心耿耿，为了大明南征北战，好不容易大明建国了，这福还没捞着享就暴毙身亡。 太子妃常氏，为人直爽单纯，性格大大咧咧，虽是多有失礼之处，可也为他生儿育女，两人又还是青梅竹马。 他对常家的内疚，丝毫不亚于老朱和马皇后！ “常茂，拜见太子殿下！”月光下的常茂，似是显得有些睹物思人，双手颤抖着抱拳。 看着常茂站在院中那孤寂的身影，朱标心头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以前来东宫，那是见姐姐拜姐夫，如今再入东宫，却只是臣子与太子的生疏。 “眼下没有外人，孤给你坦白的机会！”朱标直视常茂，语气十分严厉：“若你真是那般，尽早承认，孤会帮你向陛下求情。” 吕氏连忙暗戳戳地打起眼色，常茂心头会意，‘啪’一声就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陛下，我自幼在你身边，同饮同食，我岂会做出那等有悖人伦之事？” 朱标一阵默然，抬头看向李景隆，语气似乎带着一丝不忍，“九江，若证据不足，此事作罢，如何？” “自然，全凭太子殿下做主！”李景隆心口不一，事情既然闹到这个地步，哪来的就此作罢？ 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就是常茂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一直信奉一句话，斩敌不尽，自取灭亡。 更何况，常家虽然没落，却仍旧是大明权贵之一，要真是背后搞鬼报复，他也难免会吃暗亏。 于情于理，哪怕马皇后和朱标有言在先，常茂也不可能留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殿下，妾身认为不妥。” 吕氏的这句话，吸引了朱标和李景隆的目光，也让常茂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第58章 李景隆:常茂，还是你会玩! 岂料，朱标压根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厉声暴喝：“孤说话，岂容你插嘴？” 哪怕眼前吕氏知书达理、聪慧机敏，甚是讨他的喜爱，可后宫不可干政早有明确皇命。 更别说以她区区侧妃的身份，放到民间不过是个小妾罢了，哪轮得到她插嘴置喙？ “臣妾不敢！”吕氏被这一声呵斥吓到花容失色，连忙告罪。 哪怕吕氏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儿，朱标却面色仍旧冷厉，“这里没你事了，你便去陪着允炆吧！” 吕氏知道触及了朱标底线，只能行礼退下， 临走前朝着常茂丢下一道歉意的眼神。 入了殿内，她挥手示意床边乳娘退下，待其走后才将殿门轻轻合上。 来到床前，看着尚在熟睡中的儿子朱允炆，她的面色终于绷不住了，写满阴狠与不甘。 “她都死了这么久，我仍旧不如她在你心里的地位....”想起老朱两口子和朱标对的常氏的宠爱，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贱女人，死都死了，还留两个野种...” “呀...”床上的朱允炆哼唧一声，两只手胡乱挥舞着，似乎是做了噩梦。 吕氏连忙轻拍安抚，口中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我儿，娘绝对不会让你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永远对那贱女人的野种拱手称臣....” 这一刻，原本眉眼狐媚的脸蛋儿，变得格外阴狠怨毒。 院中。 朱标看着满脸委屈的常茂，又看了看李景隆，“九江，再给锦衣卫一个时辰，若还是查不到罪证...”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可能就这么无休止的等着锦衣卫去查，毕竟他明日还有政务要忙， 可不能彻夜不眠。 当然，也不难看出，朱标对常茂确实也没太大的信心。 故此将时间限为一个时辰，也有着息事宁人，就此作罢的打算。 “行，太子殿下！”李景隆笑了笑，对于朱标的打算心里自然清楚。 常茂闻言露出一丝窃喜，朝着李景隆送去挑衅的眼神， 他知道朱标还是念着旧情袒护于他。 有些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就算锦衣卫无孔不入，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一个时辰之内查出。 “走，去那边坐着等！”朱标带着两人来到凉亭坐下。 三人皆是沉默，以至于气氛十分沉凝。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见久久无人来到东宫，常茂悬着的心几乎将要落地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三人同时看去，就见毛骧带着两名锦衣卫来到。 “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朱标开门见山，直接发问：“查到罪证了吗？” “查到了！” 这三个字一经出口，不仅朱标变了脸色，常茂更是眨眼面白如纸。 毛骧从怀中掏出折子，“太子殿下， 大都统所言属实，有关常茂所有不法之事，皆已记录于上。” 朱标伸手接过折子，仅是扫了几眼就勃然大怒，冷冷扫了常茂一眼后，他耐着性子将折子看完。 “啪！” 朱标甩手将折子砸在常茂脸上，厉声骂道：“常茂，你..你..你枉为人子，亏孤还想着为你求情，你死不足惜。” 常茂顺势跪倒在地，仍旧拒不承认， “殿下，这毛骧出自锦衣卫，定然是受了李景隆的指示，故意捏造构陷于我！！” 这话让毛骧不爱听了，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绝不能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郑国公，若你不信，在下可带开平王的妃子们...与你当面对质！”毛骧面露鄙夷之色。 方才他到常家问话，这些娘们出于面子或家丑不可外扬，开始还拒不承认，直到他略施手段，才将这些娘们的嘴撬开。 如今，这些娘们全被他带到了宫门口候着，为的就是防止常茂拒不认罪，也好随时叫来当面对质。 他的反驳何其苍白，朱标又不是傻子，无论李景隆还是毛骧，都不可能拿这件事做手脚。 “常茂！”朱标七分心痛三分怒，“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竟然敢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你....” 见朱标气得够呛，李景隆忙上前轻抚其背，还不忘揶揄常茂，“常大爷，你还真是那个，会玩，你是会玩的....” “李景隆！”常茂再也压不住火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过是仗着锦衣卫，欺我常家无人....” “错！”李景隆开口打断，摇着头说：“我两家也算故交，若真是欺你常家，我为何与常升要好？” “锦衣卫缉拿不法，严办胡惟庸，就算没有今日之事，来日锦衣卫也会找上你，皆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话音落下，他扭头看着朱标，“殿下， 臣要将此事禀明陛下，由陛下亲自决断。” 朱标心头杂念丛生，看着满脸狰狞不知悔改的常茂，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眼，“你且去吧...” “毛骧，拿人！”李景隆扫了眼常茂，口中吩咐：“带他一起去见陛下。” “是！” 毛骧两步来到常茂面前，并未直接上手动粗，反而彬彬有礼，“郑国公，请吧！” 他抬头先看了眼朱标，又看了看李景隆，神色更是晦暗了几分，慢吞吞站起身来。 “姐夫....我去了！” 朱标闻声身体一颤，拂袖转身离去，仍是不曾看他半眼。 这一幕，让常茂彻底凉了心，也认了命。 出了东宫，李景隆带着他朝华盖殿走去，准备去寻老朱。 “常茂，你我其实本无冤无仇，今日落得这个下场，一切都怪你没事找事！” “以后，低调点！既然知道常家日落西山，那就不要四处树敌。” “惹了祸，自己没本事擦屁股，身后又没长辈庇护，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李景隆也不知道是何居心，一路上喋喋不休，话里话外都带着讥讽。 毛骧没有说话，也没当回事，这话在他耳中找不到半点毛病，就是几句普普通通的训诫罢了。 可在常茂耳中，就又是另一番理解。 “小王八蛋，老子就算是死，也得先废了你！”常茂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握拳暴起前冲，直奔李景隆后心而去。 第59章 让他打，使点劲儿! 此等惊变，哪怕是身手不凡的毛骧都来不及反应，真能眼睁睁看着常茂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砸在李景隆后心。 “砰！” 一声闷响，李景隆踉跄朝前扑去，就在将要摔个狗吃屎时，才堪堪稳住身体。 “哟？”李景隆骤然回首，脸色仍旧戏谑揶揄，“这一拳，有点力道，可惜不够。” 嘴臭这件事，也算是他的本性。 两人之间的争斗，既然是他赢了，那说点骚话嘴臭也很正常，却真没想到常茂会在宫内对他出手。 常遇春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常茂虽稍逊一筹，但也继承了些许其神力。加之自幼习武，即便不如野史和民间传说中那般勇猛，亦非普通人可与之相较。 毫不夸张的说，常茂方才的这一拳，哪怕就是换做毛骧都抗不下来，必然重伤吐血，倒地没了反抗能力。 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可惜，他遇到的是只要没有将脑袋砍下来，就只会让他变得更强的李景隆！ “放肆，你找死！” 毛骧这才回过神来，张口一声怒吼，就要上前擒拿制服常茂。 还没等他出手，却被李景隆的眼神制止！ “常茂！”李景隆故作失望，“咱可一点防备都没，你仗着先手偷袭...就这？我看你也别总将你爹挂在嘴边了，免得跌了开平王的脸面。” “你找死！”常茂脚下一蹬，再次冲向李景隆，一双泛着血丝的双目被杀意占据。 他彻底放开了手脚，心头只剩下宁可不活，也要弄死李景隆的决心。 “来！” 李景隆嘴角一勾，不闪不让，甚至张开双臂等着常茂来锤。 “这....”毛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作为还未建国就跟在老朱身边的暗探，他对常茂的身手武艺极为清楚。 哪怕李景隆身手也不错，可这般轻视小觑，怕是.... 他咬了咬牙，决定动手相帮。 “让他打，就他这两下子...不够看！”李景隆眼神何其好使，见毛骧站那咬牙深呼吸，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毛骧那叫一个无奈，他倒是想不顾一切上前帮忙，又怕李景隆那花样百出的手段，根本不敢抗命。 常茂常大爷火力全开，那拳头就跟鼓点一样落下，连锤带踹，愣是将李景隆打出去十几米。 眼看着就要被他从廊道打出去，李景隆转了身，引着常茂又将他打了回去。 “爽啊， 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感受着身体明显的提升变强，李景隆差点笑出声来，可家中侍卫捶他一天的效果好上数倍。 再有最多半个月，洪武第三次北伐就要开始，面对声名远播的蒙元铁骑，他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蒙元虽然被明朝掀翻了，那号称无敌的蒙元铁骑更是被淮西创业集团压着打，却代表他们弱！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明军太强，强到天下无一军可与其比肩。 要想向攻打西番那般纵横驰骋，他必须让身体变得更强，眼下常茂就是个十分完美的经验宝宝！ 不然，他吃饱了撑得，用脸去接常茂的鞋底板子，任由他乱锤？ 此时的画面让人心惊，就好似绿巨人爆锤洛基那般，已经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毛骧看得是头皮发麻，心惊胆颤。生怕出事的他，忙低声吩咐身后两位锦衣卫：“去，速请陛下过来！” 其中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华盖殿。 “哈哈，继续，咱可是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酒过三巡，老朱等人此刻已经彻底放开了手脚，直接拎着酒坛子开始狂饮，场面那叫一个火热。 “天德，你他娘的耍心眼？”朱元璋眼尖，见徐达一边喝一边将酒洒了满身， 顿时嚷嚷了起来。 还没等徐达开口，殿门猛地被人推开。 随着一阵冷风吹入，众人打了个哆嗦，顿时精神了不少。 “不长眼的东西！”老朱张口就骂，“扰了咱弟兄们的雅兴，你找死不成？” 喝酒就怕见风，哪怕就是要开门，也不能直接将两扇门给全推开。 在场哪个不是身份尊贵，身兼数职的大佬，要是遭了风寒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再说，年轻时南征北战都留下一身暗伤，平日最怕风寒脑热，从而引出旧伤暗疾。 所以，老朱才这般愤怒。 “陛下恕罪，实在是有急事禀报！”锦衣卫小卒一个激灵，连忙跪地求饶。 “说！”老朱面色仍旧冷厉，语气更是深寒，“今日说不出个一二三，咱要了你的狗命。” “陛下，郑国常茂...于太子东宫外的廊道，暴打...暴打大都统！”锦衣卫小卒边说边咽口水，好似察觉到这话将引起多大动荡。 “打个架算...”老朱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了过来，惊叫道：“常茂暴打九江？”声音响亮，回荡在华盖殿内，好似擂鼓震荡。 “是！”锦衣卫小卒立刻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捎带着添油加醋。 再怎么说，李景隆也是锦衣卫第一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常茂看似在打李景隆，却同样也是在蹂躏他们锦衣卫的脸面，焉能放过？ 这下可好，一众淮西勋贵也彻底醒酒， 变了脸色。 “该死的狗东西！”老朱更是怒不可遏，嘶吼道：“速速带咱过去！” 说着，直接起身朝着殿外走去，锦衣卫小卒立刻小跑前头带路。 徐达等人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李文忠，低声说了句，“让文忠继续睡吧，咱弟兄们跟着去瞧瞧。” “常大哥英雄人物，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畜？”众人起身朝殿外走去，口中还不断连连咒骂着。 在场这些人也算是常茂的叔伯，对昔日老大哥的孩子，自然也有管教的资格，见他竟然如此大逆不道，都恨不得狠狠抽常茂一顿。 “快跟上陛下，可别动怒将那小子砍了。” “对，速去，九江万一被打出个好歹....” 话音至此断了，所有人的神情更严肃了几分，心里都是门清。 第60章 李景隆:今晚，我很享受! 这边。 常茂全力暴揍李景隆辣么久，体力也开始渐渐不支，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明显慢了不少。 本着物尽其用的心思，李景隆立刻开启嘴炮模式，试图以此激发常茂的人类潜能。 “你就这点本事的话，活该被欺负！” “我要是你，绝对不出常家大门，关上门玩父妾多爽？” “方才你先到东宫，吕侧妃是不是和你密谋了啊？” “今天你要不打死我，来日老子天天弄你....” “常大爷，玩父妾...啥感觉？你绝对是咱淮西勋贵二代第一人！” “啊啊啊啊....老子今天宰了你！”常茂被激到眼珠子都红了，只感觉体内又焕发出熊熊力气，速度和力道猛然暴涨。 李景隆大喜过望，将身体站得笔直，“对对对，就这样，保持住！” 将近又被爆捶了半柱香的时间，身后远处阴影里，传来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 “常茂，你当真找死不成！” 朱元璋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借着廊道内的灯笼火光和月光，将常茂暴打李景隆给瞧了个清清楚楚。 “今日， 哪怕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常茂彻底失去了理智，哪怕在听见朱元璋那愤怒的吼声，仍旧不停手。 朱元璋见状，心头杀意更重几分，冲着身后禁卫怒声嘶吼，“找死，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擒了他！” 几个禁卫立刻冲上前去，想要将常茂擒拿。 “滚开！”常茂一声咆哮，竟凭一己之力将几个禁卫震退。 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他父亲常十万一般，威势骇人。 “舅爷别急！”李景隆突然开口，“让他再打一会儿！！” “胡闹！！”朱元璋气得直跳脚，“你小子挨打还挨上瘾了？！” 徐达等人也赶到了现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单方面的暴打，惨无人道的暴打啊！！ 反观李景隆，更是差点将他们眼球惊掉，他非但不还手，反而还一副享受的模样。 “九江，你莫不是傻了？”汤和忍不住喊道。 “诸位叔伯放心，我自有分寸！”李景隆咧嘴一笑：“常大业，您老千万抓住机会啊，再打不死我，您就要倒霉了！” “啊啊啊！”常茂更加疯狂，“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朱元璋见状，正要下令强行拿人，却被徐达拦住：“陛下，您看九江那小子...好像真没什么大碍？” 确实，虽然被打了这么久，李景隆除了衣衫破烂了些，脸上反而越发红润，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就在这时，李景隆突然开口：“对了常茂，方才你先一步到东宫，吕妃又正好....” “住口！”常茂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你胡说什么！” 李景隆冷笑一声：“我看啊，你这一身戾气，怕不是被人指使蛊惑了吧？该不会是吕氏...” “贼子休要血口喷人！”常茂脸色大变，“我和吕妃清清白白，还没说几句...” “哦？”朱元璋眼神一凝，张口反问：“清清白白？” 常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但已经晚了。 “来人！”朱元璋一挥手，“把吕氏给朕拿来！” 几个禁卫立刻领命而去。 李景隆终于动了，闪身避开常茂踹来大脚，而后以迅雷之势一拳轰在常茂的肚子上。 常茂瞬间倒地，捂着肚子直吸冷气，心头更是一片冰寒。 他就算在失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李景隆绝对不简单，方才就是在戏耍他！ “舅爷，这事可不简单！”李景隆不屑一笑，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依孙儿看，背后定有人指使，不然他岂会.....”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忽然对我下死手偷袭？” 说着，他又露出满脸的委屈和后怕，“要不是咱天赋异禀，抗揍，怕是再也见不到您老了。” 朱元璋直接忽略了他的委屈和后怕，目光如炬：“你是说...” “孩儿不敢妄言！”李景隆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觉得常茂并非傻子，岂会在宫内对我下死手？” 常茂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李景隆不但没被他打死，反而被他借题发挥，跟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一个李景隆！”他咬牙切齿，“你，了不起！” “我怎么了？”李景隆走到他面前，俯身低语，“多谢常大爷的‘指教’！今晚，咱很享受！” 常茂面如死灰，抬眼看着李景隆，“你真是好手段。” “自然！”李景隆笑了笑，扭头冲着禁卫道：“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将其羁押，就不怕他对陛下出手？” 闻声，禁卫立刻上前。 有些时候， 一些事情的发生，只能用巧合来形容。 今夜李景隆本没计划这么多，可事情却发展成这样，倒不如趁机给吕氏下个绊子。 明史清修，正野史记无数，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朱雄英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有心，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从吕本的刁难，到今夜吕氏有话要说，光凭这两点...双方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接下来的争斗，不单单关乎于朱雄英，亦是为他自己。 禁军立刻将常茂羁押，拎着他来到朱元璋三四米，将其狠狠按倒在地。 “你...”老朱脸色愠怒，甩着龙袍大袖，“待会等那吕氏来了，咱在处置你！” 少顷。 朱标带着吕氏快步而来，见眼前的场面似乎有些愣神，“孩儿拜见父皇，您怎么...”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张口就是呵斥，“太子啊太子，你的事咱本不该插手，可你这舅子竟敢宫内袭杀九江，背后还扯上了你那侧妃...” 话到此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标脸色一阵阴晴，“九江，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李景隆无辜的摊了摊手，冲着毛骧打了个眼色。 有些话，他不适合张口，反倒是围观之人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第61章 朱标的狠辣与果决! 随着毛骧的话语声，朱标脸上罕见露出了一丝杀机。 老朱恰好瞧见，顿时一阵稀奇，心头更是生出几分欢喜。他暗戳戳道：“弄他，今日当着你这些叔伯的面，弄他！！” 他最为担心的就是朱标不够狠辣，将来镇不住淮西勋贵，纵使他知道这些人对儿子十分信服，却仍旧放不下心来。 老弟兄们是什么秉性，他这位带头大哥最为清楚，感激归感激，可别指望他们真就是那顺毛驴。 必须得时不时来上几鞭子，这些人才能真听话。 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再立个威风，叫他们心里明白，太子也会翻脸不认人！ “说！”朱标扭头厉喝，“你是否跟常茂密谋！” “臣妾，冤枉啊！”吕氏瑟瑟发抖，露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常姐姐早逝，我身为东宫侧妃，岂能不露面接待？” 毕竟这只是个猜测，想要因此惩戒吕氏不免有失偏颇，但今夜她确实有过想要置喙的苗头！ 故此，他冷着脸，肃声嘱咐：“孤再说一次，我大明后宫不可参政，若是被我查到....休怪孤无情。” “是，臣妾知道了！”吕氏垂头轻语，压根不敢看常茂一眼，生怕被其抖搂出来。 朱标悄咪咪扫了眼老朱，“回去抄写《女诫》千遍，禁足三月！” “是，殿下！”吕氏不敢露出半点不满，细声细语显得格外乖巧。 “退下！”见老朱稍稍缓和些许，朱标这才让吕氏回宫。 待吕氏走后，朱标清冷的目光看向常茂，“虽然你受荫封国公，可你竟然敢在宫内袭杀朝廷大员，你...死不足惜！” 此言一出，不仅常茂愣住了， 身后一众淮西勋贵也愣住了。 徐达和汤和想要开口求情，可见到老朱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顿时闭口不言。 “父皇！” 朱标拱了拱手，冷声说道：“常茂平日桀骜，犯有悖人伦之罪，又曾私通贿赂胡惟庸，今日宫内袭杀朝廷大员，罪无可恕。”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恳请父皇下旨，罢黜其爵，按律....杀之！” 嘶....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是平日那位太子吗？ “准！” 老朱压根没有半点不忍，微微颔首。 毛骧立刻带着禁卫将失魂落魄的常茂拎走，免得他继续发疯。 朱标此时的果决和狠辣，让身后一众淮西勋贵彻底醒酒，对其的畏惧更重了三分。 老朱轻抚胡须，面露微笑。 他心里虽时常怀念常遇春，对常氏也心怀歉疚，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若真要计较起来，李景隆并未受到丝毫损伤，常茂其他所犯小事更是微不足道，奸淫父妾也不过是家事一桩，至多扣上个有悖人伦的罪名罢了。 这些问题，以常遇春和常氏的情面而言，顶多斥责几句、罚些俸禄便也足矣。 之所以要杀他，不过是为了给朱标造势，借此改变他在满朝文武心中的形象。 为了江山的稳固，为了朱标日后能够坐稳江山，莫说是一个常茂，即便是常氏，他也能将其废掉。 李景隆深吸口气，眼底不断闪烁着算计。 他想将常茂拉到锦衣卫诏狱，倒不是为了私心报复，只是此刻真觉着他和吕氏有鬼。 若能审出些什么，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就算不能废掉吕氏，也能让朱标对她生出间隙，日后在徐徐图之。 朱元璋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 直接开口说道：“等出正月十五就砍了，到时让你们家里的小兔崽子们都去瞧瞧，也好长个记性。” 这些兔崽子的爹，被他治的服服帖帖，可如今这些小兔崽子也长大了，难免因家世有些放肆，恰好借机敲打一番。 免得日后...比他们的老子还难治。 所谓子承父业，将来父辈们的爵位落在他们头上，入了朝堂得了权，指不定比他们老子还难管呢！ “是该如此！”徐达和汤和第一个捧场， 其他勋贵也连连点头。 不过，在他们心里还格外加了一条。 “回去之后， 必须告诫家中的兔崽子们，万万不要招惹到李景隆！” 被这事一闹，老朱也没了继续喝酒的雅兴，“行了，没兴致喝酒了，都回去睡吧。” “我等告退！”徐达等人纷纷告退，唯独李景隆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老朱扫了他一眼，“老大，咱渴了！” 朱标立刻伸手一礼，“爹，那就去孩儿东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走！” 老朱迈着大步子朝东宫走去，还不忘朝身后李景隆吆喝，“愣着干什么，被打傻了？” “嘿...”李景隆连忙跟上。 东宫，书房。 三人坐在圆桌前，沉默良久。 “呼...”老朱吐出一口浊气，笑道：“老大，今天这事办的不错！说说，咋就狠下心杀常茂了？” 朱标此刻心里正难受呢，闻言回神苦笑，“爹，儿臣也于心不忍，奈何....” “说点实在的，废话就别说了！”老朱直接打断。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朱标苦笑着扫了李景隆一眼，“今天他敢在宫内袭杀九江，来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这话说的不错！”老朱咧嘴一笑，瞧朱标的眼神格外满意。 朱标一声轻笑，“这话是九江说给我儿臣的，今日监刑，儿臣感触颇多...” 随着他话语声，老朱看向李景隆的眼神也变得满意起来。 良久后，朱标说完心头感慨和决心。 老朱满脸正色看向李景隆，“二丫头，今年这次北征，咱要是让你挑大梁，你可有把握？” 这话说的李景隆双眼猛地放光，连忙起身拍着胸脯道：“只要舅爷敢，咱就敢！” “不敢保证能将我大明儿郎完整无损地带回来....” “但是！” 李景隆神色陡然一变，身上杀机散发，“死我大明一儿郎，必叫北元十人偿！” “好！” “男儿大丈夫，有这个气概就对了！”朱元璋先是一声夸赞，随后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等着年后朝会，咱亲自宣布此事！” 李景隆欢天喜地的走了。 朱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爹，您这不是胡闹么，让他个半大小子带大军去跟北元打仗？” 朱元璋眼放精光，“他既然想飞，咱这个做舅爷的岂能不帮自家孩子，这件事咱自有安排。” 第62章 洪武第三次北伐! 大年初二。 天色未明，一场夜雪无声地笼罩了整座南京城。 厚重的积雪覆盖了屋檐街巷，茫茫雪幕，带着几分朦胧传来，为这个寒冷的清晨平添了几许静谧。 百姓们还躲在被窝熟睡时，大明朝廷的牛马们搓手哈气走出家门， 朝着宫门赶去，准备参加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 要说黑心还得是咱洪武大帝，官员们被压榨到还不如后世的996。 后世人常笑话自己是牛马， 若你来洪武年间瞧瞧，就算是牛马， 那也是幸福的牛马。 洪武朝有三大假期！ 春节、冬至和皇帝生日，每次休沐一天！ 对，你没看错，就是一天！ 今年能多休一天，还得谢谢李景隆。 那日老朱本就喝了不少酒，又被叫去处理常茂事情，赶着跟朱标聊完已经天色大亮。 两父子实在熬不住了，这才特赦多休沐一天。 宫门口。 提前到达的官员们正打着哆嗦凑在一起闲聊，仔细一听，话题来回无非三样。 女人，吹牛，八卦！ 只是他们的八卦可与女人家不同，基本也就是围绕着谁喝花酒被抓了， 谁家两口子打仗，老爷们没打得过娘们之类。 真应了那句话，甭管什么时代，男人间的话题左右就这么几样。 “我等拜见魏国公、曹国公....” 随着徐达等顶尖权贵到场，先到的官员们纷纷见礼问候，而后徐达等人也加入了闲聊之中。 就在宫门将开时，李景隆姗姗来迟。 他刚跳下马车，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我等拜见李都统！”官职不如他的官吏行礼问候，官位在他之上的则是报以和煦微笑。 总而言之，没人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诸位同僚早啊！” 李景隆甩手负手，身上金丝蟒袍闪着华光，将其衬托地更加英俊不凡。 徐达撞了撞李文忠，“你家小子还真是继承了你的长相，瞧这模样，哪有半点狠辣？” “那倒是！”李文忠捋须大笑，“论长相，咱这种远超你们。” 众人闻言苦笑，却也没开口反驳。 李文忠本就号称淮西勋贵第一美男子。 如今看来.... 这个称号要落到李景隆身上，继续镇压第二代勋贵们了。 吱呀... 宫门推开。 随着太监们一声声尖细的呼喊声，百官立刻整齐列队，踱步入宫。 奉天殿。 李景隆身穿蟒袍，满脸严肃地站在高台下左侧，旁边则是穿着蓝衣的徐增寿。 “别说，穿蟒袍站岗，真有气势哈？” “那可不，咱大明也算开了先例不是？” 这场面十分滑稽，引得百官们纷纷窃笑。 能穿蟒袍者，哪个不是位高权重，唯独出了李景隆这么个异数。 少顷，老朱带着朱标龙行虎步而来，周身散发着浓浓帝皇威严。 百官立刻噤声行礼，“臣等，问圣躬安！” “免礼！”老朱甩了甩袍袖，直接开口：“年前边疆来报，北元国公脱火赤、枢密知院爱足率领上万人在和林屯扎，怀疑有南侵动向。” 徐达上前一步，接过话茬，“陛下，眼下咱大明都天寒地冻了，草原蛮子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不能不防其南下劫掠！” 汉家和草原之间纠缠千年，这事甚至都成了潜规则。 草原冬日环境恶劣，冻死人畜时常发生，加上粮食等御寒物资匮乏，只能从汉家百姓手中抢夺。 而历数边疆汉民的血泪苦难，大多都是发生在天寒地冻时的劫掠中。 “咱也是这意思！”朱元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李文忠身上，“曹国公，此事，你怎么看啊？” 李文忠提领大都督府，要是他不说话，这件事也得掂量掂量。 “那便将其剿了！”李文忠的回答简短有力。 区区万余兵马， 还真不能让他重视。 朱元璋捋须一笑，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大都统不是不喜锦衣卫，总想着领兵打仗，不如这次就你去吧？” 此言一出，殿内立刻安静到针落可闻。 “真是好大的圣恩啊！” 百官目光复杂，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过了这个年，满打满算才十三岁的李景隆，竟然能得朱元璋如此信任，连领兵出战这等大事都能被委任。 李文忠微微摇头，示意李景隆不要接受，后者却直接无视，“陛下，臣愿去！” “兔崽子！”李文忠气到吹胡子瞪眼。 朱元璋扫了眼面色各异的百官，沉吟道：“你也曾征讨西番，组建锦衣卫又将胡惟庸案办的漂亮，给你这机会....也无可厚非。” 闻言，百官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这是准备要他正式入朝堂了？！” 百官不是傻子，提起往事是为了堵百官的口，证明李景隆有能力，允他带兵出去打仗。 接下来... 只要李景隆这仗不是打的太难看，必然成为正式入朝为官的敲门砖。 “不过....”朱元璋话锋一转，“你年轻且经验少，独自领军咱也不放心，你死了不怕，可别耽误了咱大明儿郎的性命。” 得，一整个无语。 大朝会这等严肃的事儿，老登也不忘挖苦他几句，真是心眼小到难以形容了。 “李文忠！” “沐英！” 两人立刻站了出来。 “保儿就不用多说了， 沐英你是咱义子，九江也是你的亲子侄。” 朱元璋捋须笑道：“自家孩子想要闯闯，你们一个做爹的，一个做叔叔的，不如亲自走一趟，陪孩子去长长见识？” 嘶.... 满朝文武又又又被李景隆的恩宠惊住了。 好大的面子！ 区区一万余北元军，只是给李景隆练手的玩物？ 更夸张的是，竟然能请动两位大明军中‘巨佬’为其护法。 哪怕老朱说的没错，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叔叔，为自家孩子出点力也算正常，可仍旧不免惊讶老朱对他的恩宠。 “这...” 李文忠和沐英相视一笑，后者倒是颇为洒脱，没有显出半点不乐意，李文忠却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区区一万来兵马，正适合给九江练手！”朱元璋扫了眼文武大臣们，开口直接改了称呼，“咱这做舅爷爷的，岂能不支持的孩子？” 得。 一句话，直接将公事转为私情，谁都没法反驳了。 “好了，此事就这样！”老朱半点机会不给，转口将话题引开，“继续议事吧！” 第63章 常茂被杀，出征前的准备! 散朝之后。 东阁。 “臣，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受朱元璋的召见，沐英与李景隆联袂而来，唯独少了李文忠。 朱元璋将折子扔回桌上，靠着椅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九江， 这次去，多听你沐叔叔的意见，万万谨慎。” “这次咱给你五万大军，若是伤亡超过三千，短期内你就别在想着出去打仗了。” 李景隆闻言心头一凛，抱拳称是。 给孩子机会未尝不可，却也不能将大明将士的性命当成磨刀石，加派沐英和李文忠去，就是怕他贪功冒进。 “说实话，咱最担心的还是保儿。”朱元璋捏了捏眉心，嘱咐起沐英，“英儿，这次千万看好他爷俩。” 沐英报以苦笑，“陛下， 九江是咱侄子，咱得话他能听，文忠——怕是有点难啊！” 一旁的朱标也露出苦笑。 三人的模样和话语让李景隆满头雾水，一脸茫然地扫视着三人。 “你觉着你狠，等你回头....就知道了。”老朱斜了他一眼，“把咱的金令给你沐叔叔！” 李景隆掏出金令，双目满是不舍之色。这可是个好东西，算是大明能扯上的最强虎皮。 “英儿，拿着金令，关键时刻....你的话就是咱的圣谕！”老朱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 “儿臣遵旨！”沐英拱手领命。 “去吧，速速去抽调大军，准备出征的军械粮草。” .......... 时间眨眼而过。 正月十五。 午时一刻，大明文武勋贵重臣之子，尽数齐聚刑场。 高台上。 常茂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囚服跪在地上，头不抬言不发。 身后刽子手捧着明晃晃的大刀，只等李景隆命令一下，人头落地。 李景隆踱步来到高台，手持圣旨，朗声道：“常茂为人乖张桀骜，勾结胡惟庸，宫内袭杀当朝大员，不思圣恩，多行不法。” “今，罢黜其爵，问罪斩首，以儆效尤！” 台下，二代们互相窃窃私语，眼神流连于李景隆和那明晃晃大刀上。 李景隆收起圣旨，扫视着在场二代们，“诸位且听好了，无论尔等家中父辈是谁，对大明有何等功劳，但凡敢行不法，常茂——就是下场。” “斩——！” 一声如雷霆炸响般的怒吼，吓得二代们猛然一哆嗦。 闻声，刽子手三步并两步来到常茂身后，大刀一转一抡，朝着常茂脖后三寸砍去。 “砰....” 脑袋落地，鲜血四溅。 嘶.... 二代们倒吸一口冷气，眼底尽是惊骇。 常家大爷，就这么死了？ 所有人看向李景隆的眼神皆是恐惧，常升看着大哥那怒目圆睁的双眼，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倒是没有责怪李景隆，常茂本就多行不法，自从大姐死后，更是如脱缰的野马，在府内作威作福。 他可是听说了，李景隆打不还手，硬生生被大哥暴揍一刻钟，算是给足了常家面子。 能落得今日下场，实属活该。 “来人！”李景隆招来候在一旁的仵作，吩咐道：“为其殓尸，好生安葬！” 毕竟是常遇春的大儿子，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是！” 仵作带着人将常茂的尸首抬下高台，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棺材中抬走。 看着二代们那惊惧敬畏的眼神，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知道，自今日开始，大明勋贵二代将畏他如虎，无人在敢招惹于他！ 而他，将在二代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威信！ “记住我今日所言！”李景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作奸犯科前，先掂量掂量，能不能躲过锦衣卫的法眼。” 话毕，他转身大步离去，前往皇宫复命。 ...... 东阁。 “启禀陛下，常茂伏诛！”李景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拱手朗声复命。 老朱和朱标动作一顿，同时抬头看向李景隆。 良久，老朱这才缓缓开口，“你小子想要立威，咱也遂了你的心愿，日后若是管不住这些人....” 李景隆赶忙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写满了自信。 这件事，老朱不单单是给朱标树立威信，同样是给李景隆称二代之首机会，也好将来约束他们为朱标和朱雄英效命。 “今日就是正月十五，出征事务可都妥当了？”老朱主动岔开话题。 李景隆回道：“准备好了，定于明日发兵！” 由于三日前的暴雪，化雪后道路泥泞不堪，十分影响行军速度。故此，他们临时更改了发兵时间。 “行，知道了！” 老朱随口说了一句，便再度低头处理政务。 李景隆很有眼力见，直接拱手告退。 临走前，老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去坤宁宫陪陪你舅奶奶和雄英，这一去左右也得月余时间才能回来。” “知道了！” ....... 坤宁宫。 “嘿，舅奶，咱来啦！” 李景隆刚刚一只脚踏进，吆喝声就传到了正在做女工的马皇后耳中。 “这皮猴子！” 马皇后无奈笑骂一声，扫了眼蠢蠢欲动的朱雄英，没好气道：“去吧，去迎迎你那个皮猴子表哥。” “得嘞！” 朱雄英瞬间撒欢儿朝着殿外跑去，身后马皇后忙声叮嘱，“慢点慢点，可别磕着喽~” 来到殿外，见到李景隆的瞬间，朱雄英闷头直接撞进了李景隆的怀里，“表哥，你最近都没看我！！” 感受着朱雄英对自己的亲昵，李景隆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表哥最近太忙，明日就要出征了，特意过来看望你和舅奶奶吗！” 说着， 他直接将朱雄英抱了起来，“走，先去给舅奶奶请安。” 朱雄英垮着小脸，满脸写着不开心。 自打朱老四跟徐妙云成婚，已经很少有时间能带着他玩了，好不容易来个李景隆，却也越来越忙。 他是真的不喜欢和那些还没自己大的‘叔叔们’玩耍！ 来到殿内。 李景隆将朱雄英放下，拱手沉声道：“孩儿拜见舅奶奶，明日将要出征，特来向舅奶拜别。”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马皇后叹了口气，叮嘱着他：“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贪功冒进，若是....当以保全性命为主。” 第64章 李文忠:老子也来次自由行! 正月十六，天将亮。 曹国公府门前，一队约莫三百人的铁骑整装待发。 李景隆身着戎装，英姿勃发，他和父亲李文忠并骑而立。 简短几句辞别话语过后，父子二人策马扬鞭，赶往城门处与沐英汇合。 毕夫人强忍泪水，眼中满是不舍，目送父子二人消失在晨雾朦胧的街巷之中。 南京城门处，寒风凛冽。 沐英早已率领几位心腹偏将在此等候。 见李文忠父子到来，众将领便默契地并马而立，军中汉子向来不事虚言，自然无需过多寒暄。 身后铁骑肃然而立，战马不时打着响鼻，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寒芒。 “开城门！” 随着一位偏将高声吆喝，南京城门缓缓打开。 一行人策马扬鞭，眨眼便消失在了城外官道尽头。 “爹，沐叔！”李景隆驾马跑在中间，声音带着一丝雷厉风行，“路上就不歇息了，尽快赶到陕西布政司，领军出发。” 脱火赤不过区区万余兵马，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此番并未从应天府抽调大军，而是直接征调了陕西明边军。 “不用管我们，咱和你沐叔还没老到那个程度。”李文忠瞥了他一眼。 ......... 十天后。 一行人日夜兼程，总算赶到了西安。 朱樉于两年前就藩西安，身为东道主的他提前来到城门口亲迎。 看着朱樉跟父亲和沐英热络闲聊的模样，倒是让李景隆一阵侧目吃惊。 据记载，这朱樉性格暴戾乖张，那可是比朱老四还让朱元璋头疼的主，却对李文忠和沐英笑脸相迎，还真稀奇。 “九江，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拜见你表叔？”李文忠见儿子站那跟木头似的，赶忙开口呵斥。 “没事！”朱樉一摆手，笑呵呵打量着李景隆，“二丫头总算舍得出门了，近来咱可是听了不少你的事迹，没丢你爹的脸！” 李景隆回神，摆手恭敬道：“九江拜见表叔！” 两人算不上熟络，以前只是见过几次，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在瞧不上朱樉，眼下人家与你和和气气，他也不能失礼。 “好好好，我已经在王府设宴，咱几个先喝上一顿，算是饯行，也算庆功了！”朱樉显得格外热情，不由分说地拉着三人朝城内走去。 “表叔！”李景隆摇头拒绝，“军情紧迫，这酒席不如等办完事再喝？” 见沐英和李文忠面带莫名微笑，朱樉愣了愣神，旋即大笑起来，“得，那咱也听你小子的！”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老子竟然还真让李景隆全权做主，当时还以为是做个样子呢！ “五万兵马就在十五里外的大营驻扎，我带你们去！”朱樉也不废话，翻身上马带着三人赶往大营。 ....... 西安郊外大营，旌旗猎猎。 李景隆笔直立于点将台前，朱樉等人地立于其身后，这般景象令五万边军无不侧目。 当朝一王一公一侯，竟然沦为这少年将军的背景板？ 李景隆傲然挺立，目光如电般扫过阵前将士。他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朗声道：“废话咱就不多说了，区区万余北元鞑子，不过是土鸡瓦狗！” 话音落下，他缓缓抽出腰间战刀，刀锋在朝阳下泛着寒光。他猛然扬刀，声若惊雷：“明军威武，听我号令——出征，杀敌！” 简短的话语中蕴含着无比的力量，那发自内心的蔑视与从容自信，让将士们不由地热血激荡起来。 “明军威武！”五万将士齐声怒吼，震天动地的呐喊声直冲云霄。 金戈铁马，战旗猎猎！ 恰在此时，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落，杀气腾腾的明军在朝阳下闪耀着刺目的森寒光芒。 也让李景隆身上蒙上一丝金色，配上高举战刀的挺拔身姿，颇有一副气吞万里如虎的势头。 “本王恭祝三位与我大明将士，旗开得胜，扬我大明国威！” 朱樉仿佛被这铁血的气氛感染，神色庄重拱手朗声高呼。 “臣，代诸位将士谢过秦王殿下！” 李景隆拱手回礼，而后大步走下台前，翻身上马，“出发！” 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大地上响起，五万大军跟在身后缓缓而动。 李景隆策马走在最前，李文忠和沐英并骑于他身后，看着那英姿勃发的背影，都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军自西安向北进发，直奔灵州而去。 ........ 灵州。 明军临时驻地，帅帐中。 “报——！” 有斥候冲进帐内，沉声说道：“启禀主帅，据探马来报，于乃路发现脱火赤部踪迹！” 李景隆微微颔首，似乎没有任何意外。 洪武年间一共开启十三次北伐广为流传，且记载十分详细，派出斥候查探只是为多加一层保险罢了。 “九江！”沐英开口询问：“脱火赤部不过万余人马，你想如何排兵布阵，亦或是单刀直入？” 李景隆目视前方，冷笑道：“沐叔，这次不光要对付脱火赤！” “哦？”李文忠也来了兴趣，“那你还想如何？”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大明出兵，便是雷霆万钧，绝不拖泥带水，更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 沐英和李文忠同时眼睛一亮：“你是说...” “没错！”李景隆点点头，“此番不仅要灭了脱火赤，顺带狠狠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北元残部！” 说罢， 他直接定眼看向两人，想要瞧瞧两人的态度，尤其是李文忠的态度！ 西番剿叛，前车之鉴。 沐英尚且还好，当时几乎没怎么限制他，但李文忠却没少责备他。 两人这次名义上是陪同辅佐，实际也是为了监视，如今他挂帅统军，自然不能向上次那样任性妄为。 却不想，李文忠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很合理！”李文忠嘴角勾起一丝狠辣的笑容，“你和你沐叔率军急行，直攻脱火赤和爱足。” “爹，那你去做什么？” “我？”李文忠嘿嘿一笑，阴恻恻道：“分我一万兵马，老子也试试你小子的自由行，看看怎么事！” 第65章 攻乃路，屠杀开始! 沐英则露出苦笑，抬手拍着脑门，“咱还真是年轻，怎得就觉着你爷俩能老实呢？” “四万兵马， 够你俩灭脱火赤三次了，差这一万兵马？”李文忠一改常态，语气带着不可置疑的决绝。 “那就这么定了！” “我和沐叔领兵强攻，爹你分兵一万于周围自由行，方便出现意外时及时支援。” “待将脱火赤荡平，我们再议....” 李景隆也想瞧瞧后世的一些记载，可否属实。 据记载，李文忠少年得志，白马长枪风度翩翩，治下军纪严明，打仗手段也是光明正大。 可当他出关北伐，彻底放飞自我，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对蒙元的狠辣尚且还在五百里不封刀的常遇春之上。 蒙元男子尽屠之，女则入军营为妓，总而言之就一句话，车轮放平就是杀，襁褓里的都得砍成三段。 要不是明史清修，许多事迹被删改杜撰，又加上后世考虑‘和谐’很少宣传，李文忠的名声绝不仅于此。 “九江，陛下有令...” 这次，李文忠不阻拦，反倒是沐英开始持反对意见了。 李景隆对此很是疑惑！ 按照沐英先前征讨番蛮的表现和对他的支持来说，他的心狠手辣绝对不低于李文忠，为何这次反倒仁善了？ “唉！”沐英瞧出他的疑惑，叹着气说道：“你是真不知道你爹....” “沐英，你知道拦不住我的！”李文忠满脸正色道：“八年了， 整整八年我没能再入草原半步，这次说什么也要放开手脚。” 得。 见爷俩统一战线，沐英知道此事拦不住，只能作罢，心里更加苦涩了几分。 真他娘的中了邪，当初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觉着能控制住这爷俩？ “那好！”李景隆指着沙盘地图，“全军急行军，渡黄河，翻贺兰山，直奔乃路。” “行！” “就这么办！” ........... 大军疾行七天，渡过黄河，又翻过贺兰山，距离乃路不足八十里。 斥候来报，脱火赤部就在前方五十里处，并不知明军来攻，毫无防备。 “传我军令！”李景隆眼中寒光一闪，抬头的看了眼将暗的天色，“全军加速，分兵东南西北四方，乘夜合围强攻！” “是！” 令旗挥动，五万大军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 铁蹄践踏着荒原，扬起漫天黄沙。 行至脱火赤部不足五十里处时。 “沐叔！”李景隆回头道：“我指挥东南两军，你领西北两军，如何？” 沐英冷冷一笑，也不多言，直接催马调兵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李景隆驾马站在高处，森冷的目光凝视着极远处地点点火光。 那里，便是脱火赤部。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李景隆抬头望天，见不得半点星月之光，嘴角笑意更重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约定时辰已到。 “大明儿郎们，随我杀——！” 李景隆举刀怒吼，驾马率先朝着脱火赤部冲去。 “杀——！” 身后将士们纷纷嘶吼，战刀出鞘，紧随其后发动冲锋。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方向也响起嘶吼与马蹄声，呐喊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营地内毫无防备，直到明军距离营地不足千米，北元士卒才从睡梦中惊醒。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营地内顿时乱作一团，北元士卒们惊恐地寻找武器。 被惊醒的脱火赤和爱足也走出营帐，连声怒吼试图组织兵力抵抗，但明军攻势迅猛，眼看就要杀入营地内，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眨眼间，明军铁骑撞开木桩，如潮水般涌入营地。 战马奔腾间，不少神志尚未清醒的北元士卒被撞飞，不等他们爬起闪躲，又被紧随其后的马蹄踩死，或被明骑大刀劈死。 鲜血于黑暗之中绽放，屠戮正式拉开帷幕。 李景隆骑在马上，手中长刀寒光闪烁，战刀看似随意地挥舞着，却有头颅接连冲天而起。 他纵马驰骋，刀锋冷冽而迅猛，所过之处，皆是残肢断臂。 “杀！一个不留！” 明军将士们狠辣无比，刀刀朝着军甲不整的北元士卒致命处砍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北元士卒们在惊慌中胡乱反抗，对明军压根构不成威胁。 沐英率领的西北两军也已经杀到，和李景隆的人马形成了绞杀之势。 被困在中间的北元士卒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野兽，只能等待屠戮。 有人精明之人试图骑马突围，却难以突破明军如大网一般的包围，不是连人带马被箭矢射成刺猬，就是死于锋利的战刀之下。 营地内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放箭！” 漫天箭雨落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啸声，将试图聚集反抗的北元士卒射成了筛子。 营地一角，脱火赤和爱足身边聚拥着大量亲卫，试图掩护他们二人撤退，却反被冲来的明骑如割麦子般收割生命。 三百余亲卫，顷刻间被杀。 脱火赤看着满地的亲卫尸首，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抽出腰间弯刀似乎想要做那最后一搏。 李景隆冷笑一声，策马从不远处冲了过来。 当两人距离不足三米时，李景隆反手以刀刃拍在脱火赤肩膀。 只听“咔嚓”一声，脱火赤肩骨断裂，手中战刀掉落在地，整条右臂无力地荡着。 “北元主帅被擒！” “杀， 一个不留！” 当李景隆洪亮的吼声响起，战斗结局已然注定。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战斗彻底结束。 整个营地化为了修罗地狱，到处都是尸体和断肢，地面被鲜血浸透，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万余北元士卒，无一生还。 “此战已胜，明军威武！”李景隆缓缓将战刀归鞘，举目环顾四周，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将军威武！” “大明威武！” 看着如同血人一样的李景隆，明军士卒眼中泛着敬佩，纷纷跟着嘶声怒吼起来。 沐英战甲染血，驾马来到近前，眼中满是关心，“九江，伤着没？” “沐叔，我没事！”李景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仗着先手偷袭和人数上的碾压，仓皇应战的北元士卒，不少人甚至连战甲都来不及穿，哪有能伤到他的可能？ “弟兄们，再仔细检查检查，莫要让装死之人蒙混过关！”李景隆一声令下， 明军开始仔细打扫起战场。 少顷，稀稀拉拉的惨叫声响起，还真有不少装死北元士卒被拎出来砍了。 第66章 九出十三归! “唉......” 沐英长叹一声，满脸写着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像个没抢到糖吃的孩子似的，“这他娘算怎么回事啊？” “沐叔，怎么了？”李景隆故作疑惑，眼中却闪过一丝戏谑。 沐英神色一窘，搓了搓手，支支吾吾道：“这才刚热个身，仗就打完了，憋得咱浑身难受。” 看着沐英那副欲言又止、坐立不安的模样，李景隆心中暗笑，却仍旧装作没听懂他的暗示，淡淡地点点头，“是啊， 这点兵力很难叫人过瘾！” 见李景隆不接茬，沐英只好搓着手，像个不好意思开口要糖的孩子般，再次试探：“也不知道你爹的自由行如何了...咱...咱也想去瞧瞧。” 李景隆憋着笑，语气带着揶揄，“沐叔，回去您可得向陛下好好参他一本，本是陪我来，却自己带兵出去撒欢儿！” “不不不！”沐英连忙摆手，“你爹这事做的没错，咱们出来一次耗费不少，就为这区区万人，未免得不偿失。” 看着他满脸的义愤填膺，李景隆再也憋不住笑，“咱叔侄就别见外了，您想去...咱还能拦着不成？” “你小子，耍你叔叔？”沐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给咱两万兵马，咱也出去玩玩！” “行！” “先让弟兄们休整一番，下午咱们就分头行动？” 李景隆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此事。 “报——！” 两人正说着话，偏将大步而来，“启禀主帅、西平侯，此战我军战死三百四十二人，轻重伤一千八百余人。” 闻言，李景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极为阴沉。 仗着先手夜袭，竟然还伤亡如此之多人数，可见北元哪怕日薄西山，战力也非番蛮等族可比。 一时间，森冷杀机自他周身散发。 从春秋到明初，历经两千一百三十八年。 两千多年，华夏从未停止与草原蛮夷的冲突，双方各有输赢。 但是！ 每当蛮子占据上风的时候，却也是华夏的至暗时刻。 倒不是华夏没出过狠人，只是因为种种桎梏，以至于那几位狠人对蛮子的狠辣，远不如蛮子对华夏的危害罢了。 “这北元不能留，务必要斩草除根，犁其庭扫其穴，彻底泯灭于这个世界，才能保我汉家长久安宁。”李景隆口中发出一声低吼。 沐英并未看透他的心思，只当眼前少年一时接受不了麾下将士的伤亡。 那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前一刻还在并肩厮杀的袍泽，转眼间就天人永隔，这样的落差很少有人能平静面对。 胜败与伤亡，是每个统帅都必须跨越的第一道坎。 越过这道坎的人，方能有机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将帅；若是迈不过去，这辈子也就只能沦为听调听宣的普通军官。 “九江！”他语重心长地劝慰道，“行军打仗，死伤在所难免。此番战绩，已是大胜了。” 想当年，他们这些人不也是从这道坎上一步步走过来的？ 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不由想起了当初刚刚领军时的场景，自然能体会到李景隆此时此刻的心境。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生休整。”李景隆沉声道，“加派人手，护送伤员和战死袍泽的遗体回归大明。”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冰冷：“我之前说的话，今日要改改了。”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一伤抵十命，一死赔百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一字一句道，“下午分兵之后，都给我记住这个标准——该收的债，一个都不能少。” 沐英和偏将面面相觑，好一个欠债还钱。 这才哪到哪，杀心深重的李景隆，岂能善罢甘休？ 果然，李景隆摩挲着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哪怕是亲朋借钱也要算利息，咱和北元既非亲非故，那就按照九出十三归来算。” “这样一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按天算息，差一个人头，第二天于总数上加四成。何时凑够利息，何时罢休！” 沐英彻底无言以对了，只能竖着大拇指来了句，“小子，你够黑，比你爹和你常叔叔...一点不差！” 这份的狠辣与黑心，让周围将士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位少年统帅，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狠辣！ ........ 三十里外，一处蒙元部落。 “启禀曹国公！”斥候语调带着一丝喜意，“脱火赤与爱足被活捉，一万四千余北元士卒，尽数伏诛！” 李文忠抹了把脸上的血渍，毫不意外：“咱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帅，没事别派人来烦我。” 四万对一万，先手夜袭，还有沐英坐镇，哪怕王保保在世都活不成，他压根没有半点担心。 “还不走，咱还要去寻下一处蒙元部落！”李文忠见斥候仍旧不动，顿时有些不满。 扫了眼满地的尸体，斥候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主帅还有话让标下交代叮嘱于您！” “哟呵，还指使起老子来了?”李文忠笑骂一声，接着问道：“说吧，那小子说什么了？” 斥候立刻将李景隆的决议告知于他。 听罢，李文忠捋须大笑，特意摆开架势，“回去告诉主帅，就说末将知道了，定然不会要他失望。” 得。 斥候驾马离去，心头一阵腹诽：果然是亲爷俩，对待蒙元的狠辣都如出一辙。 看着斥候的背影，李文忠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来啊，在派五百斥候朝南搜索，两百里内的蒙元部落，一个不留！” “是！” 偏将嘿嘿一笑，立刻前去挑选斥候。 下午。 “沐叔，就此别过！” 李景隆朝着沐英挥手，大笑离去，“看看咱三谁先将账收完了。” 此战伤亡人数，按照李景隆伤十死百的公式计算，需斩满北元人头五万余，方能抵消明军的损失。 这笔账可不是一分为三，而是一式三份，共需斩北元十五万人平账。 并且，这还是本金，利息单算！ 第67章 军中汉子的三大爱好! 茫茫草原深处，一处游牧部落安静地栖息在天地间。 袅袅炊烟升起，在晚风中缓缓飘散。 部落里，男人们三三两两忙碌着，有的在点燃篝火，有的正蹲在一旁熟练地宰杀羊只。 孩童们绕着篝火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女人们聚在一起，一边修补着兽皮和毛毡，一边轻声说笑。 整个部落洋溢着温馨祥和的气息，显得格外安宁。 “阿瓦，我想吃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围着父亲转圈，不时抱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期待。 “哈哈哈，再等等，马上就好了。”粗犷的男人咧嘴一笑，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他们丝毫没有发觉到，冰冷锋利的屠刀将要落下，将他们安宁祥和的日子彻底绝灭。 远处高地站着几位身穿战甲的男子，站在最中间的少年俊朗非凡，正是李景隆。 “你妈了个巴子的！” “蒙元昔年行暴政，待我汉家子民如牛羊，你们反倒跟没事人一样过的舒坦？” 看着营地内的祥和与安宁，李景隆眼底闪烁着杀机。 右手偏将王槐低声问道：“主帅，要动手吗？” “不急！”李景隆抬眼望向渐暗的天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帮狗东西还有心思在那儿篝火烤肉，正好弟兄们也累了一天，不如吃个现成的！” 此言一出，周围几位偏将忍俊不禁。 这半个月的腥风血雨，他们也算对这位少年统帅的脾气了解一二。 下手又黑又狠，凶威赫赫，却又毫无架子，插科打诨样样精通，有时反倒更像是个无赖。 “半个时辰后动手。”李景隆目光在几位偏将脸上扫过，语气严肃地叮嘱道，“杀可以杀，但谁要是弄脏了那些烤肉——”他眯起眼睛，“今晚就别想吃饭了！” “主帅放心，我等明白！” 几位偏将拱手嘿笑，“杀人行，饿肚子不行！” 说罢， 便齐齐前去传达李景隆的政令。 李景隆立于原地，阴冷的目光直视着那处蒙元部落，“蛮子，你们的大爹来了，以后可别想着安宁了。” 眨眼，半个时辰已到。 鼻尖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明军将士们缓缓抽出战刀，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李景隆揉了揉肚子，一声怒吼，“弟兄们，杀人，吃肉，今晚好好享受一番！” “哦豁，杀——！” 随着一阵嘈杂的兴奋嘶吼，明军正式发动了冲锋。 李景隆仍旧驾马冲在最前，右手缓缓抽出了腰间战刀，脸上绽放出冷冽的笑容。 震天响的马蹄声，响彻天地。 营地内顿时乱做一团。 “不好，有敌袭？” “快，女人带着孩子藏起来，男人立刻准备迎战。” 蒙元人民风彪悍，甚至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男人们纷纷抄起武器，肥胖的脸上凶相毕露。 当李景隆所率明军距离部落不足两三百米时，迎风招展的军旗映入眼帘。 “不好，竟然是明军！” 随着大吼声响起，这些蒙元壮汉霎那间有些慌乱。 他们本以为是其他部落来抢牛羊，却没想到竟是明军来了！ 同族之间常有争斗，却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流血，顶多是丢点牛羊和女人。 可换成明军就不同了，他们可是奔着让你死绝的心而来。 往事历历在目，令不得他们有半点侥幸之心！ 可惜，明军战马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机会，便已经靠近部落门口处。 “轰！！” 营地外围的木栅栏瞬间被战马撞开，明军从四面八方涌入部落。 “杀——！” 闪烁着寒芒的大刀落下，呼吸间就有数十蒙元壮汉惨死于刀下。 刀光闪烁间，血水飞溅。 明军将士们彻底红了眼，那凶狠暴虐的模样，用语言难以形容。 这才洪武十三年，这些将士都经历过北元暴政或那动荡年代，对蒙元的仇恨非后人所能比拟。 “阿瓦！”那个刚才还在讨要烤肉的小男孩，看着父亲被明军战刀劈倒，发出凄厉的哭喊。 下一秒，不知哪来的战刀落下，小男孩的哭喊声瞬间停歇。 李景隆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头没有丝毫的怜悯与不忍。 昔年蒙元铁骑践踏中原时，不知有多少汉家儿郎也是这般哭喊，蒙元同样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杀！” 他一声暴喝，甩刀砍死两名蒙元男子，“让蒙元蛮子见识一下，我大明的刀有多锋利！”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蒙元人的防抗就被明军彻底摧毁。 溃散的蒙元人如同惊弓之鸟，被明军三五成群地分割包围，陷入死局。 接下来，便是明军喜闻乐见的‘玩耍’时刻。 他们先是举刀怒吼，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敌人，慢慢收缩着包围圈，制造压迫感。 瞧着蒙元人脸上由惊慌到恐惧的表情变化，明军将士们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紧接着，明军齐刷刷地跃下战马。 他们收起战刀，用拳脚将包围圈中的蒙元人一顿暴打，宣泄着心头积压已久的仇恨。 而后有士兵从篝火中抽出燃烧的木炭，点燃了蒙元人身上的羊皮衣物，眼神戏谑地看着他们满地打滚，连连痛苦哀嚎。 也有明军脚踩蒙元人，用手中战刀刀尖快速来回戳着，仿佛要将他们给攮成筛子眼。 刀尖入肉不深，算不得太痛也不能瞬间要命，却能让他们鲜血如注，慢慢地感受着体内生机消逝。 整个营地内，尽是明军的狂笑声和蒙元人痛苦凄厉的哀嚎，以及求饶声？ 李景隆听不懂蒙元话，就算是听懂了也不会多加理会。 他并没有参与‘玩耍’，独自一人来到篝火旁取暖，顺手拿来一根羊腿大口撕咬着。 就着哀嚎声和刺鼻的血腥气，这羊腿吃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约莫半个时辰，玩腻了的将士们才给了这些蒙元男人们一个痛快。 “弟兄们，杀羊宰牛，烤肉吃喽！！” 蒙元人的那点烤肉哪够两万人大快朵颐，李景隆直接下令将营地内的牛羊拉出来全宰了，以此保证每位将士都能吃饱。 一直忙活到深夜，将士们吃饱喝足。 李景隆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排队去泻火吧，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 “主帅威武！” 这话将士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军中儿郎来回也就那么三件事。 上阵杀敌！ 保家卫国！ 找娘们！ 尤其是一番血战屠杀之后找娘们，最过瘾！ 这群如狼似虎的热血汉子们，一个个面带狰狞笑容朝着帐内走去。 第68章 你们精力旺盛，那便多涨点利息! 次日清晨。 李景隆打着哈欠掀开帐帘，冷风扑面而来，倒让他精神一振。 “妈了个巴子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大步来到营地中央，高声怒吼，“速速集合！” 霎那间，寂静的营地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直到半炷香的时间，将士们才集结完毕。 李景隆眼神冷峻，凝视着众将士，只见多数人衣着凌乱，更有甚者连战刀都未携带，他的面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好样的！” 他忽然的一嗓子，吓得将士们瑟瑟发抖。 “你们还真是放肆！”李景隆厉声大吼：“瞧瞧你们那个熊样，哪有半点边军精锐的样子？” “咱体恤你们，让你们吃喝玩女人，没让你们他娘的丢盔弃甲！” 说到此处，他露出一丝冷笑，“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们。” 将士们低头不语，自知理亏的他们，心头既惭愧也后怕。 这也得亏是深处草原之中，蒙元人如今一片散沙各自为战，不然一旦遭遇夜袭，必将走上脱火赤的老路。 李景隆深吸口气，冷声说道：“既然你们精力旺盛，干脆这假也别休了，继续去征讨利息吧！” “下次若是再犯，别怪咱翻脸无情！” 将士们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呼喊：“我等知错！” “回去整顿军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将士们立刻原地解散，无人敢开口提及昨日承诺的‘假期’。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景隆的笑容意味深长。 这些人，压根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 随着屠刀落下， 部落内的女人尽数惨死，李景隆带着明军再度启程。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 跟随李景隆的两万将士皆面容潦草，每个人的眼神都显得疲惫空洞。 他们真的是够了！ 杀够了！ 杀吐了！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每天不是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就连战刀都砍卷刃了！ 甚至，他们现在看见蒙元人都有点想吐。 或许是李景隆特意为之，每次都在将要完成‘收债指标’时，会不经意间放跑些蒙元人。 以至于他们一直不能完成指标，将士们私下传言，李景隆就是故意报复他们。 而最令他们头疼的是蒙元人居无定所，动不动就四处迁徙，加上草原十分广袤，有时两三天都见不得人影。 有时大军冲过去了，结果不过区区几百人的小部落，无疑让完成指标的难度大大增加。 这天覆灭一处两千多人的小部落后，四位偏将带着麾下的总兵等军官围上了李景隆。 “主帅，咱们深入草原也一个多月了！” “不少弟兄们手里就剩下个刀把了，咱就回去吧...” “方圆七八百里，十九处大小蒙元部落，斩首超八万，您就收手吧！” “主帅，您就直说吧，您到底是不是把我们当驴用了？” 众人七嘴八舌，语气委屈，双眼含泪，仿佛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 李景隆眼神扫视，看着他们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这才哪到哪，在杀三万人，咱们就回去！” “不行，一万！” “两万！” “一万五！” “成交！”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下在斩一万五千人，就启程回归大明。 好消息一经传开，将士们纷纷来了精神，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上马， 速速将人头攒够。 ....... 大明，西安城，秦王府。 “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啊？！” 凉亭下，沐英抬头仰天，脸上神色有些焦急。 早在半个月前，他便按照提前约定，领军回归西安，却迟迟不见李文忠父子二人。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仍旧不见二人半点音讯。 期间，老朱已经派了一次使者询问进展如何，为何还不回京复命，被他寻了借口搪塞过去。 今日一早，第二波使者又来了，他实在难以搪塞，只能将情况如实告知。 朱樉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征调的五万兵马可都归他节制，虽然仍旧以皇命为准，可谁又愿意手下兵力变少呢？ “派了十波将近千人斥候， 却仍旧寻不得踪迹，这爷俩到底去了哪里啊？”朱樉叹了口气，脸色更苦了几分。 他沉思片刻，起身果决道：“大哥，我再去抽调千名斥候，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沐英微微颔首，眼下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 草原之上。 李文忠率部前行，忽然沉声道：“此次出征至今，时日几何？斩获几何？” “回禀曹国公，与主帅分兵后，已逾一月！”偏将拱手作答，心中略作盘算，“约三万两千之数。” 李文忠颔首，目光掠过身后疲惫不堪的士卒，旋即下令，“传我军令，班师回归的大明吧！” “遵命！”偏将面露喜色，赶忙驱马前去传达。 李文忠驻马远望，凝视着前方辽阔无垠的天地，口中发出一声幽幽轻叹。 时隔八年，再次故地重游，他却有些时运不济。 这一路走来，要么寻觅无果，要么净是遇些些小部落，连热身的机会都不给他，实在让他失望至极。 人头只斩杀这三万余人，劫掠来的女子也不过五千余人，此时已然是极限，继续耗在草原，也只会令将士们愈加疲惫。 无奈，哪怕心头有千般不愿，他也只能下了回归的军令。 ........... 又过了七八天。 西安城。 “启禀秦王、西平侯，曹国公率军回归，距离西安不足五十里！” “好啊，总算是回来了！”朱樉和沐英下意识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喜色。 深吸了几口气后，沐英开口问道：“可有李景隆的消息？” 斥候摇头，面色发苦，“已经有七百多弟兄回来了，无一人寻到小国公的踪迹。” 朱樉倒是比较洒脱，起身拉着沐英朝外走去，“咱们先去迎接表哥，九江不是傻子，绝对不会置身于险地。” “说不定....表哥有九江的消息。” 闻言，沐英只能强压心头担忧，随着朱樉朝城门处赶去，待与李文忠碰面后再议。 第69章 夜袭蒙元大部! “什么？” “还没回来？” 李文忠听闻儿子不仅尚未过来，且渺无音讯的消息，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见状，沐英和朱樉心头亦是‘咯噔’一下，同时惊呼，“你们父子没有联络？” “没有！”李文忠摇了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沐英神色大变，起身就要领兵亲自入草原搜寻李景隆的下落。 “慢着！” 李文忠拦住沐英，眉宇间闪过一丝果决，“我等既已回归，无令不可再次出关。” “你...”沐英一把甩开李文忠的手，“大哥！这可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侄子，岂能不管啊！！” 李文忠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渐渐平淡了起来，“为将者，自当心思缜密，审时度势，我相信他心中有数。” “大哥！”沐英急的直跺脚。 李文忠充耳不闻，仍旧固执己见，“此事休要再提，且耐心等着吧。” 违抗皇命非同小可，朝中那些言官更不会轻易放过，他岂能因此连累沐英？ 朱樉叹了口气，开口打破僵局， “本王在调一千斥候入草原，希望能找到吧....” ............ 草原深处，大河边。 李景隆正带着将士们饮马，顺带清洗身上结着厚厚血痂的战甲。 这时，远处有斥候狂奔而来。 “报——！” 斥候冲到李景隆面前，急声道：“启禀主帅，自此向南三十里外发现蒙元大部，人数不下于三万！” “且，其内可见战马与巡逻兵卒，似是北元正规军！” 李景隆闻言一愣，旋即皱眉沉思起来。 近来血屠草原，他对漠北内部势力也算有一些了解。 除去皇族宗亲和官僚贵族，蒙元内部还有着不少实力强横的中型、大型部落。 此部人口不下三万，且还拥有兵力驻守，算是属于中等偏上规模。 以北元的如今的形势来看，中大型部落的首领，一般都被封了爵位或是散官在身，多少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能灭之，取了其首领脑袋，军功定然能增加不少。 念及至此，他张口询问，“王槐，若是开战偷袭，弟兄们的装备...能抗住不？” 连日来的厮杀，让不少明卒的刀兵战甲出现损伤，总不能真让麾下拿着刀把去跟人拼命吧？ “能是能，但撑不起高强度的厮杀！”王槐立刻回应。 身为大明边军，他们所配备的军械质量算是最好的那批，多是缺口和卷刃，并不太影响厮杀。 李景隆摩挲着下巴，心头估摸着此战的胜负之数，“你们说，若是选择下半夜火攻偷袭....有几成把握？” 几位偏将互视一眼，对李景隆的行动没有任何意外。 王槐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火攻倒是可行，但需要看天气，若是迎风...火攻等于浪费时间。” “对，但如果选对了风向和时间，效果或许会出乎意料的好！”有位中年偏将开口附和。 李景隆伸手入怀，取出一条布巾，起身将布条高高举起。 布条迎风招展，恰好指向了南边。 “天助我也！”李景隆顿时放声大笑，“风向利好，蛮子冬日营地内必然储备大量粮草，一旦引燃....” 几位偏将也眼神大亮，露出意动之色。 “干不干？”李景隆并没有一意孤行，开口询问几人的意见。 几人思索片刻，咬了咬牙，“那就干他娘的，不过要继续派人侦查一番。” 李景隆没有半点废话，立刻吩咐斥候再去仔细探查。 一个时辰后，斥候们折返归来。 由于这次斥候们更加靠近部落，且观察了较长时间，倒是将部落内的兵力估摸了出来。 当得知此部可战之兵万余，绝不会超过两万的消息后，李景隆喜出望外。 “传令，今夜子时出动，丑正时动手！” “让弟兄们提前准备好布条缠于箭头上，方便随时点火。” 随着道道命令下达，将士们立刻开始准备。 夜幕降临，子时已到。 李景隆率军不断靠近着那处部落，于其外两三里地站定，等待着部落内的蒙元人陷入熟睡。 天寒地冻，将士们咬牙硬挺，不少人冻得瑟瑟发抖。 终于，丑正时分已到。 李景隆登高远眺，就见部落内的火光已经彻底熄灭，整个营地内十分干净，连个巡逻士卒都见不到。 “倒也是...小心过头，白白冻了这么久。” 他们在草原肆虐，几乎是一路屠杀而来，加上冬季天寒地冻，各部之间很少会有交流，消息自然没有传开。 不知道有明军深入草原腹地的北元蛮子，又怎会那般警戒，怕是早就钻进暖洋洋的帐内熟睡了。 “弟兄们，屠了此部，回大明领功喽！” 李景隆抽刀遥指部落，率先驾马冲了出去。 最近漠北气候不好，下了好几次暴雪，以至于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这倒是帮了明军大忙，马蹄声几乎微不可闻，一直冲到部落五六百米的位置，营地内也没有半点反应。 “停！” 李景隆抬手一摆，身后大军立刻勒马刹停。 “慢速推进三百米，立刻点火放箭！” 随着军令通传全军，明军驾马缓慢朝着营地靠近，沙沙的踩雪声被呼啸而过的风声盖住，仍旧没能惊醒部落内的蛮子。 “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想不灭你都难。”李景隆脸上勾起狠辣的笑容，心头渐渐变得火热。 当双方距离不足两百米的时候，李景隆身旁令兵立刻舞动令旗。 身后明卒纷纷掏出火折子，将箭头上缠着的布条引燃。 少顷，李景隆战刀朝前一挥，“放箭，杀——！” 霎那间，铺天盖地的燃火箭矢，借着风速，铺天盖地朝着部落内落下。 北元不善织造建造，加上为了方便随时迁徙多以毡包为房，冬日用羊皮等物包裹保温，更反而更是易燃。 带火箭矢落下的霎那间，营地内燃起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 许是气运加持，数百支带火箭矢恰好落在为牛羊马准备的干草堆上，让火势更强了几分。 直到此刻，营地内的北元蛮子才被烤醒或浓烟呛醒，当然也有不少倒霉蛋直接死于火海浓烟。 “不好，走水了！” 男女老少从毡包里冲了出来，大喊大叫着试图救火。 而这时，明军已经近在咫尺！ 第70章 寇敢持兵杖者，必戮! “不好，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明军，哪里来的明军啊？！” 靠近部落外围的蛮子沉声道，然而却被忙着救火的呼喊声所掩盖，并未彻底传开，而整个部落也愈发地混乱起来。 “时不待我，加快速度！” 李景隆纵马一跃，直接冲入部落之内。 落地瞬间，手中战刀寒光连闪，眨眼就将三名蛮子劈死。 “这战刀已经不适合我了，回去也整个大戟之类的长兵器用用！” 随着身体逐渐变强，战刀又轻又短，十分限制他杀伐的速度。 “王槐，尔等四人各率三千人马迂回包抄，随意冲杀，余众随我将其分割！” 此役乃入草原后的首场硬仗，虽蒙元兵力逊于明军，然亦不可小觑部落内之普通蒙元人。 满打满算，他手里兵力也就两万人马还差点！ 若能速战速决，形成压倒性战局，蒙元普通族人自然不足为虑。但凡令其窥得一线生机，这些人也能造成颇大威胁！ 明军亦不敢掉以轻心，相互间配合默契，快速绞杀着蒙元人。只要见蒙元人有聚集的趋势，便立刻分兵杀去，将之打散。 一套雷厉风行的组合拳下来，蒙元人至今未能形成有效的反抗，反倒数千人或葬身火海，或是死于刀劈马踏。 “不要乱，不要乱！” 中央大帐前，大腹便便的首领正嘶声怒吼，身旁还站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 “该死的明军！”首领见骚乱不止，转身肃声道：“三王子，我留两百勇士保护您，您就待在帐内...千万不要乱跑！” 话音落下， 首领翻身上马，带着两百亲卫加入战场。 那少年早就被厮杀喊打声吓住了，连忙转身钻回了大帐内。 “不要乱，随我杀敌！”那首领边跑边吆喝，很快便收拢了几千部下。 身边有了兵力，首领也来了底气，放声怒吼：“我乃凸辂禾，明军主帅何人？” “首领...是首领！” 随着这洪亮的声音传开，登时就有不少蒙元士卒朝着凸辂禾汇聚而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听见那蹩脚的汉语，李景隆收刀伫马，声若惊雷：“大明，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扯李文忠的虎皮。 奈何他眼下没有名气，为了打击对方士气，只能将老子的大名给搬了出来。 “李文忠？” 凸辂禾心头一惊，身旁聚拥着的族中勇士也变了脸色。 眼前这小小少年，竟然是那杀星的儿子？ 李文忠的大名在北元谁人不知？ 那可是连齐王都难以击败的猛将！ 八年前他率军攻克应昌，俘获了元顺帝的孙子买的里八剌等大批皇室成员和官员，于草原掀起腥风血雨的杀神之一啊！ “这...敢问小国公！”凸辂禾强压心头怒火与惊惧，低声问道：“我部从未袭扰过大明，为何...为何要夜袭我部？” “你妈了个巴子的！”李景隆冷冷一笑，“老子们杀你北元人，还需要理由？” 凸辂禾脸色顿时大变，怒火直冲脑门而去。 “别废话了，杀——！” 李景隆长刀横空，如一道寒芒直指凸辂禾。 战马嘶鸣，铁蹄踏破朔风。 “迎战！” 看着策马而来的李景隆，凸辂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再忍让，“小崽子，竟敢放肆真当自己是你爹李文忠了？” 他面目因狰狞而扭曲，手中弯刀寒光闪烁，“想当年，老子也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勇士，小娃娃——受死吧！” 李景隆不为所动，一声震天怒吼，战刀裹挟着风雷之势当头劈下。 “当！” 金铁相击，火星四溅。 凸辂禾只觉手臂发麻，心头一惊：“这小子，好生蛮力！” “记住你爹名字 —— 李景隆！” 披甲少年身形灵动如蛟龙，反手一记横斩。 “噗呲！” 一颗斗大的头颅应声坠地，马背上的无头尸身断颈处，鲜血如泉喷涌，在朔风中化作血雨。 “此部首领伏诛！！” 李景隆伏腰刀尖抵在凸辂禾首级口中一挑，左手稳稳当当抓住那颗那血淋淋的脑袋，将之高高举起。 “主帅威武！” 明军将士山呼海啸，热血沸腾。 李景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声若惊雷：“北元暴戾，擅开兵戈欺我同胞。今奉大明皇帝令......” “行天诛！” “寇敢持兵杖者 —— 必戮！” “弟兄们，屠尽此部，回家领赏了！” 他的呼喊声如战鼓擂动，在明军耳畔回荡，金戈铁马间，竟似一曲雄浑战歌。 “杀——！” 明军士卒热血澎湃，仿佛有神明附体，刀劈枪刺间，带起腥风血雨。 李景隆傲然立于马上，目光睥睨四方：“以此战为彩，贺我等功勋，亦是我大明灭其族，亡其种的开始。” 他双腿一夹马腹，再度杀入阵中。 东南西北四方，王槐等四位偏将趁势布下包围阵，从四方朝着中央缓缓收缩包围，狠辣绞杀一切敢挡在面前的北元蛮子。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王槐等人迎着腥风血雨，口中发出癫狂的笑声。 别看他们平日叫苦连天，但当每次真杀起蛮子的时候....身体极其诚实！ 当第一缕晨阳刺破乌云洒向大地，杀戮渐停。 明卒人人如同血人，未冷的鲜血与汗水交织，冒着袅袅白气，每个人周身都散发着如实质般的凌厉杀气和铁血之气。 “此战，功成！” 李景隆收刀端坐于马背上，抬手抱拳冲着明军郑重一礼，“诸位弟兄，辛苦了。” 他虽受皇命挂帅，却无军职于身，此战本不在皇命范畴，但将士们仍旧舍生忘死陪他覆灭此部，值得他一拜！ “主帅客气，杀北元蛮子，乃我华夏儿郎本分！”将士们齐声怒喝。 李景隆嘴角一勾，忽然放声大笑，“本将累了，你们自由活动，只要记得交替布防巡逻....” “哦吼~”将士们彻底兴奋了。 这个大部落可不是先前人少老幼掺杂的小部落，其内妙龄少女和年轻妇人多的是.... “记住了，出了大明你们可以放开手脚，回了大明——若是有人敢行如此事，当斩！” 瞧着将士们如狼似虎的眼神， 他还真有点不放心，生怕将这些人养出坏毛病，真当自己是匪徒了。 第71章 呦呵，这还抓了条大鱼! 李景隆随便寻了个处干净的毡包，准备卸甲好生歇息一番，就听帐外传来王槐激动的喊声。 “启禀主帅，咱好像...抓了条大鱼？” 闻言，李景隆一愣，“进来再说！” 门帘掀起，王槐率先走入帐内，身后两位明军押着一个少年也跟着走入帐内。 李景隆扫了眼那脸色苍白的少年，疑惑道：“怎么事，什么大鱼？” “就他，这小崽子名叫地保奴，身份可不一般！”王槐眉宇间尽是喜意。 “地保奴？”李景隆细细思索，脑海里却寻不得任何关于此人的记忆。 “对！”王槐笑着解释：“这小子没什么名气，却是北元现任皇帝——脱古思帖木儿的第三子！” “噢？”李景隆心头一惊，眉宇间不由地露出一丝喜意，“这还真是抓了条大鱼！” 王槐嘿嘿一笑，“得亏标下身处边关，闲着没事也算熟练蒙元话，方才审问过了，说是替他爹来招安此部首领。” 李景隆脑中灵光一闪，急声问道：“快，问问他爹藏在哪里呢，是不是藏在捕鱼儿海！” 按照记载，洪武二十一年，第七次北伐。 朱元璋命蓝玉率领 15万军队北征，在捕鱼儿海突袭北元天元帝脱古思帖木儿。 若是此刻他真在捕鱼儿海，倒是可以操作一番试试。 王槐张口一顿叽里呱啦，地保则小心翼翼的回应了起来。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鸟语，李景隆满脸雾水和佩服，他是真没想到王槐还有这等本事，怪叫人佩服的。 少顷。 王槐扭头看向李景隆，脸上闪着的一丝怪异，“主帅，您还真说对了，就在那捕鱼儿海。” “快，你为边军之将，可带着漠北深处地图？”李景隆声调猛然拔高，吓了王槐一跳。 “有！” 王槐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走到桌旁将其小心铺开，“主帅且看，这份漠北地图算是较为详细的了。” 李景隆来到桌旁细细打量着起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山川河流和一些地名，确实极为详细。 “让他指下我们如今所处位置！” 一阵叽里呱啦后，这少年伸手怯懦的指着一处名为塔米儿河的地方，而后手指又朝着旁边挪动了些许。 李景隆随手取了个物件放在他手指的地方，而后抬手丈量起此地到捕鱼儿海的距离。 “一拃...” “他娘的，竟然这么远？” 李景隆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陷入凝思当中。 光是地图上的距离就足有一拃长，实际还不得跑断了腿？ 他原本还想着奔袭捕鱼儿海，突袭活捉元主脱古思帖木儿，以此彻底奠定他在明军之中的地位与威望。 可这也太远了！ 先不说沿途密集的蒙元部落，光是长途奔袭所需的粮草供应，他就无法解决。 没有朱元璋的圣谕，想要抽调边军，更是白日做梦。 “罢了...明日一早即刻回归大明，速将此事呈报陛下！”李景隆强压心头火热，下了决断。 “是！” 是夜，李景隆满脑子都是想着应该怎么去活捉那个脱古思帖木儿。 明明这个理想的实现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在咫尺，可是却偏偏只能止步于此。 而且，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大明如此之久，想必沐叔那边的人都在寻找自己了。 而且，朱元璋那边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做出什么来还尚未可知。 搞不好会直接把自己调回京城！ 那样的话，自己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王槐！” “标下在！” “传我命令，所有人停止一切事物，立刻开拔返回大明！” “是！” 王槐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将整个大军调动了起来。 而李景隆看着夜光之下人头攒动的驻地，又是一顿安排。 “蒙元随时有可能追杀至此，丢弃所有无法使用的盔甲、武器，最快速度返回西安城！”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奔波，自然是有许多士兵的盔甲装备都已经破旧不堪。 离开时，只见那一地的破铜烂铁，多的甚至可以开一个回收站。 “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李景隆眼看大军已经按照自己的安排准备妥当，于是下令道。 在前进的路上，王槐看着李景隆那白净俊俏的脸庞，第一次感觉这位少年的心思竟也是像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他试探的问道。 “主帅，我等这样仓促离开，怕是会影响士兵们的士气啊？” “影响士气.........要的就是它会影响我们的士气！” 李景隆知道，自己这次虽然是成功的抓到了蒙元脱古思帖木儿的第三子，可谓是丰功伟绩。 但是自己多日不归，惹下的祸端也算是不小。 如果不能尽快的返回，朱元璋降罪下来，那才是最要命的！ 他可不是蓝玉那种敢在朱元璋面前表现出将令大于皇令的莽夫。 该示弱的时候，还是得示弱的。 只是不知道，当朱元璋知道自己带来了地保奴这个大礼之后，会怎么处置自己。 是福还是祸？！ .............. 应天， “这小王八蛋，真是气死老子了！” 东阁大殿，朱元璋的吼声震耳欲聋。 旁边站着的朱标倒是还好，可却将朱老四给吓得瑟瑟发抖。 在得知了李景隆在讨伐蒙元的时候，竟然敢直接玩失踪，朱元璋直接就是一整个气炸了。 站在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心里嘀咕着李景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觉得，这次李景隆回来，绝对是必死无疑了！ 熟悉朱元璋脾气的自然是知道，像李景隆这种无视朱元璋威严的行为，其后果是有多严重！ “父皇，儿臣以为....”朱棣硬着头皮张口，试图劝朱元璋消气，捎着给李景隆找个借口。 这万一要真的让老朱把这么一个有能力的李景隆杀了，他这小心脏能心疼死。 哪知道，他这一开口，老朱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你以为什么你以为？” “说！” 朱元璋虎目一瞪，“你是不是和九江那小王八蛋一个打算，觉着离了咱就天高皇帝远，到时也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72章 给咱们大明带回来一份滔天大礼! 看着盛怒之下的朱元璋，朱棣慌的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觉悟此意啊，还望父王明察！” “哼！你小子最好是没有，要不然咱指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元璋气的别过了脸去，没有再看朱棣一眼。 没有朱元璋的皇令，朱棣依旧是惊魂未定的跪在那里。 他本来只是想为李景隆开脱几句，没想到差点给自己来了个引火上身。 不过他也感觉到李景隆这次的行为有些过于大胆，竟然敢在去了蒙元境内之后，直接没有了任何音信。 如果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还好开脱，这要是到时候在老朱面前拿不出个像样子的解释来，估计会被严惩。 伴君如伴虎啊！ “行了行了，起来吧！！” 朱元璋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眼底的怒气已然是褪去了不少，这才注意到朱棣还跪在地上。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儿子，没必要这么吓唬着。 看见老朱开口，朱标也是松了一口气，上前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朱棣。 “谢父皇！” 朱棣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几分不听使唤，看着朱元璋那副威严无比的侧脸，依旧是心有余悸。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此时心里自然思考的都是如何处理李景隆仗着天高皇帝远，然后玩起了君命有所不受的这件事。 不知为何，一股肃杀之气就在大殿内凝聚了起来。 “来人，给朕传令下去，让他们给咱把李景隆这个小王八蛋叫回来！” “然后回京，咱要罢免他的一切官职，让他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他要是再不回来，咱就砍了他的脑袋！” 朱元璋愤怒的大吼着。 在一旁的朱标知道，父皇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都知道老朱一向不喜欢不服从号令的人，哪怕你再有能力，只要是不听话，那在朱元璋这里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甚至，你会因为能力越强而越容易招致祸端！ 底下的人在领了朱元璋的命令之后纷纷退去，只剩下了朱标和朱棣二人。 “父皇，九江他行事向来滴水不漏，这次想必也是事出有因，还望父皇您平息圣怒！” 朱标见旁人都已经离开，于是赶紧好言相劝，企图为李景隆找补回一些。 最起码，也要让他保留个一官半职的。 要不然，这等年轻有为的人才若是被老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就成了庶民，那岂不是大明江山的损失？ 听见这话，朱棣虽然是不敢再开口，但也是目光里盼着期待的眼神。 “此事不必多说，等九江这个小王八蛋回来了，咱自有定夺！” 朱元璋的面目依旧是冷酷中带着一丝杀机，让二人的主意有些拿不稳。 “父皇一向为明察秋毫之君，我等自然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朱标依旧尽力的保持着昔日儒雅温和的口气，不去触怒朱元璋的脾气。 这次李景隆的行为，可以说是碰到了朱元璋的逆鳞！ 刚才朱元璋说的那些罪责，就算是有一点怒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也想来也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看吧，这次李景隆不死说不定也得脱层皮！ .......... 西安， “报－－－” “禀报各位大人，小国公回来了！” 数十位本来应该被派出去找寻李景隆踪迹的斥候兴高采烈的跑进大堂喊道。 “什么，九江回来了！？” 听到这话，李文忠和沐英还有朱樉三人都是一惊。 “终于回来了！” “特娘的，这个小兔崽子，这几天到底是跑到了哪里去？！看我不好好抽他一顿！” “大哥你先别急，说不定孩子是有苦衷呢，一会儿你给我安分点啊！” 沐英看见一身脾气的李文忠，赶紧拉住了他。 这家伙，平日里也没感觉他的脾气有这么大啊，为啥只要听见关于李景隆的事情，就立马变成了火药桶呢？ “是啊，九江那小子绝对不是做事没有分寸之人，这次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朱樉见状也是赶紧劝解道。 迫于两人的面子，李文忠也只好就此住口。 不过，在他的心里，可是狠狠的给李景隆记了一笔。 娘的，你等你小子回了家的！ 你爹我要不是把你抽个皮开肉绽，老子就不姓李！！ 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自己等人都是责任难逃，现在还不知道应天那边已经闹成了什么样子。 按着朱元璋的脾气，估计已经气的要掀桌子了......... 三人来到帐外，只见李景隆正率领着一队人马向里面走进。 “贤侄，此去可是凶险无比？！” 为了不让李文忠爆发，沐英赶紧上前攥住了李景隆的双手，像是心肝宝贝一样上下的打量起来。 “沐叔，我等无事啊！” 李景隆强颜欢笑的说着。 “你个逆子，说！” “这么多天，你都干嘛去了！？” 李文忠尽管已经是在尽力的克制了，可是奈何他一看见李景隆那张脸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状，沐英只好赶紧安抚一下李文忠的情绪。 毕竟这如此多的将士们都在看着，你身为下属，好歹也要给自己的主帅一点面子吧。 不能因为你是人家爹就肆意妄为了。 “走，我们帐内详谈！” “好！” 随即，四人一同进帐，但却依旧是暗流涌动。 进了门之后，朱樉首先向李景隆问道， “此次出战，可危机四伏否？” “我看你手底下的军士都是疲惫不堪，铠甲和武器也已经是破烂难用。” “方才我看见大部分是士兵的兵刃都已经折断乃至无法使用........” “想必，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吧！” 这一通说辞，不仅大概的说出了李景隆这次出兵的危险程度，更是直接用事实作为证据，让众人细心的分析了起来。 尤其是李文忠，听见了朱樉的这番说辞之后，也是有了几分心疼起来。 自己的儿子年方十三，一定是在敌后方遇到了大麻烦，甚至还差点折了性命，这才归来甚晚。 自己这个当爹的真是有点该死，不仅不体谅，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想要打骂！ “回秦王，正如您所说不假！” “我等深入蒙元腹地，纵然作战凶险，但还是大获全胜！” “而且，还给我们大明带回了一份滔天大礼！！” 第73章 活捉蒙元第三儿?!这是大功啊! “滔天大礼？！” 一听见李景隆这么说，沐英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以李景隆的脾气，一向是杀人不眨眼，怎么如今会说带回来了一份大礼？！ 难不成，是找到了什么宝贝，打算献出来免除罪责？ “贤侄且说，是什么大礼？”依旧是那个和事佬沐英先开了口。 此时的李文忠似乎还是怒气未消，说不好就会爆出什么脏话来。 李景隆向身边的李槐使了个眼神，然后地保奴就被带了上来。 朱樉见此人衣着不凡，起身问道。 “这.......是何人？！” 而此时，沐英和李文忠却是已经惊呆了。 不是因为他们猜出了地保奴的身份，而是因为李景隆竟然........ 头一次带了个活口回来！ 这可真是大姑娘结婚－头一遭啊！ 不过同时，也确实是从侧面说明了这个家伙身份的重要性。 可以让如此嗜杀成性的李景隆全胳膊全腿的带回来，想必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不过看地保奴那一身没有二两肉，还有几分萎缩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男子汉气概。 估计不是什么蒙元的大将。 李文忠可是知道，蒙元游牧的人，哪一个不是膀大腰圆，高大威猛。 这人，看着就像是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那估计就是文臣了。 “这人名叫地保奴，乃是当今北元现任皇帝脱古思贴的第三个儿子！” 就在几人的思绪纷飞的时候，李景隆掷地有声的说道。 “什么，这人竟然是北元皇帝的儿子？！” “我嘞个贤侄啊，你这可是大大的军功啊！” 李文忠则是直接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活捉了皇帝的儿子！ 那是个什么功劳？！ 多少武将仅仅是凭借万军丛中斩上将头颅，就已经成为了千古名将！ 而自己的儿子，还没上过几次战场，就抓到了帝国皇帝的儿子！ 看年纪，估计对方的岁数还没有李景隆的大。 “罪将李景隆，请秦王赎罪！” 还没等这几人惊呆完，李景隆则又是先发制人，单膝跪地谢罪道。 “罪将擅离职守，却没能捉到北元的皇帝回国，请求各位将这些天的实情上报京城，请陛下赐罪！” 这一说，几个人可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确实，按照朱元璋的脾气，李景隆如此行事定然是滔天大罪。 可是九江他毕竟是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而且，蒙元骑兵彪悍无比，这皇子的亲卫部队，其精锐程度又更是难以估量！ 李景隆不用说，这里两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也都是明白其中利害所在。 想必，李景隆定是误入了北元精锐所在，在重重包围之下，奋力拼杀突围，才在得以活捉了北元皇子的情况下回到了大明。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大的功绩！ 光是挟质交换，都不知道可以给大明带来多少的利益啊！ “贤侄不必担忧，你一向忠心耿耿，这次率军苦战，则是事出有因，我想陛下他也会体谅你的难处的。” 沐英沉默片刻，首先开口道。 “儿子你放心，你做的没毛病。若是你舅爷当真触怒，老爹咱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给你求情到底的！” 李文忠也很快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不等二人再说，朱樉也是大笑道， “好啊好啊！！” “想不到九江这次远征，竟立下了如此大的功绩，真是可喜可贺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扶起了地上的李景隆。 “各位都请放心，待我写一封亲笔信送给父皇，说明缘由！” “父皇乃是仁义之君，定会宽宏大量。” “况且，这也是我们大明，动摇北元根基，令其元气大伤的最好机会！” 朱樉没有迟疑，说清了自己眼中的利弊之后，很快打起了更长远的判断。 “如今这北元皇帝老儿的儿子在此，想必不久之后就会率兵前来攻打，届时还会有一场血战，可不是内里争斗的时候。” 这一句话，可算是说到了点上。 自己的儿子被抓，当爹的岂能善罢甘休？ 估计在得知了这条消息之后，北元已经在召集所有的军队，企图向大明宣战进攻了。 就算是他们再胆小，估计也会骚扰上一阵子边境，威逼利诱着让自己等人交出地保奴。 听完了朱樉的话，李景隆知道自己的安危应该是暂时得到了解决，于是继续开口道。 “如若北元当真率兵前来，我愿自领精兵，斩其皇帝首级，献与陛下！” “侄儿啊，此事断断不可，我们只有五万兵马，现在已经是人疲马倦，想必很难再战了！” 然而李景隆只是摇头道， “所以，我想请陛下再送兵马前来！” “蒙元如果真的来犯，我等绝对不可把边境之地拱手相让，定是誓死守护每一寸大明江山！” 几人再次沉默。 是啊，如果北元来犯，那么西安绝对是进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难道自己等人要因为兵力不足的问题而放弃守卫大明的疆土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蒙元一向贪婪无厌，如果今日得了西安，明日绝对又想把手伸向中原！ 对付这些蛮夷，最好的处理办法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打！ 打到他们头破血流，打到他们亡族灭种，打到他们再也不能起兵反抗大明为止！ “如此说来，这西安的处境已经是十分危难，我这就请父皇调兵，一刻都不能耽搁！” 朱樉说完，便命人立刻带来了纸笔，当着李景隆几人的面写起了书信，用最快的方式送到朱元璋的手上。 ......... 北元，捕鱼儿海。 “陛下，三皇子的消息已经许久没有了，敢问.......” 一位有几分文雅的北元武将单膝下跪，看着座上的脱古思帖木儿，心里有几分打鼓。 谁能知道，作为陛下最宠爱的三皇子，突然就没有了任何消息传回。 “报－－” “今日我等前去查看三皇子的驻地，里面空无一人，却发现了许多的汉人铠甲和武器！”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立刻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愤怒的一砸，只见那桌椅皆出现浅浅的裂痕， “这些该杀的汉人！” “传令，起兵！！” 第74章 挟皇子以令皇上! 应天， “什么，活捉了他北元皇帝的儿子？！” 听到了李景隆的抓住地保奴的消息之后，朱元璋大为所惊。 “这个小王八蛋，还真的是有能耐！” 震惊之余，为了不让周围的群臣注意到，他随即小声的嘟囔道。 这个消息的轰动性可见一斑。 李景隆虽然是顽劣了点，但是老朱知道，欺君之罪他小子应该是没胆子去做的。 如果可以持有了这个北元皇帝的皇子为人质，真是不知道可以保多久的边疆安定、百姓安详。 “陛下，李都统此次，可谓是建立了无量的大功绩啊！” “是啊，如若此时蒙元再敢进攻，有这等人物为人质，绝对是一大筹码！” 下面的群臣纵然是心里的想法褒贬不一，但是他们谁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大都督的厉害。 那可是直接一言不合就扳倒了胡惟庸和常茂的人啊！ 所以，哪怕是有人对李景隆有意见，也没有当着朱元璋的面说出来。 命是自己的，还是要宝贝着。 “咱家知道他有功，但是这不是仗着山高皇帝远，当土霸王的理由！” 朱元璋怒目圆瞪，吓唬着那些给李景隆说话的大臣们。 “父皇，除了边关要件，秦王也有亲笔信前来。” 听见朱标的话，朱元璋眼眉一抬，也是知道了这书信的大致内容。 不出意外，也绝对是给李景隆这小子说情的。 但是现在还在气头上的朱元璋一心只是想把李景隆这个混小子叫回来治罪。 打开书信，看着自己儿子那熟悉的笔迹，真挚诚恳的写明了李景隆在战斗中耽搁返程的大致情况。 一句话，也是请朱元璋开恩。 而且还说，蒙元大军即将前来报仇，希望让李景隆率领部下众将士守卫边关，戴罪立功，等候击退外敌之后自会回朝听候发落。 朱元璋内心叹了一口气，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现在让李景隆回来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传令，先把李景隆这小子的人头给我寄存在他的脖子上，待他守完边关回朝，咱再和他算账！” 朱元璋气愤的说道，一双龙目仍有三分火气未消。 不过听见这话，朱标和朱棣两个人倒都是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起码李景隆暂时是安全了。 “另外，让他们赶紧把北元的这个小王八羔子的身份确定下来，咱好做进一步的准备！” “遵命！” “如果真的是脱古思帖木儿的皇子，那咱可就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了！” 说罢，朱元璋一拂衣袖，那种奸商的感觉便显露了出来。 .......... 西安。 “用力，用力，再用力！！” “侄儿啊，今天不如就先到这里吧，叔叔我啊，有点累了！” “好，沐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沐英头一次感觉，打人也可以做到这么累！ 在他身前，李景隆裸露着上半身，正在让几名身材魁梧的精锐军士拿着棍棒等钝器用力的捶打着。 他还是头一次见过如此奇怪的修炼方式。 当沐英听见用捶打李景隆的方式来帮助他修行的时候，还以为是为了锻炼他的躲避能力。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实打实的打在身上！ 一开始，沐英还没敢使出自己的全力，生怕一不小心打坏了自己的这位大侄儿。 可是架不住李景隆挨打时候的那张碎嘴啊。 “沐叔，您用力啊！” “用您的全力，不要手下留情啊！” “唉！力微，饭否？” 虽然是掌控好了尺度，但是沐英一狠心，还是来了两下子狠的。 就在他以为李景隆可能会疼得呲牙咧嘴的时候，这小子竟然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那其中，还有点意犹未尽在里面。 这小子，怕不是被自己给打傻了吧？！ 此时，换下了沐英之后，李景隆则是继续号令着其他的军士。 不过，对这些军士，可就没有沐英那么客气了。 “用力！！！” “让我感觉到你们谁不使劲的，今天晚上不许吃饭，不许喝酒！！” “她娘的，你们是娘们吗？” “明天去生孩子吧，下次喝酒也去小孩儿那桌！” 可是尽管那些军士使出吃奶的力气，李景隆却依然是岿然不动。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大明何时还有这等修行的功法？” 坐在一旁的沐英可以说是越看越纳闷。 怎么会有人用挨打来修炼呢？难不成是什么失传多年的横练功夫？ 而且更纳闷的是，李景隆身体上的肌肉，确实是在一点点变得更加立体，力量感也在逐渐丰满。 比起刚才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怪哉怪哉啊！” 终于，天色渐晚。 李景隆放过了那些被榨干到一点精力都不剩的军士，穿上了衣服。 这北方的天寒地冻之所，可以说是滴水成冰。 这万一要是着了凉，可就是让人笑话了。 可惜这几日来他一直都在等着蒙元前来入侵，但是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难不成，这脱古思帖木儿的这老王八蛋，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抓了。 行，这倒也很是符合父亲带孩子的特点：活着就行。 不远处，一位眼熟无比的信使在看见了李景隆的身影之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不用想，这就是朱橚那边过来的人。 “今日，那大蒜素可有了消息？” 自从把提炼大蒜素的事情交给了朱樉之后，他似乎就没有再过多的问起。 而这次出征之前，李景隆特意安排了人去朱橚那里帮忙，同时每天一次向自己汇报进程。 “回报大都统，这几日来对于大蒜素和酒精的研究一直在飞快进展！” “殿下日夜不倦，一直投身于此事之中，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在下到来之前，殿下他时而欣喜若狂，想必一定是有了十分大的进展，所以特来向您禀报！” 听了这话，李景隆点点头。 心里，则是为了这位将自己的全身心都一心一意的投入到了医学科研发展的五皇子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报---京城有圣旨传来，请李景隆接旨！” 第75章 抓了你们的人，就得收你们的钱! “只是不知道，要是真的把这个投入到医学领域之中，到底还需要多少的临床试验！？” 李景隆在得知了提炼大蒜素之后，又开始打起了更远一步的算盘。 在这个没有先进仪器和无菌环境等帮助的朝代，任何的一点点纰漏都有可能引起最终的功败垂成。 而且，若是朱标和朱雄英这两位关键的人物身死，恐怕他李景隆又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而且那用牛痘来治疗的法子，他并非专业医生，至今还没掌握到十拿九稳的地步。 估计研究这件事的主力军，还得是那位为了医学贡献了一切的五皇子朱橚。 想到这里，李景隆就忍不住向所有的医学人员致敬。 现在自己捉得了蒙元的三皇子，军功方面已经可以震慑其余的淮西将领，接下来，就是要保证这两位关键人物的存活。 现在已经是洪武十三年，自己满打满算还有两年的时间。 而且，这两人的死亡会不会因为自己一系列做法引起的蝴蝶效应而提前，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他要抓紧！ 这个时候，圣旨来了。 就在李景隆以为会是让自己抵抗蒙元，或者是给自己降罪的时候，想不到得到的竟然依旧是让自己回京的命令。 “鉴于罪将李景隆在外不听号令，现命令你火速回京，听候发落！”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的李景隆也是顺从了。 这也不是一个坏消息。 回到应天，刚好可以稳定住自己的根基，顺便把大蒜素的事情也好好的搞一搞。 不错，那就回！ 至于这边关，大明猛将如云，更何况对方还有人质在自己等人的手上，不怕他打的猛，就怕他不来！ 而且，这次的事情也说明了，老朱并没有如同自己期望的那样信任自己。 所以这边的思想工作，该做还是要做一做的。 不然等到后期朱元璋的杀心上来了，还真的是十分难办啊！ “传我命令，班师回朝！” 送走了传递圣旨的人之后，李景隆即刻准备起了启程的事情。 又是经过了十来天的波折之后，李景隆回到应天，面见了朱元璋。 不过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李景隆的家中。 谁知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都督吗？” “这些天在边疆，可是撒欢撒的痛快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这朱元璋这个老不死的，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 “舅爷，您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一开口，李景隆就面子给到位的直接跪了下去。 “这次咱实在是碰上了对手，所以回来迟了，这事情摆在这里，咱没的说！” “不过军令咱还是明白的，您就是砍了咱的头颅，我也绝对没有二话，也为我大明的其他将领做个表率！” 李景隆一副大义凛然，还颇有几分负荆请罪的气势。 “哼，你知道就好！” “给咱，拉出去砍了，将人头挂在咱们的军营之上！”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滑头，却是十分不留情的说道。 一听这话，自然是有人坐不住了。 首先就是朱标，一听见这句话，直接就跪了下来。 “父皇，九江他首次为帅，况且有功劳在身，儿臣请您开恩啊！” 一边的李文忠也是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补充道。 “陛下，我儿年少无知，这次行军更是罪将管教不严，还请陛下一同治罪！” 不知为何，李文忠说着说着，又是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然还把自己说的涕泗横流，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的感动起来的那种。 随即，更是有不少的人为李景隆求情，老朱也是终于把脸色缓和了一些。 “都给咱住口！！” 朱元璋一声威严的断喝，场面安静了下来。 “哼，李景隆，你可知罪？！” 朱元璋鼻子里吐出一口怒气，居高临下的问道。 “罪将知罪！” “那好，朕现在停掉你的一切职务，从此以后，你就在家里好好的养你的老吧！” “关于你这次活捉北元皇子的功绩，也不再论功行赏！” “你给咱好好记着，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 朱元璋一甩衣袖，走向了内院。 所有人这回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草民谢圣上不杀之恩！” 李景隆也是顺坡的把自己叫成了草民。 既然人家都说革去你的职位了，那就不能再叫罪臣，罪将一类的了。 而且今天朱元璋来到了自己的家中谈论此事，其实也已经表明了态度。 那就是这件事情可以有缓解的余地，也不知道朱标等人在背后给自己求了多少次情。 而且，老朱还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自己现在既然已经是平民之身，那怎么会有下不为例这一说呢？ 很明显，以后的自己如果是有功劳的话，说不定还是会官复原职之类的。 而且，自己还摆脱了锦衣卫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得不说，还得是老朱算的深啊！ .......... 洪武十五年，五月初旬。 自从两年前被朱元璋暂时的革去了职位，李景隆便一直赋闲在家。 但是在朝堂上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定罪文书，知道李景隆其实已经被革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甚至很多官员都是提心吊胆的，以为这家伙是不是正带着锦衣卫在背地里等着抓谁的黑料。 然后再上演一出像是胡惟庸或者是常茂那样的惨案。 两年间，不少的官员因此都开始严于律己，严于律人，生怕有半点的罪责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蒙元那边，脱古思帖木儿的第一次进攻被朱元璋安排的人马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最终，北元皇帝不仅损兵折将，还被迫和大明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更是要每年上供无数的金银细软。 这些钱被李景隆美其名曰为，地保奴在大明旅游的生活费！ 于是在脱古思帖木儿的束缚下，这两年之内的大明百姓可谓是过了十分富足丰裕的两年。 但是这几天，李景隆却是有些心惊肉跳。 因为他知道，距离正常时间线上的朱雄英身死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而这几天，关于牛痘接种的人体实验，还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成功。 就在李景隆还在府上十分紧张的踱步之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小国公，有人求见！！！” 第76章 胡闹?!岂可治人病? “有人求见，快快请进！” 李景隆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赶紧把仪容整理了一下，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 这些日子，除了朱橚那里牛痘和大蒜素以外的事情，他都没有再去理会。 所以来人禀报的，定然是最新的进展！ “启禀小国公，殿下说请您前去他的牛场观看！” “好！” 李景隆没有啰嗦，直接上马离开了府邸，飞奔在了路上。 一听到牛场，李景隆就知道，看这情况，大概率是有了新的进展。 这几日来，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这可是急坏了他。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到了那种程度。 眼下，可是时间不多了啊！ 如果朱雄英真的在这个时间段内发了病，那么自己等人也只能挺而走险的用还不是很完善的疫苗。 也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过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来到了朱橚培育牛痘的牛场之后，还没走进门，就听见了朱橚那兴奋的有些癫狂了的声音。 好歹是一代开国之君的皇子，可是现在的朱橚却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而且身上还穿着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洁的衣服。 到处所见的，不是草料就是牛粪，果然，学医会让人憔悴啊！ “哈哈哈，成了，成了！” 一看见李景隆过来，朱橚便兴奋的握住了他的双手。 “终于成了，哈哈哈哈！” “天花有救了！” 李景隆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直呼稳了。 能够让这个医学狂人如此的兴奋，那就绝对不是一个小成就。 看来，治愈朱雄英的事情，依旧是板上钉钉了！ 万幸，终于是赶在了他患病之前。 这要是人没了，病才会治，李景隆这一辈子得郁闷死，朱橚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五叔，快跟咱说说，成的什么样了！？” 此时的李景隆也是兴奋的顾不上许多，也没有去理会朱橚那粘着很多牛粪的双手，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你看，这里的一个、两个人、三个！” “三个人！” “本来都是患了天花之人，在送到了这里来之后，按照你的方法，把牛痘的痘浆挤出来在用利刃在患者身上开口！” “现在都已经好了，好啦！！” 朱橚的言语之中，难掩那种欣喜若狂的兴奋。 而且言语的顺序似乎也已经有了点颠倒。 按理说，牛痘是只有预防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都是在接种了牛痘之后才出现了天花的。 然后，在此地一点点的治愈了。 说完，朱橚疯狂的摇着李景隆的身体，让他感觉到有些眼冒金星了才逐渐停下。 “以后，咱们的百姓就再也不用怕天花了！” “是啊五叔，咱们终于创造历史了！”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和陛下通报！” “对对对！！” 朱橚理了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正经了几分。 既然这牛痘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确定，那么现在唯一要处理的事情，便是赶紧将这里的一切都上报给朱元璋。 然后，第一时间给朱雄英进行免疫。 不过李景隆还知道，朱雄英的死因虽然被大多数人推测是天花。 但是也不排除，其实是被有心之人暗算，所以在营造出了得天花而死的表象！ 而且其中一个嫌疑比较大的人，就是朱标的侧妃吕氏。 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想太多。 .......... “什么，那小子最近又把天花这个病给治好了？” 此时刚刚得到消息的朱元璋还在批阅着奏折，丝毫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乖孙朱雄英会在一个月之后撒手人寰。 “启奏陛下，是五皇子以及小国公二人一同研发出来的！” “听闻是为了治疗天花之疫，所以采用了将牛痘的痘浆注入进人的经络内，然后得以痊愈。” 刚刚一听到这个话题之后，朱元璋则是将手里的折子一撇， “胡闹！” “这牛痘身上的痘浆，干那人身上的天花何事？！” “你去告诉那两个小王八羔子，没事就多出去走走，不要打扰咱办公！” 说罢，就要命人把眼前的使者给轰出去。 “不是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啊！” 朱元璋依旧是摆摆手，不愿意去理会。 在他的眼里，这畜牲和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 可笑！ 这岂不是乱了套了？ ......... “什么，父皇不信？！” 李景隆这边，刚刚得知消息被打回来的朱橚，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真是服了，待我亲自去面见父皇，说明此事之急迫！” “诶，五叔且慢，此事可是断断不可操之过急！” 李景隆倒是四平八稳的表示道。 按照朱元璋的脾气，自己等人如果过于急切，反而有可能得到相反的效果。 因为这个时候，疫苗的概念还没有深入人心，更何况朱元璋也不是熟读医学典籍之人，不相信是正常的。 “贤侄且说，按照你的想法，此事应当如何让父皇相信？” 李景隆站起身来，右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下巴，可惜那里的胡须还没有长齐，只能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柔软的绒毛。 经过了两年的磨练，此时李景隆已经长高了一大截，身体也发育的成熟了不少，更像是一代猛将。 “咱们应天城内，可有患了天花之人？” 李景隆知道，想要让朱元璋相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亲眼所见，用事实说话！ “有啊，自从开始研究这些事情之后，莫说是应天，整个大明的天花患者名册都在我这里！” “自从一年前，我就开始将他们集中到应天城内，然后挨个试验！” 朱橚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这倒是让李景隆没有想到，看来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医学人才！ “那便甚好！” “除了患有天花之人以外，我还需要一些死刑犯，最好是罪大恶极，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人一定要有家人！” 朱橚不知道李景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十分信服他的。 毕竟，这些天的结果就摆在这里，他没有任何的理由怀疑李景隆的作所作所为。 “然后，把他们集中到我们这里！” 第77章 破釜沉舟! “回禀小国公，殿下这些日子里治疗的天花患者已经尽可能的集中过来了！” 此时的李景隆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从边境那边传过来的书信。 那上面写着最近蒙元的大致动向。 很显然，最近的他们并不是很安分。 “好的，我即刻就去！” 李景隆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向着他们研究天花的治疗基地赶了过去。 尽管朱橚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是这些人的集中还是花费了将近半天的时间。 刚一进门，李景隆便被朱橚拦在了外面， “贤侄，依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李景隆不解，“五叔何出此言？” 朱橚的神情也是有些犹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说到底，这天花还是会传染到你身上的，叔叔不能拿这件事情和你开玩笑啊！” “听我的，你就在外面看看就好！” 谁想李景隆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 “五叔，如果这天花的治疗效果，连你我二人都无法相信的话，那么我们要如何说服陛下呢？” “那也不行！你..........” 朱橚话说到了一半，但是最终没有说完。 李景隆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他朱橚自己愿意把自己的健康投入到医学之中，但是不代表别人也愿意这样做。 “多谢五叔袒护我的好意，只是此事实在是紧迫至极，侄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景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的取得朱元璋对这件事情的信任，那么朱雄英的死绝对是不可避免的。 他自己亲身进入，不仅是为了更好的探明疫苗的研发进程，他还有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那个，五叔这几日，可曾和这些人有过较深的接触？” “这是什么话，我作为研究这件事的人，自然是每天都和他们待在一起，方可仔细的观察每一丁点的变化。” 李景隆一笑， “既然如此，我已经和五叔您有了如此靠近的接触，想必不久之后，我本人也会患得天花！” 听到这句话的朱橚双眼圆瞪。 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 是啊，明明知道这天花是传人的，但是自己刚才好像还攥了李景隆的手腕一下。 “唉，这事情怪五叔，你赶紧离开此地，说不定还有救！” “不必，我刚才已经写下了文书，把这里的事情上报给了陛下，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查看此地的情况了！” “啊这...........” 听了这句话，朱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了。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五叔！” 李景隆带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毅然决然的走进了“病房”之中。 听着李景隆那细致入微的问诊，而一边的朱橚还是陷入在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李景隆也终于是从一大堆的天花患者群里走了出来。 “五叔，咱们把这些在每一个病房之中的患者根据他们患病的时间分别放在不同的屋子内，然后再以数字明确标识，方可提高效率！” “好！” 在二人的意见统一下，整个牛场很快的动了起来。 此时正值盛夏，这些平日里卫生条件也不是很好的百姓们很快就走出了一身热汗。 “报，外面有奉了陛下圣旨前来的太医求见！” 听见这句话，李景隆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走，五叔，随我出门迎客！” 二人来到门外，只见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老者正安静的站在门外。 “老朽赵安民，拜见殿下、小国公！” 一看见李景隆二人，那老者则是十分有眼力见的跪了下来。 “老人家快快请起，快请起！” 见状，李景隆赶紧伸出自己的龙虎双臂，一把紧紧的将对方扶了起来。 看见了李景隆的面貌之后，那人更是惊叹道， “久闻小国公年少有为，今日一见，真是不负英名啊！” “害，都是虚名，虚名而已！” 此时的赵安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仍然是笑呵呵的和李景隆说着话。 “既然先生已经前来，不如随我们入房一叙？” 朱橚开口道。 可是赵安民听见这句话之后，却是明显的表示了拒绝。 “两位大人，不是老朽不懂规矩，而是得知里面有天花病人，实在是不敢入内啊！” 这话早就在李景隆的意料之内。 “放心，这件事成了之后，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说完，李景隆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子。 身为曹国公的儿子，之前还曾经立下过如此多的军功，这点钱自然对李景隆来说不是什么难处。 “我等已经在此研究治疗天花的问题两年半之久，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您要是不赏脸，可就是伤了我们的心了！” “老先生既然是名为安民，那自然是心怀天下苍生，帮助我等治疗天花一事，您应当是义不容辞才对不是？！” 李景隆把话说的很明白，自然也有几分威逼利诱在里面。 意思很明白，你要是帮我们，不仅有钱有功劳，而且还能获得我们的赏识。 可你若是不帮，那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人家一个皇子，一个小国公，想要收拾你不就是和玩一样？ 可是赵安民依旧是不为所动，就在李景隆还在心里暗自感叹这家伙能不被金钱所腐蚀的时候，对方却开口道。 “不是老朽不愿意，只是.........” 赵安民面露难色，像是哑巴吃黄连一样。 “只是如何？” 李景隆脸色一变，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赵安民赶紧跪在了地上，声音恳切的请求道， “只是陛下让我来，就是要劝解二位大人，不要再打任何关于以牛病治疗天花的念头！” “老朽虽然愚钝，但是仍然有一家孩子要抚养，还请两位大人开恩啊！” 听见这话，朱橚的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想不到老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竟然是如此的坚决。 这可该如何是好？！ 第78章 你没有退路，只能听我的! 听了赵安民的话，李景隆这并不是十分的惊讶。 老朱的脾气，他可是太懂了。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不方便为难你！” “多谢小国公体谅！” 赵安民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于是开始在地上磕起了头。 “只是，我已经患得了天花，而你刚才和我说话接触的时候，想必这瘟疫也已经传到了你的身上！” 听见这话，赵安民直接身体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这........这！！” “回禀小国公大人，草民实在是无罪啊！还请小国公大人开恩！” 李景隆再次把这个已经是惊弓之鸟的老者扶了起来。 “这......不是我开不开恩的问题，这真的是我刚才........一时疏忽！” “这金子，你就拿着，这几天，还务必请你就在这里多住上几天！” “放心，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都已经见到了您的诚意。” “咱们华夏可是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李景隆满脸笑容的样子，却是让人的心底下忍不住的发凉。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很明确。 丫的，老朱好不容易派来了一个眼线，小爷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把你放回去！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低微。 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想欺负就欺负的太医而已。 你没有退路，只能听我的！ “小国公所言不错，我朱橚也以自己的名声和大明百姓的安危为你担保！” “只要这几天你可以在这里听我们的，本皇子愿意赏你黄金万两，保你和后室百年之内衣食无忧！” “至于你执意要离开的话.......我等也是无能为力！” 赵安民知道，话说到这个份子上，自己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算是现在回去，难不成还要把天花传回给自己的家人不成？ 罢罢罢，那就待在这里吧！ “好！” “既然两位大人对老夫都寄予厚望，老夫无以为报，只能是肝胆涂地！！” 听了这话，李景隆就知道这事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放心，本都统可以保证，你不会有半点差池，想必半个月之内，你便可以和家人团聚！” “不过在此之前，你可得给陛下口述一封亲笔信回去！” 这边既然是已经搞定了，那么自然是要让朱元璋知道的。 总不能让自己这白忙活一场吧！ .............. 西安边境， “秦王殿下，这些日子里，那些北元的士兵似乎是不太安分啊！” “怎么说？” 朱樉一边看着最近大明传来的关于治疗天花的消息，一边问着。 “自从上个月开始，北元的士兵似乎和我们的冲突矛盾又加深了，而且听内线的人说，他们一直在厉兵秣马，企图再度入侵中原大地。” 听见这话，朱樉放下了手中的书信。 自从李景隆离开之后，大明的边境就安分了两年之久。 可是最近，却总是偶尔有些许的小型矛盾冲突。 或是因为猎物的分配，或是因为误打误撞。 总是大明的士兵大大小小的和边境的北元骑兵发生了几起小范围的冲突，但是又无法被定义为入侵。 所以，这让边境的朱樉很是犯愁。 “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报信的小兵继续说下去， “不仅如此，他们似乎对我们一直不同意让脱古思帖木儿见一面地保奴的事情感到十分不满！” “甚至他们内部，有人开始怀疑我们已经杀害了他们的皇子！” 朱樉冷笑道。 “呵呵，想打仗就直说嘛！说什么谋杀他们的三皇子，分明就是借口！” 明白人都知道，大明如果杀了这个成为人质的地保奴，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仅是绝对的失去了每年北元的上供，更是会直接触怒北元。 而且，这只是一个三皇子，按照中原的规矩，又不会顺承大位，所以也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皇位继承。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等不及了，想要急切的开开战！ “等我写一封书信，上报父王，定要打的这群畜牲丢盔弃甲！” 朱樉鼻孔里突然的喷出一口怒气。 他岂能不知道，那些蒙元的人，明面上是在制造小摩擦，其实就是在借着这些事情试探。 一个是试探大明这边的态度，另一个则是试探目前大明的军事实力。 奈何他们打错了算盘，把忍让和退步当成了软弱。 “呵呵，去他吗的这些蛮族，两年前就应该听李贤侄（这里是说李景隆）的，直接打进捕鱼儿海，把这些畜牲一个不剩的亡族灭种。” ............. 应天， 朱元璋一边看奏折，一边等待着李景隆那边的消息，可惜等来的却是又一封书信。 那上面说，自己派去的赵安民不慎也和天花的患者有了接触，短时间内无法回去复命，求朱元璋开恩。 老朱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来是李景隆在里面捣鬼。 这种雷厉风行还有点无赖的风格，绝对不是自己那个五儿子的性格。 “麻的，真是反了这个小王八蛋了！”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同时，朱元璋也在心里思考了起来。 这个天花若是真的可以治愈，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他还是根深蒂固的认为，治人病，就得用药物才可以！ 其他的，都是邪门歪道！ 然而更加震惊老朱的事情还在后面。 朱元璋看到了后面的内容之后，竟然是差点气的把桌子都给掀翻了。 只见那上面白纸黑字的写到， “现在五皇子和小国公也已经患了天花，草民也愿意在此，为了医治他们义不容辞。” 朱元璋则是在皇宫里面来回的踱步起来，嘴里还依旧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在这个时代，得了天花之后，由于没有明确的医疗方法，所以死亡的概率就基本上要高于三成！ 而且患病的还是这么重要的两个人，他朱元璋岂能不掀桌？ “快给朕备马，这几天咱要亲自前去查看一趟！” “这几个家伙，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天花治不好，难道日子还不过了不成？！” “真是荒谬，荒谬至极！！！” 第79章 谋士，当以身入局! 三天后， 自从赵安民来到了李景隆这里，每天都在十分详细的记载着所有天花患者的治愈情况。 李景隆一直跟随着仔细的学习起来，也算是为了以后治疗朱雄英积攒经验吧。 不过人家这个太医到底是太医，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十分敬业总结出了数十条天花的症状以及其适当的应对方式。 这和李景隆这个半吊子可是天壤之别。 就在这三天之内，几人命下人买来了无数的珍稀药材，尝试着各种治疗方法。 有很多，是李景隆在现代的时候所闻所未闻的。 根据赵安民所说，几乎是所有的中医，都是会暗中留一手，来当做自己的绝学。 这样，才可以体现出自己和其他大夫的过人之处。 “可惜啊，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少可以真正的传下去！” 李景隆叹息道。 他这几天所见所闻，绝对不比未来的医学差，只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都化作那不起眼的尘埃所消散了。 真是不知道，如果是能够得以传承，对未来华夏的医学将是多么大的成就啊！ “小国公何必叹息？” “我叹先生这如此精妙的医术，可能在未来的百年之中，大多数都会失传啊！” “小国公此言差矣！” “哦，怎么说？” 闲着也是闲着，李景隆打算在这里学个一招半式，说不定以后还会在关键时刻用得上。 “我等医生，虽然是医术精湛，但是纵横其终生，也只能医活十人百人而已........” “像是小国公这等的人才，如若可以医的国家的病症，拯救的岂止是千人万人啊！！” 这句话听的李景隆是十分的有成就感。 “小国公，陛下来了！” 二人正交谈着，外面传来了消息。 “好，速去告知陛下，我和五叔马上就来！” “是！” 三天前，当李景隆得知朱元璋要来这里查看的时候，他便安排好了一切接驾的打算。 自己拉一个太医下水还好，要是把老朱也拉进来，那可就是有点过分了。 可惜的是，自己尽管在这里住了很久，但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任何患了天花的表现。 倒是赵安民这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已经因为身体衰老、免疫机能衰退，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的乏力和红斑。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太过于强大，所以.........天花怂了？ 不过一想到这两年之间的修炼，李景隆有时候也是感觉对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 每天夜以继日的练功，就连用来打自己的力士都要换下去好几波。 现在，自己单是手臂的力气，已经可以轻易的举起一千斤左右的石锁了。 就连李文忠那个老不死的见了之后，也是叹为观止。 估计啊，以后再也不会有想要跟自己动手的想法了。 很快，朱橚两人连同赵安民一起见到了朱元璋。 “你啊你啊，你让老子说什么好！？” “一天天的不知道干些什么，咱真想把你给关起来！” 尽管是隔着老远，还用好几层屏障隔了开来，但是一看见朱橚，朱元璋还是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舅爷请不要怪罪，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李景隆开口道。 “我说他没说你是吧？！” 一听见李景隆开口，朱元璋火气则是更甚。 “咱让你在家里好好的安分两天，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舅爷，这多亏了您的圣明，现在边关并没有蒙元来犯，咱在这太平盛世，也像给大明做一点贡献不是？” 李景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回答道。 “你不用给咱带高帽！” 朱元璋压根不吃这一套，依旧是铁青着脸色训斥起来。 “等这次以后，要是再让咱知道你搞这些有的没的，咱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眼看这拍马屁拍到了大腿根上，李景隆随即玩起了深情攻势。 “舅爷啊，您有所不知！” “自打咱生下来，不知道见了多少人家的孩子、爹娘还有老人，都是死于天花！” “我只是想改变这一切，创造一个没有天花、没有病痛的大明！” “难道，这也有错吗？” 不知道为何，朱元璋只感觉李景隆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光芒，让他隔着这些屏障都难以直视。 “咱懒得说你，等过几天，你就给我去当守大门的小兵去！” 朱元璋衣袍一摔，怒道。 “陛下，该回去了！” 不等别人提醒，朱元璋已经打算离开了。 “给我把宫里一半的太医全都叫到这里来，要是五皇子和小国公有事，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遵旨！” 当天下午，李景隆等人就在这间牛棚里等来了不计其数的御医。 而他们两个，则是买来了好酒好菜，邀请前来的人一同享受了起来。 李景隆还不知道，就因为自己两人患病的事情，马皇后已经快要把朱元璋的耳朵根给絮叨烂了。 尽管老朱一再强调，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特意准备去治疗天花的，但也是免不了一顿臭骂。 不然，也不会把这一把的御医全都叫过来。 “来，你们几个，务必要把在这里的所有人，在这几天内的情况记录清楚，到时候交给圣上！” “这其中，也包括你们自己，不得有半点差池！” 李景隆对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御医们严格的命令道。 还特意让已经有了很多经验的赵安民来领导他们。 “我等遵命！” 果然，在接下来的十几天内，这几位太医依次完成了从感染，再到逐渐痊愈的过程中。 不仅如此，这些御医聚集到一起之后，还引发了无数的连锁反应，将李景隆的方法进行了改进。 以至于，现在的“天花疫苗”不仅可以预防，再搭配上一些李景隆并不知名的中药，还可以快速的治愈天花。 很快，天花可以被治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朱元璋听到了这条消息后，自然是震惊的。 “什么，这小子还真的用牛痘，把天花给治好了？” “千真万确啊陛下！” 朱元璋倒吸了一口气。 “你去传命令，等他们的病好利索了，让他们挨个来见咱！” “是！” 第80章 老子要封狼居胥! 洪武十五年，五月中旬。 “行，不错！” 朱元璋看着眼前精神抖擞的李景隆和朱橚，还有大老远之外的几名百姓，心底赞同的点了点头。 “嘿嘿嘿，还是舅爷您圣明，要不然我这一介武夫，哪里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呢？”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你要是能把嘴皮子上的心思多放点在正事上，咱就放心了！” “还有，以后少套近乎，在宫内该叫朕什么？” “额.......陛下！” 朱元璋指着李景隆的鼻子臭骂道。 不过看的出来，今天的老朱心情还是不错，应该是有看见自己好大儿终于离开那群天花的原因在里面。 “父皇，多谢李贤侄这些天的影响，儿臣也终于找到了今后的，路要走，希望父皇成全！” 朱元璋听见这句话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自己的儿子，想要干什么就去干吧。 反正，只要别学李世民就行。 这些天里，担忧李景隆这两人安危的自然是不止有朱元璋。 李文忠夫妇也是每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打听着李景隆的消息。 要不是因为李景隆一直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临床症状，这两个差点就直接进去陪了李景隆。 等到退朝之后，李景隆找到了朱标，有意无意的就把话题引导到了朱雄英的身上。 “表叔，您感觉......最近的朝政可还安稳？” 谁料朱标一听见这句话之后，脸色突变，眉头紧锁的问道。 “贤侄此话何意？” 李景隆摇了摇头，进一步的提示道， “表叔一向心思缜密，难道就一直认为没有人想对您继承大位的事情做做手脚吗？” 话说到这里，哪怕他朱标是傻子，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见朱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景隆便继续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侄儿这次研发天花，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表叔应当知道，若是有心之人企图用天花这种的病症来害人.........”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的事情，凡是有一点点关系的外人，都被我略施手段，暂时的封锁住了消息。” “就连舅爷那里，我也已经暗示过。” “所以这次可以将天花治愈的消息，知道的人不会很多！” 听见了这句话之后，朱标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凶险性。 是啊，如果是有人企图用天花这种曾经难以治愈的疾病来害人，那岂不是连凶手都无法查起。 甚至是，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找出一点证据？ “那以贤侄高见，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从此刻开始，表叔您必须尽量和不常来往的人保持距离，更要将此事和舅爷一同贯彻下去！” 李景隆摆出一副十分义正言辞的语气。 “如此，才可以让那些意图谋反的小人无从下手，让我们的大明江山永固！” “而且，为了暂时保护好皇室成员，可以治愈天花的消息还暂时不能广泛传开，以免对方得到消息之后改变成了其他的方案。” 朱标听见这句话之后，更是严肃了，他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要知道，如果说是按照李景隆目前的说法，那么几乎每一个刻意接近的人，都有可能是意图谋杀自己的死士！ 这么一想，一种莫名的压力和恐惧也压迫在了心头。 “对了，最近边境可安定无事？” 说了很多“题外话”之后，李景隆终于问起了自己最在意的老本行。 然而朱标也是摇了摇头。 “今天听最新的消息来看，恐怕是不安分！” “哦，怎么说？！” 李景隆的精神一下子就比刚才振奋了不少。 你要是老实的话，我会很失望！ 但是，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啊！ 是啊，有什么能比驱逐蛮夷，封狼居胥更能吸引一个男人的呢？ “最近边境总是有小型的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但是却一直没有到引发开战的事情！” “还有就是，海岸那边，有几个藩属国也是不太安分，似乎是也在蓄意着谋反的事情！” 一说到海对岸，李景隆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鹰酱和脚盆。 不过这个时候，鹰酱估计还在他老爹的那两个球球里游泳呢。 那就只能是脚盆了！ 一想到那些挨揍上瘾的脚盆，李景隆就恨的牙痒痒。 “不行，我早晚得去弄死那些家伙！” 不知不觉的，李景隆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谁想朱标听见这句话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贤侄的军事能力我一向是认可的！” “而且最近听父皇的意思，似乎也有要把你派出去攻打北蛮的打算。” 李景隆听见这话之后，心里则更是躁动了起来。 虽然两年前自己成功的抓住了地保奴这个皇子。 但是哪里有抓到北元的皇帝老儿本人舒服啊？！ 况且，当时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脱古思帖木儿身处于捕鱼儿海，但就是没能赶过去。 要不是老朱......... 这会儿北元已经并入了大明的版图。 自己曾经多少次梦寐以求的秋叶海棠的地图，估计也可以正式的发行了！ ........ 继两人这次的交谈之后，李景隆研成功治愈了天花的消息并没有大肆传开。 但是为了秉持救济广大百姓的原则，一些太医已经在保密之中学习起了治愈天花的方式。 宫内的人，尤其是老朱和马皇后，这些日子更是直接对于很多不熟悉的人采取了“闭关锁国”政策。 不管是什么没见过的人请求见面，一概不见。 可是令朱标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各种的严防死守，意外还是发生了。 “贤侄......雄英他！” 看着急匆匆的把自己叫进了宫中的朱标，李景隆依旧是装作不知情的明知故问道。 “雄英？雄英他怎么了？” 朱标看着“毫不知情”的李景隆，心像是死了一样说道。 “雄英他......被太医诊断出是天花了！” 第81章 就是阎王，老子也照办你! “什么？！” “这些畜牲，真是太可恨！” “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真是罪大恶极！！” 李景隆把自己手里的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愤恨的骂道。 “真的是气死我了，此凶手到底将我大明皇室的威严置于何地？” “又将我等人置于何地？” 一顿破口大骂，狠狠的拉了仇恨之后，李文忠夫妇也是上前赶紧安慰起了朱标。 “此事........可还有破解之法？！” “表叔放心，侄儿前几日既然已经治彻天花，那么定然可以保雄英安然无恙！” “只是，雄英肯定要遭上几天的皮肉之苦了！” 听见这话，朱标赶紧问道， “贤侄此话何意啊？” 李景隆只是面色纠结的说道， “侄儿没用啊，只是一个半吊子！” “且不说到底能不能治好，就算能治好，也做不到药到病除，无论如何也只能让雄英忍受几天的病痛之苦了！” 然而朱标哪里还管的上那些什么病痛？ 只要是能在这个关头治好了朱雄英，那就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贤侄既然能医治，那便请随我一同前来，几日的病痛折磨可算不了什么啊！” “好，你我叔侄即刻就出发，此事不可耽搁！” “走！” “走！” 两人离开了曹国公府。 临近离别之前，毕夫人还来到了李景隆身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李景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再被感染了去....... 自然，能把朱雄英救回来更好！ 面对慈母如此的关心，李景隆也是暖心的答应了下来。 放心，这一去，不仅会把朱雄英的病治好！ 也会把你儿子的一块心病，永远的给治好！！ ......... 此时的宫中，朱元璋早就已经气的炸了锅。 谁能猜到，自己日防夜防，最终还是没能防住。 而且这得了天花的，偏偏还是自己最宠爱的朱雄英。 一大早，朱元璋就把这几天来，进入宫内外的所有人都彻底的查了个遍。 只要是露出来一点嫌疑的，都直接打入大牢，面临把人打的死去活来的刑罚。 那感觉，就像是疯了一般。 为听见了这个消息的马皇后得知，赶紧赶过去劝解起了朱元璋。 无数的宫人大臣也是因此而捡回来了一条命。 看着马皇后那因为孙儿患病而哭了一夜的红眼圈，还有不停的为各种无罪之人开脱的表情。 所有的人都再一次的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慈母一般的关怀和宽容。 “猖狂，真是猖狂！” “欺负人都欺负到咱家里来了！” “等咱找到了这下毒之人，定要将他活着时候就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朱元璋气愤无比的骂着。 这件事情，但凡是明白一点世子之争的人都知道。 所谓朱雄英患了天花，绝对是有意为之！ 不然，皇宫何等养尊处优的地方，怎么也会有人患得天花？！ “小国公到！！！” 就在众人都焦急的等待的时候，李景隆在朱标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来了宫内。 “雄英呢，雄英在哪里？！” “这边！” 朱标拽着李景隆的手，走进了一间小屋。 朱元璋等人因为害怕传染，哪怕是再着急，也只能是等在了外面。 “表叔，我路上来的急，有一件事情咱忘了和你说了！” “何事？！” “前些日子和我一同研制天花的那位太医，还有我五叔，这些都是给雄英治病的关键人物，一个都不可以落下！” “好，我这边去请他们！” 说完，朱标的身影再次消失，朱元璋凑了上来。 “九江啊，这次雄英患病，可是全都靠你了啊！” “咱知道前些日子因为给你暂时革了职，你心里有气，可是雄英毕竟是你的兄弟，舅爷求你救救他啊！” 朱元璋的那张大黑脸少有的眉头紧锁，表情十分恳切的说道。 在他身边的马皇后更是时不时的抹着眼泪，那已经哭红的眼圈更是惹人心痛。 “舅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这次，雄英如此年幼，更是我的手足兄弟，若是救不回来，九江愿意自裁谢罪！” 说完，李景隆单膝下跪，一副决绝的大将风采。 “唉！九江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若是再出事，可让我怎么活啊！” 马皇后看见如此毅然决然的李景隆，心里的那一份柔情更是被无限的触动。 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人的感情往往是最令人感动的。 “九江还有要事在身，那就先不与舅爷你们耽搁了！” “好好好！” 李景隆一句话说完，心情有些激动的走进了房间。 其实事到如今，说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己这次穿越过来之后的成王败寇，可基本上都是在此一举啊！ 万一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恐怕李景隆这几年来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此时的朱雄英正十分安静的躺在床上，这个刚刚八岁的男童长相依旧是粉雕玉琢，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但是，那如同冬枣一般光滑的脸庞上，却是长出了不少的斑疹。 时不时，朱雄英还在睡眠之中捂着自己的身体一阵的发抖。 “看来，这应该是得了天花之后的畏寒症状。” “由此看来，应该就是天花没错了！” 李景隆这才发现自己来的太过匆忙，身上任何用来治病的东西都没带着。 特娘的，真是着急误事啊！ 难不成是因为这朱雄英的命数就是到这里了，哪怕自己一个穿越者，也是有很高的难度去逆转？ 哼哼，管他到底有多难，老子从来就没怕过！ 哪怕和老子作对的是阎王爷，老子也搂他两根胡子下来！ “太医来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走进门的，是前几天和李景隆一同攻克天花的太医－赵安民。 “老朽拜见小国公！！” “不必多礼，我忘了带治病的东西，你可是随身携带了？！” “自然是带了！” 看着李景隆这猴急的模样，赵安民却是有几分不解。 这是说的什么话，自己不带医疗的东西，那过来是干什么来了？！ “那就赶紧看看，他现在的病情到底严不严重？” 李景隆催促道。 赵安民放下腰上的药箱，赶紧把手搭上了朱雄英的经脉。 “如何，可还有救？” 赵安民睁眼， “此事，还是请陛下决断吧！” 第82章 定有妖人作祟! “什么？！并非是天花？” 门口的侍卫把李景隆的亲口信一字不差的传给了朱元璋。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宫中的太医办事不力？” 朱元璋小小的眼睛里塞满了大大的疑惑。 “除此之外，小国公还有一句话要告诉陛下。” “你且说来！” 随后，那侍卫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朱元璋。 “有妖人作祟，请求在应天内发动所有的锦衣卫，扑灭朱雄英患天花的谣言！” 朱元璋一瞬间仿佛是明白了李景隆的用意。 朱雄英的床边，朱橚也在得到了李景隆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前来。 看着床前被天花折磨的变了模样的朱雄英，朱橚泪流满面的心疼起来。 “贤侄啊，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将你毒害至如此地步啊！！” 朱橚愤怒的捶着自己的大腿，好像是要把害人的家伙生吞活剥掉。 “五叔，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把雄英的病情缓解下来.......至于这下毒之人，我自有办法应对！” 朱橚知道自己在权术方面不如李景隆这个手腕铁青的家伙，于是又握住了李景隆的手， “贤侄，这次的事情，可就多多仰仗你了！” “至于雄英的病，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就好！” 李景隆点点头。 这些日子，虽然他被表面上革去了在锦衣卫的职务，但那只是走走形式。 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朱元璋知道那些人是该用，那些人不该用。 “我已经嘱咐表叔，让他将这几天内进出宫内外的可疑人员都彻查了一遍，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而此时，毛骧等人也是在尽快的寻找着各种的线索，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天晚上，李景隆第一次看见了毛骧派人送过来的人员名单。 然而，刚刚看到第一个名字，李景隆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们交上来的这是什么狗屁！？” “我让你们查企图祸害世子的人，你们给我带来的是什么？！” “买菜的老张？！私塾的腐儒？！” “都给老子滚，重新去查！！！” “先把名单给太子看，然后再给我！！！” 毛骧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如同落汤鸡一般退了出去。 被骂一顿倒是无所谓，不过把名单给太子这个，确实是有点要命了！ 李景隆生点气没什么，要是太子爷一生气，自己几人的脑袋说不好真的就得掉了！ 先不说权势或者是性格的问题，就凭这次得病的是人家的亲儿子！ 只要是你敢有什么玩忽职守的，绝对够你喝一壶！ 这，基本上也是李景隆的目的。 自己暂时不能出去亲自查看，那么把事情交给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些不放心的。 一个是能力问题，还有一个就是态度问题。 毕竟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要是不让他们紧紧皮子，他们只会糊弄了事。 不过啊，毛骧受了一肚子气，这些东西到底要去哪里发泄呢？！ 回到锦衣卫的地方之后，看着那些丝毫没有紧张的下层官员们，毛骧十分有模有样的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摔，破口大骂道， “你们交上来的这是什么狗屁！？” “我让你们查企图祸害世子的人，你们给我带来的是什么？！” “买菜的老张？！私塾的腐儒？！” “都给老子滚，重新去查！！！” “先把名单给老子，老子再去给太子殿下，要是太子殿下不满意，你们这群猪头就都给老子去死！！！” 一顿骂之后，锦衣卫也是忙活了起来。 基本上能查到的，或者是各类侍女所提供的信息，都一点一点的呈现出来。 基本上，这一个月内，朱雄英在哪里上过了厕所，在哪里偷吃了什么好吃的，都分毫不差的写在了锦衣卫的记录上。 然后，再细心的排除掉那些绝对不可能的人之后，基本上就是一份可以取信的名单了。 比如什么路人甲，流氓乙这些虽然和朱雄英的日常生活有关系，但是却搭不上感染天花的人。 最后，这份名单给到了朱标手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到朱元璋那里........自从李景隆和朱元璋说了有妖人作祟之后，朱元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去忙了什么。 而朱标皱着眉头，只是一味的摇头。 面前的这些人，无论哪个，可都是有了重大嫌疑的人啊！ 最后，朱标在接近一百个人名之中，圈出了几个自己认为怀疑程度最大的人名，然后放在了一张信封之中。 “把这个给小国公送去！” “记得，这封信的内容要绝对保密，半路上如果有人想拆开，或者有人试图抢夺，皆是格杀勿论！” “无论是.......任何人！” 毛骧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还要瞒着自己，那上面的名字，分明都是自己等人一个个挑出来的，背的滚瓜烂熟的。 至于有人抢夺，似乎更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不明白啊！ 毛骧几人走出太子府，还没走出几步，就遇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四皇子殿下，我等叩见殿下！” 没错，来人正是朱棣。 夜色中，朱棣那张脸庞显得更加威严，已经隐隐有了一代枭雄的味道。 但是看见了毛骧等人之后，却依旧和善的问道。 “你们几人这等时刻了还在此行走，所为何事啊？” 毛骧比较老实，直接开口就是， “我等奉了太子的命令，前去.........” 但是说到这里，他瞬间想起了刚才朱标说的话。 于是，他留了一个心眼。 “前去给大都督送家信！！” 朱棣的眼神立刻变的凌厉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跪在地上的毛骧问道， “都督的家信？” “是！” “那为何要让太子殿下下令啊！” 朱棣的语气里明显有几分愠怒，丝毫不客气的恐吓着这几个锦衣卫。 毛骧汗如雨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老四，这事该你管吗？” 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丝毫不惧朱棣刚才的威势。 敢在洪武年间这么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这.......爹？！” 第83章 这特么的明明是炸弹啊! 夜幕之下，朱元璋的脸色并不是很和善。 “爹.......父皇，深夜如此，您老人家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朱元璋龙目平静如水的看了看朱棣一眼，可却还是吓得他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你可以走了！” 朱元璋低头看了一眼毛骧。 “谢陛下！” 毛骧起身之后，赶紧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将那封朱标修改了之后的书信往怀里掖了掖，赶紧加快速度向着李景隆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身后只是传来朱元璋威严的声音，不过是对朱棣说的。 “你可知，这锦衣卫是专门为咱办事的，你有何权力？” “这......孩儿只是问问！” 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朱棣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威风，像是一只被人拔了毛的公鸡。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人，想要收拾他，那就跟打儿子一样。（手动滑稽） 后面的东西，毛骧就没有在听见。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看来刚才太子朱标的话，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己怀里的这封信，不仅藏着一些很多人都想知道的秘密，更是随时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是啊，这可是关于何人害了未来的太子的问题啊！ 这要是找到了真凶，恐怕又得是一顿血流成河。 而自己这个送信的人，起步也就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 一想到这里，毛骧全身的寒毛都缩了起来。 自己怀里揣的哪里是特么信啊？！ 这是自己的九族好不好！ 一想到这里，毛骧的脚底下立刻和抹了油一样加速了起来。 得赶紧把这个东西送出去才是！ “大人，大人您慢点啊！！” “是啊，我们要追不上了！” 身边的人眼看毛骧的速度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快，一个个的都纳闷了起来。 难不成，这后面还能有鬼？！ “你们这群猪，都给老子加速，不要耽误了时机！” 毛骧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人家的大刀都快砍到自己的九族脖梗子上了，你们这几头烂蒜还在这里给我摆烂？ 真不想活了是吧？ 怪不得今天李都统大人对自己几人的态度那么严厉，那都是在救咱们啊！ 这么想了之后，李景隆那张脸突然就在毛骧心里和善了起来。 终于，在经历了一段有生以来最为漫长的一段夜路之后，毛骧终于来到了朱雄英的病房外。 “都统大人，您要的信件来了！” 良久，一个蒙着脸的侍卫走了出来，从毛骧手里拿过了那封“要命的书信”，和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可以走了！” 毛骧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刚刚还没迈出去第一步，就被那人气势凌人的问道。 “这信被人拆开过，你看了？！” 踏马的！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听见这句话，毛骧赶紧转过头跪说道。 “小人.......小人从未拆开查看啊！” 可是对面那人的表情似乎是并未放松下来多少，只是继续说道， “来的路上，可曾经遇见过什么人吗？” 毛骧自然是不敢瞎说， “那个，遇到了四皇子，不过并没有给他查看，被陛下出现叫停了。” 那戴着面罩的人随即打开了信封，把里面的内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嗯，没事了！” “应该是光线不好，刚才我看错了！” “你走吧！” 说完，那人便自己走回了屋子里。 毛骧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还在打颤，走路都有些不听使唤，离开了那间屋子好远之后，才有些缓过神来。 “这应该，是救回自己一条命了吧！” ......... 朱雄英病房内， “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表叔？” “刚才我演的像吧？？” 刚刚一进屋，李景隆就十分没有正形的向朱橚笑了起来。 “你啊，老是吓唬人家干什么？” 朱橚摇摇头，他常年远离皇权争夺的中心，自然也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嘿嘿嘿，这些人都是些个嘴上没有把门的，我要是不给他们来点狠手，指不定捅出来多大篓子！” 李景隆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中的书信打开。 很快，他就锁定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吕氏、朱棣还有几个其他的皇子....... 这都是朱标在上面画了圈的，所以自然是第一怀疑对象。 “呵呵，我就说嘛，这偌大的皇宫，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出来天花的！” 他白天特意给朱元璋写了一封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口信。 目的就是为了让朱元璋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在暗地里操纵。 而以老朱的能力，这个时候估计也把所有人在今天的举动都彻查了一番。 只要朱雄英并未患得天花，而是中邪了之类。 不管如何，想必下手之人都会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的举动。 这个时候，李景隆等人就可以开始第一步的排查了。 不过李景隆是有私心的。 前一段时间，他和吕氏本来就闹得不是很愉快。 而吕氏那个贱女人，竟然还敢教唆常茂那个愣头青陷害自己！ 等着吧，既然你存心和老子作对，哪怕这件事情不是你干的，老子也硬生生和你掺上三分关系！ 不把你这个狗头砍下来当球踢，都是我李景隆刀子没磨利索。 看完了最重要的两个名字之后，李景隆拿出油灯，将信件放在上面灼烧了起来。 “贤侄，你的手！” 李景隆眼神杀意凛然，丝毫没注意到一抹火舌已经蹭上了自己的手背。 “看我，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嘿嘿嘿！！” 李景隆嬉皮笑脸道。 他蹭了蹭手背上的灰烬，最后把燃烧完的信件扔到了水桶里。 “怎么样，现在的雄英有没有好转了？” 听闻此话，朱橚和赵安民都是摇了摇头。 “皇孙他毕竟有些年幼，这才一天，不管是什么如何治疗都很难起有效的作用！” “那........治疗有多大可能成功？” 赵安民沉思了一下， “赌上老夫这条老命，况且还有五皇子在这里坐镇，可以有六成！” “好，那便够用了！你便安心医治，其他的事情我回来搞定！” 李景隆看着窗外的月色，曾经朱雄英的幼稚纯真的一言一句似乎都浮现在自己耳边。 第二天， “小国公，圣上来了！” 第84章 贱人，哪怕杀一国也不足惜! 一听见老朱来了，李景隆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特奶奶的，这老不死的又过来干啥？！ 经过了上次被朱元璋敲打之后，李景隆已经开始多多少少的对老朱有了一点的抵触之心。 似乎是感觉.......只要是他来了，就绝对没好事！ 不过还好，今天老朱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朱雄英的病情，没有再去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李景隆明白，按照朱元璋的脾气，这会儿多半是已经找到了可疑的对象。 至于昨天朱标给自己看的那几个人名，老朱应该也已经心中有了数。 夏日的燥热总是让人坐立不安，这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房间内挤了李景隆他们四个人，更是让李景隆感觉有些心痒痒。 “小国公，四皇子朱棣求见！” 在这里干待了一上午之后，李景隆也是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隔着老远，朱棣就大喊着，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为雄英的事情操心，我这个当表叔的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带来了点东西，希望能帮得上你们！” “多谢表叔，东西就放在门口吧，莫要让这里的天花染上了你！” 一看到朱棣，李景隆立刻就想起来了昨天的那封书信。 他应该是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大关系的，只是这人一向不是很讨李景隆喜欢。 一想到前世自己各种的被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背刺，李景隆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派人给自己带来了一份兵法的书，闲来无事的时候好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 东宫， “给我查，一个人都不能漏下的查！” 朱标大声呵斥着。 这也许是他有生之年，最为生气的一次。 “只要不是圣上和母后，所有人接触过的任何外人，无论是有什么可疑的行踪，都要一个不剩的查出来！” “如果被查之人有什么抵触，一律先斩后奏！” “皇宫里分明没有人患天花，这天花的起源之地是何人、何地、何物，孤都要一字不差的知道！” 得了这等危及生命大病的是自己儿子，他岂能不生气？ 这一世，经过了李景隆对他的一点影响之后，朱标显然已经褪去了许多的优柔寡断。 现在有些被愤怒影响的他已经开始对许多所谓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仁慈采取了抛弃政策。 外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朱元璋身穿龙袍四平八稳的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朱元璋竟然也是少有的夸奖起了朱标。 两人在处理各种政务的时候，不能说是水火不容，只能说是意见时常难以统一。 就连朱标，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儿啊，今天看见你能如此处理，爹很是欣慰！” 听见了这句话，朱标很是不解。 “父皇，您这是..........” “你要知道，为人君，最忌讳的一件事情就是心软！” 朱元璋的语气变的严肃了起来。 “如果是以后，你也能如同今日一样处理各种事务，爹才能放心的把这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你啊！” “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还有啊，有些女人，该杀就得杀！不是所有人都和咱妹子一样，愿意陪着你打江山，做贤内助。那些没有必要活着的贱人，就是杀一国，咱也绝对不会眨一眨眼睛！” “而且，咱希望你可以亲自动手，这样为父更放心一点！” 朱元璋说的很是不客气，一双龙目紧紧的盯着朱标。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朱标眼睛里，似乎有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那种感觉，让朱元璋很是熟悉。 这种似曾相识的神韵，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这和李景隆那个天天嚷嚷着要把北蛮的全家都杀光的小王八蛋有点相似了！ 这小子，和以前的朱标倒是刚好可以平衡平衡，省的他有时候总是下不去手！ 朱元璋离开后，也立刻就知道了朱元璋此次来的另外一个用意。 这一个上午，朱标不停的翻看着各种信件，最终还是确定了一个人！ 没错，只有她！ 别的人虽然是有嫌疑，但是要说谁的嫌疑最大，那就只有一个人。 而且好巧不巧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很难处理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杀！！ 不仅如此，这次他要斩！草！除！根！ “来人，把吕氏这些天内的所有出行记录，都给孤查出来！” “是，太子！” 一声令下，下面的人随即又开始了锅碗瓢盆的叮当乱造起来，很快就弄来了一大堆有关或者是无关的信息。 朱标事无巨细的挨个看了一遍，尽可能的找到更多的信息。 五日后， “报告小国公，皇孙的身体.........终于有好转了！” 还在一边看着书一边和朱橚讨论病情的李景隆在听见了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来，让我看看！” 二人都是来到了朱雄英的床榻前，看着朱雄英一眨一眨的小眼睛，还有那越来越有血色的脸颊，又是忍不住的欢喜了起来。 “贤侄啊，你这一病，可真的是吓坏了五叔和你表兄了！” 朱雄英虚弱的小脸费力的挤出了一点点笑容，连同夹带着些许的泪意。 “五叔........表兄.......你们费心了！” “你们的救命之恩.........雄英终生难忘！” 说完，就像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又费力的咳嗽了几声。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了，赶紧把身体养好，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你爷爷奶奶！” 李景隆轻轻的按住朱雄英的胸口，示意他要注意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随即，朱雄英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更加的均匀有力起来。 看到这副模样，李景隆就知道，这件事估计是稳了！ 看来这小子命不当绝，还有救！ 突然，他就感觉，这院子内的天，是那样的蓝！ 这房间内来回躁动的小风，是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 这次朱雄英的病治好了之后，自己很快就可以开始自己的大展宏图了！ 没过多久，院子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急切的喊道， “雄英啊，雄英！！” 这味儿，是老朱无疑了。 第85章 露头就秒，不露也秒! 朱元璋在得知了朱雄英病情好转了之后，几乎是抛下了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快让爷爷看看，你这病好了没有！？” 老朱，连同马皇后，竟然都直接进了屋，丝毫是不怕染上天花。 “陛下，您..........” 李景隆看着这场面，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好歹还是重大传染病的隔离室，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是真的没把天花当回事啊！ “哎呀，没事的！咱这几天就按照你说的那个什么牛痘疫苗，已经预防过了！” “再说了，咱老朱老命一条，哪里比得上咱们的爱孙金贵啊，你说是不是！”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一旁的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也是眼中含泪，但也是笑意盎然。 “爷爷.........奶奶！” 朱雄英勉强的说了两句，这可是把老两口给乐坏了！ “诶！！！” “看朕的乖孙哟！！” “快好好的歇着吧，等你病好了，让你奶奶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朱雄英再次睡了过去。 可是朱元璋却在朱雄英的床边，看着那张熟悉的睡脸，杀意愈加！ 这种感觉，就连李景隆都能感觉到。 就连身边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几分！ 李景隆知道，这次估计，某些人的脑袋又要搬家喽~~~ 这种对朱元璋来说失而复得的欣喜感，比起直接失去，甚至更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怒气以及保护欲！ 没猜错的话，吕氏这次是露头就秒。 当然了，不漏也秒！ 在盯着朱雄英那张逐渐恢复生机的脸庞大概有了一刻钟之后，朱元璋终于慢步走了出去。 那种感觉，好像他前一秒还是这个小孩子慈祥无比的爷爷。 下一秒，就变成了掌握世间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 哪怕只是短短的零点几秒，朱元璋的这个转变也是完成的很彻底。 而且李景隆还注意到，哪怕是朱雄英只病了五天，朱元璋也肉眼可见的衰老了很多。 鬓角上的白发，更是长出了一层又一层，让他的面相更加接近了晚年统治时期那个杀气十足的帝王。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马皇后，则更是显得憔悴无比。 对了，马皇后！ 李景隆想起来，马皇后在朱雄英死后不久，也很快就撒手人寰。 前后不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朱雄英的死有没有关系，所以才导致了这个洪武年间所有当朝大臣的另一个“亲娘”彻底的离开。 而这，也是后来间接的造成了朱元璋统治愈加暴戾，丝毫不顾一切的残杀功臣的原因之一。 说到底，马皇后最后病死的原因到底是为何，李景隆也不知道。 也许等朱雄英的身体好了之后，自己就该开始想办法找人医治马皇后的身体。 尽可能的保住这位难得的皇帝，也算是保全了大明的根基。 ......... 东宫， 吕氏一脸苍白，正浑身发抖的跪在朱标的身前。 “太........太子殿下，臣妾........无罪啊！” “臣妾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啊！” 说完，吕氏伸手想要去拉朱标的衣摆，却被一脚踹开。 朱标眼神睥睨，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早在两年前，你和常茂一同尝试谋害李都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的一家老小全部赶尽杀绝！” “孤念你生儿育女，留下了你一条活命，你竟然敢谋害雄英！” “今日你和你的九族就是有九百个头颅，孤也照杀无误！” 吕氏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心里却是在大骂李景隆。 都怪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 如果不是他从不知道哪里蹦了出来，先害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阻止了自己费尽心机、几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要不然，现在不仅自己的爹应该好好的当着皇子们的先生，自己的儿子朱允炆也应该顺利的获得了世子之位才对！ “臣妾无罪！” “臣妾无罪！” 尽管知道罪责难逃，吕氏却是依旧一口咬死。 “太子殿下，如果没有证据，您怎可无端怪罪臣妾！？” 朱标冷笑。 “就知道你这个贱人会这么说！” “孤如果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怎么会下令诛杀你的九族？” 朱标拿出了一张黄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之后说道。 “我所言不错的话，你年幼之时应该是得过天花，可是后来却痊愈了，不错吧？” 吕氏的表情呆滞了起来。 “呵呵，你为了让人不怀疑到你的身上，竟然还特意的选中了这样一个疾病，真是煞费苦心！” 众所周知，凡是从天花之中痊愈之后，一般都不会再次感染。 “我五弟在整个大明寻找治愈天花的时候有了几个剩余的百姓，便被你用来当成了谋害雄英的工具。” “那小石户的十八口人，但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百姓，都被你暗中叫人灭了口，我说的不错吧？” 尽管这样，吕氏还是继续狡辩道。 “这些事情和我又有何关系？！臣妾一直待在宫中，从未和他们有过接触！” “你没有，你身边的人有啊！” “上个月你借口照看雄英，将他带到御花园内，把被天花患者沾染过的丝巾用来给雄英擦汗，然后便有了这场病症！” 朱标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吕氏也终于知道无力回天，于是便不再说话。 只是朱标在内心自我嘲笑了起来。 他可真是天真，前阵子吕氏说要带朱雄英出去散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吕氏接受了朱雄英。 他当时，心里还有几分高兴。 呵呵！ “给孤拉出去，斩首。” “将其九族的人头全部悬于东门之上，无我命令不可放下！” 朱标的情绪也逐渐稳定，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 在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吕氏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开始大声的求饶起来。 “太子殿下，您就饶了臣妾这次吧！” “求求您，看在允炆的份上！” 一听到朱允炆，朱标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等等，我还有要事宣告！” 吕氏满怀希望的看着朱标，但是他说的话却是让吕氏更加的绝望。 第86章 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给我上刑! 眼看朱标似乎是有了回心转意的样子，吕氏的双眼里瞬间出现了一丝希冀。 然而，朱标丝毫没有去看吕氏那狗一样祈求着的眼神。 “以后，东宫不会再有除了朱雄英以外的任何一个世子！” “倘若某天，朱雄英有了任何事端，所有的东宫之人一律问斩！” “包括孤的其他子嗣！” “好了，带这个贱人和她的所有九族去问斩吧，叫上东宫所有人一同观看！” 这一通话说完，吕氏的脸色彻底的死沉了下去。 这回，她算是明白了。 朱标这是铁了心的要帮助朱雄英上位，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经无法阻拦。 就算是自己有天大的能耐可以侥幸逃过这次，奈何朱标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加爱杀人的朱元璋。 只能说是，争夺世子之位，基本不会存在任何可能了！ 最起码现在这些活着的子嗣是绝对没有机会了。 这里即将诛灭掉吕氏九族的消息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之后，他先是心中一喜，不过随后又有点犹豫了起来。 这一喜，自然是因为见到朱标终于有了杀伐果断的决策力，也是因为暗算朱雄英的凶手得到了惩治。 但是随即，他便是恨的牙痒痒起来。 “若是今日东宫之人有人想要害雄英，那明日便有人要害朕怎么办？” “而且吕氏这个女人，就这么白白的杀了他，咱心中不解恨啊！”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 “报圣上，有小国公书信一封！” “拿来，咱看看！” 接过下人送来的那张小纸条一般的东西之后，老朱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好啊，这个小王八羔子，可是真的明白咱的心思！” 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兴奋起来的朱元璋，其他人都是不解。 但是，朱标不在这里，别人又不是很敢打听。 随即，就听见朱元璋喊道， “传朕的旨意，将吕氏及其九族，在皇太孙痊愈之日，游街示众，施加以凌迟之刑罚，然后将首级悬挂于市井之上！” 这便是李景隆给朱元璋建议里面的第一条。 “从今以后，这宫中也要改改规则了。” 说完之后，朱元璋沉吟起来。 现在他还不清楚吕氏具体谋害朱雄英的方式是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曾经动过别样的心思。 但是朱元璋可以肯定的是，宫中之人，想要谋杀朱雄英、夺得皇太子之位的，绝对不止吕氏一人！ 为了杜绝这一现象以后的发生，李景隆在信中提到的眼下方案则是，先施加以极刑震慑人心，然后再将太子、皇帝的每一个妻妾分开管理，不得让他们有机会接触继承世子之位的人。 不仅是李景隆如此想法，朱标最近关于直接剥夺了其他子嗣继承世子之位的做法，想必也是顾虑到了这一点。 但是朱元璋却感觉，仅仅只有这些的话，似乎还是不足以来威慑那些想要争夺皇位的人。 毕竟，那可是万人之上的皇位，而不是大道边上的几毛钱。 想了好久，朱元璋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完善的体系， “罢了，这小子的话倒是可以先用着，等以后再有了别的法子，再换不迟！” 有了朱元璋和朱标两人的命令之后，整个应天，乃至大明都开始一场大肆的抓捕行动。 要说这些身为吕氏九族之内的人，大多数也都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这么多年来，一直仗着吕氏和朱标的权势为自己谋取了不少私利。 而且，再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很多人其实都参与了关于谋害朱雄英的计划。 而且还不止一次，近几年来，其实有上百次的行动，只不过是只有这一次终于成功了而已......... 在得知这些之后的朱标更是气愤万分，直接一拍桌子，骂道， “这些卑贱的畜牲！皇室给他们的恩宠难道还不够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图谋害孤的儿子，夺走孤的继承之位！” “再查，只要是和这些事情有关系的人，都给孤一个不剩的揪出来，通通凌迟！” 下面的人听着脾气一向温和的朱标也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也是一个个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几个人感觉，难道这就是“把老实人逼急了”之后的表现吗？ 在这二人的号令之下，一场血雨腥风在大明内掀了起来。 而其中起了推波助澜作用的，自然还是李景隆。 自从抓到了吕氏之后，又过了几天。 看着眼前朱雄英的身体一天天转好，他的主要精力也是逐渐的从治病转移到了锦衣卫这边上。 “这家，这家，还有这家这家，一个不剩，都给我杀干净了，蚯蚓都要给我放锅里煮熟了知道吗？！” “还有他们家，鸡蛋都要给我摇散黄！” “什么，吕氏九族被陛下在朱雄英痊愈之时全部施加以凌迟，呀！那这是天大的好事！！” 现在化身为工作狂人的李景隆，几乎是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而在这间屋子里另一个房间里的马皇后，却是安静的不行。 “奶奶，哥哥在干什么啊？” 马皇后看着恢复的几乎和正常孩子一样的朱雄英，眉眼之间露出无比慈爱的说道， “你哥哥在清除一些以后可能会伤害你的东西呢！” “哦~~~” 朱雄英若有所思的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你快把奶奶给你做的饭菜吃了，到时候爷爷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 “真的？！” 马皇后抚摸着朱雄英的脖颈，笑着点了点头。 一边的朱橚看着这些，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情。 也许，只有在这种比较特殊的情况下，自己这一家才会看见这种像是平常百姓一样的场景吧。 “五皇子，最近几日皇太孙的病情已经好转不少，明日起应该就可以适当的恢复户外活动了！” 朱橚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告知父皇吧！” 另一边的李景隆还在当着苦逼的上班族， “我上早八的，怎么该杀的人这么多，真是活该他们死！！” 不察觉时，一股香味已然飘进了他的鼻孔里。 “鸡汤来喽~~~~” 第87章 给我杀! “鸡汤来喽~~~” 那温婉熟悉的声音在李景隆的耳边响起，他赶紧侧头看了过去。 马皇后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向李景隆这边走来。 “舅奶，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啊，太客气了啊！” 马皇后莞尔， “这有何妨，你和雄英都还是孩子，这些天你们奋力治病，所有的辛苦啊，我和你舅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舅奶说笑了，这么多的兄弟之中，我一向与雄英要好，这么做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李景隆说的感情真挚，更是触动了马皇后那柔软的内心。 “唉！说真的，管他什么王侯将相，万世千秋，我们这些为人长辈的，只希望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好好的长大！” “你舅爷他平时可能是对你们严厉了一些，但那也是无奈之举。” 李景隆则是大口大口的喝着鸡汤，一小碗鸡汤很快见了底， “没有了，这两年来我在家里待的也很舒服，舅爷他也没少各种的给我论功请赏，嘿嘿嘿！” 看那碗底的鸡汤已经不见，马皇后随即又要起身， “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诶，等等，舅奶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李景隆赶紧拦住。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马皇后的病。 不出意外的话，在朱雄英“病逝”之后的三个月，下一位仙逝的就是马皇后。 “你这傻孩子，盛一碗汤有什么注意不注意的？” 李景隆可不敢大意， “五叔可是就在此，不如舅奶您让他给你看看？” 马皇后也感觉到了李景隆的不对劲，皱眉道， “这孩子，说什么呢，多不吉利啊！！” “真的，前一阵子我就听宫里人说您睡眠太浅，还一直气色不好！” 本来一直在边上看戏的朱橚却坐不住了。 他岂能不知道，这些年来，母亲吃的苦绝对不少，这上了 “母后，您就让太医看看，也好让我等放心不是？” 马皇后实在是拗不过，也只好是让李景隆叫来了赵安民，给马皇后把起了脉来。 赵安民一脸笑容的坐在了马皇后对面，笑嘻嘻的说道， “皇后万金之躯，怎么可能身体有恙呢！” 可是当他把手指搭上的那一瞬间，神色立刻从嘻嘻，变成了严肃，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样，母后的身体可有疾病？” 朱橚皱着眉头问道。 然而赵安民不语，只是继续把着脉。 “皇后近日定然是操劳过度，年轻时跟随陛下征战四方，想必是又留下了不少的暗疾。” “如今脉象虚弱，短期内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是日后也定有大患啊！” 听见这句话之后，朱橚的脸有些发白。 马皇后却是不高兴了， “你这老儿，满口胡言，就不怕陛下砍了你的脑袋？！” 赵安民知道马皇后并非真怒，只是回答道， “老朽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是老朽医术不精，可请宫中的其他太医再度查看！” 话说到这里，李景隆明白了。 马皇后的身体绝对是出现了问题的。 但是马皇后非但本人一直不当做一回事，同时自己也很抵触别人提及这件事。 所以等到了晚年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无药可救。 善良的马皇后为了不让其他的太医遭受朱元璋的怒火，只能是选择了放弃治疗。 这一次，说什么李景隆也不会再让这位撑起来大明的皇后逝去。 而且现在有的一个优势就是，朱雄英的存在。 正常时间线里，朱雄英死了之后才有的马皇后放弃治疗。 可是现在朱雄英的身体在自己的帮助下正在渐入佳境，想必为了能够多陪自己的这个小孙子，马皇后也会尽力去配合治疗的吧。 李景隆猜测。 “既然先生已经说了舅奶您的身体有些许小疾，那不如改日请宫里的其他太医再度查看可否？” 李景隆试探性的说着，然后眼神则是十分明显的看向了屋内朱雄英的方向。 感知到了李景隆的视线之后，马皇后也是抬眼看去，随后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 “那就听九江所说吧，这几天，也是你煞费苦心了！” 当然，这句话确实是马皇后话里有话的。 这些天，在得知了朱雄英的病情之后，她确实是一度想过要轻生。 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朝廷，实在是让她感觉到厌烦和疲惫。 如果朱雄英身死，那么她心中的一个信念也会随之倒塌。 不过，现在雄英已经走在痊愈的路上了，她也没有理由去拒绝未来这和雄英一起走下去的日子。 .......... 又过了几日，朱雄英的身体已经基本上全部痊愈，每天和朱元璋等人相处甚欢，不亦乐乎。 终于，也是到了处决吕氏及其九族的时间了！ 这些日子里，朱元璋命令锦衣卫紧急的打造了无数的囚车和小型的利刃。 用途，自然是游街示众和凌迟。 为了让朱雄英认识到这次的重要性，朱标则是直接让朱雄英一同前来观看整个过程。 这个提议一开始还被马皇后反对，不过朱元璋等人对此却是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老朱还感觉朱标把朱雄英的世子之位和其他宫内子嗣的生命捆绑在一起，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做法。 现在的和平年代，生活在皇宫内的孩子感受不到那暗地里隐藏的杀机，只能用这种最为直观的方式。 只见那数百米方圆的行刑台上，林立的木桩到处都是，每一根上面都绑着一个和吕氏有点关系的有罪之人。 台下，朱标将朱雄英抱在怀中。 “儿啊，你看到了吗？” “这些人，就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 “而这下场，也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以后若是有人企图对你有不忠不孝的行为，爹希望你可以知道该怎么做啊！” 朱标一字一句，语重心长的训诫道。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一点点的理解起曾经朱元璋对于自己的一些做法。 人心这个东西，实在是过于险恶，有时候比天上的太阳还让人难以直视。 而另一边的李景隆，则是暂时打听着马皇后的病情。 “先生，依你看法，皇后的病，有多大的把握？” 第88章 一个不留! 赵安民摇了摇头，垂垂老矣的身躯有些颤抖的说道。 “不好说，皇后身体的情况，可能比前几日患的天花的皇孙，状况更差上一些！” “怎么会这样？！” 李景隆忍不住的皱眉。 “小国公莫要惊慌，咱们对皇孙的治疗，怎么说也是有备而来，而皇后之病却是日积月累而成啊。” “如此说来，到底能不能医？” 李景隆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赵安民面色凝重， “难，但如果皇后配合，再加上宫内的太医们齐心协力，未尝没有医治好的可能！” “那.......如果说医治不顺利，皇后的寿命还能有多久？” 听到这句话，赵安民的给人的感觉则是更加凝重了几分。 李景隆甚至觉得，如果是在现代，这家伙肯定是在抽烟。 而且还是一根接着一根的那种。 “老朽斗胆妄言，应该还有三五个年头。” 那便好，那便好！ 听到这句话之后，李景隆才算是放松了一点。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马皇后的死，确实是很大程度上受了朱雄英的影响。 一个人如果是一心求死，那么就算是神仙来治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从即日起，你们便立刻向陛下，以及五皇子请示，无论如何，也要将马皇后的身体骨保住！” “小国公这是哪里话，此等皆为我们职责所在！” 寒风吹拂，阴云密布。 六月份的天气，少有的凉快了起来。 闷雷滚滚，仿佛都是在暗示着朱元璋和朱标两人内心的怒火。 行刑台上，被折磨的精神和肉体已经接近分离状态的吕氏双眼无光，眼睁睁的看着一块块皮肉从自己的身上被剥离出去。 凌迟的这三千六百刀，最忌讳的就是砍在要害，让受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就连一声“斩立决”，都是无比的恩赐。 台上台下，到处都是血流成河，惨叫连天。 而被迫看着这一切的朱雄英，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排斥的呕吐反应。 但是身为帝王家的孩子，从小家庭中耳濡目染接受的教育让他冥冥中知晓，这一切都是他早晚要去面对的。 于是，他也只是强忍住那剧烈的恶心，让自己看下去。 朱标脸上没有任何的动容，心里却是一点不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实，对这个八岁的孩子来说，皇位又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这个像是白纸一样洁白干净的年纪，除了吃饱穿暖，有学上有书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是自己，似乎连这点都无法满足。 不仅让他在这小小的年纪得不到一个家庭应该有的温暖，还差点就将他的生命埋葬在了这张皇位之下。 “刀数到，行刑！！” 时间匆匆流过，在最中间的吕氏，身体几乎是只剩下了一个骨头架子，森森白骨大多裸露在外面。 在听见了这句话之后，她也是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而他周围的那些人，无不是在用想要吃人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贱女人贪图皇位，自己等人何苦要来受这个无妄之灾？ 完全是忘记了曾经答应下来时候那对权钱的狂热和向往。 一开始，他们每挨一刀，还是有人会惨叫两声的，可是进程越往后，他们也早就耗尽了力气。 刀光闪烁，不知道是几百几千的人头在行刑台上咕咚的落下。 那场面，就仿佛是打翻了一车的烂西瓜，圆滚滚的脑袋如同皮球一样滚的到处都是。 “好了，咱也该回去歇歇了！” 朱元璋从自己的龙椅上走下，若无其事的打算离开。 谁料，朱橚挡在了面前。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敢问父皇可否听儿臣一言？” 看着一向不是怎么干涉朝政的朱橚竟然主动找上了自己，朱元璋也很是好奇。 “你有何事啊？” 朱橚跪在地上，把前几日马皇后被宫中各个太医诊断之后的结果如实的说了一遍。 朱标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则是一脸担心的看向了马皇后，赶紧走过去握住了她的双手。 “母后，你.......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其他人听见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惊。 除去老朱一家，最担心的很明显也有朝廷的百官。 “妹子，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朱元璋看着身边的马皇后，神色肉眼可见的控制不住了起来。 “嗯。” 马皇后点了点头。 这可是直接把朱元璋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你........你啊，你身体的问题，怎么不早和咱说呢？”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雄英怎么办是好！？” 总之是一套连珠蛋一样的语句，把马皇后说的哑口无言。 “陛下稍安勿躁，根据太医所言，舅奶身体暗疾发现为时尚早，所以现在开始治疗还不算晚！” 李景隆站了出来，跪倒在朱元璋面前进言道。 “此事，不得耽误！” “给咱召集宫中所有的太医，给咱妹子治病，要是治不好，就都给咱见鬼去！” 朱元璋明显脸色不好，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事宜。 在老朱眼里，没有什么是比自家妹子更重要的。 哪怕是刚才杀了那吕氏的九族，他也是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可是在知道马皇后身体有恙之后，他面部表情已经开始明显的失去控制了。 这个时候的朱元璋，无疑是危险的。 但是却已经有聪明的百官开始积极踊跃的支起了招，一个一个好像都是结识过什么世外仙人一样。 “陛下，臣曾经见过一位奇人，医术绝对是精湛无双！” “陛下，臣也一样，此人还曾经救治过家父，时至今日他老人家年过古稀，身体却依旧硬朗！” “陛下......” “陛下.......” 平日里上朝都没有这么积极过的百官在此时似乎是都有了别人不知道的法子。 毕竟，如果马皇后出了什么事情，在座的百官不会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闹不好，不少人都会直接打算告老还乡。 “行了！！！” 朱元璋大喊一声制止道。 在这时，远处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来，跪在地上大喊道， “陛下，边境北元有敌情来报！” 第89章 幸福就是能打仗! “报告陛下，边境的士兵们和北元寻衅的蒙古蛮子发生了事态极为严重的战斗！” “大战很可能一触即发，秦王请求是否可以和北元开战！”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分明，那北元皇帝的儿子还在自己大明的手里！ 为何这还敢冒犯边境，难不成是不想活了？ “这事稍后再说，咱现在没功夫搭理这些！” 老朱很是不耐烦的一挥袖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和周边的人商议起了马皇后身体的事情。 李景隆心里有些玩味的看着老朱，想不到他也会因为马皇后的事情放弃掉国家大事。 不过对方如果是马皇后的话，倒是就很合理。 自然，也恨朱元璋。 过了不到半刻钟，老朱才算是把自己的一阵子嘘寒问暖说完了，脸色稍微平缓了一些。 “此次皇孙朱雄英沾染天花一事，主犯吕氏已经伏诛，小国公李景隆功不可没！” “但是由于边境告急，朕命你率领率领军队前往平定，可有异议啊？！” 听见这句话，李景隆可谓是立马就不困了。 带着军队去边关打仗，这可是他这两年来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他跪倒在地，掷地有声道， “陛下有命，正是臣的职责所在，安敢有异议？！” “好！” 老朱随即转头又对朱标委托了许多事情。 基本上就是一句话，老朱我这段时间要操心妹子的身体，你们好好弄，权力都在你们手里掌握。 “儿臣领旨！” 朱标眼中，已然没有了任何曾经的犹豫和优柔寡断。 这时朝中的其他大臣还不知道，一个不会比老朱脾气温和多少的帝王正在逐渐成型。 “既然如此，你们便好好商讨一下此次出征的具体事宜，咱就先走了！” 老朱说完一句话，离开了现场。 而朱标等人则是率领着李景隆来到了东宫，准备好好的讨论一下应对北元的措施。 “你们先说，边境之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标四平八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气势却丝毫不比曾经的老朱差上多少。 “禀告太子，大概十日前，北元在边境与我等的士兵莫名的发生了冲突，后来双方皆不让步，最后几百人之间演变成了肉搏冲突！” 前来报信的士兵语气简洁的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都统，此事依你来看，应当如何处置？” 李景隆上前一步，丝毫不掩饰身上冒出来的腾腾杀气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北元之人都是该死之人，如今我们已有其人质在手，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实在是该杀！” 朱标点头， “都统所言极是，但是若要征讨北元，必须是劳民伤财，大军调动更是要耗费不少国力。” “此次出征，还是应当先礼后兵，以人质挟持对方责令其退兵，方能显我大明礼仪之邦的姿态！” “况且上次都统大人出兵却未能活捉北元皇帝的原因，其后勤也定当是一部分吧？” 听了这话，李景隆可是心中狠狠地赞同了。 带兵打仗之人，谁不知人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就算自己带的都是项羽那样以一敌百的勇士，若是在敌人腹地三五天吃不上饭喝不到水，也只有被活捉的份儿。 “太子殿下明见！” “只是不知太子此次有如何打算？” 李景隆不知道朱标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了自己打仗的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年多来没打仗，可是把他憋坏了。 总是祸害家里的那几个人来帮助自己修行也不是个事。 而且因为自己的影响，这洪武年间的北伐，应该还有很多次的才对。 现在有了地保奴这个底牌，北元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太平了几年。 但是李景隆知道，这种太平不过是表象，终归是不如把敌人彻底铲除来的安心。 不过，也终归是有保持了不同意见的大臣。虽然是不敢明着和李景隆二人唱反调，但也是终归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的。 “殿下，臣以为李都统英勇无敌，但是现在北元明显是有备而来，我等贸然出击，只怕是处于不利之地！” 亦有人说道， “殿下，如今天下安定，如果再起战事，唯恐百姓民心不安啊！” “我们既然是已经有地保奴这等人在手里为质，那就应该将其优势发挥到最大，不可动武啊！” 李景隆听到这些话之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些家伙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人家北元难道不知道自己皇帝老儿的儿子在咱们手里？ 还是说人家打仗不会提前准备，就硬巴巴的和你打？ “诸位大人所言皆有理，不过北元气焰嚣张，不打绝对不可以安天下、平民心。” “今日孤便请奏父皇，令李都统率兵十万，征讨北元！” “至于其粮草，这两年来天下太平，国库之中囤积甚多，孤届时会严格监督发放，保证大军后援充足！” 朱标说完之后，竟然没有说什么让李景隆出征必胜之类的话。 看来也是已经认可的李景隆的实力，知道出战必胜的结果了。 “臣，领命！” 李景隆兴奋不已，一个人走在了应天的街道上，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马，不由得心情好上了几分。 “嘿嘿，你们这群北元蕃蛮就等着吧，小爷这次不把你们杀个干净，我就不姓李！” 不知不觉之间，李景隆感觉到自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一处外表十分豪气的寺庙，高大磅礴的大门很是气派，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忍不住进去参拜的欲望。 “贫僧从普庆寺云游至此，请诸位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师傅说笑了！” 贫僧？普庆寺？ 李景隆感觉自己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于是便凑了过去。 “敢问这位师傅，姓甚名谁？” 看见李景隆插嘴，那云游和尚也是没有愠怒，眼看李景隆这一份不平凡的装扮，也能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贫僧名为姚广孝，见过公子！” 第90章 王上加白是为何? “久仰师傅大名，今日终于能得一见，真是幸甚啊！” 李景隆阴险的笑着，还拱手向对方行了个礼。 姚广孝。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 抛开他的人品不说，就凭后来这小子帮助了朱棣起兵造反，李景隆就知道这人绝对是留不得！ 不过，姚广孝按理说应该是在马皇后死了之后，才被人举荐来到了应天，然后与朱棣得以相识。 为什么会在这个马皇后的身体还没有传出来任何事情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要知道，就是连朱元璋，也是今日早些时候才刚刚知道有关马皇后的事情。 难不成这些人........... “这......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找贫僧有何要事？” 看李景隆没有继续说下去，姚广孝有些诧异。 “小生只不过是听声音耳熟，曾经在普庆寺和您有过一面之缘，想必您已经是不记得了！” 听李景隆这么说，姚广孝也是尴尬的回复道， “原来是为贫僧投过香火的施主，失敬失敬！每日前来的香客众多，请饶恕贫僧实在是不能全部记住。” “无事无事，如此多的香客，怎么能让您唯独对小生有所印象呢？！” 李景隆大大方方的表示道。 但是这话在别人眼里，明显就有点不对劲了，尤其是姚广孝！ 他分明听出来，李景隆这话里有话，甚至是还有些敌意的。 “这........实在是抱歉！” 姚广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找补一下，但是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道。 “李都统，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李景隆随即大叫不妙。 “我随便转转！” 李景隆回身，面前之人果然是朱棣！ “这位禅师，想必是李都统的朋友吧？” 朱棣的，目光逐渐看向了李景隆身边的姚广孝，面目里满是欣赏的问道。 而姚广孝则也是眼前一亮， “贫僧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粟，怎敢和两位互称朋友？” 随即，两人便开始热切的交谈了起来，那可谓是一个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今日得见先生，当真是三生有幸！” 经过短暂的交谈之后，两人倒是说的很融洽，但是李景隆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毁了！ 想不到自己此生，竟然会阴差阳错的让这两个家伙碰到一起。 不过换个角度想，倒是也省了功夫，如果这两个人早晚都要凑在一起造反的话，现在自己倒是省去了找他的时间！ 三人碰面之后没过多久便再次分开。 李景隆没多想，就直接去了锦衣卫，既然已经开启了新的支线任务，那就要赶紧贯彻下去！ 朱棣看着李景隆的背影，却是藏着深深不舍。 可能是由于之前给李景隆说话求情的原因，他本来应该就蕃的事情没有了任何动静。 现在比起姚广孝，他自然是更想要李景隆加入到自己的麾下。 而朱棣，本来也只是想通过结识姚广孝，来让自己和李景隆的关系更近一点。 不过看目前的情况，似乎是没有成功。 “李都统啊，到底应该怎样，本王才能招的你这样的贤士啊！” 四下无人之后，朱棣也是发出了一声长叹，心情满是忧虑。 身为一代枭雄的他，自然是知晓人才的重要性，而今天虽然是遇到姚广孝，但是那感觉似乎并不全是他想要的。 在朱棣心里，只有李景隆这样文武双全，才能独步天下的人才，才能是自己最为想要的贤士。 而和姚广孝的结识，只能是更加刺激了他心中想要招揽进李景隆的欲望。 .......... 锦衣卫处， “来人！！！” 李景隆刚刚一踏入，便冲着毛骧大喊道。 “都统，何事？！” 自从查出了祸害了朱雄英的真凶之后，他们锦衣卫好不容易刚刚休息了几天，这会儿才刚刚松口气，正趴在椅子上休息呢。 没成想就被李景隆给叫了起来。 “普庆寺有一个和尚，名叫姚广孝，把这个人给我调查清楚，每天都要安排眼线跟踪他的一言一行！！” 听到这话之后，毛骧有些疑惑。 一个和尚，为何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难不成，这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转世投胎？ 不能啊，都统似乎并不像是信奉鬼神那一套的人才对。 “此人包藏祸心，有教唆藩王自立谋反之嫌，不必我多说了吧？！” 他们几个那点小心思，李景隆自然是清楚的，如果不把原委说清楚，搞不好还会出什么乱子。 “明........明白了！！！” 一听到谋反这两个字，毛骧的神经可谓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另外，此人可能会有谋害马皇后的行为，你等知道后果的！” 李景隆故意把话说的很重，然而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个猜测。到底有没有，也还是未知数。 “属下明白，这就每天轮流派三批人马昼夜不停的监视，并且在三日之内派人亲自前往普庆寺，查明此人来路！” 毛骧被李景隆这气势吓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随即意识到不对劲之后赶紧改口道， “属下这就动身，前往普庆寺调查！” 看见毛骧能这样重视，李景隆也是稍微心里安分了点，这才是自己的下属该有的样子。 “这倒不必，你就在此看好他，不要打草惊蛇，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发觉，明白吗？！” “明白！！” “好，那今日你在此玩忽职守的事情，本都统就不计较了，你干好当下的工作，事成之后自然有人与你功劳！” 李景隆适当的给他画了个饼，也算是进一步的提升了一点他的动力。 等李景隆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了大门末端之后，毛骧的汗水才瞬间从身上冒了出来。 随即，有条不紊的安排上了接下来的事宜。 “你等，穿上平民百姓的衣服，时刻跟随在那人身边.........” “你等，化装成香客，前去打探那人的底细！” 毛骧知道，谋反这两个字在大明的含金量，这要是成了，自己绝对就算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了。 不过这一查不要紧，锦衣卫很快便发现了这人与朱棣之间来往甚是密切的事情， “什么，他和四皇子有关联？！” 第91章 此人包藏祸心，给我查! 一听到四皇子朱棣的名字，毛骧立刻就明白了为何李景隆说此人有谋反之心了。 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子不是想争夺太子的位置，自己称王称帝的？ 何况朱棣不同朱橚这等人，哪怕嘴上不提，心里想的也绝对是帝室正统。 “给我加大力度观察这个妖僧，但是切记不要让五皇子发现端倪，此事我等倒是不好插手，且看都统大人等会如何决断吧！” 虽然口上一口一个妖僧的叫着，但是毛骧心里却是挺喜欢姚广孝这个家伙的。 这哪里是妖僧，这可是行走的大功啊！ 你赶紧惹出点事情来，越大越好。老子这辈子论功请赏可是就等你啦！！！ ......... 回到家之后，等待着李景隆的自然是李文忠这个赋闲已久的老家伙。 一看到李景隆进门，他们伸手招呼道， “儿啊，你过来，为父有句话要和你说！” 李景隆撇了撇嘴，感觉绝对又是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老登，就仿佛是看不得自己好，每次有点开心的时候，都要来和自己盘道盘道，把自己的好心情全部弄没。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李景隆下口还是非常实诚的，他很痛快的坐在了凳子上问道， “爹，您有何事？” 这时候李景隆才注意到，李文忠一直在喝酒。 “儿啊，边境北元又有了战事，不出意外的话，你是又要出门北伐了对不对？” 李景隆闻言点头。 “如此，这次北伐，想必陛下不会再令我和你一同出战，很有可能只是你和你沐叔。” “我已年老，战力和头脑都不如你们，但还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看着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的李文忠，李景隆一时间还有了些不习惯。 李文忠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回味着多年来一同和朱元璋打天下时候的故事，最后和李景隆说道， “你要记住，万事都不可违背了陛下的意愿，否则这功劳虽大，却也是于事无补啊！” “现在的淮西将领也都认可了你的能力，又有你父亲我这层关系在这里，想必没有人会和你争夺名利，你不必太过于求功冒进，免得引火上身！” “孩儿记下了！！” 李景隆倒是很诧异，这次自己的父亲竟然没劝自己去了北元之后少杀人，多做善事。 看来也是默认了哈哈哈哈。 两人的对话像是弹奏了一半的乐章一般戛然而止，直到最后李景隆离开的时候，李文忠才说了一句。 “儿啊，记得平安回来，我和你娘，都在家里等你归来！” “是，孩儿此去，定是安然归来，并且为大明，建功立业！！！” 李文忠只是点了点头。 来到后院，李景隆则是再次叫起来那些陪同自己练功的人，在一阵阵叫苦连天之中操练了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耗尽了力气之后，李景隆又独自操练起了那几种兵器。 为了更加贴近于打仗时候的情况，他还特意的给自己穿戴了一身重甲，一劈一砍都是惊鸿如游龙走蛇。 几日之后，李景隆也是接受到了率领十万大军出兵北伐的命令。 而一同出战的将领，除了意料之中的沐英，还有沐晟和徐增寿。 这兄弟三人凑到一起之后，那可是聊的热切起来。 三人纵马跑在奔赴北元的道路之上，一路高歌，把年少风发描绘的淋漓尽致。 还没跑到一半路程，李景隆一行人便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新消息。 “大帅，最近北元打出了征讨我们，打入京师，迎回他们皇子的称号，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和我们交战的准备了！” “那就打！！！” 听闻此言，可谓是正中了李景隆下怀。自己正愁这些人不想和大明开战，这样自己贸然进攻多少会落下点口舌。 既然你们开口了，那就别怪我迎战了！ 此时六月天气，不论南北，都是一年之中暑气旺盛的时刻。 听闻李景隆豪气干云的一句话后，三军将士无不是士气鼓鼓，纷纷握紧武器高喊道， “必胜！！！！” “必胜！！！！” “必胜！！！！” 看着这些士兵眼中坚定的信念，不知道为何，李景隆又想起了临走之前，母亲那满含泪水的眼睛。 自己曾经许诺过平安归来，这十万士兵想必也一样是如此。 只是打仗，怎么可能没有伤亡？ 一联想到那些把孩子送去当兵，最后却只是送回来一身尸首的冰凉，李景隆心中的怒气火山般鼓胀了起来。 这次，说什么也要扫平北元，让大明再也没有边境之虞，让这家家户户的百姓，再也不用因为子女的身亡而失声痛哭！ “兄弟们，随我继续出征，此次不踏平北元，我们誓不回京！！！” 随着李景隆两腿一夹，军队之中的马蹄声再次接连不断的响起，华夏男儿的战吼携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回荡在耳边， “踏平北元！踏平北元！！” 这次的李景隆之所以可以这样说，是因为本次的朱元璋和朱标二人都是给予了他更大的权力。 不过他们的原话也只是仅限于可以占领千里的北元之地。 而且，在入冬之前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返回应天。 并且在返回之前，修筑上防御工事，防止他们偷袭已经属于大明的土地。 不然，那本就贫瘠的北元之地，如果是遭受到了对方天时地利的反击，直接就是前功尽弃。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和朱标二人，则是在应天忙活起了给马皇后调理身体的事情。 不仅召集了全应天，乃至是全大明的顶级郎中，只为了这一人。 当然，马皇后之才，是配得上这些的。 不过李景隆也偷偷的笑了一下，换个思维想，这岂不是另一种风格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举全国之力，看来古人对浪漫理解的含金量还是在持续上升。 李景隆部队一路向北，天气也是逐渐转凉，空气也变得更加干爽起来，让人感觉身体内的呼吸通畅了不少。 “这北边，不愧是豪气之地，光是这气息就与应天不同啊！” 听了李景隆的话，沐英几人连同军士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看样子是在等候他们。 “诸卿前来，本王有失远迎啊！” 第92章 不躲避反而是向我进攻吗? 酷暑六月，猎猎战旗之下。 “表叔，许久不见，您可是越发的英姿飒爽了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张嘴还是那么会夸人！” 李景隆和朱樉两人一见面，融洽的气氛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只见朱樉一身铠甲，眼神更是锐利似刀，身体如同标枪般笔直。 随即，朱樉看着李景隆那比起两年前又魁梧了不知几倍的身体，不由得赞叹道。 “好啊，真不愧是咱们大明的将领，真乃国士无双！” “哈哈哈哈，表叔谬赞了！” 朱樉微笑，和沐英等人客气寒暄了一遍之后则是拉着李景隆的手走进了行军的大帐之中。 “你小子的脾气我可是太了解了，来！咱们直接看战况，晚些再大设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哈哈哈哈，表叔真是爽快人，办事也是如此的让人拍手称快啊！” 说完，几人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帐内。 “表叔，看您这一身盔甲的样子，想必这几日来，边境的事情也不好受吧？” 听闻此言，朱樉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啊，对方现在是打着要迎回地保奴的幌子来进攻我们，而且其战意更是日益增加！” “好！就怕这群蕃蛮不愿意打，他们想动手可谓是正随了本帅的心愿！” “九江这次前来，父皇可是带来了什么旨意？是让我们和他们谈判，还是如何？” “陛下说不存在什么旨意，就是让我们干就完了！” “就算是没有理由，找个理由也要干他们！” 听见这话之后，朱樉下意识的看了看一边的沐英，沐英也是回了一个默认的眼光。 看见这个状况，刚才面色有一点阴霾的朱樉立刻就像吃了大补丸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好啊！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若是九江可以放开手脚，本王敢断定，这次定是那天保奴的末日！” 天保奴？ 这个名讳，李景隆自然是熟悉的。 这地保奴是那个北元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天保奴则是北元皇帝的第一个儿子。 用中原的话说，这小子就是太子。 “这天保奴，可是有何说法？今日来在我大明这边境又是有何举动？还请表叔一一说来。” 听闻此言，朱樉清了清嗓子， “此人性格强悍，喜欢和人正面作战，但是却不擅长用计，其部下也是北元之中最为精锐的骑兵之一！” “今日来，他一直说是要迎回自己的弟弟，但是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想要排除异己，将自己这个皇位的威胁斩草除根罢了！” 李景隆看着此处的地图，心里一边还在回味着朱樉的分析。 “喜欢正面作战吗？有意思！” 而且听说战斗力还不错？ 看来会是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李景隆自从起兵以来，好像还是头一次遇见了这样的对手。 以前，自己一向是凭借自己的武力值以奇兵致胜，击其懈怠，攻其空虚。 说不定这次，可以和他们来一个像样子的正面对决。 “对方的人数一共有多少人？” “根据情报，应该不会少于十五万！但是他们却只是盘踞在边境之外，从来没有打算主动进攻的意图，这就很是让人奇怪了！” “呵呵，看来是他们觉得时机还没有到。” 李景隆嘴角微微上扬，这次的敌人确实有趣！ “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又是在东北方向的地方和我们的一股士兵起了冲突，虽然没有人牺牲，但是也有几人轻伤。” “他们北元的士兵比我们士兵的身体素质强大很多，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咱们并不是很占优势。” 李景隆点点头，这句话朱樉说的没有毛病。 中原的士兵打仗，一向是靠的脑子，排兵布阵、运筹帷幄。 如果只是单纯的靠身体素质，那么世界早就被猿猴统治了！ 朱樉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进攻的命令，本王真想..........” “报－－－” 就在几人商议的时候，外面的士兵突然传令进来。 “何事？！” “报告秦王，三日前，天保奴率领其所有军队，向边境前进了三百里，现在已经距离此地不足百里！”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无不是大为震惊。 不足百里！ 这几乎可以说是大军压境了！ 这个距离，恐怕是对方生火做饭，自己这边都有可能看得见那袅袅升空的炊烟！ “那他们现在，离我们还有多远？” 朱樉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满满的都是对战斗的渴望！ “回秦王，到距离边境大概八十里之后，他们便停下来安营扎寨了，时至今日仍然是没有任何动作。”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朱樉的脸色依旧是没有变，还是那一副说什么也要把对方干死的表情。 “传令，召集士兵，对他们可能进攻的地方进行加兵把守，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绝对不能失了先机！” “是！” “今日李都统到此，他们若是敢踏进我们大明疆土一步，定让他们丢盔弃甲而逃！！” 朱樉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偏偏挑选了一个这样的时间来进攻。 而李景隆则是看见了事情的另一个角度。 为什么，这个人不早不晚的刚好在自己到达了西安的时候进兵？ 难不成，他是为了自己？ 李景隆的脑子里几乎是蹦出来这一近乎是深信不疑的直觉。 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种兴趣相投之间的默契和了解。 他和那个在北元那等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太子有着几乎相同的脾气性格。 有趣，知道了本帅前来并不退兵而是直接向我迎过来吗？ 看着朱樉那有几分保守的策略，李景隆则是直接开口道。 “表叔不必如此，我这就整顿军马，即刻与天保奴发起决战！” 决战？！ 听见这句话的朱樉虎躯一震。 “这，九江你的人马今日初到，还没有从长途跋涉之中休息过来，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休息今天一天，就足够了！” “我这就传令所有士兵做好战斗准备，明日定叫那天保奴成为我这刀下之鬼！” 第93章 师出有名就行，什么名你别管!! 应天， 在李景隆等人帅军离开了之后，锦衣卫的毛骧等人就一直在忙碌着监视姚广孝的动作。 每天几乎就是三点一线的向朱标以及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景隆报告最新消息。 最开始的时候，这家伙倒是还算老实。 可是后来，毛骧也是明显的注意到了这人的不对劲。 他似乎是对朱棣的印象不错，只要是碰见什么有见识的香客或者是官员，都会问起朱棣的生平。 甚至，还企图登门拜访。 当然，朱棣的面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几乎十次有九次，都是连朱棣的面也见不到。 “不行啊，就凭这些证据，绝对是不够判定谋反罪名的！” 毛骧很是头疼。 都统大人明明是说过，这人有谋反之心。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都统大人多疑了？ 不，不可能！ 一定是这些办事不力的家伙，没有抓到关键的信息！ “禀告毛大人，我等从普庆寺那里查找到了姚广孝的一些信息！” 站在毛骧面前的，正是几日前就已经出发了的前往巡查姚广孝个人信息的几个锦衣卫。 “根据调查，姚广孝此人十四岁便已经出家，在此期间一直是精心研习，从未有过任何谋反的意图！” 毛骧皱了皱眉头，脸上的忧愁更加浓重了起来。 “那他是不是和别的官员有什么勾结，比如胡惟庸？” “回大人，无论是胡惟庸那里，还是此人诵经拜佛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过他们有任何书信或者是见面的记录。” 这句话更是让毛骧的心上蒙了一层灰。 李都统大人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那就一定是自己等人查的深度还不够！ 毛骧这样想到。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小子造反是之后的事情。 现在他和朱棣才刚刚相识，别说是计划了，就连这个念头，估计都是还没怀上呢。 更何况此时还少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马皇后和朱雄英都还活着。 所以想要找到姚广孝的把柄，无异于是鸡蛋里挑骨头。 但是没想到，毛骧这小子随即还真的就跳出来了。 一顿盘问之后，毛骧问起了姚广孝生平有什么性格，或者是有什么志向的时候，那锦衣卫开口说道。 “大人，此人听说是极为精通儒家、道家和佛家，除此之外，还有人说他对兵法也一直很是喜爱！” 听见这个，毛骧眼神亮了。 先抛开儒家不谈，单就是一个道家，已经是有潜在危险的思想了！ 想当初，有多少道教的不安定分子都是大大的反骨仔？！ 一句请大汉赴死，更是震惊了无数的百姓，把曾经盛极一时的大汉王朝彻底的推向了不归路。 至于研习兵法，这个就更严重了！ 我上早八的，你踏马一个和尚，远离尘世的出家人，凭什么在这里研究兵法啊？！ 再算上你研究道教，这个人绝对是有问题的！ 甚至可以说是为了隐藏自己包藏祸心的现实，选择了用一个和尚的身份来把自己隐藏起来。 把这一切的分析和推断和手下们说了之后，毛骧总结道， “由此可见，此人可谓是狼子野心，绝对是一等一的乱臣贼子，日后定当为虎作伥，我们要加大对他监视的力度！” 此时的毛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之中开启了一个锦衣卫的新时代。 日后无数锦衣卫喜欢断章取义，根据自己的问题选择性的审判别人的源头，就是在这里来的。 “毛大人果然是明鉴，我等佩服！” 听了毛骧的一顿分析，下面的人虽然是不太明白他都说了什么，但是听起来就是感觉很高级的样子。 既然是领导说的，那就捧场就完了！ “呵呵，这些道理，你们以后可都要细心琢磨，说不定哪一天派上用场，荣华富贵就找上你们的门了！” 毛骧很是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 “我等受教！” “以后承蒙了毛大人指教，我等定可以平步青云啊！” 听着部下在下面的捧场，毛骧更是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飘了。 ......... 西安， “禀告秦王，昨日北元天保奴大军再次前进，现在已经到达了我军边境不足二十里之处，战事一触即发啊！” 朱樉听着这话，脸色自然是好看不起来。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真的打算开战！ 看来李景隆率兵北伐的事情，北元那边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就是打算开始拼命的时候了。 但愿李景隆的部队，已经从这十几天的长途跋涉之中休息过来了吧。 朱樉沉思。 “表叔，我来也！” 正想着呢，李景隆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九江，刚才.........” “表叔，此事我已知晓，现在不必多说，我自会率领军队出击，不破北元终不回！” “好志气，那表叔就在此等候你的好消息！！” 李景隆和朱樉二人简单的安排了一些事宜之后便离开了大帐。 昨夜，李景隆和沐英二人商议了关于这次作战的大致方案。 虽然沐英只是副帅，但是李景隆知道，沐英这两次前来的作用不仅是有监督自己，更是可以给自己提供强大的战略帮助。 “九江，我等此次北伐，可是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 “出兵理由？这东西要来干嘛，难道一个北伐还不够吗？” 李景隆疑惑道。 “古语道，师出有名，方可取胜，更是展现出我们大明气度的所在！” “至于这个出兵的理由到底是何物，那就不重要了，嘿嘿嘿！” 说完，沐英和李景隆二人对视一眼，老谋深算的笑了起来。 深谙古代历史的李景隆自然是想起了很多出兵师出有名的例子，想不到这玩意竟然还是真的。 而且，中原政权出兵的理由一向是五花八门的，总结起深层含义，无非就是“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本次出征，我恳请大帅以征讨北元恩将仇报为名。” 李景隆一笑， “恩将仇报，此话怎讲？” 第94章 打起精神来，别丢份儿! “沐叔不妨说说，这北元是有何恩将仇报了？” 李景隆被这番话弄的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想啊，咱们把他们家的皇子带到咱们富庶强盛的中原之地来体验云游之乐趣，可是他们竟然用武力挑衅，这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沐叔所言甚是啊，这群该死的北元蛮族，真就应该把他们亡族灭种！” 李景隆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是在想，说这话的时候，沐叔你自己想笑不？ 原来把人家的皇子抢到自己家当人质，还可以如此解读，真是长了见识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发兵吧！” “好！” 李景隆欣然应下。 现在万事俱备，李景隆恨不得直接就瞬移到天保奴的眼前，将其项上人头砍下，带回中原邀功请赏。 李景隆披甲上马，手中神兵对天一指道。 “北元蛮夷，一再犯我边境，恩将仇报..........” 然后，就是把沐英的一番话又给简洁的重复了一遍。 下面的士兵听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各个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听我帅令，出击！” 随着李景隆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不分前后，全部当做先锋军，气势如龙虎一般杀了出去。 这一路上，李景隆好几次心里都有点憋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想不到，这样的理由也能算是开战的师出有名，哈哈哈哈。 自己等人的行为，应该算得上是那种自恃强大的列强行为吧？ 原来当一个列强是这种感觉！ 嘿嘿嘿，实话实说，还是挺爽的！ 没前进多久，李景隆便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支北元军队。 在这个比较远的角度看过去，十五万人，似乎也不是很很多。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等着李景隆等人冲锋过来。 这些人，难道是知道自己等人今天会进攻过来，所以在这里等着吗？ 密密麻麻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群小的不能再小的蚂蚁。 “兄弟们，敌人的军队就在前方，做好战斗准备！！” “必胜！！” 听闻李景隆的话之后，所有士兵皆是磨刀霍霍，战意愈发浓烈。 两方人马越来越近，只见这些蒙元士兵大多数都是穿着皮革和金属混合制成的铠甲，军容更是严整无比。 在这光着膀子还嫌热的夏季，这些人竟然是一个乱动的都没有。 可见其军纪之严明，已经十分的接近于大明的军队。 而此时，李景隆的眼神正在人群之中搜索着天保奴的身影。 可是一靠近才发现，这绵延无边的军马，哪怕是想要找到一个应该是十分显眼的人，也变得十分困难起来。 这时，沐晟和徐增寿来到了李景隆身边。 “你们两个，一会儿跟紧我，能不能建功立业，全看我们了！” 两人虽然都是和李景隆差不多年纪，但是在军事方面的阅历和能力显然是不如李景隆。 在听到功名二字之后，心里虽然是狂热无比，但也是稍微的打起鼓来。 很快，在自己的西北方向，李景隆的视线锁定了一个衣装无比华丽的男子。 此人生的面如冠玉，身形魁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但是却从未娇生惯养的将领。 而且，李景隆也没看见其他值得自己去冲锋的地方。 这人没猜错的话，就是天保奴本人。 当然前提得是，他真的在这队伍里。 “不管那么多，就是他了！擒贼先擒王！” 李景隆身后帅旗一挥，随即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等到双方大军接近到了百米左右的时候，对方的军队终于发起了进攻。 “呀~~~” 双方同时爆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声音，如同两座大山一般碰撞在了一起。 万军丛中，李景隆带领着沐晟二人一路拼杀，很快便沾染上了一身鲜血。 双方的死伤人数不断的飙升，李景隆为了快速结束战斗，自然是率领着身边二人及其精锐，策马杀向天保奴。 而对方似乎也是意识到了李景隆的想法，竟然直愣愣的向李景隆杀来。 “铿！！！” 两人很快兵刃相接，火花泵开，两人双手都是一麻。 不过很明显的可以看见，天保奴手中的刀刃已经出现了缺口。 而李景隆的刀刃，依然是白的发亮。 “呵呵！！！” 对方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继续和李景隆交战，而李景隆也是头一次感觉到了如此大的压力。 这个人，和之前交手过的敌人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此人力大势沉，虽灵活不足，但是蛮力有余。 以至于李景隆，感觉到了一点点乏力。 看来对付这个人，不能仅仅只用蛮力了，还得动点脑子才行。 交手三合，李景隆卖了一个假动作，对方便立刻出现了破绽！ 李景隆抬手一刀将对方缴械，一刀眼看就要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可是却被天保奴的身体灵活的躲了过去，旁边本来和沐晟等人交战的士兵看见天保奴落败，甚至就连兵器都被打落在地，于是赶紧过来帮忙。 “退！！！（蒙古语）” 北元军队中出现了一声李景隆听不懂的语言，整个大军随即如同潮水一般败退下去。 慌乱之中，又是无数的北元士兵被李景隆等人砍杀，并将敌人的尸体踩在了马蹄之下。 看李景隆追的很紧，本来打算负隅顽抗的北元将领还想借助自己的人数优势来将明军包围在中央。 但是奈何李景隆斩杀敌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这让天保奴所在的地方和其他部队出现了严重的分节。 失去了对其他分支部队的统帅之后，整个北元军队乱了起来！ 而此时，另一边的沐英也开始发力了。 “兄弟们，大帅那边已经杀疯了，咱们是不是也得打起精神来啊！？” 沐英一声高呼，下面的士兵们立刻如同见了肉的狼崽子一样兴奋了起来。 “兄弟们，杀啊！！！” “这可是天大的军功啊，谁也别和我抢！” “兄弟们，打起精神，别丢了咱们大明人的份儿！！” 将士们叫嚣着，手中兵刃更是挥舞的只剩下了一道残影，一颗颗北元人的头颅，仿佛是不要钱的一般被砍上了半空。 而李景隆这边，也是终于要追上了......... 他双腿一夹马肚子， “哪里走！” 第95章 太轻，太轻了! “哪里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停的缩短，李景隆手起刀落，将几个挡在身前的北元士兵直接砍成了两段！ 随即，在马上纵身一跃，舍弃全部的防御姿态，对着天保奴的后背一刀劈下！ “铿！！” 金属的碰撞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之上，众人侧目。 只见天保奴手中的长刀当场被砍成两段，连同身下矮小的蒙古马都被一同劈倒在地。 “保护皇子殿下！！” 李景隆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吸引来了无数的蒙古士兵前来阻拦，蜂拥而至的人群阻挡住了他及身后进攻的脚步。 另一边的天保奴自知不敌，起身之后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景隆，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和敬佩之后，转头就开始狼狈逃窜。 他不由分说的抓住身边一位蒙古士兵的铠甲，将其丢下马来，然后飞身上马，向着北方狼狈的逃窜起来。 “快追，兄弟们，别让他们跑了！” 李景隆一边举重若轻的应对着眼前的北元士兵，眼神还不忘看了一眼天保奴的逃跑方向！ “那个没拿兵器的人就是北元太子，冲过去，斩了他！” “杀啊！！！” 得到了李景隆的命令之后，所有士兵都像是看见了烤肉的狼崽子一般加快了冲锋的速度。 十万大明铁骑一齐冲锋，场面如钢铁洪流般壮观。 为了掩护天保奴的逃跑，很大一部分的北元骑兵毅然决然的当做垫后的部队，拼死的拦截着李景隆等人前进的脚步。 最终，虽然杀敌无数，但是李景隆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抓到天保奴。 “兄弟们，胜啦！！！” “胜啦！！！” 一边的沐晟和徐增寿等人看着眼前已经尽数被斩杀的北元士兵高呼起来。 看着那一地的北元士兵尸体，李景隆大喊道， “兄弟们，都给我好好看看，这些在地上的还有没有活着的！” “要是这些人身上带着什么金银细软的，也都给我一块带走！” 李景隆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是想在这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之类的。 两年前，他知道脱古思帖木儿那老东西还在捕鱼儿海。 虽然说自己并没有打草惊蛇，但是现在也不排除他可能会跑到了别的地方。 ......... 为了防止北元骑兵夜袭，李景隆率领部队再次回到了大明境内的大帐之中。 一进入到军营之内，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朱樉也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 “李都统，看你们这样子此战可是大获全胜？” “哈哈哈哈，多谢表叔的招待，此战共斩敌首八万有余，大大的重创了天保奴那小子的兵力！” “好啊，表叔我在帐中略备了点薄酒，一起为你接风洗尘！” “那就有劳表叔了，请！” “请！” 这天晚上，李景隆并没有喝多少酒，而是彻夜都在思考着一个老问题。 自己好像应该换一个新的兵器了！ 经过了两年的磨练之后，这柄重量不超过二十斤的军刀仿佛并不能满足自己在战斗之中的需求。 如果自己可以有一把重量级足以呈现出碾压姿态的武器，也许在白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干掉天保奴，一战封神！ 第二天清晨，他找到了朱樉。 “表叔，你这边境之地，可有铁匠？” 刚刚起床不久的朱樉有几分疑惑， “有倒是有，不过这地方的铁匠，想必工艺并没有咱们大明京城那里的高超，不知你所为何事？” “我想打一柄像样子的兵器，也好在战斗之中建功立业啊！” “怎么了，是之前的兵器在战斗中磨损了？” 朱樉问道。 打仗嘛，砍人把兵器砍到卷刃或者是破口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倒是还没有，就是这武器太轻了，用起来总是感觉没有那么的得心应手。” 说着李景隆拔出了自己那柄冒着寒光的马刀。 “这样啊！” 朱樉沉思了一下，看着那天边正缓缓升起的太阳回复道， “这里的铁匠虽然没有，但是我自己倒是曾经私藏过几杆还算是不错的兵器，不知道你能不能喜欢？” 李景隆眼睛一亮。 能被秦王朱樉看上的兵器，想必品质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啊，那就请表叔和我一同前去看看！” “好！” 二人来到了朱樉的房内，随即命令旁边的士兵扛来了几杆适合于马上作战的长柄兵器。 第一柄是一杆红缨枪，李景隆只是在外面的空地上随便的挥舞了一下便还给了朱樉。 那感觉对李景隆来说，仿佛是在手中挥舞着一根干枯的树枝，丝毫用不上半点力气。 “表叔，这杆兵器，太轻！！” “那就换个重的，表叔这里的好兵器可多的是！总有一个包你满意！” “嘿嘿嘿，劳烦表叔！！” 李景隆不好意思的笑着。 第二柄，则是一根蛇矛。 “这根可是曾经张将军的丈八蛇矛的仿制品，虽然重量不到其一半，但是侄儿可以试试！” 李景隆满怀期待的接了过去。 不过，这次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仅仅是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就再次被丢到了一边。 “不行，还是太轻，太轻！！” 在用完了这根之后，李景隆又一连换了好几个，可是尽管拿上足足有五六十斤的重型武器，手上依旧是没有什么感觉。 “真是想不到啊，这两年来小爷我的提升还不小！” “这次出来的草率了，这两年应该好好的在家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器才好！” 直到朱樉的脸色似乎是有些难看了，李景隆才十分尴尬的说道。 “对不住啊表叔，我这个人粗鄙的很，让表叔您见笑了！” 为了不让朱樉难看，李景隆打算直接拿着其中最重的一根离开。 可是没想到，朱樉丝毫不以为然的开口道， “侄儿果然是天生神力啊，表叔这里倒是还有一杆不错的兵器，重135斤，由于实在是太过沉重，所以一直闲置着。” “不知侄儿，可有兴趣！？” 一听见还有兵器，李景隆的眼神再次燃烧了起来。 “有啊，当然有兴趣！还请表叔带路，给侄儿开开眼！” “好！！” 朱樉眼神看李景隆的眼神，仿佛是看见了一块稀世瑰宝。 第96章 此物，甚好，甚好!! 李景隆跟随着朱樉的脚步，来到了最中央的大帐内。 看着眼前简约却不失威严的军帐，李景隆有几分狐疑， “表叔，不是说兵器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朱樉有些不怀好意的一笑，说道， “这兵器实在是太重，没人能拿的动，我便叫人放在这里，当了一个摆设。你若是拿的动，就拿去！” 李景隆听着这话，总是感觉有几分熟悉。 随即，跟随朱樉来到帐内，只见一柄足有两米高的画戟正静静的伫立在正中央。 朱樉带着李景隆走近解释道，“这兵器是我早年间在一位退休的老兵那里得到的馈赠，但是一直无人能拿的动。” “我看这兵器霸气外露，不舍得私藏，就一直当做仪表之物放置于此。” 就在他说道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李景隆的眼神已经像是定格在了那柄画戟之上一般。 那通体漆黑的柄身，充满力量感的纹路，还有那月牙状、威风凛凛的戟头，无不是给人一种暴力美学的感觉。 似乎光是看这兵器，就能感受到此兵器的主人昔日的赫赫战绩。 “表叔，此神兵可有名字？” 朱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无名！” 李景隆的眼神已经完全被吸引进去，只是一味的点头。 “无名，好名字！无名胜有名啊！” 这时候，李景隆的内心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还不等朱樉开口，李景隆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上去，伸手将那柄画戟拿了起来。 “好棒，就是这种感觉！” 在双手将其拿在手中的第一时间，李景隆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来到外面，更是舞的虎虎生风，宛若人兵合一！ 一旁的朱樉看着这柄两三人都难以举起的兵器竟然在李景隆手中如同量身定做一般得心应手。 “真是想不到，本王的这杆兵器，会被九江这臭小子看上。”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柄无人能拿动的画戟会一直无人问津。 今日李景隆若是能拿走，也算是这杆兵器的造化。 李景隆的一番热身，很快就引来了一堆军士的围观，人群之中满是对其神力的赞赏。 这兵器在朱樉这里放置了许久，寻常的士兵别说是拿起来玩上一回合，就连举过头顶都已经是费尽了全力。 而现在，竟然有人正在毫不费力的拿着它像玩具一样把玩在手中。 “李都统大人竟然可以拿得起此等兵器，真乃神人也！” “真乃我等楷模啊！” “之前我还听人说都统是靠关系进来的，那人真特么是瞎了眼了啊！” “这份神力，咱们大明绝对没有第二个！！” 听了一顿彩虹屁之后，李景隆挥舞着兵器的身体才终于出了些许汗珠。 他将戟柄往地面上随便一戳，便是一个半尺深的坑洞。 “怎样，此兵器可满意？” 朱樉上前问道。 “哈哈哈哈，满意，太满意了啊！！” 李景隆看着手中的无名画戟，眼神之中，满是对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的欣赏。 “表叔，此戟，当真可以给我？” “当然，侄儿如此英明神武，此兵器与你，堪称绝配！！” “哈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看着李景隆拿到兵器之后那副比亲媳妇还亲的模样，朱樉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着那日光下依旧是寒光闪闪的戟头，李景隆的眼神满是炽热。 随即，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从手心涌出，瞬间传遍全身。 来感觉了！ 本都统这就要北上，闪击北元！！ 说干就干，李景隆来到了平时商议军事的大帐之中。 李景隆手持画戟，身后披风漆黑似墨，气质比起平时更胜。 “大帅，昨日北元的士兵溃败之后，就回到了三百里之外的大营，至今未出！” 听见这句话之后，李景隆看着那周围的地形，不禁问道。 “别的地方，他们也没有安营扎寨吗？” “回大帅，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行，我知道了。” 本来，李景隆打算在今晚发动夜袭，然后彻底的结果掉天保奴这个家伙。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回到了三百里之外大营的情报，很有可能是假的。 或者说是伪装出来的，目的自然是吸引自己等人上钩。 “沐叔，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眼看一边的沐英也在沉思之中，李景隆开口问道。 沐英也是摇了摇头。 “不可妄动！” “我有一个想法！” 看着地图上那用毛笔标记着的五处分别代表了北元阵营五处营地的记号。 那是一个指南针形状的分布，东西南北和中央各有一个营寨。 李景隆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天保奴作为北元此次行军的统帅之人，本来应当是驻扎于中心最容易受到保护的地方，这样便可以全面的防御各个方向的来敌。” “嗯，不错！” 沐英点点头，李景隆便继续开口说道。 “可是如今他们士气衰败，想必并不会把这个摆在了明面上的破绽卖给我们，所以这个中央的部位，很可能是一处空营！” “等我们奋尽全力进去之后，更是极有可能落在了他们的包围圈里。” “我打算率领一队人马，从左翼攻入，沐叔您则是从右翼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接下来的，就交给运气吧！” 李景隆眼光似冰，看着那张似乎包含了森罗万象的地图说道。 他知道，昨天的天保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身体伤害。 而且看他目前表现出来的性格，绝对是想要和自己再从计谋上一较高低。 所以，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此时绝对不会撤兵，反而是有可能在等着自己的进攻！ 现在的北元军队经过一次败仗之后，已经减员过半，这五所营寨，绝对会空出不少的地方。 如果是让李景隆自己挑选一个来勾引敌人上钩，那么中间似乎是比较合理的一个地方。 因为敌军进入此地之后不仅可以对其形成合围之势，而且将剩余的士兵平均分散到周边的四处营寨，也可以很好的起到预警的作用。 夜晚，李景隆率领大军来到了天保奴驻军所在，看着那灯火通明的营寨说道。 “成败，在此一举！” 第97章 这家伙，变得好强! 天保奴大营。 远处的厮杀声似乎清晰在耳，可是天保奴的帐内却是出奇的安静。 只见天保奴脸颊微红，下面的几位大将军纷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皇子殿下，您的身体不要紧吧？” 此时的天保奴正一口一口的喝着烈酒，似乎是为了抚慰自己心中那被人打败的屈辱。 “今晚那大明军队的李景隆定然会率领全军前来夜袭，你们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 天保奴嘴里还冒着酒气，眼神有些涣散的问道。 “回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将六成的士兵平分后调到了左右两营，后营和前营也是如此安排了剩余的四成士兵。” “只要是大明的军队敢突破我们的前营进入中营大军，就会被我们所有的蒙古勇士包围，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天保奴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一壶酒浆下肚。 他现在，正身处于北元右边的营寨之中。 虽然已经喝下了不少于两斤的烈酒，但是他身形依旧如同泰山一般岿然不动，丝毫看不出任何醉酒的样子。 若是寻常百姓的酒局，这个量已经可以放倒绝大多数人了。 然而天保奴依旧是像没事人一样，走到了一柄破烂的马刀旁边，眼神中怒火蔓延。 这正是那天从战场之上狼狈窜逃的时候，被李景隆振打落在地的那把刀。 他特意令人给他捡了回来，直面这个象征着自己耻辱的东西。 “呼~~~李景隆，看你能否活过今晚！” 天保奴咬牙切齿的说道，仿佛要将这个只是和自己交过一次手的大明将领撕成碎片。 “报－－－” 外面传来士兵的呼喊声。 “怎么了？” “报告殿下，前营被人袭击，将士们正在奋力拼杀，请求殿下派兵支援！” 天保奴眼神一闪，并没有当成一回事，而是回复道。 “我知道了，救兵很快就会赶到，你可以回去了！” “谢殿下！” 然而他并没有任何行动，依旧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北元骑兵，前营。 “兄弟们，杀啊！！！” 沐晟和徐增寿二人率领着三万人马，正在不遗余力的攻打着。 这里的防卫并不是十分坚固，那些站岗放哨的士兵也是一个个没有什么精气神儿，耷拉着死鱼眼站在那里。 等到沐晟等人打到了营寨前，他们才仓促迎战。 很快，没有等到增援的北元士兵如丧家之犬般败退，沐晟等人率领着部队杀进了北元的前营。 “兄弟们，占领这座营寨，快！！” 沐晟的额角流出豆大的汗珠，不是累的，而是急的。 因为他答应了爹和李景隆，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这里。 但是现在尽管是拿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赶上了，以及李景隆他们那里有没有危险，自己需不需要分兵赶去支援。 “也不知道，九江和沐叔他们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沐晟一边的徐增寿也是这样发问道。 “不要管那么多，先完成主帅交给我们的任务，这是战场，不能分心！” 沐晟抬手格挡住一把砍向徐增寿脑门的大刀，一边说道。 尽管内心慌得一批，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表现的十分淡定。 经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奋战，沐晟等人终于彻底的占领了整个北元前营。 “好，停止前进！！！” 沐晟及时的命令道。 这也是李景隆临走前给他下达的命令：中央的大营很可能会有埋伏，所以打下了前营之后，只需要观测即可。 而两边的营寨，此时也发生了激烈无比的战斗。 李景隆进攻的左营，自然是好巧不巧的再次遇上了天保奴的贴身军队。 “报－－根据外面的人来报，李景隆率领大约三万人马，已经在攻打我们所在的左营了！” “什么？！？” 听了这话的天保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家伙，随我出战！”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如此算计，竟然还是被李景隆这个家伙给猜到了藏身的地点。 一直以来，无论是武功还是兵法，他都是自视为整个北元中，除了自己父亲以外的第一人。 无论是那些战绩赫赫的武将，还是那些满肚子都是计谋的文将，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可是想不到，今日竟然会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 “取我新兵器来！” 天保奴一抬手，早有人递上了一把崭新的兵刃，和之前的几乎没什么不同。 “殿下，现在进攻的话，我们可能不占优势啊，还是等..........” “什么话？！” 天保奴的语气之中满是愤怒。 “敌人都已经打到咱们的门口上来了，到这个时候，我天保奴只会进攻！！” 下面的武将显然是还想再劝解一下，但是这位骄纵跋扈的皇子殿下已经霸道惯了，估计也不会听几人的劝诫。 出了大帐，天保奴向外面自己培养了多年的亲兵大喊道， “今日，我和李景隆，只能有一个活着的！！” “众将随我，一同冲锋！！” 天保奴纵身上马，一点都没有受到酒精的影响，反而还让他和其他部下的士气得到了一定的鼓舞。 “冲锋！！！” “冲锋！！！” 极其具有穿透力的蒙古嗓音回荡着，让人无形之中生出敬畏。 此时的李景隆还在攻打左营的大门，没想到天保奴这个家伙竟然抄着家伙就向自己冲了出来。 双方的目标都是很明确，同时向对方纵马飞奔而去。 “铿！！！！” 两人短兵相接，仅仅是一次进攻，李景隆就感觉出了这家伙的不对劲。 这家伙的力气，似乎长进了不少？ 两人再次交手了几回合，李景隆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今晚的天保奴，出招套路和昨日明显有所不同。 不仅杀意更甚，而且变幻莫测，出其不意，让人难以防备。 “这家伙........喝酒了？” 无意间，李景隆似乎闻到了他身上出来的滔天酒气。 另一边的天保奴不遗余力的抵挡着李景隆的进攻，压力明显是比昨天更大了很多。 他看着李景隆手中的兵器，不由得诧异道。 “这家伙........变得好强！” 第98章 大获全胜! 眼见天保奴的战斗力和昨日又是大不相同，李景隆先调整好自己进攻的节奏，以免让对方占了便宜。 天保奴一味地进攻，耳边只闻呼呼风声。 “铿！” 在一次的进攻之中，终于让李景隆抓到了对方的进攻空隙。 “不错，这小子还真的比之前强了不少，难道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李景隆只曾经在中原大地之上听说过醉拳，想不到这蛮夷之人竟然也学到了些许精髓。 他只感觉今天的天保奴力大无穷，进攻虚实交错，难以招架。 “看来还真得拿出点实力来了！” 李景隆随即脱下了身上累赘的甲胄，双手将那沉重无比的画戟舞的宛若游龙入云。 “来吧！” “呵呵呵.........” 天保奴冷峻的脸上漠然一笑，再次挥刀向李景隆杀来！ 这次，两人刚一碰撞，就险些将天保奴震落马下。 仅仅两三个回合，天保奴已是伤痕累累。 按照正常逻辑，这位身居高位的皇子已经可以开始撤退保命了。 然而天保奴丝毫不服输，长久以来的高人一等让他的骨子里满是宁折不弯的傲然。 “啊啊啊！！！” 天保奴双臂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向李景隆砍来，却被一刀斜劈卸掉力气，然后一脚踹下马来。 随后，李景隆看着地上天保奴那双决绝的眼神，一戟劈下！ “皇子殿下！！！” 周围的北元将领看见天保奴被杀，无不是悲痛欲绝的大喊道。 但是他们大多被李景隆手下的部队所纠缠，哪怕是再怎么挣扎，也顾不得这边。 甚至有几个实力不太强的，仅仅只是分心了一瞬间，便立刻被周围的大明士兵终结了生命。 “加快速度，肃清剩余的敌人，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眼见对方群龙无首，李景隆本来打算打击一下对方的士气，但是奈何自己不会说蒙语，懂的翻译又刚好不在身边，只好命令起了自己的士兵。 “北元皇子已死，杀了这些蕃蛮，咱们的功劳就到手啦！！” “这群下贱的蕃蛮，主子死了还这么蛮横！” “杀啊！！” 此时腾出手来的李景隆更是如同杀神降临一般，先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几个北元的将领身上，然后纵马杀将过去。 那些人哪里架得住李景隆手中重如泰山的画戟，一路如砍瓜切菜般被清理了个干净。 没有了北元将领的号召作用，很多底层的士兵更是很快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纷纷开始跪地献降。 “大帅，这些蛮子，杀还是不杀？！” 看着跪在地上讨饶的北元士兵，有些还没上道的士兵开始举棋不定。 杀了，似乎会落下一个残暴之名，甚至有可能被军法惩罚。 可是不杀，这些人又完全不能信任，随时都有可能反水。 “杀！！一个不留！！” 李景隆丝毫没犹豫的回答道。 话音未落，已经有曾经跟随过李景隆的士兵开始剁下来眼前北元士兵的脑袋。 “哈哈哈，好样的！” 李景隆笑着夸奖道。 “对付这些狼子野心的北元蛮族，就不需要有同情！！” 看着一个个哪怕是已经投降的同伴依旧是惨遭杀害，还活着的北元士兵又看不下去了，在人群之中挣扎着还想反抗。 “呵呵，找死！” 李景隆冷笑。 北元士兵的这一举动，让本来还有顾虑的大明士兵彻底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哗哗！！！” 一注注鲜红的血液喷涌上半空，无数的北元士兵也终于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 “看见了吗，这就是这群蛮子的本性，李所有的怜悯，都是对咱们自己人的残忍！” 下面的士兵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那些死去的战友， “大帅英明！” .......... 此时的右营，沐英也在对这边的北元军队进行着猛烈的进攻。 这里没有天保奴的亲卫镇守，再加上吃了败仗的北元军本就士气不振，沐英的进攻也是形同摧枯拉朽。 右营的北元军节节败退，一点一点的被赶进了最中间的北元营寨。 在这里，他们不仅偶遇到了前营被沐晟等人打的丢盔弃甲的北元军，还有后营刚刚赶过来准备围剿的北元军。 三方人马遇见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块来围剿明军吗？明军人呢？！” “我们不知道啊，前营破了，我们是被迫来这里的！” “这........我们的右营也破了！” “那.........皇子殿下呢？”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左营，本来应该是天保奴所在的地方。 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有自己战友失去生命的尸体。 就在这时，乱军之中传出一阵呐喊， “兄弟们杀啊！！！” “杀啊！！” “大帅有令，但凡北元军，不留活口，斩其首级者，可获军功！！” 只见四面八方，分别被李景隆、沐晟和徐增寿三人带领的部队包围，堵死了所有的出路。 刚才李景隆等人拿下天保奴所在的右营之后，第一时间便给沐晟二人传去了进攻的命令。 三支人马由此聚集到了一起，但是被包围的，却是北元军队。 乒乒乓乓的声音杂乱无章的响起，无数兵甲和刀剑之间碰撞迸发出的火光让这无边的黑夜展现了耀眼的光芒。 天空宛若鱼腹泛白之时，战斗终于结束。 青白色的日光之下，所视皆为北元士兵的尸体。 那拿着缴获来的刀剑对着其补刀的，自然都是大明士兵。 “报大帅，我们这次全歼敌军，死伤战士不超过三成，缴获战利品无数！！” 李景隆点点头，脸上是三分抑制不住的喜悦。 沐晟和徐增寿几人也是聚拢了过来， “九江，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真有点实力！！” “是啊，我们昨天打仗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发抖！” “呵呵，你小子怕不是个胆小鬼！” “放屁，老子杀的敌人不比你少好吧！？” 李景隆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他应该怎么用古代的知识解释，这些好战之人的身体发抖，可绝不是害怕。 而是肾上激素分泌，整个人兴奋至极的表现？！ “报－－” “我们在天保奴的大帐之中发现了一张地图，还请大帅前往观看！” 地图？！ 李景隆心中一惊， “走！” 第99章 血债血偿，开始收账! 来到了天保奴的大帐之中，只见那正中央挂着一幅用羊皮一点点编织而成的地图。 虽然不是很大，但却也标注清了很多北元军队的势力分布。 “好，有了此图，本帅接下来的战斗，想必就可以知己知彼了！” 李景隆看宝一样的打量着这张地图，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来人，给本帅把这张图翻译成咱们的文字！” 过了不到五分钟，几个翻译兵已经把内容完美的呈现在了李景隆面前。 那上面，不仅比较粗略的标注了哪里囤积着抢来的粮食，哪里囤积着金银。 甚至还在边上标注了很多对于北元军队来说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地点以及其行动的规律。 这东西，可是比多杀上几个北元蛮子来的实惠多了！ 有了这个，未来的自己如果想在茫茫无边的草原上找到这些四处乱跑的北元军，岂不是像安装了雷达一样轻松？ “对了，把这张图抄写一百份，一部分分给下面的部队，剩下的全部送回大明，请陛下观看！” “是！！” 很好，有了这张图，以后自己就不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草原上乱转了。 而且，哪怕是他们临时的改变的驻扎的地方，就凭这张地图，也可以大概的推断出他们的去向。 毕竟，真正能去的地方并不多，这群北元人，总不见得可以上天入地。 “报告大帅，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少量的金银。” “都搬走，请秦王运回大明，全部加入到国库之内！” “是！” 地下的军士们听着李景隆的一顿安排之后，各个都是有些不太自然。 终于，等李景隆去了别的地方之后，几个小将领找到了那几位专门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问道。 “兄弟，他们北元的这群人，就没有随军带着几个女人什么的吗？” 那被问到的士兵脸上有几分疑惑，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唉，这也是底下的士兵说的，这么久不碰女人.......多少都是有点憋不住啊！” 那士兵听见这话之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长官，这天保奴的军营中实在是没有半个女人，据传闻，这天保奴军机严明，乃是北元之中少有的不近女色之人。” 听了这句话，那些将领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那......那就算了！” 此时的这些人还不知道，北元之中最精锐的一批部队之一，已经被他们消灭殆尽。 以后的战斗，都会变的索然无味。 回到营地之后，李景隆再次和沐英等人分析起了那份在天保奴营寨之中找到的地图。 几个将领哪怕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极其高强度的战斗，此时却依旧是丝毫不显疲惫的内卷着。 经过了一番的分析、讨论，李景隆终于开口道， “沐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侄儿但说无妨！” “我想让咱们的军队化整为零，在这西安边境，持续斩杀在我们边境的北元营地，并且实行杀光、抢光的铁拳政策！” 李景隆的眼神在那几个星点的营地上跳跃着，似乎那些都是一枚枚扎进他心底的钉子。 沐英考虑了片刻， “那........考虑到咱们现在的兵力人数，你有没有一套大概的计划？” “这次战斗的阵亡人数，是七千多！” 李景隆强调着。 “七千多大明士兵的血海深仇啊！咱们大明现在，差不多需要四十个百姓一年的操劳，才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一个士兵！” “我想的是，让他们北元人，以四十倍来全部奉还！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格杀勿论，不把这笔血债偿还干净，我是不会让他们回来的！！” 好好好，又开始算这笔有关于人命的高利贷了！ 沐英听了之后只感觉头皮发麻。 七千多人的四十倍，那可是差不多二十多万人啊！ 把这边境的北元人杀光，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够这个数。 他庆幸这小子不是外邦人，要不然就这份天天惦记着报仇雪恨的决心，都足够他做噩梦的。 谁知沐英心里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李景隆就又补充道。 “而且，若是这些天内我们的士兵还有伤亡，都要用这个数来再次叠加债务，如果有人上报虚假信息，本帅定当严格处置！！” 沐英知道这倒是也不算什么坏事，便答应了下来。 “那好，今日兄弟们助我拿下了天保奴这个兔崽子，先让兄弟们休息几天，后天清晨，所有人都要前去草原讨债！” 说完，李景隆又开始考虑起了这次的战斗中，自己到底有没有放跑任何一个北元士兵。 要是脱古思帖木儿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不知道又会气成什么样。 要是他知道了，想必这些北元士兵的部署情况很快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动。 到那个时候，自己又应该如何处理？ 不过，他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用来侮辱这个老家伙的办法。 他拿出笔墨，大笔一挥就是一顿笔走龙蛇，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边的士兵。 “一天之内，将这封书信抄写一百份！！” “是！！”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李景隆随即又开始安排起了两天之后每一支队伍的征讨计划。 ........... 应天， “什么，这小子出征还没两天，竟然又在战场上杀了那脱古思帖木儿的大儿子！？” “是的陛下，千真万确！” 朱元璋正坐在马皇后的床边，化身一丝不苟的照顾老婆的暖男。 听见了这条消息之后，朱元璋眉开眼笑的摸了摸马皇后的手背， “听见了吧，看这小九江多争气！咱们大明以后啊，可有盼头喽！” 马皇后那气血比起前几日明显好上很多的脸庞笑了笑，宠溺的说道。 “知道了~” “嘿嘿嘿，你可得把这身子骨养好啊，好好看看咱们标儿还有雄英，以后是怎么把这江山给接到手里的！” 马皇后点点头，张嘴喝下了朱元璋递过来的药汤。 外面又来了信使， “禀告陛下，五皇子.......在医术方面，好像又有了新的发现！” 第100章 咱要让他割地赔款! 应天城内，一处比较简陋的民房内。 自从治好了朱雄英的天花之后，朱橚便带着几位没能给马皇后医治身体的太医在此提炼大蒜素。 “成啦！！” “成啦！” “嘿嘿嘿，这东西可真是不好弄啊，就等九江回来之后看看能不能治病用了！” 朱橚看着那微黄色的油状液体，眼神再一次抑制不住的兴奋道。 房间内的其他人虽然是疲惫不堪，但也终于少有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不知道能不能喝一口试试.........” 朱橚走出房门，将那微黄色的液体放在阳光下看了看，随即就要送到嘴边。 “五殿下，不可不可啊！” “此物才刚刚研制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毒，还是等用别人试过了再说。” 其他人看见了朱橚这疯狂的举动，赶紧跑过去叫停道。 “嘿嘿，我也就是说说！” 朱橚笑道。 “不过，用我大明的百姓来试验这未知之物，未免有些偏离了我们从医者的初心。” 看见这位爷终于放下了那小木杯之中的一点点液体，几人可是擦了一把汗。 您倒是闹着玩玩，我们几个若是没伺候好您，哪怕是让您闹了闹肚子，都有可能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对了，前几日李都统所说的琉璃杯一物，可是已经制作好了？” “回殿下，小人每日都去观看进展，想必三日之内就可以完成！” “好！” 在李景隆临走前，自己粗略的用手画了一张他印象之中的现代试管和烧杯的设计图。 虽然不是十分精准，但是他倒是把设计的工艺交给了那些锻造的匠人。 为了保证质量，李景隆还曾经威胁道， “此物对未来的大明甚是重要，还对医治马皇后的身体有作用！做的出来，你们是大功一件！若是做不出来，后果自负！” 这些工匠在收到了这个命令之后，无不是有苦说不出。 但是没办法啊，为了保护住和九族之间的羁绊，哪怕是雕刻出天上的星星，他们也得弄出三分模样来！ “看来有了此物，风寒一病也很快就可以医治了！” 朱橚心中满是欣喜。 “儿啊，最近的活计，干的不错！” “父皇？！” 朱橚转身，这才发现朱元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门外。 “参见陛下！！！” 那几个太医慌的也是赶紧下跪朝拜。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 “谢陛下！！” 朱元璋示意朱橚来到自己身边。 “怎么，我听说你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也都是九江那个小兔崽子教给你的？” 朱元璋抬着眼眉，侧目看向一边毫无半点皇子模样的朱樉。 “回父皇，正是！” 听完这话，朱元璋把头转了回去，小声骂道。 “这个小兔崽子，他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什么玩意都懂点，真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学来的这些玩意！”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这东西多少应该也是有用的，老朱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父皇，母后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挺好，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便好！” 朱橚也松了一口气。 说道这里，朱元璋的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几天来，先是朱雄英，然后又是自己家妹子。 就算朱元璋是傻子，他也能感觉得到，有人企图对皇宫内的人不利。 而且，绝对不会在少数。 而李景隆这个小子，绝对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才一直研究这个那个的。 “儿啊，这些日子，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被什么奸佞小人得到了机会！” “父皇教诲，孩儿谨记！” 朱元璋点点头， “你这身边应当是最安全的，有这么多太医在身边，下毒和疾病什么的，都害不了你！” 这话是实话。 要是身边跟着这么多的太医，到最后还是被人给下毒或者是染病死了的话，那........这些太医的九族也不用要了。 “对了父皇，九江今日一直在边境，可有战功？” 听见这话，朱元璋又是一笑，肉眼可见的自豪道。 “那个小子啊，听说前一阵子杀了北元的大皇子，还拿到了他们北元的地图。这会儿啊，正在满草原的追杀呢！” 一说到地图，朱元璋可就更精神了。 “现在咱打算啊，写一封书信给脱古思帖木儿那个老家伙送过去，不仅以他三儿子为威胁之凭，让他把咱们打下来地方，全都割让给咱们！” “除此之外啊，咱还得再狠狠的敲诈他一笔，多和他要些牛羊之类的！这一打仗，可就是劳民伤财，掏空国库啊，不捞回来点油水可是不行。” 谁知朱橚对这些政治上面的弯弯绕可是一窍不通，只能苦着脸说道， “孩儿愚钝，此等国家大事，一切都以父皇评断便好，我等绝无异议！” 看见朱橚这个“不理朝政”的样子，老朱也算是松了口气。 和朱标这个太子不同，其他的皇子对皇位越是不感兴趣，才越是安全。 如果他膝下的那几个儿子，各个都是文韬武略，人中龙凤，那反而是最让皇帝头疼的。 因为皇位只有一个，争夺的人多了，就绝对少不了牺牲！ “行，爹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好安全即可。” “恭送父皇！！！” 朱元璋一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边缓缓的离开了这里。 ......... 锦衣卫之处， 自从他们发现了姚广孝的不对劲之后，整个机构的所有重心便一直放在了这上面。 但是一连的没有任何消息，也让毛骧等人一再失望。 “毛大人，最近姚广孝那个妖僧........似乎是藏的越来越深了！” “是啊，我们感觉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动不动的，你说是不是在装睡，实际上已经在盘算怎么躲避我们的追查了？！” “还有，他上茅房的时候，从来不让别人陪同，绝对是在里面藏了东西！！” 很明显，这些锦衣卫的精神状态有些超前了。 毛骧扶着额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就是在真睡和不喜欢别人陪同如厕？” “不可能不可能！！” 其他的锦衣卫一口否定。 “报-----” “姚广孝这个妖僧，似乎已经在约见四皇子殿下了！” 第101章 为何功名总是如履薄冰?! “什么？！” 刚才还站的稳稳当当的毛骧在听见了这句话之后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毛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毛大人！” “毛大人.......” 周边的几个身强体壮的锦衣卫赶紧在第一时间就扶住了毛骧，神情关切的问道。 “快........快.......快！！” 毛骧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冲昏，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如何控制它，只能是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 可是奈何周围的人根本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只能是试探的问道， “大人，快什么？” “毛大人是不是犯病了，要吃药啊？！” “那还特么愣着干嘛？找药啊！！！” 说完，几个大老爷们就开始对毛骧上下其手，身上的口袋没有，几个锦衣卫就把手伸进去，在贴身衣物里寻找。 那场面太美，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我呸！！找你老母！！” 毛骧怒骂道。 “快去多派人跟踪，他们说了什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他直起身子来，语气强硬的说道。 “是！！” 刚才由于太过兴奋，不仅差点摔倒，言语表达上还出了点问题。 所有反常举动的原委都是一个：终于让他抓到这个妖僧露出马脚的时候了！ 诛杀这个谋反之人，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 但是，毛骧随即意识到的，便是这份功劳随之而来的危险！ 这可是四皇子朱棣！ 早在上次给太子朱标传递那封有关朱雄英患病原因的书信之时，他便注意到了朱棣的不对劲。 这次和姚广孝这个妖僧凑活到一块，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妖僧，很有可能会引诱四皇子，让他做出一些对大明山河社稷不利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和四皇子殿下有了关联，毛骧的内心也打起鼓来。 如果是别的皇子，哪怕是太子都还好。 因为太子殿下是绝对的正统，只要坐的住，老朱的皇位早晚都要归他。而其他的皇子也大多没有谋反之心，不必忧虑。 可是朱棣，一直以来都给毛骧一种令人畏惧、后颈发凉的感觉。 特别是经历了上次的送信事件，更是让他毛骧对其避之不及。 也不知道这次和姚广孝牵扯到一起，又会发生出什么好事....... 唉，为何功名总是如履薄冰？！ 内心及其忐忑的安排完了一切之后，毛骧咽了咽口水，对还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锦衣卫吩咐道， “拿纸笔来，我要给都统大人修书信一封！” “是！” 很快，毛骧便心惊肉跳的将自己发现的进展告诉了李景隆。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请示了一下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姚广孝这个妖僧，他们锦衣卫杀之如杀狗！ 但是如果是背后的靠山真的是朱棣，或者是哪怕和朱棣有关联，他们也是绝对不敢碰的。 可是这件事如果直接报告给了天子殿下和陛下，似乎又有挑拨离间之嫌。 面对着这么多地位显赫的大佬，毛骧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性是如此之大，以及锦衣卫的权力与之相比是如此之小。 ......... 北元境内， 一处无比丰茂的草原之上，一条明晃晃的河流绸带般贯穿其中，周边聚集了大大小小的牛羊，以及饲养它们的北元蛮族。 这里是一处规模不小的北元部落，因为其优质的地理环境而养出了足足十数万的北元蛮族。 日薄西山，蛮族们开始架起支架，烧烤造饭，那熟悉的肉香很快便传遍了整片草原。 “啊！这里的水草如此肥美，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堂！” 几位上了岁数的北元人一边品尝着壶中甜美的马奶酒，看着远处那缓缓落下的夕阳，感叹着生活的美好。 “只是可惜，那中原之地更是富庶无比，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占领！” “中原的土地，中原的农作物还有中原的女人，无不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嘿嘿嘿，听说那些中原的两脚羊味道也是不错，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品尝........” 听完了老一辈的感慨之后，几个年轻人的思绪开始坐不住了。 “就是，如果有中原的好地方，谁愿意天天住在这里，每年不变的绿色，好无聊啊！” 刚才那感慨的老头笑了笑， “嘿嘿嘿，那就看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能不能打进中原喽～～～” 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讨论着对中原之地的向往，却没有注意到死神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 大概数千米之外的一处山坡之后，李景隆已经率领着一万多的大明士兵等候了许久。 一位士兵跑来说道， “报告大帅，我们已经成功对其实行了合围，只等大帅一声令下。” “好，听我号令，等到夜幕降临，北元之人燃烧起火把之时，全军一同出击！” “是！！！” 这些天来，李景隆率领着手下的部队，不停的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征收着北元人的人头。 那份在天保奴的大帐之中找到的地图，不能说是十分精准，但是确实比他们在草原上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主观臆测的去寻找北元蛮族的效率高了不少。 不能说是百分百，但是每次出征，都起码有六次以上可以精准的找到对方的踪迹。 这让李景隆莫名的有了一种人生开挂的感觉。 不过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距离那四十倍的人头债，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 所以，收债尚未成功，李都统还在努力........ “大帅，这应该是咱们目前为止，找到的规模最大的一处北元部落了吧？” “是啊，之前那些几千人的小部落，简直就不够咱们兄弟塞牙缝的，太小家子气了！” 李景隆没有回答，但也是在心里默认着。 其实这些士兵都还憋着一句污秽之言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么大的部落，想必里面的女人也不少！ 而且，估计还得有几个特别漂亮的！ 这么多天的经历之中，每次不是僧多粥少，一两万人欺负那区区的几十个，连热身都不够！ “报告大帅，天快要黑了！！！” 李景隆瞳孔一缩， “告诉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第102章 血条再厚，一戟带走!! 得到李景隆的吩咐之后，传信兵开始小跑着通知下去，还不忘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那些北元人发现了什么。 “大帅有令，做好战斗准备！” “兄弟们，都别休息了，做好战斗准备！” “各位前辈，各位老弟，都打起精神来，大帅要发动今天的总攻了！！” 得到通知的士兵都赶紧给自己心爱的战马穿上了用于在草地上隔音的小鞋子。 这东西也是李景隆前一阵子在西安无意之中发现的，当时就命令开始大量制造，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每人一份。 虽然不能做到绝对的静音，但是减小一些声音，让敌人在百米之外无法发觉还是可以做到的。 草原的地面本来就松软，不像是石头或者山地一样容易发出动静。 借用这个道具，很多次的进攻之中，那些倒霉的北元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砍下了首级。 尝到一次又一次的甜头之后，李景隆和下面的士兵也是彻底的依赖上了这个东西。 尤其是发动夜间偷袭的时候！！！ ........ 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天色终于彻底的暗了下去，那些北元人也借着烧烤的火光点起了火把。 大老远看见这一幕的大明士兵们心情都是无比紧张。 呼吸临促，心跳加速，仿佛是在等待百米冲刺之前的发令枪。 “时间到了，上！！！” 李景隆一声令下，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 而此时的北元人还在篝火旁一边高歌一边享受着美食美酒，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接近的声声马蹄。 然而，每个部落里总是会有那么几个听觉十分灵敏的倒霉蛋。 一个尖耳朵的瘦高北元人吃了一口手中的羊腿之后向身边的同伴问道， “你们听，这附近是不是有马蹄声？！” “啊呀，咱们这里这么多马，怎么可能没有马蹄的声音嘛！” 那满脸胖的流油的另一个北元人大大咧咧的表示。 “不对不对，咱们的马蹄踩在草地上，不是这个声音的，这个好像更多，更重了一点。” “你管他干嘛，这里距离边境千里，总不可能是大明士兵打进来了！” “唉！！！” 那瘦高北元人皱着眉头起身查看，只见黑暗中的远方人头攒动，眨眼间便杀到身前！ “不好，有敌袭！！！” 这句话说完还没几秒钟，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便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呲！！！”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随即便是四面八方而来的呐喊声。 “杀呀！！！一个不留！！！” “奉大帅之令，征讨北元！” “征收债务，血债血偿！！！” 那些正沉浸在酒肉中的北元人被这来自地狱的冲锋声吓得乱了阵脚，都去慌忙的寻找起身边的武器和战马。 可是现在已经是为时过晚，总共没有超过方圆千米的栖息地已经被李景隆率领的士兵包围的水泄不通。 就算是慌乱中侥幸的拿到了兵器，也会立刻被视为是威胁，成了最优先斩杀的对象！ 更要命的是，大明士兵在暗，敌方在明，早在接近的时候，早已经有马弓手远程射杀了不在少数的北元人。 乱军之中，李景隆挥舞手中画戟，宛若杀神降世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管你是十个还是八个，只要被近身，都只是一戟的事！ 这个重量的武器，早就已经超过了专门用于破甲的小锤或者是其他钝器。 所以哪怕是你身着甲胄，也毫无作用。 刚好就应了那句话，血条再厚，一戟带走！！ 在如入无人之境的一番拼杀之后，李景隆的眼神放在了这块居住地最中央的位置。 那里，受到层层保护的核心人员已经披甲上马，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在指挥着乱成一团的北元士兵。 “你们随我来，先斩杀头目！！！” “是！” 李景隆两腿一夹马肚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远处几人见李景隆杀来，却是丝毫没有当成一回事，双手握住兵器便迎了上去。 “铿！！！” 发出的攻势还没有杀到李景隆身前，便被李景隆一戟扫开，几柄质量不错的兵器皆被弹飞到了半空之中。 “喝啊！！！” 李景隆奋力一呼，画戟在半空中呈月牙状挥出，四枚人头轰然落地。 随后，便没有啰嗦的杀向了更远处的北元士兵。 “乒乒乓乓！！！！” 直到李景隆的马蹄声远去，那几柄兵器才落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大地的响声。 火光中，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基本上所有的男丁都被杀了个干净。 剩下的，也是被大明士兵借助着微弱的火光，集中到了一起。 “禀大帅，这里按照您的吩咐，留下的一个活口，您看看........” 李景隆侧目，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带过来吧。” 在几人毫不客气的推搡之下，一个肥胖的北元士兵被带到了李景隆身前。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对明军靠近之事不以为然的胖子。 他的后背处有一道不是很深的刀口，脸上满是尘土，甚至还带着几分醉意。 李景隆从怀中抽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一边的士兵，又由这个士兵塞到了那个北元士兵的身上。 一旁的翻译用北元人的语言凶狠的说道， “我们大帅慈祥仁义，打算饶你一命，只要你把这封书信带回去，交给你们的皇帝，就饶你不死！” “而且，还会有奖励！！” 那翻译拿出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放到了那人的手上。 “只要是这事你掉头，不管干没干成，这银子都是你的！” 那胖子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的光芒。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营地被攻陷，九成以上的北元士兵被屠戮殆尽，自己肯定也是难逃一死！ 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好事？！ 素闻大明乃是礼仪之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谢谢您！！” 那胖子行了个礼，随即消失在了草原的夜色之中。 “哈哈哈哈哈，这回有好戏看了！！”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李景隆等人哄堂大笑。 第103章 有的兄弟，有的! 看着那些知情的人都笑的十分开心，也是有几个大明的士兵凑了过去问道， “大帅，您在书信之中写的是何内容，为何发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时机成熟，本帅自会告诉你们，到时候我等便可前台看戏了！！” 听到李景隆如此说，那些士兵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反而是关注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转头看向那些打扫完战场回来的士兵， “这营地之中，可有女人？” 在刚才的战斗之中，他们早就听见那厮杀之中，清晰在耳的女人尖叫之声。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所有的男丁也已经见了阎王，那么........也是时候开始另一场真刀真枪、热血沸腾的战斗了！ “有的兄弟，有的！” 那些士兵指着不远处被聚集起来的北元女眷，眼神里露出渴望的光芒。 “嘿嘿嘿，那老子一会儿就不客气了！” “是呢，现在就等咱们大帅下命令啦！” 不过此时的李景隆倒是没有着急这个，他看着自己现在在地图之上的位置，盘算着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打算。 “咱们这次突袭，伤亡情况如何？！” “回大帅，咱们突然发动夜袭，破敌于先，本次战斗不过几十人牺牲，百人轻伤！！” “好！以后如果可以保持这个数量的话，咱们很快就可以讨完这次的债务了！” “大帅，此地水草丰茂，牛羊甚多，您看应当如何处理？” “那自然是能带的带回去，不能带的全都当军粮了，今天咱们兄弟们也好好的开开荤！！！” “哈哈哈哈好，跟着大帅打仗，就是一个字，爽！！！” 这话说完之后，又经过了一阵沉默，李景隆才注意到手下士兵看着那些北元女眷那狂热的眼神。 哼哼，你们这群兔崽子啊！ 我算是看透你们了，隔一段时间不吃，这肚子里面就憋得慌！ “来，所有人听令！” 李景隆清了清嗓子道。 “是！” “所有人分成两组，一组外面站岗，一组把这些女人分了，两组轮流值班，不可大意！！！！” “记得啊，我李景隆最讨厌浪费粮食，你们一个一个来，都不许落下！” 这荤段子一说，底下的士兵都是笑了出来。 “多谢大帅开恩！！！” “我等誓死追随大帅！！” 很快，这北元大营之中，就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 “数没数，咱们这次到底杀了多少人，这账单应该让他们还的差不多了吧？” 所有士兵按照自己的职责去各司其职的时候，李景隆再次问起了关于讨债的事情。 “回大帅，咱们这些天来的征讨，虽然每次都是发起突袭，但是奈何伤亡人数还是超过了千人，所以........” 李景隆自然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又多了一千人，乘以四十倍的话，那就意味着还要再杀四万北元人才能够数。 李景隆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点。 “不过这次，咱们总共歼灭了敌军连同其附属的子民，一共有十二万六千多人，应该也差不多了！” 十二万六千！！！ 李景隆立刻喜上眉梢，这还是这次征讨以来，第一次上了六位数！ “就是不知道别的部队，都有什么斩获。” 李景隆沉思后，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让咱们的兄弟们，把这些北元人的脑袋都砍下来，本帅要用这些人头，来筑一个大大的京观，来彰显我大明之军威！！” “然后，事不宜迟，从即刻开始，让百米来个兄弟们，想办法开始把这些牛羊什么的，都牵回咱们大明！” “啊？！” 旁边的佐官听了这句话之后大为震撼。 “大帅，咱们可是已经深入敌人腹地千里之远了，这事怕是有点难办吧？” “emmmm那活的牵不回去，死的也行！” “总之这件事情你们想想办法，我打算让咱们秦王殿下尝尝鲜！” 李景隆有些顽皮了，他知道这北元牛羊的味道不错，就一心想要带回去给百姓品尝，一时之间忽略了运输的问题。 如果是隆冬之际，这件事可能还好办点。 若是在盛夏，恐怕这些牛羊肉还没走多远，就已经变质了。 而且这还是不考虑外力因素和人类因素的情况下，如果偶遇北元军队，事态就只能变得难看起来。 ........ 第二天清晨， “走啊兄弟们，回大明了！！” “呦嘿，好诶！” 经过了一晚上的释放自我，这些士兵很快也是感觉到了在外漂泊的孤独感。 还是那句话，外面再好，还是不如家好！ 于是，一行人再次踏上了离开草原，返回大明的路上。 而牵着牛羊回大明的部队昨天就已经连夜出发，现在少说也应该走出去百里了。 而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之时，整片营地就已经是满地人头，足足摞了十几米高。 这还是李景隆不太懂几何学，要不然还有更高的可能。 迎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归乡的马蹄甚是轻快，大明的勇士们唱着家乡的歌谣，细数着一路来的战绩。 路上，李景隆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母亲离别前那张慈祥中满是担忧的脸。 算来，离开家应该也有一个月左右了。 奔驰在战场之上，纵然每天都是豪情万丈，但是终究还是比不过家人的那一抹温情。 经过几天的奔波之后，李景隆所率领的部队终于回到了大明境内。 西安， 得知了李景隆即将在今日回来的朱樉正巍然于城门之外。 看见天边那飞扬的尘土，他纵马上前迎接，在看到李景隆满是疲惫的脸庞后欣然道， “侄儿，此次获胜归来，表叔有失远迎！！” “表叔说笑了，在这茫茫草原奔波已久。侄儿能见到表叔尊容，便像是回家一般，何来远迎一说？！” 两人对视一笑，朱樉随即问道， “不知侄儿此次出征，一共杀敌多少啊？” “惭愧惭愧，敌人行踪不定，一共只斩首了二十一万敌军！” 朱樉伸出大拇指，心服口服的又开始了一顿夸。 二十一万，还用只这个词，全大明，乃至中原自古以来，你真是头一份。 你到底要杀多少， 才算多！？ “对了，这几天，有几封传给你的密信，你可得好好的看一下。” 李景隆眼眉一抬。 密信，不应该是家信吗？ 第104章 虾仁，还要猪心?! “密信？是谁送过来的？” 李景隆看着压低了声音的朱樉问道。 想不到自己离开家这么久，先收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两封密信。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也别瞎想啊，你家里这些日子也没少给你写信过来，这么多天你都没回信，估计家里人都急得不行了！” 李景隆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感叹道， “表叔，您可真是神通广大啊，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的朱樉也是不轻不重的在李景隆脑壳上敲了一下道， “真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天既然没受伤，就应该回来看看，搞的我看着这些信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着，朱樉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来一摞厚厚的书信，递给了李景隆。 “你好好看看吧，不知道你的爹娘在家里都已经挂念你成了什么样子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嘿嘿嘿，让表叔您费心了！” 朱樉摇了摇头。 虽然这家信他可以毫不避嫌的拿过来，但是那几封密信，他感觉还是让李景隆亲自去看比较好，于是就没带在身边。 “你先去处理一下这些事情，等会你的庆功宴准备好了，我再派人去叫你！” “好的，多谢表叔！” “不必客气，快去吧！” “好！！” 李景隆说完，便将自己身上的铠甲卸了下来，急匆匆的跑向了前些天朱樉给自己安排的房内。 还没走进房内，便看见了两位士兵正站在门外。 “大帅，您这几天有几封密信在此，我一直在给您保存着！” “好的，我都知道了，没人过来看里面的内容吧！” “回大帅，属下用生命担保，绝对没有！” “那便好！” 回答完，李景隆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飞快的拆开了外面的封皮。 “呦呵，想不到这第一封竟然还是........陛下的！” 李景隆差点就没忍住，把老朱的这个词给叫出来。 看完里面的内容，李景隆这才知道老朱已经准备和脱古思帖木儿签订不平等条约一事。 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已经弄死了你的一个儿子，要是不想让我把你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弄死的话，就赶紧割地赔款。 其言辞虽然是文绉绉的，但是里面的隐藏意义却是针锋对麦芒，字里行间仿佛都是一个词，杀人诛心！！ 如果不是因为李景隆杀的天保奴，他甚至都要开始谴责朱元璋这毫无人性的行为了！ 杀了人家的儿子，还要写信嘲讽，还要让人家割地赔款，恶心！ 看完之后，李景隆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想不到，咱们陛下还有这等高超的谈判技巧！” 只是没想到，这朱元璋的做法，竟然和自己的还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啊，自己是派遣了被自己留下了活口的北元士兵前去报信的，这样也许会更加有趣。 另一封，自然就是，毛骧送给自己的关于最近发现姚广孝和朱棣有见面的书信。 上面写着，两人虽然只有一次见面，但是这人的问题还是很大。 至于另一个，则是表达的很隐晦的关于如何应对朱棣的事情。 毕竟，朱棣这个皇子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要把他杀了似乎也不现实。 至于姚广孝，哪怕你是和朱棣有着过命交情的生死兄弟，一个谋反的罪名安在脑袋上，也是绝对活不了的！ 李景隆沉思了好久，才终于拿出纸笔来，写下了廖廖数字。 “时机成熟，可直接诛杀姚广孝，皇子殿下则只需记载即可！” 写下这一行字的时候，李景隆的内心还是有些动摇的。 不知道朱元璋知道了自己针对朱棣的政策之后，会是怎么想的。 现在的老朱，应该多少也发现了这小子内心的想法，所以才迟迟没有让朱棣前去就蕃。 但是李景隆自己内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朱棣这个家伙，或者是至少不会让他来影响自己以后的生涯。 看完了这些，剩下的就是家信了。 给自己写的最多的，自然是毕夫人。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李景隆穿越之前的亲生母亲，但是那股温情还是让他一直无法割舍。 然后第二多的，竟然是现在应该还在治愈身体之中的马皇后，其言语之关切，比起毕夫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后便是朱标写了一封，朱棣两封，朱橚四封。 不过朱橚的信件里，大多数还是关于提炼大蒜素和酒精的居多。 “看来我这五叔已经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咱们大明的医学建设之中了啊！” 李景隆在心里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吐槽道。 刚好等到李景隆看完了最后一封家信之后，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外面传来了邀请李景隆前去赴宴的声音， “大帅，秦王请您前去赴宴了！” 李景隆起身，换上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衣服。 “告知秦王，我马上就到。” “是！！” 这个时候，李景隆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被各种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才发现空气中不知道何时已经弥漫起了各种菜肴的浓烈香味。 来到宴会，各种十里飘香的美酒如同不要钱一样摆了长长一排......... 宴会上，李景隆和朱樉两人连同不计其数的有功之将领喝的不亦乐乎，一缸缸价值不菲的美酒不停的喝完又换上。 此时的北元这边，虽然也是在喝酒，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场面。 “朱元璋，你欺我太甚！！！” 在收到了朱元璋那封侮辱性拉满的书信之后，脱古思帖木儿愤怒的往自己的嘴里灌进了一口烈酒。 在他那美其名曰为宫殿的大型蒙古包之中，周围的各个文臣武将都瑟瑟发抖的看着上面暴怒的脱古思帖木儿。 天保奴失去联络已经有了二十多天，一开始还只是怀疑，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朱元璋的来信得到了证实。 谁能想到，两年前刚刚被抓走了三儿子，然后这回又死了大儿子......... 而且，还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景隆，朕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脱古思帖木儿攥着酒瓶，怒目中满是鲜红的血丝。 “给朕查，此人到底是何人！” 第105章 幸存?哪有什么幸存? 北元，捕鱼儿海。 “陛下，这些天咱们的各个小部落都被不明的军队所袭击，想必也是出自了此人之手！” 等到脱古思帖木儿的怒气稍微的平息了一点之后，终于有人陆续的报道起了最近的情况。 本来，若是在平时的话，他们统辖下的任何一个部落被人灭掉，都应该是天大的事情。 但是由于天保奴本人带着十五万大军一同出征落了个惨败的下场，于是那些事情在脱古思帖木儿那里也变的无足轻重了起来。 每天关注的，就只有前线大军的所有消息。 说来也奇怪，这十五万的大军，哪怕是落了个惨败，也应该有上三五万溃败归来的才对。 可是时至今日，他们却连一个回来的活口都没有见到！ 他们哪里知道，那些北元士兵在李景隆的追杀下，本来留下的活口就少之又少。 带着伤口在这地广人稀的草原之上存活率本来就不高，谁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最近的部落，很快就被李景隆连带着部落一起杀了个干净。 至于那些被李景隆留下的唯一一个去送信的活口，大多数都是害怕上面惩罚而选择了逃避。 要不是朱元璋的信送来，他们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 之前收到了天保奴大军被击败的消息之后，他们虽是失望不已，但是实在是没想到......... 李景隆这个家伙竟然敢直接杀了天保奴！ 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增加对大明的上供的数量，可是竟收到了如此炸裂的消息。 就连那些一向有话直说的武将们也在下面窃窃私语道， “这小子胆子是真大，竟然敢杀我们的大皇子！” “呵呵，等着吧，陛下这次出征，定会取其首级！” “就是，咱们陛下是无敌的！” 脱古思帖木儿不语，只是一味的喝着酒。 失去儿子的痛苦无非让他痛苦百倍，但是他也深知大明国力强盛，猛将如云。 而自己仅仅是靠着愤怒出征的话，只会加快自己和北元的灭亡速度。 “报－－－” “陛下，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南方大部落的幸存者！” 脱古思帖木儿继续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缓缓道， “让他进来！”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大致知晓了李景隆正在不停猎杀北元部落的事情，但是奈何他们的大军还在集结，无论如何也只能先等待。 不多时，一个身体肥胖的北元被拉了进来，身体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这正是前几天李景隆放跑的最后一个北元人，也就是个神经大条的胖子。 “报......报告陛下，我们的部落被明军屠了，他.........他还让我把这封信给您！” 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油腻无比的信封，递了出来。 站在他旁边的北元士兵一皱眉头，看着那满是肮脏油渍的信件质问道， “这封信给你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不.......不，是小人这几天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听了这话，那士兵更是来气了。 “如此肮脏，怎么配让陛下亲自查看？！” “你懂不懂规矩.......” 脱古思帖木儿扭过头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阴森的说了一句， “先把上面的东西读出来！” 听见主子发话，那士兵刚要伸手，却再次被叫住， “让他自己念！” 那幸存的北元士兵自然不敢大意，咽了咽口水之后开始读着上面自己模糊的北元文字， “脱古思帖木儿老贼，你这狗屁名字真是又臭又长，每次念你的这个破名字都让小爷我烦的不行！” “咱是你爷爷－－李景隆，我写这封信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的大儿子被我杀了！” “说实话，这小子不禁打，你赶紧再生几个出来，好让我练手－－大明元帅，李景隆！” 这狂妄无比的封信念完，周围的北元人都是一片叹息。 “呵呵呵.........”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那边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胖子，冷冷一笑。 “没有别的了？！” “回陛下，没.........了！” 话音一落，站在他旁边的北元皇室亲卫手起刀落，那满是肥肉的脑袋便落在了掉在了地上，血光横飞。 “拖出去，把尸体喂狗！！” 脱古思帖木儿愤怒的喊道。 真是没想到，这个人和李景隆都是如此大胆，一个敢写，一个敢念！ 不知天高地厚，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陛下，此人所住之处乃是我北元富庶之都，距离捕鱼儿海只剩下不到千里，看来讨伐李景隆一事已刻不容缓了！” “是啊，此子不仅狂妄无比，必须要派遣我北元勇士出兵剿灭了！” 谁知道听了这话之后，脱古思帖木儿竟直接反问一句， “那朕派遣你出战，如何？” 那人直接被噎住，想都没想就说道。 “这，卑职实力低微，恐怕........” 所有人都是一笑，刚才没有当那个出头鸟，都是有原因的。 天保奴身份贵为北元的大皇子，却从小就痴迷于武力，其战斗能力绝对是整个北元一比一的。 其配备的十五万军队，更是北元的精锐，所以才敢让他到北元边境讨伐。 可是没想到，很快便传来了被李景隆击败的消息。 这个血淋淋的例子放在前面，还有谁敢着去碰瓷李景隆这块铁板？ 天塌下来，还是让那个高个子去撑着吧！ 人群之中，只有一位少年将领挺身而出， “陛下，卑职愿意前往，为陛下活捉李景隆以报其杀害皇子殿下之罪责！” 众人看去，乃是纳哈出！ 不算已经死掉的天保奴的话，这个家伙应该也算是目前北元之中少有的可以和明军碰一碰的将领了。 “呵呵，好啊！” 看见脱古思帖木儿笑道， “那从七日之后，你便可率我大军出征，朕亲自为你饮酒壮行！” “不必，小小李景隆，何必借酒！？” “等待卑职回来，陛下再为卑职办庆功宴不迟！” “好！！” 脱古思帖木儿脸上满是欣喜，心里却十分的不乐意。 因为这句话，算是无形之中把被李景隆杀的天保奴骂的体无完肤。 “那等爱卿归来，朕定为你送上一台史无前例的庆功盛宴！” “好，那今日讨伐一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众人在脱古思帖木儿的命令下尽数散去，唯独他在原地看着纳哈出的身影，不知是愤怒还是期盼。 第106章 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自从纳哈出放言要活捉李景隆的之后，整片北元所属之地，都躁动了起来。 而纳哈出也是不负一部分北元人的期待，在出发之前把讨伐李景隆的原因列了个明白， “本将军此次出征，一来为征讨大明将领李景隆，壮我声威！” “二来，为收复失地，开疆拓土，封君王臣民之心愿！” “三来，则是为近几日里被李景隆杀害的北元勇士们报仇！” “最后，则是为两位皇子殿下报仇，让我北元有后继之人！” “将士们，你们可愿意陪我一同出征否？！” 把这响当当的四个出师理由打出来之后，无数跟随着纳哈出的士兵都是义愤填膺，做梦里都咬着牙齿。 七日里，他不仅加强了所有士兵的训练，甚至还针对目前已知的大明士兵的作战习惯，打算开展针对性的训练。 这个思路一打开，很多的北元将领也是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猜测的想法。 “纳哈出将军，我等听闻李景隆此人极其擅长近战搏杀，却未曾听闻其擅长弓箭或者是其他武器！” “禀告将军，虽然李景隆武力过人，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匹夫之勇！将军您智勇双全，如果用计，定可以活捉此贼，打入中原！” “我还听闻，此人不擅水战，将军可用海军击之..........” 虽然是没有一个靠谱的，但是不得不说他们这份算计李景隆的心思，确实是让纳哈出比较满意。 他始终认为，想要击败李景隆，必须要采取具有极强针对性的斩首思路！ 在他眼里，整个大明军队之中，只有李景隆的背负盛名，那么就务必以击败他为主要目标。 如果成功，那么不仅可以打击明军的主要战斗力，还可以让其群龙无首，明军必败！ 在那个时代，能够想到针对性训练的，在北元军队之中已经算是聪明人了。 但是能够想到先斩杀李景隆这个主将的，绝对是卧龙凤雏级别的大将之才！ 一番操作，北元士兵的士气很快高涨了起来。 除此之外，每天还都有不少的北元人前来加入纳哈出的部队。 起初，他们还不清楚这些人都是什么背景，后来一同询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的家人，大多数都是被李景隆所杀。 虽然李景隆是把所到之处的北元人杀了个干净，但是他们毕竟还会有一些远在天边、亦或是一些关系比较远的亲属。 毕竟比较近的已经被李景隆杀的差不多了.......... 在得知了纳哈出担任了讨伐李景隆的任务之后，一个个的都加入到了他的麾下。 目的自然是手刃李景隆，为自己惨死的家人报仇！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纳哈出开心的笑了出来。 “呵呵，他们中原有一句古话，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此看来，李景隆被天下人所仇恨，这次肯定会被我所擒了！” 一边的士兵没听懂纳哈出的话，进一步请教这是什么意思，想不到纳哈出竟有鼻子有眼的装了起来， 他背起手来，对那几个教训起来， “不是我说你们，难道就不知道中原曾经有孙权劝学的故事吗？” “回将军，实在是不知，还请赐教！” “唉，就是说帮你的人多，你就一定会获胜，懂了么？！” “哦~~~” 那些北元士兵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随即又是对着纳哈出一顿的拍马屁。 “呵呵，想不到还有如此多的人对李景隆有仇要报，这些人........可都是宝啊！” 纳哈出看着那军队花名册中密密麻麻的新名字，下令道， “传令，将这些一心要和李景隆决一死战的勇士全部安排到同一支部队中，本将军要亲自训练！” “是！！” 仇恨，无疑是巨大的力量。 想必，这些人会在自己对抗李景隆的时候，成为最为强大的力量！ 试想，如果自己再用金钱和军功来诱惑这些人作为战斗中刺杀李景隆的敢死队，想必..........会给李景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造成不小的麻烦吧！ 毕竟，任凭你的个人能力再强悍，面对一些不要命的疯子，相信你也不会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安排好了这些人之后，纳哈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顿这些人的士气！！ 每天早晨，他都一定会来到这些李景隆的仇家组成的军队面前，高呼他们的口号。 “兄弟们，都和我一起高呼，踏平大明，活捉李景隆！” “踏平大明，活捉李景隆！！” “踏平大明，活捉李景隆！！” 北元宫殿之中，脱古思帖木儿在得知了纳哈出这几天的行为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叫来了几个外交官。 “陛下，您叫我所为何事？” “此次纳哈出出征，其凶险程度无异于虎口拔牙，朕要将一关乎此战胜败的任务交付与你！” 那几个外交官听见这话，无不是激动万分，想不到自己等人还有机会立下如此的大功！ “陛下请讲，哪怕是九死一生，我们也绝对会完成！！”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对他们的态度和情商还是很满意的。 总之比直接说李景隆是“小小李景隆”的纳哈出要强上太多。 “倒是也没有那么凶险，只是需要你们跋山涉水，去往大明的东部，与那里的高丽人汇合！” “如果我们战斗的情况进行不利，可以让他们在东边出兵，和我们北元勇士一同击溃大明！” “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一同商讨瓜分大明的事情！” 听了脱古思帖木儿的话，几人都是心情火热，联合其他国家一同对抗大明！ 如此重要的事情，今天终于交到了自己等人的身上，看来建立功名的时候到了！ “我等定不负陛下重望！！！” 看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脱古思帖木儿也是冷冷一笑，对着空气说道， “朱元璋，你部将杀我儿，又侮辱我至极，真以为老夫拿你没办法吗？！” 呵呵呵，等着瞧吧！ 我与你不共戴天，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让你的皇位坐不安稳！ .......... 应天，锦衣卫处。 “报，这些天姚广孝那个妖僧，似乎又有了新动静！” 第107章 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让你飞了? “什么？！” “到底有什么动静，速速说来！” 自从上次毛骧和朱棣见了一面之后，这些天就一直没有了姚广孝的消息。 再次听到之后，毛骧的表现虽是冷静了许多，但是内心却依旧十分激动。 “那个妖僧最近似乎是在准备离开应天，今天有人听见他正在准备回去的行李和盘缠！” 什么？！这小子要跑？！ 毛骧只感觉有一座金山即将从自己的眼前飞走一般，直接坐不住了， “不行，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拦他回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毛骧也有点迷茫，不知道具体应该用什么办法来留住这个即将逃跑的功劳。 直接想办法封闭城门？ 似乎事情还没有闹到那个地步，而且就凭自己的权力，还完全没有那个档次。 总不能现在就立刻抓人，然后打进锦衣卫的大牢吧？ 毕竟在明面上，人家还算是和朱棣这个四皇子有一面之缘的和尚。 就在毛骧举棋不定的时候，旁边一位身材较为魁梧的锦衣卫开口道， “大人，属下有一个馊主意，说不定可以暂时留住这个妖僧，而且还有可能抛砖引玉，套出这个妖僧的阴谋来！” 毛骧在绝望之中仿佛看见了一根闪着金光的救命稻草，抬起手道、 “什么馊主意，诸君所言，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主意！速速说来！！” 那人见毛骧如此的相信自己，直接开口说道。 “既然这妖僧暗地里已经怀有了谋反之心，那我等何不以谋反之虚名来给他写一封密谋信，全当是试探？！” 听了这句话，毛骧心里打起鼓来。 这好像确实是个馊主意！ 不过，好像怎么看，还都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只不过是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如，我们假借是四皇子殿下的名义，给他写出一封信来，然后看他是如何反应？” 听见这句话，毛骧的双眼再次一亮。 “好，这个比刚才那个好上很多！” 但是考虑到冒充皇子写信的罪名，最后毛骧还是没有斗胆的使用这个，而是写了一封匿名信。 信中不仅有很多关于身份方面的暗示，而且还有多次威逼利诱。 这种模棱两可的书信，最容易让人误会写信人的身份，但是却又很难确切的追溯到是谁。 像姚广孝这种背后没有势力的平民，是完全不敢赌的！ 果然，在收到了毛骧等人的书信之后，姚广孝即将离开的行动便停止了。 反而是又购买了许多的日用品，看来是打算长期在此停留。 “毛大人，那个妖僧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了！” “好！！” 毛骧的脸上露出那种失而复得的笑容，其中还掺杂着一种阴谋得逞的邪恶感。 “这是李都统大人的回信，还请您查看！” “哦？终于等到了！” 毛骧眉头一舒，将这封等待了足足有半个多月的书信接了过来。 也不知道，都统大人是因为什么而耽搁了下来。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看完了李景隆的书信之后，毛骧立刻对自己的行动方针加了新的改动。 既然要我尽快把这个妖僧解决，那么我还担心个毛啊？！ “传令，把监视这个妖僧的人手加大，务必查看他留下的所有字迹、话语，每一句每一字都要如实上报！” “是！！” 有了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判定了姚广孝的死刑。 大明的文字狱，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要被盯上了，哪怕是鸡蛋里，也能给你挑出来二两骨头。 在这等严密的监视下，姚广孝自然是很快就出现了致命的问题。 一开始，他自然以为是得到了朱棣的暗示，于是打算留下来给朱棣出谋划策。 可是一连几天，他前去拜访朱棣的请求都被无情的忽视。 无奈的他只好自己写了一封书信，打算劝进。 “在下初见殿下，便有臣服之意，殿下之才德形体，无双于大明，当今天下，能比于殿下之人，吾未曾听闻，更未曾见闻矣！”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提了一嘴马皇后和朱雄英的病情，大概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他们顾全自己的身体尚且不够，这个天下还是要以您为主心骨。 只不过.....写的十分隐晦。 写完这封信之后，姚广孝就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送出去。 要知道，这可是非常严重的谋反信！ 哪怕对方是当今的皇子，可是就凭自己这个身份，老朱想要杀自己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小子，不愧是敢在老朱还活着的时候就干出王上加白这种事情的人物。 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犹豫再三，他还是打算把这封信烧掉。 毕竟，有点太冒险了！ 就看前几次朱棣对自己的态度，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让他不敢彻底的相信。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每天陪着你的男人，但是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女人一样！ 这一世的姚广孝自然是还没有聪明到猜出，这个让朱棣魂牵梦萦的人，正是李景隆。 可是就在他刚刚回身准备进屋子将那封信烧毁的时候，他却发现那封信不见了！ 他慌张的寻找起来，可是四处都没有任何踪迹。 他看着敞开的窗口和大门，难道是风刮的？ 不对，桌子上是有木制镇纸的，自己刚才明明压在了密封的书信之上，就算是风大，也绝对没有这个可能。 难不成，是被人偷走了？！ 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自己所住的地方，平日里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偷书信呢？ 就算偷，也应该是偷点值钱的东西才对！ ......... “毛大人，我们找到了那个妖僧写的这封造饭信！” 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的毛骧听见了如此炸裂的消息，立刻精神了起来。 “快，拿来让我看看！！” 毛骧快速的把上面的字迹看了一遍，然后双手猛的一合，差点将手中的书信撕碎。 “快，命令所有人出动，包围这个妖僧所在的寺庙，抓捕这个妖僧！” 说完这句话，毛骧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书信，确定没有看错任何一个字之后，他才终于披挂上阵，准备前去姚广孝所在的寺庙。 第108章 小小蛮夷，何需增援?! 在房间内到处搜查无果的姚广孝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可是奈何他找遍了所有地方，却依旧是没有任何踪迹，然而锦衣卫已经不讲道理的冲破寺门，来到了他面前！ “你........就是姚广孝？！” 毛骧眼神轻蔑，看着面前这张虽然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但是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说道。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做梦着想要把这个家伙给抓起来，狠狠地x上一顿！！！ 更别提，这小子之前还想过要跑！ 那就更不能让你跑了，死也得让你死在这！ “带走，先审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是！！” 周围的两个锦衣卫不由分说的上前，直接就是三拳两脚的将其打倒在地，然后猛虎食羊一般摁在了地上。 她娘的，就是你这个妖僧，害的我们天天要监视你！ 要不是你，我们待的好好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工作？！ 这次，不让你死在我们的大牢里，都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天的努力！ “把那个四十斤的枷锁给这个妖僧带上，带走！” “等等，等等！”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毛骧身后传来，随即便是刀剑出鞘阻拦的声音。 “什么人？！锦衣卫办事，干涉者杀无赦！！” 转身看去，一位满脸白髯的和尚正被刀剑架在后面，口中却是为姚广孝开脱着， “老朽乃是这寺庙的建寺，姚大师一向待人和善，从未有过违法乱纪之事，尔等何故抓他啊？！” 一旁的寺人看着说话的老监寺，眼中都是愤怒中夹杂着不解，很明显都对锦衣卫抓人的行为很不满意。 “呵呵，我说这个妖僧为何在此却一直无人揭发，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在背后包藏祸患，给我一并带走！！” 那老者闻言面色灰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造孽啊，老朽何罪之有？！” “别和他们废话，谁再出来包庇，一律视为同党！！！” 毛骧面色铁青，丝毫没有半点手软。 有了这两个人的前车之鉴，锦衣卫的行动便没有再受到任何的阻碍。 ......... 西安，秦王府邸。 自从李景隆剿灭了最后一处北元营地，清算了债务之后，整个北伐的军队就暂时进入了短暂的休憩。 一张雕刻风格古典的小桌旁边，李景隆和朱樉二人正一边品茶，一边坐而论道。 “表叔，您以为，我们大明当下士兵的武器如何？” 朱樉听了这句话，倒是胸有成竹， “我大明国力强盛，武器比起那北元之蛮夷，自然是精锐不少！” “非也，表叔却是不知，百年之后这天下，必将是火器为主的天下，若是我们一直停滞不前，必会被四方之蛮夷所超越，届时又是生灵涂炭矣！” “哦，难不成贤侄又有了变革之术？” “表叔明鉴！” 听了李景隆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朱樉见怪不怪的表示到， “既然如此，那就请贤侄在表叔这里大展宏图，以稳定我大明未来之根基！” “哈哈哈哈哈，表叔就如此对我有信心？” 看见朱樉这家伙非但不质疑，而是一反常态的支持自己，李景隆也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要知道，自己当初和朱元璋那个老不死的提出用牛痘做疫苗的事，对方可一直是认为此事荒谬至极的。 想不到，这个和自己交集并不是很多的表叔，竟然会如此的了解？ “那是，自从在这边境听闻了你用牛痘之病医好了雄英之后，我就一直对你的能力有信心！” 朱樉笑呵呵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完全没有半点王侯将相的架子。 “不瞒你说，近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着可以减少我们边境将士们伤亡的办法。” “可是无论怎样的训练，或者是改变我们的战略，这些东西的提升对我们的战斗力提升都比较有有限。” “如果可以把这些年来略有发展的火器做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将敌人歼灭于千里之外！” 听完朱樉的一番话，纵使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李景隆，也是震惊无比。 “好啊！好，好一个将敌人歼灭于千里之外！” 看来，我中华民族在大明时期，并非是没有才人志士！ 用火器将敌人剿灭于千里之外，在现在的这个时代或许还只是一个构想。 但是在不到一千年的未来，这已经成为了铁打不动的现实。 甚至，某些武器的打击范围，仅仅是误差，就已经超过了千里之数！ 看着李景隆那惊呆的眼神，朱樉明白二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既然贤侄已经有了想法，不妨和表叔分享一下，让我也尽一下绵薄之力！” “绵薄不敢当！若是侄儿可以得到表叔的鼎力相助，想必我大明的军事实力定会在短时间内获得突飞猛进的提升！” “刚好，我也认识几位懂得制造火器的工匠，也是咱们大明武器界内顶尖的人物，他们的加入，绝对可以短时间内提升我们的军械实力！” “好，那此事就有劳表叔费心了！” “哪里的话，咱们都是为了大明山河社稷和黎民百姓，谈何费心！” 两个人说的越来越兴奋，却被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交谈。 “报－－－北元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脱古思帖木儿为了报大帅您杀害他儿子的仇恨，已经命令了其手下的纳哈出大将出战与您！” 传达消息的甲士冲进来之后，单膝跪在地上，脸颊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慌什么？对方有多少人！？” 朱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经过几次的战斗，他也很清晰的了解了北元士兵和李景隆战斗力上的根本差距。 只是，因为这次对方的南征，或许会打乱他们刚刚制定好的计划。 “回秦王，他们一共有二十余万，而且因为我们前一阵时间对北元士兵的猎杀，现在敌人气势汹汹，誓要踏平大明！！” 听了这句话，朱樉有些愤怒的眯了眯眼睛， “呵呵，一群蛮夷！竟敢如此夸口，看本王这就向父皇请求增援，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谁知，李景隆却开口道， “不必，小小蛮夷何需增援？！” 第109章 大明火器，开整!!! “这.......侄儿你可以要三思啊！现在我们手中的士兵除去伤兵，能够调动的最多也只有八万人！” 纵然知道李景隆的实力逆天，但是朱樉依旧是不打算冒险。 毕竟，这次对上的不仅是身经百战的北元将军，而且还是三倍于自己的北元军队！ 无论如何，这个险是绝对不能让李景隆去冒的！ “无妨，区区纳哈出，我观之，如插标卖首耳！” 听了这番话，朱樉挥挥手示意，前来报信的小兵识趣的退了下去。 只剩下两个人之后，朱樉看着李景隆的眼睛问道。 “二十余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李大帅既然如此有底气，想必是已经有了退敌之策？” 李景隆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 “那你为何敢..........” 朱樉没有说下去。 “只是因为我单纯的瞧不起这群打仗不用脑子的蛮夷！” 李景隆露出一抹吃人不吐骨头的微笑，随后继续斟茶。 “来，表叔，我们继续说说制造火器的事情吧？” “好。” “表叔可知道，现在的我们边关的守城火器，最大的弊端是什么？” “不知。” “自然是效率问题！有言道，百炮未闻几人死。这东西虽然成本比弓箭和刀枪更高，但是在我们的实战中，却很难打出有效的杀伤，更多的，无非是威慑敌人而已！” 听了李景隆的分析之后，朱樉皱起了眉头说道， “是啊！很多时候，即使是掏空了国库，可能打造出来的火器，也不如造出十万支弓箭来的实惠，所以一直以来的火器都不被人重用。” 这些东西，都是李景隆曾经在现代理论的基础之上搜到的现成数据。 哪怕是在数百年之后，火器的杀伤力也一直有着巨大的缺陷。 几万发子弹才能打死一个敌人，几千万的炮弹炸毁了一个几十块钱的帐篷等等。 都是常有，甚至是一成不变的事实。 在那个热武器如此发达的时代尚且如此，那这个还没有脱离冷兵器的时代自然会更是严重。 “对此，我的建议是，专注于开发对火器擅长的兵种，并且要提高我们的火器质量！” “对火器擅长的兵种，你的意思是指，要让他们专门训练这一个武器的使用吗？” “没错，只有将一种战斗方式操练到了极致，才能真正的给敌人以重创，让他们知道我们大明火器的厉害！” 朱樉若有所思，脑海中回味着李景隆的话语。 李景隆则是也在思考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在这个时代明朝还是没有专门的炮兵的，火器的使用人员都是混杂在了各个其他的兵种之中。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对火器的使用经验更是严重不足，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这种情况下，让本来就不是很成熟的火器技术更是显得鸡肋了起来。 “可是，要怎么落实这一点呢？” 这时候的朱樉已经直接放弃了思考，因为他发现今天的李景隆似乎是带着答案来向自己进行询问的。 “哈哈哈哈，这就要看我们士兵的身体素质和战术素养了！” 李景隆起身笑道。 “在我看来，想要熟练的使用火器，不仅要有一定的大局观，更要有良好的眼力，最重要的，是耳朵！！” “耳朵，这个和耳朵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要有什么听力特别好的人才才可以？”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像极了说相声。 “不，是耳朵不能太好！因为咱们的火器对士兵的耳朵损伤会很大，如果长期使用，想必听力会大大下降！” “至于眼力和大局观嘛，自然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测战场，将所有的炮弹都用在刀刃上，可理理解吧？” 朱樉点点头，这种简单的阅读理解虽然是抽象了点，但是还是可以听懂的。 “那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就开始执行这些新军制，还请表叔鼎力相助，到时候用于改善我们的火器！” “没问题，为了大明！” “为了大明！！” 离开后，李景隆看着天边时卷时舒的云彩，内心的战意再次澎湃了起来。 也许，等纳哈出来的时候，自己刚好可以用他们来给自己新打造出来的炮兵上一堂生动的实践课！ 战斗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 战斗啊，快快到来吧！ 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中之后，李景隆立刻开始下令， “快，在天黑之前，召集咱们队伍中战绩最好的弓箭兵，不论是将领或者是士卒！” “是！！” 看着李景隆一片急切的样子，那士兵也是机灵起来。 “还有，把咱们的伤兵也叫上，重伤的就算了，只要是能走路的弓箭手，就全都叫到我这里集合！” “是！！！” 那士兵答应完之后，随即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很快，那军营各处都响起了李景隆刚才下达的命令。 已经对战斗无比渴望的士卒们纷纷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对战斗的渴望。 就连一些不是弓箭手的士卒，在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之后，也是急切的赶了过来。 “大帅，所有的弓箭手，一共一万九千三百四十八人，都集合在这里了！” 看着几日休息之后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兵，李景隆心中也是战意翻涌。 “好！” “今天叫大家各位大明的勇士过来，是为了让大家建功立业的，但是这功名的数量有限，很遗憾不能保证大家所有人人手一份！” 已经度过了变声期的李景隆声音雄浑有力，在空旷的军营中更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穿透力！ “大帅，我们不要功名，只要能保卫家园！！” “对！！！” “贪生怕死的，谁要来当兵！！” 看着台下那些气吞山河的士兵，李景隆心中忍不住豪情万丈起来。 “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选拔这次为大明建功立业的勇士，所有用弓箭击杀过敌人的，请抬起你们的右手！”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 放眼看去，简直是一片拳头的海洋！ 第110章 首次选拔! 西安，大明北伐军军营。 看着眼前那些看不见边际的铁拳，李景隆也是十分欣慰。 “都杀过敌人啊，不错！” “都是咱们大明的勇士！” 李景隆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但是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步的筛选了。 大明的弓箭兵的比例大约是五比一，也就是说这次北伐的十万人中，大约有两万左右的士兵是弓箭手。 可是这些士兵几乎都是杀敌立过功的，总不可能全都算进来。 他做过统计，如果想要保证质量，那么这次的炮兵数量就不能太多。 更何况，他还要每天都亲自监督这些人的训练，以及后期对火器掌握的熟练程度。 最多最多，他只能选出来一千名符合条件的炮兵，而且这个数量后续会不会因为大炮产量的不足和战斗的实际需求而减少，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大帅，您这次是要带我们去埋伏敌军吗？” “选我吧吧大帅，我曾经亲手用弓箭击杀过十三名敌人，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卑职跟随您多次战斗，一定可以做好对您战斗的辅助工作！！” 说这话的是一位相貌不俗的中年男人，此人浓眉大眼，说话之时一脸凝重，李景隆一看便知此人是身经百战之人。 看到这个人，李景隆感觉自己有了一个突破口！ “咱们担任了军官的兄弟们，自觉出列！！” 这话落下，直接就出来了数百人。 而剩下的人有些着急了，纷纷开始展示起自己那出色的战绩，企图可以在李景隆这里得到认可。 “大家不必喧闹，一会儿我会给大家准备一场比赛，成绩好的人，自然会留下，为我们大明建立这次的功业！” “好！！” 下面将士们的声音如同排山倒海。 “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李景隆向一边的士兵吩咐道。 “回大帅所有测试眼力的符纸，都在这里了！” 两个士兵，足足拿了两大箩筐的黄纸，上面都是李景隆派手底下会写字的人写的测量眼力的符纸。 如果有现代的朋友在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就是那张咱们平常用来测视力的视力表。 只不过这张就精简的多了，上面只是用毛笔字画了几个巴掌大小的“e”，而且还是婴儿的巴掌.......... 由于技术有限，毛笔最小只能做到这样了！ “给咱们的测试人员发下去，分别站在五步以外开始测量！然后根据将士们的成绩，分别进行排名，不得有误！” “是！！！” 言罢，几百名负责测试的士兵拿着手中的符纸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测试起来。 他们站在光线十分充足的室外，先是测量在第五步时候能否看清那上面字符的开口方向，然后便是第六步，以此类推，直到他们看不清为止。 为了防止这些士兵记住上面的顺序，所以每测试过一次之后，都会换成一张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符纸来测量。 同时，还会有不少的监考人员防止出现作弊的情况。 一经发现，就会全部禁闭，听候发落！ 想要测量一万多名弓箭兵的测试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五六百人几乎是直接忙活到了快要天黑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好了，大家都回去等待结果吧，本帅一定会尽快的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 李景隆看着天边已经有了西斜趋势的太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赶上了，这要是一会儿光线有了些许的黯淡，那么这场测试就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好！！感谢大帅！” 那些士兵显然是各个都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就连离去的时候，眼睛里也满是朝气蓬勃。 众人纷纷散去，而李景隆等人则是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成绩单”犯起了愁。 终于知道为什么曾经在学校的日子里，总有几个老师的卷子出成绩特别慢了。 这东西给人的心理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看着就让人犯难。 “确定所有人的名字和他们的成绩都记住了吗？” “回大帅，记住了，如果获得了您满意的成绩之后，第一时间就可以通过他们的长官寻找到他们本人！” “好，今天大家监考有功，我自己做东，请大家开宴，都不要客气啊！！” 李景隆笑嘻嘻的表示道。 “哈哈哈哈，大帅英明！！！” 众考官都是欢天喜地了起来，想不到就是这随便一场监考，还能得到这么丰厚的奖励。 看来以后这种事情多来几次才好啊！ 要么说跟着咱们大帅混，以后的日子才有盼头呢！ 因为人家是真的把咱们当成了自己人对待了啊！ “诸君，请开怀畅饮，今日排名一事，还要请各位费心了！” “大帅命令，岂有不听之理？” 酒席上，众人一片欢声笑语。 最开心的自然是李景隆，想不到这些古代士兵的视力一个个的都这么好。 在穿越之前，李景隆的身边几乎全都是近视眼，覆盖率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 像他这种不戴眼镜就可以正常生活的人，已经可以被称为是“千里眼”了！ 而这些士兵，几乎每一个的实力都是在十分优秀的情前提下不相上下，而且身为弓箭兵，更是有着无数的天赋怪。 大明选兵，本来就是百里挑一，是无数人中豪杰汇聚的地方。 在他们测试的时候，李景隆就已经发现，有的士兵会直接让考官退后到十五步乃至二十步之外。 尽管这样，他们的眼睛中依旧是丝毫没有压力。 像这样的，估计会是以后自己炮兵中的佼佼者。 毕竟大炮的距离比起弓箭，长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估计也解释了为什么古代百步穿杨之典故会如此之多，都是在军队的现实生活啊！ 而在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另一边，却有两个家伙被安排了排名的工作。 李景隆军营住处中，不知何时已经是怨气冲天，到处都是粗鄙不堪的脏话。 “哎，他么的，李景隆这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他们吃香喝辣，让咱俩来干活！” 第111章 兄弟，就是用来坑的嘛!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李景隆好说歹说安排过来给那些成绩单排名的沐晟和徐增寿！ 因为军队中识字的人有限，大多数人在经历了一天的工作之后，都被李景隆请去吃席。 所以，李景隆只好难为起了自己的这两个发小。 毕竟，兄弟就是用来坑的嘛！！ “这些东西，怎么感觉都是差不多的啊！？” 两人一边看着那些士兵的成绩，一边还诉苦道。 这也不怪他们，在那个没有近视眼这个名词的时代，几乎所有人的视力都是在一个差不多的范围之内。 而且李景隆的方法又不是十分的先进，所以得出来的成绩也是千篇一律。 “就是啊，李景隆这小子，可真是没事吃饱了撑的，让咱们看这些玩意干什么？！” 在两人的抱怨声中，又是几百张相同的成绩单被归好了类。 大帐的帘子掀开，一个身影从外面挤了进来。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大帅军帐？！” 沐晟起身，手已经按上了腰间剑鞘。徐增寿更是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利剑。 可是那被帘子遮住的身影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且带着一点小贱的声音。 “嘿嘿嘿，两位大人辛苦了，小李子给你们带夜宵来了！！” “哟，这不是咱们李大元帅吗？” 那身影转过来，露出了一张二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貌，正是李景隆！ 见来者是李景隆，二人也是放松了下来，徐增寿更是阴阳怪气道， “是啊，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这话可是从何说起啊，咱可是一直没忘记你们啊！” 李景隆立刻装出满脸的委屈，满满的小滑头模样。 说完，李静把手中的黑布一摘，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手中变出来了一盘香喷喷的烧鸡和猪肘子。 然后，又从另外的一只手上拿出了一大壶刚刚热好的美酒，一个一个的放在了沐晟两人的面前。 “这都是刚才，我让咱们的厨子给咱们先做的，都快点趁热吃吧！” 一闻见那扑鼻的肉香，两人的小情绪立马去到了九霄云外，也顾不上什么姿态，坐在地上拿起了筷子就开吃。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李景隆坏笑道。 “不错不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饿了许久的两人已经顾不上许多，只是库库的猛吃。 徐增寿更是直接抱拳道， “哈哈哈哈哈哈，从今以后，李大帅您就是咱最重要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三人此时也没有任何的客气，像是从前小时候一样坐在地上大口的干起饭来。 想不到，这次的厨子手艺不赖，就连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沐晟两人也是吃的津津有味，连连叫好。 看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李景隆也终于开口说起了正事。 “今日我给你们分配的士兵们的成绩单，可都还处理的不错吧？” 一听到工作的事情，两人都是先显露出一副吃了答辩的表情，但是又很快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好，就是数量过多，这一时半会还弄不完！” 看见两人那还管理的不是很好的表情，李景隆倒是没有什么所谓，毕竟才只是十几岁未成年的地步，这才是这个年纪正常的表现。 李景隆随即只是大方的表示道。 “没事，这个本来也不是你们一天之内就必须完成的，只是希望你们可以了解一下.......你们未来的属下！” “未来的........属下？！” “这是什么意思？” 沐晟疑惑道。 “咱们很快就会组建起一支新的部队，主要以炮兵为主，而且还会成为咱们日后战斗的主要力量，我希望你们二人可以担当起这个部队的首领！” 炮兵？！ 一听到这个，两人心中的算盘又是敲打了起来。 这个东西，他们可也不是很熟悉啊！ 虽然从小就出生于武将世家，但是他们也大多只是三岁便闻鸡起舞，很少有三五岁就玩起了大炮的。 “这支部队未来不仅会有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且还会是咱们所有士兵保护的兵种，可说是安全可以得到最大程度上的保障！” 听了这话，徐增寿有些不乐意了。 “大帅，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觉得我们哥几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李景隆摇摇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们毕竟都是咱们大明未来的人才，我这只是对你们的安全负责而已，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情感。” 徐增寿还想说什么，却被沐晟劝住。 “九江，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支队伍的统帅，我们也会尽力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三人这才勉强算是达成了共识。 “不过你们可记住，咱们的军队不养闲人，这新组建的炮兵，虽然是有很多安全的保证，但是其日常的训练，绝对是你们从未接受的！” “哦，此话怎讲？” 沐晟开口问道。 “首先，这个很多的内容不同于咱们身体的训练，会有很多的理论知识学习，所以需要很多有文化基础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选中了你们的原因！因为你们的文化基础，要比咱们绝大多数的将士们都高出一筹！” 见两人默默点头，李景隆便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就是，这不同于传统的地方，就是咱们平常的训练也会有很大的阵亡风险，需要你们时刻保持警惕！” “什么，训练也会有风险........死亡的风险吗？” 李景隆眼神带着一丝危险，点了点头。 那平常的火炮，不能说是绝对没有危险，多多少少出现的一两次故障，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而对于火炮有所研究的人，则是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这一危险。 “这样啊！！” 徐增寿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像是没有危险的事情，他就不愿意干一样。 “好，这事，我们二人定会不辜负大帅的期望！” “好，那我就放心了！” 和两人说完，李景隆又回到了自己的帅案前，提笔写下了些什么。 第112章 打了这么多，我何罪之有? “吾皇在上，臣李景隆冒死请罪.........” 李景隆写的，自然是给朱元璋的书信。 关于自己最近对军队的一系列变革，自然是要和老朱打一声招呼的。 这要是让他有了什么小心思，随便在一道手续上给李景隆弄点小动作，他估计也得有点小崩溃。 在书信中，李景隆自然是把自己的想法写的十分明白，而且姿态放的比较低。 自然........李景隆的小条件也是有的。 就是希望老朱可以动用国内的资源，把尽可能多的火药技师派遣前来帮助自己的研究。 虽然自己已经向朱樉求助了一定的帮助，但是老朱那边要是可以给点帮助，自然也是多多益善的。 写信的同时，下面的沐晟两人已经吃完了东西，紧张的工作了起来。 “对，你把这几个再看看，有没有看错的！” “好，应该没有，咱们尽量把这些名列前茅的士兵名字都记下来，以后肯定要经常用到..........” 看着工作十分认真的两人，李景隆也是心里十分满意的。 看来这俩小子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但也是十分上心的。 不过，关于把这两个人任命为了炮兵总管，其实也是有了私心的。 以后的这方面的科技树点起来了之后，其功劳绝对是拿到手软。 这两个人作为自己的兄弟，李景隆把这个安排给了他们，也算是可以适应他们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了。 还有，便是忠诚的问题。 也许是受到了老朱的影响，李景隆也开始对有反叛之心的人提防的不得了。 让沐晟两人来做自己的这支队伍的领袖，也算是让自己心里能安分一点。 这要是谁突然被人买通了，然后在大战的时候把炮口对准了自己人......... 这个距离，这个人员密度........ 那场面估计比修罗场还刺激！ ........ 应天， “毛大人，这个妖僧怎么处理？” 毛骧看着眼前已经浑身是伤的姚广孝，眼神中满是杀意。 已经关在这牢狱之中足足三天，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欠打！！！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小子，嘴是真的硬！” “去把辛慈大人请过来，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这个时候，毛骧也是只能想起了李景隆曾经在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的那些手段。 底下的锦衣卫一声答应下来。 “去看看这个家伙还有没有气，别让他死了，喂点好吃的！” “好！！！” 那些锦衣卫听到毛骧的话之后，也是拿出了锦衣卫的标准饮食，好吃好喝的伺候了起来。 由于这家伙的双手双脚都在被锁链捆着，也不能放开，所以两人直接拿起碗筷从他的嘴里硬生生灌了起来。 想不到，这家伙吃了几口之后，恢复了点力气，才开口道。 “你....你们......打了我这么久！” “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啊！！！” “我姚广孝，自从出家以来，一直光明磊落，从未作奸犯科，一直心怀苍生，何罪之有？！” 眼前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良久之后才问道。 “他们打了你这么久，什么都没问过吗？” 姚广孝没开口，光是那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哥们，咱们要问什么，你知道吗？” “好像是听说，这小子蓄意谋反，然后被人抓到之后就送了过来。” 由于这俩人并不是和每天监视姚广孝的那一批人，所以对他的事情，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锦衣卫内部，信息也是相对闭塞的，只要和你的职责无关，就是连闲谈也是不能提及。 “那些都不是咱们该管的，一会儿问问毛大人就好了！” “嗯！！！” 姚广孝这时候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模样，他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把这一辈子干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但是还没有找到一个能把自己送进这牢狱的合适理由。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写的那封给朱棣的书信？！ 那，毕竟是有些牵强了吧？ 可是他哪里知道，在锦衣卫眼中，这个行为已经足够杀他十次！！ 在毛骧的“办公室”内，他正在置办李景隆临走前留下来的任务，然后写成书信用飞鸽传书送给身在前线的李景隆。 “最近，皇后的身体如何？” “回毛大人，一切尚好，皇后的病情一直都在有好转，就连圣上最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李都统家人的情况，一切都还安好吧？” “嗯！毕夫人最近在家中，而曹国公则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出兵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 曹国公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呢？ 难不成是南北边境的哪里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是最近的边境，除了北边的李都统所在之地，分明没有任何的敌情啊！ “去了哪里，打听不出来吗？” “好像已经走了很久了，听他们的家丁说，也是去平定了边境的不安分因素。” “哦，这样........” 毛骧并没有把这件事写在书信上，毕竟这已经超出了家事的范畴，自己不好插足。 “好了，这些东西要尽快给李都统送去！” 刚刚把书信修订好，外面的锦衣卫便跑进来问道。 “毛大人，姚广孝说自己是何罪状，毫无供认之意！” “呵呵，一会儿等辛慈大人过来，他自然就知道是何罪状了！” 毛骧冷笑道。 很快，外面又再次送进来了新的书信。 与此同时的皇宫之内。 “什么？九江那个小王八蛋，竟然说要发展炮兵，还要咱拨款十万两黄金？！他是不是要疯！！？？” 朱元璋看着那书信上狮子大开口的内容，愤怒的吼道。 “这个王八犊子 ，咱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他！！” 旁边的大臣们看着愤怒不已的朱元璋，都是敢怒不敢言。 人家两个毕竟是爷俩，说点什么不中意的，那成何体统啊！ 朱元璋在原地走了两步，正待要再骂两句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消息。 “陛下，皇后要见您！” 老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桃花， “嘿嘿嘿，告诉她，咱这就来~~” 第113章 好戏，还在后头! “妹子，咱的妹子啊！！咱来了哈哈哈！！” 朱元璋一边傻笑着，一边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马皇后休息的地方，一进门就是笑呵呵的问道。 “慢点啊，看把你急得，哪里还有什么皇上的样子？！” 此时的马皇后正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在房间里慢慢的走着，看见了朱元璋这副傻呵呵的样子后，又是忍不住的说了两句。 “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咱就知道咱看见了咱妹子，这心里啊，就是高兴！！” 朱元璋那张黑脸满是高兴二字，刚才被李景隆惹生气的那副样子也是跑到了九霄云外。 自从马皇后这几天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好了之后，朱元璋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似乎没什么，是能比听见自家妹子的身体变好更能开心的事情了。 “咱有罪啊，这么多年来，都没能让你好好的过一回女人该过的日子，每天不是担惊受怕就是忙起来没完没了。” “现在啊，咱能看见你这身体，越来越好，才是最重要的！”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那一天比一天更有气色的脸庞，竟然做起了自我批评。 “唉，咱们当初为了这天下的苍生，不也是没得选嘛！” 马皇后叹息道。 “那最近，听说九江已经去了北边一个多月，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一说到李景隆，朱元璋这脸色又是变的难看了一点。 “别提那个小王八了，刚才他又给咱们来信，说是要研究什么炮兵，和咱们要十万两黄金啊！！” “我看是这小子又在边境不知道打起来了什么心思，纳哈出这边正要出兵给他们那个天保奴报仇呢，他却在这里不知道在弄什么花花肠子！” 朱元璋说的唾沫星子到处喷了起来，差点就弄到马皇后的脸上。 听了这话，马皇后也是震惊无比。 十万两黄金！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差不多是一支几万人的军队一年的支出。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看着朱元璋你愤怒的样子，马皇后倒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问朱元璋道。 “这.......” 朱元璋果然是犹豫了起来，皱着眉头没有立刻回答。 “咱就是感觉，他这个军费要的太多了，咱又不是钱多的花不完，哪里有这么多的闲钱来弄这些事情吗？！” 听了这话，马皇后则是忍俊不禁，这个朱重八啊，就是嘴硬！ “那就是说，你还是同意的，对吗？” 看着马皇后那温慈的面庞，朱元璋结巴起来。 “这......咱们就是说这个事，他虽然是对咱们国家社稷可能有利吧，但是咱感觉，用这么多的钱财，怕不是太浪费了！” “肯定是李景隆那个臭小子，心里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拿这个当幌子！！” 朱元璋依旧是在嘴硬着，但是却奈何他碰见了最了解他心思的人。 “这是你儿子给你送来的书信，你看看。” 马皇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朱元璋。 “九江的心思咱们都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中饱私囊的小人，这孩子啊，总是把咱们的大事放在心上，这心肠啊，热得很啊！” 朱元璋在马皇后说话的功夫，也是大概的看完了那封书信，虽然是边境的朱樉亲笔写给马皇后的，但是其内容却大多数都是在说关于李景隆研究火器一事。 看来这家伙，也是找到了朱元璋的说明书。 知道直接和他说话有时候可能没有什么用处，所以直接写信给了马皇后。 “这个兔崽子，咱就答应了这一次，他要是没做好，就老老实实的回来种地！！” 虽然是默认了，但是朱元璋依旧是一副气嘟嘟的样子。 “那咱们的边境，纳哈出带了二十多万蛮兵前来进攻的事情，九江那里只有几万的军队，怕是..........” “放心，咱早就安排好了，他要是敢来，咱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就算是他托古思帖木儿本人过来，也不好使！嘿嘿嘿..........” 听着朱元璋一顿行云流水的安排，马皇后刚才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是一点点的松弛下来， “这才是你这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嘛！” ......... 西安， 经过几天的选拔之后，李景隆也在沐晟和徐增寿两人的协助下把即将加入炮兵兵种的士兵选拔了出来。 “报告大帅，符合您要求的士兵一共有一千六百余名，名单全部在这里，要不要亲自查看一下？” “不必，先让他们各自成为新的建制吧，等到陛下那里的消息下来了，咱们就立刻开始正式的训练！” “也好！” 沐晟点了点头，经过这些天的学习，他对目前大明火炮的现状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几乎不下于李景隆。 “报－－” “怎么样，是不是陛下那里的消息来了？” 一看见有传信兵前来，沐晟两人都是兴奋的转了头看过去。 唯独李景隆眼睛都没抬一下。 这才过去三五天，就算是朱元璋那里来了消息，最快也得在一周之后。 这个时间段，朱元璋能看见这个消息，都已经是传信的鸽子飞得快了。 “这.......这倒不是，是边境的敌情。” 果然，传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是不是纳哈出的大军已经到了我们的边境了？” 李景隆转身问道。 “回大帅，纳哈出的主力还在千里之外，但是其先锋部队已经不足百里，听说这几天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 “传令，让他们一路前进，不必抵挡！” “是！” 那士兵领了命令，没有一句质疑的就离开了。 反倒是沐晟两人没有看明白李景隆这番的用意。 “大帅，为何要放任这些蕃蛮前进啊？” “是啊，难不成咱们要以防守为主吗？” 沐晟两人都是一脸问号。 但是觉得以李景隆的脾气，这似乎又不太可能。 至于为什么，光是看那边一脸阴险，一看就是在憋坏的李景隆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桀桀桀，好戏自然是在后头呢！” 第1章 爹，用点力! 洪武十二年，应天府，南京。 “死脑子，你快给我记……快给我记啊！” 古色古香却不失奢华的书房里，一个身穿锦缎衣衫的俊秀少年正焦躁地拽着自己的头发，满脸苦恼的样子。 自从投胎降生成了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后，他就根据前世听到的那些不知真假的杂七杂八记载，为自己做了个‘大明职场规划’。 前世他可没少嘲笑‘李景隆——大明第一战神’的名头，如今亲自上阵做了李景隆，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但凡想到史记中，李景隆领兵五十万，却被朱棣几万人马鲸吞，脸就火辣辣的疼。 要说那朱棣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开始还人五人六，赞他有“默相事机之功”，对他大加赏赐，甚至不吝授他太子太师。 可惜好景不长，待局势彻底稳定，朱棣动手了！ 先是周王朱橚上疏揭发李景隆，而后朱老四一众心腹重臣弹劾，最终被削了爵位，圈禁家中。 那行事风格手段，跟他爹洪武大帝如出一辙。 更可气的是朱棣压根瞧不起他，亲评：“李景隆志大而无谋，喜专而违众，数子皆匹夫，徒恃其众耳。” 为免重蹈覆辙，沦为千古笑柄，他痛下决心，刚满三岁高龄，便主动要求老爹李文忠为其寻觅名师，潜心钻研兵家之术。 李文忠见自家儿子如此好学，自是欣喜异常，为他寻了数位名师加以教导，又从军中请来良将，为其指点武艺与兵法。 奈何，他实在不是好学之人，每每端坐于桌前，便神思恍惚，瞌睡虫直钻天灵盖。往往是学了三句忘两句，隔天一醒，啥也记不得！ 至于习武，那就更不必提了。 他本是穿越自现代之人，就那懒散的意志力，哪能承受住习武练功的苦？ 连两天都没坚持的下来，便被折磨得叫苦连天，继而开始偷奸耍滑，以至于练了快十年武，却也仅精通拳脚招式，而无半点勇力再身！ “文不成，武不就，将来还怎么镇压那朱老四？”李景隆叹了口气，一想到将来被朱老四圈禁至死，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不行！” 他深吸口气，狠狠拍了拍脸，“我李景隆身居天地间，岂能被那朱老四当成笼中金丝雀？” 说着，他强打精神，翻开起面前桌上自家老爹的兵法心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小兔崽子，你在哪里?看今天老子不抽死你？！” 李景隆心头一颤，心里明白老爹为何如此发怒，手中兵法一扔，仓皇起身就想跑路。 “咣当~” 他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就见房门从外被踹开，一只大脚丫子伸进屋中，李景隆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李文忠怒目圆瞪走进屋内，见李景隆满脸慌张，顿时露出狞笑，“小兔崽子，这是想跑路？” “爹！”李景隆讪讪一笑，心里有鬼的他，压根不敢与其对视。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李文忠一挥大手，冷声讥讽，“调戏二位公主，你想死别带着你爹我！” 当时，他正和沐英等人受朱元璋私下设宴召见，大家伙开开心心的喝着酒吃着肉，朱元璋刚说起洮州十八番族反叛的事，就被赶来兴师问罪的马皇后打断。 李文忠自然知道老两口的感情，当即摆好看热闹的架势，准备看着马皇后折腾朱元璋，却不想就被马皇后揪了耳朵。 “保儿，你家九江倒是胃口不小啊？” 李文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家那小兔崽子鲜少出门，天天窝在家中研究兵法布阵，虽是屁也没学成，但好在省心不惹事。 哪知道，马皇后的下一句话，让他和老朱同时变了脸色。 “今儿个九江突然入宫，分别寻了福清和寿春，说是要娶两个闺女为妻....” 一想到朱元璋那吃人的眼神和马皇后揶揄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立刻伸手开始解腰带。 “你自小到大没挨过打，今日这顿打....你个小兔崽子是跑不掉了！” 李景隆又不是傻子，咬牙低头就想朝外冲去，却不想正好迎面撞上狠狠抽来的腰带。 只听“啪！”的一声，李景隆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嗷~” “嗯？”可喊到一半，他竟然神奇发现，后背不仅没有火辣辣的痛，竟然还有....一丝丝舒爽？？ “哎呀哈？” 李文忠见这小子神情不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甩开膀子抡起腰带，再次狠狠抽向李景隆的屁股。 “啪！” 李景隆条件反射般捂住屁股，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这次确定了，真不是出现幻觉，更不是李文忠雷声大雨点小吓唬他。 他不仅没有感受到半点痛苦，竟然....感到周身一阵舒畅，仿佛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强了一丝丝？ 李文忠心中亦是惊愕万分，他这一下至少使出四成力道，可是这小子竟然安然无恙。 要知道，他多年来征战沙场，被称为诸将之首，仅次于徐达和常遇春之，靠的可不单单是谋略，更是那一身恐怖的武艺和力道。 “爹？”李景隆回神看向也陷入愣神的李文忠，低声细语：“要不，您老用点力试试？” “老子今天活扒了你的皮！”这话等同于火上浇油，让身为老子的李文忠血压飙升。 他也顾不得寻思了，反手一抽一甩，裹挟着呼呼风声的腰带直直抽向李景隆后丘。 李景隆为了印证猜想，咬牙强行压下本能想要闪躲的身体，甚至还微微撅起屁股，正面吃了这一腰带。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爷俩都愣住了。 这一击，李文忠可是用了八成力道，别说是十二三岁的李景隆，就是个壮汉都得皮开肉绽。 但是！！ 那小犊子，竟然保持撅着屁股的姿势，脸上露出傻里傻气的笑容。 李景隆此刻被狂喜感包围，他的感觉没有错，挨打的同时...身体真的在变强！ 并且，受击打的力度越强，效果就越好！ “遭了....”李文忠心头一颤，顿时有些后悔，还以为是将儿子抽傻了，连忙就要上前查看。 李景隆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语气揶揄且嚣张，“保儿，怎得今日没有吃饭？下手软趴趴的，还怎么做那诸将之首？” “嘶....” 李文忠脾气火爆，闻听此言直感觉怒火冲上脑门子，瞬间失了智，拎着腰带就是一顿如疾风暴雨般的鞭挞。 “啪~” “噢，保儿使点劲儿！” “啪啪啪啪....” “你的鞭打是我变强的开始，不要留情，狠狠抽我！！” 第2章 老朱:光天化日... 金秋的暖阳洒落在曹国公府前的青石板路上，两辆乌漆马车缓缓停在曹国公府前。 前方马车的锦帘被轻轻掀起，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探出身来，他面容坚毅如铁，眉宇间流露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度，那双锐利的眼中闪烁着霸道。 府门外的侍卫认出来人，顿时纷纷跪倒在地，“我等拜见陛下！” “都起来吧，咱又不是第一次来！” 声音浑厚响亮，正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朱元璋利落地跃下马车，抬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心爱的妹子 —— 马皇后。 马皇后长相端庄秀美，面带温婉笑意，眼角的细纹中藏着岁月的痕迹，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慈善之气。 “不用张罗着去通传了，咱们自个儿进去就是！” 朱元璋扭头朝着门口侍卫吩咐，搀扶着马皇后的手却稳若磐石。 后面那辆马车则下来一位面相敦厚和善的青年和两位金钗之年的少女， 正是大明皇太子朱标和福清、寿春两位公主。 “走，妹子。” 朱元璋握着马皇后的手，大步朝府内走去，还不忘冲朱标说道：“标儿，带着你妹妹们跟上，今儿个咱要亲自教训九江那个小兔崽子。” 一行人踏入曹国公府，直奔后院而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内院传来阵阵响声。 “啪....” “哟，您昨儿个是不是没吃饭啊，怎么这般软弱无力？！” 朱元璋脚步一顿，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 “啪啪啪啪....！” 又是一连串的脆响声传来。 马皇后听到这动静，俏脸一红，赶紧捂住了福清和寿春两位公主的耳朵。 朱标也是一脸尴尬，不知该进该退。 朱元璋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个保儿... 竟敢...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得！ 这话不难听出爷俩今日在劫难逃，本是李景隆一人的锅，反倒将李文忠也给拉进来了。 “您就这体力，当年的军功怕不是混出来的吧？！” “好好好，还敢小看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搞死你！！” “啪！” “这一下有点力道...但不多！就这还号称武将第三？” 由于此时的李景隆还未变声，光是听声音.... 还真听不出是男是女。 朱元璋再也忍不住，暴喝一声：“保儿！你在做什么！” 内院突然安静下来。 片刻后，李文忠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条腰带。 看到朱元璋等人来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慌忙行礼：“臣，臣参见陛下！” “保儿啊保儿！” 朱元璋脸色铁青，“要咱怎么说你可好，光天化日，你怎能做出这等... 这等...” 马皇后听不下去了：“保儿，这... 这般事，你怎么也要避着点人啊...真是胡闹！” “啊？” 李文忠一头雾水：“陛下、娘娘，臣正在教训九江那个兔崽子啊...爹打儿子...还要避讳？” 他也懵逼了，还真不知道何时多了这么条规矩。 “教训九江？” 朱元璋冷笑，“那声音... 那动静... 你还说是在教训九江？？” “咳咳....” 朱标赶紧打圆场，“父皇，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朱元璋正要发作，李文忠突然醒悟过来，惊得直接把手中的腰带扔了出去：“陛下！臣冤枉啊！臣是在打那个孽子！可不是干别的！” “单纯打孩子？” 朱元璋狐疑地看着李景隆，“那为何... 会有那淫靡之声？？” 恰好这时，李景隆从院里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爹，您怎么不继续了？刚才那一下可真带劲...” 当看到老朱和马皇后，连忙见礼，“拜见舅爷舅奶，拜见表叔，拜见两位表姑....” 这下反倒让老朱和马皇后面面相觑，合计半天还真是在抽这个小花心萝卜？ 李景隆眼神回转，顿时明白闹出误会，差点笑出声来：“陛下，孩儿最近练武，发现挨打能增进功力，所以...” “说什么胡言乱语？” 朱元璋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保儿，你他娘的莫不是把孩子打傻了？？” 他看似前来兴师问罪，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安抚两个闺女，顺便探望探望姐夫李贞，岂能真跟个半大小子一般见识？ 当初年幼时，要不是靠着姐姐一家时不时救济点口粮，他早就没了命。 九江又是姐姐家的独苗，万一真出了个好歹，怎么跟姐夫还有死去的姐姐交代？ 李景隆一脸认真：“舅爷、舅奶奶，您们瞧瞧！”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这都是刚才让我爹打出来的！” 朱元璋：“....” 马皇后：“....” 朱标和两位公主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完了， 快去找御医过来！” 朱元璋眸子一紧，顿时吆喝起来。 这下倒好，将李文忠引得心里也不禁自责担忧起来了。 马皇后柳眉倒竖，呵斥道：“孩子还小，你这当爹的也太没数了，能遭得住你那蛮力？” 说着，快步上前将李景隆搂入怀中细细打量起来，眼底满是心痛，让李景隆好生感动。 也难怪马皇后死的时候，满朝文武跟死了亲娘一样痛哭流涕！ “舅奶奶，咱真没事！” 李景隆连忙安抚，甚至将衣服掀起来证明，“您看，咱身上连个血棱子都没有。” 马皇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见确实没有半点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朱元璋没好气地瞪了李文忠一眼，以为爷俩是在演那苦肉戏，“别打岔了！咱来是为问你，为何调戏两位公主！” “今天你小子要是解释不清，可别怪咱亲自动手。” 朱元璋从牙缝挤出一句，冷冷的看着李景隆。 “舅爷，我的亲亲舅爷！！” 李景隆眼珠一转，嘿嘿直笑，“您刚才说要亲自动手，可千万不能言而无信啊！” “油腔滑调，少来恶心咱！” 朱元璋眉头一挑，“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李景隆一脸诚恳：“咱没少听闻舅爷的光辉事迹，当年以一把破伤风之刃打天下，威震四方，若能有幸见识，被抽死了也值！” 一旁的李文忠听得直冒冷汗，这兔崽子怎得满口胡言乱语不说，竟还敢让皇帝动手打他？ 谁知朱元璋听了反而来了兴致：“你刚才说挨打能长进？” “回陛下，千真万确！” 李景隆一脸兴奋，“您要不信，现在就试试？” 朱元璋盯着李景隆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咱倒要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在糊弄人。” 说着，他转头对马皇后道：“妹子，你带着孩子们去见见姐夫，让咱好好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马皇后本想劝阻，可又似乎看出了什么，笑着摇摇头，领着朱标和两位公主去了花园。 第3章 老朱:真他娘抗揍! “保儿！”朱元璋朝李文忠一招手，“你那腰带借咱用用。” 李文忠赶紧将腰带双手奉上：“陛下，您可别被这小子骗了，他就是在胡说...” “咱自有分寸。”朱元璋掂了掂手中的腰带，目光玩味地看着李景隆，“小子，你确定要咱抽你？” “求之不得！”李景隆一脸期待，“不过陛下，您可得用点力，打轻了没效果。” “好好好！”朱元璋被他的厚脸皮逗乐了，“保儿，咱们爷俩今天就好好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李文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露出了笑容：“臣遵旨！” 片刻后，曹国公府的内院传出阵阵响声。 “啪！” “哎呦！陛下好身手！” “啪！” “爹，您别偷懒啊，还不如舅爷有力度呢！” “啪啪啪！” “嘶...感觉又变强了！” “呀哈？好小子，有两下子，咱可是要出全力了啊？” “舅爷来吧，可别闪了老腰！” 花园里，马皇后听着这动静，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怎得成了这个性子，亏得那一身俊朗皮囊了。” 朱标笑道：“父皇平日政务繁忙，孩儿已经许久不曾听过爹的爽朗笑声，九江这一闹，能逗他开心，倒也不错。” 福清和寿春两位公主偷偷掩嘴轻笑，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还是个滚刀肉？调戏公主这么大的罪过，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内院里，朱元璋一边抽打一边问：“小子，现在知道咱的厉害了吧？” “那当然！”李景隆挨着打还不忘拍马屁，“陛下您这身手，比我爹强多了！” “放肆！”李文忠抡起另一条腰带就抽，“竟敢编排你爹！” 朱元璋看着这对活宝父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忘了来时的怒气，反倒是被李景隆这厚脸皮的性格给逗得开怀大笑。 “行了行了！”朱元璋终于停手，一边微微气喘，一边伸手偷偷揉着腰，嘴里边嘀咕着，“这小王八蛋，还真是皮糙肉厚，难不成是天赋异禀？？” “听说过天生神力，还真没听说过天生...抗揍....跟他那贱兮兮的性子倒是挺配。” 一旁的李文忠听见这话也严肃了起来，暗道难不成真就是天赋了？ 这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是天生神力，却是天生皮糙肉厚？？ 这孩子虽文不成武不就，却从不惹是生非，他压根找不到揍他的理由，也就一直未能发现他的‘天赋’。 如此而言，本就抗揍是天赋，在多加训练，来日真上了战场，起码也比他人多几分活命的机会不是？ 想到这里，李文忠的双眼‘唰’一下亮了，暗自盘算着要不要从麾下寻几个好手，帮儿子拓展一下天赋？ “舅爷....别停啊！”李景隆一脸期待地看着朱元璋。 “咱还要去见见你爷爷，以后想要变强，随时入宫来找咱！”朱元璋连忙摇头，许是真的上了年纪，这老腰...有点闪着了！ 不过，别说，还真别说，抽这小兔崽子一顿，近段时间因胡惟庸憋得一肚子气，反倒是出了不少。 而且，这小子真他娘抗揍，自己都好久未曾这般舒展过筋骨了！ 李景隆：“......” 这是福气还是祸事，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李文忠狠狠瞪了李景隆一眼，忙转身引着老朱朝老爹李贞所在别院而去。 待他们走后，李景隆收起脸上的笑容，深深吸了几口气，“打是真的挨了，得去试试...是不是变强了！！” 说着，他迈步来到院子一角，看着墙角几个落满灰尘的石锁，挑了个约五十斤重的石锁伸手将其拎了起来。 “果然没错！” 李景隆感受着‘变轻’些许的石锁，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狂喜笑容。 这些石锁都是当初练武时准备的，最轻都是五十斤起，自打当初他差点被压吐血后，就再也没碰过这些石锁。 “不简单，这能力绝对不简单！” 李景隆甩手将石锁扔了出去，落地瞬间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溅起道道尘土。 思来想去，也没想通这能力来源的他，只能当做是穿越时引起的‘特异功能’。 虽然变强的方式有些尴尬，但总比经年累月苦练得好。 “九江，好一把力气！” 就在他愣神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李景隆回头望去，就见朱标正一脸温和笑容看着自己，眉宇间还有一丝愕然？ “表叔，这多亏了舅爷和我爹....” “打住！”朱标连忙摆手打断，“跟我就无需油腔滑调了，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力气，来日必能子承父业，成为一代良将。” 他打心眼里不信李景隆那套说辞，权当是朱元璋和李文忠逗孩子玩，毕竟世间哪有如此夸张能力....挨打就能变强？ 李景隆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来，咱俩聊聊！” 朱标拉着他来到凉亭坐下，轻笑道：“与我说说，为何今日要如此，孤的妹子...也是你的表姑，岂能如此胡言乱语呢？” “就这温和儒雅的气质，很难不叫人心生好感啊！”李景隆心头一赞，嘴上却没有不敢有半点怠慢，““表叔，我这不是给自己寻条退路呢吗？” 他很实在，丝毫不掩饰目的。 朱标能号称大明副皇帝，岂会是一般人，与其找些没用的借口搪塞，让其对自己心生厌恶，倒不如实实在在来的好。 “退路？”朱标闻言一愣，继而哈哈一笑，“你爹乃曹国公，当今陛下的外甥，孤这太子的表哥，你需要什么退路啊？” “唉...” 他不可能将朱标早死，雄英早死，朱棣造反的事情讲出来，一时间还真就找不到具有说服力的借口。 “都知道我文不成武不就...”李景隆捏着下巴，满是苦涩道：“咱爹要是死了，这家业...我守不住啊！” “休要胡言乱语！” 朱标斜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无语，不过倒是颇为认同，“你能有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咱们虽然是亲戚，可表叔总不能揣着明白当糊涂，硬要将我扔到庙堂吧？” 李景隆反问，“何以服众，岂不是要叫舅爷和表叔难做吗？” 闻言，朱标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底满是诧异，好似第一天认识李景隆一般。 “你能有此心，不错！” “不如...” 第4章 世界那么大， 我要去看看! “不如你就去大本堂念书吧，孤为你作保，请孤的岳父收你为弟子，正好也能和雄英一起....” 李景隆脸顿时就绿了， 要说接触朱雄英他是一百个乐意，可去大本堂读书就算了。 那地方可不一般，非是他想翘课就能翘课的地方。 “你不愿去？” 见李景隆迟迟不言，眉宇间闪烁着抵触，朱标的脸瞬间板了起来。 朱标最为好学，堪称满腹经纶，也最是喜爱好学沉稳之人，断不能因此惹了他不快。 “不是不是！”李景隆连忙回神摆手，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表叔，去倒是可以，但我更想...出去先转转。” 见朱标面露不解，他起身挺直胸腹，朗声而言，“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世界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眼下沐叔叔将要和我爹领兵洮州起事，此等机会难得，咱也想跟着去瞧瞧，开开眼界。” 言罢，他还故意使劲又挺了挺胸膛，想要衬托一下形象。 “不行！”朱标眉头一挑，声音变得极为严肃，“战场刀剑无眼，你这毛头小子岂能能参与其中？” “表叔，你怎得也迂腐了？！”李景隆有些不甘心，连忙解释起来，“我今年十二岁了，看了也快十年的兵法，总不能一直憋在家里吧？” “就算我文不成武不就，可这十年苦读，也不能白白浪费。我虽无勇力再身，可若能作为一谋将...未尝不可。” “当年舅爷行走乱世时，可没人将他当成孩子，咱爹和那些个勋贵，一样也是弱冠之龄便厮杀于沙场。” “我知表叔担心我，雄鹰翱翔于天际，是赌上性命的尝试，可不是靠长辈的羽翼庇护。” 闻听此言，朱标稍稍愣神。 他没想到李景隆还有这等气度，但却仍旧无法改变他的决议。 “此事不要再说，时代不同，眼下我大明渐渐安定，何须你这娃娃上阵搏杀？”朱标冷哼一声，态度十分坚决。 李景隆一阵喘息，面露无奈之色。 世人都说朱元璋执拗，殊不知眼前的朱标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与朱元璋政见时有不和，动不动大吵大闹，甚至演变成父子单挑。 他要铁了心不让自己去，怕是求到老朱那都没用。 “好小子，有点志气！” 就在这时，响亮粗犷的声音传来。 扭头一看，老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朱元璋迈着步子来到凉亭，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标儿，九江有这志气是好事，你反对个什么劲儿？” “爹，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朱标仍旧不为所动，白了眼朱元璋。 这下老朱可不乐意了，扯着大嗓门吆喝起来。 “保儿年少随我征战，受了多少伤，多少次陷于生死危机，方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男儿大丈夫，又是名将之后，自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学那劳什子文人作甚？我看呐...出去转转未尝不是个好事！” 整个应天府，什么事能逃过他的耳目？ 李景隆苦读兵书真假，他心里门清。 再看与他同龄的那些勋贵二代，哪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这小子天赋是差了点，但胜在有这毅力和心思，他倒是很欣赏。 “舅爷英明，真是孩儿的偶像啊！！” 李景隆眼神‘唰’一下亮了，看着老朱那满是胡须的老脸，他恨不得抱着狠狠亲上几口。 朱标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满脸欣喜的李景隆，露出无奈的笑容，“既然你铁了心，又有陛下支持，那...那就去吧！” “哈哈，谢谢表叔...”李景隆一阵狂喜，连忙凑到其身边送上连环马屁。 朱标听着那有些肉麻的马屁，抬手推了推他，“去可以，但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多在你爹和你沐英叔身旁学习排兵布阵。” “知道知道，放心吧！”李景隆点头如捣蒜，一口保证绝不以身犯险。 “我说小子，就谢你表叔，不谢谢咱？”老朱见他一口一个表叔极为亲昵，瞬间小脾气上来了。 “哎哟，您老方才不也抽了咱一顿，算是抵平了！”李景隆撇了撇嘴，可没忘这老东西抽自己时的兴奋劲儿。 “倒也....不对！”话说到半截，老朱顿时反应过来了，“老子抽你，是因为你调戏你表姑，跟这有什么关系？” 李景隆立马闭口不言，眼神一阵飘忽，心头暗暗后悔。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当时怎就失了智，非要去招惹福清和寿春两位公主？ “说实话，你小子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朱元璋眯着眼睛，一脸怀疑地盯着李景隆。 “冤枉啊，舅爷！”李景隆连忙摆手，“侄孙哪敢骗你啊，真是想着给自己谋条生路吗啊！” “生路？”朱元璋眉头一皱，“你小子有什么好谋的？就算你是个废人，也能衣食无忧一生。” 李景隆摸了摸鼻子，故作委屈道：“我有手有脚，又没有天生脑疾，岂能甘心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若是将来....不慎惹了高官权贵，还能有个好活？” \"所以才故意去招惹你表姑？\"李文忠突然冷着脸插了进来，\"好你个兔崽子，倒是打了得一手好算盘啊？\" \"爹！您老人家别这么暴躁啊！\"李景隆见父亲又要解腰带，赶紧躲到朱元璋身后，\"咱也是要面子，可不能当着舅爷面失礼啊！\" 他倒是想挨这顿抽，奈何看见身后款款走来的马皇后和两位公主，为了留住最后的尊严，这才选择闪躲。 \"呵！\"朱元璋本笑眯眯地看热闹，见俩闺女来来，忙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把李景隆拎出来，\"保儿，这小子就是欠收拾，你来还是咱来？\" “行了！” 马皇后白了老朱和李文忠一眼，笑道：“孩子想的深也是好事，起码有这份上进心。” 说着，她看向李景隆，笑容很是温柔，“你这贪心的皮猴子！想娶公主倒不是不行，可哪能一下娶两个？置你舅爷的面子何在？” 李景隆身躯一震，对于古代繁文缛节仍旧有些疏忽，总觉着亲戚之间无需考虑太多，却忘记那能压死人的君臣之礼。 念及至此，他立刻恭恭敬敬行礼致歉，“是孩儿无礼了！那我...就娶一个，另一个算了吧...” “哎呀哈？” 好脾气的马皇后都被气笑了，柳眉一挑，“你们两个还等什么？” 老朱闻言，一边解着腰带，一边吆喝，“反天了，这小王八蛋...真是反天了。” 老爹李文忠见他腰带半天没解得开，从旁默默将自己的腰带递了上去..... 第5章 天将降大任.... “母后，你看他！！” 福清和寿春一左一右摇着马皇后的胳膊，满面娇羞和嗔怒。 “都给咱使点劲儿！”马皇后被摇晃的有些遭不住，厉声吩咐。 朱标一手按着李景隆后脖颈，一边低声道：“惹了你舅爷还没事，可惹了你舅奶，今天你小子算是坐蜡了。” 李景隆面色涨红，他上身被按倒在石桌，屁股撅在那被李文忠和老朱猛抽，心头被羞耻填满。 “给我个面子，要打...回屋行不行？！”他怯弱着祈求。 三人根本不理会，马皇后只要不发话，这三人谁敢停？ 抽了约莫盏茶时间，马皇后这才开口，“行了！” 三人立刻停手，老朱和李文忠微微气喘，心头再次被李景隆的抗揍所惊住了。 李景隆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就听马皇后又道：“翻个面，继续抽！” “啊...不要啊？！！” “上，抽死这小王八蛋，皮糙肉厚不说， 要不是他...咱们岂能在这做苦力？” “陛下说的没错，今日必须将他打透了，免得他日后胡言乱语！” “.....” 这一顿打，硬生生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 最后还是福清和寿春两人怕将李景隆打坏了，央求停手，这事才算是翻了篇。 夜晚。 朱元璋跟个瘟神似得，硬是带着一大家子蹭了顿饭，又将李文忠珍藏的美酒喝了两坛，才打道回宫。 用他的话来说，这酒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当然，他倒是挺讲究，酒足饭饱，也没忘李景隆随军出征的事情，临走前下了金口谕令。 待其走后，李文忠也懒得继续训斥，只是叮嘱要他好好准备，七天后随军出征。 翌日晌午，曹国公府，后院。 “使点劲！” “天将降大任，必先练其筋骨，锤其体夫...要是耽误了老子变强，有你们好受！” 几个身形孔武的汉子赤裸着上身，浑身凸起的肌肉布满汗珠，旁边还有四五个汉子席地而坐，微微有些气喘。 自打那日之后，为了快速强健体魄，为接下来的出征做准备，他偷偷寻了八个忠心于李文忠的亲卫，每日不停胖揍自己。 起初这些人还以为是他犯了邪病，偷偷告知李文忠，却不想人家当爹的竟然同意了，还要他们用点力... 无奈，他们只能遵照命令行事，一开始还收着劲，可越打越心惊，最后哪怕拿出全力，也没能让李景隆满意。 这一打就是六天，可把他们给累惨了，当年就是在军中训练也没这么累过啊！ 当然，效果确实斐然。 此时，李景隆正赤裸着上身趴在长凳上，虬结的肌肉棱角分明，整体呈流线型，看着就极为矫健孔武。 如今的他，随手轻松拎起百斤石锁，原本跟花架子似得的功夫有了强健体魄支撑，力战这八位亲卫手到擒来。 “小国公，明日您就要出征了，就歇歇吧！”有一位亲卫实在没了力气，手中杖棍都差点甩飞，只能开口祈求。 “是啊！”有人跟着接话，“咱们上了战场还得保护国公，若是软趴趴的...还怎么保护国公啊？” 李景隆微微抬起上身，扭头看着面色发白，满身大汗淋漓的护卫们，脸上也有些尴尬，“算了，那你们今日就好生休息吧。” 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这些人还肩负护卫自家老爹的差事，可万万不敢马虎。 “我等谢过小国公！” 这些亲卫起身扔掉杖棍，随口道谢后，便慌忙逃离，打心底里不想再待在这处别院。 “打人还不好？” 李景隆一边穿起衣服，一边嘀嘀咕咕，“这钝器伤不了我，就是不知这刀剑什么情况.....要不要试试呢？” 说干就干，他回到房间翻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不断深呼吸做着心理建设。就当他发狠想要朝着手指抹一下的时候，被门外脚步声打断。 “这小子在家干甚？” “都要随军出征了，却还窝在家里....”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两个少年从门外探头进来，左边那人生的浓眉大眼，右边少年则面皮白净，眉宇间满是秀气。 “增寿、晟哥，你们怎么来了？”李景隆悄悄将匕首收起，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二人。 浓眉大眼者为徐达三子徐增寿，而那白净少年则是沐英次子，三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死党。 “这不是听说你要随军出征么，我二人岂能落下？”两人一边解释，一边钻进屋中。 徐增寿语气傲然道：“咱弟兄俩也跟家里求了令，可随军一块出征，去长长见识。” “你小子不仗义！”沐英摇了摇头，“自己偷偷求了陛下圣谕，还瞒着我们俩，真叫人心寒啊！” 李景隆招呼两人坐下，一边解释道：“我这不也是没辙了吗？但凡有你俩的身手和谋略，我也不会想着以身涉险。” 徐增寿体格强健，身负勇力，乃是天生的习武架子，最后更是做了老朱的带刀侍卫。 沐晟虽然武功差了点，却足智多谋，胸怀韬略，深得其父行军布阵的真传。 唯独他，文不成武不就，跟二人在一起，时常感到自卑。 如今好了，自己有了特殊能力，总算能有一面压住两人的优势，整个人都显得自信不少。 “你们也去，倒也不错。”李景隆抬手为两人斟茶，“咱三兄弟凑在一块，说不定还能捞点军功呢！” 徐增寿和沐晟同时打量着李景隆，又互相对视一眼，皆有些感觉今日的李景隆，似乎和从前变得不太一样。 “别闹了，咱们能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徐增寿撇了撇嘴。 三个人加起来还没到四十岁，李文忠和沐英定然不可能给他们自由活动的机会，又如何立功？ “事在人为。” 李景隆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冷声道：“洮州十八番族不过是乌合之众，正适合我三兄弟拿来练手。” “如若不然....面对北元亦或是其他强敌，焉能有我等表现实践的机会？” 自打如今体魄突飞猛进，就连他的胆子也变大了无数倍。 这次出征，他绝对不可能安安分分跟在长辈们屁股后‘听课’，必须实践作战！ 第6章 出征，首战! “洮州十八番族，公然反叛我大明，当诛。” “今，承陛下之令，讨之！” 沐英与李文忠并肩站在高台之上，做着出征前的誓师。 “杀——！” 台下十万明军精锐整齐列阵，怒吼声犹如惊雷一般震耳，铁血之气伴着怒吼声熊熊散发。 “这，就是男人的减速带，梦寐以求的场面啊！” 高台一角，李景隆看着威风凛凛的李文忠、沐英，眼底充斥着无尽羡慕与激动，“若有一日...我也有此等威势...就好了！” 后世都说血战沙场乃男人减速带，没有男人不曾做过领兵征战的梦，此等威势和视觉冲击力，可真不是后世现代战场所能比拟。 真男人，就应带三尺之剑，血染沙场，立那不世之功！ “传我军令，出征——！”沐英高举佩剑，厉声喝令。 只是霎那间，马蹄翻飞，铁骑轰鸣，旌旗招展，杀气冲霄！ 李景隆只觉血脉贲张，恨不得立刻冲杀敌阵。 行军路上，他软磨硬泡自家老父亲和表叔沐英。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总算让二人松口，给三兄弟各自分了五百兵马。 人非草木，皆有七情六欲，沐英与李文忠自然也是如此。 洮州十八番族不值一提，趁此时机给后辈点磨砺的机会，也算不得什么滥用职权。 ...... 洮州。 “杀——！” 李景隆拎着战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见不到半点恐惧，有的只是无尽兴奋，那白净俊朗的脸因太过激动，显得有些狰狞。 身后，五百士卒连忙跟上，生怕这位勋贵之子没有深浅，被番蛮伤了性命。 “找死，灭了他们！” 番蛮仗着人数略多于明军两三百，竟然调转马头，发起了冲锋！ “快，跟上！” 明军百户一边吆喝着，一边驾马紧追李景隆，眼里尽是担心。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战场最难让人省心的就是李景隆这种初登战场的新兵蛋子。 战马奔袭速度的极快，眨眼间，两方人马撞在一处。 握紧战刀，迎敌！ 李景隆挺直上身，双臂青筋暴起，手中战刀带着凌厉破空之势，狠狠劈向迎面而来的番蛮！ “铛——！” 刀锋交击，火星四溅！一股巨力顺着兵刃传来，震得番蛮臂膀剧颤，险些握不住弯刀。 番蛮小卒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白净俊朗的半大少年，竟有如此勇力！ 李景隆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眼中杀意炽烈，战刀翻转，寒光一闪。 “死！” 刀光破空，伴随金铁交击的刺耳摩擦声，一抹鲜血倏然飙洒。 番蛮瞪大双眼，喉中溢出一声呜咽，脖颈已被利刃抹过，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他踉跄落马，尸身翻滚在尘土之中，带着未尽的惊愕与绝望，气绝身亡。 “过瘾，再来——！” 一刀劈翻敌人的李景隆，不仅没有半点恶心恐惧，反而更加热血沸腾，当即勒转马头就要冲向下一个目标。 突然，一柄弯刀裹挟着凌厉寒光，从侧面狠狠砍来！ “小心！”身后传来百户的焦急呼喊。 李景隆眼底精芒一闪，不躲不避，反手一刀迎了上去。 “铛——！” 金铁相交，火星四溅。 这一击之下，让李景隆只觉手臂一麻，而那番蛮却是直接被震得松开了刀柄。 “去死吧！” 趁着对方慌乱之际，李景隆猛地前倾，战刀横扫而出。 寒光闪过，又是一颗人头飞起！ 鲜血溅了他一脸，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意，辛辛苦苦每日‘挨揍’换来的成果，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要知道，他现在不过十二岁，身体发育远未到达巅峰！！ “杀啊！跟着九江公子冲！” 眼见李景隆如此勇猛，五百士卒士气大振，纷纷挥刀怒吼着冲向敌阵。 “呔！尔等蛮夷，也配与我大明为敌？” 李景隆一边大喝，一边纵马冲杀。他越战越勇，手中战刀挥舞如电，每一击都势大力沉。 一名番蛮统兵见状不妙，挥舞狼牙棒当头砸来。 李景隆不闪不避，反手一刀劈在狼牙棒上。 “铛！”的一声巨响。 狼牙棒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可见李景隆手中战刀并非凡物！ 那番蛮统兵惊骇欲绝：“这...这怎可能？！”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四面八方，七八个番蛮一拥而上，挥舞着兵器朝李景隆招呼。 李景隆不慌不忙，左格右挡，刀光闪烁间，竟将这些人的攻势尽数化解。 “死！”趁着空隙，他握紧缰绳，上身朝左一旋，战刀横扫而出。 “噗嗤！” 鲜血飞溅，离他最近的三个番蛮惨叫着倒下。 与此同时，明军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将番蛮那不堪一击的战阵分割，那些番蛮彻底丧胆，四散而逃。 其余番蛮见状大惊，知道不是李景隆和明军的对手，不想白白送命的他们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想跑？” 李景隆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战刀挥舞，寒光乍现。 “噗嗤！噗嗤！” 又是两颗人头飞起，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 “追！一个不留！” 李景隆一马当先，边追边喊，带着士卒们追杀溃敌。 此时，他浑身浴血，白净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剩下一双闪烁着寒芒的眸子。 一刻钟后，战斗结束。 这支番蛮小队被全歼，无一人逃脱。 “小国公神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百户策马来到李景隆身边，眼中满是敬佩。 谁能想到，曹国公家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竟然有如此勇猛善战，果真传言不可信！ 李景隆却摆了摆手：“诸位也是以命相搏，才有此战果，非我一人之功。” 他环顾四周，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番蛮尸体，心中却没有丝毫不适。 这种场面他早就在脑子中模拟无数次，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私情和心软。 “老子前世可是拜董天宝的，生于此世，欲成大事，无人不可杀！！” “整队！”李景隆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将战刀置于胳膊肘缓缓一抽，厉声道，“速归大营！” 虽然放跑了百余番蛮，可他只是领队出来巡视警戒，又不知道敌军深浅，哪敢擅自追击。 第7章 这小子，还挺狠! 回到大营。 见人人带血归来的李景隆和其麾下， 营内士卒纷纷低声议论。 李景隆跳下战马，快步来到帅帐，“标下李景隆，有要事禀报——！” “进来！” 帐内，李文忠和沐英正与一众将士商议接下来的进攻路线，见李景隆浑身浴血，纷纷惊讶。 众人上下打量，见他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九江，可是遇到了番蛮？”沐英肃声发问。 李景隆双手抱拳，朗声禀报：“启禀主帅，标下路遇八百番蛮小队，领兵与其厮杀，斩敌近七百，我方无阵亡，轻伤四十六人，特来通报。” 闻言，众人心头一惊。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倒不会将五百战八百这等小战绩惊讶，可放在初登沙场得十二岁孩子身上，就显得让人震惊了。 “我观小国公....想来斩了不少人吧？”指挥聂纬打量着他身上的血迹，露出一丝敬佩之色。 李景隆面不改色，“标下亲手斩敌三十四！”他不屑藏拙，以他的身份而言，藏拙等于自绝前程！ 只有尽力展现自己的能力，他将来才能走的更远，爬的更高！ “好小子！” 李文忠顿时变得神气起来，捋须大笑，还不忘训斥，“你个小兔崽子，不知深浅，可别害了那些大好儿郎！” 说着，脚下悄悄挪了几步，来到沐英面前侧边站定，似乎生怕沐英瞧不见自己似的，显摆之意，不言而喻。 沐英顿时黑了脸，自然知道这老家伙是何意，强忍腻歪道：“曹国公此言差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当年的你...可没人家九江这份本事，岂能如此贬低？” “标下区区战绩，岂能与曹国公相提并论？”李景隆面不改色，看似谦虚，实则背刺自家老子。 “小兔崽子！” 这下可好，轮到李文忠黑了脸，引得众人纷纷窃笑。 “好了！”沐英摆了摆手，打断插科打诨，“继续议事吧，九江留下旁听，也可出谋划策一番！” “得令！” 李景隆眼神一笑，知道是自己的表现赢得了众人认可。 来到沙盘前，沐英指着洮州主城道：“此地，聚拥番民不下三四十万，可强攻，亦可围之，让其自乱阵脚。” “你们说，选哪一条路？！” 话音刚落， 众人纷纷发表见解看法。 指挥聂纬道：“标下认为，强攻，速战速决！” “强攻难免出现折损，为了这些乌合之众，何必白白让我儿郎送命？”指挥杨林出言反对，任何应当围之。 帐内顿时围绕如何抉择争吵起来，唯独李文忠和沐英沉默不语，任由众人争吵。 李景隆眼神一转，自知机会来到，当即插话：“诸位将军，可否听小人一言？” 此话一出，争吵声顿时停下。 众人回眸看向李景隆，“小国公有何高见？” 因为先前李景隆的表现，他们倒是没有任何轻蔑，甚至隐约有些鼓励。 李景隆清了清嗓子，指着沙盘中的洮州，“城内番民虽三四十万，却非人人皆兵，汪舒朵儿、瘿嗉子、阿卜商三人虽是半吊子，但也不是傻子。” “只要不是突患脑疾，定然知道挡不住我大明精锐，必将率众朝西番退去。” 说到此处，他稍稍换了口气，指着洮州入西番的大道，“此乃退兵必经之地，何不分兵于此设防埋伏，届时可成前后夹击，自当全歼番蛮。” “这...”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互相交织，皆是惊讶中带着丝丝赞赏。 “好！！” 沐英忽而一声暴喝，“九江，你这个提议不错，我和你爹也是这么想的！” “主帅谬赞！”李景隆面不改色，拱手抱拳，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样。 还真没什么好自傲的，只是平洮州造反这事他恰好知道，也知道汪舒朵儿、瘿嗉子、阿卜商选择退而不战，沐英等人费了不少麻烦追踪。 当初他可是将脑子里能记住的事情全部写了下来，研读兵法时也不断思索破解之法，平洮州算是他第一件着手解决的战事。 沐英和李文忠低头商议几句，而后朗声下令，“既然如此，就照李景隆提议，曹国公领三万兵马攻向洮州。” “本帅领七万兵马于此地设伏，待番蛮入瓮，行前后夹击，歼之！” 众人再无意见，齐声领命，“我等尊令！” 一个时辰后，沐英率七万明军朝西而去，李景隆亦随军前去设伏，而徐增寿和沐晟则跟着李文忠，此举亦是为了避嫌。 待沐英大军走后两个时辰，李文忠这才率部慢吞吞赶往洮州，一路上不断制造浩大声势，仿佛就怕番蛮收不到消息。 果然。 汪舒朵儿三人收到消息，当即决定退兵深入西番避战。 退军所选路线，正如李景隆所预料的那般。 时值深夜，月黑风高。 许是七万杀气腾腾的明军埋伏，山林间没有半点声音，仿佛被那肃杀气息惊扰，就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消失了。 “娘希匹，你们可千万要来啊！”李景隆默默祈祷，眼巴巴的看着道路尽头。 为了能继续抢夺战功，他并没有埋伏于山顶，而是带着麾下五百人紧跟前军，埋伏于最为靠近大道之处。 忽然，远处出现点点火光，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传入耳中。 “来了！” 李景隆心头一喜。 气氛随之变得更加肃杀，周边明军纷纷抽出刀兵，双目紧盯大道尽头。 少顷，如长龙般的番蛮从面前走过。 没人敢擅动，只等他们进了山谷，山顶明军动手后，他们才能冲出去截断番蛮退路。 当番蛮渐渐走过，先头部队也已进入山谷，明军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杀——！” “轰...轰...轰....” 震天响的喊杀声响起的同时，山巅火炮齐射，巨石滚木被不断推下，混着铺天盖地的箭雨一股脑朝番蛮头顶落下。 “不好，有埋伏，快撤！！” 番蛮顿时骚乱，这些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乌合之众乱成一团，纵使汪舒朵儿极力维稳，却见不到半点的成效。 “杀——！” 李景隆第一个蹿了出去，怒吼着杀向番蛮，“断了他们的后路！！” 第8章 腥风血雨中，杀人如草芥! “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这一刻的李景隆，似乎是成了一军主将，自然而然抢了身为前军主将杨林的风头。 “这小子，还真有股子虎劲儿，哈哈！”杨林也是李文忠的老部下，被抢了风头也不见丝毫恼怒，反倒是夸赞了起来。 这就是家世能带来的好处，若是换了没有身份背景的小卒，哪怕是立下大功，路也走窄了。 李景隆身穿黑甲，头戴笠形盔，战刀一甩划过头顶盔翎，如出膛的炮弹般杀入番蛮人堆之中。 火光闪烁，刀锋呼啸，左劈右砍，鲜血翻飞。 仅是几个呼吸，就有四五个来不及反应的番蛮被斩于刀下。 “区区番蛮，也敢...公然反我大明，当诛——！” 李景隆越发喜爱这肆意杀戮所带来的快感，人如疾风般于人群中肆虐。身后明军大部队尚未冲来，他无需担心误伤，下手更是凌厉。 “你们，三人一组，皆三角阵，杀敌！” 一边砍人，他还不忘吩咐身后紧紧追随的五百士卒。 闻言，身后五百士卒顿时化整为零，三人一组斩敌，互相之间又能遥相呼应，硬生生杀出一片空地。 “痛快，哈哈，真是痛快！” 麾下那位百户放声大笑，对于又有勇武又有指挥之能得李景隆，他是越发信服。 终于，前军大部队杀了过来，彻底将番蛮退路堵死。 前后一片慌乱的番蛮，互相你推我搡，只为寻求一条的生路，连反抗都忘了。 局面陷入一边倒的局势，明军越杀越起劲，将这些番蛮当成了猪头般肆意屠戮。 山巅，沐英见番蛮已是瓮中之鳖，当即调令全部兵马屠杀番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番蛮已公然造反，那便无需留情！ 杀戮持续了将近半个多时辰，又有震天响的马蹄传来，借着闪烁的火光看去，正是李文忠所率的三万明军来援。 “明军威武，弟兄们！” 李景隆持刀微微喘息，神色甚是癫狂，“番蛮已成猪狗，正是捞取军功的时候，都加把劲儿啊！！” 这道近乎于破音边缘的怒吼十分响亮，传出去老远，让听见的明军顿显更加疯狂。 此时此刻，这些番蛮在他们眼中，都成了行走的功名利禄。 腥风血雨中，杀人如草芥！ 杀戮一直持续到天将亮，每个明军皆是浑身染血，手中战刀都卷了刃，压根记不得自己到底斩了多少番蛮。 高处，沐英和李文忠同时大喝，“此战攻城，尽歼敌军，大胜！！” 厮杀结束，三兄弟凑到一起。 “好家伙！你小子到底杀了多少？”徐增寿怪叫一声，一手捏鼻一手扇着风，被李景隆那一身血腥味熏得几欲作呕。 沐晟眼底闪过羡慕，他爹私下可没少跟他夸赞李九江。为此，他也想领兵上阵杀敌，却被老爹沐英严词拒绝。 当然，他和徐增寿心里也清楚，绝对做不到李景隆这般程度，甚至....很可能会丢了小命。 李景隆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咧嘴笑道：“估计怎么着也有个百余人，这上阵杀敌，还真他娘的过瘾！” “又被你小子抢了风头，不过....真是厉害啊！” 徐增寿和沐晟虽没能与其并肩作战，但也为他高兴，一左一右上前揽着他的肩膀。 ....... 洮州城内。 “主帅！” 李景隆的声音响起，带着果决与狠辣，“城内番蛮仍旧不少，为防止哗变，标下提议——杀！” “怎么杀？” 李景隆又道：“十中杀一，抽三放六！” “此言何解？”沐英反问。 李景隆面带寒意，冷声解释：“十人杀其一，先慑其心，抽三壮年为苦役，放六老弱回去，可保洮州稳定。” “小子，杀心太重可不是好事！”李文忠虎目一瞪，冷声训斥。 此战功成，大军入了洮州城，可城内数十万番蛮人心浮动，随时都有哗变危机。 故此，沐英和李文忠召集军内将士商议，该如何处置这些番民。 将士们畅所欲言，可提出的意见始终不能让沐英满意，他便询问起李景隆的看法，没想到与他不谋而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能反，来日依旧可以。” 李景隆双目泛着嗜血光芒，肃声道：“陛下宅心仁厚，赏赐了大量的衣靴袜与他们，可他们却以反叛回报朝廷和陛下。” “番蛮都是喂不饱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给脸不要，自当行狠辣手段，将其当成牲口野兽来驯化，打到他们疼，让他们怕，才稳妥。” 说罢，他又看向沐英，抱拳道：“杀只为其一，若想来日安稳，还需于洮州设卫驻守，可保日后安稳。” “小子，你这看法不错！”沐英回神夸赞一声，转而看向李文忠，“文忠，九江说的没错！恩既然已施，那便要他们瞧瞧咱大明的‘威’！” 李文忠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此番平叛以沐英为主，他为辅，主要负责平叛后河、岷、临、巩地区的军事事务?。 眼下战事尚未彻底平息，仍旧是以沐英的意见为主。 “如此...那便，传令！” 沐英冷声下令，“李景隆、聂纬、陈晖....你们六人各领三千兵马，每人负责番蛮三部，执李景隆之议行事。” “我等领命！” 李景隆一阵大喜，连忙跟着其他几位将军领命。 “还有一事！”沐英举目横视，冷冷开口，“昨夜俘虏番蛮约万人，该如何处置！” “杀——！” 还未等他人开口，李景隆抢先开口。 “嘶...” “这小子杀胚不成，怎得啥事落到他嘴里...就是杀呢？” 众人一阵议论，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李景隆面不改色，定定的看着面前沐英。 沐英此人可不简单，年少就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狂热且坚定不移的大明极端分子。 先不说史记中，他本就斩了番蛮几万俘虏。就说他留滇镇守，压得当地土司各部不敢生乱，靠的可不是怀柔安抚。 第9章 老朱:嘿，这小子有点意思! 散去之后。 李景隆点了三千兵马便离开洮州主城，朝着西南番蛮三处部落赶去，顺带还将徐增寿和沐晟一同带走了。 而那万余俘虏也没能逃脱一死，于城外被沐英下令当众斩首，吓得城内番蛮顿时老实不少。 清剿进行的同时，洮州讨伐叛乱的大捷奏报也被送回应天。 朝堂之上。 朱元璋和朱标正因为点政事闹的谁也不理谁，可苦了台下的百官，每日上班打卡都要经历这惊心动魄，也难怪都说洪武一朝的官，狗都不做。 就在气氛沉凝之际，殿外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身穿金光闪闪战甲的殿前侍卫入了大殿，朗声禀报，“启奏陛下，洮州平叛大捷，军报呈于陛下过目！” 随侍太监立刻快步走下高台，接过奏报转身回到高台呈于朱元璋。 朱元璋打开一看，一目十行，眨眼就将奏报看完，放声大笑，“好，不错！保儿家这小子...不错！” 此言引得殿内百官纷纷好奇，不知何故如此夸奖曹国公家那位‘闺女’。 李景隆也算名声在外，自幼长得秀气白净，完美继承了老爹年轻时的英俊和儒雅，性子更就不像武将之后，同大家闺秀般久居深闺，很少能见其露面。 谣言都说这小子是男身女相， 他爹嫌弃丢脸，所以不让他出门，也不知是真是假。 “喏，你自己瞧瞧吧！”朱元璋看都不看朱标一眼，随手将那奏疏递了过去。 朱标没看起白了他一眼，打开奏疏边看边读，“臣沐英上奏陛下，洮州反叛已被镇压，首功者——李景隆。” “至洮州，李景隆领五百兵卒外出巡逻，路遇番蛮八百余，斩敌七百余，无战死，伤数十，取头彩。” “献计有功，于洮州城外西处官道设伏，截杀汪舒朵儿等三使，阵斩敌卒三万余，俘一万余。” “战后献计：十中杀一，抽三放六镇压番民，议设卫镇守，谋略非常.....” 一篇捷报不过两百字余字，却几乎全是对李景隆的夸赞，让朱标越念越心惊，台下百官亦是阵阵交头接耳。 “胡闹！” 朱标一甩手将这奏报甩飞，怒声道：“李景隆尚且年幼，不知深浅，可沐英怎么也跟着瞎胡闹，岂能行如此暴戾杀伐手段？” 老朱刚想发作，就听朱标又嘀咕了一句，“俘虏杀了就杀了，抽三苦役也不错，可为何还要十中杀一，多此一举，实在过于狠辣。” “你懂个什么！”朱元璋心头稍稍满意，却仍旧扯着大嗓门训斥，“九江那小子的话，还真是说到咱心尖尖上了。” “当年，咱们可是赏了不少东西给他们，却换来如今的背叛！在咱看来，就算是将其尽数诛杀，也未尝不可！” 朱标默不作声懒得和他争辩，心里却不断盘算着待李景隆回归，必须要让他入大本堂读书，修身养性。 小小年纪，杀心如此重，将来若是入朝为官，跟自家杀胚老爹配上，还了得？ 见朱标不语，老朱还以为是略胜了一筹，大笑道：“允了他们设卫的请求，并让他们尽快收尾回朝，咱当面赏赐九江那小王八蛋！” 话有些粗鄙，可满朝文武也早就习惯了，甚至那些淮西勋贵跟着傻乐，觉着这样才是朱元璋该有的样子。 “陛下，且慢！”这时，只见一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双眼不大，却时不时有精光闪过，一看就是个精明善于算计之人，正是宰相胡惟庸。 老朱眼底深处闪过杀机，却仍旧保持微笑，“胡相，有何高见啊？” “陛下！”胡惟庸先是一礼，而后提出质疑，“曹国公之子不过十二岁，随其父出征，此等胆气倒是值得嘉奖，可这战绩....有点太过夸张了！” 他并没有直言李文忠和沐英弄虚作假，可话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李文忠亦是淮西勋贵一份子，却瞧不起自己，更是三番五次推掉自己的邀请，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打压一番！ “该死的狗东西！” 朱元璋心头杀机更重，正思索着如何答复，就听朱标开口了，“胡相，满朝文武谁不知西平侯为人正直，待陛下更是赤子之心，岂会弄虚作假，混淆视听？” “沐晟和徐增寿....此番亦随军出征，为何只言片语不提二人啊？” 朱元璋顿时一乐，自家好大儿这的嘴皮子可强过他不少，这番话说的可真没毛病。 一来，沐英要是为李景隆镀金，岂能厚此薄彼，提都不提亲儿子和魏国公次子？ 要知道，论地位和威望，徐达还在李文忠之上呢！ 这番话让胡惟庸变了脸色，感受到徐达和汤和等老将投来的目光，顿时讪笑，“太子说的没错，倒是下官多心了。” “下次，胡相还是多动动脑子！”朱标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可莫要寒了诸位叔伯长辈的心。” “诶，哪里话！”朱元璋站出来打圆场，“胡相也是为咱着想，毕竟九江那小兔崽子得战功...确实有点惊人，要不是知道咱那义子和外甥的秉性，指定也得多想！” 胡惟庸哪听不出好赖，脸色顿时不断变幻，爷俩一个白脸一个黑脸，里外是在这点他呢！ “太子教训的是，下官记住了！”胡惟庸满脸假笑，稍稍行礼便退回原位站好。 朱元璋起身，大笑着说道：“且就散朝吧，九江有出息，咱得去告诉告诉咱姐夫，让他也好生开心开心。” 说罢， 他转身带着朱标离开。 “臣等恭送陛下、太子！”众人齐齐行礼，慢慢从殿内退去。 刚出了奉天殿，朱元璋的脸顿时阴冷下来，怒声低吼，“这胡惟庸真是寻死，平日攻讦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敢冲着咱的沐儿和外甥下手，该杀！！” “是该动手了！”朱标倒是和朱元璋意见统一了。 朱元璋回头看了他一眼，“在等等，眼下并非良机，得寻个合适的机会.....” 第10章 男人有了权，自然要狠! “九江，这…全杀了怕是不好吧？”沐晟搓着双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迟疑。他偷瞄了一眼身旁神色冷峻的李景隆，又赶紧低下头去。 “确实！”徐增寿急忙附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何时变得如此狠辣？此事若传到陛下耳中…” 两人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得知李景隆要对三部番蛮痛下杀手，而这样的命令和如变了个人般陌生的李景隆，让他们一时有些胆怯和畏惧。 李景隆目光如刀，直接打断了二人：“人不狠，站不稳。”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造反本就是死罪，当诛全族，有何不可？” “那也不能全杀了啊！”两人同时开口，还想劝解，却被他直接打断。 “记住！是番蛮不服，抵抗我军，我等无奈才痛下杀手！”李景隆目光如电，直视二人，双眸中闪烁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以前，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保全自身，免得被朱棣软禁至死。如今有了底气，他那想要强华夏的心….再也藏不住了。 翻开厚厚的史书，其上满篇写着的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血泪史。 强时不狠，弱时被欺！ 此等血泪教训，他既然有了能力，必然要从这个时代将其狠狠断绝。 这等屠杀，就算是写出‘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的朱元璋，轻易也不会下此圣谕，招惹骂名。 并且，老朱也有点毛病。 世人都说这位布衣皇帝狠辣，光是‘洪武四大案’抄家灭族不知凡几，可对外却依旧喜好彰显仁德！ 他有时候就挺纳闷，这些帝王难不成都是傻子么，为何从不吸取古人前辈的教训？ 甭管是谁做了皇帝， 对待那些个番邦蛮夷，纵使喜好上位自居，几句马屁就乐得找不着南北，大加赏赐。 倭奴能做大，也算是从老朱这里开了口子。 这都是有据可查之事，明朝自老朱开始就总喜行那九进十三出的买卖，倭奴或其他番蛮送来点土特产，老朱必然回以巨额金银财宝。 到了永乐大帝那里更是，七下西洋扬了大明国威，却也引来了更多的马屁精，想着从大明身上捞取好处。 正是这一代传一代的作风，硬是养虎为患，将那倭奴喂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在明朝中后期惹下累累罪孽。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继续出言置喙，只能点头应许此事。 “弟兄们！”李景隆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抽出战刀，金属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番蛮不思君威，不念旧情，这等孽畜，杀无赦！” 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李景隆的声音陡然拔高：“谁敢擅动私情，军法从事，立斩不饶！”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如今身为三千人马统帅，他自然不会跟这些士卒好声好气，或许反倒惹得他们蹬鼻子上脸。 “我等领命！”众将士齐声应和，战刀出鞘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李景隆满意地点头，猛地一勒缰绳：“随我杀！”战马嘶鸣着冲向三里外的番蛮部落，蹄声如雷。 “跟上！” 三千铁骑紧随其后，卷起漫天黄沙，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三里外，番蛮部落。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正焦急地催促着族人：“快收拾东西，明军若至，我等难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中年汉子脸色骤变：“女人带着孩子速速隐蔽，男人随我迎敌！” 部落内顿时一阵骚乱。 少顷，李景隆率先露头，继而三千兵马的身影跃然出现于番蛮视线之中，那迎风招展的红色明军大旗，如血一般猩红。 “围而杀之，放跑一人，军法处置！”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笑容，提刀狂奔的同时不忘下严令。 “杀——！” 那中年汉子来到最前，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直接被煞气凌人的李景隆吓退。 他连忙呼喊族人，“明军来者不善，准备死战！！” 话音未落，一道箭矢直奔他面门而去。 躲闪不及的他顿时被箭射射进眼珠，箭尖从后脑露出，顿时倒地气绝身亡。 “威武！！” 这一箭，引得明军纷纷兴奋呼喊。 李景隆反手收起大弓，听着身后的呼喊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现在的他，特别享受被士卒崇拜所带来的满足感！ “驾！！” 他反手狠狠拍了马屁股一巴掌，战马吃痛，速度再度暴涨，眨眼已是冲入营地内。 “番蛮受死！” 刀光闪过，三名愣在原地的番蛮登时身首异处，滚落在地的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的色彩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灰败。 “杀！” 眼前这些连战甲刀兵都配不齐的番蛮，在李景隆眼中就是磨练搏杀功夫的上好靶子。 战刀裹挟着劲风，或劈或砍，随着战马前冲带起阵阵鲜血，眨眼地上就多了十几具尸体。 徐增寿和沐晟也杀入阵中。 刺鼻的血腥味和遍地的尸骸让他们一开始有些不适，但很快就被战斗的亢奋感淹没。 两人越战越勇,将门世家的血性尽显无疑。 李景隆纵马驰骋，所到之处尽是残肢断臂。他大笑着喊道:"；弟兄们,这都是军功啊!能拿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将士们闻言更加亢奋，刀刀见血，招招致命。 番蛮们四散奔逃，却被早已布好的口袋阵困住，犹如笼中困兽，只能等待屠戮。 徐增寿和沐晟配合默契，一个断其退路，一个取其性命。两人眼中的犹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杀戮快意。 阳光下，鲜血将这片土地染成暗红，哭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番蛮被彻底打散，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战局陷入了一边倒的屠杀之中。 整个屠杀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当最后一个番蛮倒下时，整个部落已经化作一片死地，再无一个能站着的番蛮。 李景隆立于马上，看着这幅地狱般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传令，速速清扫战场，以免留下任何活口。” 第11章 这小子...真是我的种? “曹国公，这件事.....” 沐英脸色有些晦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文忠面色极其难看，瞪着一双豹眼，手指关节握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小子， 真是老子的种吗？” 沉默许久的他，憋出一句让沐英哭笑不得话来。 “行军打仗，手段狠辣点无可厚非！”李文忠一巴掌拍在桌上，“可他娘这擅杀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有伤天和！” 说着，他又重重叹了口气，“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傻子都不能信他那拙劣借口，难不成三两岁的蛮娃子...也能拎刀砍人不成？” 闻言，沐英亦是露出复杂之色，既想笑又无奈。 方才，李景隆军报送来，上报三部番蛮抗拒明军，他无奈行了屠戮事。 这借口找的倒也算是靠谱，可做的事情就不靠谱了！ 上到连一竿风都能吹倒的老翁，下至尚在襁褓的娃娃，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对明军造成威胁？ 杀心之重，甚至能比肩常十万那货！ 沐英捏了捏眉心，试图安抚李文忠，“蛮子都不是什么好鸟，杀了也就杀了。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堵督察院那些言官的嘴吧！” “唉！”李文忠语气颇为烦恼，“这怎么堵？杀逆谋无可厚非，可斩老弱妇孺，怕是...陛下也容不下他！” 看着昔日老弟兄苦恼，沐英心里也不好受，思来想去咬着牙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一口咬定是番蛮民风彪悍，誓死抵抗我明军。” “番蛮十八部，屠了三部也算威慑，日后大明境内的蛮子要想生事，可得好生掂量一番。” 抛开身份和那些陈规旧矩来说， 此等行事作风才为武将本分。 曾几何时，他们不也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吗？ 只是如今登堂入室，上了台面，种种桎梏加身，再难如此快意恩仇罢了。 李文忠闻言沉默良久，缓缓起身冲着沐英拱手重重一拜，“咱家这个小兔崽子不省心，连累你这位叔叔跟着擦屁股....” “大哥，你又何须如此？”沐英连忙扶起李文忠，“你我兄弟走过风雨，怎可如此见外？况且这事也并非做错了。” 李文忠十分清楚沐英的为人，知其手段同样凌厉果决，顿时摇头苦笑道：“我看啊，这孩子不如过继给你。” “那感情好，咱还巴不得呢！”沐英哈哈一笑，继而沉沉叹了口气，“许是天下太平了， 我家那俩显得太过柔善。” 李文忠摇头笑了笑，心头思绪丛生，儿子不鸣则已，鸣则惊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洮州城外，五十里。 就见一支明军正在晃晃悠悠赶路，将士们有说有笑，身上战甲隐约可见暗红色血迹，正是连屠番蛮三部两万多人的李景隆部。 “九江，咱们还是加快折返，免得主帅他们问责！”沐晟开口。 李景隆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揶揄笑容，“你小子就是太过死板，之所以不着急...那不是还要瞧瞧主帅他们的态度？” 他心里也没底，吃不准自家老爹和沐英会如何处置他擅自屠戮的事，磨蹭就是为了试探。 若是动怒，必然速速派来斥候催促，可要是不见斥候来催，那便是默许了自己的行径，剩下的事也无需他操心了。 “你小子！”徐增寿笑骂道：“当时不让你杀，你非要杀！现在反倒怕了，走快走慢不都要回去复命？” “你懂什么？”李景隆白了他一眼，“我这是给我爹和沐叔思考时间，免得碰面...下不来台。” “得，反正你是领头的，军令也是你下的，跟咱们弟兄没关系！”徐增寿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正说着，就见前方出现尘烟，一队明军斥候小队驾马奔来。 待来到面前，李景隆抢先发问：“主帅派你们来，可是催促我们速速回去？” 为首斥候拱手抱拳，高声道：“沐主帅有令，请小国公赶往东笼山南川，肃清方圆十里番蛮，并择适合之地为，洮州卫守军修筑落脚行营。” “洮州卫？” 李景隆稍加思索，顿时如释重负。 他明白，沐英此举算是的变相惩戒，也是为了让他将功补过的说辞。 “回去告诉主帅，就说标下定然尽快将行营建好。”李景隆收起心绪，拱了拱手。 待斥候们离开，李景隆便领兵调转马头，朝着南边方向赶去。 ........ “报——！” “我等奉命侦查，方圆二十里内有番蛮小部落七处，人数拢共不足八千。” 听见斥候的禀报，李景隆当即下令，“增寿、晟哥儿，我三人分兵各领千人，肃清这七处番蛮小部！” “行！” 两人心头一喜，连忙回应，知道李景隆这是在给他二人独自带兵磨砺的机会。 “切记！” 李景隆低声叮嘱，“沐叔想要咱做苦力，咱也不能真就下马扔刀当那苦力。” “何意？”耿直的徐增寿有些疑惑，沐晟则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是想....？” “嘿，咱们的手是用来握刀杀敌，可不能去做这糙活儿！”李景隆嘿嘿一笑，“杀了老弱病残，抓起壮丁，替我等干活。” “我就知道！”沐晟一脸无奈，抬手拍了拍额头。 徐增寿倒是连连点头，“我看这事可行，搬石砍树能累死个人，叫这些番蛮出力，也算是将功补过。” “那便如此，先走一步！” 李景隆显得雷厉风行，转身招呼了一千兵马， 跟着斥候朝着远处奔去。 “来一千人，随我走！”徐增寿不甘落后，忙点了一千兵马也跟着斥候离去。 “唉...这小子出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沐晟叹了口气，看着原地剩余兵马， “你们，随我走。” 三人兵分三路，按约定计划进行。 当天傍晚，三人汇合，经过短暂清点，共计抓来壮丁两千五百余人。 三人经过一阵商议，决定就地建设行营，日后待朝廷拨了钱款建设卫城，是否还在此地就与他们无关了。 第12章 深入西番，血杀! 洪武十二年，九月。 “死了汪舒朵儿三人，又来了阿昌、失纳，要我说就入西番深处，将其抓之处极刑！” “我看行，要说还是九江想的多， 咱还是下手仁慈了！” “......” 帐内声音嘈杂， 数位武将皆是面带杀意。 李文忠与沐英对视一眼，皆露出无奈之色，眼神复杂地看向站在角落沉默不语的李景隆。 在小惩大诫李景隆的同时，二人将精心筹备的军报派人送回应天， 然而两个月过去了，却毫无音讯。 这让他和李文忠忧心忡忡，不知朱元璋究竟作何打算。 岂料，朝廷的文书没等到，反倒传来汪舒朵儿等人的心腹阿昌、失纳退守西番深处，自立为王的消息，且扬言定要为汪舒朵儿报此血海深仇。 无奈，二人只能是又派人上报朱元璋， 这次倒是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信上只有一句：一群身经百战的汉子，竟没个娃娃看得通透，该怎么做....不用咱多说了吧？ 两人稍加合计，就将分布在外的一众将领召了回来，李景隆赫然在列。 “好了！” 沐英开口打断了众人，目光看向李景隆，“陛下都说我等不如你，那你有何高见？” 听见沐英发问，李景隆抬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调集全军，入西番，杀番蛮！” “犁庭扫穴，亡族灭种！” 嘶.... 帐内瞬间安静到针落可闻，数道惊恐的眼神落在李景隆身上。 “这...怕是不好吧？”就连一向认同他的杨林都有些迟疑了。 李景隆笑容不改，“背叛只有0次和无数次，既然十八番蛮已经反了， 自然留不得他们，并不是要将西番屠尽！” 其实他确实有这个心思，奈何西番之地广袤，那些久居土着极为分散，凭他们这十万兵马若要成事，怕是至少得几年时间。 接下来，很快就是‘胡惟庸案’了，他必须保证身在应天，不能叫李文忠数次上言，触怒朱元璋。 沐英并未回话，而是低声和李文忠商量了起来。 片刻后，“诸位速速调兵吧，下午大军开拔入西番，就照...九江的意思来吧！” 说实在话， 这小子说的并非不在理，这些人既然有复仇之心，难保将来不会侵扰大明，此等决议除了狠辣了点，却治标治本。 再说，这小子本就身上背着屎盆子，朱元璋又发来一封这样含糊其辞的书信，回头完全可以将事推到老朱身上。 老朱是皇帝，金口玉言，他们作为臣子必然要奉命行事，按照你的话让那毛头小子提议。 届时，你老朱就算是有一百个不满意，也得噎着说不出话来，而那些想要弹劾的言官也得掂量掂量！ 君命所授，你要不怕老朱杀你全家...那你就弹劾吧！ 聂纬犹豫半天，低声说了句，“陛下不是此意，我等特意扭曲....怕不是不好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陈晖和杨林捂住了嘴，“陛下言明，咱们不如九江，那定然是要让咱们根据九江的提议行事。” 李景隆心里门清，这些老东西也想着一劳永逸，却又怕被问罪和弹劾，干脆将错就错，将毛病全推到他和老朱身上。 当然，他们这样不是在坑害自己！ 当初，是你朱元璋钦点随军历练，又没给他半点官位加身，能引得主帅和众将听他决议行事，左右也是你朱元璋的授命，怪不得任何人！ “九江，敢不敢扛？” 随着沐英这一声发问，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这半大的毛头小子身上。 “怕什么，两横一竖就是干，两撇一力就是办！”李景隆挺直胸膛，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 “好！” 沐英一声暴喝，当即下令，“九江是条汉子，咱们这些叔伯也不能跌了份儿！” “速速调兵， 下午兵进西番，都给咱放开了杀！” 这一刻，沐英回身热血激荡，好似回到了当初跟着朱元璋打北元的时候，总算能放手施为了。 “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我等得了高位，却也桎梏加身，这次....定要放手杀个够！” 沐英放声大笑，引得杨林连连出声附和。 李文忠瞪了眼李景隆，低声道：“你小子可准备好了，咱那舅舅心眼...呃...你懂的，私下这顿毒打你是跑不掉了。” “打，让他打！”李景隆拍着胸口，“老头子都五十多了，我还怕他闪了腰！打不死我...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厉害！” “是条硬汉！” “精神....” 听见爷俩的对话，众人立刻嘿笑着送上马屁，就连聂纬也不再坚持。 都是从还未立国时期走出来的老人儿，哪个能受得住安稳日子，上阵杀敌这事看得比纳小妾还重几分呢！ 如今，放手‘玩耍’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不狠狠抓住？ 李景隆嘿嘿一笑，“众位叔伯，既然你们吃饱了，咱是不是也得跟着喝几口汤？” 沐英戏谑一笑，“你想怎么喝？” “五千！”李景隆五指张开，比划着说：“多了不要，就五千兵力，给我自由行动节制之权！” 五千兵马可不是小事，更别说那自由行动节制之权，让沐英等人顿时露出犹豫之色。 “不行！”沐英摇了摇头，“五千兵马可以给你，但绝不能允许你擅自行动。” “买卖不谈了？” 李景隆压根不怕，他扫了眼在场众人，低声道：“左右也是背锅，只要众位叔伯给我机会，我定然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到时，咱舅爷就算是把鞋底子抽烂，口供上也不会出现众位叔伯的名字！” “这...放手打一打，界碑和边墩朝外挪一挪，灭国之功拿不到....开疆拓土总算能占住吧？！” 此话一出，帐内顿时响起义愤填膺的怒吼声。 “允了，给他，给他啊！！” “大哥，义兄，受小弟一拜 ！” “我儿深明大义，为父甚是欣慰啊！” “......” 一连串的马屁声，滔滔不绝于耳。 沐英搓着手，“我侄儿想要历练，我这做叔叔的岂能不帮，给你五千..精骑！” 第13章 西番自由行! “九江，咱们... 确定不是迷路了吗？” 徐增寿看着面前苍茫天地，眼底闪过丝丝悸动。 李景隆尴尬地挠了挠头，“这... 好像是迷了路，走到哪算到哪吧！” 此事说来尴尬！ 三日前，他率军与主力大军分开，带着麾下五千精骑开启了西番自由行。 昨儿个遇到番蛮巡守的几千兵力， 两方人马驰骋厮杀，李景隆成功将其灭杀。却也因追击太深迷了路，又忘记留下活口，不知身处何地。 他心头满是敬佩，由此不难看出古代将军行军布阵是有多么厉害，在这没有导航和网络的年代，还能做到进退有余。 他，差得还远呢！ 就在这时，“启禀小国公，前方发现一支番蛮人马！” 斥候策马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禀报。 李景隆眼前一亮，“多少人马？” “约莫两三千余众，皆是轻骑！” “正好灭了他们！”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传令下去，待会务必抓些活口，先问清楚咱们到底在哪！” 徐增寿有些担忧，“九江，不如先......” “怕什么！” 李景隆打断他的话，“五千精骑对付三千番蛮，这买卖不做，白瞎了沐叔叔给的人马！” 说着，他已经抽出腰间战刀，“列阵，准备突击！” “杀 ——！” 五千精骑排成锋矢之阵，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番蛮大军。 马蹄声如雷，铁骑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番蛮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明军，措手不及之下，连阵型都没来得及摆好。 李景隆手持战刀，一马当先。冲入敌阵的瞬间，刀光闪烁，两名番蛮应声落马。 “先布口袋阵！” 他一边挥刀，一边高声下令，“只要将其围了，这番蛮骑兵就是咱的口中肉！” 五千精骑如狼似虎，沿着李景隆杀出的缺口，长驱直入。 “快，立刻分散突围！” 有番蛮将领高声喊道。 李景隆冷笑，“想跑？晚了！” 只见他手中战刀连连挥舞，刀光纵横，一路冲杀到番蛮中军。 沿途那些番蛮士卒根本挡不住他的攻势，被他杀得是人仰马翻。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 李景隆连忙趴在马背上，避开这致命一箭，反手一刀将持刀冲来的番蛮劈于马下。 那番蛮中军将领见势不妙，拨转马头就要逃跑。 “想跑？” 李景隆冷笑一声，一夹马腹，瞬间追了上去。 战刀刀背横劈，那将领应声落马。 “将军被擒，快跑啊！” 番蛮军士见主将被俘，顿时溃不成军，纷纷想要逃离战场。 李景隆此行只为杀人来，岂能将其放跑，“来人绑了番蛮将军，速速追击，不可放跑任何一人！” 几位明军来到身旁，取出绳子将其五花大绑，随后将其扔在马背上，继续跟随李景隆追击番蛮。 要说沐英也是真办事，给的这五千精骑十分了得，不仅将士实力高超，就连胯下战马亦是良驹，速度远超番蛮士卒战马。 你追我逃，也就跑出去二里地，这些番蛮就彻底被明军包围侵吞殆尽。 战斗结束后，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番蛮尸体，活捉的几名番蛮被绑在树上。 “说！你们是哪部落的人？” 李景隆提着战刀，在几名番蛮面前来回踱步。 那番蛮将领死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哟呵？” 李景隆剑眉一挑，招呼左右士卒，“去给他点颜色瞧瞧，还有大明酷刑撬不开的嘴？！” 洪武一朝，简直是将酷刑开发到了极限，还真不怕遇到这种硬骨头！ 立刻有两位士卒狞笑上前，先是照着那将领的肚子就是一拳。 “噗！” 那将领吐出一口鲜血，仍是不肯开口。 “呀哈？” 两名士卒相视一笑，其中一人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卷布，鼓鼓囊囊似乎里面包着不少东西。 “俺得谢谢你。” 那位明军一边说着一边将布放到地上慢慢打开。 随着布卷打开， 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小刀、长针，仅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咱以前在军中就是管着刑讯之事，可是好久没动手了，你千万要多坚持一会。” 他一边说着， 一边拿起那些刑具检查，惊得番蛮俘虏一阵嘶吼挣扎。 “卧槽？” 李景隆瞠目结舌，“这还遇见人才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卒扭头咧嘴一笑，“标下辛慈，爷爷那辈就是有名的仵作，后来随曹国公南征北战，偶然得知标下这门手艺，就兼领刑讯事。” “好好好！” 李景隆显得格外兴奋，“此战过后，你可愿意跟随于我，你这门手艺可有的是大用！” “承蒙小国公不嫌，标下愿意！” 辛慈眼神一亮，连连点头。 “好，那你先施展施展，也叫咱瞧瞧你的本事！” 李景隆随手指着一位番蛮。 “将军且慢！” 被指着的番蛮士卒突然开口，“小的愿意招，愿意招啊！” “说！” 李景隆转身盯着那士卒。 “我们是阿昌大人的部下，这次是奉命来巡视边境......” 李景隆瞳孔一缩，“阿昌？就是那个为汪舒朵儿三人报仇，退守西番自立为王的阿昌？” 他语气凌厉，高喝追问：“阿昌部下有多少人马？驻地在哪？” 那番蛮士卒被李景隆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抖，“回... 回将军，约有两万兵马，不过都是乌合之众......” “闭嘴！” 那番蛮将领怒吼。 李景隆挥手示意辛慈对那番蛮将军动手，自己则继续审问那名番蛮小卒。 辛慈嘿嘿一笑，左右扫视见没有合适的东西， 直接将鞋子脱掉，取下那泛黄带黑的袜子，塞入那番蛮将军口中。 “省得你待会打扰到小国公问话！” 这一幕让周旁士卒变了脸色，纷纷咽着口水朝后退了几步。 那番蛮将军双眼被那辛辣刺鼻的气味熏得掉泪，呜呜咽咽地疯狂挣扎着。 “别急！” 辛慈取出一根长针试了试，又招呼旁边那小卒帮他按住番蛮将军双手后，长针一点一点地扎入其指甲中.... “娘嘞！” 徐增寿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此等一幕，吓得那小卒语气都结巴起来了， 仔仔细细地回答李景隆的发问，堪称事无巨细。 半个时辰后，李景隆和辛慈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李景隆兴奋的是阿昌老巢，就在三十里外的山谷中，其内都是些乌合之众！ 辛慈则是因施展了几样酷刑，过足了手瘾而乐。 第14章 夜袭阿昌，先抢头功! “九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徐增寿一脸忧色，“阿昌有两万人马，我们只有五千......” “两万乌合之众罢了！”李景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咱们这可是沐叔叔亲自挑选的精骑！” 大明此时立国不过十二年，军内精锐大部分都是当年随老朱创业之人，实力压根不是西番蛮子可比，那两万人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别忘记了，这些人可是打得北元哭爹喊娘的精锐啊！！ 他转身环视众将士，“诸位，阿昌就在前方！这可是打着为汪舒朵儿报仇的叛逆，仇恨能让人变强，说不得...日后会成为第二个北元，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 “杀！” “杀！” 将士们群情激奋，喊声震天。 李景隆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全军原地休整两个时辰。天黑之后，随我夜袭阿昌大营！” 入夜。 皓月当空，微风习习。 阿昌部落的大营中，篝火星星点点。 守卫们昏昏欲睡，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摸到这荒山野岭来偷袭。 部落外的山林里。 “准备！” 李景隆端坐马上，压低声音下令。 五千精骑已经分成三队，所有人刀兵出鞘，准备同时发动突袭。 “杀！” 随着一声令下，铁骑如潮水般涌向番蛮大营。 隆隆马蹄声传入营地，立刻引起骚乱！ “敌袭！” “不好，是明军杀来了！” 借着皎洁月光，明军大红军旗清晰可见，番蛮营地顿时更加杂乱。 还未等他们列阵，李景隆已经率军杀入中军。 “杀！” 李景隆一马当先，战刀翻飞，刀光所过之处，犹如砍瓜切菜，一众番蛮将士纷纷落马。 三根长矛同时刺来，李景隆不见半点慌张，仗着长刀锋利，直接将长矛斩断。而后战刀一拉一甩，三名番蛮士卒人头落地。 鲜血如注，杀戮正式开启！ “快将他们拦住！”这时，一队勉强算是精锐的番蛮冲上前来。 李景隆不退反进，战刀横扫，寒光闪烁，瞬间连斩三人！ 那些番蛮精锐被他凶悍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一名番蛮将领怒喝。 话音未落，李景隆已经杀到近前。 战刀疾挥，那将领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人头便已飞起。 “将军！” 番蛮精锐军心动摇，阵型顿时大乱。 李景隆一声暴喝：“杀入中军，活捉阿昌！” 五千精骑如狼似虎般冲杀，番蛮难以招架，被杀的溃不成军。 有人想逃，却被明军轻松截住，无处可逃。 混乱中，一队人马趁乱突围，正是阿昌的亲卫。 “想跑？”李景隆眼神一厉，“徐增寿！带一千人随我追击，沐晟带其余人继续肃清营地！” “得令！” 李景隆带着亲卫紧追不舍。 月光下，只见阿昌骑着一匹黑马，正在前方狂奔。 “阿昌！可敢与我一战？”李景隆一声暴喝。 那阿昌回头看了一眼，见追兵已近，领头的还是个半大点的毛头小子，顿时咬牙勒转马头，挥刀迎战。 “锵！” 刀光相击，火星四溅。 阿昌虽然武艺力道不错，但在李景隆面前却显得有些不够看。 三招过后，阿昌虎口发麻，长刀差点脱手。 他暗暗心惊，“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恐怖，若是再过几年还得了？” “死！” 李景隆抓住机会，一刀劈下。 阿昌回神仓皇格挡，却被这一刀劈得直接跌落战马。 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反抗，迅速起身上马， 手中战刀毫无章法连连挥舞，只为争取片刻喘息。 “呀哈，你还想来个乱刀劈死老师傅？”李景隆冷眼一笑，眼神紧盯阿昌，趁着空隙将刀鞘甩向阿昌。 刀鞘裹挟着呼呼风声，直接越过阿昌挥舞的战刀，狠狠砸在他的脑门上。 “砰！”的一声，阿昌被砸的眼前一黑，仰面坠马砸在地上。 “绑了！”李景隆冷冷下令。 天亮时分，战斗已经结束。 阿昌被俘，部下死伤大半，余部投降。 这场夜袭大获全胜！ 李景隆不敢有半点轻视，寻了个椅子端坐于营地中央，看着麾下将士将投降俘虏尽数羁押捆绑，这才松了口气。 徐增寿和沐晟浑身是血，身上几处还包扎着布条，眼神却仍旧十分明亮。 “怎么这么不小心，千万不要硬挺着！”李景隆见状连忙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 这两人不是自己，没有金手指在身，岂能效仿他？ “小伤，不碍事，以后不敢了！”两人笑的有些心虚，眼底闪烁着敬佩。 不亲身尝试不知道，一试差点没将二人吓死！ 李景隆如入无人之境，可当他二人真正对上他称为‘乌合之众’的番蛮，才明白三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仅仅只是那想要逃命的番蛮卒子，就差点让他们哥俩栽了，要不是靠着从小习练武艺的基础，活不过今夜。 “为将者，非是要亲身搏杀，指挥乃是首位，切莫不可逞匹夫之勇！”李景隆见状仍旧冷声训诫，直接忽视了二人眼中的质疑。 拜托，他可是开着挂，这两人没挂还想学自己？ 那不是妥妥找死吗？ 他可不想带着两人的尸首回去，让沐英和徐达承受丧子之痛！ “听见没有！” 李景隆念及至此，冷声呵斥：“你们要是再敢有这样的想法，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送你回应天！” 两人见他如此严肃，心下感动的同时，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敢了， 刚才都差点吓死了。” 见状，李景隆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些许，“你们年纪太小，纵使武艺高强又如何，没有充沛的体力和力气支撑，不过是花架子。” “这些人就算再不济，可那也是成年汉子，光是身上的蛮力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两人频频点头，不敢开口接话。 “行了！”李景隆撇撇嘴，“去安排人将降俘都杀了， 营地内也不要留下活口，做完再让弟兄们休整。” 第15章 别拿你的仁慈，去害别人的命! “好！”两人斩钉截铁地应道，那份果决与先前的犹豫判若两人。 李景隆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怎得如此痛快？方才不是还要与我争辩？” 徐增寿与沐晟对视一眼，眼中竟有几分释然。 沐晟抹去脸上的血迹，笑道：“既然拎刀上了战场，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仁慈......”他顿了顿，目光渐冷，“仁慈岂能留给敌人？” “哈哈哈！”李景隆大笑起来，豪迈中带着几分欣慰，“总算是开窍了。看来今晚的伤没有白受。” 徐增寿摸了摸脸上细长的伤口，苦笑道：“有些道理和道理，在案牍之上永远想不明白。倒是今日这一遭，叫我彻底悟透明白。” “确实。”沐晟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目光悠远，仿佛回忆起什么，“父亲说得对，兵家大事，由不得半点心慈手软。任何决定，都关乎无数人的性命......” 话音未落，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篝火的味道，也吹散了两人身上的血腥气。 这一夜的杀伐，让他们都长了见识，也长了胆色。 李景隆静听二人言罢，目光渐深，字字铿锵：“为将为帅，肩上担的不只是麾下弟兄的性命，更是无数个家庭的希望。” 他仰望星空，声音低沉而坚定：“切莫拿你的仁慈，去害了麾下弟兄的性命，踩着同胞尸骨，成就你深明大义。” “礼义廉耻，是非功过，何须在意他人评说？” 顿了顿，他又道：“为将帅者，当以国家安危、麾下弟兄性命为重。不战则已，战必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接连几场厮杀，让他感触颇深。 斩将杀敌时的快意确实难忘，为保家卫国挥洒热血，更是男儿一大快事。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无视战争的残酷！ 战场无情，今日你杀得敌人丧胆，来日谁又能保证常胜不败？ 一旦战败，全军覆没之事屡见不鲜。 到那时，谁来为这些弟兄的死买单？ 他们本是家中明珠，年少时承父母庇护快乐无忧，成年后大可去经商耕种，或做个安稳一生的升斗小民。 若非逼不得已，谁又愿意握刀血战，与人搏命？ 刀林箭雨之下，多少儿郎化作一捧黄土，唯一记住他们的，只剩下家中妻儿老小那永不干涸的泪水。 可往往他们的付出，时常遭受背刺！ 前一刻，他们为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后一刻，权力之巅的大人物却在觥筹交错间言和。 这般战争，究竟还有何意义？ 到底是为了耀武扬威，还是要折辱那些战死沙场、长眠于荒野无名的英魂？ 念及此处，李景隆心意愈发坚定，与其来来回回不如一次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以一世狠辣，换万世太平！ 他目光如炬，掷地有声：“凡敢欺我、辱我大明者，必叫他下九幽地狱，向阎王诉冤去吧！活着的人，不能....也没有资格....替战死袍泽去原谅敌人！” 徐增寿和沐晟将他的话印进了心里，重重点着头。 “且去吧，断了他们的传承，绝了他们的种，免得死的是我大明好儿郎。” 两人同时咧嘴笑道：“你的书没白读，嗜杀残暴都能叫你小子圆回来！放心吧，绝对跑不掉任何活口。” 随着二人的转身离去，营地内霎时间响起凄厉的哭喊声。 半个时辰后，天地一片寂静，将士们各自寻了处地方休憩，只剩下时不时炸响的篝火和巡逻士卒的脚步。 翌日，清晨。 明军早早列阵，随着李景隆的一声‘出发’，五千精兵朝南挺进。 根据审问阿昌撬出来的消息，此地南边不足八十里处，就是另一叛军头子失纳的驻地。 失纳手中兵力和阿昌相仿，绝对不超过两万人马， 只是装备和作战素质略略高于阿昌部，是瘿嗉子引以为傲的‘精锐’。 沐晟本提议将此事传于大军，他们先埋伏于周围监视其动向，待大军来到在将其一举覆灭，却被李景隆直接拒绝。 见李景隆有把握，出于这几日他的表现，沐晟没再坚持。 当天下午，五千人马来到失纳部驻地外三里埋伏，并派出经验丰富的老卒前去观察敌情，以免引起其暗哨示警。 直到天色将暮，派出的斥候归来，说是营内守卫松散，只顾着杀羊宰牛，还有不少普通平民正里外忙活收拾东西。 “你到底有什么良策，阿昌说失纳部强于他们不少，千万不可逞能啊！”沐晟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副李景隆要是没个说法，就不同意的样子。 “嘿，深夜，火攻！” 李景隆心头自有计较，低声解释道：“传令下去，丑时小声摸过去，箭头捆上布条，待我军令一下，要他营地化为火海。” 西番之民，不似北元却也差不多，主要以牧马为生。 说起这来，不得不谢谢番蛮，当初朱元璋念西番产马，与之互市，马至渐多，以此实现战马自由。 而牧马最重要的就是草料，为躲避明军走的急，路上肯定不敢放马出去吃草，必然携带了大量马草。 又听斥候言其内之民正忙于收拾，说明还未彻底安顿下来，马草必定散落在营地内，留待最后整理收拾。 这，乃天赐的火攻良机。 只要将其引燃，必将一发不可收拾，然后趁其慌乱之时先手强攻，可取大胜！ 按照李景隆的部署，将士们立刻就地准备，纷纷取出布条，或是干脆撕下内襟捆绑于箭头之上。 “就这能烧起来什么大火？” 看着将士们的操作，李景隆顿时无语摇头，“这布条之火，怕是没等箭矢落地就被风吹灭了。” “能落入营地内的火箭十不存一，如何能引起大火啊？” 沐晟反问，“那该如何，主要来的匆忙，事先也没做准备，没带火油啊！” 李景隆沉思片刻，恰好远处的松树林子引入眼帘，顿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速速去收集松树流在外面的油脂，将其涂抹于布条之上，敢保可行。” 第16章 火烧连营，血杀! 丑时一刻，夜色如墨。 “弟兄们，准备好了吗？”李景隆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已经准备妥当！”沐晟和徐增寿几乎是同时应答，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战意。 李景隆眸光微闪，“好，按计划行事。你二人分攻左右，我率主力正面突袭。出发！” 最后两个字一落，明军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马蹄声裹挟着杀气，直扑三里外的失纳部。 此时的失纳部落一片宁静，劳作了一整天的番蛮早已沉睡，就连巡逻的士卒也昏昏欲睡。 他们心存侥幸——此乃西番腹地，明军断不会追到这般远的地方。 正是这般松懈，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少顷，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什么声音？”一个巡逻的番兵猛地惊醒。 “难道是敌袭？！快快警戒！”惊呼声划破夜空。 须臾间，整座营地乱作一团。 番蛮士卒手忙脚乱地布防，在营门前摆放拒马，架起长矛，试图组织起防线。 “怎么回事？”失纳赤着上身从帐内钻出，浑身的毛发在夜风中瑟瑟抖动。 “大帅，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恐是敌袭！”亲卫慌忙禀报。 “敌袭？”失纳双目一缩，迅速返回帐内披挂整齐，提刀带着数十亲卫奔向营门。 “肃静！都不要乱！”他一声暴喝，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失纳凝目远眺，奈何夜色浓重如墨，只能隐约见到远处有影影绰绰的移动。 他屏息凝神，等待来路不明的敌军露出身影。 黑暗中，李景隆望见营地内亮起的灯火，冷笑一声：“点火！” 五千士卒动作整齐划一，火折子“噌噌”亮起，引燃箭头上浸了松油的布条。点 点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地狱中升起的鬼火。 李景隆眼中寒芒一闪：“放箭！” 霎时间，无数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曲线，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 失纳正观察着远处的动静，突见天际亮起无数火点，箭矢的呼啸声已然逼近。 他心头一惊，声嘶力竭地喊道：“不好，箭雨！防——”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火箭已如暴雨般落下。 营地内散落的马草瞬间引燃，火舌“呼”的窜起，眨眼间便连成了一片火海。 不少倒霉蛋子身中数箭，却也挡了不少冒火的箭矢，不然火势绝不止于此。 “走水啦！！” “速速扑灭大火~” 这下倒好，方才稍稍稳定下来的营地，顿时又再次乱了起来。 不少妇女和半大孩子从营帐内露出头，拎着水桶就要上前帮忙救火，却也让营地内更加乱象。 失纳怒吼着：“不要乱，但凡有行动能力的帮助救火，其余人随我列阵抗敌！” 话音未落，第二轮火箭雨再度袭来。 箭矢无眼，射死不少参与救火的普通番蛮，也让营地内的火势更凶猛了几分，被引燃的营帐内，不少没有行动能力的番蛮被火硬生生炙烤。 整个营地犹如人间炼狱，嘶吼声夹杂着惨叫，将原本安静祥和天地打破。 李景隆见营地内火光冲天，抽刀大笑，“弟兄们，随我——杀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经冲出去四五米远，身后千余士卒紧随其后，脸上皆是露出杀戮前的狞笑。 从天空望去，就见三支齐军从三个方向直奔番蛮部落而去，好似离弦之箭，冲靶而去。 “开！！” 李景隆上身倾出战马，右臂肌肉虬结，借着战马前冲之势，将挡在营地门口的拒马桩直接挑飞。 “轰！！” 拒马桩被挑飞，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感受着整条胳膊传来的颤抖，李景隆面露一丝苦笑，暗道待战事了结，还得回去继续‘挨打’，让身体变得更为强横。 “杀！” 李景隆收摄心神，一马当先冲入营地，战刀横扫，瞬间砍翻两名仓皇迎战的番蛮。 营地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番蛮军士在火光与浓烟中慌乱不已，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列阵！给我列阵！”失纳声嘶力竭地吼着，试图组织起防线。 但已经太迟了！ 左右两翼，沐晟和徐增寿率军突入，与李景隆形成合围之势。 三支人马如狼似虎，在营地内大肆屠杀。 “啊！！”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景隆纵马驰骋，刀光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光。那些仓皇应战的番蛮在他面前，就如砧板上的鱼肉，毫无还手之力。 “失纳！”他一刀将一名番蛮斩于马下，“有种出来与我一战！” “小崽子，莫要逞凶！”失纳看向声音来源，见李景隆个屁孩子叫嚣，怒吼一声，挥刀杀来。 刀光交错，火星四溅。 失纳毕竟是番蛮首领，身手武艺也算不俗，一时间与李景隆拼了十几道，两人战得难解难分。 “当！” 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就这点本事，也敢叫嚣着为汪舒朵儿报仇?”李景隆冷笑着问道。 失纳闻言大怒，刀势越发凌厉:“明军杀我兄长，今日就取你这小崽子性命，血债血偿，当做彩头！” 他不是傻子，见明军以他为首，想来这毛头小子身份不俗，若能将其拿下，今日危局自当可解。 “是吗?”李景隆眼中寒光一闪，“那你可得先接住这一刀！” 他突然变招，战刀如毒蛇出洞般直取失纳咽喉。 失纳慌忙格挡，却已晚了半分。 “噗嗤！”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失纳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景隆。 “呵，唾！”李景隆朝他吐出一口粘稠的浓痰，面带不屑道：“看你真是不知什么叫十八岁的反应能力，更别说老子....年纪更小！” “你......” 失纳又气又怒，话未说完，人已气绝身亡。 到死他都没想到，眼前这五尺有余的少年，竟然是个还未及冠的孩子？ “首领死了！” “快跑啊！” 见失纳阵亡，番蛮军心彻底崩溃。但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整个营地已成火海，到处都是明军铁骑。想逃的人不是死在火中，就是倒在刀下。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平息。 火光中，李景隆环顾四周，营地内遍布尸体，不少幸存的番蛮正在跪地求饶。 “清点人数！”他沉声下令。 “九江!”徐增寿策马而来，“此战我军阵亡六十，伤四百余，斩杀番蛮近六千，俘虏不计其数。” “很好。”李景隆满意地点点头，“让弟兄们打扫战场，收缴控制俘虏后....杀！” 徐增寿二话不说转身离去，前去下达军令。 这一夜的血战，彻底打掉了失纳部，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光，李景隆捋了把脸上的血水。 “头功拿下，回去高低也能混个官位再身了吧？”他喃喃自语。 第17章 四道军令，回归! 十月深秋，西番高原的寒意已渗入骨髓。 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厚重的云层翻滚着，仿佛随时降下鹅毛大雪。 李景隆抹去脸上未干的雪水，眼神比这料峭寒风还要冷冽几分。 他身后的土地上，横陈着数不清的尸骸，鲜血浸透了黄土，散发出刺鼻的腥气勾勒出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将士们在这片人间炼狱中忙碌着，有人搜寻幸存的活口，有人为受伤的袍泽包扎伤口。 刀光剑影后的狼藉，总需要有人来收拾。 大半月来，九处番蛮部落在他们的铁蹄下化为焦土，刀下亡魂近八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可这等战绩，却丝毫不能让李景隆感到满足。 随着杀戮的深入，他体内的戾气愈发难以遏制。 他甚至生出荒诞的想法——若能掌握瞬移之术，他定要踏遍天涯，斩尽胡虏，争当那阎王殿中的金牌销售。 沐英早就领着大军回归大明，并且连下三道军令，催促他回师归建。可这些命令，都被他用“自由行事”的说辞轻巧地搪塞过去。 沐晟和徐增寿大步而来，身上蒸腾着热气，在寒风中化作白霜。 “九江！”二人面带苦笑道：“方才又有斥候来了，这都第四次催促了。咱们...还不回去？”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垂下帘幕般的大雪。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在空中盘旋翻滚，须臾间便将血色战场掩埋在茫茫白雪之下。 “下雪了，是该回去了！”李景隆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的雪水，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暴雪，声音带着一丝意犹未尽，“日后有机会，再来清理这些祸患吧。” 此话一出，徐增寿和沐晟眉宇间闪过喜意，终究是少年心性。这短时间的劳累和杀戮，早已让二人厌倦，巴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应天，好生休息休息。 “待将士们取了首级，筑了京观...咱们就回洮州复命！” “好嘞....” 三个时辰之后。 大雪中有火光闪现，方才攻陷的营地被大火侵吞，而六座整齐堆砌而成的京观则如山岳般挺立于风雪中。 李景隆带着麾下明军，冒着风雪赶路，身影渐渐消失于暴雪中。 ...... “报——！” 斥候快步冲入屋内，温暖之气扑面而来，快速消融着身上落下的积雪，“启禀主帅，小国公已经率军回归，将于傍晚到达洮州。” “砰！”李文忠大手狠狠一拍案几，怒声道：“这小兔崽子，总算是回来了， 这次老子高低抽死这小王八蛋。” 听着他连连喝骂，沐英赶忙抬手阻拦，“消消气，你杀人的时候不也笑得合不拢嘴，怎得就不念着是谁为你寻来的机会？” “我是他老子！”李文忠仍旧怒气冲冲，“我就算是卸磨杀驴，他也得给老子忍着！” 众人相视一笑。 沐英打趣道：“咱九江是驴子，那你这亲爹不成了老驴了？” “哈哈哈....” 众人再也憋不住笑，跟着笑得喘不上气来。 李文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可别惯孩子，这小子在外撒欢儿，连累诸位苦等半月，陛下可都两次下令催促了....” “怕什么？”沐英戏谑一笑，“九江满身的虱子，还怕再多点？回头都推他身上就是。” “瞧我这糊涂劲儿！”李文忠眼神一亮，他实在太清楚朱元璋为人了，只顾着担心害怕，倒是忘记这小子是背债人的事了。 沐英收起笑容，目光扫过在座诸位将领，沉声道：“诸位！这次咱们能过足瘾，可都是靠着九江，万万记住先前约定，以免说漏了嘴。” “主帅放心！”众人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都记在心里了，咱这些做长辈的岂能坑孩子？” “那就好！”沐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傍晚。 一支明军驾马归城，为本是平静的洮州城带来了些许嘈杂。 “是小国公，总算回来了！” “连下四道诏令才回来，这得杀了多少人呐，战马身上都是血迹？” 城内将士们纷纷探头张望，互相交头接耳。 五千精骑目不斜视，听着袍泽弟兄们的议论声，心头暗自爽快。 “尔等先行归营！”李景隆先是下令，然后对着徐增寿和沐晟道：“你俩随我去见主帅。” 沐晟面露难色，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你们两个去吧，我带弟兄们归营整顿！” “来吧，怕什么！”徐增寿和李景隆二人互视一眼，跳下战马拉着沐晟朝城内深处走去。 “何为兄弟，那自然是共甘苦，共患难。” “就是说，你怎得还想临阵脱逃？” 三人勾肩搭背，慢吞吞朝着城内帅府走去。 来到门口，侍卫自然不敢阻拦，连忙前头带路，引着三人去寻沐英等人。 堂内。 沐英和李文忠一左一右坐在中央上位，下手左右坐着陈晖、杨林等参将。 听见房外的脚步声，众人立刻结束谈话，举目齐齐看向门口。 李景隆率先冒出头，抬眼一扫，将众人神情收入眼中，见都没有任何异色，这才踏步进来。 身后，徐增寿和沐晟你推我搡，好似不敢入内，可李景隆已经进去了，二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逆子，跪下！”李文忠率先发难，抬手一砸桌子，震的上面茶盏摇晃，茶水洒出来不少。 “砰！” 这句话好似有魔力，李景隆尚且淡然，可身后的徐增寿和沐晟反倒下意识跪了下来。 那熟练程度，一看平日在家中就没少挨训。 “这...二位贤侄快快起来。”李文忠见状有些尴尬，连忙起身想要上前搀扶。 徐增寿直接爬了起来，反正徐达又不在这里，只是脸色一阵涨红，感觉丢了天大的面子。 沐晟不为所动，小心翼翼打量着父亲沐英的脸色。 “无妨，让他跪着！”沐英冷冷白了儿子一眼，而后笑呵呵来到李景隆跟前问道：“九江，怎得出去那么久，让你爹和我们这些叔伯担心坏了。” 说着，抬手拉着李景隆和徐增寿来到椅子前落座，唯独沐晟很是尴尬的跪在门口处。 “又不是我带队出征，叫我跪着干嘛！”沐晟低声抗议，话语满是酸味。 “起来，快起来！”李文忠尴尬到了极点，一把将沐晟拽了起来，“快去坐下，你爹就是在那瞎逞威风。” 第18章 凯旋，回归应天! 沐晟低着头，不时偷瞄父亲的脸色，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要不是你伯伯今日在此，” 沐英板着脸道，“定要重治你个违抗军令之罪。” 这当爹的训儿子向来不讲道理，沐晟只得满脸委屈地落了座。 沐英心中暗叹，他也不是真要难为儿子，不过是借机给他上一课。 他希望儿子能借此深思 ，日后若遇此等情形，该当如何抉择。今日帐中都是自家人，可将来他若不在身边时，至少沐晟心中也该有个章程。 一旁的李文忠看出其中深意，凑到沐晟耳边，低声细细开解起来。 沐英不再去看儿子，转而对李景隆露出和煦笑容：“此行如何？斩敌多少？累着没有？” 那关切模样，活像是在问自个儿子。 “要不，咱们换个爹？” 李景隆看着正在开导沐晟的李文忠，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 “哈哈，你小子！” 沐英被逗得开怀大笑，“我倒是愿意，就怕你爹他不答应！” 李文忠斜睨了两人一眼，哼道：“我求之不得！晟儿这般懂事，哪像某些不肖子，专会惹祸。” 一旁的徐增寿傻呵呵直笑。他心里暗自庆幸父亲徐达不在，不然他将是那个最惨的，徐达是真能敢当众抽他一顿。 “启禀主帅！” 李景隆收起笑容，肃容起身一礼，“此番标下诛灭阿昌、失纳部，又连扫七处番蛮部落。共计斩敌八万余，麾下兄弟阵亡二百三十五人，伤者八百余。” “八万？！” 众人齐声惊呼。 “正是。” 李景隆正色点头，“番蛮虽战力不强，但胜在人数众多...” “行了行了...” 沐英连忙摆手打断，“你小子就别在这打马虎眼了。若番蛮当真有此等兵力，也轮不到你随军出征。” 杨林嘴角含笑，揶揄道：“八万？你小子真敢睁眼说瞎话。怎么，下一句该不会说番蛮男女老少皆可上阵？” “哎呀，杨叔叔真神了！” 李景隆故作惊讶，竖起大拇指，“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标下也是无奈，这才不得不痛下杀手。” “够了，别贫了！” 沐英再次出声，“速速退下休整。明日一早随我回应天，要不是你小子在这耽搁，咱们早就回去了。” 此言一出，徐增寿和沐晟眼前一亮。两人赶紧向众位长辈见礼，一左一右拉着李景隆退出大帐。 三人回到驻地，李景隆并没有急着休息，反而是将那跟随他鏖战将近一月的袍泽召集了起来。 “诸位！” 李景隆站在高台，冲他们郑重行了一记军礼，“九江何其有幸，能与诸位并肩而战，此生必将铭记于心。” “亦是我等之幸！” 台下众卒纷纷行以军礼回敬。 李景隆眼底闪烁着复杂之色，他没有官位在身，此行回归也算彻底与这些生死弟兄分别，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这次回归应天，按照战死弟兄的籍贯，将他们的骨灰送回家乡安葬。” 李景隆声音变得极为悲伤沉重，“我会求陛下，为他们增加抚恤。” 台下将士闻言，眼眶顿时泛红。这些日子的并肩作战，让他们深深体会到这位小国公的为人。 “小国公！” 一名百户官突然开口，“属下愿随于您左右！” “对！我等愿追随小国公！” 更多的声音随之响起。 于兵而言，能遇到个有能力且义气的将军，乃是幸事。 哪怕李景隆此时尚未及冠，却也无非是蛰伏几年，待其成年得了官位，还怕没有功名利禄？ 李景隆摇头一笑，“诸位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你们都是沐帅亲自挑选的精锐，理应继续留在大军中建功立业。” 他目光扫过众人，“待到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将诸位拉到麾下，到时... 你们可别不愿意！” “小国公...” 众将士眼中满是不舍。 李景隆却不再多言，忍着心头不舍转身离去。兵卒想求良将，而将何尝不想求得猛士精锐，他心中同样万般不舍！ 徐增寿见状赶紧跟上，低声道：“你这是何苦？留下这些人，日后也好有个班底。” “你以为我不想？” 李景隆望着远处的天际，“我现在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勋贵子弟，留着这些将士反倒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徐增寿一愣，没想到李景隆考虑得如此周全。 “再说了...” 李景隆嘿嘿一笑，“日后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这一时？” 次日清晨，大军开拔。 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应天进发。 李景隆策马而行，回想这些日子的经历，不禁感慨万千。原本只是想着磨练一番，却不想还真让他打出了些名堂。 “小子，在想什么呢？” 沐英不知何时策马来到他身边。 “沐叔叔！” 李景隆回过神来，“侄儿在想，这一路走来，倒是学到不少东西，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沐英欣慰地笑了，“你小子这次确实干得不错，回去后我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夸你一番，亲自为你请功。” “那可不敢当！” 李景隆连忙摆手，“待舅爷知道我这一路上的‘丰功伟绩’, 到时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沐英被他逗笑了，“你小子倒是明白。不过说真的，这次你做得很好，为将者就应行事果断，下手如雷霆。” “来日大明武将，必有你一席之地，要是能亲眼看到那一天，我这做叔叔的....以你为傲！” 李景隆心中一暖，正要说话，突然有斥候来报。 “报！前方发现一支商队被山匪劫掠！” “有意思。” 李景隆眼前一亮，“沐叔，不如让侄儿去会会那些不开眼的山匪？” “去吧。” 沐英点头应允，“正好让你再立个功劳。” 李景隆得令，立刻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去。这一路上的经历让他明白，真正的历练不在于一时的功名，而在于点点滴滴的积累。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 第19章 顺手剿匪! “求求大爷们开恩，放过我们吧...” 官道上，百余名面目狰狞的山匪持刀将七个商人围在中央。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首，鲜血已经浸透了黄土。 一个脸上带着蜈蚣般狰狞伤疤的汉子踱步上前，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笑意：“老东西，我等本是劫财不害命。可你们非要抵抗，还伤了我几个弟兄，这笔账该怎么算？” 那老者跪地磕头，声音颤抖：“小老儿做这点买卖实在不易，还请大爷高抬贵手。这些货物您拿八成，留两成让我等...” “呦呵？” 一旁的光头男子冷笑打断，“你个贱商还敢跟爷们讨价还价？当我等也是你们那市井之徒？” 说着，他一挥手，“速速结果了他们，带着马车回山。免得夜长梦多，生出变故。” 周围山匪蠢蠢欲动，眼看就要下手，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 “不好！” 光头汉子脸色骤变，“来的不是寻常兵马，定是正规明军！快撤！” 有山匪还在犹豫：“这些货物...” “去你娘的！蠢货！” 光头破口大骂，“货没了还能再抢，命没了难不成去找阎王讨？” 说罢，一勒缰绳，率先往山林深处纵马奔去。 其余山匪面面相觑，终是不敢恋战，纷纷跟着头领遁入林中。 七名商人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们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马蹄声渐近，李景隆率军赶到。 他勒马环顾四周，目光在地上的尸首上一扫而过，随即盯住几名商人，沉声喝问：“我等乃大明官军，方才可是有劫匪在此拦路杀人？” 那位老汉吃力站起身来，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多谢军爷救命... 那些山匪跑进山林里了。” 说着，他抬手指向南边山林。 “倒是不傻...” 李景隆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勾了勾手指，“随我下马徒步入山，跟着马蹄印走，定然能找到山匪老巢。” 按照土匪的惯例，劫道地和山寨，绝不会离得太远，加上不想打草惊蛇，故此选择步行追击。 “九江，这山林茂密，小心有埋伏。” 徐增寿低声提醒。 李景隆点点头，“传令下去，都给我小心些，别打草惊蛇。” 一行人沿着马蹄印向山中进发。行出约莫一里，前方斥候突然举手示意。 “怎么了？” 李景隆快步上前。 斥候指着地上，“小国公您看，这些马蹄印分成了三股，往不同方向去了。” “分兵？” 李景隆眯起眼睛，“有意思。三路出击，倒也是个法子。不过......” 他蹲下仔细查看马蹄印，“你们看这个深浅，左右两条路的马蹄印浅而疏，只有中间这条印深且杂。” “那是因为......” 徐增寿眼前一亮。 “不错！” 李景隆站起身，“大部队往中间去了，左右两路不过是虚晃一枪。传令，全军随我追击中路！” 又行了半个时辰，山势渐渐开阔，一座山寨隐约出现在前方。 李景隆打量着四周地形，突然眉头微皱，“增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意思？” “这些山匪既能在此盘踞，对地形必然熟悉。为何偏要选择距离官道不足二里地，又无天险保护的空地？？” 李景隆眼中精光闪烁，“如此嚣张，怕是....” “九江，你的意思是......” “先别管那么多，打了再说！” 李景隆冷笑一声，“传我将令：全军准备强攻，活捉山寨主事之人！” 寨门紧闭，上面站着几个放哨的山匪，见明军围了上来，他们连忙高声示警。 李景隆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直接下令强攻，精锐士卒如狼似虎般顶着稀稀拉拉的箭矢，撞开大门杀入山寨。 那些山匪的反应和身手，明显不似寻常草莽，能看出平日有训练的痕迹。但终究不是正规军队的对手，很快就被冲散。 “杀啊！” 喊杀声中，李景隆直取位于山寨中央的木屋，几名想要阻拦的山匪，被他三两下放倒在地。 掀开帐帘，只见那个光头和疤脸正焦急地在烧着什么文书信件。 “留活口！” 李景隆一声令下，几名士卒冲上前将二人制服。 战后清点，擒获山匪三十余人，击毙二百八十余人，剩余的逃入深山。 李景隆审问俘虏，却发现这些人竟都咬紧牙关，宁死不开口。反倒是麾下士卒在山寨里搜出不少颇为‘古怪’的书信和账本。 “有意思......” 他看着手中账本，眼底尽是杀机，“抢劫还要记账，看来这山匪的来头，不简单啊......” 蓦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喃喃自语，“或许可以......” 念及至此，他反手收起这些账本和书信，下令速速带着这些山匪回去复命。 此时，官道上约莫百余兵卒一边看守着战马，一边等待着李景隆回归，而货商和车马早已不见踪影。 见李景隆等人从山林冒出头来，立刻迎上前去。“小国公，我等奉命于此等待，主帅交代若你归来，速速归队。” 李景隆微微颔首，“那些货商和马车呢？” “已经走了。” 小卒答曰。 “走，速速回归大部队！” 李景隆不再多言，招呼着麾下士卒上马， 带着那些山匪活口纵马而去。 没过太久时间，他就追上了行进缓慢的大部队。 “小子，怎得剿匪去了那么久？” 沐英有些好奇。 杨林揶揄道：“那还用说，九江这小杀星，不将人彻底杀光，能回来？” 李景隆面色有些严肃，并未扯嘴皮子，而是凑到沐英耳旁一阵低语。 听完李景隆的话，沐英勃然变色，眼底毫不隐藏杀机，“此事暂且保密，派人严密监守那些山匪，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知道，放心吧！” 李景隆点点头，“东西交给您？” “你拿着吧，这件事... 你自己决定。” 沐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驾马朝前走去。 第20章 回归应天，黑白脸? 满朝文武皆知，老朱和太子向来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这唱双簧般的默契，朝中众臣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就在今日，沐英率军凯旋，为大明扬威的喜庆日子里，父子二人竟一反常态。 辰时过半，秋阳正好。 南京城外三里处的凉亭内，朱元璋带着太子朱标和朱棣、朱橚?二位皇子静候凯旋大军。微风拂面，掀动龙袍衣角，更显帝王威仪。 “大军凯旋 ——！” 随着一阵阵高亢的呼喊声，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雄壮的军队渐渐映入众人眼帘，铁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猩红的明字军旗迎风招展，像一团团燃烧的烈焰。将士们个个挺胸昂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铁血豪气。 “瞧瞧！” 朱元璋捋着胡须，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那双威严的眼眸中闪着骄傲的光芒，“瞧瞧，这就是咱大明的虎军，都是咱大明的好儿郎啊！” 沐英身披重甲，胯下骏马飞奔至凉亭前。他矫健地翻身下马，躬身行礼：“臣沐英，率军凯旋，参见陛下！” “沐儿，免礼！” 朱元璋眉开眼笑，“此番西征做得漂亮，叫咱心里痛快！” 他目光一转，看到沐英身后的李景隆，笑意更浓：“九江，躲着作甚，怕咱抽你不成？” 李景隆快步上前叩拜，嬉笑道：“拜见陛下。能受陛下教诲，那是天大的福分，又怎会怕呢？” “少拍马屁！” 朱元璋捋着胡须，眼中满是赞许，“听说你小子在西边打得不错，连番蛮首领都给你拿下了，果然是咱家的好后生！” 说着，他抬手在李景隆肩上重重一拍，笑声如雷般震耳发聩。 李景隆正要谦逊几句，朱标却突然沉下脸来：“父皇，九江此番行事太过莽撞。他不过是随军历练，何以敢擅自调兵？” 朱元璋闻言一愣，往日里都是他训斥，朱标从中调解，今日这是... 唱的哪一出？ “哈哈！” 朱元璋爽朗大笑，“标儿你倒成了老古板！你不少义兄当年跟咱打天下时，比九江也没大多少，甚至就连咱.... 也只是大了九江几岁罢了！” 朱标面色愈发严肃：“儿臣不敢苟同！如今岂能与乱世相提并论，九江年少，生在太平年，不谙军务，若轻举妄动酿成大错，岂不...” “标儿，此言差矣。” 朱元璋摆摆手，“鹰击长空，尚且需要以命相搏，人不练，何以成才？！” “没人是天生的将军，若是怕这怕那，我大明日后靠谁来保家卫国？” 李景隆听着这对父子一反常态的对话，心头暗自窃喜，至少两人都没提他滥杀的事。 “沐儿！” 朱元璋主动岔开话题，“你且说说，咱家九江一路表现如何？” 沐英立即将李景隆剿灭阿昌、失纳，平定番蛮等事迹娓娓道来，末了还提到了路遇山匪之事。 朱标听罢非但不赞，反而更加不悦：“九江年纪尚轻，竟数次独领兵马，深入险地...” “你可快闭嘴吧！” 朱元璋一挥手，打断朱标，“男儿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九江这事做得好，就该如此！！” 朱棣、朱橚等皇子面面相觑。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父皇和大哥吗？怎地性子都换了？ 李景隆也有些困惑，但见老朱高兴，也乐得顺势而为：“多谢舅爷夸奖，孩儿此番西征，也着实长了见识...” “说说看！” 朱元璋兴致勃勃。 李景隆便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重点谈了对边境防务和军中纪律的感悟。 朱棣站在旁边，听着李景隆的话，眼底尽是向往和赞赏之色，而朱橚则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朱标闻言神色稍霁，但仍强压不快：“既然见识也有了，不如就去大本堂读几年书，好好修身养性。” 这话却惹得老朱不悦：“怎地，他爹是武将出身，学什么文人那一套？咱这大明天下，是光靠笔杆子就能护住的？”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望着朱标：“将来你做了皇帝，暂且不怕，你这些兄长叔伯还能出力。可日后雄英大了，咱这些老弟兄和义子不是没了就老了，不就得靠这些小子？” “我看九江可以入军重点培养，来日也能好生辅佐你和雄英。这样，咱到了底下也能放心了。” 听见这话，李景隆心头狂呼稳了，总算这次出去没白遭罪，只要能早点混入朝堂，就可着手推动大明历史车轮转向完美。 没错！ 男人嘛，有了实力就有了野心，藏拙那一套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敢苟同。 泱泱大明，何其精彩，又是何等的遗憾？ 明朝开国于至暗时，匡扶汉室脊梁，又是汉家最后的大一统王朝，他的走向间接影响了千秋万代！ 既然来了，他当以己身，铸就大明与汉室的万世之基，从而改动后续的历史走向，从源头掐灭后世的那些至暗血泪。 朱标仍旧不服，还想开口争辩，却被老朱抬手打断，“今日乃凯旋喜日，就不要这里争辩了， 先行回宫。” 朱标只能作罢，瞪了眼还在傻笑的李景隆，低声道：“待会回去再跟你算账。” “跟你爹俩干，真是难啊！” 李景隆撇了撇嘴，口中嘀咕一句。 也难怪人家都说洪武朝的官难干，上面压着老朱这么个杀星，旁边还有个副皇帝朱标。 得罪了老朱没活路，得罪朱标同样没活路，好赖全被两父子捏的死死。 “回宫！！” 朱元璋一甩袍袖，拉着沐英朝宫内走去，朱标举步跟上， 三人并肩走在最前，说说笑笑显得极为和谐。 李景隆跟在身后，口中仍旧不断嘀咕着。 “九江，嘀咕什么呢？” 这时，朱棣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主动搭起话来。 李景隆扫了他一眼，挤出一丝假笑，“殿下，想必是听错了，我并没有嘀咕。” 话语里的生分，就是聋子也听的出。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知道自己成了李景隆，他对朱棣一向避如蛇蝎，不想与他有半点瓜葛，两人这么多年仅有两次照面。 第21章 初见朱雄英! 后世众说纷纭，有说李景隆身在建文、心在燕，也有记载称两人私交淡漠。 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勾当，李景隆是否特意暗中相助朱棣，没人能说的清楚。 但有一点是确凿无疑 —— 李景隆最终被朱老四圈禁至死。 单凭这铁一般的事实，他就不想和这浓眉大眼朱老四走到太近乎。 朱老四实在太像朱元璋了！ 那份狡黠、果决，以及刻在骨子里的冷酷 —— 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手握乾坤，玩弄天下如同股掌，与他爹如出一辙。 朱元璋好歹还有朱标和马皇后在身边，多少顾念几分人情。 可朱棣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枭雄，说要你死，那就绝不留半分余地，也就对自己那三个儿子还算宽容。 这般情形下，该如何选择，傻子都清楚！ 李景隆早已暗下决心，就算救不了朱标和马皇后，也要竭尽全力保住朱雄英！ 只是眼下，他与朱雄英还生分的很，必须寻个合适的契机接触。 “看来，这大本堂是必须要去了啊！” 李景隆沉浸在思绪中，不经意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小子没病吧？” 朱棣闻言一愣，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他自幼便在大本堂读书，对那苦日子深痛恶绝，整日盼着能够早日就藩脱离苦海。 谁能想到，竟然还有人主动要去那苦海？ 李景隆回过神来，斜睨了他一眼：“殿下，学海无涯，活到老学到老。能入大本堂研习圣贤之道，这是何等荣幸？” 朱棣摸了摸鼻子，神色微妙。方才还对李景隆的战功心生钦佩，想着结交一番，此刻却觉得两人实在不是一路人。 见状，朱棣也不再多言。 李景隆倒也乐得清静，加快脚步跟上了朱元璋一行。 进了南京城，朱元璋先令大军归营休整，随后便拉着沐英和李景隆入宫，说要在后宫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 坤宁宫内。 马皇后得知大军凯旋，当即表示要亲自掌勺，为沐英和李景隆做些拿手好菜，当做犒劳。 宫女们忙前忙后，打点桌案，从旁协助下厨，坤宁宫倒是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不远处凉亭里，朱元璋正兴致勃勃地与沐英谈笑，朱棣不时插上几句，倒是显得有些热闹。 唯独李景隆独坐一隅，思绪飘远，盘算着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九江。” 朱标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李景隆猛然回神，连忙起身行礼：“表叔。” “方才你说要去大本堂...” 朱标目光闪动，带着几分欣慰，“到底是真是假？一入大本堂，可就不能半途而废了。” “我想得很清楚。” 李景隆神色郑重，“这次西征让我明白，打仗不只靠一股蛮勇，更要有过人谋略。” 朱标露出赞许的笑容：“能有这份觉悟很好。不过……” 语气一转，“你这次在西番的手段，虽说是为了江山社稷，但太过激烈，我这个做表叔的还是要点拨你几句。” 李景隆连连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总算让朱标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 正说间，一道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凉亭的宁静。 “雄英见过皇爷爷、父王、四叔、沐叔叔……” 李景隆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正规规矩矩地向众人行礼，那稚嫩的面容上透着几分英气，正是他想要接近的朱雄英。 “哎哟，咱的大孙儿来了，快让爷爷抱抱！” 朱元璋脸上顿时绽放出慈祥的笑容，一把将朱雄英抱起，又指着李景隆介绍道，“这是你九江表哥，你还没见过呢！” 朱雄英灵巧地从老朱怀里挣脱，像个小大人似的拱手作揖：“原来这就是九江表哥，雄英见过表哥！” “听说表哥在西番大败番蛮，威风凛凛，可否为雄英细细讲讲？” 朱雄英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崇拜的光芒。 “拜见皇太孙，太孙过誉了。” 李景隆连忙躬身行礼，心中却暗自欢喜。 朱标在一旁莞尔一笑：“前几日我与父皇闲谈，雄英在旁听得，对你可是好奇得紧呢！” 李景隆瞥了眼朱标，心道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亲近朱雄英，这机缘不就来了？ 朱标微微颔首，意味深长道：“他还年幼，有些事……” 这话中深意，李景隆心知肚明。他拉着朱雄英到凉亭一角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此行见闻。 这一讲，着实要费些心思 —— 既要生动有趣，还能引得小皇孙听得入神，又不可过分粗俗，毕竟朱元璋和朱标就在旁边。 功夫不负有心人，朱雄英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发出赞叹。 “九江。” 朱标突然开口，“既然你要去大本堂，不如就与雄英同读如何？” 李景隆心中一喜，面上却故作为难：“这…… 只怕会耽搁了太孙功课。” “无妨。” 朱标挥了挥手，“你年长些，又历经战阵，正好可以指点于他。” “好耶！” 朱雄英兴奋地拍起手来，“我要和表哥一起读书！” 李景隆刚要应允，远处忽传来朱元璋的呼唤：“雄英、九江，快来尝尝你们奶奶亲手做的枣糕！” 朱标领着朱雄英离去，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景隆一眼。 李景隆独自伫立原地，若有所思。 这第一步，总算是踏出去了！ 未来的路虽然漫长，但至少，开了个好头。 “九江，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来尝尝枣糕！” 朱元璋又喊了一声。 李景隆快步上前，只见朱雄英正笑吟吟地捧着枣糕递来。 “多谢殿下。” 李景隆接过枣糕，心中一暖。 “表哥讲的西征故事，比我那些夫子讲得有意思多了。” 朱雄英天真烂漫地说道，“要是能天天听表哥讲故事就好了。” 一旁的朱棣听得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李景隆能与朱雄英如此投缘，反倒对自己这般冷淡？ “哟呵？咱们大孙儿这么稀罕你表哥？”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酒杯，打趣道：“这小子虽然油嘴滑舌了些，但征讨西番确实显出了本事，带带雄英倒也不错。” 沐英含笑附和：“陛下，九江年轻气盛，难免有些莽撞。不过这孩子心思灵活，学东西又快。手段虽狠，但也说明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心为国啊！”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李景隆，朱棣的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第22章 不知道隔辈亲吗? “如此就对了！” 朱元璋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连连点头，“这大明江山是咱家的基业，九江也是咱自家儿孙，当以此心维护，方可保基业千秋万代。” 朱棣闻言神色一凛：“父皇，这…… 两人差着年岁呢，九江又立下如此功绩，让他去大本堂岂不是浪费光阴，恐怕不妥！” “老四，有何不妥啊，学你调皮捣蛋就对了？” 朱元璋目光如电，狠狠剜了他一眼。 朱棣讪讪闭嘴，心中却转过无数个念头。 以李景隆此番战功，完全可以入朝为官，为何突然要去大本堂？ 莫非 —— 是冲着雄英去的？ 李景隆对朱棣的心思浑然不觉，仍与朱雄英谈得热络。 “表哥，那番蛮首领阿昌……” 朱雄英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追问。 “来，且听我细细道来……” 李景隆眉头一挑，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惹得朱雄英时而惊呼连连，时而捧腹大笑。 看着两人亲昵谈笑的模样，朱标若有所思。 经此一役，李景隆已显峥嵘。 他与雄英年岁相差也不算悬殊，日后若能搭班子…… 总比外人来得可靠！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入宫来，我带你去大本堂。” 朱标嘴角微扬，当即拍板。 至于朱棣…… 朱标瞥了眼四弟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暗笑。 他倒是没多想，只当这个武痴是看上了九江的本事，想带他去就藩，将来并肩征战。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在这朱家，朱标这个做兄长的，反倒比老父亲更了解这些兄弟。 他猜得不错，朱棣此刻正盘算着该如何争取李景隆。 “好了，别聊了！” 马皇后站在殿门口，冲着凉亭下的众人招手。 老朱连忙起身，乐呵呵地大步朝宫内走去：“走走走，今儿个跟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沾光了，可别让饭菜凉了。” 坤宁宫这方小天地，仿佛是朱元璋藏于皇权下的一方净土。在此处的他，哪还有半点洪武大帝的威仪？倒更像个寻常百姓家的老汉儿。 殿内，众人刚一落座，朱元璋就迫不及待夹起一根烧鹅腿：“来，大孙儿，这个给你吃！” 接着，他皱着眉头，一脸肉疼地将另一条鹅腿递给李景隆，“这次表现不错，赏你一条鹅腿！” “您老舍不得就别给了。” 李景隆撇撇嘴，直接推了回去，“口水都快滴上去了，我可不敢吃，将来指不定还怎么给咱穿小鞋呢。” 老朱为人，那真是将小心眼和记仇给你发挥到淋漓尽致，哪怕是个孩子都得想着法欺负欺负，他还真不敢跟老登虎口夺食。 这般无礼的话语，差点没把朱棣的眼珠子惊掉，他暗暗给李景隆竖起大拇指，同时准备看好戏。 谁知老朱不仅不怒，反倒咧嘴憨笑：“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见！不吃白不吃，咱还舍不得给你呢！” “这……” 朱老四眼珠一转，以为是父亲今日心情大好，赶紧凑上前去，“爹，我也想吃！” “啪！” 朱老四脑门上挨了一记暴栗，疼得他差点落泪。 朱元璋一边啃着鹅腿，一边哼哼道：“老四啊老四，你这是想倒反天罡？还没就藩就翅膀硬了？不如留在南京再读几年圣贤书，免得将来不孝顺。” “太偏心了…… 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朱老四委屈巴巴地抗议。 朱标连忙给弟弟揉着脑门，忍笑道：“老四啊，你也是够胆大的，敢跟咱爹这般说话？你不知道什么叫隔辈亲？” 朱棣眼中含泪：“九江不就是长得俊俏，白净些，可咱也是浓眉大眼，差哪儿了？” 此话引得沐英一口酒呛得眼泪流，强行将笑给憋了回去，脸都憋紫了。 朱标摇头失笑，没有解释。 他在老朱身边待得最久，深知自打李景隆出生，朱元璋第一眼见到就喜爱非常。 私下更是时常听见他念叨：“保儿竟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娃儿，真是不容易啊！” 这倒不是虚言，李景隆自小生得清秀，又读书通典故，深得明太祖喜爱。 以至让他掌左军都督府事，加太子太傅，宠爱可见一斑。 “没个正形！” 马皇后端着最后一道红烧肉进来，见老朱正大快朵颐，脸上露出嗔怒。 她最了解自家男人 —— 在外头威风凛凛，一进坤宁宫的门槛，就原形毕露，活脱脱一个市井泼皮。 有时她都在想，若是自家男人生在太平盛世，准是个让方圆十里闻风丧胆的主儿，欺孩诈老，遛狗逗猫，无所不为。 “来，都愣着干甚，快吃啊！” 马皇后见就雄英和老朱拿着鹅腿啃得正香，其余几人皆是不曾动筷，连忙催促起来。 李景隆眼神一转，立刻给老朱下起绊子，“舅奶不来，我们哪能动筷，也就是雄英还小，耐不住饿...” 说着，眼神还落在狂啃鹅腿的老朱身上。 “嗬，你小子......” 朱元璋瞪着眼睛，“拐着弯说你舅爷没规矩，看来你嘴皮子还在身手之上啊！” 甭看嘴上这样说，可不知为何，他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的散漫性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就应该这般说说笑笑，才有点家的味道。 自打做了皇帝，甭管是儿子、义子，还是打天下时的那些老弟兄，如今畏惧自己如虎。让他感觉非常寂寞和孤独，心里很是怀念以前说说笑笑的日子。 幸亏大孙雄英和他很是亲昵，心里才有了几分慰藉，如今又多了个李景隆，倒也算是件开心的好事！ 马皇后也被逗笑了，“就是，你这孩子，怎么学着给你舅爷上眼药？” “这哪是上眼药啊！” 李景隆一脸无辜，“孩儿可没那么小心眼！” “滑头，别没完没了！” 朱元璋佯装恼怒，顺手又抓起一块红烧肉。 马皇后见状，立刻打了下他的手背，“你瞧瞧，又吃肉！难怪腰疼，一点节制都没有。” “哎呀，妹子......” 朱元璋缩回手，讪讪一笑。 朱棣看得目瞪口呆。这种时候他见多了，可每次看着都觉新鲜，在外杀伐果决的老爹，怎的就这般怕老娘？ “来来来，都吃吧。” 马皇后亲自动手给大家夹菜，“九江，明日上午就去大本堂报到。记得早些过来，让雄英带你熟悉下环境。” “那......” 朱棣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九江得先搬进宫里吧？这来回跑也不方便，我那有的是空房间，不如就去我那住。” 李景隆正低头喝汤，听见这话差点呛住，“大可不必，咱家离得也不远，岂能违背礼制？” 他可不想住进宫里，那岂不是天天被人盯着？连找机会提升实力都难。 “那军伍那边......” 朱棣还想说什么。 “军伍那边且放一放。” 朱标打断他，“九江年纪还小，再读几年书，打好根基要紧。” 朱棣无奈，只得闭口不言，可看向李景隆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想要的欲望！ 李景隆装作没看见，继续和朱雄英说笑。 第23章 关于锦衣卫的构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渐入尾声。 朱雄英觉得殿中无聊难耐，朱老四便顺势挺身而出，带着这个大侄子去掏鸟窝，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朱元璋突然放下酒杯，语气沉沉：“九江，咱有件事要问你。” “舅爷请讲。” “路上遇到的那伙山匪……” 朱元璋目光如炬，紧盯着李景隆的双眼，“听说有些古怪？” 李景隆心头一凛，笑容瞬间收敛。他从怀中掏出账本和书信，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官匪勾结，当诛，诛九族！” 朱元璋面色骤变，接过账本和书信仔细翻阅，眼中杀机渐盛。 “这群该死的蛀虫！咱给了他们权利和俸禄还不够，竟敢行此等下贱之事？” 朱标正欲开口，却被李景隆抢先一步：“舅爷说得对！咱大明建国才十二年，天下还未真正太平，这些人就敢如此肆意妄为，那将来呢？” 说到此处，李景隆周身散发出不亚于老朱的磅礴杀气：“此等不良之风，必须狠狠整治，以儆效尤！” “正是！” 朱元璋深以为然地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眉头紧蹙：“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们若想欺瞒 —— 难不成咱能在他们身上长眼睛不成？” “还真能！” 李景隆眼中精光一闪，仿佛等待这一刻已久。 “哦？” 朱元璋和马皇后顿时来了兴致，“你且说说，有何良策？” “设立监察机构！” 李景隆掷地有声。 闻言，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朱标随即解释道：“督察院不就是监察机构吗？也没见他们真正监察百官，反倒时常构陷同僚……” “不同！” 李景隆缓缓道来，“我们可效仿北元探马军司、宋朝的皇城司、枢密院机速房，成立一个由陛下亲自领导的情报部门。” “皇权特许，统掌直驾侍卫、缉捕、刑狱，专司监察天下百官之事！” “直接向陛下负责？” 朱标眉头微蹙，显然忧虑重重，“如此一来，岂非架空了刑部和督察院诸官的权力？此举容易致使人心浮动，白白伤了那些忠心耿耿之臣的心！” “不光如此。” 李景隆继续道，“这支力量要有自己的人马，要有独立的行动权，要能不受限制地调查百官。” 说着，他又反问：“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何惧监察？” 朱元璋捋着胡须，心头有些震惊，这小子想法竟然和他有些不谋而合，“说说看，具体该怎么做？” “此部之人，皆着锦衣。” 李景隆意味深长地说道，“锦衣显贵，彰显皇恩，亦是代表着陛下惩治不法的决心。” “下设南北镇抚司，南镇抚司负责监视法纪、军纪！” “北镇抚司理诏狱，行陛下钦定之事，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于天下布下耳目暗哨，搜集情报、监察等籍。” “锦衣......” 朱元璋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 “不过......” 李景隆话锋一转，“这支力量必须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否则一旦被心怀不轨之人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马皇后在一旁轻声道：“这个部门若是成立，确实等于陛下多了双眼睛，但同样有些权力过大， 还需慎重。” 朱标神色凝重。 这支力量若真建起来，对朝廷人心会有巨大影响，历朝历代也都不曾有过如此部门啊！ 但他却并没有立刻反驳，反倒是问道：“那你说！这支力量该由谁来统领？” 李景隆心中暗笑，他就等着这一问。 “统领之人，必须对陛下忠心耿耿，有足够的能力，还要能镇得住场子。” 他一字一顿道，“想必舅爷自然心中有谱。” 朱标一愣，随即失笑摇头，方才他还以为这小子是想要权呢，原来是个误会！ “咱倒想起个人来......” 朱元璋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沐英，你觉得毛骧如何？” 沐英连忙摆手：“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对对对。” 李景隆赶紧附和，“此事干系重大，不能急于一时。而且这支力量的章程、规矩都还没定下来......” 朱元璋却大手一挥，一锤定音：“这些你来拟定！” “啊？” 李景隆一愣。 “怎么，不敢？” 朱元璋眯着眼睛。 “敢倒是敢......” 李景隆讪讪一笑，“就怕写不好，辜负了舅爷的期望。” “无妨。” 朱元璋笑道，“你且写来看看。若有不妥，再修改便是，咱恰好也有此想法！” 朱标欲言又止，老朱却给了他一道眼神。 朱元璋摆手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都回去休息吧，咱也累了！” 沐英和李景隆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同时起身告退。 待两人走后， 殿内只剩下一家三口。 “重八！” 马皇后率先开口，“我知道你嫉恶如仇，见不得半点结党营私，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百官，日后谁还敢为大明效力？” “是啊，爹！” 朱标点了点头，“九江的法子过于极端，先不说百官作何感受，就是来日这部门.... 养虎为患，又该如何？” “爹和我尚且不怕，可雄英呢，日后的那些子子孙孙呢？” 朱标气度非常，他真不怕这部门做大，只是更担心后世之君无法驾驭。 朱元璋沉吟了良久，轻飘飘来了一句，“无法驾驭的东西有很多，相较于这依靠皇权衍生的部门，可怕的更是那些....” 话音戛然而止。 朱标心头猛然一震，生出一丝想法，结合着最近老朱的动作，他好似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了。 马皇后轻声问道：“重八，万万不可擅造杀孽，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 “太平？” 朱元璋眼底闪过一丝锋芒，“表面的太平要来何用，背地里不还是争权夺利？？” “趁此机会，也能瞧瞧九江，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勾起一丝笑容，起身径直离开了坤宁宫，留下马皇后和朱标二人面面相觑。 第24章 伴读小书童的第一天! 曹国公府。 得闻李景隆凯旋归来的消息，毕夫人喜不自胜，任凭府中丫鬟如何劝阻，她都执意要在府门前等候。 那份望眼欲穿的母爱，惹得府邸丫鬟和侍卫为之动容。 李景隆骑着战马疾驰而来，远远望见母亲清瘦的身影伫立在府门前。 他心头一热，立刻勒住马缰，身形矫健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地奔向府门。 “娘，儿子还认得路，您又何必在此苦等？” 李景隆语气中带着心疼，虽是责怪的话，眼中却满是感动。 毕夫人仔细打量着儿子，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见他除了晒黑了些，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悬着的心，“我儿平安归来就好！自打你出征，为娘日日不得安寝，就怕你在外有个闪失。” “走，咱们回府细说。” 李景隆上前搀扶着母亲，一路温声细语地说着西番见闻，总算让毕夫人眉头舒展，露出了笑容。 “大哥回来啦！” 二弟李增枝兴冲冲地跑到前堂，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 “回来了。” 李景隆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胸中的杀伐之气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笑意。 看着母亲和弟弟欢欣的笑容，那些在西番驰骋沙场时的冷酷与杀伐渐渐消融，唯余归家的温馨与惬意。 他虽经历前世今生，但也是毕夫人十月怀胎所出，这份血脉亲情自然天成，不曾有半分隔阂。 这些人，同样是他今生最珍视的至亲！ “我儿，这次回来可有何打算？” 毕夫人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以你此番功劳，陛下定会让你入军…… 可你年纪尚小…… 唉！”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 李景隆年纪尚幼，若入军中面对枪林箭雨，性命攸关，她这做娘的如何能放心？ 更何况朝堂之上风云诡谲，老狐狸们勾心斗角，便是自家男人有时都难以应付，更遑论李景隆这半大的毛头小子。 “娘！” 李景隆嘴角浮现温暖的笑意，“陛下让我入大本堂再学几年，正好陪着雄英伴读……” “当真？” 毕夫人双眼顿时明亮起来，连忙追问，“陛下没让你入军，反倒叫你陪太孙读书？” 李景隆含笑点头：“正是。娘尽管放心。儿子先去书房，陛下还有事吩咐我做。” “好，那你快去吧！” “孩儿告退。” 李景隆转身直奔书房。 ....... 坐在案前铺开纸笺，提笔疾书，将心中关于锦衣卫的构思尽数写下。 直到换了两次灯油，他才终于完稿！ 仔细检查确无纰漏后，连衣服都懒得脱，便一头栽倒在书房的床榻上，很快沉入梦乡。 一夜过去。 清晨，毕夫人亲自来唤醒李景隆，生怕他第一天早课迟到，在夫子和宫中皇子、太孙面前落了印象。 李景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由丫鬟侍女梳洗打扮。片刻后，一身崭新华服的他，已是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到得宫门，他跃下马车，大步流星而入。 守门侍卫早得了令，并未阻拦。 “带我去大本堂。” 李景隆随手唤来一名路过的小太监引路。 跟着太监穿过重重宫墙，东拐西转，终于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大殿前。 殿外两株苍松挺拔，更添几分书香气息。 “表哥，你来得好早！” 正当李景隆打量殿宇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略带兴奋的童音。 他回头望去，只见朱雄英正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并肩而来。 那少年身着大红龙袍，气度沉稳，李景隆一时却认不出是谁，想来不知是老朱的第几个儿子。 “拜见皇太孙！” 李景隆先是恭敬行礼，随后看向那名少年，“这位殿下是……” “这是我十二叔，朱柏！” 朱雄英热情地介绍道。 李景隆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朱老四的小尾巴，十二皇子朱柏。他连忙躬身行礼：“李景隆，拜见十二皇子。” “免礼。” 朱柏举止沉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倒真像个小大人。 朱雄英上前拉着李景隆的手，“快走表哥， 待会夫子来了，见咱们在这闲聊，定然会问责。” “夫子是谁？” 李景隆好奇问道。 朱柏从旁插话，撇嘴道：“咱大哥的老师宋濂，还有他那妃子的爹... 吕本。” 说起吕本，他明显带着一丝怒意和厌烦。 “原来是他啊！” 李景隆微微颔首，心头不知算计着些什么，任由朱雄英拉着自己入了大本堂。 甫一进入大本堂，李景隆这张生面孔立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只见朱棣和朱橚正襟危坐在上首，见自己目光看来，纷纷点头微笑。 而堂内其余少年看起来都与他年岁相仿，还有三个稚童坐在右边前排，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可能还没朱雄英大。 朱雄英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兴致勃勃地为他介绍起在座各人。 “表哥，四叔、五叔你都见过了，那边是六叔、七叔……” 他一口气介绍下来，最后指着那个看起来最小的孩童，笑道，“这是我十四叔，他还没我岁数大呢！” “老朱这生育能力真是没谁了，算是坚决贯彻落实传宗接代，家族人丁兴旺的思想了！” 李景隆暗自咂舌，心中惊叹不已。 仔细一算，眼下正值洪武十二年，堂中最小的十四皇子朱橎刚满三岁，另有五位还不足三岁未入学的皇子。 更令人咋舌的是，据他所知，老朱未来还将添七位皇子！ “九江！” 就在这时，朱棣唤了他一声，挤眉弄眼道：“今天你可是赶上了，大哥那妃子的爹今日授课，千万别惹着那老东西！” “大哥，妃子.... 的爹？” 李景隆愣了一下，下意识首先想到的是常遇春，继而才反应过来是朱允炆外祖父吕本。 要说这人，能力确实一般，胜在生了个好闺女，嫁给了太子朱标。 如此，才得以领了份差事，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子，又因御史台弹劾被免官罚役功臣庙，直到洪武八年才被再次启用。 如今年老体衰，半截身子入土，就被安排在大本堂负责授课。 第25章 黄口小儿，气煞我也! “九江，你留在大本堂着实浪费了一身本事。”朱棣凑近李景隆，热切地劝说道，“我明年就要就藩了，不如随我去北平，咱们联手驰骋草原，何等快意？” “殿下，我这人不喜欢做宅男。”李景隆不着痕迹地避开话题，故意搬出后世词语搪塞，料定对方定会一头雾水。 果然！ “宅男？那是何物？”朱棣眉头一皱，“我是叫你一起去打仗！咱可听说你小子手黑的很，到时候我给你扛着，你尽管屠杀北元蛮子，如何？” “殿下，杀降不祥，杀心太重可不是好事！”李景隆一本正经地板起脸来，反倒开始规劝起朱棣来。 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朱棣气得直瞪眼，这厮还有脸说杀心重？当初在西番屠戮番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顾及这个？ “夫子来了，快快就座！” 正在此时，门外“放哨”的小太监探头提醒了一句。 众人顿时慌作一团，纷纷端正坐姿，朱棣更是脸色骤变，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片刻后，一位雪鬓霜鬟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而入。见众人端坐肃静，满意地点了点头。 吕本入座后，浑浊的双眼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李景隆身上：“这位新来的是谁？怎得从未见过？” 朱棣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李景隆入学，夫子们定会提前得到消息，这老头装模作样一问，必有深意。 “回夫子的话，这是我表兄李景隆，乃曹国公之子。”朱雄英抢先答道，“是陛下特许来陪我读书的。” “哦？”吕本双眉一挑，语带讥讽，“原来就是最近声名鹊起，年仅十二就在西番大开杀戒的小国公。老朽真是眼拙，竟没认出来！” 李景隆神色不变，只是微微一笑，躬身作揖：“李景隆，拜见夫子。” “既然来了，老夫就考考你，看看你的学问底子，也好因材施教。”吕本冷淡道，“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你是如何理解这句话？” 朱棣等人不由面露担忧，这老不死的分明是在刁难李景隆，竟拿如此深奥的章句考校。 谁知李景隆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回夫子的话，此句说的是约束自己，恪守礼仪。但若仅止于此，恐怕过于肤浅。” “哦？”吕本目光一凛，“那依你之见呢？” “克己，不仅是约束，更是对欲望的克制。复礼，不仅是遵守礼节，更是回归仁道。故而'；克己复礼为仁'；，是说人若能克制私欲，恪守礼法，方能达到仁义之境。” “倒也说得在理。”吕本冷笑一声，“那你在西番大开杀戒，可算是克己复礼？”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朱雄英担忧地看向李景隆，不断地眼神暗示他不要继续说了。 “夫子此言差矣。”李景隆不卑不亢，眼神渐冷，“所谓天地君亲师，那些番蛮不念君恩，反叛作乱，理应杀之！难不成，日后学不尊师，子不孝，皆可任由？” 说到此处，李景隆周身已隐隐散发出杀机。 他是谁？ 他父李文忠，乃大明开国六大国公之一，放眼整个大明创业集团，那也是能位列前三创始人之一的大佬。 更别说他祖母朱佛女，那可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亲二姐！ 当初要不是他朱佛女和李贞时常救济口吃食，朱元璋早就饿嗝屁了，焉能创业成功？ 论身份地位，岂是这靠着女儿求容的老头所能比拟？ 竟敢一见面就毫无缘由地明里暗里讥讽，岂能惯着他这臭毛病？ “你......”吕本被顶得气结，冷声道：“经书典籍、史记通篇，写了多少嗜杀者必遭天谴的教训！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就杀心如此之重。” 他抬眼直视李景隆，冷哼一声，“老夫倒要问问，你在西番究竟杀了多少人？” 朱雄英等人面露忧色，但凡李景隆说个数出来，接下来必定是严词呵斥。 “夫子此言又差了。”李景隆正色道，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咱为大明讨伐叛乱，师出有名，乃仁义之师！” “图谋叛乱，若不行此狠辣手段镇压，天下何以安定？日后再有效仿，难不成要靠夫子前去口诛笔伐？” “你......”吕本语塞，气得胡须直抖。 李景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问具体数目？那还真不记得，男女老少加起来得有八万了。反正都是作乱的番蛮，何必记那么清？” 说着，他摩挲起下巴，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要不是着急回南京复命，咱必将其族，彻底抹除，绝不留下任何血脉传承。” “你......”吕本怒极，双手颤抖，“小小年纪杀人如麻，竟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口？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心性歹毒之人！” 朱雄英欲言又止，朱棣同样面色难看，这话太重太难听了！ 李景隆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勋贵之子，岂容他如此斥责？ “夫子此言又差矣。”李景隆缓缓起身，眼神如刀，“杀人者，人恒杀之。那些番蛮作乱时，可曾念过我大明百姓的性命？” “强词夺理！”吕本气极反笑，“你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在此与老夫争辩是非？” “我可不敢跟你比，你都是快死人了！”李景隆先是低声嘀咕，而后意味深长地问道，“夫子可记得陛下当年是如何日月重开，匡扶汉室脊梁，立国大明的？” 吕本脸色骤变，这话里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 朱元璋打天下时杀的人何止万千！若将这位杀伐果断的皇帝扯进来，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闻言，堂内众位皇子们勃然变色，看向吕本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 “放肆！”朱棣腾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我等敬你为夫子，可你这老东西竟敢暗指陛下暴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一刻，朱棣简直是快意至极。 他平日里没少受这老东西的苛责，如今总算是逮着机会，痛痛快快地出了口恶气！ 门外的太监见势头不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第26章 老朱来了，骂得好! “这该死的黄口小儿，真是气煞我也！”吕本心头狂怒，浑身颤抖，却又无言以对。 李景隆眸中寒光乍现：“照夫子的意思，当年陛下就不该揭竿而起，更不该率领勋贵武将南征北战，匡扶汉室脊梁，而是该甘心接受北元暴政荼毒？” 吕本咬牙切齿，低吼道：“这岂能混为一谈！” “老东西，莫非——你是在欺我年幼？”李景隆冷声喝骂，一字一句如铁锤敲击，“同为提刀上马，保家卫国，为何我就成了不得好死的屠夫？” “放肆！竟敢辱骂先师，礼义何在？你...你这分明是在与老夫强词夺理！”吕本气得面红耳赤，指着李景隆的手指剧烈颤抖。 “你算什么先师？”李景隆冷笑反讥，“你既读圣贤书，当知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的道理，我为国杀敌，又有何错？” 堂内众人不禁为之动容，就连一向跋扈自傲的朱棣，也不由对李景隆刮目相看。 “哼！”吕本气得面如铁青，“伶牙俐齿，巧言令色！你这般杀性，他日必成大祸！” “是福是祸，天注定。”李景隆淡然一笑，眼中却闪着犀利的光芒，“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李景隆目光如电，“我不是杀性太重，而是——身为皇族外戚，又是大明一份子，护国之心太重，见不得大明半点不好罢了！” 此言一出，朱雄英等人眼前一亮，就连朱棣也暗暗点头称是。 吕本被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强压怒火：“老夫不屑与你争辩，上课！” “且慢！”李景隆厉声打断，“你说上课就上课？老东西，咱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吕本脸色已经由红转紫，他好不容易想转移话题，这小子竟还穷追不舍？ “我身为皇室外戚，又是当朝功勋之子，岂容你在此污蔑陛下与父辈？”李景隆周身杀气骤起，声若惊雷，“今日不给个说法，爷取了你的脑袋！” 他向来不是那等唯唯诺诺，委屈求全之辈！ 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委曲求全，低调发育，那不过是弱者的无奈罢了。 既然老天赐他这般出身，就该堂堂正正地活出个霸气来！ 自己贵为皇亲国戚，又身具神秘能力。若遇仇不报，反倒缩着脖子像个怂包，岂不是辜负了这尊贵的身份和权势滔天的背景？ 更何况，老朱就是个护短的狠角色，堪称双标界的祖师爷！ 纵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也断不会因这点小事就拿他问罪，只要他不行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顶天也不过是挨顿毒打罢了！ 有什么好怕的？ “你....着实放肆，杀生成性也就罢了，竟还如此无礼暴虐，我定要向陛下参你一本。” 吕本被他散发的凌厉杀机所震慑，可当着一众皇子的面也不想丢了面皮，仍旧咬牙嘴硬。 “老东西！”朱棣彻底坐不住了，抬手遥指吕本，“九江行忠君护国之事，反倒成了你口中杀生成性，怎...难不成要咱大明士卒全都扔了刀子拿笔杆子戳人？” 吕本心头那叫一个气，到底有你朱棣何事，瞎跟着掺和什么？ 一时下不来台的他，起身惨呼，“反了，都反了，老夫这就去找陛下评评理。” 话音未落，老朱冰冷的声音便在堂外响起：“不用去了，咱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朱带着朱标大步走进堂内，面如寒霜，浑身散发着帝王般的威压。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时，却闪过一丝赞许的笑意。 方才来时，小太监就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他又趴在门外听了好一阵。 李景隆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字字句句都落入他耳中，直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我等拜见父皇！” “老臣叩见陛下！” 唯独李景隆巍然不动，只是拱手一拜：“拜见...舅爷！”说着，还不忘朝吕本挑衅地扬了扬眉。这一下，直气得老夫子胸膛剧烈起伏，几欲吐血。 他如何听不出李景隆是在故意刺激他？ “免了！”朱元璋挥了挥手，目光如刀般剜向吕本：“朕方才在外听说，爱卿要参谁一本？” “陛下，还请为老臣做主啊！”吕本一声哀嚎，艰难地跪倒在地，“李景隆目无尊长，颠倒是非，还煽动他人，连四皇子朱棣也跟着痛骂老臣。” “你......”朱棣脸色骤变，刚要辩解，却被朱元璋和朱标同时投来的冰冷目光震慑住了。 朱元璋故作不知地看向李景隆：“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李景隆不卑不亢，反问道：“敢问陛下，若有人质疑您的功绩，该当何罪？” “若有人质疑那些随您打天下的老弟兄，离间朝堂和谐，又该当何罪？” 每问一句，吕本就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不已，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李景隆目光陡然变冷，直视着吕本，一字一句道：“若有人质疑、否定，甚至是污蔑我大明百万军中儿郎的为国捐躯和牺牲，又该当何罪？！” “当诛，诛九族！”朱元璋斜睨着吕本，脸上闪过一丝森然杀机，“咱就算有千般不是，毕竟是将外族从咱汉家百姓头上踢了出去！” “咱大明的儿郎，为保家卫国舍生忘死，岂容质疑？你说，到底是谁？朕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 朱标虽不发一言，只是眉宇间却闪过一丝凛冽的戾气，他从头听到尾，自然明白谁是谁非。 “孩儿请旨！”李景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抱拳，朗声道：“吕本包藏祸心，辱我大明将士之魂，侮辱陛下与开国勋贵，当诛其九族！” “咳咳....”老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噎的直咳嗽，心里暗骂：这小子杀心真是夸张， 比咱他娘的都暴躁！ 吕本浑身打颤，连忙高呼，“陛下，冤枉啊，这李景隆搬弄是非....老臣绝无这个意思。” 此时的他，哪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 第27章 罢黜吕本，圈禁至死! 事态闹到朱元璋和朱标面前，吕本早已面如土色，匍匐在地不敢擅动。 李景隆却毫不退让，直接跪地高声道：“孩儿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诛此獠九族，安为大明战死儿郎英魂！” 这一跪可谓是用心良苦。既点明吕本对西征将士的不敬，又抬出了国家大义，让朱元璋和朱标都难以轻易放过。 这下倒好，彻底将老朱和小朱难住了。心中同时暗骂他能说会道，竟然还扯上江山社稷了？ 这事说白了不就是吕本瞧不起武夫，想要装逼却被李景隆反杀，哪至于上升到这般高度？ “吕本啊吕本...”朱元璋眼神冷冽，“跟个孩子斗嘴，还他娘的吵不过，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他也明白，借吕本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言语，只是被这小子三言两语激到口不择言。 眼看事态严重，朱棣仿佛拿出了莫大的勇气，突然跪倒在地：“儿臣愿为九江举证，吕本张口闭口羞辱，失心离德，理当问罪。” 这一跪仿佛引发连锁反应。 “儿臣恳请父皇严惩吕本！”老五朱橚、老六老七纷纷跪地。 紧接着，在场所有皇子纷纷跟着跪下来祈命，就连朱雄英也拉着年仅三岁的十四叔一同跪下。 “皇爷爷！” 朱雄英板着小脸，“九江表哥并未有任何逾越失礼，反倒是夫子上来就兴师问罪，话也越说越难听...” “大孙快起来！”朱元璋可是心疼孙子，连忙将朱雄英拽了起来。 望着跪了满地的儿子们，朱元璋既头疼，又好笑，“老大，这老东西是你岳丈，该如何处置就交给你了。” 朱标闻言拱手，脸上笑容复杂而又苦涩，“这...孩儿遵命。” 说罢，他狠狠瞪了眼趴在地上的吕本，“你....” “太子殿下，处事一向公正。”李景隆抢先开口戴高帽，“奈何这老贼占着太子岳丈身份，确实不能诛其九族，不然...” 说着，他扭头朝着老朱一阵挤眉弄眼，惹得后者瞪眼回应，笑骂道：“你小子，难不成还想将咱也诛了？” “不敢不敢，要是舅爷都被牵连，孩儿不也跑不了？”李景隆连忙摆手。 朱标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小子将自己架在火上，下意识露出一丝微笑，可紧接着脸又绿了！ 只见李景隆摩挲着下巴，轻飘飘道：“诛九族不现实，不如就杀了他和他婆娘，将太子妃打入冷宫，至于二皇孙....贬为庶民，发配凤阳老家圈禁就行。” 这番话说得让朱元璋和朱标全被气笑了！ “嘶....”老朱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张口揶揄道：“小兔崽子，你倒是还念着点情分啊？” 这小子，明着是在放松处置，实则是在暗示若非看在朱标面子上，吕本早该万劫不复。 不过此事如此处置——倒也不算夸张。 要是换成都察院那些言官，吕本又并非皇亲国戚的话，别说诛九族了，就是凌迟九族都能被他们。 念及至此，朱标恨不得狠狠踹这吕本几脚，要不是他今日瞎胡闹，又怎么惹得如此麻烦？ 朱标实在没了办法，只能一脸苦涩朝着老朱求援，“爹...” 老朱捋了捋胡须，朱标可是很久没跟他服软，更别说求他办事了，心头顿时爽到仿佛吃了人参果一般。 “唔...”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罢黜吕本官位、俸禄，贬为平民。念在其往日功劳和年老体衰，就不发配边疆了，就禁步于家中养老吧！” 说完赶紧让人将吕本拖了出去，生怕李景隆再节外生枝。 命令一下，顿时从门外走进两位身形孔武的禁卫，两人一左一右直接将面色惨白的吕本给架了出去。 “活该！”朱雄英看着吕本的背影，十分解气的说了一句。 朱标抬眼看向朱雄英，吓得后者连忙缩在老朱怀中不敢面对父亲的眼神。 “跟咱大孙逞什么威风？”朱元璋没好气骂道：“你要是管不住，咱帮你管，免得日后这些狗东西乱了你的名声！” 朱标悻悻一笑，连忙拱手，“孩儿知错， 日后定严加管束....” 因今日之事，这课也没法子上了，老朱干脆大手一挥，给儿子们放了一天的假。 一场闹剧，就此收尾。 老朱和朱标还有要事在身，自顾自地离开了。 待二人走后，堂内众位皇子哗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夸赞起李景隆。 今日这一仗，他算是在众位皇子面前打响了名头，赢得了这群半大孩子的崇拜...... “九江，咱最佩服的就是大哥、徐伯伯、常大将军，还有表弟，今天加个你！”朱棣眉开眼笑，不断地拍着李景隆的肩膀。 李景隆一抬眼，打趣道：“咋，不佩服咱舅爷？？” 见李景隆和自己调笑起来，关系似乎拉进不少，朱棣心头窃喜，“咱爹那都不是佩服的事了，实在是山岳般敬仰....” 他现在是越来越稀罕这位‘大侄子’，光这脾气就和自己对路，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软软弱弱？ 李景隆扫了眼众位皇子，装模作样一礼，“今日，还得谢过诸位表叔相助....” 眼前这些可都是来日藩王，纵使将来日子过得战战兢兢， 但眼下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况且，这些皇子刚才确实帮了自己。 “客气什么，咱不也是亲戚吗？” “就是，那老家伙往日摆架子也就算了，岂敢欺负我等父辈。” 几位年长的皇子纷纷摆手，话里行间中仍旧有不少对吕本的怨气。 待人群散去之后，朱雄英拉着李景隆朝外走去，“表哥，寻个僻静之地，继续给咱讲讲你上战场的事儿？” “走着，今天给你讲讲我深入西番，连灭番蛮九部的事儿。” “那感情好，走走走，我要听！” 一大一小两人朝着堂外走去，朱棣本想跟上，却又止住脚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28章 雄英， 你要做那搏击长空的鹰! 后宫一处僻静凉亭下，暖阳穿过疏影斑驳，洒在青石地上。 朱雄英双手托腮，一双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李景隆，听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西番征战的见闻。那稚嫩的脸上满是向往与崇拜。 “雄英。”李景隆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地看向这个尚显稚嫩的未来储君，“若你为帝王，该如何对待番邦蛮子？”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朱雄英一时语塞，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李景隆谨慎地环视四周，见无人在旁，这才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日后大明的基业必然落在你肩上，万万不要被那些腐儒文人给带偏了方向。” “洮州十八番族反叛，就是最好的例子。” 见朱雄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继续解释道：“当初你爷爷大加善待番蛮，可换来的却是背叛。” 李景隆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经书史籍中记载了多少恩将仇报的教训，无不是用血与泪在告诫后人一个真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朱雄英皱着眉头，“可是表哥，父王常说，为君者‘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李景隆轻笑一声，“那是对待大明子民。对于外邦蛮夷，唯有以力服人！” 见朱雄英似懂非懂，李景隆继续道：“你可知雄鹰为何能君临天际？” “为何？” “因为它有着锐利的爪牙和勇猛的心性。”李景隆目光炯炯，“帝王之道也是如此，仁德之下亦有雷霆手段。” “就如今日那吕本，只知书圣贤，总是妄想以礼相待、以德服人，就能让天下免受战乱之苦？” 话到此处，李景隆丝毫不掩杀机，“腐儒误国，若被这等人拿了权，在遇上个没主见的君王，天下还能有好，当诛！” 朱雄英眼前一亮：“就像爷爷说的‘王者之师，戢而不用’，我可以和你讲仁义，也有兴兵灭你之能？！” “不错！”李景隆赞许地点点头，“兵者，凶器也！凶器不是用来束之高阁，而是于关键时刻护佑家国黎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发严肃：“雄英，你要记住，帝王并非是那空喊口号的圣人，为帝者当以护江山、保社稷、安黎民为己任，关键时刻可行非常手段。” “那... 那该如何取舍？”朱雄英有些困惑。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为帝王者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判断。就像今天，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朱雄英毫不犹豫地点头：“对！那老头实在太可恶了！” “其实不然。”李景隆摇摇头，“我今日做得有些过了，若非你爷爷圆场，这事只怕要闹得更大。” “为何？” “因为我借题发挥，动摇了朝廷根基。”李景隆叹息道，“以后你就明白了，有些事可为而不可说，有些话可说而不可为。这其中的分寸，才是最难把握的。” 朱雄英虽然年幼，却也从话语中感受到一丝丝深意。 “雄英，你要做那搏击长空的鹰。”李景隆目光灼灼，“既要有勇猛的心性，也要有清醒的头脑！既要仁德，也要手腕，如此才能做好大明的一家之主。” “舅爷为你取名雄英，未尝没有此深意！” “我明白了！”朱雄英突然双眼放光，小脸上绽放出恍然大悟的神采，“父王常说皇爷爷太过狠辣，而皇爷爷又总嫌父王太过仁善！” 他小手一拍，兴奋地说道：“若能取两者之长，岂不正好？” “倒真被你说着了！”李景隆望着这个聪慧的小人儿，不禁莞尔。 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生在皇室的孩子就是与民家子弟不同，这思维何等敏锐。 “你想啊！”李景隆轻声解释道，“陛下生于乱世，亲眼目睹过太多惨绝人寰的景象，自然是变得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说着，他顿了顿，“而你父王年幼虽也跟着舅爷南征北战，但终归是有人替他遮风挡雨，所见所闻自然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一样。” 朱雄英若有所思，似乎在努力理解他话语中的深意。 李景隆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到底，两人都没错。他们之所以常有争执，不过是因为身处的年代和经历不同，这才造就了政见上的分歧。” 他俯下身，与朱雄英平视，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将来面对的时代，必然与舅爷和父王都不相同。时代在变迁，治国的手段和思路，自然也要随之改变啊。” “小子，说得好！”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朱元璋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朱标，两人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景隆心中一惊，而方才这番话要是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必将扣上一顶“教唆储君”的帽子。 好在听见的是老朱和小朱......他言语也并未有半点不敬。 “九江，这些年书没白读，通透！”老朱大步走上前来，颇为惊奇地打量着他，“咱还真是小看你了，继续留在大本堂也确实屈才了。” “舅爷，表叔！”李景隆见二人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松口气的同时吐槽起来，“您不是日理万机吗？怎得神出鬼没，就喜欢趴墙根呢？” “呀哈？”老朱眉头一挑，丝毫没有偷听的尴尬，倒是反咬一口，“这是咱家，咱去哪里还得跟你小子报备不成？” 李景隆被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翻了个白眼表示抗议。 “要你整理的计划可做成了？”朱元璋收起笑容，拉着李景隆和朱雄英坐到石墩上。 “喏，这可是皇命，我哪敢拖着？”李景隆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递给老朱，“昨晚整理好了，本想等下了课去寻您，谁知.....” 老朱伸手接过，“行了，咱先看看你小子肚里有几滴墨水。” 见状，朱标也赶忙凑了上来，对李景隆的计划也极为好奇，倒想瞧瞧这小子几斤几两，还分析起他和老爹来了？ “倒是写了手好字！” 老朱打开折子，入目字迹工整，如行云流水，笔锋飘逸不失刚劲，不由得夸赞一声。 “那可不！”李景隆面露傲然，这可是将近十年的苦功！ 第29章 黑心资本家，朱元璋! “锦衣卫！” 这三个字从朱元璋口中吐出，如雷贯耳，震慑人心。 “下设南北镇抚司，其内之人，授予绣春刀，赐飞鱼服。一刀在手，便是皇权在握；一袍加身，便是陛下亲令！” “凡有作奸犯科者，不论其为王公勋贵还是黎民百姓，皆可不经三司会审，直接缉拿！”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仿佛一柄柄利刃，让凉亭之内变得满是肃杀。 这，就是未来大明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妙，妙，妙啊！！”朱元璋‘啪’的一声将折子合上，那张坚毅霸气的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李景隆的提议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个构想老朱心里早就有了，只是不如李景隆想得这般周密细致。 甚至，他眼前已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旦锦衣卫成立，天下之事，再难逃出他的掌控。 “就照此办！”朱元璋深邃的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小子，可敢领这份差事？” “我？”李景隆浑身一激灵，连连摆手，“舅爷您太看得起我了。动动脑子和嘴皮子还成，这等大事可担待不起。” 他心知肚明，锦衣卫分明就是为了办胡惟庸案、巩固皇权而设，专门替老朱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洪武二十七年，老朱一纸诏书就将其废除。 那位替老朱干了无数脏活累活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最后不也是被卸磨杀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他可不傻，绝不能过多地插手锦衣卫的事，到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想不死都难。 “你放心去做，尽快将锦衣卫组织起来！”老朱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的心思，“在锦衣卫指挥使之上，另设大都统一职，由你来担任。” “爹......”朱标面露忧色，正欲开口。 “不必多说！”朱元璋一挥手，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景隆，“咱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此刻的朱元璋浑身上下透着帝王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舅爷！”李景隆却不为所动，反而嬉皮笑脸道，“咱可是您孙子辈儿，您说好了罩着我，可不能回头坑我啊。” “小兔崽子！”朱元璋瞬间绷不住了，嘴上骂道，“真是个机灵鬼，比你爹强多了。”心里却越发喜欢这个外孙。 “那咱可就放开手脚干了！”李景隆正经八百地一拱手，“回头要是有人弹劾，就全仰仗您老和表叔了！” 这番话逗得老朱开怀大笑。 朱标无奈地摇头笑道：“你可悠着点折腾，莫要太过张扬了。” 李景隆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掌心却早已沁出冷汗。 朱标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老朱到时翻脸不认人，这老登可是把卸磨杀驴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这老登连他亲发的丹书铁券都能废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不指望这三言两语就能让老朱信守承诺，但至少也得把话点明，日后也好方便从中脱身。 “尽管放手去做！”朱元璋眉头一挑，“咱不管你怎么折腾，就是捅出天大的篓子都行，前提是年前务必将锦衣卫组建，不然....可别怪咱抽你。” “是，舅爷。”李景隆抱了抱拳，想着这事也就算完了， 当即就想脚底抹油跑路，却又被老朱给拦了下来。 “你小子着急去哪？”朱元璋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而后捋了捋胡须，“你再领份差事，给咱做个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李景隆倒吸一口冷气，老朱这真是逮着自己猛薅羊毛。 难怪都说洪武朝的官狗都不做。累如牛马，工资不够糊口，整日还要提心吊胆，生怕随时没了小命。 “舅爷....” 朱元璋知道他要说什么，嘴角勾起戏谑笑容，“你这年岁在大本堂屈才，入朝堂又太早，就做个御前侍卫，跟在咱身边先学学。” “另外，咱瞧你小子刚才说的头头是道，顺便在兼着授课雄英兵法谋略！” 好家伙！ 李景隆听得目瞪口呆。 后世都说明朝是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朝代，如今看来，这老朱可不就是个地道的黑心资本家？ 三言两语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差事，连童工都这般压榨，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 转念一想，这活儿可不能白干。 他眼珠一转，开门见山道：“干活儿总得给钱不是？舅爷打算给咱个几品官？” “舅爷！”见老朱脸色微沉，李景隆立马挺直腰杆，一脸正气地补充道，"；给咱自家'；买卖'；出力乃是份内之事，但外人可不会这么想。” 话到此处，他稍稍停顿片刻， “万一传出洪武大帝虐待儿童的闲话......您这脸面也挂不住啊！” 朱标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暗自发笑。 纵观天下，除了自己，还有谁敢跟朱元璋这般讨价还价？ 如今倒是又添了个李景隆。 “你小子，一身八百个心眼子”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思索片刻才道：“这样，蓝翎侍卫是正六品，锦衣卫大都统算是赠官无品，你就先领这正六品官位吧！” “至于俸禄嘛......”老朱略作沉吟，“锦衣卫大都统也不能太寒酸，就按都察院都御史的正二品俸禄来算！” 李景隆闻言一喜欢，见好就收，心里也十分清楚老朱这般安排的用意。 按照他的‘企划书’规划，锦衣卫指挥使位列三品，位居其上的大都统自然至少得是正二品。 但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顶着正二品的官衔，怕是要让整个大明朝堂都炸开锅，倒不如学那三少三师，当成无权领俸的荣誉噱头。 至于权利，那都不是老朱上下嘴唇一碰的事儿？ “你说你小子！”老朱斜了眼他，“咱给你爹的俸禄和赏赐也不少，你怎得就这么惦记钱？” 说到这里，那张老脸陡然严肃了起来，“咱可先跟你说好，你要是敢仗着锦衣卫乱权专横，中饱私囊，咱可真不惯着你。” 第30章 天下娘们，咱俩三七分! 【祝大家新年快乐！】 李景隆心头一震，老朱这番话听起来是笑话，却又何尝不是警告？ “舅爷，表叔！”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掷地有声道：“咱家里啥都不缺，换句话说...这大明都是咱家的掌中之物。” 老朱和朱标同时脸色大变，就连一旁的朱雄英也心头咯噔一下， 连忙朝他打起眼色。 这话，等同于大逆不道。 纵使有着血亲，可也是君臣，皇权岂可染指？ 李景隆不忙不忙，自顾自说道：“我缺啥少啥，舅爷和表哥还能不给我是怎的？咱又何必学那外人，不敢要，不能要，只能自己想办法...捞？” 他知道老朱最重视亲情，双标简直发挥到淋漓尽致，对家里人更是毫不吝啬和包容，哪怕日后朱樉为祸一方，却也只是叫来南京痛骂一顿。 这话刻意提点亲疏远近的情分，暗示老朱放宽心，哪怕他并非老朱亲儿子，但一国之君又岂会在乎那点金银？ 朱元璋和朱标相视一笑。 “你小子倒是实诚，可要保持住这份率直。”老朱起身，颇为感慨拍着李景隆的肩膀，“咱那些老弟兄和义子...要是有你这份率直，也不至于叫咱头痛了。” 李景隆微微一笑，也算是吃着年幼的红利了。今日这话要换成自家老子来说，老朱绝对是听十信三疑七。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大明都是咱家的，就算...嗐，给你们这些孩子一场富贵，又有何难？”老朱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让父皇自己散散心吧！”朱标并未跟上，他清楚父亲因何如此。 那些跟父亲打天下的叔叔伯伯，如今坐了高位，反倒忘了初心。只知道争权夺利，甚至有人都成了为害一方的祸害，心里能不难受？ “表叔，人有七情六欲，贪欲更是无法控制！”李景隆跟着感慨，“要了一就惦记二，也算人之常情。” 朱标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李景隆回神，认真的看着朱标，“说好听点，我想要天下太平，建功立业，将天下皆纳入我大明之下，为大明的建设发光发热！” “你小子，志气不小！”朱标摇头失笑，反问：“那说难听点呢？” “嗐，也不能叫难听，是粗鄙！” “那你说点粗鄙的！” 李景隆见朱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嘿笑着说，“那就是先创业后享受，灭了天下番邦，揽天下之景，集异域绝色之女.....” “打住！”朱标满脸无语，“我就不该问你，雄英可还在这呢。” “那咋了？”李景隆砸吧着嘴，“我就不信表叔没点花花心思，要不是政务太忙，东宫只能就一个侧....唔....”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朱标一把捂住了嘴，他低声训斥道：“休得无礼，你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表叔！”李景隆强行掰开了他的手，凑到耳边低声道：“表叔放心，只要将来让我出去打仗，我保证...天下绝色娘们，咱俩三七分，我七你三！！” “孤是你表叔，为何你拿大头？”朱标眼神变得有些不善，身为表叔，岂能让小辈拿大头？ 李景隆眼神一转，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咱年轻，到那时你可都上了年纪，又要日理万机，岂能害了你的身体，到时...我还不成了奸佞？” “倒也是....”朱标颇为认同点了点头，旋即又反应过来，“真是无礼，我看你这大本堂还要继续读。” 说罢，他一甩袖子，径直离开。 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像是有点像....落荒而逃！ “表哥....”朱雄英不知何时凑了上来，“你和我父王三七分账，那咱和皇爷爷的呢？” “起开，小屁孩就惦记这些？” “你皇爷爷老了，造不动，只能我和表叔分摊。” “不行，那我也要...” “你爷还说我人小鬼大， 将来等你大了，还不得成少女杀手？” 凉亭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传出去老远。 ...... 离开宫中，李景隆刚回到国公府，连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听得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侍卫快步入内，躬身禀报：“小国公，门外有人求见，自称名叫毛骧！” “来得还真快！”李景隆心头一跳，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位未来的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 他立即吩咐道：“带他过来。” 片刻之后，一位年约三十的精壮汉子跟着侍卫大步踏入堂内。 “下官毛骧，见过小国公。”那汉子进门便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李景隆打量着眼前这位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只见他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英武之气。 “毛大人不必多礼。”李景隆笑着将人扶起，“听闻大人早年曾在检校为职，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老臣子了。” 毛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国公抬举了，竟了解下官早年往事。” “略有耳闻罢了。”李景隆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听说大人武艺高强，不知可愿与我切磋几招？” “这......”毛骧有些迟疑，陛下只是要他来寻李景隆，却也没明说是何事，李景隆却要和自己切磋，到底是何意思？ “无妨，点到为止。”李景隆已经脱去外衫，露出并不宽阔却结实的臂膀。 毛骧见状也不再推辞，拱手道：“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扑食般冲向李景隆。身为检校精锐出身，他这一出手，本能便是杀招，不过仍旧留了几分力道。 “来得好！” 李景隆不闪不避，竟是硬接这一掌。 “砰！” 两人对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 毛骧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小国公好功夫，这力道...不简单！”毛骧眼中精光闪动，心头暗暗震惊，果然最近的传言不假。 李景隆活动了下手腕，笑道：“毛大人也不弱。不过，咱们还是坐下说正事吧。” 毛骧这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差点没难受到憋死。刚见面就说要切磋，过了一招又说不打了。 什么玩意儿？ 待两人落座，李景隆开门见山：“陛下有意组建一支新的力量，专司监察百官。我举荐了毛大人，不知可愿效力？” 毛骧心中一震，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先前他还觉着不过是被包装的二代子弟，可方才那一掌，他瞧得出来李景隆是有真本事在身，眼下还未及冠，就能得朱元璋信任与重用。 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下官愿意效力！”念及至此，毛骧郑重道，“只是不知具体要如何行事？” 李景隆从怀中取出一份详细章程，递了过去：“这是我拟定的锦衣卫规制，大人且看看。” 毛骧仔细翻看，越看越是震惊。 这份章程详细规划了锦衣卫的组织架构、职权范围、办事规则，甚至连制服样式都有具体说明。 “小国公......”毛骧抬头看向李景隆，眼中满是敬佩，“此事当真是你一手策划？” 李景隆微微一笑：“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已过目，就等着大人出马了。”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毛骧郑重起身行礼。 他明白，今日这番际遇，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第31章 蟒袍和绣春刀! 毛骧此时早已被李景隆的见识所折服，正如同虚心求学的学生般，不断向他请教探讨。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侍卫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三位宫中来的太监。 为首的老太监脸上挂着阴柔的笑容，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说道：“小国公，陛下命我等为您送来官袍和佩刀。另外，陛下吩咐您明日一早参加朝会。” 话音甫落，两旁的小太监便捧着托盘上前。 “臣，领命！”李景隆恭敬地拱手抱拳。 “那奴婢就不打扰您了！”老太监微微欠身，随即转身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去。 等人走后，李景隆迫不及待地掀开左边托盘上的黄布。只见其上整齐地摆放着四套衣服和一条玉带。 最上面那套乃是红黄交织的蟒袍，云肩内饰尽是织金，妆花过肩蟒的图案，华贵却不失大气。 下面那套则是白底织金蟒袍，与红黄蟒袍不同，这件更像是武衣，袖口和裤腿都收紧利落，想必是为日常办案出行所设。 一旁的毛骧看得入神，眼中满是艳羡：“若能得此赐服，此生无憾矣！” “不过两套衣服罢了。”李景隆笑着安慰道，“你好好做事，将来我为你请功，必能求来蟒袍！” 接着，他掀开右边托盘上的黄布，只见一柄黑金交织的绣春刀静静躺在其上。 李景隆轻轻拎起绣春刀，横于胸前缓缓拔出。霎时间，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好刀！” 纵然还未试过锋刃，两人也能看出这刀的不凡，不禁异口同声地赞叹起来。 “莫要羡慕，你也会有的。”见毛骧眼中放光，李景隆收刀入鞘，“想来明日上朝，陛下就要宣布组建锦衣卫。届时你速速将拱卫司整合，这些东西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卑职领命！”毛骧立即改变称呼，精神抖擞地抱拳行礼。 “好了，你且先回去吧。”李景隆挥手送客，“待我明日下了早朝再寻你。” “卑职告退。”毛骧恭敬地退出大堂。 待他刚走，母亲毕夫人便匆匆赶来，脸上满是担忧：“我儿，方才宫内来人...可是有何事？”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绣春刀和蟒袍上，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蟒袍...绣春刀...这些都是陛下赐你的？” “对！”李景隆微微颔首，见母亲不放心，只能避重就轻的解释起来，“陛下念我有功在身，又占着一份亲戚，特此赐我这些，令我暂且做个御前带刀侍卫。” “御前侍卫？”毕夫人闻言一喜，顿时松了口气，“陛下倒是好安排，跟在身边既能涨见识，又不会陷入朝堂漩涡！” 李景隆微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外甥孙儿，手里又无权无势，放心吧娘！” “行，我要去给你爹写封信！”说着，毕夫人直接转身离去。 “得，老头子得吓死估计！”李景隆失笑摇头，脑海中甚至看到李文忠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了。 左右无事，这‘修炼’也不能落下，他出了大堂，喊来几位府内侍卫，领着他们朝后院走去。 “遭了，咱们弟兄要倒霉了！”被点名的几位侍卫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府内老人，曹国公拢共就那么大点地方，自然知道李景隆那惨绝人寰的‘训练方式’。 这下找上他们，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来到后院。 李景隆甩手将上衣脱掉，露出精壮的上身，“来，不许留手，狠狠揍咱！” 侍卫们脸都绿了，早知道还不如哭求曹国公，带着他们一同出征。 “来啊，愣着做什么？”李景隆已经趴在了长凳上，见侍卫们仍旧愣着，当即开口不断催促。 无奈，侍卫们只能从墙角拎起仗棍，开始苦逼的劳力之旅。 “啪！” 沉闷的棍响回荡在后院中，几名侍卫轮番上阵。他们本想着放轻力道，谁知李景隆对他们放水的行为深感不满。 “这就是你们的全力？若是如此，不如你们就此回家务农，省得关键时刻害了咱爹的性命。”李景隆冷哼一声。 “小...小国公息怒！”为首的老侍卫连忙应声，“属下这就加力！” “砰！” 这一棍下去，力道明显加重。 李景隆闷哼一声，脸上顿时露出舒爽和满意的表情：“对，就是这样，狠狠打！” 侍卫们相视苦笑，使出全身力道猛抡，似乎是要借机将心头怨气发泄出来，五人一组不间断地猛抽。 杖棍裹挟着呼呼风声，还有那接连不断砸在肉身上的闷响，让院外路过的侍女和下人头皮发麻。 这一练，就练到了日落西山，侍卫们浑身衣物被汗水打湿，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行了，都辛苦了，去账房每人领三两银子！”李景隆见他们累的跟狗似的，倒也不小气。 侍卫们闻言大喜，一扫疲倦之色，“嘿，我等谢过小国公！”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演武场上。 李景隆独自来到场中，活动了下筋骨，只觉浑身充满力量。 “试试今天的成果...” 他缓缓走到石锁旁，弯腰抓起一个百斤重的石锁。这重量的石锁放在以前，他根压根都不会去碰它，如今却能轻松举起。 “力量又增强了！”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将石锁抛出，石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演武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他又来到木人桩前，一掌拍出。 “咔嚓！” 木人桩应声而裂，木屑纷飞。这一掌的力道，远超他的预期。 “不错，不错...日后腥风血雨的日子可还不少，总算是有份自保之力了。”李景隆满意地点点头。 自打发现了这神秘能力之后，自身体质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只要能继续保持这样强度的‘训练’，将来就算是靠一身蛮力，都能傲视天下武将。 想到明日要上朝，他转身回到房中，蟒袍和绣春刀还静静地摆在桌上。 “明日朝堂之上，可就要精彩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32章 曹国公家出了麒麟子! 寅时三刻，天色将青。 凤阳街上，文武百官纷纷朝奉天殿赶去。 李景隆身穿蟒袍，腰挂绣春刀，自家门而出，独自赶往皇宫参加早朝。 大街上，只见胡惟庸一身朝服，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作为当朝丞相，这份傲气他还是拿捏得住的。 可当他路过午朝门时，脚步猛地顿住，就见前方一道红黄身影伫立在阶前，于晨光中煌煌生威。 “这是....曹国公家那儿子李景隆？”胡惟庸眯起眼睛。 其他官员也纷纷驻足。 “胡相早啊。”李景隆微微一笑，做出请的手势。 “小国公好大的恩宠，蟒袍加身，真是羡煞旁人啊！”胡惟庸冷哼一声，大步朝宫内走去，心里醋坛子都打翻了。 李景隆身上的红黄相间的蟒袍，还有腰间的绣春刀，让他甚是眼热。 朝中素来有规矩，蟒袍非一品高官不可穿，可至今也没见有人被赐予蟒袍，而绣春刀更是天子近卫才能佩戴。 这李景隆不过十二三岁，何德何能，恩赐凭什么能在他这当朝相国之上？ 有人欲言又止，但看到胡惟庸铁青的脸色，还有那一身华贵的蟒袍，都识相地闭上了嘴。 “这小心眼，真是没谁了！”李景隆不屑一笑。 算算日子，胡惟庸没几天好蹦跶了，倒也没必要跟他较真儿。 百官入殿站定，李景隆不紧不慢地走到高台之下的左侧站定，右侧站着的则是徐增寿，此时正朝着他挤眉弄眼呢。 胡惟庸站在文官首位，目光阴冷地盯着他。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喝，群臣齐声山呼见礼。 “免礼!”朱元璋坐定于龙椅之上，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李景隆身上，“这小子，换身行头更是人模狗样，倒是生了个好皮囊。” “九江，上前来！” “臣在！”李景隆趋步向前。 胡惟庸心头一震，见朱元璋这份态度态度，再结合着李景隆超出礼制的着装打扮，想必今日朝堂怕是有大事。 “今日宣你上朝，可知是为何事？” “老登，就是个坑人精！”李景隆见他如此说，自然明白老登不想亲自开口。 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他也只能接过话茬，“回陛下，想必是关于臣提议，设立锦衣卫一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昨日朝廷确实下了公文，封李景隆和徐增寿为蓝翎御前带刀侍卫，可眼下的情形，却与公文所述大不相同。 徐增寿身着蓝翎侍卫常服，腰配制式腰刀，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李景隆却是一身蟒袍系玉带，腰佩绣春刀，完全超出了蓝翎侍卫的规制。 众臣心中都明白——这锦衣卫的设立，分明是早就定下的局，今日老朱不过是在通知他们罢了。 一时间，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景隆身上，心里都在琢磨，这个少年执掌的锦衣卫，到底会有怎样的权柄...... “那你就说与百官听听吧！”老朱眼底撘拢着，手指不断敲击着龙椅扶手。 李景隆上前一步，缓缓道来：“大军凯旋那日路遇劫匪，剿匪之后发现背后竟是官匪勾结，此等祸乱之事，竟然无人上报朝廷！” “如此，岂不是让百姓怪罪在陛下身上？故此下官提议设锦衣卫一职，专司监察百官。” “锦衣卫，监察百官？”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陛下！” 胡惟庸猛地跨出一步，“此事重大，还请三思！” “胡相有何见解？” 朱元璋目光如炬。 “陛下，锦衣卫之设，于礼不合。”胡惟庸冷笑一声，“更何况...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来监察百官，岂不贻笑大方？” 这话简单直白的蔑视，让殿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胡惟庸却越说越来劲，“更何况监察百官，乃是都察院之责。若另设机构，岂非让朝堂陷入混乱，横生争权纷争？” 殿内不少官员暗暗点头，胡惟庸这话还真是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了。 李景隆站在殿中，纹丝不动，脸色仍旧一片平静，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这等气度，倒让不少和李文忠交好的勋贵暗自称赞，“曹国公家...这还真是出了个麒麟儿！” “呵呵...” 朱元璋冷笑，“胡相说得好，可朕倒要问问，这些年都察院查到了多少大案？抓到了几个奸佞？为何这官匪勾结之事，并未呈报于朕啊？” 胡惟庸语顿时语塞。 这些年来，都察院倒是没少监察弹劾官吏，也审了不少案件，却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上不得台面。 “再者来说....”朱元璋冷冷道，“李景隆虽是年少，却已在西番立下大功，瞧得出有勇有谋，咱看这提议就很是不错。” “陛下！”胡惟庸不依不饶，“锦衣卫若真要设立，也该由资历深厚之人执掌。这李景隆不过是仗着几分血缘...” “血缘？相国此言差矣！”李景隆突然开口，声音清朗，“大明自开国以来，多少勋贵子弟碌碌无为？若真是仗着血缘，下官何须去西番拼死拼活？” “倒不如....”他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笑容，“咱这家世也不弱于相国，何不如同相国之子那般，整日遛鸟逗狗，纸醉金迷？” “你...”胡惟庸心头怒气丛生，却也无法反驳。 “相国，下官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李景隆继续道，“陛下又没说要下官执掌锦衣卫，您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是相国做够了，想来提领锦衣卫？” 胡惟庸面色铁青，暗骂这小瘪犊子牙尖嘴利，可比他爹李文忠厉害多了！ 不仅敢在朝堂之上正面对他发难，说话更是滴水不漏，找不到任何话语反驳斥责，真是气煞人也！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暗道：“这小兔崽子，说话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说的不错！”朱元璋拍案而起，“大明立国才十二年，正是用人之际，有能者居之，岂能论资排辈？” 胡惟庸眼中杀机闪动，这小子今日让他在朝堂上丢了脸，他日必要他好看！ “锦衣卫一事，就这么定了。”朱元璋环视群臣，“九江暂领锦衣卫大都统一职，毛骧出任锦衣卫指挥使，专司监察百官，若有不法，格杀勿论！” 殿内一片寂静。 不少人将目光看向位列诸公之首的李善长，却见他一副低眉顺目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能打消开口反对的念头。 对此，朱元璋倒是露出满意的微笑。 所有人都明白，从今日起，朝堂之上多了一把刀，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 李景隆站在殿中，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胡惟庸，只见这位权倾朝野的相国脸色阴沉如水，眼中杀机毕露。 “敢动杀心，那就更留你不得了！” 第33章 我知道，但我不改! 眨眼已是深秋。 锦衣卫衙门，李景隆端坐于上位，毛骧则带着三男一女站在大堂中央。 那三男一女乃是毛骧从原拱卫司内选拔出来的四位指挥同知，日后将协助毛骧处理整个北镇抚司的运转和事务。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眨眼，一位身穿大红龙袍的少年迈入堂内。 “我等拜见五皇子！”毛骧等人连忙躬身见礼。 李景隆起身越过大桌，来到朱橚面前笑道：“拜见表叔，咱可是等了你好一会呢！” 朱橚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副苦恼的样子，“九江，你知我心不在此，为何偏要拉着我来锦衣卫任职呢？” 说到此处，他嘴角勾起谑笑容，“四哥上蹿下跳想要来，你却非要点我，咱也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哈哈，让他急着吧！”李景隆嘿嘿一笑，颇为熟稔揽着朱橚的肩，低声道：“我这不是怕你在大本堂闷坏了，特意给你找个出来放风的机会。” “快算了吧！”朱橚扭了扭肩膀，“本王天生不喜打打杀杀之事，好不容易凤阳练兵归来，本以为可以好好钻研医术，又被你喊来这里。” 李景隆笑而不语，指着毛骧几人道：“毛骧你认识，另外四人乃北镇抚司指挥同知，你可得好生监管，免得他们有权变坏！” “知道了！”朱橚抬眼看向四人，将四人的面孔印在脑子里，冷声道：“你四人且听好，本王不管你们如何行事，当以皇命为先，若行不法，别怪本王无情！” 四人心头一凛，连忙表忠心，“还请周王放心，卑职绝不敢有丝毫僭越。” “行，我和周王还有事要说，你们且退下吧！”李景隆摆了摆手，五人立刻告辞。 待人走后，朱橚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坐！” 李景隆拉着他坐下，笑道：“素闻五叔喜好医术，不知道....可有兴趣帮我研制一物？” “何物？”朱橚眼神猛然一亮，却又瞬间萎靡，“我真信了你的邪，就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承认李景隆的天资横溢，一身本事有点表弟李文忠的味道，可整个朱家往上四代，没出过一个郎中，他不信这小子还懂医术。 “小看人了不是？”李景隆撇撇嘴，“你可知什么叫免疫力？” “免疫力？”朱橚从未听过这个词，心下有些疑惑，却又撇嘴道：“这是什么？！” “当然！” 李景隆打了个响指，“这免疫力是人体识别和排除“异己”的本事，世间常见之疾，多为病毒、细菌感染！” “免疫力强，病好的就快，甚至是体弱患病，而免疫力强就没事。” “理论来说....”李景隆摩挲着下巴，选了例子，“免疫力只要足够强，就是混在天花病人里，都不会传染！” “这...你怕不是在吹牛！”朱橚双眼一瞪，眼里尽是不信。 “也不算吹牛，只是人的免疫力达不到那样强度罢了。”李景隆口上解释，心里却暗暗期待起来。 按照那神秘能力，怕是有朝一日，他还真能达到这等高度。 “行了行了！”朱橚摇摇手，“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闻言，李景隆回神，郑重道：“我有一法子，可治愈天花，另有一物....能治疗多种病，甚至连一些瘟疫都能有效....” 朱橚见他认真，也跟着严肃起来了，“此话当真，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莫要寻我开心！” “我找你来南镇抚司，就为这事！”李景隆肯定地点头，“南镇抚司是个闲职，你可以借着这个幌子，研究我这两物，我有大用！” 末了，许是怕朱橚不够重视，语气稍稍加重，“这两物有奇用，可改写我大明命数！！” 史记中，关于朱雄英的记载多数被小心眼的建文抹除，关于其是如何病死五花八门，但多数认定为天花。 而朱标的死因则较为明确，不是风寒就是背痈，而这两个病正好算是同源，有一物就能医治。 保住二人性命，自然也在他计划中的一环。 除却私心，他选择朱标和朱雄英，未尝没带着几分好奇。想要瞧瞧这两人治明，究竟能不能比朱棣那一脉，更好！ 朱棣那一脉说起来甚是心酸，抛开软禁之事不谈，祖孙三代都是明君，可偏偏在重孙子那一代出了问题。 自此，朱棣那一脉好像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修仙的修仙，做木匠的做木匠，还有只顾着搞姐弟恋的..... 细细算来，那简直一代更比一代强。 最后，一根绳，一棵歪脖子树，将开局一个碗的276年大明江山画上句号。 李景隆曾久日苦思冥想， 想过是朱棣爷孙三代人才济济，抽空了大明的气运。也想过...压根就是朱老四的种有问题！ 可你要说朱老四的种有问题，倒不如说是老朱的种有问题。 老四生奇葩，老大这一支干脆就是早死，只是被朱老四直接断了根，见不得那几个儿子是否会早死罢了。 而这般计较起来，早死能治，脑病可不好治，干脆就将宝押在了朱标一脉。 “改变我大明命数？”朱橚双眼骤然缩成针尖，“你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就算你东西真的有用，无非也是多救些人罢了。” “问题就出在这。”李景隆声音颇为沉重，“世人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得病？若有一天....是你....或是说难听点，咱舅爷...” “放肆！”朱橚闻听此言，心头猛然一震，下意识开口训斥，“九江，休要胡言乱语，传出去...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嗐！” 李景隆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就你我二人，再者说了，话虽难听，可人总要拎得清，你心里也清楚。” 朱橚叹了口气，“那也不能随便乱说....” “好好好，是我不对，但我不改！！” 李景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到底搞不搞，要不要改变我大明命运的机会就在这，看你如何抉择了。” 第34章 朱橚:你怕不是在坑我? 朱橚心中举棋不定，一方面觉着李景隆这屁大点孩子，就算是突然开窍了，也不可能解决无数医家圣手都无法解决的病。 可你说他不能吧，这小子脸上那份气度又让人不禁生出信任。 思来想去，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他缓缓道：“你先说来我听听。” 见他来了兴趣，李景隆立刻清了清嗓子，“大蒜妙用无穷，想必你也知道吧？” 朱橚微微颔首，“无数医书都有记载，只可惜功效太差，沦为佐料。” “你错了，大错特错了！” 李景隆摇了摇头，侃侃而谈，“俗话说得好，不看剂量，都是在耍流氓。大蒜单粒功效太差，可要是过量食用...怕是病没好，人也给辣死了。” “这才是沦为佐料的根本原因。”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仅凭这三言两语，朱橚的脸色就变了。 “五叔！”李景隆眼神忽而变得玩味，“若是我有法子，能将大蒜功效放大千百倍，且还无需过量食用大蒜，能不能治病？” 朱橚心神巨震，脑中不禁回想起医书中关于大蒜的详细记载和功效。 神农本草经等医书详细记载大蒜的药用价值，其味辛、性温，具有驱寒、解毒、消积的作用，可以用来治疗食积、痢疾、疮疡等病症?。 “要是能解决，确实算是一个了得之物。”朱橚深吸了口气，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傲然，显摆道：“这大蒜中能入药的成分就是大蒜素，我有法子从中将大蒜素提炼出来，不仅能解决剂量，还能精准把控用量！” “真的？”朱橚彻底激动了起来，身为医术狂热爱好者，自然能理顺其中逻辑，关键就在这提炼手段。 李景隆郑重点头，“这个东西提取也不算难，而且不光是大蒜，胡葱内的含量也不低，同样可以提炼。” “快，快说！”朱橚一把揪住李景隆的手，眼珠子都红了，“该如何提炼，我这就试试。” 李景隆沉思片刻，并未急着将办法说出来，而是反问，“五叔，咱大明可有蒸馏器？” 他还未穿越的时候曾看过新闻，说是古代蒸馏器早在商代晚期就已出现，不少古墓都曾挖掘出青铜蒸馏器，倒是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蒸馏器？”朱橚有些茫然。 李景隆拍了拍脑门，蒸馏器是后世的叫法，朱橚不知道也算正常。 当即，他开始比比划划形容起蒸馏器的模样。 “这....那不就是烧酒锅吗？”朱橚眼神一阵空洞，开始觉着李景隆有些不靠谱了。 “对对对！”李景隆连连点头，“反正应当差不多，就算不行，稍加改进就可。” “来人，来人！” 听见李景隆的呼喊声，门外立刻冲进几位身穿罩甲的锦衣卫力士冲入堂内，“大都统，有何吩咐？” “速速去寻烧酒锅来，我有大用！” 几位力士闻言一愣，却也不敢耽搁，连忙快步离去。 这时，朱橚再次问道：“别闲着，你再说说那另一物是何？” “不急，事要一件件来，先将大蒜素提取出来再说！”李景隆并未多言。 朱橚心里急的跟猫抓似的，根本压不住好奇心，“我可是你表叔，你要吊我胃口，我可就走了，南镇抚司你另寻他人打理吧。” “得，真是怕了你了！”李景隆无奈，只能将治疗天花的办法讲了出来。 话毕，朱橚沉默了。 这大蒜素倒是没什么难度，尝试一下撑死也就是浪费点大蒜。 可是...这天花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一旦出点差错，那可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谁能不怕？ “九江....”朱橚面带犹豫，“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别坑我性命啊！” 李景隆深吸口气，“五叔，谁不知你是我朱家的高知识分子，这件事若没人做，天花还不知还要让多少人丢了小命。” “那也太危险了...”朱橚不为所动，仍旧心惊胆颤。 “这...”李景隆转念一想也是，朱橚身份尊贵，若真是出了半点闪失，老朱必然要了自己的小命为朱橚陪葬。 况且，眼下时代落后，连个防护措施都没有，风险实在太大。 “所以，我说先别急，这件事日后再说！” 听见这话， 朱橚总算放下心来，“你呀，方才我都以为你小子想叫我送死。” 李景隆刚才搭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蒸馏器来了！”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就见方才那几位力士抬着一大一小两个烧酒锅来到。 “启禀大都统、五皇子殿下，烧酒锅已经寻来！” 李景隆忙道：“再去寻大蒜和烈酒来，数量越多越好，送到南镇抚司后院书房。” “是！” 锦衣卫衙门占地面积极大，入了大门穿过小广场就是他这大都统的办公之地，小广场左边就是南镇抚司，北边则是北镇抚司。 李景隆拉着朱橚来到南镇抚司后院，“以后你就在这里处理南镇抚司事和提炼大蒜素和高度酒精。” “酒精，那又是什么？”朱橚此时就跟好奇宝宝似的，心头填满十万个为什么。 李景隆懒得解释，径直来到书桌前，将简易提炼大蒜素和蒸馏酒精的方法写了下来。 朱橚看着他洋洋洒洒写下数百字，心里没来由的信心大作。 “五叔，我还有事在身，不能亲自演示给你看，你按照这个法子自行尝试提炼。” 李景隆将记录提炼法的纸递给朱橚，继续说道：“这上面是蒸馏酒精和两种提取大蒜素的办法， 其中一种需要配合酒精使用，暂且先放一放。” “稍晚点，我会从我家府内抽调一批可靠的侍卫来帮你，将后院空屋改成酿酒屋，届时一边研究提炼酒精，一边先研究蒸馏大蒜素，双管齐下。” “记住，蒸馏法的关键在于火候掌控，最后出现带着大蒜味的黄油，就是大蒜素。” “若是实在提炼不出，也没事。用那榨取法...亦或是等待酒精提炼之后，就可以用酒精来提取大蒜素了。” 朱橚深吸口气，拍着胸脯道：“你先去忙吧，让我先研究研究你的方子。” 李景隆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 他能提出来办法就已经是极限了，可没那个耐心和时间一遍遍反复尝试，所谓的有要事在身，不过是他跑路的借口罢了。 第35章 你也想去诏狱走一遭? 走出南镇抚司衙门，李景隆带着四名锦衣卫力士徒步行在应天府的街道上。 自穿越而来，他总是被紧迫感所包围，从未有过闲心感受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倒不如趁机领略一番洪武年间应天府的繁华盛景。 当然，这是文雅一点的说法。 实际，他是为了抖威风，锦衣夜行，岂不是浪费一身蟒袍和绣春刀的行头，身后跟着的四位力士也是为了威风。 凭他如今的身手，要是真遇到刺客杀手，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我等拜见大人！” 沿途百姓见李景隆的打扮，连忙见礼不断，惹得李景隆心头暗爽不已。 正走着，忽然就见前方传来阵阵吵扰，大街更是被围到水泄不通。 “去，瞧瞧前面发生啥事了？”李景隆下巴朝前一仰，身后一位力士立刻快步上前。 少顷，力士费好劲才从人群里挤出来，浑身衣物皱皱巴巴，头顶冒盔都被挤掉了。 那模样惹得李景隆和另外三位力士忍俊不禁。 “大都统！”力士满头大汗，满脸后怕道：“是胡相.....” 李景隆心头一震，连忙疾步向前，堂堂当朝相国岂会无缘无故来到街头露面？ 定然是.... 他儿子被车轮碾死之事，算算日子，距离胡惟庸‘爆雷’就在眼前，导火索也就其子的死。 “锦衣卫大都统到！闲杂人等，速速让路！”四名锦衣卫力士的怒吼声震荡开来。 拥挤的街道瞬间分出一条通道，人群向两旁退去，眼中满是畏惧。 顺着人群让出的空隙望去，李景隆瞳孔骤缩——只见一位老者正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哀求。 两名胡府侍卫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正要挥下！ “求求您开恩啊，老汉愿意偿命，只求相国饶过孩子一命...” 老者的哭求声撕心裂肺，却换来胡惟庸冷漠的眼神。围 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有人捂住眼睛不忍直视，有人愤懑不平却不敢出声。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李景隆一声暴喝。两名侍卫下意识收住刀势。 “动手，给本相杀了他们！”胡惟庸见到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厉声下令。 侍卫不敢违抗，只能再度举起长刀。 “找死！” 李景隆眼中杀机乍现，就在长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如出膛炮弹般冲了过去。 “砰！” 长刀离爷孙脖颈不足两指之距时，两名侍卫被他撞得倒飞而出，手中长刀脱手而落，当啷作响。 围观百姓发出一片惊呼。 “当街行凶，真当我锦衣卫是摆设不成？”李景隆站在老者身前，目光如刀般刺向胡惟庸。 周身杀气腾腾，哪怕是与权倾朝野的胡惟庸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胡惟庸咬牙切齿。 “大都统好大的威风啊！”胡惟庸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我儿因他惊扰马车，致使跌马而死，本相要他偿命，天经地义！”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景隆：“此事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轮不到你锦衣卫插手！” 人群屏息，眼看这雍容华贵的少年与胡惟庸针锋相对，心头并不看好其会因平头百姓，就与当朝相国交恶。 李景隆目光环视，将百姓的神情尽收眼底，而后搀起仍旧跪在地上爷孙俩，“老爷子，莫慌！” 老者浑身仍旧颤抖不止，方才鬼门关走一遭，让他心神难安。 李景隆也不催促，甚至贴心的为老翁拍着后背，试图安抚他惊惧的心绪。 少顷，老翁总算压下心神，“谢过大人，小老儿...冤枉啊！” “无妨，老爷子，先说说怎么回事！”李景隆面带和煦笑容，倒是让老者心头安定不少。 “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小老儿带孙子上街采买棉花，准备给孩子做身棉衣过冬。” 说着，老翁将孩子又朝怀里揽了揽，“可这马车实在跑的太快了， 得亏小老儿连忙拽走孙儿，加上马夫及时勒马，才救得一命。” “哪成想....” 李景隆顺着老翁的目光看去，就见马车侧翻在地，周围散落着不少木屑，还有一具尸身倒在血泊中。 老翁指着无头尸身，颤颤巍巍道：“那是....那是车夫，多亏了他...我孙儿才幸免于难，却被相国二话不说斩了。” “放肆，休要倒打一耙！”胡惟庸冷声呵斥，“若不是你这孙儿乱跑，又岂会惊扰马车？” 这话让围观变了脸色，不少人想要仗义执言，却因惧怕胡惟庸的权柄，只能强忍不言。 “胡相莫抖威风，丧子之痛我能理解，可也不能将怒气撒在他人身上，这马夫到底是摔死了...还是为你所杀？”李景隆看似安抚，却毫不掩饰话音里的揶揄讥讽。 “自然摔死！”胡惟庸眼神变得格外阴冷，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李景隆哂然一笑，“来啊，去探探究竟是摔死...亦或是被杀？！” 身后四位力士立刻就要上前，却被胡惟庸的护卫拦下，两方剑拔弩张，眼看局势变得更加紧张。 “大人，一命偿一命，小老儿认了！” 这时，老翁开口了，“只是孩子还小，希望能放过我孙儿一命，他爹已经在战场丢了命，不能因此断了香火啊！！” 议论声顿时而起，周遭百姓皆面露不忍，看向胡惟庸的眼神尽是愤懑。 李景隆心头一震，没想到这爷孙俩竟然是军户之家，他抬头揉了揉孩童的小脑袋，“怕吗？” “不怕，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怕！！”孩童展现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坚韧。 “好小子！”李景隆顿时露出笑容，扭头冲着胡惟庸道：“给你面子，咱叫你一声相国，不给你面子....今日你难逃诏狱走一遭！” “笑话！”胡惟庸脸色阴沉似水，讥讽道：“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区区锦衣卫...岂敢管到本相国头上，甭说是你——就是你爹来了也得恭敬叫咱一声相国。” 第36章 李景隆:你活不了，我说的! “胡惟庸！”李景隆声音带着杀意，“今日，这爷孙你不仅动不了，当街杀人更是难逃惩治。” 说罢，他勾了勾手指，“将其拿下，押入诏狱，待我上报陛下，在做决断。” “是，大都统。” 四位力士闻令而动，可挡在面前胡府侍卫竟然直接拔刀。 “今天，你想不死，都要掉层皮。” 见状，李景隆的脸色又阴了几分。 “找死，当诛！” 眼见这六人竟敢拔刀，四位锦衣卫力士绣春刀出鞘，二话不说，直取其要害。 “噗呲....” 四位力士身手矫健，出手就是杀招，只在眨眼就将六人斩杀，鲜血瞬间流了满地。 锦衣卫是拱卫司改制而来，拱卫司又乃天子亲军，其内成员皆是各地军中精锐选拔而出，对朝廷忠心无二，只遵皇命行事。 哪怕是权倾朝野的相国胡惟庸，在他们眼里亦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胡惟庸，你是自己走呢....”李景隆嘴角噙着笑意，“还是咱抓你走呢？” 胡惟庸面不改色，纵使这小子杀伐果断，可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若是连这等小场面都慌，如何能成为淮西勋贵的带头人？ “本相就不信，你真敢拿我入你那所谓的诏狱！”胡惟庸一甩袍袖，气度倒是非凡。 “如你所愿！”李景隆仍旧眉眼带笑，却冷声道：“带走！” 四位力士毫不客气，上前直接将其架起，带着他朝锦衣卫衙门走去。 胡惟庸愣了，看眼的百姓也愣了，刚刚赶来的五城兵马司也愣住了！ “诸位！” 李景隆突然转身面向围观百姓，声若洪钟：“在下李景隆，曹国公之子。蒙陛下信重，委我为锦衣卫大都统！” 霎那间，人群中传来阵阵议论。 锦衣卫的告示虽已张贴，但百姓们私下都觉得不过是朝廷换汤不换药的把戏。 这官官相护的局面，怎会因一个新衙门而改变？ 除非皇帝亲自下场，否则谁敢真查朝中大员？ 可眼前这位小国公的举动，却让他们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我等草民，拜见小国公！”百姓们纷纷躬身。 李文忠在民间的好名声，此刻尽显无遗。 “乡亲们不必多礼。”李景隆抬手下压，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今日，我就让诸位听听，锦衣卫的职责究竟是什么！” 他一步踏前，声音陡然拔高：“锦衣卫设立，旨为监察天下官吏，查办缉拿一切不法事！” “三司管得了的，锦衣卫要管！” “三司不敢管的，锦衣卫更要管！” “别人不敢杀的人，我锦衣卫来杀！” 每一句话都如惊雷炸响，震得在场百姓心神激荡。 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魄力？ 李景隆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字字铿锵：“一句话——天下之事，无我锦衣卫不能管，不能杀，不能抓！”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就是锦衣卫！” 一番话说完，街道上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霸道绝伦的宣言震住，就连还在挣扎的胡惟庸吗，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李景隆转身，目光如刀般扫向胡惟庸：“天子脚下，应天国都，任何人胆敢当街杀人，就是蔑视朝廷法纪！哪怕当朝相国，也不能例外！” “好！”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大都统威武！” “早该如此，终于有人敢管这些大官了！” 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李景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诸位，可有人愿意随我去锦衣卫衙门，为今日之事做个见证？” 这一刻，他的声音虽不高，却仿佛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情绪激荡之下，立刻就有不少人就想站出来，可看到胡惟庸那吃人的眼神，顿时又怕了。 这可是当朝相国， 位极人臣！ 哪怕小国公想要问罪，怕是也难以扳倒。 方才的话是极为霸气，可要知道，胡惟庸权势还在曹国公之上，仅凭小国公....真的能办了他吗？ 胡惟庸一向嚣张霸道，见没人敢站出来，嘴角顿时上扬，露出满是讥讽的笑容。 “年轻人，就算胸有千般沟壑，也要待时而动，顺势而为啊！” 李景隆仍旧面不改色，满是真诚的眼神直视面前百姓。 终于，有个汉子站了出来。 “小国公，咱无父无母，又没成家....不怕报复！”汉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光明正大来到最前站定，“无非，就是一死，何惧？！” “我也来！” “带我一个。” 有人带头，立刻又有七八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好！”李景隆斜了面色陡然阴沉的胡惟庸，“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今日这罪，你逃不掉。” 如此，李景隆带着人证，押着胡惟庸朝锦衣卫衙门走去。 与此同时，锦衣卫衙门口。 收到李景隆和胡惟庸发生冲突的消息，毛骧立刻召集四位同知和十几名锦衣卫，准备前去支援李景隆。 刚出了门，正好和押着胡惟庸而来的李景隆碰上。 “这..还真给抓来了！”毛骧眼神瞬间缩如针尖，暗自心惊不已。 四位指挥同知眼底弥漫着火热，看向李景隆的目光满是崇拜。 所谓，将是兵的胆！ 锦衣卫初创，看似圣恩眷顾权利极大，可他们心底里却对这权利的界限，压根没有任何概念。 眼下，就连权倾朝野的胡惟庸都被抓了，也让他们心头胆气与豪气暴涨。 “愣着做什么？”李景隆扫了他们一眼，“还不将咱们诏狱第一位客人送入，好生招呼审讯，也好将咱锦衣卫的金字招牌亮出去！” 毛骧为人精明，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反倒是身后四位指挥同知兴奋的不行，立刻带人押着胡惟庸朝诏狱走去。 待人离开，毛骧露出一丝苦笑，凑到李景隆身边低声道：“大人，这可是相国啊，真...真的要办吗？” “办！”李景隆丝毫不掩杀心，“这事不仅要大办特办，还要办的漂亮。” 毛骧闻言牙都酸了，脸上神情也变得十分复杂，这他娘还真是个苦差事啊！ 第37章 诏狱:开门迎客喽!! “毛骧听令！”李景隆可不管那么多，一声暴喝如雷，“命你使出浑身解数，不问手段，务必撬开胡惟庸的口。” “咱就不信， 他为官多年，没有半点作奸犯科之事。” “若是审不出，你自己向陛下请辞，回家种地放牛吧！” 毛骧心头一凛，只能咬牙保证，“大人放心，卑职必要让其事无巨细，全都吐露出来。” 如此，李景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身后跟着的百姓道：“这些乡亲们亲眼所见今日之事，待会你留个证词。” “记住！” 他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记住他们家中地址，每日派人上门询问，若是他们出现半点意外，唯你是问。” “放心吧大人！”毛骧点了点头。 身后跟随作证而来的百姓们，脸上纷纷露出感激之情。 “诸位，尽管放心！”李景隆微笑着承诺，“自今日起，你们但凡有半点意外，哪怕就是掉根头发，我都将怪罪到胡惟庸头上。” 正朝诏狱走去的胡惟庸脚步一顿，慢慢扭头看向李景隆。 两人视线交织，仿佛迸发出火星。 “诏狱，开门迎客喽！” 四位同知里最为粗犷的汉子张超扯着嗓子一声吆喝，就好似青楼迎客的龟公一般。 胡惟庸阴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而后便迈步朝着诏狱走去。他知道，很快他就会被放出来！ 如今朝廷，绝不可能少了他，哪怕是朱元璋也离不开他！ “神马玩意儿？” 李景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朝着宫内走去。 ....... 皇宫，东阁。 “真抓了？” 老朱正批阅着奏疏，冷不丁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闻言，朱标放下手中奏疏，眼神也看向正侍奉殿内的太监云奇。 “回禀陛下！”云奇微微弓着身子，尽量压低着声音，“不仅抓了，还将其送入诏狱....说是严刑伺候。” “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老朱咂吧着嘴，随手又在奏疏上画了几笔。 朱标沉默片刻，这才说道：“爹，事关重大，九江此举会不会乱了您的计划？” 老朱将奏疏扔到御案，上身瘫靠着椅背，眉头拧成了麻花，“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动手为时尚早啊！” 正说着，就见殿门被推开，禁卫快步来报：“启禀陛下，锦衣卫大都统李景隆求见。” “让他进来吧！” 少顷，李景隆穿着蟒袍，踱着四方步走入殿内，瞧那架势还真有几分朝廷大员的模样。 朱元璋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嗐，您老就不能夸夸咱？”李景隆一秒破防，特意挺起胸膛，“咱出门在外，也算是舅爷的脸面，怎得非要揶揄咱呢？” “行了！”老朱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烦躁，“现在动胡惟庸为时尚早，你自己拿捏好分寸。” 他也知道这是锦衣卫的第一仗，要是雷声大雨点小，日后谁还能将锦衣卫放在眼里？ 奈何眼下又不是动胡惟庸的好机会，干脆就将皮球踢给李景隆。 办得好，那是份内事。 办不好，他可就要发飙了！ 李景隆心里暗骂老狐狸，嘴上却说：“舅爷，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说着，他朝一旁的朱标拱了拱手，就那么转身走了。 “这....”朱标苦笑，“爹，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摩挲这下巴，眼神忽然一亮，“这小子倒是聪明！标儿，继续批阅奏疏。” 如此倒将朱标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心头不断算计着中间到底怎么意思。 ......... 胡惟庸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南京城，引得无数人私下议论。 李善长府邸。 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等胡惟庸党羽来到李善长府邸求见。 李善长本不想见他们，奈何这些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副见不到李善长就不走的态度，便只能他们见了面。 “韩国公，胡相竟然被曹国公家那毛头小子当街抓了， 此事...您就不管管？”陆仲亨单刀直入，直接将来意点明。 “真是放肆！”费聚冷哼一声，“同是淮西勋贵，李文忠历来与胡相不和，我看这事背后....定然是他在搞鬼。” 李善长捋须一言不发， 急得陆仲亨等人抓耳挠腮，连连催促：“韩国公，胡相也是您的学生啊，您就眼睁睁看着他被那黄口小儿羞辱？” 延安侯唐胜宗脾气暴躁，大手狠狠拍在桌上，怒声低吼：“他敢当街抓胡相，变相也没将您放在眼中啊。” “好了，都沉稳点！”李善长终于开口，呵斥起几人，“都是封侯拜将之人了，怎得还这么急躁？” 李善长这一动怒，几人立刻闭嘴不言。 将几人那畏惧模样尽收眼底，李善长心头顿时一阵满意。哪怕现在退居二线，这些人也仍然敬重于他，倒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此事不可急躁！” 李善长捋着胡须，思索着说：“区区毛头小子，岂能有此胆量？背后怕是上位想要敲打子中一番。” 说到此处，他眼神变得严肃而冷厉，“别以为上位好糊弄，我几次说过子中莫要张狂，可他倒好——完全将老夫的话当成耳旁风！” 几人不敢搭话，坐在那乖得好像是学生一般。 “你们几个最近老实点！”李善长叮嘱起几人，“这件事上位没开口之前，你们全当不知道，莫要耍那些个小聪明，听见没有！”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颔首答应。 唯独脾气暴躁的唐胜宗冷哼一声，“难不成我们就眼看着那小子羞辱相国而不顾？区区毛头小子，咱们这些人可算是他的叔伯啊！” “胡闹！” 李善长浑浊的双目泛着厉芒，“你还当是以前跟着上位打天下的时候了？所谓达者为师，岂能轻视其年龄？” “那小子绝对不简单！” 说着，他往事重提，“屠西番为狠辣，扳倒吕本见其心智，设立锦衣卫可见谋略，如此...你还敢将他真当成毛头小子？” “老夫劝你！” 李善长脸上闪过一丝郑重之色，“轻视，怕是只会让你们吃大亏！” 第38章 手段不行，找辛慈来! 傍晚。 昏暗的诏狱深处，烛火摇曳。 一张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香气四溢，酒樽推杯换盏，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李景隆与毛骧和四位同知围坐一团，正吃得不亦乐乎。 “来来来，尝尝这道红烧肉。”李景隆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正宗的扬州手艺，滑嫩鲜香，入口即化。\" “好酒配好菜，妙哉!” 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欢声笑语中，没人理会不远处那个被五花大绑在木架上的身影。 胡惟庸已经一天滴水未进，诱人的饭菜香气不断钻入鼻腔，勾得他腹中阵阵抽痛，发出如雷的鸣响。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艰难滚动。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席间推杯换盏的众人，眼底泛起刺骨的寒意。 身为当朝相国的他，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可偏偏此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在他面前宴饮作乐，自己却连一口水都讨不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让胡惟庸垂涎三尺的饭菜终于被撤走。 李景隆一边剔着牙打着饱嗝，一边说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得好好审审胡相！” 闻言，几人那玩味的眼神顿时齐齐落在胡惟庸的身上，让后者头皮一阵发麻。 “你有何本事，就使出来！”胡惟庸咬牙切齿，从牙缝挤出威胁之言，“只要我出去，必定要向陛下参你一本。” 听着他仍旧威胁，李景隆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思考着不如干脆趁此机会，直接将胡惟庸案拉开帷幕。 少顷，他心头有了决断。 胡惟庸，不能留！ 老朱必然早就想动胡惟庸，一直没有音讯，所谓的时候不到，只是证据和准备还不充分。 既今日他揣着明白当糊涂，自己干脆将计就计！ “来啊，上刑伺候！”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人拎鞭上前。 “啪！” 一声炸响，就见胡惟庸脸色顿时青紫，他强忍着皮开肉绽剧痛，嘶吼道：“李景隆，你这个小王八犊子，竟敢对本相动用私....” “吵死了！”李景隆懒得听他无能狂怒，小手指抠了抠耳朵。 锦衣卫力士立刻取来一块白布，将其塞入胡惟庸口中。 “继续！” “啪...啪....” 接连不断地鞭声响起，胡惟庸浑身锦袍破裂，身上多了十几道皮开肉绽的狰狞伤口。 “哟！”李景隆看着胡惟庸嘲讽道：“你且记住了，哪怕你是相国又如何，入了我锦衣卫诏狱，你就是个阶下囚！” “说吧，将你是如何私下结党营私、欺上瞒下、横行霸道，全部交代清楚。” “唔唔唔....”胡惟庸剧烈挣扎，眼神凶狠，似乎是要将李景隆生吞活剥。 “还敢逞凶？”李景隆站起身来，朝着毛骧等人训斥道：“你们拱卫司狗屁不是，就这么点手段怎行？” 眼瞅着锦衣卫力士不是鞭子就是棍子，他是真看不下去眼了。 明朝可是谈锦衣卫色变，诏狱更是让王公大臣们都畏惧如虎的地方，眼下这些手段甚至还不如地方衙门来的花样儿多！ 还得继续操练啊！ 闻言，毛骧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委屈，“大都统，拱卫司以前是负责陛下安全....哪曾...哪曾学过刑讯...”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件事确实怪不到他们头上。 “去将辛慈找来！”李景隆拍着脑门，忽然想起西番那个祖传手艺人。 “辛慈？” “对！”李景隆笑呵呵介绍起来，“他就在南京城外大营，是咱血屠西番时发现的人才，速速将其找来。” 毛骧点了点头，转身前去安排。 看着神情迷离的胡惟庸，李景隆又是一计涌上心头，“去，准备点盐巴化于水中，拿来我有大用。” 少顷，盐水送到。 李景隆看着四位同知茫然的表情，眉头一挑，“多学多看，此物乃是‘测谎仪’，专门用来分辨真话假话。” “我等领命。”四人赶忙回神。 李景隆走到胡惟庸面前，抬手将塞子他口中的白布取出，“胡惟庸，接下来，我问你答。” “呵...”胡惟庸吊着半口气，冷笑不断。 “胡惟庸，毒害刘伯温，你可承认？” “欲加之罪！”胡惟庸顿时怒了， “当初陛下派我前去探望，方子是太医开的，也经过陛下查验，你岂能将此事怪在我头上？” 洪武八年，刘伯温病重，朱元璋派胡惟庸带着宫廷太医前往探望并开了药方。 然而，刘伯温服用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最终在三个月后去世?。 不少人怀疑是胡惟庸指使太医对刘伯温下毒，可这说法实在缺乏证据，先不说刘伯温的智慧非比寻常，区区太医哪有胆量在老朱眼皮子底下下毒？ 况且，他胡惟庸能收买一个太医，难不成能将整个太医院收买，其他的太医都是瞎子不成？ 若是刘伯温的死有半点不同寻常，必将有仵作为其查验尸身。 这件事的说法很难成立，与其说是胡惟庸指使下毒，可信度甚至还不如说是老朱在背后搞鬼。 李景隆自然知道，之所以拿出来说道，为的就是给胡惟庸造成一个‘欲加之罪’的感觉罢了。 “不承认？” “好！” “精神，是条汉子！” 李景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白布泡进盐水，“胡相身上流了这么多血，咱来给你擦擦，消消毒。”那满脸温柔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啊....” 当满是盐水的白布碰到血肉翻开的伤口，胡惟庸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胡相，忍一忍，伤口若是不消毒，可能会害了你的性命。”李景隆充耳不闻，仍旧仔细地为他擦拭伤口。 “小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老子一定要将你.....呃....”剧烈的痛苦让他剧烈喘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 “别急，漫漫长夜，咱们有的是时间！” 李景隆笑了笑，“胡相！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您怎么就忘了你送我的那句待时而动，顺势而为了呢？” 胡惟庸那叫一个气，心头的杀机难以用文字形容。 “若是让我出去，定要你曹国公府....满门惨死！” “满门惨死？”李景隆眉眼尽是不屑之色，“你已经是那断子绝孙的人了，就巴不得别人跟你一样？” “咱满门死不死不知道，今天你这满门差不多....将是要没了！” “你......”胡惟庸被气到双眼泛起红光，死死盯着李景隆，恨不得要将毕生所知的脏话，全部骂出来。 第39章 反正你先死， 别放狠话! “你还真是条硬汉，眼下局面竟还敢放狠话？” 李景隆摇了摇头，“你一向以淮西勋贵的带头大哥自居，说说你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此言一出，胡惟庸心头猛然大惊。 这...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他抬眼看向李景隆，却见他神情自信，心下发虚。 “休要胡言乱语，我等当年皆是随陛下共患难的弟兄，私下来往密切一些...怎么就成了你口中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到此处，他讥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你爹和魏国公、汤和、沐英、邓愈等人....也是如此了？” 闻言，李景隆眼底闪过一丝严肃。 果然，能位居人臣者，哪有几个简单的？ 纵使身陷囹圄，却仍旧能言善辩，倒是叫人佩服。 “呵...”李景隆一声冷笑，嘴角满是不屑与讥讽，“我爹他们的关系地位，岂是你们这些外人能比？” “汤伯伯和徐伯伯那可是咱舅爷的老兄弟，沐叔和咱爹与陛下的关系你心里清楚，你说....你这话有人信吗？！” 胡惟庸气的一阵牙酸，却也无法反驳。比起关系疏近，他们确实不能和这几人相提并论。 “行了，咱懒得跟你说废话了！” “咱且问你！” 李景隆玩味地笑了笑，从前世那些杂七杂八的记载中搜寻着信息，“不知胡相为何偷偷让人扩建后院库房？” 胡惟庸眼神闪烁了一下。 李景隆继续道：“每到月黑风高时，总有大箱子被人悄悄运进胡府，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话一出，胡惟庸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却也没有过于慌乱。 见他神色有异，李景隆心中一喜。 看来，前世那些关于胡惟庸的传闻，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胡相，你说淮西勋贵和你交情过命？” 李景隆故作神秘地凑近，“为何只有唐胜宗、陆仲亨、费聚... 时常偷偷聚在您府上，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胡惟庸大惊失色，扩建和密会明明做得极为隐秘，为何这小子了如指掌，就连名字都给说了出来？ “你... 你胡说八道！” 胡惟庸强自镇定。 “咱就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李景隆冷笑道：“你以为费聚和陆仲亨私下收集兵马，真就没人知道？” “你...” 胡惟庸额头瞬间冷汗密布，这件事除了心腹，绝对没人知道！ 这小子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 他身边已经有人背叛了？ 他本以为一切都做到了天衣无缝，却不知竟早已落入他人眼中，一旦这件事捅出去.... 他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不仅如此！” 李景隆继续补刀，“听说前些日子，胡相定远老家的井中，突然生出石笋，出水数尺深，旁人争相说这是祥瑞之兆！” “咋，啥子祥瑞啊？”李景隆笑容揶揄，“莫非——你也想来一手改换日月变新天？” 胡惟庸脸色煞白，再也压不住心头慌乱，赶紧将头低下，试图躲避李景隆探询的目光，以免露出马脚。 李景隆看着胡惟庸的反应，心中暗喜。 这些事他也不过是根据前世的一些传闻和记载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全给说中了。 “陛下待你不薄，你却...” 李景隆摇头叹息，“也罢，你自己好生想想，若还是嘴硬不交代，等辛慈来了，可就不是这般简单的事了。” 说完，李景隆转身回到桌前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单凭那些零散的历史记载，竟让他说中了这么多事，这胡惟庸，想不死都难了！ 胡惟庸低头不语，心头不断计较着。你说李景隆诈他吧，说的有鼻子有眼，与实际并未有太多出入。 可你说知道实情，那又会是谁出卖了他？ 就在这时，李景隆起身朝外走去，丢下一句，“暂且不要动刑，等咱回来再说！” “是！” 看着李景隆离去的背影，胡惟庸若有所思。 ...... 时值深夜，宫内仍旧灯火通明。 “总算批阅完了！” 老朱和朱标同时伸着懒腰，满脸的疲惫之色。 “云奇，胡惟庸可回去家中了？”忙着批了一天的奏疏，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按照他的想法，李景隆应当只是惩戒过后，就将胡惟庸放了回去。 “回禀陛下...”云奇微微摇头，“再无消息传来，要不要派人去问问？”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启禀陛下， 锦衣卫大都统李景隆求见！” “速速让他进来！” 少顷，李景隆迈步而来，与上午不同，此刻的他面色冷厉，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老朱久经沙场，对血腥气极为敏感，再见他这般冷酷的表情，心头立刻就有了不祥预感。 “小子，你...不会将胡惟庸杀了吧？”老朱语气有些迟疑，就连朱标都瞪起了眼珠子。 “没有！”李景隆声音显得格外清冷。 朱元璋和朱标顿时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就见李景隆直接单膝跪地，高声道：“臣李景隆，有事奏！” “快起来！”老朱捋须大笑，“你这孩子，一惊一乍，有话就说！” “启禀陛下！”李景隆却仍不起身，声音十分沉凝，“胡惟庸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请陛下查办！” 此话一出，殿内霎那间安静了下来。 烛火摇曳，好似众人心绪一般。 “你，可知在说什么？”朱元璋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眼神十分锐利，“朕说了，现在动他，容易打草惊蛇。” 朱标也从旁开口劝阻，“九江，我知你嫉恶如仇，却不可小不忍而乱大谋。父皇心头早有计较，你万万不可乱来。” “陛下，太子殿下！”李景隆脸色更冷了几分，“意图谋反，还能等？勾结淮西勋贵，私下收买兵马，还能等？” “等来等去，皇权之下，莫敢不从。” 话到此处，李景隆抬头直视朱元璋，“陛下，臣可否与您单独说上几句？” “准！” 朱标哑然失笑，这爷孙两个神神秘秘，竟然连自己都不让听？ 无奈，他只能起身带着云奇离开大殿，让爷孙二人独处。 第40章 大明不该是这样的大明! “小子！”朱元璋直视李景隆，笑道：“咱倒要瞧瞧是什么话，竟然连你表叔都听不得！？” “杀胡惟庸，肃清朝堂，巩固皇权....废除宰相制！”李景隆顾不上和他打趣，直接开口将心中计划全盘托出。 此言一出，朱元璋的脸色顿时沉凝起来，眼底更是闪烁锐芒。 这件事早在他心中打谱，就连朱标他都不曾说过。看似说是证据不足时机未到，其实全都是说辞罢了，为的就是这一刀。 满朝文武都看不出来端倪，眼前李景隆却看了出来。 他到底是猜到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亦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景隆看似神色淡然，实则心中同样忐忑。他也怕弄巧成拙，引起老朱的猜忌和忌惮。 之所以主动谈起这件事，他并非一时冲动。 而今老朱年富力强，主政尚有近二十年光阴。 朱标绝不能死，却也不是和他搭班子的良配。其性格执拗，虽其仁善也只是对比老朱而言，却终究差了几分火候。 他所谋之事，细究起来，无一不超朱标所能承受的极限，二人日后必将因政见相左而分道扬镳。 反倒是朱元璋和朱雄英更适合自己，可想要等到朱雄英登基，那还不知要何年何月。 时日过久，既欲变革大明，有些事自是不可等亦不可拖！ 故此，他想借用此事，让老朱发现他的本事，搏得老朱信任与赏识，以助其日后大显身手。 他，这也是在赌。 成则，大展拳脚。 败则，自断前程。 不过，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要比日后朱棣登基要好，起码他不会丧失自由被圈禁至死，无非是做个无权的闲散国公。 殿内一片安静，老朱神色几经变幻，也不知在考量着些什么。 李景隆凝神屏息，静待朱元璋决断。 良久过后，朱元璋沉沉叹息一声，“小子，说说你为何要废除宰相制？” 李景隆暗道一声来了，知道老朱的第一波试探来了！ 他理了理思绪，“陛下， 臣只有一句话！” “何话，说！” 李景隆将头抬起，直视朱元璋，一字一句道：“皇权至上，岂能受制于相权？” 朱元璋眼神一变，心头犹如一道惊雷划过。 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子上了。 丞相乃是文官之首，对朝廷决策莫大，朱元璋早就觉着丞相权力过于大，容易势大掣肘架空皇权。 细数古今，这事屡见不鲜。 他不怕，儿子朱标不怕，难道子子孙孙都有他和标儿的能力与手腕，自信可以镇住相权。 自己血雨腥风之中驰骋，方才建立的大明江山，岂能让外人染指？ “小子，相权乃千古传承，可不是轻易就能废除的！”朱元璋既不反对也不同意，话里却满是深意。 “舅爷，我的好舅爷，咱爷俩就别打马虎眼了行不？”李景隆叹了口气，“您老功参造化，于至暗挽天顷，驱除鞑虏，复我汉家脊梁。” “此等功绩，您就是想废掉官吏制度...都没人敢多说一句废话。” 朱元璋顿时气笑了，“你小子想要累死咱不成，还废除官吏制度，亏你说得出口？” 随着这一句笑话，殿内气氛骤然缓和不少。 “那不就得了！”李景隆撇撇嘴，悄么声站起身来，膝盖都麻了。“舅爷，您和我表叔筚路蓝缕，几乎揽下了全部政事，留着丞相位吃空饷？” “要这么说....”李景隆嘿笑着说：“那倒不如让咱来做这丞相，起码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打住！”朱元璋板着脸训斥，“让你说正事，你小子三句话就没个正行！” 李景隆也知见好就收，立刻将陆仲亨等人私下招兵买马， 胡惟庸扩充后院，大量囤积军备等事讲了出来。 末了，他还将胡惟庸老家异象拿出来说事，“舅爷，您是不知道...当时拍马屁的人有多少，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朱元璋眼底杀机闪烁，心头终于动了杀念。 忽然，他反应了过来，抓住其中漏洞，“这些你小子为何知道，难不成....” “舅爷误会了！”李景隆连忙解释，“这应天府就那么大，勋贵圈子来回也就那么几人，些许琐碎小事进不得您的耳朵，可却是并非密不透风。” “我本就是随口胡诌，却没想真叫咱诈出来了。” 朱元璋了然，诚如李景隆所说，自打坐了皇位以后，这些昔日的老弟兄可避讳的很，压根不敢跟他向以前一般扯老婆舌，聊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 “那你说说，你有何办法？”朱元璋露出轻笑，“你笃定，我也信，可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岂能仅靠诈话说事？” 稳了！ 见朱元璋开始询问意见，李景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舅爷，我想求您一道圣谕。”李景隆眼神变得阴狠，“御史中丞涂节为人两面三刀，胆小如鼠，擅长溜须拍马。” “我想从他入手施压！” 手底下臣子的为人，朱元璋这个皇帝最是清楚，听他提起涂节，心里就生出了三分信任。 “你可有把握？”老朱话音一顿，继而变得十分严肃，“要是事情不成，可别指望我为你出面，想好了在回答咱！” 李景隆深吸口气，点头郑重道：“但凡不成，绝不拖累舅爷，任凭惩罚，绝无怨言。” 胡惟庸本就与李文忠不和，又三番五次针对他，本想着不和这秋后蚂蚱一般见识，可今日之事触了他的底线。 底层士卒已经够苦了，若是放任不管，英魂岂不是死不瞑目？ “舅爷，今日来...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李景隆直接吐露心声。 “噢？”这倒是让朱元璋来了兴趣，反问道：“什么最坏的打算啊？” “舅爷若是拦着不让，那我便...以其当街杀人为由，斩其首级！” 李景隆满脸正气，“岂能护国要人抛妻弃子，流血牺牲，还要其家人蒙冤惨死？” “大明，不该是这样的大明！” “终究是少年心性，做事不管不顾！”朱元璋听后暗笑，心中的猜忌顿消不少，笑道：“你小子还挺轴，对得起咱老朱家的血脉。” 第41章 舅爷，您就从了我吧! 听着朱元璋的揶揄笑骂，李景隆的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 这些话，他是故意为之。 还不错， 就算不不能将老朱的猜疑尽数打消，起码也能消个三成不是？ “舅爷，怎么说？”李景隆露出谄媚的笑容，“要我说，您老就从了咱呗，早晚都是干他，不如就直接快刀斩乱麻！” “记住了，您可是功参造化的洪武大帝啊！！” “不过杀个胡惟庸罢了，何须磨磨唧唧，圣旨一下，就是李善长咱都敢去砍了他的脑袋。” “打住，打住！” 见他越说越离谱，又开始胡说八道，朱元璋脸都骤成一团了，“你就去办吧，我不管你如何办，只要结果。” “若是....”他话音一转，“办不好，咱救不了你。” “借您金令一用！”李景隆喜不胜收，直接三步并两步蹿到桌前，将那代表朱元璋的金令牌一把夺去，转身一溜烟跑了。 “这小子，跟他爹年轻时一个德行！”朱元璋摇头失笑，却对李景隆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李景隆刚走，朱标就从殿外冒头。 “父皇，您就真放心由着九江胡来？”朱标从殿外走进来，语带担忧。 朱元璋淡淡一笑：“这小子看似莽撞，实则心细如发，你且看着就是。” “可是......”朱标欲言又止，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标儿。”朱元璋忽然正色道，“这些年来，朝堂上发生的事你都看在眼里。有些事，该做的总要做，早晚都是一样。” 朱标若有所思：“父皇的意思是......” “哈哈！”朱元璋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那小子要是办砸了，咱自有法子收拾他，也算让他长长记性了。” “这......”朱标还想再问，却被朱元璋抬手制止。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朱元璋站起身来，“这些事，你就别多问了。” 朱标无奈，只得躬身告退。他总觉得父亲和李景隆之间，似有什么他看不透的门道。 待朱标离去，朱元璋负手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的夜空，喃喃自语：“小子，咱就瞧瞧你究竟有几分本事，若是.....” ...... 离开皇宫，李景隆扫了眼繁星点缀的夜空，“今夜...南京无眠！” 他快速回到锦衣卫衙门，领了两百锦衣卫力士，便浩浩荡荡朝着御史中丞涂节府上赶去。 万籁俱静的街道上，唯有马蹄和将士奔跑的脚步声。 不少人家被惊醒，却不敢开门露头查看。 涂节府外。 李景隆抬眼看着门庭高贵的涂府，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来啊，给咱围了，莫要放跑任何一人。” 话音刚落，四位力士齐齐发力，硬是将那厚重府门给撞开了。 涂节府内顿时一片骚乱，却被冲入其中的锦衣卫力士很快控制住了。 李景隆甩袖负手朝着府内走去，于院子中站定，指着一名下人说道：“你，速速去将涂节喊来。” 权贵门庭何其之深，前院的喧闹压根影响不到后院熟睡中的涂节。 直到那被点名的下人来到房门外连连叩门，涂节这才满脸怒气从床上坐起。 “深更半夜叫门，莫不是天塌了...？” 当涂节将房门打开，就见门口下人脸色焦急，“大人，锦衣卫大都统来了，说是要见您，正在前院等着。” 身为权贵家中奴仆，他们也都是些机灵之人，对朝廷各部、权贵高官了然于胸，倒是认识李景隆的身份。 涂节心头一震，睡意顿时消散，“锦衣卫，深夜上门...这是做什么？” 心里有鬼的他，自然有些慌乱。 “不知道，看着....来势汹汹！” 涂节不妙之感更重，他深吸几口气，转身取来大氅披上，“走，带我去！” 两人一路来到前院，就见李景隆斜坐在椅子上，低头把玩着一把造型精致奢华的匕首。 涂节稍稍整理心绪，疾步来到近前，色厉内荏呵斥起来，“李景隆，纵使你锦衣卫得了圣恩，也不能如此失礼。” “半夜带人破门而入，若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明日定要狠狠参你一本！” 李景隆慢慢抬起头来，双眼中的凌厉让涂节心底惶恐，“涂节，你勾结胡惟庸，意图谋反，随本都统去诏狱走上一遭吧！”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空霹雳于心头炸响，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若不是身旁下人及时搀扶，怕是要跌倒在地。 “呵，这件事的把握又多了几分啊！”李景隆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心头不由生出一丝兴奋。 “胡惟庸啊！” “咱就踩着你头上位，打响咱出道的第一炮！” 甭看他血战西番初现峥嵘，可这战绩在朝堂顶尖勋贵眼中，压根不值一提。 要想养出威势，让人能信服，他必须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才能弥补年岁所带来的轻视。 而胡惟庸，就是那完美契机！ “带走！” 带着涂节回到锦衣卫，李景隆第一件事并非审问，而是召集毛骧和四位指挥同知。 “今夜动静太大， 南京城必将暗流汹涌！” 李景隆目光扫视四人，声如洪钟大吕，“毛骧，你坐镇中枢指挥，四位同知带人封锁陆仲亨、唐胜宗、费聚等人府邸！” “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叫它离开府邸。” “另外，派人暗哨潜于韩国公府外，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 南京城的宵禁，拦得住平民百姓，却拦不住达官显贵。 这些人可都是胡惟庸集团的重要人物，定然会收到涂节被带走的消息，此举也是为了防止他们私下串联。 “我等领命！”五人沉声领命，脸上还带着一丝狂热。 “记住！”李景隆面容十分严肃，语气带着铁血与果决，“锦衣卫受皇权圣恩眷顾，莫要丢了脸面。” “只要办好此事，无人在敢小看我锦衣卫！” 五人胸口一挺，沉声齐喝，“都统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第42章 涂节:我说，我全都说! 锦衣卫诏狱深处牢房，灯火摇曳，昏暗的气氛显得格外渗人。 涂节手脚被绑在木架上，面前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辛慈端坐在桌后，正小心擦拭着刑具。 这些，可都是他的传家宝！ 今夜，收到李景隆的调令，他心头清楚定然是要帮其审讯，故此将所有家传刑具带来了诏狱。 辛慈忽然抬眼看向涂节，“涂大人是吧？小人祖上是靠仵作一行吃饭，只是小人被征召入军，许多技艺还未曾融会贯通。” “今夜....”他脸上勾起一抹火热兴奋的神色，“小人求您嘞，您可千万多坚持一会，也好叫小人....过足手瘾。” 涂节看着琳琅满目的刑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头被恐惧填满的他，甚至顾不得出言呵斥眼前这小卒子。 一阵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李景隆的身影眨眼出现在牢房之内。 “标下，拜见小国公！”辛慈连忙起身，笑容和称呼，仍旧如军中那样。 “好！”李景隆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涂节，“辛慈，今天就叫咱好好瞧瞧你的本事，看你是不是吹牛。” “瞧好吧！” 辛慈早已迫不及待，立刻选了几样刑具来到涂节面前。 他倒是很熟练，直接将一块布塞入涂节口中，而后将手中纤长的铁针直接扎入涂节指甲里。 李景隆头皮发麻， 他本以为自己几经厮杀，手中人命过百，早已是冷酷无情的选手了！ 却不想，这刑讯远不是一刀斩敌所能比拟的狠辣与残忍。 辛慈动作不停，仅是眨眼的功夫又将三根铁针插入涂节指甲。 指尖痛彻心扉，让涂节双眼凸起。可他被布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看向李景隆的目光满是祈求。 “涂大人，真是好风骨！” 辛慈夸赞一声，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两步回到涂节身前，将他上衣扒开，慢慢地划了两道口子。 涂节胸前顿时被鲜血染红，他疯狂剧烈挣扎着，口中不断发出呜咽声，眼神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辛慈动作不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笑容格外渗人，“这是咱秘制小料，敢保涂大人喜欢。” 说着，他取下瓶盖，小心翼翼倒出些许粉末伤口上，那神情似乎是怕浪费了宝贝一般。 “呜呜呜.....” 霎那间，涂节身体剧烈挣扎扭曲，呜咽声变得更大。 可随着他的动作，却也加重了伤口处的痛苦。 “涂大人！”辛慈漫不经心道：“咱这小料可不简单，你越是挣扎...只会让伤口更加火辣痛苦。” “接下来，开始第三样，木桩刑！” 辛慈回到桌前，取了个光滑的木棒，长约短粗细差不多跟三岁孩童小臂相仿。 涂节强忍痛苦停止挣扎，满脸惊恐看着辛慈手持木棒朝走来，心头顿时弥漫不祥预感。 他满脸坏笑围着涂节走了一圈，而后在涂节身后站定，慢慢蹲下了身子。 “呜呜....”涂节疯狂挣扎着，哪怕是胸痛滔天的火辣疼痛，也不能阻止他。 李景隆打了个哆嗦，声音有些尴尬，“辛慈，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辛慈从涂节身后探出头，满脸疑惑看着李景隆。 “这...敢不敢将那塞口布取下？”李景隆深吸口气，“这堵着嘴，他就是想说也无能为力啊！！” 闻听此言，涂节眉宇间闪烁着惊喜，连连呜咽着疯狂点头。 “倒也是！”辛慈尴尬一笑，连忙将塞口布取了下来，口中还不断嘀咕，“可惜这木桩刑了，咱向往已久，却从未尝试过....” 其实他心里门清，只是故意揣着明白当糊涂，想多过过手瘾罢了。【请自行发挥想象， 有些东西不能写，但你们可以查一下！】 刚取下塞口布，涂节忍着痛苦，从牙缝取出一句，“你...从哪招来...这夯货，塞着嘴...我怎...说？” 李景隆闻言更是尴尬，轻咳着，“失误失误，这不是刚成立，有些手段还不成熟。” 涂节已经痛的说不出话，冷冷的看着辛慈，“你...你....” “好了！”李景隆张口打断，“你到底说是不说，咱这弟兄可都快等不及了！” 辛慈也是个机灵人，十分配合他的话，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木棒。 “说，我说！”涂节彻底怂了，再也不敢嘴硬了。 他怕，他继续嘴硬，后门就彻底松了！ “很好，辛慈识文断字不？” “小国公瞧不起人了不是？”辛慈颇有微词，“没点本事，靠脑子可记不住那些灵感。” 这‘灵感’为何，李景隆和涂节心知肚明。 “那好，你负责记！” 辛慈起身来到桌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取来。 “坐着写！”李景隆抬手将他压在椅子上，“可要记得清清楚楚，万万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字。” 辛慈也不推辞，坐稳后看向涂节。 “洪武六年....” 涂节低沉无力的声音回荡在牢房内，关于胡惟庸的大事小情，尽数被他全盘而出。 李景隆开始颇为淡然，可很快变了面色，“好个胡惟庸，真叫你成了祸害？” 涂节毕竟是文人出身，这言辞十分有画面感，李景隆脑海中已经出现其多行不法背后的血泪。 都说史书是本血泪史，后世人看着最多就是心绪意难平。可当你身处同时代，这些事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非是那般遥不可及时，没人能不怒！ 眼下， 李景隆恨不得将胡惟庸生吞活剥，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甚至连带对朱元璋多了几分怨气，为何就不能直接杀了胡惟庸？ 这他妈可是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老朱身为开国皇帝，无论威望还是手段，都非传承之君所能比拟。 要杀个臣子，哪需那么复杂？ 一边嚷着皇权天命，讲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却又不敢痛快下刀，非要算计来算计去。 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让更多人受其荼毒，流下血泪？ 第43章 证据确凿，入宫请命! 约莫半个时辰。 看着那厚厚一沓的记录，李景隆脸色已经阴沉似水，就连辛慈的脸色都一片铁青。 由此可见，胡惟庸和一众党羽，私下做了多少不法之事！ 李景隆深吸口气，缓缓平复了心情，他抬手将那厚厚一沓的案牍取走，打算连夜入宫面见朱元璋。 “来人，备马！”走到诏狱门口，李景隆还不忘吩咐，“速速前去征调人手，增援指挥使和四位同知，待我命令随时动手。” “我等领命。”门口锦衣卫力士立刻领命。 出了锦衣卫衙门，李景隆翻身上马，纵马疾驰朝宫内赶去。 ........ “大都统，请止步！” 宫门口，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上前几步，抬手拦住了李景隆。 “速速开宫门，我有大事要面见陛下！” 青年不为所动，“宫门已闭，不可再开！况且，时值深夜，陛下已经歇息...” “郑详！”李景隆面色一变，冷声暴喝，“老子乃陛下钦点锦衣卫大都统，领皇命于身，自然是可随时入宫面圣，岂容你所拦？” 郑详面色不改，只是淡然道：“宫门关了就不可能再开，区区锦衣卫不过初创，你能有什么大事？” 他爹乃荥阳侯郑遇春，算起来也是胡惟庸党羽集团内的一员。而他之所以刁难，不单单是因为其抓了胡惟庸，更是眼热嫉妒。 如今淮西勋贵之子，大多都在军中历练。李景隆算是众多二代中最小的一位，却后来者居上，地位权柄远超他们，让他心中不爽为其一。 其二，宫内有明文规定，宫门关闭，非边疆告急等十万火急大事不可开。他就不信这小屁孩能有什么天大的事。 于情于理， 他都不可能放李景隆入宫。 “郑详，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李景隆从怀中掏出金令，横眉冷眼呵斥：“速速开宫门，耽误了大事....你的脑袋够砍？” 这满是威胁的话，让郑详怒不可遏。 他刚想开口怒斥，恰好瞥见被月光照亮的金令，心头猛然一惊，连忙跪倒在地，“臣，问圣躬安？” 这金令乃是朱元璋贴身之物，见其如见君，断不敢有半点不敬。 “开门！” 李景隆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驾马越过他，朝着宫门走去。 宫门口处的小卒连忙起身，看都不看郑详一眼，直接朝宫门内呼喊道：“里面的人，速速将宫门打开。” 吱嘎.... 宫门缓缓打开。 小卒刚想劝李景隆下马步行，就见他一溜烟冲进了宫内。 “这....” 就在犹豫之时，郑详的低吼声响起，“随他去！” 无奈，宫门守卫之卒这才打消前去追他的打算。 看着李景隆离去的背影，郑详眼底闪烁着阴险，“惊扰了陛下和后宫娘娘们，看你如何自处。” 直到现在，他也笃定李景隆绝无大事，只是初掌大权，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宫内，引得巡逻的上十二卫们纷纷侧目，却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陛下在哪？” 李景隆开口发问。 有军头连忙回应，“陛下今夜在坤宁宫。” “带我去！”李景隆对宫内不熟，只能跳下战马拉人带路。 军头带着李景隆一路疾驰，在后宫门口又被拦了下来。 这次，倒不是刁难。 哪怕是有着朱元璋的金令，也不能容其通过。 “大都统，我这就派人前去通知陛下，请您见谅！”后宫的值守军头倒是十分客气。 “无妨！”李景隆也知这后宫的规矩，更别说深更半夜，只能耐心等待。 少顷，就听急促的脚步声从御道另一头传来，随之响起老朱愤懑的怒吼：“小子，深更半夜来折腾咱，但凡不是要紧事，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李景隆立刻迎了上去，压低着嗓音，“陛下，大事已成，还请移驾书房....” 老朱脸色一变，当即屏退左右，拉着李景隆朝坤宁宫走去。 来到坤宁宫门口，正好马皇后迎面相撞。 “妹子，你要去哪？”老朱有些疑惑。 李景隆则赶忙见礼，“孩儿拜见舅奶奶，打扰您休息，真是该死。” “免了，孩子！”马皇后摆了摆手，“你半夜急着要见你舅爷，我担心....” 李景隆心下有些愧疚，马皇后可不比老朱那牛体格子。本就上了年岁觉浅，被他这么一搅和，怕是今夜都无法入睡了。 “孩子，别自责。”马皇后的瞧出李景隆的内疚，拉着他的手安抚，“当年你爹还没你大，整宿都得咱哄着才能睡。” “我呀，早都熬习惯喽~” 李文忠是她最爱的养子之一，当年兵荒马乱时，李贞带着还没十岁的李文忠前来投奔，或许是年幼丧母，让他格外的依赖马皇后。 为此，老朱可没少吃醋！ 这不，听见马皇后的话，老朱顿时吹胡子瞪眼，“爹是个王八蛋，生个小王八蛋，总要打搅咱和妹子....”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回头可得好好奚落奚落李文忠。 “行了， 先说正事！”朱元璋大步朝着主殿走去。 李景隆赶忙伸手搀着马皇后，“舅奶，慢点....” “老喽~”马皇后握着李景隆的手，低于笑道：“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都能开始为你舅爷分忧了。” 不知为何，李景隆总觉着今夜的马皇后有些不对劲，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 “舅奶，您最近身体好吗？”李景隆小心翼翼问道。 马皇后微微摇头，“没什么不适，许是年纪大了， 总感觉这身上没劲，总是容易感到疲惫。” 李景隆心头一惊，看着浑身穿着朴素的马皇后，心顿感不妙。 马皇后和老朱起于微末，携手一路走来，吃了不知多少苦头，身体本就亏空和留下不少暗疾。 好不容易大明建立，却仍旧朴素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平日还要操心后宫和管束着老朱那暴脾气，可谓是心力交瘁。 身亏心疲，就算是个铁人都扛不住，更别说马皇后这女子了。 第44章 朱标:不能放跑一人! “待此间事了，必须领着老五找个说辞，给马皇后好生调理调理！”李景隆深吸口气，心头暗下决心。 来到殿内，李景隆小心翼翼扶着马皇后坐下，让正注视其一举一动的老朱眼底闪过一抹欣慰和赞赏。 “舅爷，您自己看吧！”说着，李景隆将怀中案牍掏了出来。 看着厚厚一沓的案牍，老朱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知道，这上面所录之事，绝对骇人听闻。 马皇后也变了脸色。她同样清楚，这案牍绝对会让无数人掉脑袋！ “重八....” “妹子，天塌不下来！”朱元璋和声和气说了一句，伸手接过案牍看了起来。 为了不叫马皇后担心，动了心气，李景隆拉着她低声聊起陈年往事，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约莫半刻钟，老朱缓缓放下了案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似平淡的神色之下，却有雷霆震怒酝酿。 “九江，你想怎么做？” 李景隆沉声吐出六字，“先抓，严审，查办！” 朱元璋并未第一时间答复，而是沉思良久。 “重八，都有哪些人？”马皇后神情有些担忧。她怕，怕这一大一小爷俩，真将大明朝堂闹个天翻地覆。 “哪些人？”朱元璋睁开双眼，“淮西勋贵，朝廷各部，哪没有他胡惟庸的人？” “倒真是好手段，这才做了几年相国，就有这等势力，若是再过些年....咱怕是都要被他一脚踢下皇位。” 案牍上所记载的名单让人心惊，可以说胡惟庸党羽遍布朝堂各部、中书省、地方、军内，一旦其生出二心，皇位危矣。 而这，也更加坚定他要废除宰相制的念头。 “九江， 动手！”朱元璋站起身来，神情一片肃杀，“宁抓错，不放过，这件事....由你施展手段。” “尊令！” 李景隆抱拳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马皇后还想开口阻拦，却被朱元璋抢先开口，“妹子，此事关乎江山社稷稳定，容不得半点优柔寡断。” “唉...”她叹了口气，“重八，莫要牵连无辜，让忠良蒙冤！” “咱知道，你先歇息吧，我走了！”老朱起身径直离去，留马皇后一人悠悠叹息。 东阁。 “云奇，传旨！”朱元璋连下圣谕，“将上十二卫中淮西勋贵子嗣看管起来！” “曹国公不在南京，大都督府暂且由其子李景隆节制，速召徐达、汤和前去坐镇大都督府，调兵接替南京城防，听候李景隆差遣。” 云奇心头一惊，赶忙退下安排。 看着殿外泛青的天空，朱元璋有些心烦意乱，“该死的蛀虫，咱给了你们地位和富贵，你们就这么回报咱....当杀！” 太子朱标闻讯赶来，见朱元璋正端坐椅上失神，连忙走到近前，“儿臣拜见父皇。” “标儿，你来了？”朱元璋回过神，指着桌上的案牍，“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朱标接过案牍，仔细阅读起来。随着一页页翻过，他的眉头渐渐紧蹙，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他猛地合上案牍，眼中寒光一闪。 “父皇！”朱标沉声道，“此事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动手！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朱元璋微微一愣，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温和的朱标，如此果决。 “标儿，你是觉得...” “儿臣先前不知如此严重罢了！”朱标正色道，“胡惟庸分明是要动摇我大明根基！若不是九江提前发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地图前：“您看，这些人分布在朝中各个要害位置。一旦有变，内外勾结，轻则徇私舞弊，蒙蔽圣听，重则我大明必然动荡！” 说着，他一指南京城防图：“父皇，请令锦衣卫连夜动手，先控制住南京城内的城防要地，再分头拿人。一旦有人负隅顽抗，也可迅速镇压！” 世人皆言朱标仁善，其实倒不如说是被他爹朱元璋衬托出的仁善。 老朱下手狠辣嗜杀，动不动就嚷着要诛人九族。朱标觉着过于小题大做，谏言诛三族就够了，却被老朱和世人盖上了仁善的帽子。 老朱说他仁善确实有这个资格，毕竟中间差着六族。而有了这般对比，确实很不难让人生出朱标仁善的想法。 但是，你要真将他当成仁善之人，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老朱铁血狠辣，朱标能好到哪里去？ 不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朱老四和桀骜不驯蓝玉大将军，为何见了朱标就好似老鼠见了猫？ 对其的惧怕，尚且还在老朱之上！ 只能说， 朱标是在狠与仁之间找到了平衡点，而非老朱那极端的狠辣罢了。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不愧是咱的儿子，这份魄力，日后爹也能放心将大明江山交给你了！” 就在这时。 “陛下！”云奇匆匆进殿，“徐达大将军和汤和将军已到。” “父皇，”朱标立刻接话，“不如让儿臣亲自去大都督府坐镇？也好让九江行事更有底气。” 朱元璋点点头：“去吧！记住，天亮之前，一个都不许放过！” “儿臣遵命！”朱标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夜色渐深，南京城内暗流涌动。 锦衣卫衙门内，李景隆正要派发任务，就见朱标带着一队侍卫大步而入。 “太子殿下？”众人连忙行礼。 “诸位免礼。”朱标目光如炬，“今夜之事，事关我大明社稷安危，务必要让这些蛀虫，一个不落！” “我等遵命！”众人齐声应道，士气大振。 “九江！”朱标转向李景隆，“你且说说，要如何行动？” “抓！”李景隆言辞果决，“但凡入了名单的人，全部抓来诏狱，封锁其府邸，入了诏狱...就算是铁齿铜牙，也能将其撬开。” 他本以为朱标会有些反对意见，却没想到朱标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若有反抗，就地格杀！”朱标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今夜之事，若是放跑任何一人，或是被他们传出消息，锦衣卫也就不必存在了！” 李景隆愣了愣神， 旋即笑道：“听见没？还不快去将太子殿下的话，带给毛骧他们？” 很快，毛骧等人就接到了明确指令，立刻动手破门而入，抓捕陆仲亨等核心胡党成员。 当夜，南京城内，到处都是锦衣卫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队人马分头行动，雷厉风行。 东阁。 朱标在锦衣卫的言语，一字不落被报于朱元璋耳中。 他来到殿门口负手而立，抬眼看向点点灯火的南京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第45章 跟老朱耍心眼? 晨曦初露，南京城的百姓们纷纷推门而出，倾倒尿罐或是忙着生火做饭。 昨夜的满城风雨，仿佛与这些寻常百姓毫无关联。 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文武百官早早聚集在宫门外，却不似往日那般热络攀谈。 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至于那些不曾露面的同僚，众人默契心昭不宣，无一人敢开口提及。 昨夜锦衣卫大肆行动，惊得无数人彻夜未眠。所有人心知肚明，今日朝堂必有惊天巨变。 时辰已到，宫门洞开。 文武百官列阵而入，却见朱元璋罕见地早已端坐殿上。 “问圣躬安！“”百官压抑着心中惶恐，齐声行礼。 “圣躬安？\"朱元璋冷哼一声，语带寒霜，“朕，如何安？” 一语既出，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老朱不再多言，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李善长偷眼观瞧，见朱标和李景隆皆未现身，心头一凛：“看来局势...比老夫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 锦衣卫诏狱。 原本幽静的诏狱此刻喧嚣不已，求饶声、哭泣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陆仲亨等胡党核心人物，嘴里不住地咒骂着李景隆。 在诏狱最深处的一间牢室中，李景隆与胡惟庸相对而坐。案几上摆着几道精致小菜和一壶美酒。 “胡相！”李景隆为他斟上一杯美酒，脸上笑意盈盈，“此杯酒，后生为你践行。” 胡惟庸已失了昨夜的凶狠，反倒显得分外淡然。 他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成王败寇，我只恨...恨我不够果断，为何不早些动手。”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 “胡相，早与晚，结局都是一样。”李景隆微微摇头，“说句不该说的，你不如你的老师——李善长！” “何出此言？”胡惟庸仍旧面不改色。 李景隆意味深长道：“待时而动，不如逆来顺受。” “是啊...逆来顺受...”胡惟庸又自斟自饮一杯，眉宇间尽是苦涩。 李景隆抬手招来门口锦衣卫，指着其端着的托盘，“所有人都交代了，你若是痛快，那便签字画押。”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胡惟庸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夹了几口菜，又喝了几口酒。 “皇权，好一个皇权啊！”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凄苦，“我追随陛下多年，自认为对陛下也摸清了几分，可如今看来——只是个笑话。”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是个人物，可惜却选错了对手，跟那位玩这些小动作，你更是自不量力！” 胡惟庸此人，险恶似忠，奸佞似直，恃功怙宠。若是换个继位之君，或许还真能成就那相权压皇权事。 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那再造华夏，号称爽文都不敢这么写的千古一帝——朱元璋！ 天命加身，岂是小小胡惟庸能玩弄的存在？ “是啊，选错了对手，不冤！”胡惟庸洒脱一笑，抬手握笔，于状纸上写下名讳。 见状，李景隆站起身来，微微拱手，“胡相， 这酒菜，慢慢吃！” “下辈子....量力而行，不要白日做梦！” 他将认罪状收起，转身离去。 沿途经过的每间牢房，都传出对他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来到锦衣卫衙门大堂，朱标正襟危坐于上位。纵使一夜未眠，双眼密布血丝，他却仍旧强打精神。 见李景隆来到，他忙出口询问，“可招了？！” “殿下， 速速入宫面圣！”李景隆微微颔首。 ............... 奉天殿上，仍旧安静到针落可闻。 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午时。 武将仗着体格健壮尚且还好，可不少体弱或是上了年岁的文官就惨了，唇齿颤抖，身形摇晃，双腿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 朱元璋时而抬眼，冷冷扫视群臣。哪怕见到有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也仍旧不允许他们休憩片刻。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让殿内百官为之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殿门。 回头望去，就见朱标负手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李景隆、汤和、徐达三人。 “儿臣拜见陛下！” “臣，问圣躬安！” 老朱微微颔首，“免礼， 事情可办好了？” 朱标叹了口气，拱手肃声道：“启禀父皇，除不在京师之人，其他尽数拿下。”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更加凝重。 “李景隆！”朱元璋捋了捋胡须，“将你锦衣卫查办之事，讲与百官听听。” 话音刚落， 无数道视线齐齐落在李景隆身上。 “是，陛下！” 李景隆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胡惟庸亲笔画押的罪状，“当朝相国胡惟庸，恃宠而骄，独断专行，搜刮民脂民膏.....” “其罪之一，?生杀予夺，独断专行?！” “自任丞相以来，独揽大权，朝廷诸多事务，竟擅自决断，不奏请圣上裁决。官员任免、政务施行，皆以一己之私意为准。” “其二之罪，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大肆拉拢亲信，结党联盟，为一己之私，或诬陷迫害，或打压排挤，致使朝堂之上，正直之声渐微，谄媚之徒横行。” “其罪之三，私通外敌，意图谋反！” “......” “其罪之四，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 “......” “其罪之五，?不经法司，随意杀人！” 李景隆微微喘息，换了口气又道：“昨日其子当街纵马疾驰，后跌马致死，胡惟庸竟擅自斩杀车夫，且还想杀那无辜爷孙泄愤。” “纵使被本都统当面撞破阻拦，仍旧一意孤行，还令麾下家丁侍卫向锦衣卫拔刀。” 说到此处，他扫了眼在场的淮西勋贵，“那爷孙乃我大明英魂遗孤，本在路上正常行走，驾车马夫闪躲导致马车侧翻，爷孙二人又何错之有？” “胡惟庸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李景隆周身散发着凛冽杀气，声音如寒冬凛风般刺骨，“臣恳请陛下降旨，诛胡惟庸九族！” “陆仲亨、唐胜宗等党羽，理应同罪，罢黜其爵，诛其九族....” “以正视听！” 隆隆之声在空荡的奉天殿上回荡，如同惊雷炸响，震得群臣心头惶恐不已。 第46章 朝堂震荡，废除宰相制! 一时间，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电般扫过群臣：“胡惟庸，朕待你不薄，你却...哼！” 他猛地一拍龙案，厉声道：“来人！即刻宣胡惟庸上殿，朕要亲自问问他，朕待他不薄，为何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陛下！”李善长突然出列，躬身道，“胡惟庸罪行重大，臣以为，不必再让其染指金阶。” 朱元璋冷眼看向李善长：“怎么？善长也觉得胡惟庸该死？” 李善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李景隆，沉声道：“陛下圣明！臣以为，胡惟庸此等大逆不道之徒，当立即处决，以正国法！” “哦？”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百室，这可是你引以为傲的门生， 你就狠的下心来？？” 李善长心头一凛，赶忙跪地：“陛下，私情不抵国事，臣只是为陛下社稷着想...” “行了！”朱元璋挥手打断，“九江，你且说说，还有何人涉案？” 李景隆躬身上前，取出另一份名册：“回陛下，胡党根深蒂固，具体人数难以统计。” “仅是六品以上官吏，就有三百余人。这些人遍布中书省、六部、各地布政司，另有将近十位开国武将勋贵。” “好！好得很！”朱元璋一字一句道，“短短几年，就收买了这许多人，胡惟庸，真是好大的胆子和手段！” 突然，他话锋一转：“百室，你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李善长心中一紧，朱元璋接二连三询问于他，就在试探他。但凡稍有不慎，只怕自己也要落个同流合污的下场。 “陛下！”李善长斟酌着开口，“涉案之人，罪当诛之。然臣以为，其中或有被胁迫者，还请陛下明察...” “胁迫？”朱元璋冷笑，“百室倒是心慈，这些人在朝为官，享我厚禄，却甘心助纣为虐，哪个是被胁迫的？” 李善长不敢再言，只得俯首称是。 “陛下！”李景隆忽然开口，“臣以为，此案还需继续深查。那些不在京师的涉案之人...” “说得对！”朱元璋眼中寒光一闪，“即日起，差你锦衣卫，立即缉拿身在各地的胡党叛逆！” 说着，他环视群臣：“诸位，朕今日就问你们一句，这胡惟庸，该不该杀？！” “该杀！”群臣齐声应和，声震殿宇。 所谓墙倒众人推，先不说胡惟庸平日的嚣张跋扈得罪了多少人，就说那些平日被他构陷攻讦的官员，岂能放过此等良机？ 朱元璋站起身，俯视群臣：“很好！那朕今日就再下一道旨意...即日起，废除丞相制度！我大明日后，永不设丞相！”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 李善长面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其他大臣也是面面相觑，满脸不敢置信。 朱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早已料到今日这一幕，却罕见地没有开口反驳，倒让李景隆一阵惊讶。 按照他的想法，废除宰相制的难度，不仅仅是来自于儒家文官，朱标在其中也占了不少份量。 “咳....”李景隆清了清嗓子，抱拳高呼，“陛下圣明，臣赞同！” 说罢，他冷眼横扫在场百官群臣，右手将腰间绣春刀微微出鞘，丝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百官一阵默然，经过昨夜的动荡， 谁还敢轻视这毛头小子和他手中那初显峥嵘的锦衣卫？ 朱元璋对李景隆的表现甚是满意，如此才算得上是为君分忧嘛！ “传旨！”朱元璋目光如炬，“将胡惟庸党羽及其九族亲眷，一并押赴市曹斩首！自此之后，六部直接对朕负责！” “臣等，遵旨！”群臣齐声应道。 这一日，大明朝堂格局彻底改变，注定要载入史册。 ...... 散朝之后，李景隆雷厉风行，当即就要回到锦衣卫坐镇，行捉拿胡党成员九族等事。 但还未来得及离开奉天殿，就被朱标拦住。 随着朱标来到坤宁宫，就见先到一步的老朱正大口吸溜着马皇后亲手煮的面条，一手还捏着蒜瓣，吃的那叫一个香。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听见李景隆打趣的声音，老朱眼神猛然一亮，“二丫头，看来你也挺懂吃啊？” “舅奶，给咱来一碗呗？”李景隆也不客气，直接坐到老朱身边揉起了肚子，“劳累一夜，咱都要饿扁了。” 心疼孩子的马皇后，连忙朝小厨房走去。 “没规矩！”老朱白了李景隆一眼，“还敢支使你舅奶，不怕咱抽你？” 朱标心里门清，低声说了句，“昨夜的鸡腿，我看你啃的蛮香啊！！” 昨晚他是没有半点胃口，可这小子就跟个‘一号粮仓’似的，完全就是胡吃海塞。 “舅爷，表叔！”李景隆十分淡定，“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点...正常。倒是舅爷你，上了岁数可少吃点，省得三高找上门。” “咳...”朱元璋被呛到了，他虽然不知道三高是什么，但想来也不是好词，“二丫头，别以为办了点事在咱这就能肆无忌惮....” “你要是说教，这面条就给咱！”李景隆也不客气，抬手就要去抢老朱的饭碗，吓得老朱连忙躲闪，嘴角下意识露出笑容。 他真的很享受和李景隆玩闹，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感受到普通老人那种子孙承欢的乐趣。 朱标见爷俩又要斗嘴，连忙打断，“爹， 真的要杀那么多人吗？依儿臣之见——改诛三族即可。” 得。 名场面来了！ 好一个改诛三族即可！ 李景隆差点没笑出声来，亲身经历这名场面，真是说不出来的有趣。 “啪！！” 老朱闻言，狠狠将碗筷砸在桌上，眉头一挑就想开炮，却被李景隆的话给噎了回去。 “舅爷，咱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让我把话说完。” “咳咳咳....” 老朱被噎的剧烈咳嗽，好悬没当场憋死。 “小王八蛋，守着你....咱他娘得早死好几年！” 骂归骂，却也没继续训斥朱标，摆明也想听听李景隆有何高见。 第47章 大明第一舔狗! “表叔！”李景隆看向朱标，装模作样嗔怪起来，“您这想法可不对，侄儿知道您仁善，却也得提点你几句。” ？？？ 朱元璋愣了，朱标也愣了。 看着一本正经跟个小大人似的李景隆，爷俩顿时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二丫头，你这话...咱听得这么耳熟？”朱元璋捋着胡须，脸上笑容更盛。 朱标摇着头，脸上挂着无奈，“臭小子，咱那日说你的话，今儿个就还回来了？” “嘿...”李景隆见将两人哄的开心，赶忙顺坡上驴，“表叔，三族和九族都是杀，还差那三族了？” 朱标脸色一转，就想开口训斥。 “你也先别急！” 李景隆不慌不忙，语气沉稳，“党争误国，哪怕只是个苗头，也必须以狠辣手段扼制于萌芽。” 此话一出，老朱爷俩的神色俱是一变。 “眼下朝堂，淮西勋贵皆为从龙功臣，浙东虽权柄稍逊，却也不落下风。” 李景隆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党争之名，源于两派相斗。而斗争，必有领头之人。” “胡惟庸是！” “李善长是！” “刘伯温...同样也是。” “纵使他们本心不想参与，可人有立场亲疏之分.....” 李景隆目光变得深邃。 大明一朝，党争何其惨烈。 从初期的淮西勋贵与浙东集团，到中后期的宣党、昆党、齐党、楚党、东林党、阉党，这些党争贯穿大明二百七十六年，从未停歇。 也正是因此，才留下了那句‘党争误国’四字，被后人广为流传。 若不趁着洪武年间皇权至上时将其扼杀，日后大明必将重蹈覆辙。 大明是老朱的心血， 他既想要改变大明，那大明也将会是他的心血，岂能叫心血白费？ “杀！” 李景隆语气陡然转冷，“既不能罢黜百官，那便只能以雷霆手段镇压，斩灭其根。” 朱标立即反驳：“就算你杀，也不可能杀尽。过个十几二十年，他们不还是会冒头？你这办法仍旧治标不治本。” “先以狠手镇压打散，再徐徐图之。” 李景隆摇头道，“党争之事，确非一日之功。淮西勋贵不是不能留，可其中有人总活在昔日，死... 也怪不得任何人。” 话到此处，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淮西勋贵不是不能留，可其中有人非要得寸进尺，总活在以前的荣光中，死...怪不得任何人。” “至于浙东党...” 他冷笑一声，“不过是些酸腐儒生，整日只知宣扬伦理道德，做那无用的道德卫士，留着更是祸害。” “这个不行，那个也瞧不上！” 老朱终于忍不住插话，“难不成大明就只能靠我和你表叔两个人来运转？” “非也！” 李景隆正色道，“此事说来复杂。南北不均衡是其一，科举弊端太多也需改制。而根本之道，在于教育！” 他看向二人，反问：“何为教育？” “废话少说，你还在这卖弄起来了？” 朱元璋虎目圆瞪，作势要解腰带。 “唉...”李景隆叹了口气，“教育并非只在礼义廉耻，更在实事求是，学以致用。” 说起这事，他不由想到古代的教育弊端。说好听点叫知书达礼，说难听点，不过是认字罢了。 “仅仅识字就能做官，这做官的门槛也太低了！” 李景隆面露不屑，“翻翻史书，那些个乱臣贼子，哪个不是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各家经典烂熟于心？” “可这些人呢，忘恩负义，数典忘祖之事，照样做得手到擒来！” “倒不如打破陈规旧矩，教育万民真才实学，让他们学些真正能让大明进步改善民生的本事，这才称得上是教育！” 老朱和朱标听得瞠目结舌，连眼神都变得恍惚。 这番话若是传出去，怕是得让大明抖三抖！ 至于李景隆，多半要被天下儒生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李景隆却浑不在意，继续道：“舅爷，我也不是说您...” “哟，怎么又扯到咱身上来了？” 朱元璋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倒想听听这小子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您是谁啊？” 李景隆目光炯炯，“您可是功参造化，再造日月换新天的洪武大帝！” 他的脸上闪烁着崇拜和兴奋，“以您老的功绩，轻松入千古一帝俱乐部！”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您何须自卑。” “反倒还想着去跟那道貌岸然的朱熹攀亲戚，岂不是自污身份？” 这番话舔的老朱又气又乐，哼道：“算你小子有数，知道咱的功绩，就不跟你计较了。” 能被后辈子孙这般推崇和拍马屁，老朱此刻就跟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 不得不说，李景隆此时此刻此言，称得上是大明第一舔狗！ “这不就结了，您自己都明白，为何还要去推崇那程朱理学？” 李景隆颇为不解，“皇权又不是靠这个来维系，不然现在哪还轮得到您来坐龙椅？” 老朱皱了皱眉，他本想开口呵斥李景隆胡言乱语，可仔细一想确实也是。 “程朱理学日后必定要革除，否则贻害万年！” 李景隆斩钉截铁道，“同样，眼下这九族也必须要诛。无论是为将来铺路，还是震慑人心，都是势在必行。” 朱标眉头紧皱，似乎是在衡量李景隆的话语。 见状，李景隆又补充道：“胡党只是将将浮出水面，而在水面之下的盘根交错，还需时间....但是，必定会触目惊心。” “这一刀，注定要砍在淮西勋贵身上。” “无论陛下和太子殿下有心无心，日后淮西、浙东两党，都将是注定被淘汰的旧时代产物。” 老朱父子不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傻子，心头对这番话自然有着考量，也能举一反三探出其中真谛。 故此，朱标苦笑着说：“九江，想法是好，可你知道其中的难度吗？” “皇权至上！” 李景隆掷地有声，“我屡次强调皇权至上，为何？不就是要让日后圣谕一出，莫敢不从吗？” “舅爷这代做不完，那就表叔来，表叔做不完...那就雄英来做。” “早晚有那么一天....”李景隆露出一丝自信笑容，“我大明将蒸蒸日上，开启新的时代。” “日月山河所至，皆为明土！” 今天这一番连拍带画饼的组合拳，彻底将老朱父子打懵逼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 “日月山河所至，皆为明土”，仿佛将老朱拉回到当年创业时的热血豪情。 第48章 辛慈:再创新高! “表叔！”李景隆心里还急着前去处置那些胡党，只能简短收尾，“这件事听舅爷和咱的准没错，等我回头给你详细讲讲，你就知道准没错了。” 朱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参与了一半，心里很清楚胡党这颗毒瘤的危害，本着对他们留情则是对百姓无情的想法，便就此作罢，不再反对。 “那你...回头记得给我好好讲讲你那计划！”朱标再三叮嘱，好奇心都快炸了。 这小子也是，说个话东一头西一头，说起这个提那个，最后却哪个也没说的完整，倒叫人好奇心痒难耐。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目光流连在二人身上，也不知在心里盘算些什么。 “面来了，快吃吧！” 马皇后端着面条走进殿内，见三人沉默寡言的样子，忙发问：“这是...又怎么了？” “没事！”三人异口同声。 今日之事可不能叫马皇后知道，朱标反驳尚且还能说服，可马皇后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了。 “孩儿谢谢舅奶！”李景隆为了岔开话题，赶忙接过她手中的面碗，口中连连道谢。 “饿不行了，孩儿可要开造了！” 瓷碗中，洁白劲道的面条根根分明，清亮的骨汤之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芫荽，袅袅香气扑鼻而来，让李景隆食欲大动。 “香，真香，咱舅奶这手艺没的说！”李景隆大口吸溜着面条，吃的那叫一个香。 将老朱的馋虫也给勾了出来，连忙搅动筷子开造，“唔....二丫头，这话倒是没错。以前咱那些弟兄、义子，都快馋死你舅奶的饭菜.....”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眉宇间闪过一丝惆怅。 那时候的他们，上阵杀敌砍人，归来就有马皇后带着女眷提前准备好的酒菜等着犒劳，那滋味别提多痛快了。 可如今倒好，成了大业，反倒弟兄们之间都变了模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是心狠手辣的他，想起往事心头仍是一阵难过。 “舅爷，人是会变得！”李景隆眼都不抬，却对老朱的心思了如指掌。 朱元璋斜了他一眼，“是啊，人都会变——那你小子呢？” “会变！”李景隆将面条咽下，“我还小，自然会变。将来会变得想娘们，想玩，想.....” “呔，吃你的蒜吧！”朱元璋不等他将话说完，抓起一把蒜瓣塞入他的口中，“你小子整日没个正行，真够放肆的！” “咳咳咳....” 好家伙，大蒜的辛辣，差点没将李景隆当场送走。 朱标和马皇后看着爷孙俩的嬉闹，脸上写满了无奈。 不过，往日冷清的坤宁宫，倒也因此多了几分热闹和人气儿。 ......... 锦衣卫，诏狱。 李景隆打着饱嗝来到诏狱大厅，随口吩咐着，“陛下已经下了圣谕，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今个诸位都给咱敞开了手脚，拿这些人跟随辛慈学习实操刑讯手段。” 要说砍人办事，拱卫司精锐们手到擒来。可说起这上刑手段，那真是差辛慈十万八千里远。 要知道， 日后诏狱为何能叫大明官吏闻风丧胆，那必然是靠着惨绝人寰的刑罚手段啊！ 正好， 老朱下旨诛杀这些逆臣九族，趁着人没到齐的空档，正好锻炼锻炼日后吃饭的手艺。 “谨遵大都统令！” 李景隆微微颔首，摸索着下巴道：“今以本都统之名，擢升辛慈为锦衣卫刑讯总教头，掌刑讯、训练事。” 辛慈立马上前拜谢，“标下，谢过大都统，日后定然施展浑身解数，让我锦衣卫刑讯手段再创新高，做大做强.....” “好一个再创新高，辛慈不要手软！”李景隆桀桀怪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给咱使劲钻研，尽管朝着歹毒的方面发展。” 闻言，辛慈也跟着露出怪笑。 两人的笑声穿透力极强，让不远处牢室内羁押的官员头皮发麻，就连锦衣卫成员都跟着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少顷。 交代好后的李景隆转身离去，身后诏狱内顿时响起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毛骧！” “卑职在！” 李景隆沉声开口：“陛下圣谕，诛胡党成员九族，命你三日之内，将此事结办。” “另外，征调人手，前去捉拿执政各地的胡党及其亲眷九族，不得有误。” 毛骧沉声领命，带着满脸杀机转身离去。 老朱杀人太过干脆利索，反倒是浪费了不少收拢民心、震慑百官的机会。 这件事，他可不打算分批分次慢慢斩杀，那样实在没有视觉冲击力。 他打算——将胡党及其亲眷尽数缉拿，择日当着百姓面一同问斩。 那血流南京城， 滚滚人头落地的场面，必让百姓解气，也能更好的震慑天下官吏。 在李景隆看来，这件事就跟后世销售发提成一样，单笔结算很难让人激动，可你若是分为季度或年度结算，那感觉绝对两样。 ........ 洮州，明军大营。 “小兔崽子....” 看着自家夫人再次送来的信件，李文忠面色变得十分复杂。 最近自家儿子李景隆，可谓是大明风云人物。就算夫人不传信告知，他都听到不少风声。 跟随老朱多年，他深知老朱的秉性，善猜忌，又喜怒无常。 甭看扳倒胡惟庸煞是威风，可老朱若是翻起脸来，这功劳也能眨眼变成要你命的屠刀！ 他已经位极人臣了，李景隆若是再显峥嵘，日后他家....难有活路！ 他反手收起信件，看着帐外漫天大雪，他口中呢喃着，“绝对不能让这小兔崽子继续乱来，眼瞅着也要过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说罢， 他朝帐外呼喊一声，“来人！” “主帅，有何吩咐？” “传令！”李文忠声音洪亮，“让将军们下午收拾好行囊，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复命。” 眼下洮州卫指挥使司已经正式运转，下辖十六卫的兵力也布置完成，哪怕大军此时撤走，也可保洮州无恙。 第49章 大明战神，李文忠! 时间飞逝，眨眼已是年关将近。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大明上下谈锦衣卫色变，就连百姓也开始对这个朝廷新部门生出恐惧之心。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因为李景隆的隐而不发！ 胡党成员九族不少隐于民间，许多人看起来非官非贵，却也被锦衣卫带走，以为锦衣卫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为此，李景隆可没少遭弹劾。 就连朱元璋和朱标也曾数次召见，询问他的打算，直到听了他的计划才打消顾虑。 这天一早，李景隆盛装出行，带着几个锦衣卫径直来到城门口处站定。 百姓见到李景隆倒是不怕，纷纷上前见礼打招呼，李景隆则笑着一一回礼，不见半点架子。 那日，他于大街之上为民伸冤做主，硬刚胡惟庸，百姓对他赞不绝口，在南京城的口碑可谓顶呱呱。 不多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众人暂停闲聊，举目齐齐看向远处，就连几万明军正朝着南京城疾驰而来。 “乡亲们莫怕，家父今日回京复命！”李景隆人群似乎有些慌乱，连忙开口安抚。 百姓们陡然兴奋了起来，“曹国公要回来了？” “快，老少爷们，曹国公要回来了， 咱们可不敢堵着城门！” 人群一阵骚乱，连忙退到街道两旁。 “保儿，这威望还是可以的嘛....”李景隆嘿嘿一笑，跨步出了城门迎接。 来到近前，李景隆装模作样高呼，“爹，孩儿想死您啦！” “咱的马鞭也想死你了...”李文忠咬牙切齿，顾及着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尽量压低着声音。 在外人看来，那叫一个父慈子孝，引得无数百姓称赞。 “你等着，等咱从宫里回来....”李文忠狠狠剜了他一眼，直接朝宫内的方向而去。 他这一走，不仅李景隆傻眼了， 身后将士们也傻眼了。 “这...”偏将一阵抓耳挠腮，自家主帅就这么走了，他们倒是该何去何从？ 李景隆嘬着牙花，知道老登这是故意给他下套，却也不能不入，“你们暂且回营待命吧。” 偏将迟疑片刻，大军岂能任人差遣，可想到李景隆的身份，加上城门口傻站着也不是个事，便只能听从他的调令归营。 ....... 宫内。 听闻李文忠归来的消息，朱元璋喜不胜收，带着朱标、朱棣亲自来到宫门口相迎，给足了李文忠恩宠。 “臣， 问圣躬安？”李文忠一板一眼的行礼，哪怕是老朱伸手搀扶，也拦不住他。 无奈，朱元璋闷声嘀咕，“你啊，差你二丫头远了，倒是给给咱生了个好外甥孙儿！” 听见这话，李文忠倒是松了口气。 他这举动，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和请罪？ “表哥，快快请起！”朱标自然也瞧的出中间哑谜，连忙上前搀扶，再给李文忠添一把底气。 “表哥！”朱棣脸上火热，凑到他身旁，“今儿个都是自家人，就别讲究那些个虚礼啦！” 此时的他，还远达不到日后永乐大帝的程度，自然听不出三人话语间的哑谜。说这话，单纯是敬仰崇拜李文忠。 朱棣一生心高气傲，当朝能让入他眼，让他崇拜的人，一手可数，李文忠恰恰是其中之一。 李文忠，乃后世唯一堪比霍去病的少年将军。 开局一个碗的亲外甥，马皇后最喜欢的养子，明太祖朱棣一生的偶像，淮西创业集团的颜值天花板。 十九岁，以两千精兵破敌军二十万，一战成名。 二十岁，获封五军都督府大都督。 二十四岁深入漠北，马踏蒙元。从大兴安岭出发，一路打到阿尔泰山，遵照草原规矩，车轮放平就是杀。 世人笑谈，三国演义中未逢一败的赵云，就是以他为原型。 毕竟，罗贯中没见过赵云，但他真的见过李文忠。被李文忠追着砍，鞋子都差点跑掉。 要说朱元璋是开挂爽文都不敢写的存在，那李文忠就是爽文笔下开着挂的意气风发少年郎。 这辈子，未尝一败的他，死后谥号武靖，可称大明战神。 却没想，完美的一生，唯独遗憾生了个真·大明战神李景隆！ “快起来吧，你舅娘做了一桌你最喜欢饭菜，正等着你呢！”朱元璋拉着外甥的手，大步朝着坤宁宫走去。 一路上，朱元璋对李景隆赞不绝口，朱标和朱棣也跟着连连夸赞。 要是换做他人，怕是早就乐到找不着南北，可李文忠心里却是一片沉重。 朱元璋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见他沉默不语，心里自然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保儿，再等几年....”朱元璋脚步一顿，“眨眼你已是不惑之年，早年征战多伤痛，待那小子成了才，就赋闲归家....养伤吧！” 此话一出，朱标和朱棣同时变了脸色，可李文忠却是露出了一口钢牙。 “孩儿， 谢过舅舅体恤！”李文忠双手抱拳，脸上写满了感谢。 朱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爹...”朱棣却忍不住开了口，“表哥正值壮年，岂能在家养老，我看....” “你看什么你看？”朱元璋冷冷的目光看向他，“你再多说一句，这顿打你是逃不掉了。” 朱棣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仍旧咬牙开口，“表哥乃我大明不可或缺之人，大外甥身负才能，更是咱大明和朱家的幸事，岂能....” “老四，住口！”朱标冷声呵斥，“父皇之命，岂容你横加置喙，还不快闭嘴。” 朱棣见大哥都发话了，纵使心头不甘，也只能无奈闭嘴，心里却仍旧腹诽不断。 “臣谢过殿下记挂！”李文忠见气氛沉凝，连忙开口，“臣身上伤病太多了， 能赋闲在家养养也是好事。” “再者说了....”他话锋一转，变得有些揶揄，“难不成，你是盼着表哥我早死？” 朱棣连忙摇头，正想急着开口解释。 “表弟， 咱是在家养伤，不是真死了，或是病入膏肓。”他扫了眼朱元璋和朱标，笑吟吟道：“来日若是陛下与太子需要，咱自然随时听候差遣。” “有了好身体，要是朝廷需要，咱也能更好出力不是？” 听见他这么说，朱棣心头闷气这才消了不少。 第50章 朱元璋:保儿，你退休吧! “行了， 赶紧去坤宁宫吃饭吧！”朱元璋抬手打断，眉宇间闪烁着惧色，“待会要是饭菜凉了， 你舅娘怕是要发火。” 众人闻言一笑，连忙快步朝坤宁宫走去。 对于老朱的惧内，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所谓惧内，倒不如说是对发妻的尊敬和爱护，可让他们这些做晚辈可羡慕坏了。 俗话说的好，家有贤妻万两金，大明江山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在马皇后身上！ 来到坤宁宫，马皇后正站在宫门口翘首张望。 李文忠快走几步，来到马皇后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孩子，拜见舅娘，此次出征，劳您记挂了。” 对老朱他是敬六怕四，可对马皇后，那是纯纯的敬重和温良恭顺。 这一跪，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全是感情。 身后看着这一幕的朱元璋吃味不已，低声咒骂着，“这爷俩全都一个德行，跟咱可从未这般....” 朱标和朱棣捂嘴偷笑，却被老朱那愤懑的眼神吓着，只能憋笑到脸色酱紫。 “好孩子，快起来！”马皇后轻轻将其扶起，上下仔细打量着他，“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老朱冷哼一声，“区区番蛮，要是能要他受伤，我看也别回来了。” 马皇后怎能不知自家男人又吃醋了，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哪有你这样做舅舅的，自家孩子都不心疼？” “咱心疼他，他可把咱当外人！” 闻言，李文忠露出一丝苦笑，知道这是在挖苦他的连番试探。 要么说老朱心眼小，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哪怕是一句话，他都能记你一辈子。 “快进来，要不饭菜都凉了！”马皇后可管不得那么多，拉着李文忠朝殿内走去。 虽然李文忠改回了李姓，娘俩没了母子之名，但情分却半点不少。 见此一幕，老朱更是气闷，瓮声瓮气地说：“凉就凉了呗，净是保儿爱吃的菜，连个豆腐汤都不给咱做....” “爱吃不吃，不吃就去忙你的国事！”马皇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训斥起来。 “嘿，别呀妹子！”朱元璋讪笑，“爱吃，你做啥，咱就吃啥，不挑不挑！” 老两口斗着嘴，孩子们憋着笑，这一幕看起来倒是格外温馨。 上了桌，几杯酒下了肚，就着可口美味的饭菜，李文忠也彻底放开了拘束，正跟老朱和两位表弟聊的火热。 正吃着，就听院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舅奶奶，饿了...孩儿都要饿死啦！” “皇奶奶，咱也饿啦，好想吃烧鹅啊！” 众人酒盅一顿，齐齐看向殿门口处。 就见李景隆牵着朱雄英的手，结伴进来殿内，正四处张望着，似乎是想寻摸点吃食。 坐在大鱼大肉桌前的老朱等人愣神了，李景隆和朱雄英见他们齐聚一堂，也愣住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马皇后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吩咐侍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添两副碗筷？” 要说朱雄英也是个鬼灵精，李景隆这场合不敢开口揶揄，只是捏了捏朱雄英的手，他便立刻会意。 “好哇， 孙儿真是伤心啊！” 朱雄英小嘴一瘪，嘴唇微微抽搐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没人管咱饿不饿...偷着...偷着大快朵颐....欺负人...” 李景隆心头狂呼痛快，对着朱雄英就是一顿夸张，“这小子...果真是老朱家的种，装起可怜，有几分老朱的功底，又是一代大帝之资！” “哎哟，大孙儿别哭！”老朱顿时心疼，连忙起身将朱雄英抱在怀里安抚。 “这...”朱标和朱棣则起身拉着李景隆入座，“不知道你还没吃饭，我们也是刚刚开始，一起吃，一起吃！” “没事！”李景隆微微摇头，淡笑着说：“没饭吃的日子都习惯了，儿子岂能跟老子同桌，咱还是回去锦衣卫随便糊弄口吧。” 李文忠闻言脸都绿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李景隆这是反客为主，拿话点他。 方才他还算计这小子，回家就以擅自调动大军为由抽他一顿，却不想被其识破，整出这么一招来？ 看着老朱和马皇后不善的眼神，李文忠满脸讪笑，“你小子擅闯后宫，还敢卖惨，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这步棋，可算是走错了！ 只见马皇后柳眉一挑，厉声训斥：“好你个保儿，亏得九江百忙前去城门迎你。你这做爹的竟一点不挂念孩子，当着我和你舅舅的面，还敢抖威风？” “保儿，要不你现在就赋闲回家吧！”朱元璋板起老脸，“反正九江暂替你领大都督府事，做的也算井井有条，徐达和汤和没少夸赞，干脆就此退位让贤吧！” 当日，徐达和汤和配合李景隆掌大都督府，调兵布防南京城， 李景隆的缜密和面面俱到，深得徐达与汤和的认可与称赞。 甚至，自打行动结束这一个多月以来，李景隆仍旧实际负责着大都督府，参赞军国事，纳了不少良计。 李文忠心头咯噔一下，这大都督府可非一般职位，乃是大明最高军事领导机构，其中所受之事，无不是对国家安危至关重要。 难不成..... 这小子，真有几把刷子？ 见他面露不信，朱标凑到他身旁， 将李景隆的几个奏议告知于他。 李文忠越听越心惊，看向李景隆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他掌管大都督府，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度，而那几条奏议更是不一般。 以至于，他好似今日重新认识了李景隆一般。 “皇爷爷，我觉着行。”朱雄英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连忙娇声娇气撒起娇来，“表叔不将表哥当回事，皇爷爷岂能不闻不问？” “倒不如给表哥个大官做做，也好能领份俸禄，至少日后不会饿肚子！” 朱元璋哈哈一笑，“大都督府首官可是正一品大员，非公爵不能任左右都督，你表哥小小年纪若是做了此位，就不怕你那些叔伯闹翻了天？” “那咋了？”朱雄英仍旧不依不饶，“咱表哥深入西番，扬我大明国威，能力不在那些叔伯之下！” “况且，皇爷爷不也说过，因材而用，岂能因为年岁轻视？” 第51章 改制大都督府! 朱标面容一垮，冷声训斥：“雄英，住口！岂能置喙国事？” “咱让你闭嘴，吓着咱大孙，老子抽死你！”老朱一双牛眼瞪着朱标，“咱大孙儿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见解，来日必是明君，你吆喝个什么劲儿？” 得。 朱标瞬间败下阵来，他教育朱雄英唯一的绊脚石——朱元璋！ 自家老子算是将隔辈亲给发挥到淋漓尽致，但凡今天这番话换成朱棣等人，老朱高低要将他们多留在身边几年，绝不敢轻易让其就藩。 李文忠此刻是满脸懵。 短短两个月时间，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皇太孙都给收买了？ 哪怕是他和朱标多年情分，也远不及这俩个屁孩啊！ 这都直接当面为其要官了， 还是要那手握重权的官儿！ 朱元璋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咱大孙儿的提议还真和咱不谋而合！”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 朱标和李文忠欲言又止，就连马皇后都有点坐不住了。 孩童之言，笑笑就罢，岂能当真？ 倒不是说李景隆没这个能力，只是那里面坐着的都是开国功勋，让个毛头小子骑在头顶，哪能愿意？ 除非，李景隆有能让他们彻底闭嘴的战绩军功。可眼下江山初定，哪来的那么大战事给他捞取军功？ “权不专于一司，事不留于壅蔽”朱元璋扫了众人一眼，轻笑着说：“如今胡惟庸已经倒台，宰相制被废除，自然这军职也不能权利过于集中。” 说到此处，朱元璋看向李文忠，“保儿，可不是咱猜忌你，说起来...这事还是你家二丫头主动上奏呢！” 闻言，众人齐齐看向李景隆。 这件事，哪怕是朱标都不曾听说！ 李景隆刚想偷摸夹菜，见众人看向他，只能无奈将筷子放下， “没错， 这件事确实是我向舅爷提议。” “大都督府权力过于集中，淮西勋贵多有不法，却又任职于其内。” “本着巩固皇权，加深军事协调能力，将其一分为五军都督府，并将军队调令和军官任选权划给兵部，方便互相监察牵制。” “臣，赞同！”李文忠倒是没有意见，他是个知进退的人，本来心里就担心随着权力日益隆重，引得老朱猜忌。 老朱一丝满意的笑容，对于李文忠的知进退十分满意。 朱标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兵家事乃国之根本，此举倒是可行。” 宰相制都废了，削大都督府反倒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也正如李景隆所言，军权过于集中，那可是比相权还要危险。 “既然如此，那便待过了年宣布此事吧！”朱元璋微微颔首，低头看着好大孙，问道：“大孙儿，你说给你表哥安排个什么职缺满意？” 朱雄英嘻嘻一笑，“那得先听听哪个都督府权利最大！” “小机灵！”朱元璋刮了刮他的鼻头，“大都督府一分为五，用中左右前后命名，以中军、左军为重！” “那自然是中军、左军都督喽！”朱雄英一点也不客气，张口就为李景隆要那重权在握的都督府。 李文忠顿时坐不住了，哪怕是一分为五，也不是李景隆能驾驭。 更何况，他还兼领着锦衣卫呢！ 如此计较，这小子权利将在他这个当老子的上面。 朱元璋微微闭眼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决断。 “这锦衣卫初设，没了你小子的筹备，咱总觉着差点意思。”老朱缓缓睁开双眼，“可你身出武将之门，本身又有勇武谋略， 还真叫咱难办啊！” “爹！”朱标扫了眼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朱棣，缓缓开口：“儿臣以为，九江相较于锦衣卫，更适合入军中。” “爹自然明白！”朱元璋摇头叹息，“以他锦衣卫大都督的名头，若是调任五军都督府，自然也要是个左右都督。” “但是！” 老朱眉头都要拧成麻绳了，“可如今他的正职不过六品带刀侍卫，又无爵位在身，怕是难以服众。” “这有何难？”朱棣一声惊呼，吸引了在座众人的目光，他起身傲气道：“锦衣卫大都督乃二品大员，是父皇当时亲口所定，对不？” “对，接着说！”朱元璋来了兴致，倒想听听这混小子能有何高见。 朱棣顿时来了底气，响亮说道：“这天下都是咱爹说了算，能领二品俸禄，自然也能领二品权。以侦破胡党谋逆的功劳来说，更进一步也很是合理啊？！” 话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一丝嘿笑，“左右都是父皇说了算，谁敢置喙？” 要么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此刻老朱心头就是这么个想法。 何为皇权，何为天子？ 承天道，而驭万方！ 皇权之下，莫敢不从。 这是他一直所追求的无上之道，如今皇权是强盛了， 可他却显得犹豫了？ 这虚职和实权不都在他一念之间？ 况且， 那锦衣卫说是实权在指挥使毛骧身，不扔就是李景隆全权决断？ 以前有多方掣肘，如今胡惟庸倒台，满朝文武人人自危，谁敢在这个节骨眼置喙他的决议。 “咱倒是落了下乘，还不如你个皮猴儿看得清楚！”朱元璋捋须大笑，周身气势变得更加霸道绝伦。 “二丫头！”朱元璋定眼看向李景隆，声如洪钟般，“你可敢领那左军都督府，为咱分忧？” 李景隆点头如捣蒜，“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孩儿多谢舅爷！舅爷霸气，孩儿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一顿马屁将朱元璋拍的哈哈大笑，也让李文忠等人没眼看，纷纷无奈捂头。 他十分感激的看了眼朱雄英和朱棣。 胡惟庸案已经办结，留在那只会惹火上身，将大都督府一分为五正是他计划的一环。 儿大都督府内关系盘根交错，随便拎出来个人都是从龙功臣，他想要于其中混个职务，难如上天。 他清清楚楚记得。 洪武十三年，二月将正式拉开第三次北伐之战！ 倒不如趁机分割大都督府，借着权利重划时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求老朱给他个实权职缺。 而后，领兵北伐，赚取军功，为将来铺路！ 却没想，反倒被朱雄英和朱棣错打错着，完美的索要权利，还不会惹得朱元璋猜忌。 当然，调任之前，他要将在锦衣卫督办的案件，画上圆满的句号。 第52章 新年第一刀，刀刀砍权贵! 除夕这天，晨光熹微，南京城早早就热闹起来。 街巷之间，家家户户张贴着火红的春联，处处洋溢着喜庆气氛。 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采买年夜饭的食材。街市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城中各处庙宇香火鼎盛，信众们络绎不绝，争相上香祈福，祝愿新年平安吉祥。 待到日上三竿，南京城中央的气氛却陡然一变。 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向高台，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就连树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众人翘首以待，只因李景隆将要公审处决胡惟庸及其党羽。 午时一刻将至。 “太子殿下到！” “锦衣卫大都督到！” 两声洪亮的通报响起，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踱步登上高台的朱标和李景隆身上。 “诸位父老乡亲！”李景隆上前一步，扮演起司仪的角色，声音洪亮，“在下李景隆，先给乡亲们拜个早年！” “我等恭贺陛下、太子殿下、大都督新春吉祥！”百姓们齐声高呼还礼。 若不是两侧站着手握大刀的锦衣卫，这情形倒真像一场喜庆的新春团拜。 李景隆双手下压，语气陡然转肃：“今日，锦衣卫将公开处斩胡惟庸及其党羽。接下来，请太子殿下宣读胡惟庸等人罪状。” 朱标随即踏前一步，声若洪钟：“胡惟庸，身为当朝相国，横行霸道、擅权妄为，甚至私下收买军队，勾结北元鞑子，意图谋反。” “吉安侯陆仲亨......” “费聚......” “滕国公四子......” 随着一个个权贵之名和其罪状从朱标口中念出，台下的百姓再次骚动起来。 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今日将要血溅刑场，真叫人心头痛快。 寒风凛冽，吹得高台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将这些作奸犯科的狗东西，带上来！！”李景隆的一声令下，仿佛一柄重锤砸入寂静的人群中。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高台后排队而来的囚车，只见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去，铁链哗啦作响，昔日的权贵们被粗暴地拖了出来。 他们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手脚上沉重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不见的半点往日的雍容华贵与傲气。 “看啊，那不是胡惟庸么？” “天哪，这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相国大人？” “活该！！” “这些人....当年都是一等一的功臣好汉，为何变成了这样....” 人群中窃窃私语此起彼伏，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怒目而视，也有人满脸感慨和痛心。 其中，尤其是那些曾经被权贵欺压过的百姓，此刻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若不是估计太子当面，怕是要大笑出声。 胡惟庸被押到最前面，寒风吹起他花白的乱发，露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他抬头看向天空，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太阳正好升到最高处，阳光洒在他脸上，给那张苍老的面容投下深深的阴影。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相国，此刻就像一棵即将倒下的枯树，摇摇欲坠。 “惭愧吗？”李景隆叹了口气，陡然拔高音调：“唐胜宗....陆仲亨.....你们当年都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猛将，是受驱除鞑靼受百姓尊敬的英雄好汉！” “瞧你们现在德行，怎得翻了身，就忘了以前受人欺辱的日子，反过头效仿北元鞑子，血肉自家同胞了呢？” 被点名的淮西勋贵们，皆是不敢抬头。 哪怕知道今日必将一死，却仍有羞耻在心间，想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胡惟庸！”李景隆的声音如寒冰般刺骨，“你可认罪？” 刑场一片死寂，连风声似乎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这个昔日权臣的答复。 胡惟庸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神掠过李景隆，最终定格在朱标身上。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太子殿下，老臣...” “放肆！”李景隆一声断喝，声若惊雷，“你这等叛逆，也配自称老臣，勋贵起码有军功在身，你这溜须拍马的小人，有何脸面？！” 这一声怒喝，不仅打断了胡惟庸的话，也惊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嗡嗡议论，夹杂着对胡惟庸的咒骂声。 朱标脸色铁青，不见半点心软，“胡惟庸，父皇给了你天大的恩宠，你却拿着逆谋回报，你....死不足惜。” 说着，他抬眼看向那些勋贵们，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到底多少钱多少权，才能满足你们？” 勋贵们更是羞愧，低头不语。 “你们这些人，死不足惜！”李景隆缓缓拔出腰间佩刀，寒光四射。 他高高举起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诸位父老乡亲，今日是除夕，本都督要送大家一份大礼！” 他转身面向人群，声如洪钟：“新年第一刀，刀刀斩权贵！今日，就让这些为非作歹的蛀虫，血染刑场！” “为陛下正名，为大明江山正视听，为那些受其欺辱的百姓平冤屈！” 话毕，铁血之气弥漫。 “好！” “该杀！” “大都督威武！” 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那些平日里饱受欺压的百姓，此刻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朱标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九江这件事做的漂亮！ 除夕对百姓意义非凡，选在这天行刑，不仅是要惩处罪恶，更是顺带着拉拢了民心。 “胡惟庸！”李景隆手持长刀，一步步走向他，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冰冷的痕迹，“临死之前，你可有何话要说？” 胡惟庸抬头望天，目光中似有万千感慨：“天命难违...是我...看错了天象...” “死吧！” 刀光一闪，胡惟庸的头颅冲天而起，带出一道鲜红的血柱。 至死，他那双眼睛仍旧凝视着，那片他再也无法企及的天空。 鲜血染红了刑台，仿佛为将来到的洪武十三年，抹上一层新春红彩！ 第53章 杀权贵，诛九族，人头滚滚! 一代权相胡惟庸，就此落下帷幕。 “胡惟庸已经伏诛！” “陛下有感权相乱国，故此废除传承几千年的宰相制....” “凡我大明官吏，切记！” “朝廷，绝不容忍任何人鱼肉百姓，锦衣卫就是悬在那不法官吏脖颈处的刀！” “锦衣卫无情，一言一行，当思可否承受住屠刀加身，免得牵累九族亲朋！” 李景隆声如雷霆，不断回荡在这片天地。 “带胡党九族成员上来！” 此话一出，一众胡惟庸党羽变了脸色。 “今日，咱就当着你们和百姓的面，斩尔之九族，以儆效尤！”李景隆声音似是冬日寒冰，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为什么先斩了胡惟庸？ 只因这老小子已经断根，儿子也先他一步下去报道了。 其余那些所谓的九族，不过是些小妾等无关紧要之人，并不能影响他的心绪。 “爹....孩儿不想死啊！” “饶了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呜...” 这些胡党九族刚被带上高台，就立马扯着嗓子哭喊叫冤起来。 此次共计抓获胡党九族两万余人，如此庞大的人数不能一齐带上高台。 因此，别出心裁的李景隆将九族归类。 先斩妻儿，在斩双亲，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按照五服亲疏远近，排序依次问斩。 不得不说，按照他这么归类之后，效率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诸位，别说咱心狠手辣！”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笑容，“照礼数来说， 咱还得称呼诸位一声叔伯，给你们三息时间交代遗言....” 朱标斜了他一眼，要杀就杀， 何必临死前让人恶心？ 还三息？ 怕是还没张嘴就到时间了。 “恨....” 果然，还没等他们组织好语言，锦衣卫力士的屠刀便已落下。 霎那间，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鲜血将高台地面染红。 “我儿...” 唐胜宗等人目眦欲裂，心碎之下，泪洒当场。 这些，可都是他们的至亲啊！！ “杀人诛心！”李景隆嘿嘿一笑，反问百姓，“乡亲们，他们可怜吗？” “不可怜！”百姓的回答斩钉截铁。 台上死犯心惊发怵，往日里被他们视为猪狗的贱民，此刻竟然会如此狠。 “瞧瞧吧！” “百姓们，多恨你们，如此残暴的场面，竟然只有痛快！” 李景隆喋喋不休，彻底主导拿捏了观刑百姓和不法官员的心绪。 朱标想要开口阻拦，却被李景隆严词打断。 “表叔，说破无毒！”李景隆压低声音，缓缓解释：“您想，百姓心中定然积怨已久，若不将他们的情绪引出发泄，岂能民心归一？” “唉...”朱标的叹了口气，只能就此作罢。 他知道，李景隆说的一点错没有。 这些权贵累累罪行，若他是百姓，也恨不得饮其血，生啖其肉。李景隆手段越狠，百姓心头那口怨气反倒越顺畅。 “继续斩！”李景隆沉声下令。 第二批犯人被押上高台。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应声滚落，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杀得好！” 台下的百姓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张张原本平和的面孔因亢奋而变得狰狞，高声叫好。 “第三批，杀！” “第四批...杀！” 随着李景隆一声声清冷的命令，犯人被一批批押上高台，又一具具无头尸身被抬下。 鲜血顺着高台缓缓流淌，蜿蜒着染红了城中央的大街。 百姓们虽然鞋底已经浸泡在血水中，却仍不住地跺脚呐喊，仿佛是在踏在那些权贵尸身上，发泄着多年积压的怨愤。 “表叔！”李景隆目光扫过高台后那排起的长龙，轻声劝道，“这处斩怕是还要些时候，不如您先回宫休息，这里有我看着便是。” 朱标虽然早已经面色苍白，却只是轻轻摇头，拒绝了这份体贴。 “孤要亲眼看着他们问罪伏法。”朱标声音虽有些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的血腥，必须铭记于心，时刻警醒自身。” 道理人人都懂，却往往无法真正参透。 以前，他总觉父皇行事太过狠厉。 可当他亲眼目睹这些权臣的狼子野心，才终于明白父皇的那份愤怒与杀意。 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对江山社稷产生的危害，就算诛之九族也不为过。 朱标不禁陷入深思，他是不是真的太过仁善，以至于让父皇始终对他放不下心来？ 见状，李景隆微微叹息，似是自语呢喃，又似乎是在说与他听。 “仁善，未必是好事。”李景隆目光深远，“有些时候，狠辣才是对这天下最大的仁慈。”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朱标心头一震，脑瓜子如遭雷击。 “看那些百姓！”李景隆指着台下狰狞呐喊的人群，“诛之九族看似残忍，可身为权贵亲戚，平日的多少也得了不少好处，至少比贫民百姓处境要好吧？” “杀他们，冤吗？” 话音未落，又一批犯人被押上高台。 一个锦衣卫低声禀报：“大都督，这批是费聚的九族。” “杀！”李景隆手起刀落。 “娘——”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发出凄厉的哭喊。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有人露出不忍之色。 “诸位莫要心软！”李景隆的声音陡然提高，“今日不杀这些人，他日做奴做婢的可就是你们的儿女了！” “大都督说得对！” “杀得好！” 百姓们再次振臂高呼。 血水已经将高台染成暗红色，腥气在寒风中弥漫。 朱标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必须牢记今日这一幕，记住这人心的凶险，记住这权力的代价。 “表叔！”李景隆轻声道，“有时候，仁善真不如染血屠刀来的有用，您说不诛其九族，难道这些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别闹了， 他们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你呢！” 这就是人性。 你杀，他们骂你暴戾。 你不杀，骂你断他们的富贵活路。 既然里外不是人，那何不如斩草除根，以震宵小？ “九江，你说得对！”朱标深吸一口气，“仁与狠并济，才能保这江山社稷永固。”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眼前这位太子，说好听点叫善，说难听点就是说善不善，说狠不狠，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希望，今日之事能让他进步，行狠辣手段，怀仁善治国的一代明君！ “继续！”他再次下令。 一批又一批的犯人被押上高台，一颗又一颗的头颅滚落在地。 血水顺着高台的木板缝隙流淌，在寒风中结成暗红色的冰凌。 这一日，南京城中央的街道被鲜血染红。 这一日，两万余人头落地。 这一日，朱标终于真正理解了他父皇的用心良苦。 当最后一个犯人被押上高台时，夕阳已经西斜。 血红的余晖洒在满是人头的刑场上，映照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诸位父老乡亲！”李景隆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今日这一场杀戮，便是朝廷为民做主的明证。” “从今往后，但凡有人敢欺压百姓，多行不法之人，就是这个下场！” “大明万年！” 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人群爆发出最后一波欢呼。 “大明，万年！” 朱标望着这片血色的黄昏，轻声道：“九江，父皇说得对，你做得很好。” 第54章 宫廷大宴，一身血气! 夜幕低垂，华盖殿内灯火辉煌。 今乃除夕之夜，朱元璋设下盛宴，邀群臣共庆新年。 殿内彩带飘扬，处处珠光宝气。 成队的宫女手捧瓜果糕点，穿梭往来，将文武百官面前的案几摆得满满当当。 然而，这本该其乐融融的场面，却笼罩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入席的官员们神色各异，有的面带惶恐，有的强颜欢笑，个个如坐针毡。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只是因为午时的血腥处决。 李景隆太狠了！ 竟然选择在这新年伊始，万家团圆的大喜日子，行那大肆屠戮之事。 徐达、沐英等人凑在李文忠的身边闲聊，他们虽然同属淮西勋贵一员，却从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对于李景隆的做法更是称赞连连。 “曹国公，你那儿子不简单啊！”徐达笑了笑，“比起你当年，一点不差，甚至还厉害不少。” “老哥哥，您可就别说笑了。”李文忠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咱真叫那小兔崽子骗了，本以为是个省心货，却不想....唉。” “要我说，杀得好！”沐英向来嫉恶如仇，对于李景隆的行径自然十分满意。 徐达捋须一笑，“当初咱们为什么造反呐？” “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天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我大闺女老嫌我贪嘴。”徐达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愤声道：“还不是小时候给饿怕了？” “粮食田土，那都是老百姓的命！” “吃着老百姓的血汗，却还是巧立名目、百般盘剥，恨不得将天下财富都收进腰包揣着。” “对于这样的狗东西....”徐达面露杀机，声音也变得狠辣，“一个杀字没二话！” “对！”汤和瞪着一双豹眼，气的是横眉倒竖，“这些王八蛋，都忘了当年过着啥日子，忘了是因何揭竿而起，反倒学了北元官僚那一套。” 细数当朝勋贵，几乎九成九都是泥腿子出身， 当年被逼到没有活路走，加入义军求口吃食。 反倒是农奴翻了身，忘了当年恨之所恨，也走上了那条曾恨之入骨的路子。 李文忠本想说些什么，却也只能闭口不言了。 “陛下到！” “皇后娘娘到！”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尖细的嗓音。 百官立刻起身，徐达几人也立刻结束交谈，跟着起身行礼参拜。 “臣等，恭祝陛下、皇后娘娘，新春吉祥.....” 今日朱元璋显得心情极好，一甩袍袖，边走边笑，“行了，今天就不讲那繁文缛节了，都坐下，敞开了吃喝。” 闻声，百官这才收礼停止身体，却无一人敢坐下。 直到朱元璋跟马皇后走到高台之上坐定，百官这才纷纷落座。 “嗯？”朱元璋目光横扫，见唯独少了朱标和李景隆，当即发问：“太子和咱那少年大都督哪里去了？” 百官一阵沉默。 老登，说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 城内那他娘可是两万人呐！ 就是两万头猪，杀起来也没那么快，没回来肯定是人没杀完，这还要问？ 心中是这样腹诽，可却没人真敢站出来直说。 殿外忽传报喝声：“太子殿下到！” 话音刚落，一道略带顽劣的声音响起：“咋，咱不配报个名讳？” 李文忠闻言色变，朱元璋却露出会心一笑。 这话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定是出自李景隆之口。 “锦...衣卫大都统李景隆，到！”通报声明显带了几分无奈。 朱标率先踏入殿内，面带无奈笑意，身后探出个脑袋，正是笑嘻嘻的李景隆。 其实他心知肚明，按礼制，臣子岂能与太子同时通报？ 他却偏要如此要求，还不避讳殿内百官，正是要给自己留下个“少年轻狂”的把柄和印象。 少年得志可以，少年掌大权也行。 可若不显半点少年心性，以少年身行老练事，就算百官能容下你，只怕朱元璋也得对你猜忌非常。 随着两人入殿，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不要说武将，就连那些不谈兵家之事的文官也敏锐地嗅到了。 百官心底惊悚——这两人怕是从头看到了尾，连身上都浸透了血气！ “儿臣恭贺父皇、母后，平安康健。”朱标站在殿中央，向上首的二人恭敬行礼。 “免了免了，快快入座！”老朱神色温和，急忙拍了拍身旁空位。 纵观大明，能有资格与他并坐的，除了心爱的妹子，也就这个好大儿朱标了。 接着，轮到李景隆上前见礼。 “臣李景隆，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他先是毕恭毕敬一礼，而后目光扫过群臣，又道：“孩儿恭祝舅爷、舅奶，新春吉祥、身体健康，寿比南山不老松，早生....呃，福如东海。” 老朱眼珠子一瞪，自然听出这小子强行咽回去的话。 他倒是能生，可马皇后哪还生得了，这不是咒人吗？ 李景隆讪笑，这回真不是有意，纯粹是说秃噜了嘴。 “行了，滚过去坐下吧！”老朱不耐烦地挥挥袖子。 对待朱标和他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却更显几分天伦之乐。 明知他连番失礼，殿内百官却无一人敢开口弹劾。 无论是今日的大肆屠戮，还是面对大明“最强”三人时的随意作态，都显示出他深得圣眷。 弹劾他，岂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李景隆朝空位走去，边走边摇头叹息，心中一百万个不满。 他明明给足了言官机会，要他们弹劾自己，偏偏一个个都装起了鹌鹑，着实让人扫兴。 人无完人。 若是他太过于‘完美无瑕’，只怕要比将来封爵凉国公的蓝玉，还要凉得更快几分！ “诸位！”待他落座后，朱元璋端起酒杯，隆声笑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咱甚是开心。” “逢新春佳节，又诛了意图谋反的胡惟庸及其党羽，为咱大明拔除一颗毒瘤。” “也算是新年新气象了，望诸君好生为政，让咱的大明蒸蒸日上，还百姓个太平盛世。” “与诸君，共勉！” 话音落下，朱元璋一饮而尽。 “臣等与陛下，共勉！”百官起身，提酒清杯。 第55章 二代我最强! 【祝大家节日快乐，加更一章！】 【实际我想定时失误，直接给发出来了...】 当朱元璋的祝酒结束，夜宴的火热气氛正式拉开帷幕。 徐达等开国勋贵提杯上前给朱元璋和马皇后敬酒，文臣们见排不上队，则朝着太子朱标而去。 李景隆向来不喜欢那个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这种虚伪的社交场合，便独自坐在原位自饮自酌。 这时，徐增寿和沐晟两人拉着一群青年朝他走来。 “嗐，身份高就是不一样！”徐增寿嘿笑着打趣，“咱弟兄们都只能坐在门口吹冷风，从门口走到大都统这——腿都麻了。” 李景隆地位特殊，坐席名列前茅，就坐在徐达等勋贵堆里，哪是他们这些二代子弟所能比拟。 “哟，是谁这么没规矩啊？”李景隆目不斜视，直接开口反讽，“小小带刀侍卫，见了本都统，竟然不知行礼？” 随他而来的那些青年，闻言纷纷露出笑容。 徐增寿那叫一个气，嘴里嘀咕着，“要不是占了虚名，不也是带刀侍卫？” “行了行了！”沐晟笑着开口打断，指着旁边几位青年，“哥哥们特意过来给您这大都统敬酒，还坐着？” 李景隆这才看向跟随两位发小而来的青年们，虽然不熟却也认识，基本都是淮西勋贵家中子嗣。 而这些人的站位也颇为讲究，徐辉祖、常升、沐春、汤鼎四人站在中间c位，其余人则是根据父亲权势地位排序。 勋贵二代的大圈子又细分无数小圈子，不仅要看父辈于朝中地位权势，还分长幼、嫡次庶，规矩森严充斥着现实与冷暖。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李景隆心头一笑，起身提酒笑道：“真是失礼了，竟然让诸位兄长前来.....” 话听起来带有歉意，可他脸上见不到半点惭愧，有的只有淡然和理所应当。 要是放在以前，他定然会笑脸相迎， 主动凑上去和他们攀交情，可如今的他却 抛开家中父辈的交情不谈，就只论地位的话，以眼下这些勋贵长子们的职位，还真不够格给他这比肩二品大员的‘高官’敬酒。 更别说，他的家世本就不弱。 论关系，李文忠乃朱元璋亲外甥，这份伦理亲，哪怕是铁哥们徐达和汤和也无法比肩。 论地位，李文忠提领大都督府，参赞军国事，乃武将权势顶点。 说自身，他虽实职仅是六品带刀侍卫，可锦衣卫大都统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说是虚职，可扳倒当朝相国胡惟庸，诛其党羽及九族，可是他一手促成。 谁敢，轻视于他？ 二代中以汤鼎、沐春年纪最大，两人忙开口笑道：“这话说的不对，九江如今位高权重，我等敢上前敬酒，那也是仗着父辈们的交情。” 徐辉祖面相敦厚正气，并未开口说话。他不善言辞，同样不喜欢这样社交场合，若不是弟弟非拉着他来，估计也和李景隆一样，独自喝闷酒等散场。 “诸位哥哥客气了！”李景隆遥遥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连忙举杯一饮而尽，“九江，客气了。” 李景隆哈哈一笑，哪怕心里有些厌倦，脸上却也不能露出半点不耐，跟着他们尬聊寒暄起来。 直到传来各自父辈的招呼，要他们上前给朱元璋和马皇后敬酒拜年，尬聊这才结束。 李景隆端着酒杯，理所应当走在最前，身后则是沐春、徐辉祖、汤鼎，再往后就是其他勋贵家中子嗣。 来到高台之下， 李景隆刚想开口，就听朱元璋吆喝着，“刚拜了还来拜，去跟你表叔他们喝酒去吧。” 得，不待见咱，那咱就走呗。 李景隆撇撇嘴，转身直接朝着朱标走去。 徐达等勋贵顿时哈哈大笑，汤和更是夸赞道：“这些小兔崽子里，数咱九江年纪小，才能却是最大！” “是啊， 文忠可生了个好儿子！”沐英笑着附和，丝毫不掩饰对李景隆的喜爱。 朱元璋听着老弟兄们的夸奖，捋须大笑，“二代子弟，九江可称——最强！” 吵归吵，闹归闹。 这小子无论是本事还是性格，深得他心。 闻言，众人皆朝着李文忠挤眉弄眼。 李文忠则报以苦笑，“陛下、诸位兄长谬赞了。”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行军打仗狠辣激进，却又低调谦和，知进退。 朱元璋和这些勋贵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便也不再多说。 而沐春等人则是满脸若有所思，看来李景隆在陛下心中地位，远比他们想的还要高，日后必须交好。 “哈哈哈，表叔，我来也！”李景隆走到近前，张口一声怪叫。 闻声，围在朱标面前的文官们下意识回头，见是李景隆这小煞星，本能地侧身让路。 唯独一位眉宇间满是倨傲的青年，仍旧自顾自挡在朱标身前闲聊，仿佛没见到李景隆的到来一般。 李景隆可不惯你毛病，踱步上前，肩膀只是微微发力，就将这身形孔武的青年撞了出去。 “你....”青年顿感下不来台，怒目而视。 李景隆充耳不闻，“侄儿来给表叔拜年了。” “好好好。”朱标有些责备地瞪了李景隆一眼，“没见到你常茂大哥？” 他其实也不喜欢常茂那盛气凌人的性子，奈何他是常叔叔的遗子，又是媳妇的弟弟，自己的亲小舅子，只能打起圆场。 “咱可不配被他称为大哥，叫咱郑国公就是！”常茂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目光直视李景隆。 常茂此人实力不差，后世不少民间传言或文学形象，评其为：无敌大将、明朝第一猛将！ 但官方和正统对其评价则是：为人倨傲自大，骄稚不习事，且十分的小肚鸡肠的记载却是实打实。 对于他的能力，李景隆并不知晓，此刻的他不过是个无权闲散国公，并没有拿出手的战绩。 可方才开口就拿着李景隆之前的话揶揄踩贬他，倒是瞧见关于其为人脾性的记载不假。 “呵，下官拜见郑国公！”李景隆轻笑一声，随手见礼。 常茂冷哼一声，“你倒是光棍。” 他本想叫李景隆出丑愤怒，可惜这小子也太淡定了，倒叫他极为失望。 朱标见李景隆没有继续吵架，顿时松了口气。 两个都是自己的亲戚，若是在这华盖殿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借老子的招，对付老子？你还真是那个啊！”李景隆又岂是那忍气吞声的主？ 他面色陡然一转，张口嚷着，“毛骧呢，死哪里去了？” “标下在！”毛骧神出鬼没，瞬间不知从哪探出了头，将众人吓了一跳。 第56章 李景隆:毛骧，你就给我查他! 毛骧如今对李景隆的脾气也算略知一二，看向常茂的眼神带起一丝丝怜悯。惹了这位小爷，哪怕是你常家大爷的身份，怕是也讨不了好。 朱标正愣神之际，就听李景隆丝毫不掩饰想要报复常茂的心，“本都统听闻郑国公为其生母讨封诰命夫人，刻意结交胡惟庸....” “并且.....”李景隆眉宇闪过一丝阴险，亮堂堂的揭起老底，“咱听说郑国公悖逆人伦，好奸父妾，必须严查！” 文官身后，敬完老朱的勋贵二代们正等着给太子朱标敬酒，就听前面李景隆的话语，顿时面面相觑。 李景隆太狠了！ 从小三门不出四户，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如今不鸣则已，鸣则惊人。 如今，就连常家大爷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太子和他的面直言威胁查办，此等威势和霸道，真叫人又怕又羡。 其实这事还真不是李景隆刻意捏造，太祖亲自编撰的《大诰武臣》中有明确记载：结交胡惟庸，以讨其生母封夫人的诰命。又奸宿军妇，及奸父妾，多般不才。 对岳父冯生更是百般瞧不起，两人讨伐纳哈出的过程中常茂“抢马、抢妇人，又将纳哈出砍伤，几乎误事。 以至于翁婿两人互相攻讦，闹到朱元璋案前，最终一个被收了兵符，一个被罢贬去了龙州。 总而言之，常十万这个庶长子算不上个好东西，比圆滑有礼的常升差了不少。 “你...”常茂脸色大变，厉声低吼：“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竟敢污蔑本公，滥用职权？” 他倒也算是精明，及时压住了怒火，将朱标给搬了出来。 “太子殿下！”李景隆满脸正气，“别忘了今日您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查便知，况且我锦衣卫本就有闻风而查的职权。” 朱标顿时语塞。 他不想二人闹到如此地步，更知李景隆的脾气和狠辣手段，一旦被他找到罪证，常茂绝对没个好下场。 可再仔细想想，常茂平日为人行事，确实嚣张跋扈。前些日子，胡惟庸也确实曾为其生母讨要诰命。 “国以法而治！” 当李景隆这五个字出口，朱标就知道今天这事他没办法插手管了。 可想着今夜乃除夕佳节，不能闹得不愉快，他只能岔开话题，“先过节，晚点散了去我东宫再说。” “是，太子殿下！”李景隆微微颔首，太子的面子自然要给。 常茂额头渗出冷汗，脸色也有点苍白，恰好见到人群后方的弟弟常升，忙朝着他打起眼色。 常升撇头不看，揣着明白当糊涂。 自家大哥的平日作风，他岂能不知？ 他对常茂十分不屑，却碍于长幼有序不能言，正好趁此机会叫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该死...”常茂低声咒骂，眼色更阴了几分。 汤鼎为人和善，见气氛沉凝，忙挤到近前，高声笑道：“我等前来给太子殿下敬贺。” 李景隆见好就收，闪身让到一旁，并朝着毛骧打了个眼色， 后面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消失离去。 倒不是他真就容不得常茂，实在是这小子没事找事，那不如就借机将他办了，也算间接帮常升个忙。 他对常家二爷的感观不错， 其本人奉旨外出练兵，可比他那个大哥强太多了。想来日后总有能用上的地方， 正好借此事交好对方。 “九江，谢了。”常升敬完酒便退到李景隆身旁，微微撞了撞他，目不斜视低声道谢。 他倒是没想着抢那不成器大哥的爵位，就觉着让李景隆治治他未尝不是好事，省的败坏常家家风，坏了死去老子的名声。 李景隆同样目不斜视，只是低声回了句，“准备袭爵就是，回头来我家聊聊。” 看着两人的背影，常茂眼底尽是恶毒，“咱是常家长子，就算你真寻到证据又如何，无非就是一顿呵斥罢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百官退散。 唯独徐达、李文忠等从龙老臣，被老朱强留在殿内继续痛饮，说是要决战到天明。 朱标扫了李景隆一眼，“随孤送你舅奶奶回宫歇息！”而后又冲常茂说道：“去东宫等孤。” 常茂自然不敢废话，转身朝着东宫走去。 马皇后见此一幕，颇为稀奇：“这是怎么了，大半夜还要常茂去你东宫。” “舅奶奶！”李景隆抢先告状，将他对常茂的怀疑讲了出来。 马皇后脸色大变，“这...千万不能滥用职权，常茂的身份可不简单.....” 老朱待常遇春如亲兄弟，常遇春英年早逝都成了老朱的心病，对常家后人是百般照顾。 更何况，儿子朱标的太子妃常氏，因为了给老朱家生下第二个孙子难产离世，更让老朱心中觉着亏欠难受。 若是被老朱知道..... 常茂行不法事，老朱会痛心疾首，为难。 若实情不符，可就成李景隆诬陷常茂，老朱会更加为难。 “舅奶奶无需担心！”李景隆可不管那么多，嬉笑着安抚道：“咱说他有问题，那就只是差了能定罪实质证据，事绝对没错。” “唉，这孩子...”马皇后连连叹息，手心手背都是肉，愁的她眉头紧皱。 以前朱元璋带着弟兄们南征北战，她可没少帮忙照顾，加上他爹常遇春的关系，常茂自小便和太子亲王一起读书饮食，老朱对他更是寄予厚望。 如今被李景隆说出那么多罪状，真是既难过又痛心。 “纵使法不留情，但念在他爹的份上....九江，尽量留他一命吧！”马皇后最后只能无奈地叮嘱。 李景隆近来的表现摆在眼前，绝对不是个无故放矢的人，相较于常茂，她更相信李景隆。 “舅奶奶....”李景隆心里是想借此机会直接斩了常茂，可见马皇后满脸痛心疾首，心里也不忍她难过。 他迟疑着道：“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陛下，届时...由陛下决断吧。” “最多.....” 李景隆好似做了什么违背良心的决定，颇为凝重，“最多孩儿不添油加醋！” 得。 好一个不添油加醋！ 马皇后和朱标满脸升起无奈之色，满朝文武，怕是也就这小子会将小算计摆在台面上了吧？ 第57章 吕氏和常茂的合作! 太子东宫。 常茂先到一步，正在院中傻站着。 由于他的姐姐，太子妃常氏早逝，东宫此刻由侧妃吕氏管事，听说他来了，连忙亲自相迎。 “郑国公深夜到访，可是为寻太子殿下？”吕氏随口客套，不忘让宫女端来茶水，态度算不上热切，却也没失了礼数。 对于这个吕氏，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瓮声瓮气说了句，“来等着太子殿下赐罪！” “领罪，领什么罪？”吕氏有些疑惑。 闻言，他心头顿时生起无名邪火。 那李景隆嚣张什么？ 从父辈来说，他爹李文忠位列武将第三，他爹常遇春常十万才是第一武将！ 他的舅舅蓝玉，也是大明军中一员悍将，深受朱元璋器重。 他姐常氏，乃当朝太子妃，皇太孙的亲娘！ 他姐夫，大明太子朱标！ 论家世，论和皇室姻亲，哪点差他李景隆了？ 如今敢这么欺负他，不就是瞧他爹死了，姐没了，才敢踩着常家头上耍威风？ “李景隆，我与你...势不两立！”常茂逆血上涌，口中发出阵阵低声嘶吼。 吕氏柳眉一挑，她为人圆滑，心计颇深，连忙装作满脸诧异，“李景隆？可是曹国公家的那位？” “没错！”常茂回神斜了她一眼，虽然打心底里讨厌吕氏这骚娘们，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唉...”吕氏一声长叹，看似无心地说了句，“人家现在可威风了， 就连我爹...都被他....可怜我爹一生.....” 她是越说越来劲儿，甚至最后都带上了哭音。 大本堂那日之后，她也曾吹过枕边风，却被朱标严词呵斥，自打她入宫以来，那还是第一次见朱标凶神恶煞！ 眼下，常家虽然日落西山，却怎么也是个当朝不可忽视的权贵之家，若是能联合起来.... “郑国公！”吕氏压低声音，“此子年纪轻轻就已权倾朝野，今日又如此针对于你，若不早做防备...” 常茂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侧妃娘娘此言何意？” 吕氏面露苦色：“我爹只不过是为了劝他仁善些，就被这李景隆借机打压。而今连郑国公这等勋贵之后也要受他欺辱，这世道...”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若是郑国公和家父能联手，或许...” 常茂沉吟片刻：“吕大人在六部为官，确实有几分影响力，只是...” “郑国公有话请直说就是。” “这小贼如今皇恩圣宠加身，凭我和吕大人，很难...”常茂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而且，据说锦衣卫的暗探无孔不入。” 吕氏不屑一笑：“他最大的倚仗不就是那锦衣卫？若是能找到他的把柄，让陛下 和太子殿下对他失去信任，这权势还不是转眼成空？” “把柄？”常茂来了兴趣，“娘娘可有良策亦或是其的把柄？？” “郑国公且听我说！”吕氏凑近了些，“我观那李景隆行事乖张，早晚会露出马脚，只要我们静待...”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赶紧拉开距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小太监探头进来：“启禀侧妃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知道了。”吕氏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常茂使了个眼色，“郑国公先在此稍候，我身去迎接太子，待会若是太子问责，我会想办法帮你...” 常茂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这短短片刻的谈话，已经让他看到了对付李景隆的希望。 吕氏虽然家世不行，可毕竟是目前东宫唯一的妃子，若有她的帮助，未尝不能斗败李景隆那厮。 等吕氏离开后，他冷冷一笑：“李景隆，既然你要玩，那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望着月色下的宫墙，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先联合吕氏一党，暗中收集李景隆的罪证，等时机成熟，就让这个小崽子也尝尝被人当面羞辱的滋味！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警惕起来。 这吕氏同样心思歹毒，当年大姐也没少吃她暗亏，不能全信。 得想个万全之策... 就在这时，朱标和吕氏的说笑声从远处传来。 常茂立刻收敛心思，迅速平复起脸上的情绪，免得被朱标和李景隆瞧出端倪。 少顷，朱标三人来到院中。 “茂弟！”朱标见常茂笔直地站在院中，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老丈人常遇春对父皇忠心耿耿，为了大明南征北战，好不容易大明建国了，这福还没捞着享就暴毙身亡。 太子妃常氏，为人直爽单纯，性格大大咧咧，虽是多有失礼之处，可也为他生儿育女，两人又还是青梅竹马。 他对常家的内疚，丝毫不亚于老朱和马皇后！ “常茂，拜见太子殿下！”月光下的常茂，似是显得有些睹物思人，双手颤抖着抱拳。 看着常茂站在院中那孤寂的身影，朱标心头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以前来东宫，那是见姐姐拜姐夫，如今再入东宫，却只是臣子与太子的生疏。 “眼下没有外人，孤给你坦白的机会！”朱标直视常茂，语气十分严厉：“若你真是那般，尽早承认，孤会帮你向陛下求情。” 吕氏连忙暗戳戳地打起眼色，常茂心头会意，‘啪’一声就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陛下，我自幼在你身边，同饮同食，我岂会做出那等有悖人伦之事？” 朱标一阵默然，抬头看向李景隆，语气似乎带着一丝不忍，“九江，若证据不足，此事作罢，如何？” “自然，全凭太子殿下做主！”李景隆心口不一，事情既然闹到这个地步，哪来的就此作罢？ 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就是常茂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一直信奉一句话，斩敌不尽，自取灭亡。 更何况，常家虽然没落，却仍旧是大明权贵之一，要真是背后搞鬼报复，他也难免会吃暗亏。 于情于理，哪怕马皇后和朱标有言在先，常茂也不可能留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殿下，妾身认为不妥。” 吕氏的这句话，吸引了朱标和李景隆的目光，也让常茂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第58章 李景隆:常茂，还是你会玩! 岂料，朱标压根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厉声暴喝：“孤说话，岂容你插嘴？” 哪怕眼前吕氏知书达理、聪慧机敏，甚是讨他的喜爱，可后宫不可干政早有明确皇命。 更别说以她区区侧妃的身份，放到民间不过是个小妾罢了，哪轮得到她插嘴置喙？ “臣妾不敢！”吕氏被这一声呵斥吓到花容失色，连忙告罪。 哪怕吕氏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儿，朱标却面色仍旧冷厉，“这里没你事了，你便去陪着允炆吧！” 吕氏知道触及了朱标底线，只能行礼退下， 临走前朝着常茂丢下一道歉意的眼神。 入了殿内，她挥手示意床边乳娘退下，待其走后才将殿门轻轻合上。 来到床前，看着尚在熟睡中的儿子朱允炆，她的面色终于绷不住了，写满阴狠与不甘。 “她都死了这么久，我仍旧不如她在你心里的地位....”想起老朱两口子和朱标对的常氏的宠爱，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贱女人，死都死了，还留两个野种...” “呀...”床上的朱允炆哼唧一声，两只手胡乱挥舞着，似乎是做了噩梦。 吕氏连忙轻拍安抚，口中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我儿，娘绝对不会让你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永远对那贱女人的野种拱手称臣....” 这一刻，原本眉眼狐媚的脸蛋儿，变得格外阴狠怨毒。 院中。 朱标看着满脸委屈的常茂，又看了看李景隆，“九江，再给锦衣卫一个时辰，若还是查不到罪证...”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可能就这么无休止的等着锦衣卫去查，毕竟他明日还有政务要忙， 可不能彻夜不眠。 当然，也不难看出，朱标对常茂确实也没太大的信心。 故此将时间限为一个时辰，也有着息事宁人，就此作罢的打算。 “行，太子殿下！”李景隆笑了笑，对于朱标的打算心里自然清楚。 常茂闻言露出一丝窃喜，朝着李景隆送去挑衅的眼神， 他知道朱标还是念着旧情袒护于他。 有些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就算锦衣卫无孔不入，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一个时辰之内查出。 “走，去那边坐着等！”朱标带着两人来到凉亭坐下。 三人皆是沉默，以至于气氛十分沉凝。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见久久无人来到东宫，常茂悬着的心几乎将要落地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三人同时看去，就见毛骧带着两名锦衣卫来到。 “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朱标开门见山，直接发问：“查到罪证了吗？” “查到了！” 这三个字一经出口，不仅朱标变了脸色，常茂更是眨眼面白如纸。 毛骧从怀中掏出折子，“太子殿下， 大都统所言属实，有关常茂所有不法之事，皆已记录于上。” 朱标伸手接过折子，仅是扫了几眼就勃然大怒，冷冷扫了常茂一眼后，他耐着性子将折子看完。 “啪！” 朱标甩手将折子砸在常茂脸上，厉声骂道：“常茂，你..你..你枉为人子，亏孤还想着为你求情，你死不足惜。” 常茂顺势跪倒在地，仍旧拒不承认， “殿下，这毛骧出自锦衣卫，定然是受了李景隆的指示，故意捏造构陷于我！！” 这话让毛骧不爱听了，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绝不能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郑国公，若你不信，在下可带开平王的妃子们...与你当面对质！”毛骧面露鄙夷之色。 方才他到常家问话，这些娘们出于面子或家丑不可外扬，开始还拒不承认，直到他略施手段，才将这些娘们的嘴撬开。 如今，这些娘们全被他带到了宫门口候着，为的就是防止常茂拒不认罪，也好随时叫来当面对质。 他的反驳何其苍白，朱标又不是傻子，无论李景隆还是毛骧，都不可能拿这件事做手脚。 “常茂！”朱标七分心痛三分怒，“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竟然敢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你....” 见朱标气得够呛，李景隆忙上前轻抚其背，还不忘揶揄常茂，“常大爷，你还真是那个，会玩，你是会玩的....” “李景隆！”常茂再也压不住火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过是仗着锦衣卫，欺我常家无人....” “错！”李景隆开口打断，摇着头说：“我两家也算故交，若真是欺你常家，我为何与常升要好？” “锦衣卫缉拿不法，严办胡惟庸，就算没有今日之事，来日锦衣卫也会找上你，皆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话音落下，他扭头看着朱标，“殿下， 臣要将此事禀明陛下，由陛下亲自决断。” 朱标心头杂念丛生，看着满脸狰狞不知悔改的常茂，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眼，“你且去吧...” “毛骧，拿人！”李景隆扫了眼常茂，口中吩咐：“带他一起去见陛下。” “是！” 毛骧两步来到常茂面前，并未直接上手动粗，反而彬彬有礼，“郑国公，请吧！” 他抬头先看了眼朱标，又看了看李景隆，神色更是晦暗了几分，慢吞吞站起身来。 “姐夫....我去了！” 朱标闻声身体一颤，拂袖转身离去，仍是不曾看他半眼。 这一幕，让常茂彻底凉了心，也认了命。 出了东宫，李景隆带着他朝华盖殿走去，准备去寻老朱。 “常茂，你我其实本无冤无仇，今日落得这个下场，一切都怪你没事找事！” “以后，低调点！既然知道常家日落西山，那就不要四处树敌。” “惹了祸，自己没本事擦屁股，身后又没长辈庇护，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李景隆也不知道是何居心，一路上喋喋不休，话里话外都带着讥讽。 毛骧没有说话，也没当回事，这话在他耳中找不到半点毛病，就是几句普普通通的训诫罢了。 可在常茂耳中，就又是另一番理解。 “小王八蛋，老子就算是死，也得先废了你！”常茂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握拳暴起前冲，直奔李景隆后心而去。 第59章 让他打，使点劲儿! 此等惊变，哪怕是身手不凡的毛骧都来不及反应，真能眼睁睁看着常茂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砸在李景隆后心。 “砰！” 一声闷响，李景隆踉跄朝前扑去，就在将要摔个狗吃屎时，才堪堪稳住身体。 “哟？”李景隆骤然回首，脸色仍旧戏谑揶揄，“这一拳，有点力道，可惜不够。” 嘴臭这件事，也算是他的本性。 两人之间的争斗，既然是他赢了，那说点骚话嘴臭也很正常，却真没想到常茂会在宫内对他出手。 常遇春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常茂虽稍逊一筹，但也继承了些许其神力。加之自幼习武，即便不如野史和民间传说中那般勇猛，亦非普通人可与之相较。 毫不夸张的说，常茂方才的这一拳，哪怕就是换做毛骧都抗不下来，必然重伤吐血，倒地没了反抗能力。 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可惜，他遇到的是只要没有将脑袋砍下来，就只会让他变得更强的李景隆！ “放肆，你找死！” 毛骧这才回过神来，张口一声怒吼，就要上前擒拿制服常茂。 还没等他出手，却被李景隆的眼神制止！ “常茂！”李景隆故作失望，“咱可一点防备都没，你仗着先手偷袭...就这？我看你也别总将你爹挂在嘴边了，免得跌了开平王的脸面。” “你找死！”常茂脚下一蹬，再次冲向李景隆，一双泛着血丝的双目被杀意占据。 他彻底放开了手脚，心头只剩下宁可不活，也要弄死李景隆的决心。 “来！” 李景隆嘴角一勾，不闪不让，甚至张开双臂等着常茂来锤。 “这....”毛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作为还未建国就跟在老朱身边的暗探，他对常茂的身手武艺极为清楚。 哪怕李景隆身手也不错，可这般轻视小觑，怕是.... 他咬了咬牙，决定动手相帮。 “让他打，就他这两下子...不够看！”李景隆眼神何其好使，见毛骧站那咬牙深呼吸，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毛骧那叫一个无奈，他倒是想不顾一切上前帮忙，又怕李景隆那花样百出的手段，根本不敢抗命。 常茂常大爷火力全开，那拳头就跟鼓点一样落下，连锤带踹，愣是将李景隆打出去十几米。 眼看着就要被他从廊道打出去，李景隆转了身，引着常茂又将他打了回去。 “爽啊， 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感受着身体明显的提升变强，李景隆差点笑出声来，可家中侍卫捶他一天的效果好上数倍。 再有最多半个月，洪武第三次北伐就要开始，面对声名远播的蒙元铁骑，他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蒙元虽然被明朝掀翻了，那号称无敌的蒙元铁骑更是被淮西创业集团压着打，却代表他们弱！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明军太强，强到天下无一军可与其比肩。 要想向攻打西番那般纵横驰骋，他必须让身体变得更强，眼下常茂就是个十分完美的经验宝宝！ 不然，他吃饱了撑得，用脸去接常茂的鞋底板子，任由他乱锤？ 此时的画面让人心惊，就好似绿巨人爆锤洛基那般，已经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毛骧看得是头皮发麻，心惊胆颤。生怕出事的他，忙低声吩咐身后两位锦衣卫：“去，速请陛下过来！” 其中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华盖殿。 “哈哈，继续，咱可是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酒过三巡，老朱等人此刻已经彻底放开了手脚，直接拎着酒坛子开始狂饮，场面那叫一个火热。 “天德，你他娘的耍心眼？”朱元璋眼尖，见徐达一边喝一边将酒洒了满身， 顿时嚷嚷了起来。 还没等徐达开口，殿门猛地被人推开。 随着一阵冷风吹入，众人打了个哆嗦，顿时精神了不少。 “不长眼的东西！”老朱张口就骂，“扰了咱弟兄们的雅兴，你找死不成？” 喝酒就怕见风，哪怕就是要开门，也不能直接将两扇门给全推开。 在场哪个不是身份尊贵，身兼数职的大佬，要是遭了风寒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再说，年轻时南征北战都留下一身暗伤，平日最怕风寒脑热，从而引出旧伤暗疾。 所以，老朱才这般愤怒。 “陛下恕罪，实在是有急事禀报！”锦衣卫小卒一个激灵，连忙跪地求饶。 “说！”老朱面色仍旧冷厉，语气更是深寒，“今日说不出个一二三，咱要了你的狗命。” “陛下，郑国常茂...于太子东宫外的廊道，暴打...暴打大都统！”锦衣卫小卒边说边咽口水，好似察觉到这话将引起多大动荡。 “打个架算...”老朱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了过来，惊叫道：“常茂暴打九江？”声音响亮，回荡在华盖殿内，好似擂鼓震荡。 “是！”锦衣卫小卒立刻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捎带着添油加醋。 再怎么说，李景隆也是锦衣卫第一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常茂看似在打李景隆，却同样也是在蹂躏他们锦衣卫的脸面，焉能放过？ 这下可好，一众淮西勋贵也彻底醒酒， 变了脸色。 “该死的狗东西！”老朱更是怒不可遏，嘶吼道：“速速带咱过去！” 说着，直接起身朝着殿外走去，锦衣卫小卒立刻小跑前头带路。 徐达等人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李文忠，低声说了句，“让文忠继续睡吧，咱弟兄们跟着去瞧瞧。” “常大哥英雄人物，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畜？”众人起身朝殿外走去，口中还不断连连咒骂着。 在场这些人也算是常茂的叔伯，对昔日老大哥的孩子，自然也有管教的资格，见他竟然如此大逆不道，都恨不得狠狠抽常茂一顿。 “快跟上陛下，可别动怒将那小子砍了。” “对，速去，九江万一被打出个好歹....” 话音至此断了，所有人的神情更严肃了几分，心里都是门清。 第60章 李景隆:今晚，我很享受! 这边。 常茂全力暴揍李景隆辣么久，体力也开始渐渐不支，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明显慢了不少。 本着物尽其用的心思，李景隆立刻开启嘴炮模式，试图以此激发常茂的人类潜能。 “你就这点本事的话，活该被欺负！” “我要是你，绝对不出常家大门，关上门玩父妾多爽？” “方才你先到东宫，吕侧妃是不是和你密谋了啊？” “今天你要不打死我，来日老子天天弄你....” “常大爷，玩父妾...啥感觉？你绝对是咱淮西勋贵二代第一人！” “啊啊啊啊....老子今天宰了你！”常茂被激到眼珠子都红了，只感觉体内又焕发出熊熊力气，速度和力道猛然暴涨。 李景隆大喜过望，将身体站得笔直，“对对对，就这样，保持住！” 将近又被爆捶了半柱香的时间，身后远处阴影里，传来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 “常茂，你当真找死不成！” 朱元璋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借着廊道内的灯笼火光和月光，将常茂暴打李景隆给瞧了个清清楚楚。 “今日， 哪怕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常茂彻底失去了理智，哪怕在听见朱元璋那愤怒的吼声，仍旧不停手。 朱元璋见状，心头杀意更重几分，冲着身后禁卫怒声嘶吼，“找死，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擒了他！” 几个禁卫立刻冲上前去，想要将常茂擒拿。 “滚开！”常茂一声咆哮，竟凭一己之力将几个禁卫震退。 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他父亲常十万一般，威势骇人。 “舅爷别急！”李景隆突然开口，“让他再打一会儿！！” “胡闹！！”朱元璋气得直跳脚，“你小子挨打还挨上瘾了？！” 徐达等人也赶到了现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单方面的暴打，惨无人道的暴打啊！！ 反观李景隆，更是差点将他们眼球惊掉，他非但不还手，反而还一副享受的模样。 “九江，你莫不是傻了？”汤和忍不住喊道。 “诸位叔伯放心，我自有分寸！”李景隆咧嘴一笑：“常大业，您老千万抓住机会啊，再打不死我，您就要倒霉了！” “啊啊啊！”常茂更加疯狂，“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朱元璋见状，正要下令强行拿人，却被徐达拦住：“陛下，您看九江那小子...好像真没什么大碍？” 确实，虽然被打了这么久，李景隆除了衣衫破烂了些，脸上反而越发红润，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就在这时，李景隆突然开口：“对了常茂，方才你先一步到东宫，吕妃又正好....” “住口！”常茂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你胡说什么！” 李景隆冷笑一声：“我看啊，你这一身戾气，怕不是被人指使蛊惑了吧？该不会是吕氏...” “贼子休要血口喷人！”常茂脸色大变，“我和吕妃清清白白，还没说几句...” “哦？”朱元璋眼神一凝，张口反问：“清清白白？” 常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但已经晚了。 “来人！”朱元璋一挥手，“把吕氏给朕拿来！” 几个禁卫立刻领命而去。 李景隆终于动了，闪身避开常茂踹来大脚，而后以迅雷之势一拳轰在常茂的肚子上。 常茂瞬间倒地，捂着肚子直吸冷气，心头更是一片冰寒。 他就算在失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李景隆绝对不简单，方才就是在戏耍他！ “舅爷，这事可不简单！”李景隆不屑一笑，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依孙儿看，背后定有人指使，不然他岂会.....”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忽然对我下死手偷袭？” 说着，他又露出满脸的委屈和后怕，“要不是咱天赋异禀，抗揍，怕是再也见不到您老了。” 朱元璋直接忽略了他的委屈和后怕，目光如炬：“你是说...” “孩儿不敢妄言！”李景隆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觉得常茂并非傻子，岂会在宫内对我下死手？” 常茂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李景隆不但没被他打死，反而被他借题发挥，跟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一个李景隆！”他咬牙切齿，“你，了不起！” “我怎么了？”李景隆走到他面前，俯身低语，“多谢常大爷的‘指教’！今晚，咱很享受！” 常茂面如死灰，抬眼看着李景隆，“你真是好手段。” “自然！”李景隆笑了笑，扭头冲着禁卫道：“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将其羁押，就不怕他对陛下出手？” 闻声，禁卫立刻上前。 有些时候， 一些事情的发生，只能用巧合来形容。 今夜李景隆本没计划这么多，可事情却发展成这样，倒不如趁机给吕氏下个绊子。 明史清修，正野史记无数，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朱雄英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有心，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从吕本的刁难，到今夜吕氏有话要说，光凭这两点...双方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接下来的争斗，不单单关乎于朱雄英，亦是为他自己。 禁军立刻将常茂羁押，拎着他来到朱元璋三四米，将其狠狠按倒在地。 “你...”老朱脸色愠怒，甩着龙袍大袖，“待会等那吕氏来了，咱在处置你！” 少顷。 朱标带着吕氏快步而来，见眼前的场面似乎有些愣神，“孩儿拜见父皇，您怎么...”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张口就是呵斥，“太子啊太子，你的事咱本不该插手，可你这舅子竟敢宫内袭杀九江，背后还扯上了你那侧妃...” 话到此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标脸色一阵阴晴，“九江，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李景隆无辜的摊了摊手，冲着毛骧打了个眼色。 有些话，他不适合张口，反倒是围观之人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第61章 朱标的狠辣与果决! 随着毛骧的话语声，朱标脸上罕见露出了一丝杀机。 老朱恰好瞧见，顿时一阵稀奇，心头更是生出几分欢喜。他暗戳戳道：“弄他，今日当着你这些叔伯的面，弄他！！” 他最为担心的就是朱标不够狠辣，将来镇不住淮西勋贵，纵使他知道这些人对儿子十分信服，却仍旧放不下心来。 老弟兄们是什么秉性，他这位带头大哥最为清楚，感激归感激，可别指望他们真就是那顺毛驴。 必须得时不时来上几鞭子，这些人才能真听话。 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再立个威风，叫他们心里明白，太子也会翻脸不认人！ “说！”朱标扭头厉喝，“你是否跟常茂密谋！” “臣妾，冤枉啊！”吕氏瑟瑟发抖，露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常姐姐早逝，我身为东宫侧妃，岂能不露面接待？” 毕竟这只是个猜测，想要因此惩戒吕氏不免有失偏颇，但今夜她确实有过想要置喙的苗头！ 故此，他冷着脸，肃声嘱咐：“孤再说一次，我大明后宫不可参政，若是被我查到....休怪孤无情。” “是，臣妾知道了！”吕氏垂头轻语，压根不敢看常茂一眼，生怕被其抖搂出来。 朱标悄咪咪扫了眼老朱，“回去抄写《女诫》千遍，禁足三月！” “是，殿下！”吕氏不敢露出半点不满，细声细语显得格外乖巧。 “退下！”见老朱稍稍缓和些许，朱标这才让吕氏回宫。 待吕氏走后，朱标清冷的目光看向常茂，“虽然你受荫封国公，可你竟然敢在宫内袭杀朝廷大员，你...死不足惜！” 此言一出，不仅常茂愣住了， 身后一众淮西勋贵也愣住了。 徐达和汤和想要开口求情，可见到老朱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顿时闭口不言。 “父皇！” 朱标拱了拱手，冷声说道：“常茂平日桀骜，犯有悖人伦之罪，又曾私通贿赂胡惟庸，今日宫内袭杀朝廷大员，罪无可恕。”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恳请父皇下旨，罢黜其爵，按律....杀之！” 嘶....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是平日那位太子吗？ “准！” 老朱压根没有半点不忍，微微颔首。 毛骧立刻带着禁卫将失魂落魄的常茂拎走，免得他继续发疯。 朱标此时的果决和狠辣，让身后一众淮西勋贵彻底醒酒，对其的畏惧更重了三分。 老朱轻抚胡须，面露微笑。 他心里虽时常怀念常遇春，对常氏也心怀歉疚，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若真要计较起来，李景隆并未受到丝毫损伤，常茂其他所犯小事更是微不足道，奸淫父妾也不过是家事一桩，至多扣上个有悖人伦的罪名罢了。 这些问题，以常遇春和常氏的情面而言，顶多斥责几句、罚些俸禄便也足矣。 之所以要杀他，不过是为了给朱标造势，借此改变他在满朝文武心中的形象。 为了江山的稳固，为了朱标日后能够坐稳江山，莫说是一个常茂，即便是常氏，他也能将其废掉。 李景隆深吸口气，眼底不断闪烁着算计。 他想将常茂拉到锦衣卫诏狱，倒不是为了私心报复，只是此刻真觉着他和吕氏有鬼。 若能审出些什么，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就算不能废掉吕氏，也能让朱标对她生出间隙，日后在徐徐图之。 朱元璋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 直接开口说道：“等出正月十五就砍了，到时让你们家里的小兔崽子们都去瞧瞧，也好长个记性。” 这些兔崽子的爹，被他治的服服帖帖，可如今这些小兔崽子也长大了，难免因家世有些放肆，恰好借机敲打一番。 免得日后...比他们的老子还难治。 所谓子承父业，将来父辈们的爵位落在他们头上，入了朝堂得了权，指不定比他们老子还难管呢！ “是该如此！”徐达和汤和第一个捧场， 其他勋贵也连连点头。 不过，在他们心里还格外加了一条。 “回去之后， 必须告诫家中的兔崽子们，万万不要招惹到李景隆！” 被这事一闹，老朱也没了继续喝酒的雅兴，“行了，没兴致喝酒了，都回去睡吧。” “我等告退！”徐达等人纷纷告退，唯独李景隆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老朱扫了他一眼，“老大，咱渴了！” 朱标立刻伸手一礼，“爹，那就去孩儿东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走！” 老朱迈着大步子朝东宫走去，还不忘朝身后李景隆吆喝，“愣着干什么，被打傻了？” “嘿...”李景隆连忙跟上。 东宫，书房。 三人坐在圆桌前，沉默良久。 “呼...”老朱吐出一口浊气，笑道：“老大，今天这事办的不错！说说，咋就狠下心杀常茂了？” 朱标此刻心里正难受呢，闻言回神苦笑，“爹，儿臣也于心不忍，奈何....” “说点实在的，废话就别说了！”老朱直接打断。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朱标苦笑着扫了李景隆一眼，“今天他敢在宫内袭杀九江，来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这话说的不错！”老朱咧嘴一笑，瞧朱标的眼神格外满意。 朱标一声轻笑，“这话是九江说给我儿臣的，今日监刑，儿臣感触颇多...” 随着他话语声，老朱看向李景隆的眼神也变得满意起来。 良久后，朱标说完心头感慨和决心。 老朱满脸正色看向李景隆，“二丫头，今年这次北征，咱要是让你挑大梁，你可有把握？” 这话说的李景隆双眼猛地放光，连忙起身拍着胸脯道：“只要舅爷敢，咱就敢！” “不敢保证能将我大明儿郎完整无损地带回来....” “但是！” 李景隆神色陡然一变，身上杀机散发，“死我大明一儿郎，必叫北元十人偿！” “好！” “男儿大丈夫，有这个气概就对了！”朱元璋先是一声夸赞，随后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等着年后朝会，咱亲自宣布此事！” 李景隆欢天喜地的走了。 朱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爹，您这不是胡闹么，让他个半大小子带大军去跟北元打仗？” 朱元璋眼放精光，“他既然想飞，咱这个做舅爷的岂能不帮自家孩子，这件事咱自有安排。” 第62章 洪武第三次北伐! 大年初二。 天色未明，一场夜雪无声地笼罩了整座南京城。 厚重的积雪覆盖了屋檐街巷，茫茫雪幕，带着几分朦胧传来，为这个寒冷的清晨平添了几许静谧。 百姓们还躲在被窝熟睡时，大明朝廷的牛马们搓手哈气走出家门， 朝着宫门赶去，准备参加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 要说黑心还得是咱洪武大帝，官员们被压榨到还不如后世的996。 后世人常笑话自己是牛马， 若你来洪武年间瞧瞧，就算是牛马， 那也是幸福的牛马。 洪武朝有三大假期！ 春节、冬至和皇帝生日，每次休沐一天！ 对，你没看错，就是一天！ 今年能多休一天，还得谢谢李景隆。 那日老朱本就喝了不少酒，又被叫去处理常茂事情，赶着跟朱标聊完已经天色大亮。 两父子实在熬不住了，这才特赦多休沐一天。 宫门口。 提前到达的官员们正打着哆嗦凑在一起闲聊，仔细一听，话题来回无非三样。 女人，吹牛，八卦！ 只是他们的八卦可与女人家不同，基本也就是围绕着谁喝花酒被抓了， 谁家两口子打仗，老爷们没打得过娘们之类。 真应了那句话，甭管什么时代，男人间的话题左右就这么几样。 “我等拜见魏国公、曹国公....” 随着徐达等顶尖权贵到场，先到的官员们纷纷见礼问候，而后徐达等人也加入了闲聊之中。 就在宫门将开时，李景隆姗姗来迟。 他刚跳下马车，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我等拜见李都统！”官职不如他的官吏行礼问候，官位在他之上的则是报以和煦微笑。 总而言之，没人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诸位同僚早啊！” 李景隆甩手负手，身上金丝蟒袍闪着华光，将其衬托地更加英俊不凡。 徐达撞了撞李文忠，“你家小子还真是继承了你的长相，瞧这模样，哪有半点狠辣？” “那倒是！”李文忠捋须大笑，“论长相，咱这种远超你们。” 众人闻言苦笑，却也没开口反驳。 李文忠本就号称淮西勋贵第一美男子。 如今看来.... 这个称号要落到李景隆身上，继续镇压第二代勋贵们了。 吱呀... 宫门推开。 随着太监们一声声尖细的呼喊声，百官立刻整齐列队，踱步入宫。 奉天殿。 李景隆身穿蟒袍，满脸严肃地站在高台下左侧，旁边则是穿着蓝衣的徐增寿。 “别说，穿蟒袍站岗，真有气势哈？” “那可不，咱大明也算开了先例不是？” 这场面十分滑稽，引得百官们纷纷窃笑。 能穿蟒袍者，哪个不是位高权重，唯独出了李景隆这么个异数。 少顷，老朱带着朱标龙行虎步而来，周身散发着浓浓帝皇威严。 百官立刻噤声行礼，“臣等，问圣躬安！” “免礼！”老朱甩了甩袍袖，直接开口：“年前边疆来报，北元国公脱火赤、枢密知院爱足率领上万人在和林屯扎，怀疑有南侵动向。” 徐达上前一步，接过话茬，“陛下，眼下咱大明都天寒地冻了，草原蛮子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不能不防其南下劫掠！” 汉家和草原之间纠缠千年，这事甚至都成了潜规则。 草原冬日环境恶劣，冻死人畜时常发生，加上粮食等御寒物资匮乏，只能从汉家百姓手中抢夺。 而历数边疆汉民的血泪苦难，大多都是发生在天寒地冻时的劫掠中。 “咱也是这意思！”朱元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李文忠身上，“曹国公，此事，你怎么看啊？” 李文忠提领大都督府，要是他不说话，这件事也得掂量掂量。 “那便将其剿了！”李文忠的回答简短有力。 区区万余兵马， 还真不能让他重视。 朱元璋捋须一笑，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大都统不是不喜锦衣卫，总想着领兵打仗，不如这次就你去吧？” 此言一出，殿内立刻安静到针落可闻。 “真是好大的圣恩啊！” 百官目光复杂，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过了这个年，满打满算才十三岁的李景隆，竟然能得朱元璋如此信任，连领兵出战这等大事都能被委任。 李文忠微微摇头，示意李景隆不要接受，后者却直接无视，“陛下，臣愿去！” “兔崽子！”李文忠气到吹胡子瞪眼。 朱元璋扫了眼面色各异的百官，沉吟道：“你也曾征讨西番，组建锦衣卫又将胡惟庸案办的漂亮，给你这机会....也无可厚非。” 闻言，百官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这是准备要他正式入朝堂了？！” 百官不是傻子，提起往事是为了堵百官的口，证明李景隆有能力，允他带兵出去打仗。 接下来... 只要李景隆这仗不是打的太难看，必然成为正式入朝为官的敲门砖。 “不过....”朱元璋话锋一转，“你年轻且经验少，独自领军咱也不放心，你死了不怕，可别耽误了咱大明儿郎的性命。” 得，一整个无语。 大朝会这等严肃的事儿，老登也不忘挖苦他几句，真是心眼小到难以形容了。 “李文忠！” “沐英！” 两人立刻站了出来。 “保儿就不用多说了， 沐英你是咱义子，九江也是你的亲子侄。” 朱元璋捋须笑道：“自家孩子想要闯闯，你们一个做爹的，一个做叔叔的，不如亲自走一趟，陪孩子去长长见识？” 嘶.... 满朝文武又又又被李景隆的恩宠惊住了。 好大的面子！ 区区一万余北元军，只是给李景隆练手的玩物？ 更夸张的是，竟然能请动两位大明军中‘巨佬’为其护法。 哪怕老朱说的没错，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叔叔，为自家孩子出点力也算正常，可仍旧不免惊讶老朱对他的恩宠。 “这...” 李文忠和沐英相视一笑，后者倒是颇为洒脱，没有显出半点不乐意，李文忠却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区区一万来兵马，正适合给九江练手！”朱元璋扫了眼文武大臣们，开口直接改了称呼，“咱这做舅爷爷的，岂能不支持的孩子？” 得。 一句话，直接将公事转为私情，谁都没法反驳了。 “好了，此事就这样！”老朱半点机会不给，转口将话题引开，“继续议事吧！” 第63章 常茂被杀，出征前的准备! 散朝之后。 东阁。 “臣，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受朱元璋的召见，沐英与李景隆联袂而来，唯独少了李文忠。 朱元璋将折子扔回桌上，靠着椅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九江， 这次去，多听你沐叔叔的意见，万万谨慎。” “这次咱给你五万大军，若是伤亡超过三千，短期内你就别在想着出去打仗了。” 李景隆闻言心头一凛，抱拳称是。 给孩子机会未尝不可，却也不能将大明将士的性命当成磨刀石，加派沐英和李文忠去，就是怕他贪功冒进。 “说实话，咱最担心的还是保儿。”朱元璋捏了捏眉心，嘱咐起沐英，“英儿，这次千万看好他爷俩。” 沐英报以苦笑，“陛下， 九江是咱侄子，咱得话他能听，文忠——怕是有点难啊！” 一旁的朱标也露出苦笑。 三人的模样和话语让李景隆满头雾水，一脸茫然地扫视着三人。 “你觉着你狠，等你回头....就知道了。”老朱斜了他一眼，“把咱的金令给你沐叔叔！” 李景隆掏出金令，双目满是不舍之色。这可是个好东西，算是大明能扯上的最强虎皮。 “英儿，拿着金令，关键时刻....你的话就是咱的圣谕！”老朱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 “儿臣遵旨！”沐英拱手领命。 “去吧，速速去抽调大军，准备出征的军械粮草。” .......... 时间眨眼而过。 正月十五。 午时一刻，大明文武勋贵重臣之子，尽数齐聚刑场。 高台上。 常茂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囚服跪在地上，头不抬言不发。 身后刽子手捧着明晃晃的大刀，只等李景隆命令一下，人头落地。 李景隆踱步来到高台，手持圣旨，朗声道：“常茂为人乖张桀骜，勾结胡惟庸，宫内袭杀当朝大员，不思圣恩，多行不法。” “今，罢黜其爵，问罪斩首，以儆效尤！” 台下，二代们互相窃窃私语，眼神流连于李景隆和那明晃晃大刀上。 李景隆收起圣旨，扫视着在场二代们，“诸位且听好了，无论尔等家中父辈是谁，对大明有何等功劳，但凡敢行不法，常茂——就是下场。” “斩——！” 一声如雷霆炸响般的怒吼，吓得二代们猛然一哆嗦。 闻声，刽子手三步并两步来到常茂身后，大刀一转一抡，朝着常茂脖后三寸砍去。 “砰....” 脑袋落地，鲜血四溅。 嘶.... 二代们倒吸一口冷气，眼底尽是惊骇。 常家大爷，就这么死了？ 所有人看向李景隆的眼神皆是恐惧，常升看着大哥那怒目圆睁的双眼，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倒是没有责怪李景隆，常茂本就多行不法，自从大姐死后，更是如脱缰的野马，在府内作威作福。 他可是听说了，李景隆打不还手，硬生生被大哥暴揍一刻钟，算是给足了常家面子。 能落得今日下场，实属活该。 “来人！”李景隆招来候在一旁的仵作，吩咐道：“为其殓尸，好生安葬！” 毕竟是常遇春的大儿子，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是！” 仵作带着人将常茂的尸首抬下高台，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棺材中抬走。 看着二代们那惊惧敬畏的眼神，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知道，自今日开始，大明勋贵二代将畏他如虎，无人在敢招惹于他！ 而他，将在二代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威信！ “记住我今日所言！”李景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作奸犯科前，先掂量掂量，能不能躲过锦衣卫的法眼。” 话毕，他转身大步离去，前往皇宫复命。 ...... 东阁。 “启禀陛下，常茂伏诛！”李景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拱手朗声复命。 老朱和朱标动作一顿，同时抬头看向李景隆。 良久，老朱这才缓缓开口，“你小子想要立威，咱也遂了你的心愿，日后若是管不住这些人....” 李景隆赶忙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写满了自信。 这件事，老朱不单单是给朱标树立威信，同样是给李景隆称二代之首机会，也好将来约束他们为朱标和朱雄英效命。 “今日就是正月十五，出征事务可都妥当了？”老朱主动岔开话题。 李景隆回道：“准备好了，定于明日发兵！” 由于三日前的暴雪，化雪后道路泥泞不堪，十分影响行军速度。故此，他们临时更改了发兵时间。 “行，知道了！” 老朱随口说了一句，便再度低头处理政务。 李景隆很有眼力见，直接拱手告退。 临走前，老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去坤宁宫陪陪你舅奶奶和雄英，这一去左右也得月余时间才能回来。” “知道了！” ....... 坤宁宫。 “嘿，舅奶，咱来啦！” 李景隆刚刚一只脚踏进，吆喝声就传到了正在做女工的马皇后耳中。 “这皮猴子！” 马皇后无奈笑骂一声，扫了眼蠢蠢欲动的朱雄英，没好气道：“去吧，去迎迎你那个皮猴子表哥。” “得嘞！” 朱雄英瞬间撒欢儿朝着殿外跑去，身后马皇后忙声叮嘱，“慢点慢点，可别磕着喽~” 来到殿外，见到李景隆的瞬间，朱雄英闷头直接撞进了李景隆的怀里，“表哥，你最近都没看我！！” 感受着朱雄英对自己的亲昵，李景隆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表哥最近太忙，明日就要出征了，特意过来看望你和舅奶奶吗！” 说着， 他直接将朱雄英抱了起来，“走，先去给舅奶奶请安。” 朱雄英垮着小脸，满脸写着不开心。 自打朱老四跟徐妙云成婚，已经很少有时间能带着他玩了，好不容易来个李景隆，却也越来越忙。 他是真的不喜欢和那些还没自己大的‘叔叔们’玩耍！ 来到殿内。 李景隆将朱雄英放下，拱手沉声道：“孩儿拜见舅奶奶，明日将要出征，特来向舅奶拜别。”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马皇后叹了口气，叮嘱着他：“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贪功冒进，若是....当以保全性命为主。” 第64章 李文忠:老子也来次自由行! 正月十六，天将亮。 曹国公府门前，一队约莫三百人的铁骑整装待发。 李景隆身着戎装，英姿勃发，他和父亲李文忠并骑而立。 简短几句辞别话语过后，父子二人策马扬鞭，赶往城门处与沐英汇合。 毕夫人强忍泪水，眼中满是不舍，目送父子二人消失在晨雾朦胧的街巷之中。 南京城门处，寒风凛冽。 沐英早已率领几位心腹偏将在此等候。 见李文忠父子到来，众将领便默契地并马而立，军中汉子向来不事虚言，自然无需过多寒暄。 身后铁骑肃然而立，战马不时打着响鼻，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寒芒。 “开城门！” 随着一位偏将高声吆喝，南京城门缓缓打开。 一行人策马扬鞭，眨眼便消失在了城外官道尽头。 “爹，沐叔！”李景隆驾马跑在中间，声音带着一丝雷厉风行，“路上就不歇息了，尽快赶到陕西布政司，领军出发。” 脱火赤不过区区万余兵马，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此番并未从应天府抽调大军，而是直接征调了陕西明边军。 “不用管我们，咱和你沐叔还没老到那个程度。”李文忠瞥了他一眼。 ......... 十天后。 一行人日夜兼程，总算赶到了西安。 朱樉于两年前就藩西安，身为东道主的他提前来到城门口亲迎。 看着朱樉跟父亲和沐英热络闲聊的模样，倒是让李景隆一阵侧目吃惊。 据记载，这朱樉性格暴戾乖张，那可是比朱老四还让朱元璋头疼的主，却对李文忠和沐英笑脸相迎，还真稀奇。 “九江，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拜见你表叔？”李文忠见儿子站那跟木头似的，赶忙开口呵斥。 “没事！”朱樉一摆手，笑呵呵打量着李景隆，“二丫头总算舍得出门了，近来咱可是听了不少你的事迹，没丢你爹的脸！” 李景隆回神，摆手恭敬道：“九江拜见表叔！” 两人算不上熟络，以前只是见过几次，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在瞧不上朱樉，眼下人家与你和和气气，他也不能失礼。 “好好好，我已经在王府设宴，咱几个先喝上一顿，算是饯行，也算庆功了！”朱樉显得格外热情，不由分说地拉着三人朝城内走去。 “表叔！”李景隆摇头拒绝，“军情紧迫，这酒席不如等办完事再喝？” 见沐英和李文忠面带莫名微笑，朱樉愣了愣神，旋即大笑起来，“得，那咱也听你小子的！”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老子竟然还真让李景隆全权做主，当时还以为是做个样子呢！ “五万兵马就在十五里外的大营驻扎，我带你们去！”朱樉也不废话，翻身上马带着三人赶往大营。 ....... 西安郊外大营，旌旗猎猎。 李景隆笔直立于点将台前，朱樉等人地立于其身后，这般景象令五万边军无不侧目。 当朝一王一公一侯，竟然沦为这少年将军的背景板？ 李景隆傲然挺立，目光如电般扫过阵前将士。他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朗声道：“废话咱就不多说了，区区万余北元鞑子，不过是土鸡瓦狗！” 话音落下，他缓缓抽出腰间战刀，刀锋在朝阳下泛着寒光。他猛然扬刀，声若惊雷：“明军威武，听我号令——出征，杀敌！” 简短的话语中蕴含着无比的力量，那发自内心的蔑视与从容自信，让将士们不由地热血激荡起来。 “明军威武！”五万将士齐声怒吼，震天动地的呐喊声直冲云霄。 金戈铁马，战旗猎猎！ 恰在此时，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落，杀气腾腾的明军在朝阳下闪耀着刺目的森寒光芒。 也让李景隆身上蒙上一丝金色，配上高举战刀的挺拔身姿，颇有一副气吞万里如虎的势头。 “本王恭祝三位与我大明将士，旗开得胜，扬我大明国威！” 朱樉仿佛被这铁血的气氛感染，神色庄重拱手朗声高呼。 “臣，代诸位将士谢过秦王殿下！” 李景隆拱手回礼，而后大步走下台前，翻身上马，“出发！” 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大地上响起，五万大军跟在身后缓缓而动。 李景隆策马走在最前，李文忠和沐英并骑于他身后，看着那英姿勃发的背影，都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军自西安向北进发，直奔灵州而去。 ........ 灵州。 明军临时驻地，帅帐中。 “报——！” 有斥候冲进帐内，沉声说道：“启禀主帅，据探马来报，于乃路发现脱火赤部踪迹！” 李景隆微微颔首，似乎没有任何意外。 洪武年间一共开启十三次北伐广为流传，且记载十分详细，派出斥候查探只是为多加一层保险罢了。 “九江！”沐英开口询问：“脱火赤部不过万余人马，你想如何排兵布阵，亦或是单刀直入？” 李景隆目视前方，冷笑道：“沐叔，这次不光要对付脱火赤！” “哦？”李文忠也来了兴趣，“那你还想如何？” 李景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大明出兵，便是雷霆万钧，绝不拖泥带水，更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 沐英和李文忠同时眼睛一亮：“你是说...” “没错！”李景隆点点头，“此番不仅要灭了脱火赤，顺带狠狠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北元残部！” 说罢， 他直接定眼看向两人，想要瞧瞧两人的态度，尤其是李文忠的态度！ 西番剿叛，前车之鉴。 沐英尚且还好，当时几乎没怎么限制他，但李文忠却没少责备他。 两人这次名义上是陪同辅佐，实际也是为了监视，如今他挂帅统军，自然不能向上次那样任性妄为。 却不想，李文忠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很合理！”李文忠嘴角勾起一丝狠辣的笑容，“你和你沐叔率军急行，直攻脱火赤和爱足。” “爹，那你去做什么？” “我？”李文忠嘿嘿一笑，阴恻恻道：“分我一万兵马，老子也试试你小子的自由行，看看怎么事！” 第65章 攻乃路，屠杀开始! 沐英则露出苦笑，抬手拍着脑门，“咱还真是年轻，怎得就觉着你爷俩能老实呢？” “四万兵马， 够你俩灭脱火赤三次了，差这一万兵马？”李文忠一改常态，语气带着不可置疑的决绝。 “那就这么定了！” “我和沐叔领兵强攻，爹你分兵一万于周围自由行，方便出现意外时及时支援。” “待将脱火赤荡平，我们再议....” 李景隆也想瞧瞧后世的一些记载，可否属实。 据记载，李文忠少年得志，白马长枪风度翩翩，治下军纪严明，打仗手段也是光明正大。 可当他出关北伐，彻底放飞自我，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对蒙元的狠辣尚且还在五百里不封刀的常遇春之上。 蒙元男子尽屠之，女则入军营为妓，总而言之就一句话，车轮放平就是杀，襁褓里的都得砍成三段。 要不是明史清修，许多事迹被删改杜撰，又加上后世考虑‘和谐’很少宣传，李文忠的名声绝不仅于此。 “九江，陛下有令...” 这次，李文忠不阻拦，反倒是沐英开始持反对意见了。 李景隆对此很是疑惑！ 按照沐英先前征讨番蛮的表现和对他的支持来说，他的心狠手辣绝对不低于李文忠，为何这次反倒仁善了？ “唉！”沐英瞧出他的疑惑，叹着气说道：“你是真不知道你爹....” “沐英，你知道拦不住我的！”李文忠满脸正色道：“八年了， 整整八年我没能再入草原半步，这次说什么也要放开手脚。” 得。 见爷俩统一战线，沐英知道此事拦不住，只能作罢，心里更加苦涩了几分。 真他娘的中了邪，当初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觉着能控制住这爷俩？ “那好！”李景隆指着沙盘地图，“全军急行军，渡黄河，翻贺兰山，直奔乃路。” “行！” “就这么办！” ........... 大军疾行七天，渡过黄河，又翻过贺兰山，距离乃路不足八十里。 斥候来报，脱火赤部就在前方五十里处，并不知明军来攻，毫无防备。 “传我军令！”李景隆眼中寒光一闪，抬头的看了眼将暗的天色，“全军加速，分兵东南西北四方，乘夜合围强攻！” “是！” 令旗挥动，五万大军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 铁蹄践踏着荒原，扬起漫天黄沙。 行至脱火赤部不足五十里处时。 “沐叔！”李景隆回头道：“我指挥东南两军，你领西北两军，如何？” 沐英冷冷一笑，也不多言，直接催马调兵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李景隆驾马站在高处，森冷的目光凝视着极远处地点点火光。 那里，便是脱火赤部。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李景隆抬头望天，见不得半点星月之光，嘴角笑意更重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约定时辰已到。 “大明儿郎们，随我杀——！” 李景隆举刀怒吼，驾马率先朝着脱火赤部冲去。 “杀——！” 身后将士们纷纷嘶吼，战刀出鞘，紧随其后发动冲锋。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方向也响起嘶吼与马蹄声，呐喊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营地内毫无防备，直到明军距离营地不足千米，北元士卒才从睡梦中惊醒。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营地内顿时乱作一团，北元士卒们惊恐地寻找武器。 被惊醒的脱火赤和爱足也走出营帐，连声怒吼试图组织兵力抵抗，但明军攻势迅猛，眼看就要杀入营地内，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眨眼间，明军铁骑撞开木桩，如潮水般涌入营地。 战马奔腾间，不少神志尚未清醒的北元士卒被撞飞，不等他们爬起闪躲，又被紧随其后的马蹄踩死，或被明骑大刀劈死。 鲜血于黑暗之中绽放，屠戮正式拉开帷幕。 李景隆骑在马上，手中长刀寒光闪烁，战刀看似随意地挥舞着，却有头颅接连冲天而起。 他纵马驰骋，刀锋冷冽而迅猛，所过之处，皆是残肢断臂。 “杀！一个不留！” 明军将士们狠辣无比，刀刀朝着军甲不整的北元士卒致命处砍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北元士卒们在惊慌中胡乱反抗，对明军压根构不成威胁。 沐英率领的西北两军也已经杀到，和李景隆的人马形成了绞杀之势。 被困在中间的北元士卒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野兽，只能等待屠戮。 有人精明之人试图骑马突围，却难以突破明军如大网一般的包围，不是连人带马被箭矢射成刺猬，就是死于锋利的战刀之下。 营地内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放箭！” 漫天箭雨落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啸声，将试图聚集反抗的北元士卒射成了筛子。 营地一角，脱火赤和爱足身边聚拥着大量亲卫，试图掩护他们二人撤退，却反被冲来的明骑如割麦子般收割生命。 三百余亲卫，顷刻间被杀。 脱火赤看着满地的亲卫尸首，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抽出腰间弯刀似乎想要做那最后一搏。 李景隆冷笑一声，策马从不远处冲了过来。 当两人距离不足三米时，李景隆反手以刀刃拍在脱火赤肩膀。 只听“咔嚓”一声，脱火赤肩骨断裂，手中战刀掉落在地，整条右臂无力地荡着。 “北元主帅被擒！” “杀， 一个不留！” 当李景隆洪亮的吼声响起，战斗结局已然注定。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战斗彻底结束。 整个营地化为了修罗地狱，到处都是尸体和断肢，地面被鲜血浸透，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万余北元士卒，无一生还。 “此战已胜，明军威武！”李景隆缓缓将战刀归鞘，举目环顾四周，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将军威武！” “大明威武！” 看着如同血人一样的李景隆，明军士卒眼中泛着敬佩，纷纷跟着嘶声怒吼起来。 沐英战甲染血，驾马来到近前，眼中满是关心，“九江，伤着没？” “沐叔，我没事！”李景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仗着先手偷袭和人数上的碾压，仓皇应战的北元士卒，不少人甚至连战甲都来不及穿，哪有能伤到他的可能？ “弟兄们，再仔细检查检查，莫要让装死之人蒙混过关！”李景隆一声令下， 明军开始仔细打扫起战场。 少顷，稀稀拉拉的惨叫声响起，还真有不少装死北元士卒被拎出来砍了。 第66章 九出十三归! “唉......” 沐英长叹一声，满脸写着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像个没抢到糖吃的孩子似的，“这他娘算怎么回事啊？” “沐叔，怎么了？”李景隆故作疑惑，眼中却闪过一丝戏谑。 沐英神色一窘，搓了搓手，支支吾吾道：“这才刚热个身，仗就打完了，憋得咱浑身难受。” 看着沐英那副欲言又止、坐立不安的模样，李景隆心中暗笑，却仍旧装作没听懂他的暗示，淡淡地点点头，“是啊， 这点兵力很难叫人过瘾！” 见李景隆不接茬，沐英只好搓着手，像个不好意思开口要糖的孩子般，再次试探：“也不知道你爹的自由行如何了...咱...咱也想去瞧瞧。” 李景隆憋着笑，语气带着揶揄，“沐叔，回去您可得向陛下好好参他一本，本是陪我来，却自己带兵出去撒欢儿！” “不不不！”沐英连忙摆手，“你爹这事做的没错，咱们出来一次耗费不少，就为这区区万人，未免得不偿失。” 看着他满脸的义愤填膺，李景隆再也憋不住笑，“咱叔侄就别见外了，您想去...咱还能拦着不成？” “你小子，耍你叔叔？”沐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给咱两万兵马，咱也出去玩玩！” “行！” “先让弟兄们休整一番，下午咱们就分头行动？” 李景隆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此事。 “报——！” 两人正说着话，偏将大步而来，“启禀主帅、西平侯，此战我军战死三百四十二人，轻重伤一千八百余人。” 闻言，李景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极为阴沉。 仗着先手夜袭，竟然还伤亡如此之多人数，可见北元哪怕日薄西山，战力也非番蛮等族可比。 一时间，森冷杀机自他周身散发。 从春秋到明初，历经两千一百三十八年。 两千多年，华夏从未停止与草原蛮夷的冲突，双方各有输赢。 但是！ 每当蛮子占据上风的时候，却也是华夏的至暗时刻。 倒不是华夏没出过狠人，只是因为种种桎梏，以至于那几位狠人对蛮子的狠辣，远不如蛮子对华夏的危害罢了。 “这北元不能留，务必要斩草除根，犁其庭扫其穴，彻底泯灭于这个世界，才能保我汉家长久安宁。”李景隆口中发出一声低吼。 沐英并未看透他的心思，只当眼前少年一时接受不了麾下将士的伤亡。 那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前一刻还在并肩厮杀的袍泽，转眼间就天人永隔，这样的落差很少有人能平静面对。 胜败与伤亡，是每个统帅都必须跨越的第一道坎。 越过这道坎的人，方能有机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将帅；若是迈不过去，这辈子也就只能沦为听调听宣的普通军官。 “九江！”他语重心长地劝慰道，“行军打仗，死伤在所难免。此番战绩，已是大胜了。” 想当年，他们这些人不也是从这道坎上一步步走过来的？ 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不由想起了当初刚刚领军时的场景，自然能体会到李景隆此时此刻的心境。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生休整。”李景隆沉声道，“加派人手，护送伤员和战死袍泽的遗体回归大明。”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冰冷：“我之前说的话，今日要改改了。”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一伤抵十命，一死赔百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一字一句道，“下午分兵之后，都给我记住这个标准——该收的债，一个都不能少。” 沐英和偏将面面相觑，好一个欠债还钱。 这才哪到哪，杀心深重的李景隆，岂能善罢甘休？ 果然，李景隆摩挲着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哪怕是亲朋借钱也要算利息，咱和北元既非亲非故，那就按照九出十三归来算。” “这样一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按天算息，差一个人头，第二天于总数上加四成。何时凑够利息，何时罢休！” 沐英彻底无言以对了，只能竖着大拇指来了句，“小子，你够黑，比你爹和你常叔叔...一点不差！” 这份的狠辣与黑心，让周围将士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位少年统帅，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狠辣！ ........ 三十里外，一处蒙元部落。 “启禀曹国公！”斥候语调带着一丝喜意，“脱火赤与爱足被活捉，一万四千余北元士卒，尽数伏诛！” 李文忠抹了把脸上的血渍，毫不意外：“咱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帅，没事别派人来烦我。” 四万对一万，先手夜袭，还有沐英坐镇，哪怕王保保在世都活不成，他压根没有半点担心。 “还不走，咱还要去寻下一处蒙元部落！”李文忠见斥候仍旧不动，顿时有些不满。 扫了眼满地的尸体，斥候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主帅还有话让标下交代叮嘱于您！” “哟呵，还指使起老子来了?”李文忠笑骂一声，接着问道：“说吧，那小子说什么了？” 斥候立刻将李景隆的决议告知于他。 听罢，李文忠捋须大笑，特意摆开架势，“回去告诉主帅，就说末将知道了，定然不会要他失望。” 得。 斥候驾马离去，心头一阵腹诽：果然是亲爷俩，对待蒙元的狠辣都如出一辙。 看着斥候的背影，李文忠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来啊，在派五百斥候朝南搜索，两百里内的蒙元部落，一个不留！” “是！” 偏将嘿嘿一笑，立刻前去挑选斥候。 下午。 “沐叔，就此别过！” 李景隆朝着沐英挥手，大笑离去，“看看咱三谁先将账收完了。” 此战伤亡人数，按照李景隆伤十死百的公式计算，需斩满北元人头五万余，方能抵消明军的损失。 这笔账可不是一分为三，而是一式三份，共需斩北元十五万人平账。 并且，这还是本金，利息单算！ 第67章 军中汉子的三大爱好! 茫茫草原深处，一处游牧部落安静地栖息在天地间。 袅袅炊烟升起，在晚风中缓缓飘散。 部落里，男人们三三两两忙碌着，有的在点燃篝火，有的正蹲在一旁熟练地宰杀羊只。 孩童们绕着篝火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女人们聚在一起，一边修补着兽皮和毛毡，一边轻声说笑。 整个部落洋溢着温馨祥和的气息，显得格外安宁。 “阿瓦，我想吃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围着父亲转圈，不时抱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期待。 “哈哈哈，再等等，马上就好了。”粗犷的男人咧嘴一笑，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他们丝毫没有发觉到，冰冷锋利的屠刀将要落下，将他们安宁祥和的日子彻底绝灭。 远处高地站着几位身穿战甲的男子，站在最中间的少年俊朗非凡，正是李景隆。 “你妈了个巴子的！” “蒙元昔年行暴政，待我汉家子民如牛羊，你们反倒跟没事人一样过的舒坦？” 看着营地内的祥和与安宁，李景隆眼底闪烁着杀机。 右手偏将王槐低声问道：“主帅，要动手吗？” “不急！”李景隆抬眼望向渐暗的天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帮狗东西还有心思在那儿篝火烤肉，正好弟兄们也累了一天，不如吃个现成的！” 此言一出，周围几位偏将忍俊不禁。 这半个月的腥风血雨，他们也算对这位少年统帅的脾气了解一二。 下手又黑又狠，凶威赫赫，却又毫无架子，插科打诨样样精通，有时反倒更像是个无赖。 “半个时辰后动手。”李景隆目光在几位偏将脸上扫过，语气严肃地叮嘱道，“杀可以杀，但谁要是弄脏了那些烤肉——”他眯起眼睛，“今晚就别想吃饭了！” “主帅放心，我等明白！” 几位偏将拱手嘿笑，“杀人行，饿肚子不行！” 说罢， 便齐齐前去传达李景隆的政令。 李景隆立于原地，阴冷的目光直视着那处蒙元部落，“蛮子，你们的大爹来了，以后可别想着安宁了。” 眨眼，半个时辰已到。 鼻尖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明军将士们缓缓抽出战刀，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李景隆揉了揉肚子，一声怒吼，“弟兄们，杀人，吃肉，今晚好好享受一番！” “哦豁，杀——！” 随着一阵嘈杂的兴奋嘶吼，明军正式发动了冲锋。 李景隆仍旧驾马冲在最前，右手缓缓抽出了腰间战刀，脸上绽放出冷冽的笑容。 震天响的马蹄声，响彻天地。 营地内顿时乱做一团。 “不好，有敌袭？” “快，女人带着孩子藏起来，男人立刻准备迎战。” 蒙元人民风彪悍，甚至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男人们纷纷抄起武器，肥胖的脸上凶相毕露。 当李景隆所率明军距离部落不足两三百米时，迎风招展的军旗映入眼帘。 “不好，竟然是明军！” 随着大吼声响起，这些蒙元壮汉霎那间有些慌乱。 他们本以为是其他部落来抢牛羊，却没想到竟是明军来了！ 同族之间常有争斗，却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流血，顶多是丢点牛羊和女人。 可换成明军就不同了，他们可是奔着让你死绝的心而来。 往事历历在目，令不得他们有半点侥幸之心！ 可惜，明军战马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机会，便已经靠近部落门口处。 “轰！！” 营地外围的木栅栏瞬间被战马撞开，明军从四面八方涌入部落。 “杀——！” 闪烁着寒芒的大刀落下，呼吸间就有数十蒙元壮汉惨死于刀下。 刀光闪烁间，血水飞溅。 明军将士们彻底红了眼，那凶狠暴虐的模样，用语言难以形容。 这才洪武十三年，这些将士都经历过北元暴政或那动荡年代，对蒙元的仇恨非后人所能比拟。 “阿瓦！”那个刚才还在讨要烤肉的小男孩，看着父亲被明军战刀劈倒，发出凄厉的哭喊。 下一秒，不知哪来的战刀落下，小男孩的哭喊声瞬间停歇。 李景隆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头没有丝毫的怜悯与不忍。 昔年蒙元铁骑践踏中原时，不知有多少汉家儿郎也是这般哭喊，蒙元同样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杀！” 他一声暴喝，甩刀砍死两名蒙元男子，“让蒙元蛮子见识一下，我大明的刀有多锋利！”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蒙元人的防抗就被明军彻底摧毁。 溃散的蒙元人如同惊弓之鸟，被明军三五成群地分割包围，陷入死局。 接下来，便是明军喜闻乐见的‘玩耍’时刻。 他们先是举刀怒吼，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敌人，慢慢收缩着包围圈，制造压迫感。 瞧着蒙元人脸上由惊慌到恐惧的表情变化，明军将士们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紧接着，明军齐刷刷地跃下战马。 他们收起战刀，用拳脚将包围圈中的蒙元人一顿暴打，宣泄着心头积压已久的仇恨。 而后有士兵从篝火中抽出燃烧的木炭，点燃了蒙元人身上的羊皮衣物，眼神戏谑地看着他们满地打滚，连连痛苦哀嚎。 也有明军脚踩蒙元人，用手中战刀刀尖快速来回戳着，仿佛要将他们给攮成筛子眼。 刀尖入肉不深，算不得太痛也不能瞬间要命，却能让他们鲜血如注，慢慢地感受着体内生机消逝。 整个营地内，尽是明军的狂笑声和蒙元人痛苦凄厉的哀嚎，以及求饶声？ 李景隆听不懂蒙元话，就算是听懂了也不会多加理会。 他并没有参与‘玩耍’，独自一人来到篝火旁取暖，顺手拿来一根羊腿大口撕咬着。 就着哀嚎声和刺鼻的血腥气，这羊腿吃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约莫半个时辰，玩腻了的将士们才给了这些蒙元男人们一个痛快。 “弟兄们，杀羊宰牛，烤肉吃喽！！” 蒙元人的那点烤肉哪够两万人大快朵颐，李景隆直接下令将营地内的牛羊拉出来全宰了，以此保证每位将士都能吃饱。 一直忙活到深夜，将士们吃饱喝足。 李景隆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排队去泻火吧，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 “主帅威武！” 这话将士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军中儿郎来回也就那么三件事。 上阵杀敌！ 保家卫国！ 找娘们！ 尤其是一番血战屠杀之后找娘们，最过瘾！ 这群如狼似虎的热血汉子们，一个个面带狰狞笑容朝着帐内走去。 第68章 你们精力旺盛，那便多涨点利息! 次日清晨。 李景隆打着哈欠掀开帐帘，冷风扑面而来，倒让他精神一振。 “妈了个巴子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大步来到营地中央，高声怒吼，“速速集合！” 霎那间，寂静的营地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直到半炷香的时间，将士们才集结完毕。 李景隆眼神冷峻，凝视着众将士，只见多数人衣着凌乱，更有甚者连战刀都未携带，他的面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好样的！” 他忽然的一嗓子，吓得将士们瑟瑟发抖。 “你们还真是放肆！”李景隆厉声大吼：“瞧瞧你们那个熊样，哪有半点边军精锐的样子？” “咱体恤你们，让你们吃喝玩女人，没让你们他娘的丢盔弃甲！” 说到此处，他露出一丝冷笑，“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们。” 将士们低头不语，自知理亏的他们，心头既惭愧也后怕。 这也得亏是深处草原之中，蒙元人如今一片散沙各自为战，不然一旦遭遇夜袭，必将走上脱火赤的老路。 李景隆深吸口气，冷声说道：“既然你们精力旺盛，干脆这假也别休了，继续去征讨利息吧！” “下次若是再犯，别怪咱翻脸无情！” 将士们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呼喊：“我等知错！” “回去整顿军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将士们立刻原地解散，无人敢开口提及昨日承诺的‘假期’。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景隆的笑容意味深长。 这些人，压根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 随着屠刀落下， 部落内的女人尽数惨死，李景隆带着明军再度启程。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 跟随李景隆的两万将士皆面容潦草，每个人的眼神都显得疲惫空洞。 他们真的是够了！ 杀够了！ 杀吐了！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每天不是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就连战刀都砍卷刃了！ 甚至，他们现在看见蒙元人都有点想吐。 或许是李景隆特意为之，每次都在将要完成‘收债指标’时，会不经意间放跑些蒙元人。 以至于他们一直不能完成指标，将士们私下传言，李景隆就是故意报复他们。 而最令他们头疼的是蒙元人居无定所，动不动就四处迁徙，加上草原十分广袤，有时两三天都见不得人影。 有时大军冲过去了，结果不过区区几百人的小部落，无疑让完成指标的难度大大增加。 这天覆灭一处两千多人的小部落后，四位偏将带着麾下的总兵等军官围上了李景隆。 “主帅，咱们深入草原也一个多月了！” “不少弟兄们手里就剩下个刀把了，咱就回去吧...” “方圆七八百里，十九处大小蒙元部落，斩首超八万，您就收手吧！” “主帅，您就直说吧，您到底是不是把我们当驴用了？” 众人七嘴八舌，语气委屈，双眼含泪，仿佛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 李景隆眼神扫视，看着他们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这才哪到哪，在杀三万人，咱们就回去！” “不行，一万！” “两万！” “一万五！” “成交！”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下在斩一万五千人，就启程回归大明。 好消息一经传开，将士们纷纷来了精神，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上马， 速速将人头攒够。 ....... 大明，西安城，秦王府。 “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啊？！” 凉亭下，沐英抬头仰天，脸上神色有些焦急。 早在半个月前，他便按照提前约定，领军回归西安，却迟迟不见李文忠父子二人。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仍旧不见二人半点音讯。 期间，老朱已经派了一次使者询问进展如何，为何还不回京复命，被他寻了借口搪塞过去。 今日一早，第二波使者又来了，他实在难以搪塞，只能将情况如实告知。 朱樉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征调的五万兵马可都归他节制，虽然仍旧以皇命为准，可谁又愿意手下兵力变少呢？ “派了十波将近千人斥候， 却仍旧寻不得踪迹，这爷俩到底去了哪里啊？”朱樉叹了口气，脸色更苦了几分。 他沉思片刻，起身果决道：“大哥，我再去抽调千名斥候，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沐英微微颔首，眼下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 草原之上。 李文忠率部前行，忽然沉声道：“此次出征至今，时日几何？斩获几何？” “回禀曹国公，与主帅分兵后，已逾一月！”偏将拱手作答，心中略作盘算，“约三万两千之数。” 李文忠颔首，目光掠过身后疲惫不堪的士卒，旋即下令，“传我军令，班师回归的大明吧！” “遵命！”偏将面露喜色，赶忙驱马前去传达。 李文忠驻马远望，凝视着前方辽阔无垠的天地，口中发出一声幽幽轻叹。 时隔八年，再次故地重游，他却有些时运不济。 这一路走来，要么寻觅无果，要么净是遇些些小部落，连热身的机会都不给他，实在让他失望至极。 人头只斩杀这三万余人，劫掠来的女子也不过五千余人，此时已然是极限，继续耗在草原，也只会令将士们愈加疲惫。 无奈，哪怕心头有千般不愿，他也只能下了回归的军令。 ........... 又过了七八天。 西安城。 “启禀秦王、西平侯，曹国公率军回归，距离西安不足五十里！” “好啊，总算是回来了！”朱樉和沐英下意识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喜色。 深吸了几口气后，沐英开口问道：“可有李景隆的消息？” 斥候摇头，面色发苦，“已经有七百多弟兄回来了，无一人寻到小国公的踪迹。” 朱樉倒是比较洒脱，起身拉着沐英朝外走去，“咱们先去迎接表哥，九江不是傻子，绝对不会置身于险地。” “说不定....表哥有九江的消息。” 闻言，沐英只能强压心头担忧，随着朱樉朝城门处赶去，待与李文忠碰面后再议。 第69章 夜袭蒙元大部! “什么？” “还没回来？” 李文忠听闻儿子不仅尚未过来，且渺无音讯的消息，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见状，沐英和朱樉心头亦是‘咯噔’一下，同时惊呼，“你们父子没有联络？” “没有！”李文忠摇了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沐英神色大变，起身就要领兵亲自入草原搜寻李景隆的下落。 “慢着！” 李文忠拦住沐英，眉宇间闪过一丝果决，“我等既已回归，无令不可再次出关。” “你...”沐英一把甩开李文忠的手，“大哥！这可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侄子，岂能不管啊！！” 李文忠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渐渐平淡了起来，“为将者，自当心思缜密，审时度势，我相信他心中有数。” “大哥！”沐英急的直跺脚。 李文忠充耳不闻，仍旧固执己见，“此事休要再提，且耐心等着吧。” 违抗皇命非同小可，朝中那些言官更不会轻易放过，他岂能因此连累沐英？ 朱樉叹了口气，开口打破僵局， “本王在调一千斥候入草原，希望能找到吧....” ............ 草原深处，大河边。 李景隆正带着将士们饮马，顺带清洗身上结着厚厚血痂的战甲。 这时，远处有斥候狂奔而来。 “报——！” 斥候冲到李景隆面前，急声道：“启禀主帅，自此向南三十里外发现蒙元大部，人数不下于三万！” “且，其内可见战马与巡逻兵卒，似是北元正规军！” 李景隆闻言一愣，旋即皱眉沉思起来。 近来血屠草原，他对漠北内部势力也算有一些了解。 除去皇族宗亲和官僚贵族，蒙元内部还有着不少实力强横的中型、大型部落。 此部人口不下三万，且还拥有兵力驻守，算是属于中等偏上规模。 以北元的如今的形势来看，中大型部落的首领，一般都被封了爵位或是散官在身，多少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能灭之，取了其首领脑袋，军功定然能增加不少。 念及至此，他张口询问，“王槐，若是开战偷袭，弟兄们的装备...能抗住不？” 连日来的厮杀，让不少明卒的刀兵战甲出现损伤，总不能真让麾下拿着刀把去跟人拼命吧？ “能是能，但撑不起高强度的厮杀！”王槐立刻回应。 身为大明边军，他们所配备的军械质量算是最好的那批，多是缺口和卷刃，并不太影响厮杀。 李景隆摩挲着下巴，心头估摸着此战的胜负之数，“你们说，若是选择下半夜火攻偷袭....有几成把握？” 几位偏将互视一眼，对李景隆的行动没有任何意外。 王槐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火攻倒是可行，但需要看天气，若是迎风...火攻等于浪费时间。” “对，但如果选对了风向和时间，效果或许会出乎意料的好！”有位中年偏将开口附和。 李景隆伸手入怀，取出一条布巾，起身将布条高高举起。 布条迎风招展，恰好指向了南边。 “天助我也！”李景隆顿时放声大笑，“风向利好，蛮子冬日营地内必然储备大量粮草，一旦引燃....” 几位偏将也眼神大亮，露出意动之色。 “干不干？”李景隆并没有一意孤行，开口询问几人的意见。 几人思索片刻，咬了咬牙，“那就干他娘的，不过要继续派人侦查一番。” 李景隆没有半点废话，立刻吩咐斥候再去仔细探查。 一个时辰后，斥候们折返归来。 由于这次斥候们更加靠近部落，且观察了较长时间，倒是将部落内的兵力估摸了出来。 当得知此部可战之兵万余，绝不会超过两万的消息后，李景隆喜出望外。 “传令，今夜子时出动，丑正时动手！” “让弟兄们提前准备好布条缠于箭头上，方便随时点火。” 随着道道命令下达，将士们立刻开始准备。 夜幕降临，子时已到。 李景隆率军不断靠近着那处部落，于其外两三里地站定，等待着部落内的蒙元人陷入熟睡。 天寒地冻，将士们咬牙硬挺，不少人冻得瑟瑟发抖。 终于，丑正时分已到。 李景隆登高远眺，就见部落内的火光已经彻底熄灭，整个营地内十分干净，连个巡逻士卒都见不到。 “倒也是...小心过头，白白冻了这么久。” 他们在草原肆虐，几乎是一路屠杀而来，加上冬季天寒地冻，各部之间很少会有交流，消息自然没有传开。 不知道有明军深入草原腹地的北元蛮子，又怎会那般警戒，怕是早就钻进暖洋洋的帐内熟睡了。 “弟兄们，屠了此部，回大明领功喽！” 李景隆抽刀遥指部落，率先驾马冲了出去。 最近漠北气候不好，下了好几次暴雪，以至于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这倒是帮了明军大忙，马蹄声几乎微不可闻，一直冲到部落五六百米的位置，营地内也没有半点反应。 “停！” 李景隆抬手一摆，身后大军立刻勒马刹停。 “慢速推进三百米，立刻点火放箭！” 随着军令通传全军，明军驾马缓慢朝着营地靠近，沙沙的踩雪声被呼啸而过的风声盖住，仍旧没能惊醒部落内的蛮子。 “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想不灭你都难。”李景隆脸上勾起狠辣的笑容，心头渐渐变得火热。 当双方距离不足两百米的时候，李景隆身旁令兵立刻舞动令旗。 身后明卒纷纷掏出火折子，将箭头上缠着的布条引燃。 少顷，李景隆战刀朝前一挥，“放箭，杀——！” 霎那间，铺天盖地的燃火箭矢，借着风速，铺天盖地朝着部落内落下。 北元不善织造建造，加上为了方便随时迁徙多以毡包为房，冬日用羊皮等物包裹保温，更反而更是易燃。 带火箭矢落下的霎那间，营地内燃起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 许是气运加持，数百支带火箭矢恰好落在为牛羊马准备的干草堆上，让火势更强了几分。 直到此刻，营地内的北元蛮子才被烤醒或浓烟呛醒，当然也有不少倒霉蛋直接死于火海浓烟。 “不好，走水了！” 男女老少从毡包里冲了出来，大喊大叫着试图救火。 而这时，明军已经近在咫尺！ 第70章 寇敢持兵杖者，必戮! “不好，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明军，哪里来的明军啊？！” 靠近部落外围的蛮子沉声道，然而却被忙着救火的呼喊声所掩盖，并未彻底传开，而整个部落也愈发地混乱起来。 “时不待我，加快速度！” 李景隆纵马一跃，直接冲入部落之内。 落地瞬间，手中战刀寒光连闪，眨眼就将三名蛮子劈死。 “这战刀已经不适合我了，回去也整个大戟之类的长兵器用用！” 随着身体逐渐变强，战刀又轻又短，十分限制他杀伐的速度。 “王槐，尔等四人各率三千人马迂回包抄，随意冲杀，余众随我将其分割！” 此役乃入草原后的首场硬仗，虽蒙元兵力逊于明军，然亦不可小觑部落内之普通蒙元人。 满打满算，他手里兵力也就两万人马还差点！ 若能速战速决，形成压倒性战局，蒙元普通族人自然不足为虑。但凡令其窥得一线生机，这些人也能造成颇大威胁！ 明军亦不敢掉以轻心，相互间配合默契，快速绞杀着蒙元人。只要见蒙元人有聚集的趋势，便立刻分兵杀去，将之打散。 一套雷厉风行的组合拳下来，蒙元人至今未能形成有效的反抗，反倒数千人或葬身火海，或是死于刀劈马踏。 “不要乱，不要乱！” 中央大帐前，大腹便便的首领正嘶声怒吼，身旁还站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 “该死的明军！”首领见骚乱不止，转身肃声道：“三王子，我留两百勇士保护您，您就待在帐内...千万不要乱跑！” 话音落下， 首领翻身上马，带着两百亲卫加入战场。 那少年早就被厮杀喊打声吓住了，连忙转身钻回了大帐内。 “不要乱，随我杀敌！”那首领边跑边吆喝，很快便收拢了几千部下。 身边有了兵力，首领也来了底气，放声怒吼：“我乃凸辂禾，明军主帅何人？” “首领...是首领！” 随着这洪亮的声音传开，登时就有不少蒙元士卒朝着凸辂禾汇聚而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听见那蹩脚的汉语，李景隆收刀伫马，声若惊雷：“大明，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扯李文忠的虎皮。 奈何他眼下没有名气，为了打击对方士气，只能将老子的大名给搬了出来。 “李文忠？” 凸辂禾心头一惊，身旁聚拥着的族中勇士也变了脸色。 眼前这小小少年，竟然是那杀星的儿子？ 李文忠的大名在北元谁人不知？ 那可是连齐王都难以击败的猛将！ 八年前他率军攻克应昌，俘获了元顺帝的孙子买的里八剌等大批皇室成员和官员，于草原掀起腥风血雨的杀神之一啊！ “这...敢问小国公！”凸辂禾强压心头怒火与惊惧，低声问道：“我部从未袭扰过大明，为何...为何要夜袭我部？” “你妈了个巴子的！”李景隆冷冷一笑，“老子们杀你北元人，还需要理由？” 凸辂禾脸色顿时大变，怒火直冲脑门而去。 “别废话了，杀——！” 李景隆长刀横空，如一道寒芒直指凸辂禾。 战马嘶鸣，铁蹄踏破朔风。 “迎战！” 看着策马而来的李景隆，凸辂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再忍让，“小崽子，竟敢放肆真当自己是你爹李文忠了？” 他面目因狰狞而扭曲，手中弯刀寒光闪烁，“想当年，老子也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勇士，小娃娃——受死吧！” 李景隆不为所动，一声震天怒吼，战刀裹挟着风雷之势当头劈下。 “当！” 金铁相击，火星四溅。 凸辂禾只觉手臂发麻，心头一惊：“这小子，好生蛮力！” “记住你爹名字 —— 李景隆！” 披甲少年身形灵动如蛟龙，反手一记横斩。 “噗呲！” 一颗斗大的头颅应声坠地，马背上的无头尸身断颈处，鲜血如泉喷涌，在朔风中化作血雨。 “此部首领伏诛！！” 李景隆伏腰刀尖抵在凸辂禾首级口中一挑，左手稳稳当当抓住那颗那血淋淋的脑袋，将之高高举起。 “主帅威武！” 明军将士山呼海啸，热血沸腾。 李景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声若惊雷：“北元暴戾，擅开兵戈欺我同胞。今奉大明皇帝令......” “行天诛！” “寇敢持兵杖者 —— 必戮！” “弟兄们，屠尽此部，回家领赏了！” 他的呼喊声如战鼓擂动，在明军耳畔回荡，金戈铁马间，竟似一曲雄浑战歌。 “杀——！” 明军士卒热血澎湃，仿佛有神明附体，刀劈枪刺间，带起腥风血雨。 李景隆傲然立于马上，目光睥睨四方：“以此战为彩，贺我等功勋，亦是我大明灭其族，亡其种的开始。” 他双腿一夹马腹，再度杀入阵中。 东南西北四方，王槐等四位偏将趁势布下包围阵，从四方朝着中央缓缓收缩包围，狠辣绞杀一切敢挡在面前的北元蛮子。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王槐等人迎着腥风血雨，口中发出癫狂的笑声。 别看他们平日叫苦连天，但当每次真杀起蛮子的时候....身体极其诚实！ 当第一缕晨阳刺破乌云洒向大地，杀戮渐停。 明卒人人如同血人，未冷的鲜血与汗水交织，冒着袅袅白气，每个人周身都散发着如实质般的凌厉杀气和铁血之气。 “此战，功成！” 李景隆收刀端坐于马背上，抬手抱拳冲着明军郑重一礼，“诸位弟兄，辛苦了。” 他虽受皇命挂帅，却无军职于身，此战本不在皇命范畴，但将士们仍旧舍生忘死陪他覆灭此部，值得他一拜！ “主帅客气，杀北元蛮子，乃我华夏儿郎本分！”将士们齐声怒喝。 李景隆嘴角一勾，忽然放声大笑，“本将累了，你们自由活动，只要记得交替布防巡逻....” “哦吼~”将士们彻底兴奋了。 这个大部落可不是先前人少老幼掺杂的小部落，其内妙龄少女和年轻妇人多的是.... “记住了，出了大明你们可以放开手脚，回了大明——若是有人敢行如此事，当斩！” 瞧着将士们如狼似虎的眼神， 他还真有点不放心，生怕将这些人养出坏毛病，真当自己是匪徒了。 第71章 呦呵，这还抓了条大鱼! 李景隆随便寻了个处干净的毡包，准备卸甲好生歇息一番，就听帐外传来王槐激动的喊声。 “启禀主帅，咱好像...抓了条大鱼？” 闻言，李景隆一愣，“进来再说！” 门帘掀起，王槐率先走入帐内，身后两位明军押着一个少年也跟着走入帐内。 李景隆扫了眼那脸色苍白的少年，疑惑道：“怎么事，什么大鱼？” “就他，这小崽子名叫地保奴，身份可不一般！”王槐眉宇间尽是喜意。 “地保奴？”李景隆细细思索，脑海里却寻不得任何关于此人的记忆。 “对！”王槐笑着解释：“这小子没什么名气，却是北元现任皇帝——脱古思帖木儿的第三子！” “噢？”李景隆心头一惊，眉宇间不由地露出一丝喜意，“这还真是抓了条大鱼！” 王槐嘿嘿一笑，“得亏标下身处边关，闲着没事也算熟练蒙元话，方才审问过了，说是替他爹来招安此部首领。” 李景隆脑中灵光一闪，急声问道：“快，问问他爹藏在哪里呢，是不是藏在捕鱼儿海！” 按照记载，洪武二十一年，第七次北伐。 朱元璋命蓝玉率领 15万军队北征，在捕鱼儿海突袭北元天元帝脱古思帖木儿。 若是此刻他真在捕鱼儿海，倒是可以操作一番试试。 王槐张口一顿叽里呱啦，地保则小心翼翼的回应了起来。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鸟语，李景隆满脸雾水和佩服，他是真没想到王槐还有这等本事，怪叫人佩服的。 少顷。 王槐扭头看向李景隆，脸上闪着的一丝怪异，“主帅，您还真说对了，就在那捕鱼儿海。” “快，你为边军之将，可带着漠北深处地图？”李景隆声调猛然拔高，吓了王槐一跳。 “有！” 王槐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走到桌旁将其小心铺开，“主帅且看，这份漠北地图算是较为详细的了。” 李景隆来到桌旁细细打量着起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山川河流和一些地名，确实极为详细。 “让他指下我们如今所处位置！” 一阵叽里呱啦后，这少年伸手怯懦的指着一处名为塔米儿河的地方，而后手指又朝着旁边挪动了些许。 李景隆随手取了个物件放在他手指的地方，而后抬手丈量起此地到捕鱼儿海的距离。 “一拃...” “他娘的，竟然这么远？” 李景隆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陷入凝思当中。 光是地图上的距离就足有一拃长，实际还不得跑断了腿？ 他原本还想着奔袭捕鱼儿海，突袭活捉元主脱古思帖木儿，以此彻底奠定他在明军之中的地位与威望。 可这也太远了！ 先不说沿途密集的蒙元部落，光是长途奔袭所需的粮草供应，他就无法解决。 没有朱元璋的圣谕，想要抽调边军，更是白日做梦。 “罢了...明日一早即刻回归大明，速将此事呈报陛下！”李景隆强压心头火热，下了决断。 “是！” 是夜，李景隆满脑子都是想着应该怎么去活捉那个脱古思帖木儿。 明明这个理想的实现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在咫尺，可是却偏偏只能止步于此。 而且，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大明如此之久，想必沐叔那边的人都在寻找自己了。 而且，朱元璋那边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做出什么来还尚未可知。 搞不好会直接把自己调回京城！ 那样的话，自己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王槐！” “标下在！” “传我命令，所有人停止一切事物，立刻开拔返回大明！” “是！” 王槐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将整个大军调动了起来。 而李景隆看着夜光之下人头攒动的驻地，又是一顿安排。 “蒙元随时有可能追杀至此，丢弃所有无法使用的盔甲、武器，最快速度返回西安城！”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奔波，自然是有许多士兵的盔甲装备都已经破旧不堪。 离开时，只见那一地的破铜烂铁，多的甚至可以开一个回收站。 “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李景隆眼看大军已经按照自己的安排准备妥当，于是下令道。 在前进的路上，王槐看着李景隆那白净俊俏的脸庞，第一次感觉这位少年的心思竟也是像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他试探的问道。 “主帅，我等这样仓促离开，怕是会影响士兵们的士气啊？” “影响士气.........要的就是它会影响我们的士气！” 李景隆知道，自己这次虽然是成功的抓到了蒙元脱古思帖木儿的第三子，可谓是丰功伟绩。 但是自己多日不归，惹下的祸端也算是不小。 如果不能尽快的返回，朱元璋降罪下来，那才是最要命的！ 他可不是蓝玉那种敢在朱元璋面前表现出将令大于皇令的莽夫。 该示弱的时候，还是得示弱的。 只是不知道，当朱元璋知道自己带来了地保奴这个大礼之后，会怎么处置自己。 是福还是祸？！ .............. 应天， “这小王八蛋，真是气死老子了！” 东阁大殿，朱元璋的吼声震耳欲聋。 旁边站着的朱标倒是还好，可却将朱老四给吓得瑟瑟发抖。 在得知了李景隆在讨伐蒙元的时候，竟然敢直接玩失踪，朱元璋直接就是一整个气炸了。 站在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心里嘀咕着李景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觉得，这次李景隆回来，绝对是必死无疑了！ 熟悉朱元璋脾气的自然是知道，像李景隆这种无视朱元璋威严的行为，其后果是有多严重！ “父皇，儿臣以为....”朱棣硬着头皮张口，试图劝朱元璋消气，捎着给李景隆找个借口。 这万一要真的让老朱把这么一个有能力的李景隆杀了，他这小心脏能心疼死。 哪知道，他这一开口，老朱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你以为什么你以为？” “说！” 朱元璋虎目一瞪，“你是不是和九江那小王八蛋一个打算，觉着离了咱就天高皇帝远，到时也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72章 给咱们大明带回来一份滔天大礼! 看着盛怒之下的朱元璋，朱棣慌的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觉悟此意啊，还望父王明察！” “哼！你小子最好是没有，要不然咱指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元璋气的别过了脸去，没有再看朱棣一眼。 没有朱元璋的皇令，朱棣依旧是惊魂未定的跪在那里。 他本来只是想为李景隆开脱几句，没想到差点给自己来了个引火上身。 不过他也感觉到李景隆这次的行为有些过于大胆，竟然敢在去了蒙元境内之后，直接没有了任何音信。 如果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还好开脱，这要是到时候在老朱面前拿不出个像样子的解释来，估计会被严惩。 伴君如伴虎啊！ “行了行了，起来吧！！” 朱元璋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眼底的怒气已然是褪去了不少，这才注意到朱棣还跪在地上。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儿子，没必要这么吓唬着。 看见老朱开口，朱标也是松了一口气，上前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朱棣。 “谢父皇！” 朱棣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几分不听使唤，看着朱元璋那副威严无比的侧脸，依旧是心有余悸。 朱元璋和朱标二人，此时心里自然思考的都是如何处理李景隆仗着天高皇帝远，然后玩起了君命有所不受的这件事。 不知为何，一股肃杀之气就在大殿内凝聚了起来。 “来人，给朕传令下去，让他们给咱把李景隆这个小王八蛋叫回来！” “然后回京，咱要罢免他的一切官职，让他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他要是再不回来，咱就砍了他的脑袋！” 朱元璋愤怒的大吼着。 在一旁的朱标知道，父皇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都知道老朱一向不喜欢不服从号令的人，哪怕你再有能力，只要是不听话，那在朱元璋这里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甚至，你会因为能力越强而越容易招致祸端！ 底下的人在领了朱元璋的命令之后纷纷退去，只剩下了朱标和朱棣二人。 “父皇，九江他行事向来滴水不漏，这次想必也是事出有因，还望父皇您平息圣怒！” 朱标见旁人都已经离开，于是赶紧好言相劝，企图为李景隆找补回一些。 最起码，也要让他保留个一官半职的。 要不然，这等年轻有为的人才若是被老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就成了庶民，那岂不是大明江山的损失？ 听见这话，朱棣虽然是不敢再开口，但也是目光里盼着期待的眼神。 “此事不必多说，等九江这个小王八蛋回来了，咱自有定夺！” 朱元璋的面目依旧是冷酷中带着一丝杀机，让二人的主意有些拿不稳。 “父皇一向为明察秋毫之君，我等自然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朱标依旧尽力的保持着昔日儒雅温和的口气，不去触怒朱元璋的脾气。 这次李景隆的行为，可以说是碰到了朱元璋的逆鳞！ 刚才朱元璋说的那些罪责，就算是有一点怒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也想来也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看吧，这次李景隆不死说不定也得脱层皮！ .......... 西安， “报－－－” “禀报各位大人，小国公回来了！” 数十位本来应该被派出去找寻李景隆踪迹的斥候兴高采烈的跑进大堂喊道。 “什么，九江回来了！？” 听到这话，李文忠和沐英还有朱樉三人都是一惊。 “终于回来了！” “特娘的，这个小兔崽子，这几天到底是跑到了哪里去？！看我不好好抽他一顿！” “大哥你先别急，说不定孩子是有苦衷呢，一会儿你给我安分点啊！” 沐英看见一身脾气的李文忠，赶紧拉住了他。 这家伙，平日里也没感觉他的脾气有这么大啊，为啥只要听见关于李景隆的事情，就立马变成了火药桶呢？ “是啊，九江那小子绝对不是做事没有分寸之人，这次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朱樉见状也是赶紧劝解道。 迫于两人的面子，李文忠也只好就此住口。 不过，在他的心里，可是狠狠的给李景隆记了一笔。 娘的，你等你小子回了家的！ 你爹我要不是把你抽个皮开肉绽，老子就不姓李！！ 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自己等人都是责任难逃，现在还不知道应天那边已经闹成了什么样子。 按着朱元璋的脾气，估计已经气的要掀桌子了......... 三人来到帐外，只见李景隆正率领着一队人马向里面走进。 “贤侄，此去可是凶险无比？！” 为了不让李文忠爆发，沐英赶紧上前攥住了李景隆的双手，像是心肝宝贝一样上下的打量起来。 “沐叔，我等无事啊！” 李景隆强颜欢笑的说着。 “你个逆子，说！” “这么多天，你都干嘛去了！？” 李文忠尽管已经是在尽力的克制了，可是奈何他一看见李景隆那张脸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状，沐英只好赶紧安抚一下李文忠的情绪。 毕竟这如此多的将士们都在看着，你身为下属，好歹也要给自己的主帅一点面子吧。 不能因为你是人家爹就肆意妄为了。 “走，我们帐内详谈！” “好！” 随即，四人一同进帐，但却依旧是暗流涌动。 进了门之后，朱樉首先向李景隆问道， “此次出战，可危机四伏否？” “我看你手底下的军士都是疲惫不堪，铠甲和武器也已经是破烂难用。” “方才我看见大部分是士兵的兵刃都已经折断乃至无法使用........” “想必，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吧！” 这一通说辞，不仅大概的说出了李景隆这次出兵的危险程度，更是直接用事实作为证据，让众人细心的分析了起来。 尤其是李文忠，听见了朱樉的这番说辞之后，也是有了几分心疼起来。 自己的儿子年方十三，一定是在敌后方遇到了大麻烦，甚至还差点折了性命，这才归来甚晚。 自己这个当爹的真是有点该死，不仅不体谅，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想要打骂！ “回秦王，正如您所说不假！” “我等深入蒙元腹地，纵然作战凶险，但还是大获全胜！” “而且，还给我们大明带回了一份滔天大礼！！” 第73章 活捉蒙元第三儿?!这是大功啊! “滔天大礼？！” 一听见李景隆这么说，沐英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以李景隆的脾气，一向是杀人不眨眼，怎么如今会说带回来了一份大礼？！ 难不成，是找到了什么宝贝，打算献出来免除罪责？ “贤侄且说，是什么大礼？”依旧是那个和事佬沐英先开了口。 此时的李文忠似乎还是怒气未消，说不好就会爆出什么脏话来。 李景隆向身边的李槐使了个眼神，然后地保奴就被带了上来。 朱樉见此人衣着不凡，起身问道。 “这.......是何人？！” 而此时，沐英和李文忠却是已经惊呆了。 不是因为他们猜出了地保奴的身份，而是因为李景隆竟然........ 头一次带了个活口回来！ 这可真是大姑娘结婚－头一遭啊！ 不过同时，也确实是从侧面说明了这个家伙身份的重要性。 可以让如此嗜杀成性的李景隆全胳膊全腿的带回来，想必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不过看地保奴那一身没有二两肉，还有几分萎缩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男子汉气概。 估计不是什么蒙元的大将。 李文忠可是知道，蒙元游牧的人，哪一个不是膀大腰圆，高大威猛。 这人，看着就像是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那估计就是文臣了。 “这人名叫地保奴，乃是当今北元现任皇帝脱古思贴的第三个儿子！” 就在几人的思绪纷飞的时候，李景隆掷地有声的说道。 “什么，这人竟然是北元皇帝的儿子？！” “我嘞个贤侄啊，你这可是大大的军功啊！” 李文忠则是直接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活捉了皇帝的儿子！ 那是个什么功劳？！ 多少武将仅仅是凭借万军丛中斩上将头颅，就已经成为了千古名将！ 而自己的儿子，还没上过几次战场，就抓到了帝国皇帝的儿子！ 看年纪，估计对方的岁数还没有李景隆的大。 “罪将李景隆，请秦王赎罪！” 还没等这几人惊呆完，李景隆则又是先发制人，单膝跪地谢罪道。 “罪将擅离职守，却没能捉到北元的皇帝回国，请求各位将这些天的实情上报京城，请陛下赐罪！” 这一说，几个人可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确实，按照朱元璋的脾气，李景隆如此行事定然是滔天大罪。 可是九江他毕竟是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而且，蒙元骑兵彪悍无比，这皇子的亲卫部队，其精锐程度又更是难以估量！ 李景隆不用说，这里两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也都是明白其中利害所在。 想必，李景隆定是误入了北元精锐所在，在重重包围之下，奋力拼杀突围，才在得以活捉了北元皇子的情况下回到了大明。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大的功绩！ 光是挟质交换，都不知道可以给大明带来多少的利益啊！ “贤侄不必担忧，你一向忠心耿耿，这次率军苦战，则是事出有因，我想陛下他也会体谅你的难处的。” 沐英沉默片刻，首先开口道。 “儿子你放心，你做的没毛病。若是你舅爷当真触怒，老爹咱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给你求情到底的！” 李文忠也很快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不等二人再说，朱樉也是大笑道， “好啊好啊！！” “想不到九江这次远征，竟立下了如此大的功绩，真是可喜可贺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扶起了地上的李景隆。 “各位都请放心，待我写一封亲笔信送给父皇，说明缘由！” “父皇乃是仁义之君，定会宽宏大量。” “况且，这也是我们大明，动摇北元根基，令其元气大伤的最好机会！” 朱樉没有迟疑，说清了自己眼中的利弊之后，很快打起了更长远的判断。 “如今这北元皇帝老儿的儿子在此，想必不久之后就会率兵前来攻打，届时还会有一场血战，可不是内里争斗的时候。” 这一句话，可算是说到了点上。 自己的儿子被抓，当爹的岂能善罢甘休？ 估计在得知了这条消息之后，北元已经在召集所有的军队，企图向大明宣战进攻了。 就算是他们再胆小，估计也会骚扰上一阵子边境，威逼利诱着让自己等人交出地保奴。 听完了朱樉的话，李景隆知道自己的安危应该是暂时得到了解决，于是继续开口道。 “如若北元当真率兵前来，我愿自领精兵，斩其皇帝首级，献与陛下！” “侄儿啊，此事断断不可，我们只有五万兵马，现在已经是人疲马倦，想必很难再战了！” 然而李景隆只是摇头道， “所以，我想请陛下再送兵马前来！” “蒙元如果真的来犯，我等绝对不可把边境之地拱手相让，定是誓死守护每一寸大明江山！” 几人再次沉默。 是啊，如果北元来犯，那么西安绝对是进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难道自己等人要因为兵力不足的问题而放弃守卫大明的疆土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蒙元一向贪婪无厌，如果今日得了西安，明日绝对又想把手伸向中原！ 对付这些蛮夷，最好的处理办法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打！ 打到他们头破血流，打到他们亡族灭种，打到他们再也不能起兵反抗大明为止！ “如此说来，这西安的处境已经是十分危难，我这就请父皇调兵，一刻都不能耽搁！” 朱樉说完，便命人立刻带来了纸笔，当着李景隆几人的面写起了书信，用最快的方式送到朱元璋的手上。 ......... 北元，捕鱼儿海。 “陛下，三皇子的消息已经许久没有了，敢问.......” 一位有几分文雅的北元武将单膝下跪，看着座上的脱古思帖木儿，心里有几分打鼓。 谁能知道，作为陛下最宠爱的三皇子，突然就没有了任何消息传回。 “报－－” “今日我等前去查看三皇子的驻地，里面空无一人，却发现了许多的汉人铠甲和武器！”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立刻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愤怒的一砸，只见那桌椅皆出现浅浅的裂痕， “这些该杀的汉人！” “传令，起兵！！” 第74章 挟皇子以令皇上! 应天， “什么，活捉了他北元皇帝的儿子？！” 听到了李景隆的抓住地保奴的消息之后，朱元璋大为所惊。 “这个小王八蛋，还真的是有能耐！” 震惊之余，为了不让周围的群臣注意到，他随即小声的嘟囔道。 这个消息的轰动性可见一斑。 李景隆虽然是顽劣了点，但是老朱知道，欺君之罪他小子应该是没胆子去做的。 如果可以持有了这个北元皇帝的皇子为人质，真是不知道可以保多久的边疆安定、百姓安详。 “陛下，李都统此次，可谓是建立了无量的大功绩啊！” “是啊，如若此时蒙元再敢进攻，有这等人物为人质，绝对是一大筹码！” 下面的群臣纵然是心里的想法褒贬不一，但是他们谁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大都督的厉害。 那可是直接一言不合就扳倒了胡惟庸和常茂的人啊！ 所以，哪怕是有人对李景隆有意见，也没有当着朱元璋的面说出来。 命是自己的，还是要宝贝着。 “咱家知道他有功，但是这不是仗着山高皇帝远，当土霸王的理由！” 朱元璋怒目圆瞪，吓唬着那些给李景隆说话的大臣们。 “父皇，除了边关要件，秦王也有亲笔信前来。” 听见朱标的话，朱元璋眼眉一抬，也是知道了这书信的大致内容。 不出意外，也绝对是给李景隆这小子说情的。 但是现在还在气头上的朱元璋一心只是想把李景隆这个混小子叫回来治罪。 打开书信，看着自己儿子那熟悉的笔迹，真挚诚恳的写明了李景隆在战斗中耽搁返程的大致情况。 一句话，也是请朱元璋开恩。 而且还说，蒙元大军即将前来报仇，希望让李景隆率领部下众将士守卫边关，戴罪立功，等候击退外敌之后自会回朝听候发落。 朱元璋内心叹了一口气，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现在让李景隆回来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传令，先把李景隆这小子的人头给我寄存在他的脖子上，待他守完边关回朝，咱再和他算账！” 朱元璋气愤的说道，一双龙目仍有三分火气未消。 不过听见这话，朱标和朱棣两个人倒都是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起码李景隆暂时是安全了。 “另外，让他们赶紧把北元的这个小王八羔子的身份确定下来，咱好做进一步的准备！” “遵命！” “如果真的是脱古思帖木儿的皇子，那咱可就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了！” 说罢，朱元璋一拂衣袖，那种奸商的感觉便显露了出来。 .......... 西安。 “用力，用力，再用力！！” “侄儿啊，今天不如就先到这里吧，叔叔我啊，有点累了！” “好，沐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沐英头一次感觉，打人也可以做到这么累！ 在他身前，李景隆裸露着上半身，正在让几名身材魁梧的精锐军士拿着棍棒等钝器用力的捶打着。 他还是头一次见过如此奇怪的修炼方式。 当沐英听见用捶打李景隆的方式来帮助他修行的时候，还以为是为了锻炼他的躲避能力。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实打实的打在身上！ 一开始，沐英还没敢使出自己的全力，生怕一不小心打坏了自己的这位大侄儿。 可是架不住李景隆挨打时候的那张碎嘴啊。 “沐叔，您用力啊！” “用您的全力，不要手下留情啊！” “唉！力微，饭否？” 虽然是掌控好了尺度，但是沐英一狠心，还是来了两下子狠的。 就在他以为李景隆可能会疼得呲牙咧嘴的时候，这小子竟然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那其中，还有点意犹未尽在里面。 这小子，怕不是被自己给打傻了吧？！ 此时，换下了沐英之后，李景隆则是继续号令着其他的军士。 不过，对这些军士，可就没有沐英那么客气了。 “用力！！！” “让我感觉到你们谁不使劲的，今天晚上不许吃饭，不许喝酒！！” “她娘的，你们是娘们吗？” “明天去生孩子吧，下次喝酒也去小孩儿那桌！” 可是尽管那些军士使出吃奶的力气，李景隆却依然是岿然不动。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大明何时还有这等修行的功法？” 坐在一旁的沐英可以说是越看越纳闷。 怎么会有人用挨打来修炼呢？难不成是什么失传多年的横练功夫？ 而且更纳闷的是，李景隆身体上的肌肉，确实是在一点点变得更加立体，力量感也在逐渐丰满。 比起刚才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怪哉怪哉啊！” 终于，天色渐晚。 李景隆放过了那些被榨干到一点精力都不剩的军士，穿上了衣服。 这北方的天寒地冻之所，可以说是滴水成冰。 这万一要是着了凉，可就是让人笑话了。 可惜这几日来他一直都在等着蒙元前来入侵，但是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难不成，这脱古思帖木儿的这老王八蛋，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抓了。 行，这倒也很是符合父亲带孩子的特点：活着就行。 不远处，一位眼熟无比的信使在看见了李景隆的身影之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不用想，这就是朱橚那边过来的人。 “今日，那大蒜素可有了消息？” 自从把提炼大蒜素的事情交给了朱樉之后，他似乎就没有再过多的问起。 而这次出征之前，李景隆特意安排了人去朱橚那里帮忙，同时每天一次向自己汇报进程。 “回报大都统，这几日来对于大蒜素和酒精的研究一直在飞快进展！” “殿下日夜不倦，一直投身于此事之中，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在下到来之前，殿下他时而欣喜若狂，想必一定是有了十分大的进展，所以特来向您禀报！” 听了这话，李景隆点点头。 心里，则是为了这位将自己的全身心都一心一意的投入到了医学科研发展的五皇子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报---京城有圣旨传来，请李景隆接旨！” 第75章 抓了你们的人，就得收你们的钱! “只是不知道，要是真的把这个投入到医学领域之中，到底还需要多少的临床试验！？” 李景隆在得知了提炼大蒜素之后，又开始打起了更远一步的算盘。 在这个没有先进仪器和无菌环境等帮助的朝代，任何的一点点纰漏都有可能引起最终的功败垂成。 而且，若是朱标和朱雄英这两位关键的人物身死，恐怕他李景隆又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而且那用牛痘来治疗的法子，他并非专业医生，至今还没掌握到十拿九稳的地步。 估计研究这件事的主力军，还得是那位为了医学贡献了一切的五皇子朱橚。 想到这里，李景隆就忍不住向所有的医学人员致敬。 现在自己捉得了蒙元的三皇子，军功方面已经可以震慑其余的淮西将领，接下来，就是要保证这两位关键人物的存活。 现在已经是洪武十三年，自己满打满算还有两年的时间。 而且，这两人的死亡会不会因为自己一系列做法引起的蝴蝶效应而提前，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他要抓紧！ 这个时候，圣旨来了。 就在李景隆以为会是让自己抵抗蒙元，或者是给自己降罪的时候，想不到得到的竟然依旧是让自己回京的命令。 “鉴于罪将李景隆在外不听号令，现命令你火速回京，听候发落！”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的李景隆也是顺从了。 这也不是一个坏消息。 回到应天，刚好可以稳定住自己的根基，顺便把大蒜素的事情也好好的搞一搞。 不错，那就回！ 至于这边关，大明猛将如云，更何况对方还有人质在自己等人的手上，不怕他打的猛，就怕他不来！ 而且，这次的事情也说明了，老朱并没有如同自己期望的那样信任自己。 所以这边的思想工作，该做还是要做一做的。 不然等到后期朱元璋的杀心上来了，还真的是十分难办啊！ “传我命令，班师回朝！” 送走了传递圣旨的人之后，李景隆即刻准备起了启程的事情。 又是经过了十来天的波折之后，李景隆回到应天，面见了朱元璋。 不过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李景隆的家中。 谁知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都督吗？” “这些天在边疆，可是撒欢撒的痛快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这朱元璋这个老不死的，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 “舅爷，您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一开口，李景隆就面子给到位的直接跪了下去。 “这次咱实在是碰上了对手，所以回来迟了，这事情摆在这里，咱没的说！” “不过军令咱还是明白的，您就是砍了咱的头颅，我也绝对没有二话，也为我大明的其他将领做个表率！” 李景隆一副大义凛然，还颇有几分负荆请罪的气势。 “哼，你知道就好！” “给咱，拉出去砍了，将人头挂在咱们的军营之上！”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滑头，却是十分不留情的说道。 一听这话，自然是有人坐不住了。 首先就是朱标，一听见这句话，直接就跪了下来。 “父皇，九江他首次为帅，况且有功劳在身，儿臣请您开恩啊！” 一边的李文忠也是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补充道。 “陛下，我儿年少无知，这次行军更是罪将管教不严，还请陛下一同治罪！” 不知为何，李文忠说着说着，又是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然还把自己说的涕泗横流，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的感动起来的那种。 随即，更是有不少的人为李景隆求情，老朱也是终于把脸色缓和了一些。 “都给咱住口！！” 朱元璋一声威严的断喝，场面安静了下来。 “哼，李景隆，你可知罪？！” 朱元璋鼻子里吐出一口怒气，居高临下的问道。 “罪将知罪！” “那好，朕现在停掉你的一切职务，从此以后，你就在家里好好的养你的老吧！” “关于你这次活捉北元皇子的功绩，也不再论功行赏！” “你给咱好好记着，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 朱元璋一甩衣袖，走向了内院。 所有人这回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草民谢圣上不杀之恩！” 李景隆也是顺坡的把自己叫成了草民。 既然人家都说革去你的职位了，那就不能再叫罪臣，罪将一类的了。 而且今天朱元璋来到了自己的家中谈论此事，其实也已经表明了态度。 那就是这件事情可以有缓解的余地，也不知道朱标等人在背后给自己求了多少次情。 而且，老朱还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自己现在既然已经是平民之身，那怎么会有下不为例这一说呢？ 很明显，以后的自己如果是有功劳的话，说不定还是会官复原职之类的。 而且，自己还摆脱了锦衣卫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得不说，还得是老朱算的深啊！ .......... 洪武十五年，五月初旬。 自从两年前被朱元璋暂时的革去了职位，李景隆便一直赋闲在家。 但是在朝堂上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定罪文书，知道李景隆其实已经被革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甚至很多官员都是提心吊胆的，以为这家伙是不是正带着锦衣卫在背地里等着抓谁的黑料。 然后再上演一出像是胡惟庸或者是常茂那样的惨案。 两年间，不少的官员因此都开始严于律己，严于律人，生怕有半点的罪责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蒙元那边，脱古思帖木儿的第一次进攻被朱元璋安排的人马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最终，北元皇帝不仅损兵折将，还被迫和大明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更是要每年上供无数的金银细软。 这些钱被李景隆美其名曰为，地保奴在大明旅游的生活费！ 于是在脱古思帖木儿的束缚下，这两年之内的大明百姓可谓是过了十分富足丰裕的两年。 但是这几天，李景隆却是有些心惊肉跳。 因为他知道，距离正常时间线上的朱雄英身死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而这几天，关于牛痘接种的人体实验，还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成功。 就在李景隆还在府上十分紧张的踱步之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小国公，有人求见！！！” 第76章 胡闹?!岂可治人病? “有人求见，快快请进！” 李景隆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赶紧把仪容整理了一下，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 这些日子，除了朱橚那里牛痘和大蒜素以外的事情，他都没有再去理会。 所以来人禀报的，定然是最新的进展！ “启禀小国公，殿下说请您前去他的牛场观看！” “好！” 李景隆没有啰嗦，直接上马离开了府邸，飞奔在了路上。 一听到牛场，李景隆就知道，看这情况，大概率是有了新的进展。 这几日来，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这可是急坏了他。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到了那种程度。 眼下，可是时间不多了啊！ 如果朱雄英真的在这个时间段内发了病，那么自己等人也只能挺而走险的用还不是很完善的疫苗。 也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过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来到了朱橚培育牛痘的牛场之后，还没走进门，就听见了朱橚那兴奋的有些癫狂了的声音。 好歹是一代开国之君的皇子，可是现在的朱橚却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而且身上还穿着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洁的衣服。 到处所见的，不是草料就是牛粪，果然，学医会让人憔悴啊！ “哈哈哈，成了，成了！” 一看见李景隆过来，朱橚便兴奋的握住了他的双手。 “终于成了，哈哈哈哈！” “天花有救了！” 李景隆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直呼稳了。 能够让这个医学狂人如此的兴奋，那就绝对不是一个小成就。 看来，治愈朱雄英的事情，依旧是板上钉钉了！ 万幸，终于是赶在了他患病之前。 这要是人没了，病才会治，李景隆这一辈子得郁闷死，朱橚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五叔，快跟咱说说，成的什么样了！？” 此时的李景隆也是兴奋的顾不上许多，也没有去理会朱橚那粘着很多牛粪的双手，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你看，这里的一个、两个人、三个！” “三个人！” “本来都是患了天花之人，在送到了这里来之后，按照你的方法，把牛痘的痘浆挤出来在用利刃在患者身上开口！” “现在都已经好了，好啦！！” 朱橚的言语之中，难掩那种欣喜若狂的兴奋。 而且言语的顺序似乎也已经有了点颠倒。 按理说，牛痘是只有预防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都是在接种了牛痘之后才出现了天花的。 然后，在此地一点点的治愈了。 说完，朱橚疯狂的摇着李景隆的身体，让他感觉到有些眼冒金星了才逐渐停下。 “以后，咱们的百姓就再也不用怕天花了！” “是啊五叔，咱们终于创造历史了！”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和陛下通报！” “对对对！！” 朱橚理了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正经了几分。 既然这牛痘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确定，那么现在唯一要处理的事情，便是赶紧将这里的一切都上报给朱元璋。 然后，第一时间给朱雄英进行免疫。 不过李景隆还知道，朱雄英的死因虽然被大多数人推测是天花。 但是也不排除，其实是被有心之人暗算，所以在营造出了得天花而死的表象！ 而且其中一个嫌疑比较大的人，就是朱标的侧妃吕氏。 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想太多。 .......... “什么，那小子最近又把天花这个病给治好了？” 此时刚刚得到消息的朱元璋还在批阅着奏折，丝毫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乖孙朱雄英会在一个月之后撒手人寰。 “启奏陛下，是五皇子以及小国公二人一同研发出来的！” “听闻是为了治疗天花之疫，所以采用了将牛痘的痘浆注入进人的经络内，然后得以痊愈。” 刚刚一听到这个话题之后，朱元璋则是将手里的折子一撇， “胡闹！” “这牛痘身上的痘浆，干那人身上的天花何事？！” “你去告诉那两个小王八羔子，没事就多出去走走，不要打扰咱办公！” 说罢，就要命人把眼前的使者给轰出去。 “不是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啊！” 朱元璋依旧是摆摆手，不愿意去理会。 在他的眼里，这畜牲和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 可笑！ 这岂不是乱了套了？ ......... “什么，父皇不信？！” 李景隆这边，刚刚得知消息被打回来的朱橚，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真是服了，待我亲自去面见父皇，说明此事之急迫！” “诶，五叔且慢，此事可是断断不可操之过急！” 李景隆倒是四平八稳的表示道。 按照朱元璋的脾气，自己等人如果过于急切，反而有可能得到相反的效果。 因为这个时候，疫苗的概念还没有深入人心，更何况朱元璋也不是熟读医学典籍之人，不相信是正常的。 “贤侄且说，按照你的想法，此事应当如何让父皇相信？” 李景隆站起身来，右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下巴，可惜那里的胡须还没有长齐，只能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柔软的绒毛。 经过了两年的磨练，此时李景隆已经长高了一大截，身体也发育的成熟了不少，更像是一代猛将。 “咱们应天城内，可有患了天花之人？” 李景隆知道，想要让朱元璋相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亲眼所见，用事实说话！ “有啊，自从开始研究这些事情之后，莫说是应天，整个大明的天花患者名册都在我这里！” “自从一年前，我就开始将他们集中到应天城内，然后挨个试验！” 朱橚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这倒是让李景隆没有想到，看来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医学人才！ “那便甚好！” “除了患有天花之人以外，我还需要一些死刑犯，最好是罪大恶极，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人一定要有家人！” 朱橚不知道李景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十分信服他的。 毕竟，这些天的结果就摆在这里，他没有任何的理由怀疑李景隆的作所作所为。 “然后，把他们集中到我们这里！” 第77章 破釜沉舟! “回禀小国公，殿下这些日子里治疗的天花患者已经尽可能的集中过来了！” 此时的李景隆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从边境那边传过来的书信。 那上面写着最近蒙元的大致动向。 很显然，最近的他们并不是很安分。 “好的，我即刻就去！” 李景隆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向着他们研究天花的治疗基地赶了过去。 尽管朱橚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是这些人的集中还是花费了将近半天的时间。 刚一进门，李景隆便被朱橚拦在了外面， “贤侄，依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李景隆不解，“五叔何出此言？” 朱橚的神情也是有些犹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说到底，这天花还是会传染到你身上的，叔叔不能拿这件事情和你开玩笑啊！” “听我的，你就在外面看看就好！” 谁想李景隆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 “五叔，如果这天花的治疗效果，连你我二人都无法相信的话，那么我们要如何说服陛下呢？” “那也不行！你..........” 朱橚话说到了一半，但是最终没有说完。 李景隆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他朱橚自己愿意把自己的健康投入到医学之中，但是不代表别人也愿意这样做。 “多谢五叔袒护我的好意，只是此事实在是紧迫至极，侄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景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的取得朱元璋对这件事情的信任，那么朱雄英的死绝对是不可避免的。 他自己亲身进入，不仅是为了更好的探明疫苗的研发进程，他还有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那个，五叔这几日，可曾和这些人有过较深的接触？” “这是什么话，我作为研究这件事的人，自然是每天都和他们待在一起，方可仔细的观察每一丁点的变化。” 李景隆一笑， “既然如此，我已经和五叔您有了如此靠近的接触，想必不久之后，我本人也会患得天花！” 听到这句话的朱橚双眼圆瞪。 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 是啊，明明知道这天花是传人的，但是自己刚才好像还攥了李景隆的手腕一下。 “唉，这事情怪五叔，你赶紧离开此地，说不定还有救！” “不必，我刚才已经写下了文书，把这里的事情上报给了陛下，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查看此地的情况了！” “啊这...........” 听了这句话，朱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了。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五叔！” 李景隆带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毅然决然的走进了“病房”之中。 听着李景隆那细致入微的问诊，而一边的朱橚还是陷入在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李景隆也终于是从一大堆的天花患者群里走了出来。 “五叔，咱们把这些在每一个病房之中的患者根据他们患病的时间分别放在不同的屋子内，然后再以数字明确标识，方可提高效率！” “好！” 在二人的意见统一下，整个牛场很快的动了起来。 此时正值盛夏，这些平日里卫生条件也不是很好的百姓们很快就走出了一身热汗。 “报，外面有奉了陛下圣旨前来的太医求见！” 听见这句话，李景隆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走，五叔，随我出门迎客！” 二人来到门外，只见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老者正安静的站在门外。 “老朽赵安民，拜见殿下、小国公！” 一看见李景隆二人，那老者则是十分有眼力见的跪了下来。 “老人家快快请起，快请起！” 见状，李景隆赶紧伸出自己的龙虎双臂，一把紧紧的将对方扶了起来。 看见了李景隆的面貌之后，那人更是惊叹道， “久闻小国公年少有为，今日一见，真是不负英名啊！” “害，都是虚名，虚名而已！” 此时的赵安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仍然是笑呵呵的和李景隆说着话。 “既然先生已经前来，不如随我们入房一叙？” 朱橚开口道。 可是赵安民听见这句话之后，却是明显的表示了拒绝。 “两位大人，不是老朽不懂规矩，而是得知里面有天花病人，实在是不敢入内啊！” 这话早就在李景隆的意料之内。 “放心，这件事成了之后，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说完，李景隆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子。 身为曹国公的儿子，之前还曾经立下过如此多的军功，这点钱自然对李景隆来说不是什么难处。 “我等已经在此研究治疗天花的问题两年半之久，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您要是不赏脸，可就是伤了我们的心了！” “老先生既然是名为安民，那自然是心怀天下苍生，帮助我等治疗天花一事，您应当是义不容辞才对不是？！” 李景隆把话说的很明白，自然也有几分威逼利诱在里面。 意思很明白，你要是帮我们，不仅有钱有功劳，而且还能获得我们的赏识。 可你若是不帮，那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人家一个皇子，一个小国公，想要收拾你不就是和玩一样？ 可是赵安民依旧是不为所动，就在李景隆还在心里暗自感叹这家伙能不被金钱所腐蚀的时候，对方却开口道。 “不是老朽不愿意，只是.........” 赵安民面露难色，像是哑巴吃黄连一样。 “只是如何？” 李景隆脸色一变，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赵安民赶紧跪在了地上，声音恳切的请求道， “只是陛下让我来，就是要劝解二位大人，不要再打任何关于以牛病治疗天花的念头！” “老朽虽然愚钝，但是仍然有一家孩子要抚养，还请两位大人开恩啊！” 听见这话，朱橚的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想不到老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竟然是如此的坚决。 这可该如何是好？！ 第78章 你没有退路，只能听我的! 听了赵安民的话，李景隆这并不是十分的惊讶。 老朱的脾气，他可是太懂了。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不方便为难你！” “多谢小国公体谅！” 赵安民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于是开始在地上磕起了头。 “只是，我已经患得了天花，而你刚才和我说话接触的时候，想必这瘟疫也已经传到了你的身上！” 听见这话，赵安民直接身体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这........这！！” “回禀小国公大人，草民实在是无罪啊！还请小国公大人开恩！” 李景隆再次把这个已经是惊弓之鸟的老者扶了起来。 “这......不是我开不开恩的问题，这真的是我刚才........一时疏忽！” “这金子，你就拿着，这几天，还务必请你就在这里多住上几天！” “放心，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都已经见到了您的诚意。” “咱们华夏可是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李景隆满脸笑容的样子，却是让人的心底下忍不住的发凉。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很明确。 丫的，老朱好不容易派来了一个眼线，小爷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把你放回去！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低微。 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想欺负就欺负的太医而已。 你没有退路，只能听我的！ “小国公所言不错，我朱橚也以自己的名声和大明百姓的安危为你担保！” “只要这几天你可以在这里听我们的，本皇子愿意赏你黄金万两，保你和后室百年之内衣食无忧！” “至于你执意要离开的话.......我等也是无能为力！” 赵安民知道，话说到这个份子上，自己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算是现在回去，难不成还要把天花传回给自己的家人不成？ 罢罢罢，那就待在这里吧！ “好！” “既然两位大人对老夫都寄予厚望，老夫无以为报，只能是肝胆涂地！！” 听了这话，李景隆就知道这事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放心，本都统可以保证，你不会有半点差池，想必半个月之内，你便可以和家人团聚！” “不过在此之前，你可得给陛下口述一封亲笔信回去！” 这边既然是已经搞定了，那么自然是要让朱元璋知道的。 总不能让自己这白忙活一场吧！ .............. 西安边境， “秦王殿下，这些日子里，那些北元的士兵似乎是不太安分啊！” “怎么说？” 朱樉一边看着最近大明传来的关于治疗天花的消息，一边问着。 “自从上个月开始，北元的士兵似乎和我们的冲突矛盾又加深了，而且听内线的人说，他们一直在厉兵秣马，企图再度入侵中原大地。” 听见这话，朱樉放下了手中的书信。 自从李景隆离开之后，大明的边境就安分了两年之久。 可是最近，却总是偶尔有些许的小型矛盾冲突。 或是因为猎物的分配，或是因为误打误撞。 总是大明的士兵大大小小的和边境的北元骑兵发生了几起小范围的冲突，但是又无法被定义为入侵。 所以，这让边境的朱樉很是犯愁。 “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报信的小兵继续说下去， “不仅如此，他们似乎对我们一直不同意让脱古思帖木儿见一面地保奴的事情感到十分不满！” “甚至他们内部，有人开始怀疑我们已经杀害了他们的皇子！” 朱樉冷笑道。 “呵呵，想打仗就直说嘛！说什么谋杀他们的三皇子，分明就是借口！” 明白人都知道，大明如果杀了这个成为人质的地保奴，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仅是绝对的失去了每年北元的上供，更是会直接触怒北元。 而且，这只是一个三皇子，按照中原的规矩，又不会顺承大位，所以也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皇位继承。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等不及了，想要急切的开开战！ “等我写一封书信，上报父王，定要打的这群畜牲丢盔弃甲！” 朱樉鼻孔里突然的喷出一口怒气。 他岂能不知道，那些蒙元的人，明面上是在制造小摩擦，其实就是在借着这些事情试探。 一个是试探大明这边的态度，另一个则是试探目前大明的军事实力。 奈何他们打错了算盘，把忍让和退步当成了软弱。 “呵呵，去他吗的这些蛮族，两年前就应该听李贤侄（这里是说李景隆）的，直接打进捕鱼儿海，把这些畜牲一个不剩的亡族灭种。” ............. 应天， 朱元璋一边看奏折，一边等待着李景隆那边的消息，可惜等来的却是又一封书信。 那上面说，自己派去的赵安民不慎也和天花的患者有了接触，短时间内无法回去复命，求朱元璋开恩。 老朱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来是李景隆在里面捣鬼。 这种雷厉风行还有点无赖的风格，绝对不是自己那个五儿子的性格。 “麻的，真是反了这个小王八蛋了！”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同时，朱元璋也在心里思考了起来。 这个天花若是真的可以治愈，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他还是根深蒂固的认为，治人病，就得用药物才可以！ 其他的，都是邪门歪道！ 然而更加震惊老朱的事情还在后面。 朱元璋看到了后面的内容之后，竟然是差点气的把桌子都给掀翻了。 只见那上面白纸黑字的写到， “现在五皇子和小国公也已经患了天花，草民也愿意在此，为了医治他们义不容辞。” 朱元璋则是在皇宫里面来回的踱步起来，嘴里还依旧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在这个时代，得了天花之后，由于没有明确的医疗方法，所以死亡的概率就基本上要高于三成！ 而且患病的还是这么重要的两个人，他朱元璋岂能不掀桌？ “快给朕备马，这几天咱要亲自前去查看一趟！” “这几个家伙，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天花治不好，难道日子还不过了不成？！” “真是荒谬，荒谬至极！！！” 第79章 谋士，当以身入局! 三天后， 自从赵安民来到了李景隆这里，每天都在十分详细的记载着所有天花患者的治愈情况。 李景隆一直跟随着仔细的学习起来，也算是为了以后治疗朱雄英积攒经验吧。 不过人家这个太医到底是太医，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十分敬业总结出了数十条天花的症状以及其适当的应对方式。 这和李景隆这个半吊子可是天壤之别。 就在这三天之内，几人命下人买来了无数的珍稀药材，尝试着各种治疗方法。 有很多，是李景隆在现代的时候所闻所未闻的。 根据赵安民所说，几乎是所有的中医，都是会暗中留一手，来当做自己的绝学。 这样，才可以体现出自己和其他大夫的过人之处。 “可惜啊，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少可以真正的传下去！” 李景隆叹息道。 他这几天所见所闻，绝对不比未来的医学差，只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都化作那不起眼的尘埃所消散了。 真是不知道，如果是能够得以传承，对未来华夏的医学将是多么大的成就啊！ “小国公何必叹息？” “我叹先生这如此精妙的医术，可能在未来的百年之中，大多数都会失传啊！” “小国公此言差矣！” “哦，怎么说？” 闲着也是闲着，李景隆打算在这里学个一招半式，说不定以后还会在关键时刻用得上。 “我等医生，虽然是医术精湛，但是纵横其终生，也只能医活十人百人而已........” “像是小国公这等的人才，如若可以医的国家的病症，拯救的岂止是千人万人啊！！” 这句话听的李景隆是十分的有成就感。 “小国公，陛下来了！” 二人正交谈着，外面传来了消息。 “好，速去告知陛下，我和五叔马上就来！” “是！” 三天前，当李景隆得知朱元璋要来这里查看的时候，他便安排好了一切接驾的打算。 自己拉一个太医下水还好，要是把老朱也拉进来，那可就是有点过分了。 可惜的是，自己尽管在这里住了很久，但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任何患了天花的表现。 倒是赵安民这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已经因为身体衰老、免疫机能衰退，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的乏力和红斑。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太过于强大，所以.........天花怂了？ 不过一想到这两年之间的修炼，李景隆有时候也是感觉对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 每天夜以继日的练功，就连用来打自己的力士都要换下去好几波。 现在，自己单是手臂的力气，已经可以轻易的举起一千斤左右的石锁了。 就连李文忠那个老不死的见了之后，也是叹为观止。 估计啊，以后再也不会有想要跟自己动手的想法了。 很快，朱橚两人连同赵安民一起见到了朱元璋。 “你啊你啊，你让老子说什么好！？” “一天天的不知道干些什么，咱真想把你给关起来！” 尽管是隔着老远，还用好几层屏障隔了开来，但是一看见朱橚，朱元璋还是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舅爷请不要怪罪，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李景隆开口道。 “我说他没说你是吧？！” 一听见李景隆开口，朱元璋火气则是更甚。 “咱让你在家里好好的安分两天，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舅爷，这多亏了您的圣明，现在边关并没有蒙元来犯，咱在这太平盛世，也像给大明做一点贡献不是？” 李景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回答道。 “你不用给咱带高帽！” 朱元璋压根不吃这一套，依旧是铁青着脸色训斥起来。 “等这次以后，要是再让咱知道你搞这些有的没的，咱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眼看这拍马屁拍到了大腿根上，李景隆随即玩起了深情攻势。 “舅爷啊，您有所不知！” “自打咱生下来，不知道见了多少人家的孩子、爹娘还有老人，都是死于天花！” “我只是想改变这一切，创造一个没有天花、没有病痛的大明！” “难道，这也有错吗？” 不知道为何，朱元璋只感觉李景隆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光芒，让他隔着这些屏障都难以直视。 “咱懒得说你，等过几天，你就给我去当守大门的小兵去！” 朱元璋衣袍一摔，怒道。 “陛下，该回去了！” 不等别人提醒，朱元璋已经打算离开了。 “给我把宫里一半的太医全都叫到这里来，要是五皇子和小国公有事，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遵旨！” 当天下午，李景隆等人就在这间牛棚里等来了不计其数的御医。 而他们两个，则是买来了好酒好菜，邀请前来的人一同享受了起来。 李景隆还不知道，就因为自己两人患病的事情，马皇后已经快要把朱元璋的耳朵根给絮叨烂了。 尽管老朱一再强调，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特意准备去治疗天花的，但也是免不了一顿臭骂。 不然，也不会把这一把的御医全都叫过来。 “来，你们几个，务必要把在这里的所有人，在这几天内的情况记录清楚，到时候交给圣上！” “这其中，也包括你们自己，不得有半点差池！” 李景隆对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御医们严格的命令道。 还特意让已经有了很多经验的赵安民来领导他们。 “我等遵命！” 果然，在接下来的十几天内，这几位太医依次完成了从感染，再到逐渐痊愈的过程中。 不仅如此，这些御医聚集到一起之后，还引发了无数的连锁反应，将李景隆的方法进行了改进。 以至于，现在的“天花疫苗”不仅可以预防，再搭配上一些李景隆并不知名的中药，还可以快速的治愈天花。 很快，天花可以被治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朱元璋听到了这条消息后，自然是震惊的。 “什么，这小子还真的用牛痘，把天花给治好了？” “千真万确啊陛下！” 朱元璋倒吸了一口气。 “你去传命令，等他们的病好利索了，让他们挨个来见咱！” “是！” 第80章 老子要封狼居胥! 洪武十五年，五月中旬。 “行，不错！” 朱元璋看着眼前精神抖擞的李景隆和朱橚，还有大老远之外的几名百姓，心底赞同的点了点头。 “嘿嘿嘿，还是舅爷您圣明，要不然我这一介武夫，哪里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呢？”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你要是能把嘴皮子上的心思多放点在正事上，咱就放心了！” “还有，以后少套近乎，在宫内该叫朕什么？” “额.......陛下！” 朱元璋指着李景隆的鼻子臭骂道。 不过看的出来，今天的老朱心情还是不错，应该是有看见自己好大儿终于离开那群天花的原因在里面。 “父皇，多谢李贤侄这些天的影响，儿臣也终于找到了今后的，路要走，希望父皇成全！” 朱元璋听见这句话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自己的儿子，想要干什么就去干吧。 反正，只要别学李世民就行。 这些天里，担忧李景隆这两人安危的自然是不止有朱元璋。 李文忠夫妇也是每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打听着李景隆的消息。 要不是因为李景隆一直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临床症状，这两个差点就直接进去陪了李景隆。 等到退朝之后，李景隆找到了朱标，有意无意的就把话题引导到了朱雄英的身上。 “表叔，您感觉......最近的朝政可还安稳？” 谁料朱标一听见这句话之后，脸色突变，眉头紧锁的问道。 “贤侄此话何意？” 李景隆摇了摇头，进一步的提示道， “表叔一向心思缜密，难道就一直认为没有人想对您继承大位的事情做做手脚吗？” 话说到这里，哪怕他朱标是傻子，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见朱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景隆便继续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侄儿这次研发天花，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表叔应当知道，若是有心之人企图用天花这种的病症来害人.........”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的事情，凡是有一点点关系的外人，都被我略施手段，暂时的封锁住了消息。” “就连舅爷那里，我也已经暗示过。” “所以这次可以将天花治愈的消息，知道的人不会很多！” 听见了这句话之后，朱标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凶险性。 是啊，如果是有人企图用天花这种曾经难以治愈的疾病来害人，那岂不是连凶手都无法查起。 甚至是，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找出一点证据？ “那以贤侄高见，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从此刻开始，表叔您必须尽量和不常来往的人保持距离，更要将此事和舅爷一同贯彻下去！” 李景隆摆出一副十分义正言辞的语气。 “如此，才可以让那些意图谋反的小人无从下手，让我们的大明江山永固！” “而且，为了暂时保护好皇室成员，可以治愈天花的消息还暂时不能广泛传开，以免对方得到消息之后改变成了其他的方案。” 朱标听见这句话之后，更是严肃了，他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要知道，如果说是按照李景隆目前的说法，那么几乎每一个刻意接近的人，都有可能是意图谋杀自己的死士！ 这么一想，一种莫名的压力和恐惧也压迫在了心头。 “对了，最近边境可安定无事？” 说了很多“题外话”之后，李景隆终于问起了自己最在意的老本行。 然而朱标也是摇了摇头。 “今天听最新的消息来看，恐怕是不安分！” “哦，怎么说？！” 李景隆的精神一下子就比刚才振奋了不少。 你要是老实的话，我会很失望！ 但是，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啊！ 是啊，有什么能比驱逐蛮夷，封狼居胥更能吸引一个男人的呢？ “最近边境总是有小型的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但是却一直没有到引发开战的事情！” “还有就是，海岸那边，有几个藩属国也是不太安分，似乎是也在蓄意着谋反的事情！” 一说到海对岸，李景隆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鹰酱和脚盆。 不过这个时候，鹰酱估计还在他老爹的那两个球球里游泳呢。 那就只能是脚盆了！ 一想到那些挨揍上瘾的脚盆，李景隆就恨的牙痒痒。 “不行，我早晚得去弄死那些家伙！” 不知不觉的，李景隆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谁想朱标听见这句话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贤侄的军事能力我一向是认可的！” “而且最近听父皇的意思，似乎也有要把你派出去攻打北蛮的打算。” 李景隆听见这话之后，心里则更是躁动了起来。 虽然两年前自己成功的抓住了地保奴这个皇子。 但是哪里有抓到北元的皇帝老儿本人舒服啊？！ 况且，当时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脱古思帖木儿身处于捕鱼儿海，但就是没能赶过去。 要不是老朱......... 这会儿北元已经并入了大明的版图。 自己曾经多少次梦寐以求的秋叶海棠的地图，估计也可以正式的发行了！ ........ 继两人这次的交谈之后，李景隆研成功治愈了天花的消息并没有大肆传开。 但是为了秉持救济广大百姓的原则，一些太医已经在保密之中学习起了治愈天花的方式。 宫内的人，尤其是老朱和马皇后，这些日子更是直接对于很多不熟悉的人采取了“闭关锁国”政策。 不管是什么没见过的人请求见面，一概不见。 可是令朱标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各种的严防死守，意外还是发生了。 “贤侄......雄英他！” 看着急匆匆的把自己叫进了宫中的朱标，李景隆依旧是装作不知情的明知故问道。 “雄英？雄英他怎么了？” 朱标看着“毫不知情”的李景隆，心像是死了一样说道。 “雄英他......被太医诊断出是天花了！” 第81章 就是阎王，老子也照办你! “什么？！” “这些畜牲，真是太可恨！” “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真是罪大恶极！！” 李景隆把自己手里的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愤恨的骂道。 “真的是气死我了，此凶手到底将我大明皇室的威严置于何地？” “又将我等人置于何地？” 一顿破口大骂，狠狠的拉了仇恨之后，李文忠夫妇也是上前赶紧安慰起了朱标。 “此事........可还有破解之法？！” “表叔放心，侄儿前几日既然已经治彻天花，那么定然可以保雄英安然无恙！” “只是，雄英肯定要遭上几天的皮肉之苦了！” 听见这话，朱标赶紧问道， “贤侄此话何意啊？” 李景隆只是面色纠结的说道， “侄儿没用啊，只是一个半吊子！” “且不说到底能不能治好，就算能治好，也做不到药到病除，无论如何也只能让雄英忍受几天的病痛之苦了！” 然而朱标哪里还管的上那些什么病痛？ 只要是能在这个关头治好了朱雄英，那就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贤侄既然能医治，那便请随我一同前来，几日的病痛折磨可算不了什么啊！” “好，你我叔侄即刻就出发，此事不可耽搁！” “走！” “走！” 两人离开了曹国公府。 临近离别之前，毕夫人还来到了李景隆身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李景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再被感染了去....... 自然，能把朱雄英救回来更好！ 面对慈母如此的关心，李景隆也是暖心的答应了下来。 放心，这一去，不仅会把朱雄英的病治好！ 也会把你儿子的一块心病，永远的给治好！！ ......... 此时的宫中，朱元璋早就已经气的炸了锅。 谁能猜到，自己日防夜防，最终还是没能防住。 而且这得了天花的，偏偏还是自己最宠爱的朱雄英。 一大早，朱元璋就把这几天来，进入宫内外的所有人都彻底的查了个遍。 只要是露出来一点嫌疑的，都直接打入大牢，面临把人打的死去活来的刑罚。 那感觉，就像是疯了一般。 为听见了这个消息的马皇后得知，赶紧赶过去劝解起了朱元璋。 无数的宫人大臣也是因此而捡回来了一条命。 看着马皇后那因为孙儿患病而哭了一夜的红眼圈，还有不停的为各种无罪之人开脱的表情。 所有的人都再一次的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慈母一般的关怀和宽容。 “猖狂，真是猖狂！” “欺负人都欺负到咱家里来了！” “等咱找到了这下毒之人，定要将他活着时候就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朱元璋气愤无比的骂着。 这件事情，但凡是明白一点世子之争的人都知道。 所谓朱雄英患了天花，绝对是有意为之！ 不然，皇宫何等养尊处优的地方，怎么也会有人患得天花？！ “小国公到！！！” 就在众人都焦急的等待的时候，李景隆在朱标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来了宫内。 “雄英呢，雄英在哪里？！” “这边！” 朱标拽着李景隆的手，走进了一间小屋。 朱元璋等人因为害怕传染，哪怕是再着急，也只能是等在了外面。 “表叔，我路上来的急，有一件事情咱忘了和你说了！” “何事？！” “前些日子和我一同研制天花的那位太医，还有我五叔，这些都是给雄英治病的关键人物，一个都不可以落下！” “好，我这边去请他们！” 说完，朱标的身影再次消失，朱元璋凑了上来。 “九江啊，这次雄英患病，可是全都靠你了啊！” “咱知道前些日子因为给你暂时革了职，你心里有气，可是雄英毕竟是你的兄弟，舅爷求你救救他啊！” 朱元璋的那张大黑脸少有的眉头紧锁，表情十分恳切的说道。 在他身边的马皇后更是时不时的抹着眼泪，那已经哭红的眼圈更是惹人心痛。 “舅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这次，雄英如此年幼，更是我的手足兄弟，若是救不回来，九江愿意自裁谢罪！” 说完，李景隆单膝下跪，一副决绝的大将风采。 “唉！九江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若是再出事，可让我怎么活啊！” 马皇后看见如此毅然决然的李景隆，心里的那一份柔情更是被无限的触动。 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人的感情往往是最令人感动的。 “九江还有要事在身，那就先不与舅爷你们耽搁了！” “好好好！” 李景隆一句话说完，心情有些激动的走进了房间。 其实事到如今，说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己这次穿越过来之后的成王败寇，可基本上都是在此一举啊！ 万一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恐怕李景隆这几年来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此时的朱雄英正十分安静的躺在床上，这个刚刚八岁的男童长相依旧是粉雕玉琢，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但是，那如同冬枣一般光滑的脸庞上，却是长出了不少的斑疹。 时不时，朱雄英还在睡眠之中捂着自己的身体一阵的发抖。 “看来，这应该是得了天花之后的畏寒症状。” “由此看来，应该就是天花没错了！” 李景隆这才发现自己来的太过匆忙，身上任何用来治病的东西都没带着。 特娘的，真是着急误事啊！ 难不成是因为这朱雄英的命数就是到这里了，哪怕自己一个穿越者，也是有很高的难度去逆转？ 哼哼，管他到底有多难，老子从来就没怕过！ 哪怕和老子作对的是阎王爷，老子也搂他两根胡子下来！ “太医来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走进门的，是前几天和李景隆一同攻克天花的太医－赵安民。 “老朽拜见小国公！！” “不必多礼，我忘了带治病的东西，你可是随身携带了？！” “自然是带了！” 看着李景隆这猴急的模样，赵安民却是有几分不解。 这是说的什么话，自己不带医疗的东西，那过来是干什么来了？！ “那就赶紧看看，他现在的病情到底严不严重？” 李景隆催促道。 赵安民放下腰上的药箱，赶紧把手搭上了朱雄英的经脉。 “如何，可还有救？” 赵安民睁眼， “此事，还是请陛下决断吧！” 第82章 定有妖人作祟! “什么？！并非是天花？” 门口的侍卫把李景隆的亲口信一字不差的传给了朱元璋。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宫中的太医办事不力？” 朱元璋小小的眼睛里塞满了大大的疑惑。 “除此之外，小国公还有一句话要告诉陛下。” “你且说来！” 随后，那侍卫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朱元璋。 “有妖人作祟，请求在应天内发动所有的锦衣卫，扑灭朱雄英患天花的谣言！” 朱元璋一瞬间仿佛是明白了李景隆的用意。 朱雄英的床边，朱橚也在得到了李景隆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前来。 看着床前被天花折磨的变了模样的朱雄英，朱橚泪流满面的心疼起来。 “贤侄啊，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将你毒害至如此地步啊！！” 朱橚愤怒的捶着自己的大腿，好像是要把害人的家伙生吞活剥掉。 “五叔，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把雄英的病情缓解下来.......至于这下毒之人，我自有办法应对！” 朱橚知道自己在权术方面不如李景隆这个手腕铁青的家伙，于是又握住了李景隆的手， “贤侄，这次的事情，可就多多仰仗你了！” “至于雄英的病，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就好！” 李景隆点点头。 这些日子，虽然他被表面上革去了在锦衣卫的职务，但那只是走走形式。 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朱元璋知道那些人是该用，那些人不该用。 “我已经嘱咐表叔，让他将这几天内进出宫内外的可疑人员都彻查了一遍，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而此时，毛骧等人也是在尽快的寻找着各种的线索，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天晚上，李景隆第一次看见了毛骧派人送过来的人员名单。 然而，刚刚看到第一个名字，李景隆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们交上来的这是什么狗屁！？” “我让你们查企图祸害世子的人，你们给我带来的是什么？！” “买菜的老张？！私塾的腐儒？！” “都给老子滚，重新去查！！！” “先把名单给太子看，然后再给我！！！” 毛骧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如同落汤鸡一般退了出去。 被骂一顿倒是无所谓，不过把名单给太子这个，确实是有点要命了！ 李景隆生点气没什么，要是太子爷一生气，自己几人的脑袋说不好真的就得掉了！ 先不说权势或者是性格的问题，就凭这次得病的是人家的亲儿子！ 只要是你敢有什么玩忽职守的，绝对够你喝一壶！ 这，基本上也是李景隆的目的。 自己暂时不能出去亲自查看，那么把事情交给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些不放心的。 一个是能力问题，还有一个就是态度问题。 毕竟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要是不让他们紧紧皮子，他们只会糊弄了事。 不过啊，毛骧受了一肚子气，这些东西到底要去哪里发泄呢？！ 回到锦衣卫的地方之后，看着那些丝毫没有紧张的下层官员们，毛骧十分有模有样的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摔，破口大骂道， “你们交上来的这是什么狗屁！？” “我让你们查企图祸害世子的人，你们给我带来的是什么？！” “买菜的老张？！私塾的腐儒？！” “都给老子滚，重新去查！！！” “先把名单给老子，老子再去给太子殿下，要是太子殿下不满意，你们这群猪头就都给老子去死！！！” 一顿骂之后，锦衣卫也是忙活了起来。 基本上能查到的，或者是各类侍女所提供的信息，都一点一点的呈现出来。 基本上，这一个月内，朱雄英在哪里上过了厕所，在哪里偷吃了什么好吃的，都分毫不差的写在了锦衣卫的记录上。 然后，再细心的排除掉那些绝对不可能的人之后，基本上就是一份可以取信的名单了。 比如什么路人甲，流氓乙这些虽然和朱雄英的日常生活有关系，但是却搭不上感染天花的人。 最后，这份名单给到了朱标手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到朱元璋那里........自从李景隆和朱元璋说了有妖人作祟之后，朱元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去忙了什么。 而朱标皱着眉头，只是一味的摇头。 面前的这些人，无论哪个，可都是有了重大嫌疑的人啊！ 最后，朱标在接近一百个人名之中，圈出了几个自己认为怀疑程度最大的人名，然后放在了一张信封之中。 “把这个给小国公送去！” “记得，这封信的内容要绝对保密，半路上如果有人想拆开，或者有人试图抢夺，皆是格杀勿论！” “无论是.......任何人！” 毛骧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还要瞒着自己，那上面的名字，分明都是自己等人一个个挑出来的，背的滚瓜烂熟的。 至于有人抢夺，似乎更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不明白啊！ 毛骧几人走出太子府，还没走出几步，就遇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四皇子殿下，我等叩见殿下！” 没错，来人正是朱棣。 夜色中，朱棣那张脸庞显得更加威严，已经隐隐有了一代枭雄的味道。 但是看见了毛骧等人之后，却依旧和善的问道。 “你们几人这等时刻了还在此行走，所为何事啊？” 毛骧比较老实，直接开口就是， “我等奉了太子的命令，前去.........” 但是说到这里，他瞬间想起了刚才朱标说的话。 于是，他留了一个心眼。 “前去给大都督送家信！！” 朱棣的眼神立刻变的凌厉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跪在地上的毛骧问道， “都督的家信？” “是！” “那为何要让太子殿下下令啊！” 朱棣的语气里明显有几分愠怒，丝毫不客气的恐吓着这几个锦衣卫。 毛骧汗如雨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老四，这事该你管吗？” 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丝毫不惧朱棣刚才的威势。 敢在洪武年间这么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这.......爹？！” 第83章 这特么的明明是炸弹啊! 夜幕之下，朱元璋的脸色并不是很和善。 “爹.......父皇，深夜如此，您老人家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朱元璋龙目平静如水的看了看朱棣一眼，可却还是吓得他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你可以走了！” 朱元璋低头看了一眼毛骧。 “谢陛下！” 毛骧起身之后，赶紧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将那封朱标修改了之后的书信往怀里掖了掖，赶紧加快速度向着李景隆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身后只是传来朱元璋威严的声音，不过是对朱棣说的。 “你可知，这锦衣卫是专门为咱办事的，你有何权力？” “这......孩儿只是问问！” 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朱棣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威风，像是一只被人拔了毛的公鸡。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人，想要收拾他，那就跟打儿子一样。（手动滑稽） 后面的东西，毛骧就没有在听见。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看来刚才太子朱标的话，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己怀里的这封信，不仅藏着一些很多人都想知道的秘密，更是随时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是啊，这可是关于何人害了未来的太子的问题啊！ 这要是找到了真凶，恐怕又得是一顿血流成河。 而自己这个送信的人，起步也就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 一想到这里，毛骧全身的寒毛都缩了起来。 自己怀里揣的哪里是特么信啊？！ 这是自己的九族好不好！ 一想到这里，毛骧的脚底下立刻和抹了油一样加速了起来。 得赶紧把这个东西送出去才是！ “大人，大人您慢点啊！！” “是啊，我们要追不上了！” 身边的人眼看毛骧的速度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快，一个个的都纳闷了起来。 难不成，这后面还能有鬼？！ “你们这群猪，都给老子加速，不要耽误了时机！” 毛骧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人家的大刀都快砍到自己的九族脖梗子上了，你们这几头烂蒜还在这里给我摆烂？ 真不想活了是吧？ 怪不得今天李都统大人对自己几人的态度那么严厉，那都是在救咱们啊！ 这么想了之后，李景隆那张脸突然就在毛骧心里和善了起来。 终于，在经历了一段有生以来最为漫长的一段夜路之后，毛骧终于来到了朱雄英的病房外。 “都统大人，您要的信件来了！” 良久，一个蒙着脸的侍卫走了出来，从毛骧手里拿过了那封“要命的书信”，和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可以走了！” 毛骧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刚刚还没迈出去第一步，就被那人气势凌人的问道。 “这信被人拆开过，你看了？！” 踏马的！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听见这句话，毛骧赶紧转过头跪说道。 “小人.......小人从未拆开查看啊！” 可是对面那人的表情似乎是并未放松下来多少，只是继续说道， “来的路上，可曾经遇见过什么人吗？” 毛骧自然是不敢瞎说， “那个，遇到了四皇子，不过并没有给他查看，被陛下出现叫停了。” 那戴着面罩的人随即打开了信封，把里面的内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嗯，没事了！” “应该是光线不好，刚才我看错了！” “你走吧！” 说完，那人便自己走回了屋子里。 毛骧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还在打颤，走路都有些不听使唤，离开了那间屋子好远之后，才有些缓过神来。 “这应该，是救回自己一条命了吧！” ......... 朱雄英病房内， “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表叔？” “刚才我演的像吧？？” 刚刚一进屋，李景隆就十分没有正形的向朱橚笑了起来。 “你啊，老是吓唬人家干什么？” 朱橚摇摇头，他常年远离皇权争夺的中心，自然也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嘿嘿嘿，这些人都是些个嘴上没有把门的，我要是不给他们来点狠手，指不定捅出来多大篓子！” 李景隆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中的书信打开。 很快，他就锁定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吕氏、朱棣还有几个其他的皇子....... 这都是朱标在上面画了圈的，所以自然是第一怀疑对象。 “呵呵，我就说嘛，这偌大的皇宫，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出来天花的！” 他白天特意给朱元璋写了一封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口信。 目的就是为了让朱元璋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在暗地里操纵。 而以老朱的能力，这个时候估计也把所有人在今天的举动都彻查了一番。 只要朱雄英并未患得天花，而是中邪了之类。 不管如何，想必下手之人都会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的举动。 这个时候，李景隆等人就可以开始第一步的排查了。 不过李景隆是有私心的。 前一段时间，他和吕氏本来就闹得不是很愉快。 而吕氏那个贱女人，竟然还敢教唆常茂那个愣头青陷害自己！ 等着吧，既然你存心和老子作对，哪怕这件事情不是你干的，老子也硬生生和你掺上三分关系！ 不把你这个狗头砍下来当球踢，都是我李景隆刀子没磨利索。 看完了最重要的两个名字之后，李景隆拿出油灯，将信件放在上面灼烧了起来。 “贤侄，你的手！” 李景隆眼神杀意凛然，丝毫没注意到一抹火舌已经蹭上了自己的手背。 “看我，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嘿嘿嘿！！” 李景隆嬉皮笑脸道。 他蹭了蹭手背上的灰烬，最后把燃烧完的信件扔到了水桶里。 “怎么样，现在的雄英有没有好转了？” 听闻此话，朱橚和赵安民都是摇了摇头。 “皇孙他毕竟有些年幼，这才一天，不管是什么如何治疗都很难起有效的作用！” “那........治疗有多大可能成功？” 赵安民沉思了一下， “赌上老夫这条老命，况且还有五皇子在这里坐镇，可以有六成！” “好，那便够用了！你便安心医治，其他的事情我回来搞定！” 李景隆看着窗外的月色，曾经朱雄英的幼稚纯真的一言一句似乎都浮现在自己耳边。 第二天， “小国公，圣上来了！” 第84章 贱人，哪怕杀一国也不足惜! 一听见老朱来了，李景隆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特奶奶的，这老不死的又过来干啥？！ 经过了上次被朱元璋敲打之后，李景隆已经开始多多少少的对老朱有了一点的抵触之心。 似乎是感觉.......只要是他来了，就绝对没好事！ 不过还好，今天老朱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朱雄英的病情，没有再去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李景隆明白，按照朱元璋的脾气，这会儿多半是已经找到了可疑的对象。 至于昨天朱标给自己看的那几个人名，老朱应该也已经心中有了数。 夏日的燥热总是让人坐立不安，这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房间内挤了李景隆他们四个人，更是让李景隆感觉有些心痒痒。 “小国公，四皇子朱棣求见！” 在这里干待了一上午之后，李景隆也是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隔着老远，朱棣就大喊着，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为雄英的事情操心，我这个当表叔的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带来了点东西，希望能帮得上你们！” “多谢表叔，东西就放在门口吧，莫要让这里的天花染上了你！” 一看到朱棣，李景隆立刻就想起来了昨天的那封书信。 他应该是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大关系的，只是这人一向不是很讨李景隆喜欢。 一想到前世自己各种的被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背刺，李景隆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派人给自己带来了一份兵法的书，闲来无事的时候好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 东宫， “给我查，一个人都不能漏下的查！” 朱标大声呵斥着。 这也许是他有生之年，最为生气的一次。 “只要不是圣上和母后，所有人接触过的任何外人，无论是有什么可疑的行踪，都要一个不剩的查出来！” “如果被查之人有什么抵触，一律先斩后奏！” “皇宫里分明没有人患天花，这天花的起源之地是何人、何地、何物，孤都要一字不差的知道！” 得了这等危及生命大病的是自己儿子，他岂能不生气？ 这一世，经过了李景隆对他的一点影响之后，朱标显然已经褪去了许多的优柔寡断。 现在有些被愤怒影响的他已经开始对许多所谓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仁慈采取了抛弃政策。 外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朱元璋身穿龙袍四平八稳的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朱元璋竟然也是少有的夸奖起了朱标。 两人在处理各种政务的时候，不能说是水火不容，只能说是意见时常难以统一。 就连朱标，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儿啊，今天看见你能如此处理，爹很是欣慰！” 听见了这句话，朱标很是不解。 “父皇，您这是..........” “你要知道，为人君，最忌讳的一件事情就是心软！” 朱元璋的语气变的严肃了起来。 “如果是以后，你也能如同今日一样处理各种事务，爹才能放心的把这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你啊！” “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还有啊，有些女人，该杀就得杀！不是所有人都和咱妹子一样，愿意陪着你打江山，做贤内助。那些没有必要活着的贱人，就是杀一国，咱也绝对不会眨一眨眼睛！” “而且，咱希望你可以亲自动手，这样为父更放心一点！” 朱元璋说的很是不客气，一双龙目紧紧的盯着朱标。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朱标眼睛里，似乎有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那种感觉，让朱元璋很是熟悉。 这种似曾相识的神韵，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这和李景隆那个天天嚷嚷着要把北蛮的全家都杀光的小王八蛋有点相似了！ 这小子，和以前的朱标倒是刚好可以平衡平衡，省的他有时候总是下不去手！ 朱元璋离开后，也立刻就知道了朱元璋此次来的另外一个用意。 这一个上午，朱标不停的翻看着各种信件，最终还是确定了一个人！ 没错，只有她！ 别的人虽然是有嫌疑，但是要说谁的嫌疑最大，那就只有一个人。 而且好巧不巧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很难处理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杀！！ 不仅如此，这次他要斩！草！除！根！ “来人，把吕氏这些天内的所有出行记录，都给孤查出来！” “是，太子！” 一声令下，下面的人随即又开始了锅碗瓢盆的叮当乱造起来，很快就弄来了一大堆有关或者是无关的信息。 朱标事无巨细的挨个看了一遍，尽可能的找到更多的信息。 五日后， “报告小国公，皇孙的身体.........终于有好转了！” 还在一边看着书一边和朱橚讨论病情的李景隆在听见了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来，让我看看！” 二人都是来到了朱雄英的床榻前，看着朱雄英一眨一眨的小眼睛，还有那越来越有血色的脸颊，又是忍不住的欢喜了起来。 “贤侄啊，你这一病，可真的是吓坏了五叔和你表兄了！” 朱雄英虚弱的小脸费力的挤出了一点点笑容，连同夹带着些许的泪意。 “五叔........表兄.......你们费心了！” “你们的救命之恩.........雄英终生难忘！” 说完，就像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又费力的咳嗽了几声。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了，赶紧把身体养好，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你爷爷奶奶！” 李景隆轻轻的按住朱雄英的胸口，示意他要注意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随即，朱雄英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更加的均匀有力起来。 看到这副模样，李景隆就知道，这件事估计是稳了！ 看来这小子命不当绝，还有救！ 突然，他就感觉，这院子内的天，是那样的蓝！ 这房间内来回躁动的小风，是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 这次朱雄英的病治好了之后，自己很快就可以开始自己的大展宏图了！ 没过多久，院子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急切的喊道， “雄英啊，雄英！！” 这味儿，是老朱无疑了。 第85章 露头就秒，不露也秒! 朱元璋在得知了朱雄英病情好转了之后，几乎是抛下了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快让爷爷看看，你这病好了没有！？” 老朱，连同马皇后，竟然都直接进了屋，丝毫是不怕染上天花。 “陛下，您..........” 李景隆看着这场面，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好歹还是重大传染病的隔离室，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是真的没把天花当回事啊！ “哎呀，没事的！咱这几天就按照你说的那个什么牛痘疫苗，已经预防过了！” “再说了，咱老朱老命一条，哪里比得上咱们的爱孙金贵啊，你说是不是！”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一旁的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也是眼中含泪，但也是笑意盎然。 “爷爷.........奶奶！” 朱雄英勉强的说了两句，这可是把老两口给乐坏了！ “诶！！！” “看朕的乖孙哟！！” “快好好的歇着吧，等你病好了，让你奶奶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朱雄英再次睡了过去。 可是朱元璋却在朱雄英的床边，看着那张熟悉的睡脸，杀意愈加！ 这种感觉，就连李景隆都能感觉到。 就连身边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几分！ 李景隆知道，这次估计，某些人的脑袋又要搬家喽~~~ 这种对朱元璋来说失而复得的欣喜感，比起直接失去，甚至更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怒气以及保护欲！ 没猜错的话，吕氏这次是露头就秒。 当然了，不漏也秒！ 在盯着朱雄英那张逐渐恢复生机的脸庞大概有了一刻钟之后，朱元璋终于慢步走了出去。 那种感觉，好像他前一秒还是这个小孩子慈祥无比的爷爷。 下一秒，就变成了掌握世间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 哪怕只是短短的零点几秒，朱元璋的这个转变也是完成的很彻底。 而且李景隆还注意到，哪怕是朱雄英只病了五天，朱元璋也肉眼可见的衰老了很多。 鬓角上的白发，更是长出了一层又一层，让他的面相更加接近了晚年统治时期那个杀气十足的帝王。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马皇后，则更是显得憔悴无比。 对了，马皇后！ 李景隆想起来，马皇后在朱雄英死后不久，也很快就撒手人寰。 前后不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朱雄英的死有没有关系，所以才导致了这个洪武年间所有当朝大臣的另一个“亲娘”彻底的离开。 而这，也是后来间接的造成了朱元璋统治愈加暴戾，丝毫不顾一切的残杀功臣的原因之一。 说到底，马皇后最后病死的原因到底是为何，李景隆也不知道。 也许等朱雄英的身体好了之后，自己就该开始想办法找人医治马皇后的身体。 尽可能的保住这位难得的皇帝，也算是保全了大明的根基。 ......... 东宫， 吕氏一脸苍白，正浑身发抖的跪在朱标的身前。 “太........太子殿下，臣妾........无罪啊！” “臣妾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啊！” 说完，吕氏伸手想要去拉朱标的衣摆，却被一脚踹开。 朱标眼神睥睨，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早在两年前，你和常茂一同尝试谋害李都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的一家老小全部赶尽杀绝！” “孤念你生儿育女，留下了你一条活命，你竟然敢谋害雄英！” “今日你和你的九族就是有九百个头颅，孤也照杀无误！” 吕氏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心里却是在大骂李景隆。 都怪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 如果不是他从不知道哪里蹦了出来，先害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阻止了自己费尽心机、几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要不然，现在不仅自己的爹应该好好的当着皇子们的先生，自己的儿子朱允炆也应该顺利的获得了世子之位才对！ “臣妾无罪！” “臣妾无罪！” 尽管知道罪责难逃，吕氏却是依旧一口咬死。 “太子殿下，如果没有证据，您怎可无端怪罪臣妾！？” 朱标冷笑。 “就知道你这个贱人会这么说！” “孤如果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怎么会下令诛杀你的九族？” 朱标拿出了一张黄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之后说道。 “我所言不错的话，你年幼之时应该是得过天花，可是后来却痊愈了，不错吧？” 吕氏的表情呆滞了起来。 “呵呵，你为了让人不怀疑到你的身上，竟然还特意的选中了这样一个疾病，真是煞费苦心！” 众所周知，凡是从天花之中痊愈之后，一般都不会再次感染。 “我五弟在整个大明寻找治愈天花的时候有了几个剩余的百姓，便被你用来当成了谋害雄英的工具。” “那小石户的十八口人，但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百姓，都被你暗中叫人灭了口，我说的不错吧？” 尽管这样，吕氏还是继续狡辩道。 “这些事情和我又有何关系？！臣妾一直待在宫中，从未和他们有过接触！” “你没有，你身边的人有啊！” “上个月你借口照看雄英，将他带到御花园内，把被天花患者沾染过的丝巾用来给雄英擦汗，然后便有了这场病症！” 朱标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吕氏也终于知道无力回天，于是便不再说话。 只是朱标在内心自我嘲笑了起来。 他可真是天真，前阵子吕氏说要带朱雄英出去散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吕氏接受了朱雄英。 他当时，心里还有几分高兴。 呵呵！ “给孤拉出去，斩首。” “将其九族的人头全部悬于东门之上，无我命令不可放下！” 朱标的情绪也逐渐稳定，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 在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吕氏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开始大声的求饶起来。 “太子殿下，您就饶了臣妾这次吧！” “求求您，看在允炆的份上！” 一听到朱允炆，朱标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等等，我还有要事宣告！” 吕氏满怀希望的看着朱标，但是他说的话却是让吕氏更加的绝望。 第86章 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给我上刑! 眼看朱标似乎是有了回心转意的样子，吕氏的双眼里瞬间出现了一丝希冀。 然而，朱标丝毫没有去看吕氏那狗一样祈求着的眼神。 “以后，东宫不会再有除了朱雄英以外的任何一个世子！” “倘若某天，朱雄英有了任何事端，所有的东宫之人一律问斩！” “包括孤的其他子嗣！” “好了，带这个贱人和她的所有九族去问斩吧，叫上东宫所有人一同观看！” 这一通话说完，吕氏的脸色彻底的死沉了下去。 这回，她算是明白了。 朱标这是铁了心的要帮助朱雄英上位，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经无法阻拦。 就算是自己有天大的能耐可以侥幸逃过这次，奈何朱标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加爱杀人的朱元璋。 只能说是，争夺世子之位，基本不会存在任何可能了！ 最起码现在这些活着的子嗣是绝对没有机会了。 这里即将诛灭掉吕氏九族的消息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之后，他先是心中一喜，不过随后又有点犹豫了起来。 这一喜，自然是因为见到朱标终于有了杀伐果断的决策力，也是因为暗算朱雄英的凶手得到了惩治。 但是随即，他便是恨的牙痒痒起来。 “若是今日东宫之人有人想要害雄英，那明日便有人要害朕怎么办？” “而且吕氏这个女人，就这么白白的杀了他，咱心中不解恨啊！”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 “报圣上，有小国公书信一封！” “拿来，咱看看！” 接过下人送来的那张小纸条一般的东西之后，老朱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好啊，这个小王八羔子，可是真的明白咱的心思！” 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兴奋起来的朱元璋，其他人都是不解。 但是，朱标不在这里，别人又不是很敢打听。 随即，就听见朱元璋喊道， “传朕的旨意，将吕氏及其九族，在皇太孙痊愈之日，游街示众，施加以凌迟之刑罚，然后将首级悬挂于市井之上！” 这便是李景隆给朱元璋建议里面的第一条。 “从今以后，这宫中也要改改规则了。” 说完之后，朱元璋沉吟起来。 现在他还不清楚吕氏具体谋害朱雄英的方式是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曾经动过别样的心思。 但是朱元璋可以肯定的是，宫中之人，想要谋杀朱雄英、夺得皇太子之位的，绝对不止吕氏一人！ 为了杜绝这一现象以后的发生，李景隆在信中提到的眼下方案则是，先施加以极刑震慑人心，然后再将太子、皇帝的每一个妻妾分开管理，不得让他们有机会接触继承世子之位的人。 不仅是李景隆如此想法，朱标最近关于直接剥夺了其他子嗣继承世子之位的做法，想必也是顾虑到了这一点。 但是朱元璋却感觉，仅仅只有这些的话，似乎还是不足以来威慑那些想要争夺皇位的人。 毕竟，那可是万人之上的皇位，而不是大道边上的几毛钱。 想了好久，朱元璋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完善的体系， “罢了，这小子的话倒是可以先用着，等以后再有了别的法子，再换不迟！” 有了朱元璋和朱标两人的命令之后，整个应天，乃至大明都开始一场大肆的抓捕行动。 要说这些身为吕氏九族之内的人，大多数也都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这么多年来，一直仗着吕氏和朱标的权势为自己谋取了不少私利。 而且，再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很多人其实都参与了关于谋害朱雄英的计划。 而且还不止一次，近几年来，其实有上百次的行动，只不过是只有这一次终于成功了而已......... 在得知这些之后的朱标更是气愤万分，直接一拍桌子，骂道， “这些卑贱的畜牲！皇室给他们的恩宠难道还不够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图谋害孤的儿子，夺走孤的继承之位！” “再查，只要是和这些事情有关系的人，都给孤一个不剩的揪出来，通通凌迟！” 下面的人听着脾气一向温和的朱标也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也是一个个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几个人感觉，难道这就是“把老实人逼急了”之后的表现吗？ 在这二人的号令之下，一场血雨腥风在大明内掀了起来。 而其中起了推波助澜作用的，自然还是李景隆。 自从抓到了吕氏之后，又过了几天。 看着眼前朱雄英的身体一天天转好，他的主要精力也是逐渐的从治病转移到了锦衣卫这边上。 “这家，这家，还有这家这家，一个不剩，都给我杀干净了，蚯蚓都要给我放锅里煮熟了知道吗？！” “还有他们家，鸡蛋都要给我摇散黄！” “什么，吕氏九族被陛下在朱雄英痊愈之时全部施加以凌迟，呀！那这是天大的好事！！” 现在化身为工作狂人的李景隆，几乎是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而在这间屋子里另一个房间里的马皇后，却是安静的不行。 “奶奶，哥哥在干什么啊？” 马皇后看着恢复的几乎和正常孩子一样的朱雄英，眉眼之间露出无比慈爱的说道， “你哥哥在清除一些以后可能会伤害你的东西呢！” “哦~~~” 朱雄英若有所思的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你快把奶奶给你做的饭菜吃了，到时候爷爷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 “真的？！” 马皇后抚摸着朱雄英的脖颈，笑着点了点头。 一边的朱橚看着这些，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情。 也许，只有在这种比较特殊的情况下，自己这一家才会看见这种像是平常百姓一样的场景吧。 “五皇子，最近几日皇太孙的病情已经好转不少，明日起应该就可以适当的恢复户外活动了！” 朱橚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告知父皇吧！” 另一边的李景隆还在当着苦逼的上班族， “我上早八的，怎么该杀的人这么多，真是活该他们死！！” 不察觉时，一股香味已然飘进了他的鼻孔里。 “鸡汤来喽~~~~” 第87章 给我杀! “鸡汤来喽~~~” 那温婉熟悉的声音在李景隆的耳边响起，他赶紧侧头看了过去。 马皇后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向李景隆这边走来。 “舅奶，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啊，太客气了啊！” 马皇后莞尔， “这有何妨，你和雄英都还是孩子，这些天你们奋力治病，所有的辛苦啊，我和你舅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舅奶说笑了，这么多的兄弟之中，我一向与雄英要好，这么做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李景隆说的感情真挚，更是触动了马皇后那柔软的内心。 “唉！说真的，管他什么王侯将相，万世千秋，我们这些为人长辈的，只希望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好好的长大！” “你舅爷他平时可能是对你们严厉了一些，但那也是无奈之举。” 李景隆则是大口大口的喝着鸡汤，一小碗鸡汤很快见了底， “没有了，这两年来我在家里待的也很舒服，舅爷他也没少各种的给我论功请赏，嘿嘿嘿！” 看那碗底的鸡汤已经不见，马皇后随即又要起身， “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诶，等等，舅奶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李景隆赶紧拦住。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马皇后的病。 不出意外的话，在朱雄英“病逝”之后的三个月，下一位仙逝的就是马皇后。 “你这傻孩子，盛一碗汤有什么注意不注意的？” 李景隆可不敢大意， “五叔可是就在此，不如舅奶您让他给你看看？” 马皇后也感觉到了李景隆的不对劲，皱眉道， “这孩子，说什么呢，多不吉利啊！！” “真的，前一阵子我就听宫里人说您睡眠太浅，还一直气色不好！” 本来一直在边上看戏的朱橚却坐不住了。 他岂能不知道，这些年来，母亲吃的苦绝对不少，这上了 “母后，您就让太医看看，也好让我等放心不是？” 马皇后实在是拗不过，也只好是让李景隆叫来了赵安民，给马皇后把起了脉来。 赵安民一脸笑容的坐在了马皇后对面，笑嘻嘻的说道， “皇后万金之躯，怎么可能身体有恙呢！” 可是当他把手指搭上的那一瞬间，神色立刻从嘻嘻，变成了严肃，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样，母后的身体可有疾病？” 朱橚皱着眉头问道。 然而赵安民不语，只是继续把着脉。 “皇后近日定然是操劳过度，年轻时跟随陛下征战四方，想必是又留下了不少的暗疾。” “如今脉象虚弱，短期内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是日后也定有大患啊！” 听见这句话之后，朱橚的脸有些发白。 马皇后却是不高兴了， “你这老儿，满口胡言，就不怕陛下砍了你的脑袋？！” 赵安民知道马皇后并非真怒，只是回答道， “老朽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是老朽医术不精，可请宫中的其他太医再度查看！” 话说到这里，李景隆明白了。 马皇后的身体绝对是出现了问题的。 但是马皇后非但本人一直不当做一回事，同时自己也很抵触别人提及这件事。 所以等到了晚年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无药可救。 善良的马皇后为了不让其他的太医遭受朱元璋的怒火，只能是选择了放弃治疗。 这一次，说什么李景隆也不会再让这位撑起来大明的皇后逝去。 而且现在有的一个优势就是，朱雄英的存在。 正常时间线里，朱雄英死了之后才有的马皇后放弃治疗。 可是现在朱雄英的身体在自己的帮助下正在渐入佳境，想必为了能够多陪自己的这个小孙子，马皇后也会尽力去配合治疗的吧。 李景隆猜测。 “既然先生已经说了舅奶您的身体有些许小疾，那不如改日请宫里的其他太医再度查看可否？” 李景隆试探性的说着，然后眼神则是十分明显的看向了屋内朱雄英的方向。 感知到了李景隆的视线之后，马皇后也是抬眼看去，随后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 “那就听九江所说吧，这几天，也是你煞费苦心了！” 当然，这句话确实是马皇后话里有话的。 这些天，在得知了朱雄英的病情之后，她确实是一度想过要轻生。 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朝廷，实在是让她感觉到厌烦和疲惫。 如果朱雄英身死，那么她心中的一个信念也会随之倒塌。 不过，现在雄英已经走在痊愈的路上了，她也没有理由去拒绝未来这和雄英一起走下去的日子。 .......... 又过了几日，朱雄英的身体已经基本上全部痊愈，每天和朱元璋等人相处甚欢，不亦乐乎。 终于，也是到了处决吕氏及其九族的时间了！ 这些日子里，朱元璋命令锦衣卫紧急的打造了无数的囚车和小型的利刃。 用途，自然是游街示众和凌迟。 为了让朱雄英认识到这次的重要性，朱标则是直接让朱雄英一同前来观看整个过程。 这个提议一开始还被马皇后反对，不过朱元璋等人对此却是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老朱还感觉朱标把朱雄英的世子之位和其他宫内子嗣的生命捆绑在一起，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做法。 现在的和平年代，生活在皇宫内的孩子感受不到那暗地里隐藏的杀机，只能用这种最为直观的方式。 只见那数百米方圆的行刑台上，林立的木桩到处都是，每一根上面都绑着一个和吕氏有点关系的有罪之人。 台下，朱标将朱雄英抱在怀中。 “儿啊，你看到了吗？” “这些人，就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 “而这下场，也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以后若是有人企图对你有不忠不孝的行为，爹希望你可以知道该怎么做啊！” 朱标一字一句，语重心长的训诫道。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一点点的理解起曾经朱元璋对于自己的一些做法。 人心这个东西，实在是过于险恶，有时候比天上的太阳还让人难以直视。 而另一边的李景隆，则是暂时打听着马皇后的病情。 “先生，依你看法，皇后的病，有多大的把握？” 第88章 一个不留! 赵安民摇了摇头，垂垂老矣的身躯有些颤抖的说道。 “不好说，皇后身体的情况，可能比前几日患的天花的皇孙，状况更差上一些！” “怎么会这样？！” 李景隆忍不住的皱眉。 “小国公莫要惊慌，咱们对皇孙的治疗，怎么说也是有备而来，而皇后之病却是日积月累而成啊。” “如此说来，到底能不能医？” 李景隆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赵安民面色凝重， “难，但如果皇后配合，再加上宫内的太医们齐心协力，未尝没有医治好的可能！” “那.......如果说医治不顺利，皇后的寿命还能有多久？” 听到这句话，赵安民的给人的感觉则是更加凝重了几分。 李景隆甚至觉得，如果是在现代，这家伙肯定是在抽烟。 而且还是一根接着一根的那种。 “老朽斗胆妄言，应该还有三五个年头。” 那便好，那便好！ 听到这句话之后，李景隆才算是放松了一点。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马皇后的死，确实是很大程度上受了朱雄英的影响。 一个人如果是一心求死，那么就算是神仙来治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从即日起，你们便立刻向陛下，以及五皇子请示，无论如何，也要将马皇后的身体骨保住！” “小国公这是哪里话，此等皆为我们职责所在！” 寒风吹拂，阴云密布。 六月份的天气，少有的凉快了起来。 闷雷滚滚，仿佛都是在暗示着朱元璋和朱标两人内心的怒火。 行刑台上，被折磨的精神和肉体已经接近分离状态的吕氏双眼无光，眼睁睁的看着一块块皮肉从自己的身上被剥离出去。 凌迟的这三千六百刀，最忌讳的就是砍在要害，让受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就连一声“斩立决”，都是无比的恩赐。 台上台下，到处都是血流成河，惨叫连天。 而被迫看着这一切的朱雄英，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排斥的呕吐反应。 但是身为帝王家的孩子，从小家庭中耳濡目染接受的教育让他冥冥中知晓，这一切都是他早晚要去面对的。 于是，他也只是强忍住那剧烈的恶心，让自己看下去。 朱标脸上没有任何的动容，心里却是一点不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实，对这个八岁的孩子来说，皇位又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这个像是白纸一样洁白干净的年纪，除了吃饱穿暖，有学上有书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是自己，似乎连这点都无法满足。 不仅让他在这小小的年纪得不到一个家庭应该有的温暖，还差点就将他的生命埋葬在了这张皇位之下。 “刀数到，行刑！！” 时间匆匆流过，在最中间的吕氏，身体几乎是只剩下了一个骨头架子，森森白骨大多裸露在外面。 在听见了这句话之后，她也是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而他周围的那些人，无不是在用想要吃人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贱女人贪图皇位，自己等人何苦要来受这个无妄之灾？ 完全是忘记了曾经答应下来时候那对权钱的狂热和向往。 一开始，他们每挨一刀，还是有人会惨叫两声的，可是进程越往后，他们也早就耗尽了力气。 刀光闪烁，不知道是几百几千的人头在行刑台上咕咚的落下。 那场面，就仿佛是打翻了一车的烂西瓜，圆滚滚的脑袋如同皮球一样滚的到处都是。 “好了，咱也该回去歇歇了！” 朱元璋从自己的龙椅上走下，若无其事的打算离开。 谁料，朱橚挡在了面前。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敢问父皇可否听儿臣一言？” 看着一向不是怎么干涉朝政的朱橚竟然主动找上了自己，朱元璋也很是好奇。 “你有何事啊？” 朱橚跪在地上，把前几日马皇后被宫中各个太医诊断之后的结果如实的说了一遍。 朱标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则是一脸担心的看向了马皇后，赶紧走过去握住了她的双手。 “母后，你.......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其他人听见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惊。 除去老朱一家，最担心的很明显也有朝廷的百官。 “妹子，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朱元璋看着身边的马皇后，神色肉眼可见的控制不住了起来。 “嗯。” 马皇后点了点头。 这可是直接把朱元璋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你........你啊，你身体的问题，怎么不早和咱说呢？”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雄英怎么办是好！？” 总之是一套连珠蛋一样的语句，把马皇后说的哑口无言。 “陛下稍安勿躁，根据太医所言，舅奶身体暗疾发现为时尚早，所以现在开始治疗还不算晚！” 李景隆站了出来，跪倒在朱元璋面前进言道。 “此事，不得耽误！” “给咱召集宫中所有的太医，给咱妹子治病，要是治不好，就都给咱见鬼去！” 朱元璋明显脸色不好，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事宜。 在老朱眼里，没有什么是比自家妹子更重要的。 哪怕是刚才杀了那吕氏的九族，他也是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可是在知道马皇后身体有恙之后，他面部表情已经开始明显的失去控制了。 这个时候的朱元璋，无疑是危险的。 但是却已经有聪明的百官开始积极踊跃的支起了招，一个一个好像都是结识过什么世外仙人一样。 “陛下，臣曾经见过一位奇人，医术绝对是精湛无双！” “陛下，臣也一样，此人还曾经救治过家父，时至今日他老人家年过古稀，身体却依旧硬朗！” “陛下......” “陛下.......” 平日里上朝都没有这么积极过的百官在此时似乎是都有了别人不知道的法子。 毕竟，如果马皇后出了什么事情，在座的百官不会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闹不好，不少人都会直接打算告老还乡。 “行了！！！” 朱元璋大喊一声制止道。 在这时，远处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来，跪在地上大喊道， “陛下，边境北元有敌情来报！” 第89章 幸福就是能打仗! “报告陛下，边境的士兵们和北元寻衅的蒙古蛮子发生了事态极为严重的战斗！” “大战很可能一触即发，秦王请求是否可以和北元开战！”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分明，那北元皇帝的儿子还在自己大明的手里！ 为何这还敢冒犯边境，难不成是不想活了？ “这事稍后再说，咱现在没功夫搭理这些！” 老朱很是不耐烦的一挥袖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和周边的人商议起了马皇后身体的事情。 李景隆心里有些玩味的看着老朱，想不到他也会因为马皇后的事情放弃掉国家大事。 不过对方如果是马皇后的话，倒是就很合理。 自然，也恨朱元璋。 过了不到半刻钟，老朱才算是把自己的一阵子嘘寒问暖说完了，脸色稍微平缓了一些。 “此次皇孙朱雄英沾染天花一事，主犯吕氏已经伏诛，小国公李景隆功不可没！” “但是由于边境告急，朕命你率领率领军队前往平定，可有异议啊？！” 听见这句话，李景隆可谓是立马就不困了。 带着军队去边关打仗，这可是他这两年来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他跪倒在地，掷地有声道， “陛下有命，正是臣的职责所在，安敢有异议？！” “好！” 老朱随即转头又对朱标委托了许多事情。 基本上就是一句话，老朱我这段时间要操心妹子的身体，你们好好弄，权力都在你们手里掌握。 “儿臣领旨！” 朱标眼中，已然没有了任何曾经的犹豫和优柔寡断。 这时朝中的其他大臣还不知道，一个不会比老朱脾气温和多少的帝王正在逐渐成型。 “既然如此，你们便好好商讨一下此次出征的具体事宜，咱就先走了！” 老朱说完一句话，离开了现场。 而朱标等人则是率领着李景隆来到了东宫，准备好好的讨论一下应对北元的措施。 “你们先说，边境之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标四平八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气势却丝毫不比曾经的老朱差上多少。 “禀告太子，大概十日前，北元在边境与我等的士兵莫名的发生了冲突，后来双方皆不让步，最后几百人之间演变成了肉搏冲突！” 前来报信的士兵语气简洁的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都统，此事依你来看，应当如何处置？” 李景隆上前一步，丝毫不掩饰身上冒出来的腾腾杀气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北元之人都是该死之人，如今我们已有其人质在手，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实在是该杀！” 朱标点头， “都统所言极是，但是若要征讨北元，必须是劳民伤财，大军调动更是要耗费不少国力。” “此次出征，还是应当先礼后兵，以人质挟持对方责令其退兵，方能显我大明礼仪之邦的姿态！” “况且上次都统大人出兵却未能活捉北元皇帝的原因，其后勤也定当是一部分吧？” 听了这话，李景隆可是心中狠狠地赞同了。 带兵打仗之人，谁不知人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就算自己带的都是项羽那样以一敌百的勇士，若是在敌人腹地三五天吃不上饭喝不到水，也只有被活捉的份儿。 “太子殿下明见！” “只是不知太子此次有如何打算？” 李景隆不知道朱标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了自己打仗的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年多来没打仗，可是把他憋坏了。 总是祸害家里的那几个人来帮助自己修行也不是个事。 而且因为自己的影响，这洪武年间的北伐，应该还有很多次的才对。 现在有了地保奴这个底牌，北元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太平了几年。 但是李景隆知道，这种太平不过是表象，终归是不如把敌人彻底铲除来的安心。 不过，也终归是有保持了不同意见的大臣。虽然是不敢明着和李景隆二人唱反调，但也是终归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的。 “殿下，臣以为李都统英勇无敌，但是现在北元明显是有备而来，我等贸然出击，只怕是处于不利之地！” 亦有人说道， “殿下，如今天下安定，如果再起战事，唯恐百姓民心不安啊！” “我们既然是已经有地保奴这等人在手里为质，那就应该将其优势发挥到最大，不可动武啊！” 李景隆听到这些话之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些家伙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人家北元难道不知道自己皇帝老儿的儿子在咱们手里？ 还是说人家打仗不会提前准备，就硬巴巴的和你打？ “诸位大人所言皆有理，不过北元气焰嚣张，不打绝对不可以安天下、平民心。” “今日孤便请奏父皇，令李都统率兵十万，征讨北元！” “至于其粮草，这两年来天下太平，国库之中囤积甚多，孤届时会严格监督发放，保证大军后援充足！” 朱标说完之后，竟然没有说什么让李景隆出征必胜之类的话。 看来也是已经认可的李景隆的实力，知道出战必胜的结果了。 “臣，领命！” 李景隆兴奋不已，一个人走在了应天的街道上，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马，不由得心情好上了几分。 “嘿嘿，你们这群北元蕃蛮就等着吧，小爷这次不把你们杀个干净，我就不姓李！” 不知不觉之间，李景隆感觉到自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一处外表十分豪气的寺庙，高大磅礴的大门很是气派，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忍不住进去参拜的欲望。 “贫僧从普庆寺云游至此，请诸位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师傅说笑了！” 贫僧？普庆寺？ 李景隆感觉自己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于是便凑了过去。 “敢问这位师傅，姓甚名谁？” 看见李景隆插嘴，那云游和尚也是没有愠怒，眼看李景隆这一份不平凡的装扮，也能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贫僧名为姚广孝，见过公子！” 第90章 王上加白是为何? “久仰师傅大名，今日终于能得一见，真是幸甚啊！” 李景隆阴险的笑着，还拱手向对方行了个礼。 姚广孝。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 抛开他的人品不说，就凭后来这小子帮助了朱棣起兵造反，李景隆就知道这人绝对是留不得！ 不过，姚广孝按理说应该是在马皇后死了之后，才被人举荐来到了应天，然后与朱棣得以相识。 为什么会在这个马皇后的身体还没有传出来任何事情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要知道，就是连朱元璋，也是今日早些时候才刚刚知道有关马皇后的事情。 难不成这些人........... “这......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找贫僧有何要事？” 看李景隆没有继续说下去，姚广孝有些诧异。 “小生只不过是听声音耳熟，曾经在普庆寺和您有过一面之缘，想必您已经是不记得了！” 听李景隆这么说，姚广孝也是尴尬的回复道， “原来是为贫僧投过香火的施主，失敬失敬！每日前来的香客众多，请饶恕贫僧实在是不能全部记住。” “无事无事，如此多的香客，怎么能让您唯独对小生有所印象呢？！” 李景隆大大方方的表示道。 但是这话在别人眼里，明显就有点不对劲了，尤其是姚广孝！ 他分明听出来，李景隆这话里有话，甚至是还有些敌意的。 “这........实在是抱歉！” 姚广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找补一下，但是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道。 “李都统，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李景隆随即大叫不妙。 “我随便转转！” 李景隆回身，面前之人果然是朱棣！ “这位禅师，想必是李都统的朋友吧？” 朱棣的，目光逐渐看向了李景隆身边的姚广孝，面目里满是欣赏的问道。 而姚广孝则也是眼前一亮， “贫僧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粟，怎敢和两位互称朋友？” 随即，两人便开始热切的交谈了起来，那可谓是一个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今日得见先生，当真是三生有幸！” 经过短暂的交谈之后，两人倒是说的很融洽，但是李景隆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毁了！ 想不到自己此生，竟然会阴差阳错的让这两个家伙碰到一起。 不过换个角度想，倒是也省了功夫，如果这两个人早晚都要凑在一起造反的话，现在自己倒是省去了找他的时间！ 三人碰面之后没过多久便再次分开。 李景隆没多想，就直接去了锦衣卫，既然已经开启了新的支线任务，那就要赶紧贯彻下去！ 朱棣看着李景隆的背影，却是藏着深深不舍。 可能是由于之前给李景隆说话求情的原因，他本来应该就蕃的事情没有了任何动静。 现在比起姚广孝，他自然是更想要李景隆加入到自己的麾下。 而朱棣，本来也只是想通过结识姚广孝，来让自己和李景隆的关系更近一点。 不过看目前的情况，似乎是没有成功。 “李都统啊，到底应该怎样，本王才能招的你这样的贤士啊！” 四下无人之后，朱棣也是发出了一声长叹，心情满是忧虑。 身为一代枭雄的他，自然是知晓人才的重要性，而今天虽然是遇到姚广孝，但是那感觉似乎并不全是他想要的。 在朱棣心里，只有李景隆这样文武双全，才能独步天下的人才，才能是自己最为想要的贤士。 而和姚广孝的结识，只能是更加刺激了他心中想要招揽进李景隆的欲望。 .......... 锦衣卫处， “来人！！！” 李景隆刚刚一踏入，便冲着毛骧大喊道。 “都统，何事？！” 自从查出了祸害了朱雄英的真凶之后，他们锦衣卫好不容易刚刚休息了几天，这会儿才刚刚松口气，正趴在椅子上休息呢。 没成想就被李景隆给叫了起来。 “普庆寺有一个和尚，名叫姚广孝，把这个人给我调查清楚，每天都要安排眼线跟踪他的一言一行！！” 听到这话之后，毛骧有些疑惑。 一个和尚，为何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难不成，这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转世投胎？ 不能啊，都统似乎并不像是信奉鬼神那一套的人才对。 “此人包藏祸心，有教唆藩王自立谋反之嫌，不必我多说了吧？！” 他们几个那点小心思，李景隆自然是清楚的，如果不把原委说清楚，搞不好还会出什么乱子。 “明........明白了！！！” 一听到谋反这两个字，毛骧的神经可谓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另外，此人可能会有谋害马皇后的行为，你等知道后果的！” 李景隆故意把话说的很重，然而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个猜测。到底有没有，也还是未知数。 “属下明白，这就每天轮流派三批人马昼夜不停的监视，并且在三日之内派人亲自前往普庆寺，查明此人来路！” 毛骧被李景隆这气势吓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随即意识到不对劲之后赶紧改口道， “属下这就动身，前往普庆寺调查！” 看见毛骧能这样重视，李景隆也是稍微心里安分了点，这才是自己的下属该有的样子。 “这倒不必，你就在此看好他，不要打草惊蛇，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发觉，明白吗？！” “明白！！” “好，那今日你在此玩忽职守的事情，本都统就不计较了，你干好当下的工作，事成之后自然有人与你功劳！” 李景隆适当的给他画了个饼，也算是进一步的提升了一点他的动力。 等李景隆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了大门末端之后，毛骧的汗水才瞬间从身上冒了出来。 随即，有条不紊的安排上了接下来的事宜。 “你等，穿上平民百姓的衣服，时刻跟随在那人身边.........” “你等，化装成香客，前去打探那人的底细！” 毛骧知道，谋反这两个字在大明的含金量，这要是成了，自己绝对就算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了。 不过这一查不要紧，锦衣卫很快便发现了这人与朱棣之间来往甚是密切的事情， “什么，他和四皇子有关联？！” 第91章 此人包藏祸心，给我查! 一听到四皇子朱棣的名字，毛骧立刻就明白了为何李景隆说此人有谋反之心了。 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子不是想争夺太子的位置，自己称王称帝的？ 何况朱棣不同朱橚这等人，哪怕嘴上不提，心里想的也绝对是帝室正统。 “给我加大力度观察这个妖僧，但是切记不要让五皇子发现端倪，此事我等倒是不好插手，且看都统大人等会如何决断吧！” 虽然口上一口一个妖僧的叫着，但是毛骧心里却是挺喜欢姚广孝这个家伙的。 这哪里是妖僧，这可是行走的大功啊！ 你赶紧惹出点事情来，越大越好。老子这辈子论功请赏可是就等你啦！！！ ......... 回到家之后，等待着李景隆的自然是李文忠这个赋闲已久的老家伙。 一看到李景隆进门，他们伸手招呼道， “儿啊，你过来，为父有句话要和你说！” 李景隆撇了撇嘴，感觉绝对又是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老登，就仿佛是看不得自己好，每次有点开心的时候，都要来和自己盘道盘道，把自己的好心情全部弄没。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李景隆下口还是非常实诚的，他很痛快的坐在了凳子上问道， “爹，您有何事？” 这时候李景隆才注意到，李文忠一直在喝酒。 “儿啊，边境北元又有了战事，不出意外的话，你是又要出门北伐了对不对？” 李景隆闻言点头。 “如此，这次北伐，想必陛下不会再令我和你一同出战，很有可能只是你和你沐叔。” “我已年老，战力和头脑都不如你们，但还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看着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的李文忠，李景隆一时间还有了些不习惯。 李文忠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回味着多年来一同和朱元璋打天下时候的故事，最后和李景隆说道， “你要记住，万事都不可违背了陛下的意愿，否则这功劳虽大，却也是于事无补啊！” “现在的淮西将领也都认可了你的能力，又有你父亲我这层关系在这里，想必没有人会和你争夺名利，你不必太过于求功冒进，免得引火上身！” “孩儿记下了！！” 李景隆倒是很诧异，这次自己的父亲竟然没劝自己去了北元之后少杀人，多做善事。 看来也是默认了哈哈哈哈。 两人的对话像是弹奏了一半的乐章一般戛然而止，直到最后李景隆离开的时候，李文忠才说了一句。 “儿啊，记得平安回来，我和你娘，都在家里等你归来！” “是，孩儿此去，定是安然归来，并且为大明，建功立业！！！” 李文忠只是点了点头。 来到后院，李景隆则是再次叫起来那些陪同自己练功的人，在一阵阵叫苦连天之中操练了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耗尽了力气之后，李景隆又独自操练起了那几种兵器。 为了更加贴近于打仗时候的情况，他还特意的给自己穿戴了一身重甲，一劈一砍都是惊鸿如游龙走蛇。 几日之后，李景隆也是接受到了率领十万大军出兵北伐的命令。 而一同出战的将领，除了意料之中的沐英，还有沐晟和徐增寿。 这兄弟三人凑到一起之后，那可是聊的热切起来。 三人纵马跑在奔赴北元的道路之上，一路高歌，把年少风发描绘的淋漓尽致。 还没跑到一半路程，李景隆一行人便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新消息。 “大帅，最近北元打出了征讨我们，打入京师，迎回他们皇子的称号，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和我们交战的准备了！” “那就打！！！” 听闻此言，可谓是正中了李景隆下怀。自己正愁这些人不想和大明开战，这样自己贸然进攻多少会落下点口舌。 既然你们开口了，那就别怪我迎战了！ 此时六月天气，不论南北，都是一年之中暑气旺盛的时刻。 听闻李景隆豪气干云的一句话后，三军将士无不是士气鼓鼓，纷纷握紧武器高喊道， “必胜！！！！” “必胜！！！！” “必胜！！！！” 看着这些士兵眼中坚定的信念，不知道为何，李景隆又想起了临走之前，母亲那满含泪水的眼睛。 自己曾经许诺过平安归来，这十万士兵想必也一样是如此。 只是打仗，怎么可能没有伤亡？ 一联想到那些把孩子送去当兵，最后却只是送回来一身尸首的冰凉，李景隆心中的怒气火山般鼓胀了起来。 这次，说什么也要扫平北元，让大明再也没有边境之虞，让这家家户户的百姓，再也不用因为子女的身亡而失声痛哭！ “兄弟们，随我继续出征，此次不踏平北元，我们誓不回京！！！” 随着李景隆两腿一夹，军队之中的马蹄声再次接连不断的响起，华夏男儿的战吼携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回荡在耳边， “踏平北元！踏平北元！！” 这次的李景隆之所以可以这样说，是因为本次的朱元璋和朱标二人都是给予了他更大的权力。 不过他们的原话也只是仅限于可以占领千里的北元之地。 而且，在入冬之前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返回应天。 并且在返回之前，修筑上防御工事，防止他们偷袭已经属于大明的土地。 不然，那本就贫瘠的北元之地，如果是遭受到了对方天时地利的反击，直接就是前功尽弃。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和朱标二人，则是在应天忙活起了给马皇后调理身体的事情。 不仅召集了全应天，乃至是全大明的顶级郎中，只为了这一人。 当然，马皇后之才，是配得上这些的。 不过李景隆也偷偷的笑了一下，换个思维想，这岂不是另一种风格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举全国之力，看来古人对浪漫理解的含金量还是在持续上升。 李景隆部队一路向北，天气也是逐渐转凉，空气也变得更加干爽起来，让人感觉身体内的呼吸通畅了不少。 “这北边，不愧是豪气之地，光是这气息就与应天不同啊！” 听了李景隆的话，沐英几人连同军士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看样子是在等候他们。 “诸卿前来，本王有失远迎啊！” 第92章 不躲避反而是向我进攻吗? 酷暑六月，猎猎战旗之下。 “表叔，许久不见，您可是越发的英姿飒爽了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张嘴还是那么会夸人！” 李景隆和朱樉两人一见面，融洽的气氛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只见朱樉一身铠甲，眼神更是锐利似刀，身体如同标枪般笔直。 随即，朱樉看着李景隆那比起两年前又魁梧了不知几倍的身体，不由得赞叹道。 “好啊，真不愧是咱们大明的将领，真乃国士无双！” “哈哈哈哈，表叔谬赞了！” 朱樉微笑，和沐英等人客气寒暄了一遍之后则是拉着李景隆的手走进了行军的大帐之中。 “你小子的脾气我可是太了解了，来！咱们直接看战况，晚些再大设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哈哈哈哈，表叔真是爽快人，办事也是如此的让人拍手称快啊！” 说完，几人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帐内。 “表叔，看您这一身盔甲的样子，想必这几日来，边境的事情也不好受吧？” 听闻此言，朱樉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啊，对方现在是打着要迎回地保奴的幌子来进攻我们，而且其战意更是日益增加！” “好！就怕这群蕃蛮不愿意打，他们想动手可谓是正随了本帅的心愿！” “九江这次前来，父皇可是带来了什么旨意？是让我们和他们谈判，还是如何？” “陛下说不存在什么旨意，就是让我们干就完了！” “就算是没有理由，找个理由也要干他们！” 听见这话之后，朱樉下意识的看了看一边的沐英，沐英也是回了一个默认的眼光。 看见这个状况，刚才面色有一点阴霾的朱樉立刻就像吃了大补丸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好啊！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若是九江可以放开手脚，本王敢断定，这次定是那天保奴的末日！” 天保奴？ 这个名讳，李景隆自然是熟悉的。 这地保奴是那个北元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天保奴则是北元皇帝的第一个儿子。 用中原的话说，这小子就是太子。 “这天保奴，可是有何说法？今日来在我大明这边境又是有何举动？还请表叔一一说来。” 听闻此言，朱樉清了清嗓子， “此人性格强悍，喜欢和人正面作战，但是却不擅长用计，其部下也是北元之中最为精锐的骑兵之一！” “今日来，他一直说是要迎回自己的弟弟，但是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想要排除异己，将自己这个皇位的威胁斩草除根罢了！” 李景隆看着此处的地图，心里一边还在回味着朱樉的分析。 “喜欢正面作战吗？有意思！” 而且听说战斗力还不错？ 看来会是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李景隆自从起兵以来，好像还是头一次遇见了这样的对手。 以前，自己一向是凭借自己的武力值以奇兵致胜，击其懈怠，攻其空虚。 说不定这次，可以和他们来一个像样子的正面对决。 “对方的人数一共有多少人？” “根据情报，应该不会少于十五万！但是他们却只是盘踞在边境之外，从来没有打算主动进攻的意图，这就很是让人奇怪了！” “呵呵，看来是他们觉得时机还没有到。” 李景隆嘴角微微上扬，这次的敌人确实有趣！ “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又是在东北方向的地方和我们的一股士兵起了冲突，虽然没有人牺牲，但是也有几人轻伤。” “他们北元的士兵比我们士兵的身体素质强大很多，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咱们并不是很占优势。” 李景隆点点头，这句话朱樉说的没有毛病。 中原的士兵打仗，一向是靠的脑子，排兵布阵、运筹帷幄。 如果只是单纯的靠身体素质，那么世界早就被猿猴统治了！ 朱樉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进攻的命令，本王真想..........” “报－－－” 就在几人商议的时候，外面的士兵突然传令进来。 “何事？！” “报告秦王，三日前，天保奴率领其所有军队，向边境前进了三百里，现在已经距离此地不足百里！”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无不是大为震惊。 不足百里！ 这几乎可以说是大军压境了！ 这个距离，恐怕是对方生火做饭，自己这边都有可能看得见那袅袅升空的炊烟！ “那他们现在，离我们还有多远？” 朱樉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满满的都是对战斗的渴望！ “回秦王，到距离边境大概八十里之后，他们便停下来安营扎寨了，时至今日仍然是没有任何动作。”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朱樉的脸色依旧是没有变，还是那一副说什么也要把对方干死的表情。 “传令，召集士兵，对他们可能进攻的地方进行加兵把守，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绝对不能失了先机！” “是！” “今日李都统到此，他们若是敢踏进我们大明疆土一步，定让他们丢盔弃甲而逃！！” 朱樉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偏偏挑选了一个这样的时间来进攻。 而李景隆则是看见了事情的另一个角度。 为什么，这个人不早不晚的刚好在自己到达了西安的时候进兵？ 难不成，他是为了自己？ 李景隆的脑子里几乎是蹦出来这一近乎是深信不疑的直觉。 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种兴趣相投之间的默契和了解。 他和那个在北元那等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太子有着几乎相同的脾气性格。 有趣，知道了本帅前来并不退兵而是直接向我迎过来吗？ 看着朱樉那有几分保守的策略，李景隆则是直接开口道。 “表叔不必如此，我这就整顿军马，即刻与天保奴发起决战！” 决战？！ 听见这句话的朱樉虎躯一震。 “这，九江你的人马今日初到，还没有从长途跋涉之中休息过来，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休息今天一天，就足够了！” “我这就传令所有士兵做好战斗准备，明日定叫那天保奴成为我这刀下之鬼！” 第93章 师出有名就行，什么名你别管!! 应天， 在李景隆等人帅军离开了之后，锦衣卫的毛骧等人就一直在忙碌着监视姚广孝的动作。 每天几乎就是三点一线的向朱标以及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景隆报告最新消息。 最开始的时候，这家伙倒是还算老实。 可是后来，毛骧也是明显的注意到了这人的不对劲。 他似乎是对朱棣的印象不错，只要是碰见什么有见识的香客或者是官员，都会问起朱棣的生平。 甚至，还企图登门拜访。 当然，朱棣的面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几乎十次有九次，都是连朱棣的面也见不到。 “不行啊，就凭这些证据，绝对是不够判定谋反罪名的！” 毛骧很是头疼。 都统大人明明是说过，这人有谋反之心。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都统大人多疑了？ 不，不可能！ 一定是这些办事不力的家伙，没有抓到关键的信息！ “禀告毛大人，我等从普庆寺那里查找到了姚广孝的一些信息！” 站在毛骧面前的，正是几日前就已经出发了的前往巡查姚广孝个人信息的几个锦衣卫。 “根据调查，姚广孝此人十四岁便已经出家，在此期间一直是精心研习，从未有过任何谋反的意图！” 毛骧皱了皱眉头，脸上的忧愁更加浓重了起来。 “那他是不是和别的官员有什么勾结，比如胡惟庸？” “回大人，无论是胡惟庸那里，还是此人诵经拜佛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过他们有任何书信或者是见面的记录。” 这句话更是让毛骧的心上蒙了一层灰。 李都统大人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那就一定是自己等人查的深度还不够！ 毛骧这样想到。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小子造反是之后的事情。 现在他和朱棣才刚刚相识，别说是计划了，就连这个念头，估计都是还没怀上呢。 更何况此时还少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马皇后和朱雄英都还活着。 所以想要找到姚广孝的把柄，无异于是鸡蛋里挑骨头。 但是没想到，毛骧这小子随即还真的就跳出来了。 一顿盘问之后，毛骧问起了姚广孝生平有什么性格，或者是有什么志向的时候，那锦衣卫开口说道。 “大人，此人听说是极为精通儒家、道家和佛家，除此之外，还有人说他对兵法也一直很是喜爱！” 听见这个，毛骧眼神亮了。 先抛开儒家不谈，单就是一个道家，已经是有潜在危险的思想了！ 想当初，有多少道教的不安定分子都是大大的反骨仔？！ 一句请大汉赴死，更是震惊了无数的百姓，把曾经盛极一时的大汉王朝彻底的推向了不归路。 至于研习兵法，这个就更严重了！ 我上早八的，你踏马一个和尚，远离尘世的出家人，凭什么在这里研究兵法啊？！ 再算上你研究道教，这个人绝对是有问题的！ 甚至可以说是为了隐藏自己包藏祸心的现实，选择了用一个和尚的身份来把自己隐藏起来。 把这一切的分析和推断和手下们说了之后，毛骧总结道， “由此可见，此人可谓是狼子野心，绝对是一等一的乱臣贼子，日后定当为虎作伥，我们要加大对他监视的力度！” 此时的毛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之中开启了一个锦衣卫的新时代。 日后无数锦衣卫喜欢断章取义，根据自己的问题选择性的审判别人的源头，就是在这里来的。 “毛大人果然是明鉴，我等佩服！” 听了毛骧的一顿分析，下面的人虽然是不太明白他都说了什么，但是听起来就是感觉很高级的样子。 既然是领导说的，那就捧场就完了！ “呵呵，这些道理，你们以后可都要细心琢磨，说不定哪一天派上用场，荣华富贵就找上你们的门了！” 毛骧很是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 “我等受教！” “以后承蒙了毛大人指教，我等定可以平步青云啊！” 听着部下在下面的捧场，毛骧更是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飘了。 ......... 西安， “禀告秦王，昨日北元天保奴大军再次前进，现在已经到达了我军边境不足二十里之处，战事一触即发啊！” 朱樉听着这话，脸色自然是好看不起来。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真的打算开战！ 看来李景隆率兵北伐的事情，北元那边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就是打算开始拼命的时候了。 但愿李景隆的部队，已经从这十几天的长途跋涉之中休息过来了吧。 朱樉沉思。 “表叔，我来也！” 正想着呢，李景隆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九江，刚才.........” “表叔，此事我已知晓，现在不必多说，我自会率领军队出击，不破北元终不回！” “好志气，那表叔就在此等候你的好消息！！” 李景隆和朱樉二人简单的安排了一些事宜之后便离开了大帐。 昨夜，李景隆和沐英二人商议了关于这次作战的大致方案。 虽然沐英只是副帅，但是李景隆知道，沐英这两次前来的作用不仅是有监督自己，更是可以给自己提供强大的战略帮助。 “九江，我等此次北伐，可是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 “出兵理由？这东西要来干嘛，难道一个北伐还不够吗？” 李景隆疑惑道。 “古语道，师出有名，方可取胜，更是展现出我们大明气度的所在！” “至于这个出兵的理由到底是何物，那就不重要了，嘿嘿嘿！” 说完，沐英和李景隆二人对视一眼，老谋深算的笑了起来。 深谙古代历史的李景隆自然是想起了很多出兵师出有名的例子，想不到这玩意竟然还是真的。 而且，中原政权出兵的理由一向是五花八门的，总结起深层含义，无非就是“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本次出征，我恳请大帅以征讨北元恩将仇报为名。” 李景隆一笑， “恩将仇报，此话怎讲？” 第94章 打起精神来，别丢份儿! “沐叔不妨说说，这北元是有何恩将仇报了？” 李景隆被这番话弄的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想啊，咱们把他们家的皇子带到咱们富庶强盛的中原之地来体验云游之乐趣，可是他们竟然用武力挑衅，这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沐叔所言甚是啊，这群该死的北元蛮族，真就应该把他们亡族灭种！” 李景隆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是在想，说这话的时候，沐叔你自己想笑不？ 原来把人家的皇子抢到自己家当人质，还可以如此解读，真是长了见识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发兵吧！” “好！” 李景隆欣然应下。 现在万事俱备，李景隆恨不得直接就瞬移到天保奴的眼前，将其项上人头砍下，带回中原邀功请赏。 李景隆披甲上马，手中神兵对天一指道。 “北元蛮夷，一再犯我边境，恩将仇报..........” 然后，就是把沐英的一番话又给简洁的重复了一遍。 下面的士兵听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各个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听我帅令，出击！” 随着李景隆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不分前后，全部当做先锋军，气势如龙虎一般杀了出去。 这一路上，李景隆好几次心里都有点憋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想不到，这样的理由也能算是开战的师出有名，哈哈哈哈。 自己等人的行为，应该算得上是那种自恃强大的列强行为吧？ 原来当一个列强是这种感觉！ 嘿嘿嘿，实话实说，还是挺爽的！ 没前进多久，李景隆便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支北元军队。 在这个比较远的角度看过去，十五万人，似乎也不是很很多。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等着李景隆等人冲锋过来。 这些人，难道是知道自己等人今天会进攻过来，所以在这里等着吗？ 密密麻麻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群小的不能再小的蚂蚁。 “兄弟们，敌人的军队就在前方，做好战斗准备！！” “必胜！！” 听闻李景隆的话之后，所有士兵皆是磨刀霍霍，战意愈发浓烈。 两方人马越来越近，只见这些蒙元士兵大多数都是穿着皮革和金属混合制成的铠甲，军容更是严整无比。 在这光着膀子还嫌热的夏季，这些人竟然是一个乱动的都没有。 可见其军纪之严明，已经十分的接近于大明的军队。 而此时，李景隆的眼神正在人群之中搜索着天保奴的身影。 可是一靠近才发现，这绵延无边的军马，哪怕是想要找到一个应该是十分显眼的人，也变得十分困难起来。 这时，沐晟和徐增寿来到了李景隆身边。 “你们两个，一会儿跟紧我，能不能建功立业，全看我们了！” 两人虽然都是和李景隆差不多年纪，但是在军事方面的阅历和能力显然是不如李景隆。 在听到功名二字之后，心里虽然是狂热无比，但也是稍微的打起鼓来。 很快，在自己的西北方向，李景隆的视线锁定了一个衣装无比华丽的男子。 此人生的面如冠玉，身形魁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但是却从未娇生惯养的将领。 而且，李景隆也没看见其他值得自己去冲锋的地方。 这人没猜错的话，就是天保奴本人。 当然前提得是，他真的在这队伍里。 “不管那么多，就是他了！擒贼先擒王！” 李景隆身后帅旗一挥，随即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等到双方大军接近到了百米左右的时候，对方的军队终于发起了进攻。 “呀~~~” 双方同时爆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声音，如同两座大山一般碰撞在了一起。 万军丛中，李景隆带领着沐晟二人一路拼杀，很快便沾染上了一身鲜血。 双方的死伤人数不断的飙升，李景隆为了快速结束战斗，自然是率领着身边二人及其精锐，策马杀向天保奴。 而对方似乎也是意识到了李景隆的想法，竟然直愣愣的向李景隆杀来。 “铿！！！” 两人很快兵刃相接，火花泵开，两人双手都是一麻。 不过很明显的可以看见，天保奴手中的刀刃已经出现了缺口。 而李景隆的刀刃，依然是白的发亮。 “呵呵！！！” 对方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继续和李景隆交战，而李景隆也是头一次感觉到了如此大的压力。 这个人，和之前交手过的敌人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此人力大势沉，虽灵活不足，但是蛮力有余。 以至于李景隆，感觉到了一点点乏力。 看来对付这个人，不能仅仅只用蛮力了，还得动点脑子才行。 交手三合，李景隆卖了一个假动作，对方便立刻出现了破绽！ 李景隆抬手一刀将对方缴械，一刀眼看就要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可是却被天保奴的身体灵活的躲了过去，旁边本来和沐晟等人交战的士兵看见天保奴落败，甚至就连兵器都被打落在地，于是赶紧过来帮忙。 “退！！！（蒙古语）” 北元军队中出现了一声李景隆听不懂的语言，整个大军随即如同潮水一般败退下去。 慌乱之中，又是无数的北元士兵被李景隆等人砍杀，并将敌人的尸体踩在了马蹄之下。 看李景隆追的很紧，本来打算负隅顽抗的北元将领还想借助自己的人数优势来将明军包围在中央。 但是奈何李景隆斩杀敌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这让天保奴所在的地方和其他部队出现了严重的分节。 失去了对其他分支部队的统帅之后，整个北元军队乱了起来！ 而此时，另一边的沐英也开始发力了。 “兄弟们，大帅那边已经杀疯了，咱们是不是也得打起精神来啊！？” 沐英一声高呼，下面的士兵们立刻如同见了肉的狼崽子一样兴奋了起来。 “兄弟们，杀啊！！！” “这可是天大的军功啊，谁也别和我抢！” “兄弟们，打起精神，别丢了咱们大明人的份儿！！” 将士们叫嚣着，手中兵刃更是挥舞的只剩下了一道残影，一颗颗北元人的头颅，仿佛是不要钱的一般被砍上了半空。 而李景隆这边，也是终于要追上了......... 他双腿一夹马肚子， “哪里走！” 第95章 太轻，太轻了! “哪里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停的缩短，李景隆手起刀落，将几个挡在身前的北元士兵直接砍成了两段！ 随即，在马上纵身一跃，舍弃全部的防御姿态，对着天保奴的后背一刀劈下！ “铿！！” 金属的碰撞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之上，众人侧目。 只见天保奴手中的长刀当场被砍成两段，连同身下矮小的蒙古马都被一同劈倒在地。 “保护皇子殿下！！” 李景隆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吸引来了无数的蒙古士兵前来阻拦，蜂拥而至的人群阻挡住了他及身后进攻的脚步。 另一边的天保奴自知不敌，起身之后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景隆，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和敬佩之后，转头就开始狼狈逃窜。 他不由分说的抓住身边一位蒙古士兵的铠甲，将其丢下马来，然后飞身上马，向着北方狼狈的逃窜起来。 “快追，兄弟们，别让他们跑了！” 李景隆一边举重若轻的应对着眼前的北元士兵，眼神还不忘看了一眼天保奴的逃跑方向！ “那个没拿兵器的人就是北元太子，冲过去，斩了他！” “杀啊！！！” 得到了李景隆的命令之后，所有士兵都像是看见了烤肉的狼崽子一般加快了冲锋的速度。 十万大明铁骑一齐冲锋，场面如钢铁洪流般壮观。 为了掩护天保奴的逃跑，很大一部分的北元骑兵毅然决然的当做垫后的部队，拼死的拦截着李景隆等人前进的脚步。 最终，虽然杀敌无数，但是李景隆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抓到天保奴。 “兄弟们，胜啦！！！” “胜啦！！！” 一边的沐晟和徐增寿等人看着眼前已经尽数被斩杀的北元士兵高呼起来。 看着那一地的北元士兵尸体，李景隆大喊道， “兄弟们，都给我好好看看，这些在地上的还有没有活着的！” “要是这些人身上带着什么金银细软的，也都给我一块带走！” 李景隆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是想在这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之类的。 两年前，他知道脱古思帖木儿那老东西还在捕鱼儿海。 虽然说自己并没有打草惊蛇，但是现在也不排除他可能会跑到了别的地方。 ......... 为了防止北元骑兵夜袭，李景隆率领部队再次回到了大明境内的大帐之中。 一进入到军营之内，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朱樉也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 “李都统，看你们这样子此战可是大获全胜？” “哈哈哈哈，多谢表叔的招待，此战共斩敌首八万有余，大大的重创了天保奴那小子的兵力！” “好啊，表叔我在帐中略备了点薄酒，一起为你接风洗尘！” “那就有劳表叔了，请！” “请！” 这天晚上，李景隆并没有喝多少酒，而是彻夜都在思考着一个老问题。 自己好像应该换一个新的兵器了！ 经过了两年的磨练之后，这柄重量不超过二十斤的军刀仿佛并不能满足自己在战斗之中的需求。 如果自己可以有一把重量级足以呈现出碾压姿态的武器，也许在白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干掉天保奴，一战封神！ 第二天清晨，他找到了朱樉。 “表叔，你这边境之地，可有铁匠？” 刚刚起床不久的朱樉有几分疑惑， “有倒是有，不过这地方的铁匠，想必工艺并没有咱们大明京城那里的高超，不知你所为何事？” “我想打一柄像样子的兵器，也好在战斗之中建功立业啊！” “怎么了，是之前的兵器在战斗中磨损了？” 朱樉问道。 打仗嘛，砍人把兵器砍到卷刃或者是破口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倒是还没有，就是这武器太轻了，用起来总是感觉没有那么的得心应手。” 说着李景隆拔出了自己那柄冒着寒光的马刀。 “这样啊！” 朱樉沉思了一下，看着那天边正缓缓升起的太阳回复道， “这里的铁匠虽然没有，但是我自己倒是曾经私藏过几杆还算是不错的兵器，不知道你能不能喜欢？” 李景隆眼睛一亮。 能被秦王朱樉看上的兵器，想必品质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啊，那就请表叔和我一同前去看看！” “好！” 二人来到了朱樉的房内，随即命令旁边的士兵扛来了几杆适合于马上作战的长柄兵器。 第一柄是一杆红缨枪，李景隆只是在外面的空地上随便的挥舞了一下便还给了朱樉。 那感觉对李景隆来说，仿佛是在手中挥舞着一根干枯的树枝，丝毫用不上半点力气。 “表叔，这杆兵器，太轻！！” “那就换个重的，表叔这里的好兵器可多的是！总有一个包你满意！” “嘿嘿嘿，劳烦表叔！！” 李景隆不好意思的笑着。 第二柄，则是一根蛇矛。 “这根可是曾经张将军的丈八蛇矛的仿制品，虽然重量不到其一半，但是侄儿可以试试！” 李景隆满怀期待的接了过去。 不过，这次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仅仅是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就再次被丢到了一边。 “不行，还是太轻，太轻！！” 在用完了这根之后，李景隆又一连换了好几个，可是尽管拿上足足有五六十斤的重型武器，手上依旧是没有什么感觉。 “真是想不到啊，这两年来小爷我的提升还不小！” “这次出来的草率了，这两年应该好好的在家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器才好！” 直到朱樉的脸色似乎是有些难看了，李景隆才十分尴尬的说道。 “对不住啊表叔，我这个人粗鄙的很，让表叔您见笑了！” 为了不让朱樉难看，李景隆打算直接拿着其中最重的一根离开。 可是没想到，朱樉丝毫不以为然的开口道， “侄儿果然是天生神力啊，表叔这里倒是还有一杆不错的兵器，重135斤，由于实在是太过沉重，所以一直闲置着。” “不知侄儿，可有兴趣！？” 一听见还有兵器，李景隆的眼神再次燃烧了起来。 “有啊，当然有兴趣！还请表叔带路，给侄儿开开眼！” “好！！” 朱樉眼神看李景隆的眼神，仿佛是看见了一块稀世瑰宝。 第96章 此物，甚好，甚好!! 李景隆跟随着朱樉的脚步，来到了最中央的大帐内。 看着眼前简约却不失威严的军帐，李景隆有几分狐疑， “表叔，不是说兵器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朱樉有些不怀好意的一笑，说道， “这兵器实在是太重，没人能拿的动，我便叫人放在这里，当了一个摆设。你若是拿的动，就拿去！” 李景隆听着这话，总是感觉有几分熟悉。 随即，跟随朱樉来到帐内，只见一柄足有两米高的画戟正静静的伫立在正中央。 朱樉带着李景隆走近解释道，“这兵器是我早年间在一位退休的老兵那里得到的馈赠，但是一直无人能拿的动。” “我看这兵器霸气外露，不舍得私藏，就一直当做仪表之物放置于此。” 就在他说道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李景隆的眼神已经像是定格在了那柄画戟之上一般。 那通体漆黑的柄身，充满力量感的纹路，还有那月牙状、威风凛凛的戟头，无不是给人一种暴力美学的感觉。 似乎光是看这兵器，就能感受到此兵器的主人昔日的赫赫战绩。 “表叔，此神兵可有名字？” 朱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无名！” 李景隆的眼神已经完全被吸引进去，只是一味的点头。 “无名，好名字！无名胜有名啊！” 这时候，李景隆的内心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还不等朱樉开口，李景隆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上去，伸手将那柄画戟拿了起来。 “好棒，就是这种感觉！” 在双手将其拿在手中的第一时间，李景隆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来到外面，更是舞的虎虎生风，宛若人兵合一！ 一旁的朱樉看着这柄两三人都难以举起的兵器竟然在李景隆手中如同量身定做一般得心应手。 “真是想不到，本王的这杆兵器，会被九江这臭小子看上。”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柄无人能拿动的画戟会一直无人问津。 今日李景隆若是能拿走，也算是这杆兵器的造化。 李景隆的一番热身，很快就引来了一堆军士的围观，人群之中满是对其神力的赞赏。 这兵器在朱樉这里放置了许久，寻常的士兵别说是拿起来玩上一回合，就连举过头顶都已经是费尽了全力。 而现在，竟然有人正在毫不费力的拿着它像玩具一样把玩在手中。 “李都统大人竟然可以拿得起此等兵器，真乃神人也！” “真乃我等楷模啊！” “之前我还听人说都统是靠关系进来的，那人真特么是瞎了眼了啊！” “这份神力，咱们大明绝对没有第二个！！” 听了一顿彩虹屁之后，李景隆挥舞着兵器的身体才终于出了些许汗珠。 他将戟柄往地面上随便一戳，便是一个半尺深的坑洞。 “怎样，此兵器可满意？” 朱樉上前问道。 “哈哈哈哈，满意，太满意了啊！！” 李景隆看着手中的无名画戟，眼神之中，满是对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的欣赏。 “表叔，此戟，当真可以给我？” “当然，侄儿如此英明神武，此兵器与你，堪称绝配！！” “哈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看着李景隆拿到兵器之后那副比亲媳妇还亲的模样，朱樉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着那日光下依旧是寒光闪闪的戟头，李景隆的眼神满是炽热。 随即，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从手心涌出，瞬间传遍全身。 来感觉了！ 本都统这就要北上，闪击北元！！ 说干就干，李景隆来到了平时商议军事的大帐之中。 李景隆手持画戟，身后披风漆黑似墨，气质比起平时更胜。 “大帅，昨日北元的士兵溃败之后，就回到了三百里之外的大营，至今未出！” 听见这句话之后，李景隆看着那周围的地形，不禁问道。 “别的地方，他们也没有安营扎寨吗？” “回大帅，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行，我知道了。” 本来，李景隆打算在今晚发动夜袭，然后彻底的结果掉天保奴这个家伙。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回到了三百里之外大营的情报，很有可能是假的。 或者说是伪装出来的，目的自然是吸引自己等人上钩。 “沐叔，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眼看一边的沐英也在沉思之中，李景隆开口问道。 沐英也是摇了摇头。 “不可妄动！” “我有一个想法！” 看着地图上那用毛笔标记着的五处分别代表了北元阵营五处营地的记号。 那是一个指南针形状的分布，东西南北和中央各有一个营寨。 李景隆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天保奴作为北元此次行军的统帅之人，本来应当是驻扎于中心最容易受到保护的地方，这样便可以全面的防御各个方向的来敌。” “嗯，不错！” 沐英点点头，李景隆便继续开口说道。 “可是如今他们士气衰败，想必并不会把这个摆在了明面上的破绽卖给我们，所以这个中央的部位，很可能是一处空营！” “等我们奋尽全力进去之后，更是极有可能落在了他们的包围圈里。” “我打算率领一队人马，从左翼攻入，沐叔您则是从右翼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接下来的，就交给运气吧！” 李景隆眼光似冰，看着那张似乎包含了森罗万象的地图说道。 他知道，昨天的天保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身体伤害。 而且看他目前表现出来的性格，绝对是想要和自己再从计谋上一较高低。 所以，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此时绝对不会撤兵，反而是有可能在等着自己的进攻！ 现在的北元军队经过一次败仗之后，已经减员过半，这五所营寨，绝对会空出不少的地方。 如果是让李景隆自己挑选一个来勾引敌人上钩，那么中间似乎是比较合理的一个地方。 因为敌军进入此地之后不仅可以对其形成合围之势，而且将剩余的士兵平均分散到周边的四处营寨，也可以很好的起到预警的作用。 夜晚，李景隆率领大军来到了天保奴驻军所在，看着那灯火通明的营寨说道。 “成败，在此一举！” 第97章 这家伙，变得好强! 天保奴大营。 远处的厮杀声似乎清晰在耳，可是天保奴的帐内却是出奇的安静。 只见天保奴脸颊微红，下面的几位大将军纷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皇子殿下，您的身体不要紧吧？” 此时的天保奴正一口一口的喝着烈酒，似乎是为了抚慰自己心中那被人打败的屈辱。 “今晚那大明军队的李景隆定然会率领全军前来夜袭，你们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 天保奴嘴里还冒着酒气，眼神有些涣散的问道。 “回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将六成的士兵平分后调到了左右两营，后营和前营也是如此安排了剩余的四成士兵。” “只要是大明的军队敢突破我们的前营进入中营大军，就会被我们所有的蒙古勇士包围，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天保奴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一壶酒浆下肚。 他现在，正身处于北元右边的营寨之中。 虽然已经喝下了不少于两斤的烈酒，但是他身形依旧如同泰山一般岿然不动，丝毫看不出任何醉酒的样子。 若是寻常百姓的酒局，这个量已经可以放倒绝大多数人了。 然而天保奴依旧是像没事人一样，走到了一柄破烂的马刀旁边，眼神中怒火蔓延。 这正是那天从战场之上狼狈窜逃的时候，被李景隆振打落在地的那把刀。 他特意令人给他捡了回来，直面这个象征着自己耻辱的东西。 “呼~~~李景隆，看你能否活过今晚！” 天保奴咬牙切齿的说道，仿佛要将这个只是和自己交过一次手的大明将领撕成碎片。 “报－－－” 外面传来士兵的呼喊声。 “怎么了？” “报告殿下，前营被人袭击，将士们正在奋力拼杀，请求殿下派兵支援！” 天保奴眼神一闪，并没有当成一回事，而是回复道。 “我知道了，救兵很快就会赶到，你可以回去了！” “谢殿下！” 然而他并没有任何行动，依旧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北元骑兵，前营。 “兄弟们，杀啊！！！” 沐晟和徐增寿二人率领着三万人马，正在不遗余力的攻打着。 这里的防卫并不是十分坚固，那些站岗放哨的士兵也是一个个没有什么精气神儿，耷拉着死鱼眼站在那里。 等到沐晟等人打到了营寨前，他们才仓促迎战。 很快，没有等到增援的北元士兵如丧家之犬般败退，沐晟等人率领着部队杀进了北元的前营。 “兄弟们，占领这座营寨，快！！” 沐晟的额角流出豆大的汗珠，不是累的，而是急的。 因为他答应了爹和李景隆，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这里。 但是现在尽管是拿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赶上了，以及李景隆他们那里有没有危险，自己需不需要分兵赶去支援。 “也不知道，九江和沐叔他们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沐晟一边的徐增寿也是这样发问道。 “不要管那么多，先完成主帅交给我们的任务，这是战场，不能分心！” 沐晟抬手格挡住一把砍向徐增寿脑门的大刀，一边说道。 尽管内心慌得一批，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表现的十分淡定。 经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奋战，沐晟等人终于彻底的占领了整个北元前营。 “好，停止前进！！！” 沐晟及时的命令道。 这也是李景隆临走前给他下达的命令：中央的大营很可能会有埋伏，所以打下了前营之后，只需要观测即可。 而两边的营寨，此时也发生了激烈无比的战斗。 李景隆进攻的左营，自然是好巧不巧的再次遇上了天保奴的贴身军队。 “报－－根据外面的人来报，李景隆率领大约三万人马，已经在攻打我们所在的左营了！” “什么？！？” 听了这话的天保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家伙，随我出战！”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如此算计，竟然还是被李景隆这个家伙给猜到了藏身的地点。 一直以来，无论是武功还是兵法，他都是自视为整个北元中，除了自己父亲以外的第一人。 无论是那些战绩赫赫的武将，还是那些满肚子都是计谋的文将，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可是想不到，今日竟然会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 “取我新兵器来！” 天保奴一抬手，早有人递上了一把崭新的兵刃，和之前的几乎没什么不同。 “殿下，现在进攻的话，我们可能不占优势啊，还是等..........” “什么话？！” 天保奴的语气之中满是愤怒。 “敌人都已经打到咱们的门口上来了，到这个时候，我天保奴只会进攻！！” 下面的武将显然是还想再劝解一下，但是这位骄纵跋扈的皇子殿下已经霸道惯了，估计也不会听几人的劝诫。 出了大帐，天保奴向外面自己培养了多年的亲兵大喊道， “今日，我和李景隆，只能有一个活着的！！” “众将随我，一同冲锋！！” 天保奴纵身上马，一点都没有受到酒精的影响，反而还让他和其他部下的士气得到了一定的鼓舞。 “冲锋！！！” “冲锋！！！” 极其具有穿透力的蒙古嗓音回荡着，让人无形之中生出敬畏。 此时的李景隆还在攻打左营的大门，没想到天保奴这个家伙竟然抄着家伙就向自己冲了出来。 双方的目标都是很明确，同时向对方纵马飞奔而去。 “铿！！！！” 两人短兵相接，仅仅是一次进攻，李景隆就感觉出了这家伙的不对劲。 这家伙的力气，似乎长进了不少？ 两人再次交手了几回合，李景隆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今晚的天保奴，出招套路和昨日明显有所不同。 不仅杀意更甚，而且变幻莫测，出其不意，让人难以防备。 “这家伙........喝酒了？” 无意间，李景隆似乎闻到了他身上出来的滔天酒气。 另一边的天保奴不遗余力的抵挡着李景隆的进攻，压力明显是比昨天更大了很多。 他看着李景隆手中的兵器，不由得诧异道。 “这家伙........变得好强！” 第98章 大获全胜! 眼见天保奴的战斗力和昨日又是大不相同，李景隆先调整好自己进攻的节奏，以免让对方占了便宜。 天保奴一味地进攻，耳边只闻呼呼风声。 “铿！” 在一次的进攻之中，终于让李景隆抓到了对方的进攻空隙。 “不错，这小子还真的比之前强了不少，难道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李景隆只曾经在中原大地之上听说过醉拳，想不到这蛮夷之人竟然也学到了些许精髓。 他只感觉今天的天保奴力大无穷，进攻虚实交错，难以招架。 “看来还真得拿出点实力来了！” 李景隆随即脱下了身上累赘的甲胄，双手将那沉重无比的画戟舞的宛若游龙入云。 “来吧！” “呵呵呵.........” 天保奴冷峻的脸上漠然一笑，再次挥刀向李景隆杀来！ 这次，两人刚一碰撞，就险些将天保奴震落马下。 仅仅两三个回合，天保奴已是伤痕累累。 按照正常逻辑，这位身居高位的皇子已经可以开始撤退保命了。 然而天保奴丝毫不服输，长久以来的高人一等让他的骨子里满是宁折不弯的傲然。 “啊啊啊！！！” 天保奴双臂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向李景隆砍来，却被一刀斜劈卸掉力气，然后一脚踹下马来。 随后，李景隆看着地上天保奴那双决绝的眼神，一戟劈下！ “皇子殿下！！！” 周围的北元将领看见天保奴被杀，无不是悲痛欲绝的大喊道。 但是他们大多被李景隆手下的部队所纠缠，哪怕是再怎么挣扎，也顾不得这边。 甚至有几个实力不太强的，仅仅只是分心了一瞬间，便立刻被周围的大明士兵终结了生命。 “加快速度，肃清剩余的敌人，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眼见对方群龙无首，李景隆本来打算打击一下对方的士气，但是奈何自己不会说蒙语，懂的翻译又刚好不在身边，只好命令起了自己的士兵。 “北元皇子已死，杀了这些蕃蛮，咱们的功劳就到手啦！！” “这群下贱的蕃蛮，主子死了还这么蛮横！” “杀啊！！” 此时腾出手来的李景隆更是如同杀神降临一般，先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几个北元的将领身上，然后纵马杀将过去。 那些人哪里架得住李景隆手中重如泰山的画戟，一路如砍瓜切菜般被清理了个干净。 没有了北元将领的号召作用，很多底层的士兵更是很快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纷纷开始跪地献降。 “大帅，这些蛮子，杀还是不杀？！” 看着跪在地上讨饶的北元士兵，有些还没上道的士兵开始举棋不定。 杀了，似乎会落下一个残暴之名，甚至有可能被军法惩罚。 可是不杀，这些人又完全不能信任，随时都有可能反水。 “杀！！一个不留！！” 李景隆丝毫没犹豫的回答道。 话音未落，已经有曾经跟随过李景隆的士兵开始剁下来眼前北元士兵的脑袋。 “哈哈哈，好样的！” 李景隆笑着夸奖道。 “对付这些狼子野心的北元蛮族，就不需要有同情！！” 看着一个个哪怕是已经投降的同伴依旧是惨遭杀害，还活着的北元士兵又看不下去了，在人群之中挣扎着还想反抗。 “呵呵，找死！” 李景隆冷笑。 北元士兵的这一举动，让本来还有顾虑的大明士兵彻底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哗哗！！！” 一注注鲜红的血液喷涌上半空，无数的北元士兵也终于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 “看见了吗，这就是这群蛮子的本性，李所有的怜悯，都是对咱们自己人的残忍！” 下面的士兵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那些死去的战友， “大帅英明！” .......... 此时的右营，沐英也在对这边的北元军队进行着猛烈的进攻。 这里没有天保奴的亲卫镇守，再加上吃了败仗的北元军本就士气不振，沐英的进攻也是形同摧枯拉朽。 右营的北元军节节败退，一点一点的被赶进了最中间的北元营寨。 在这里，他们不仅偶遇到了前营被沐晟等人打的丢盔弃甲的北元军，还有后营刚刚赶过来准备围剿的北元军。 三方人马遇见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块来围剿明军吗？明军人呢？！” “我们不知道啊，前营破了，我们是被迫来这里的！” “这........我们的右营也破了！” “那.........皇子殿下呢？”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左营，本来应该是天保奴所在的地方。 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有自己战友失去生命的尸体。 就在这时，乱军之中传出一阵呐喊， “兄弟们杀啊！！！” “杀啊！！” “大帅有令，但凡北元军，不留活口，斩其首级者，可获军功！！” 只见四面八方，分别被李景隆、沐晟和徐增寿三人带领的部队包围，堵死了所有的出路。 刚才李景隆等人拿下天保奴所在的右营之后，第一时间便给沐晟二人传去了进攻的命令。 三支人马由此聚集到了一起，但是被包围的，却是北元军队。 乒乒乓乓的声音杂乱无章的响起，无数兵甲和刀剑之间碰撞迸发出的火光让这无边的黑夜展现了耀眼的光芒。 天空宛若鱼腹泛白之时，战斗终于结束。 青白色的日光之下，所视皆为北元士兵的尸体。 那拿着缴获来的刀剑对着其补刀的，自然都是大明士兵。 “报大帅，我们这次全歼敌军，死伤战士不超过三成，缴获战利品无数！！” 李景隆点点头，脸上是三分抑制不住的喜悦。 沐晟和徐增寿几人也是聚拢了过来， “九江，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真有点实力！！” “是啊，我们昨天打仗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发抖！” “呵呵，你小子怕不是个胆小鬼！” “放屁，老子杀的敌人不比你少好吧！？” 李景隆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他应该怎么用古代的知识解释，这些好战之人的身体发抖，可绝不是害怕。 而是肾上激素分泌，整个人兴奋至极的表现？！ “报－－” “我们在天保奴的大帐之中发现了一张地图，还请大帅前往观看！” 地图？！ 李景隆心中一惊， “走！” 第99章 血债血偿，开始收账! 来到了天保奴的大帐之中，只见那正中央挂着一幅用羊皮一点点编织而成的地图。 虽然不是很大，但却也标注清了很多北元军队的势力分布。 “好，有了此图，本帅接下来的战斗，想必就可以知己知彼了！” 李景隆看宝一样的打量着这张地图，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来人，给本帅把这张图翻译成咱们的文字！” 过了不到五分钟，几个翻译兵已经把内容完美的呈现在了李景隆面前。 那上面，不仅比较粗略的标注了哪里囤积着抢来的粮食，哪里囤积着金银。 甚至还在边上标注了很多对于北元军队来说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地点以及其行动的规律。 这东西，可是比多杀上几个北元蛮子来的实惠多了！ 有了这个，未来的自己如果想在茫茫无边的草原上找到这些四处乱跑的北元军，岂不是像安装了雷达一样轻松？ “对了，把这张图抄写一百份，一部分分给下面的部队，剩下的全部送回大明，请陛下观看！” “是！！” 很好，有了这张图，以后自己就不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草原上乱转了。 而且，哪怕是他们临时的改变的驻扎的地方，就凭这张地图，也可以大概的推断出他们的去向。 毕竟，真正能去的地方并不多，这群北元人，总不见得可以上天入地。 “报告大帅，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少量的金银。” “都搬走，请秦王运回大明，全部加入到国库之内！” “是！” 地下的军士们听着李景隆的一顿安排之后，各个都是有些不太自然。 终于，等李景隆去了别的地方之后，几个小将领找到了那几位专门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问道。 “兄弟，他们北元的这群人，就没有随军带着几个女人什么的吗？” 那被问到的士兵脸上有几分疑惑，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唉，这也是底下的士兵说的，这么久不碰女人.......多少都是有点憋不住啊！” 那士兵听见这话之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长官，这天保奴的军营中实在是没有半个女人，据传闻，这天保奴军机严明，乃是北元之中少有的不近女色之人。” 听了这句话，那些将领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那......那就算了！” 此时的这些人还不知道，北元之中最精锐的一批部队之一，已经被他们消灭殆尽。 以后的战斗，都会变的索然无味。 回到营地之后，李景隆再次和沐英等人分析起了那份在天保奴营寨之中找到的地图。 几个将领哪怕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极其高强度的战斗，此时却依旧是丝毫不显疲惫的内卷着。 经过了一番的分析、讨论，李景隆终于开口道， “沐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侄儿但说无妨！” “我想让咱们的军队化整为零，在这西安边境，持续斩杀在我们边境的北元营地，并且实行杀光、抢光的铁拳政策！” 李景隆的眼神在那几个星点的营地上跳跃着，似乎那些都是一枚枚扎进他心底的钉子。 沐英考虑了片刻， “那........考虑到咱们现在的兵力人数，你有没有一套大概的计划？” “这次战斗的阵亡人数，是七千多！” 李景隆强调着。 “七千多大明士兵的血海深仇啊！咱们大明现在，差不多需要四十个百姓一年的操劳，才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一个士兵！” “我想的是，让他们北元人，以四十倍来全部奉还！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格杀勿论，不把这笔血债偿还干净，我是不会让他们回来的！！” 好好好，又开始算这笔有关于人命的高利贷了！ 沐英听了之后只感觉头皮发麻。 七千多人的四十倍，那可是差不多二十多万人啊！ 把这边境的北元人杀光，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够这个数。 他庆幸这小子不是外邦人，要不然就这份天天惦记着报仇雪恨的决心，都足够他做噩梦的。 谁知沐英心里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李景隆就又补充道。 “而且，若是这些天内我们的士兵还有伤亡，都要用这个数来再次叠加债务，如果有人上报虚假信息，本帅定当严格处置！！” 沐英知道这倒是也不算什么坏事，便答应了下来。 “那好，今日兄弟们助我拿下了天保奴这个兔崽子，先让兄弟们休息几天，后天清晨，所有人都要前去草原讨债！” 说完，李景隆又开始考虑起了这次的战斗中，自己到底有没有放跑任何一个北元士兵。 要是脱古思帖木儿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不知道又会气成什么样。 要是他知道了，想必这些北元士兵的部署情况很快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动。 到那个时候，自己又应该如何处理？ 不过，他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用来侮辱这个老家伙的办法。 他拿出笔墨，大笔一挥就是一顿笔走龙蛇，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边的士兵。 “一天之内，将这封书信抄写一百份！！” “是！！”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李景隆随即又开始安排起了两天之后每一支队伍的征讨计划。 ........... 应天， “什么，这小子出征还没两天，竟然又在战场上杀了那脱古思帖木儿的大儿子！？” “是的陛下，千真万确！” 朱元璋正坐在马皇后的床边，化身一丝不苟的照顾老婆的暖男。 听见了这条消息之后，朱元璋眉开眼笑的摸了摸马皇后的手背， “听见了吧，看这小九江多争气！咱们大明以后啊，可有盼头喽！” 马皇后那气血比起前几日明显好上很多的脸庞笑了笑，宠溺的说道。 “知道了~” “嘿嘿嘿，你可得把这身子骨养好啊，好好看看咱们标儿还有雄英，以后是怎么把这江山给接到手里的！” 马皇后点点头，张嘴喝下了朱元璋递过来的药汤。 外面又来了信使， “禀告陛下，五皇子.......在医术方面，好像又有了新的发现！” 第100章 咱要让他割地赔款! 应天城内，一处比较简陋的民房内。 自从治好了朱雄英的天花之后，朱橚便带着几位没能给马皇后医治身体的太医在此提炼大蒜素。 “成啦！！” “成啦！” “嘿嘿嘿，这东西可真是不好弄啊，就等九江回来之后看看能不能治病用了！” 朱橚看着那微黄色的油状液体，眼神再一次抑制不住的兴奋道。 房间内的其他人虽然是疲惫不堪，但也终于少有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不知道能不能喝一口试试.........” 朱橚走出房门，将那微黄色的液体放在阳光下看了看，随即就要送到嘴边。 “五殿下，不可不可啊！” “此物才刚刚研制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毒，还是等用别人试过了再说。” 其他人看见了朱橚这疯狂的举动，赶紧跑过去叫停道。 “嘿嘿，我也就是说说！” 朱橚笑道。 “不过，用我大明的百姓来试验这未知之物，未免有些偏离了我们从医者的初心。” 看见这位爷终于放下了那小木杯之中的一点点液体，几人可是擦了一把汗。 您倒是闹着玩玩，我们几个若是没伺候好您，哪怕是让您闹了闹肚子，都有可能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对了，前几日李都统所说的琉璃杯一物，可是已经制作好了？” “回殿下，小人每日都去观看进展，想必三日之内就可以完成！” “好！” 在李景隆临走前，自己粗略的用手画了一张他印象之中的现代试管和烧杯的设计图。 虽然不是十分精准，但是他倒是把设计的工艺交给了那些锻造的匠人。 为了保证质量，李景隆还曾经威胁道， “此物对未来的大明甚是重要，还对医治马皇后的身体有作用！做的出来，你们是大功一件！若是做不出来，后果自负！” 这些工匠在收到了这个命令之后，无不是有苦说不出。 但是没办法啊，为了保护住和九族之间的羁绊，哪怕是雕刻出天上的星星，他们也得弄出三分模样来！ “看来有了此物，风寒一病也很快就可以医治了！” 朱橚心中满是欣喜。 “儿啊，最近的活计，干的不错！” “父皇？！” 朱橚转身，这才发现朱元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门外。 “参见陛下！！！” 那几个太医慌的也是赶紧下跪朝拜。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 “谢陛下！！” 朱元璋示意朱橚来到自己身边。 “怎么，我听说你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也都是九江那个小兔崽子教给你的？” 朱元璋抬着眼眉，侧目看向一边毫无半点皇子模样的朱樉。 “回父皇，正是！” 听完这话，朱元璋把头转了回去，小声骂道。 “这个小兔崽子，他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什么玩意都懂点，真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学来的这些玩意！”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这东西多少应该也是有用的，老朱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父皇，母后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挺好，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便好！” 朱橚也松了一口气。 说道这里，朱元璋的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几天来，先是朱雄英，然后又是自己家妹子。 就算朱元璋是傻子，他也能感觉得到，有人企图对皇宫内的人不利。 而且，绝对不会在少数。 而李景隆这个小子，绝对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才一直研究这个那个的。 “儿啊，这些日子，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被什么奸佞小人得到了机会！” “父皇教诲，孩儿谨记！” 朱元璋点点头， “你这身边应当是最安全的，有这么多太医在身边，下毒和疾病什么的，都害不了你！” 这话是实话。 要是身边跟着这么多的太医，到最后还是被人给下毒或者是染病死了的话，那........这些太医的九族也不用要了。 “对了父皇，九江今日一直在边境，可有战功？” 听见这话，朱元璋又是一笑，肉眼可见的自豪道。 “那个小子啊，听说前一阵子杀了北元的大皇子，还拿到了他们北元的地图。这会儿啊，正在满草原的追杀呢！” 一说到地图，朱元璋可就更精神了。 “现在咱打算啊，写一封书信给脱古思帖木儿那个老家伙送过去，不仅以他三儿子为威胁之凭，让他把咱们打下来地方，全都割让给咱们！” “除此之外啊，咱还得再狠狠的敲诈他一笔，多和他要些牛羊之类的！这一打仗，可就是劳民伤财，掏空国库啊，不捞回来点油水可是不行。” 谁知朱橚对这些政治上面的弯弯绕可是一窍不通，只能苦着脸说道， “孩儿愚钝，此等国家大事，一切都以父皇评断便好，我等绝无异议！” 看见朱橚这个“不理朝政”的样子，老朱也算是松了口气。 和朱标这个太子不同，其他的皇子对皇位越是不感兴趣，才越是安全。 如果他膝下的那几个儿子，各个都是文韬武略，人中龙凤，那反而是最让皇帝头疼的。 因为皇位只有一个，争夺的人多了，就绝对少不了牺牲！ “行，爹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好安全即可。” “恭送父皇！！！” 朱元璋一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边缓缓的离开了这里。 ......... 锦衣卫之处， 自从他们发现了姚广孝的不对劲之后，整个机构的所有重心便一直放在了这上面。 但是一连的没有任何消息，也让毛骧等人一再失望。 “毛大人，最近姚广孝那个妖僧........似乎是藏的越来越深了！” “是啊，我们感觉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动不动的，你说是不是在装睡，实际上已经在盘算怎么躲避我们的追查了？！” “还有，他上茅房的时候，从来不让别人陪同，绝对是在里面藏了东西！！” 很明显，这些锦衣卫的精神状态有些超前了。 毛骧扶着额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就是在真睡和不喜欢别人陪同如厕？” “不可能不可能！！” 其他的锦衣卫一口否定。 “报-----” “姚广孝这个妖僧，似乎已经在约见四皇子殿下了！” 第101章 为何功名总是如履薄冰?! “什么？！” 刚才还站的稳稳当当的毛骧在听见了这句话之后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毛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毛大人！” “毛大人.......” 周边的几个身强体壮的锦衣卫赶紧在第一时间就扶住了毛骧，神情关切的问道。 “快........快.......快！！” 毛骧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冲昏，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如何控制它，只能是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 可是奈何周围的人根本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只能是试探的问道， “大人，快什么？” “毛大人是不是犯病了，要吃药啊？！” “那还特么愣着干嘛？找药啊！！！” 说完，几个大老爷们就开始对毛骧上下其手，身上的口袋没有，几个锦衣卫就把手伸进去，在贴身衣物里寻找。 那场面太美，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我呸！！找你老母！！” 毛骧怒骂道。 “快去多派人跟踪，他们说了什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他直起身子来，语气强硬的说道。 “是！！” 刚才由于太过兴奋，不仅差点摔倒，言语表达上还出了点问题。 所有反常举动的原委都是一个：终于让他抓到这个妖僧露出马脚的时候了！ 诛杀这个谋反之人，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 但是，毛骧随即意识到的，便是这份功劳随之而来的危险！ 这可是四皇子朱棣！ 早在上次给太子朱标传递那封有关朱雄英患病原因的书信之时，他便注意到了朱棣的不对劲。 这次和姚广孝这个妖僧凑活到一块，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妖僧，很有可能会引诱四皇子，让他做出一些对大明山河社稷不利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和四皇子殿下有了关联，毛骧的内心也打起鼓来。 如果是别的皇子，哪怕是太子都还好。 因为太子殿下是绝对的正统，只要坐的住，老朱的皇位早晚都要归他。而其他的皇子也大多没有谋反之心，不必忧虑。 可是朱棣，一直以来都给毛骧一种令人畏惧、后颈发凉的感觉。 特别是经历了上次的送信事件，更是让他毛骧对其避之不及。 也不知道这次和姚广孝牵扯到一起，又会发生出什么好事....... 唉，为何功名总是如履薄冰？！ 内心及其忐忑的安排完了一切之后，毛骧咽了咽口水，对还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锦衣卫吩咐道， “拿纸笔来，我要给都统大人修书信一封！” “是！” 很快，毛骧便心惊肉跳的将自己发现的进展告诉了李景隆。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请示了一下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姚广孝这个妖僧，他们锦衣卫杀之如杀狗！ 但是如果是背后的靠山真的是朱棣，或者是哪怕和朱棣有关联，他们也是绝对不敢碰的。 可是这件事如果直接报告给了天子殿下和陛下，似乎又有挑拨离间之嫌。 面对着这么多地位显赫的大佬，毛骧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性是如此之大，以及锦衣卫的权力与之相比是如此之小。 ......... 北元境内， 一处无比丰茂的草原之上，一条明晃晃的河流绸带般贯穿其中，周边聚集了大大小小的牛羊，以及饲养它们的北元蛮族。 这里是一处规模不小的北元部落，因为其优质的地理环境而养出了足足十数万的北元蛮族。 日薄西山，蛮族们开始架起支架，烧烤造饭，那熟悉的肉香很快便传遍了整片草原。 “啊！这里的水草如此肥美，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堂！” 几位上了岁数的北元人一边品尝着壶中甜美的马奶酒，看着远处那缓缓落下的夕阳，感叹着生活的美好。 “只是可惜，那中原之地更是富庶无比，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占领！” “中原的土地，中原的农作物还有中原的女人，无不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嘿嘿嘿，听说那些中原的两脚羊味道也是不错，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品尝........” 听完了老一辈的感慨之后，几个年轻人的思绪开始坐不住了。 “就是，如果有中原的好地方，谁愿意天天住在这里，每年不变的绿色，好无聊啊！” 刚才那感慨的老头笑了笑， “嘿嘿嘿，那就看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能不能打进中原喽～～～” 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讨论着对中原之地的向往，却没有注意到死神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 大概数千米之外的一处山坡之后，李景隆已经率领着一万多的大明士兵等候了许久。 一位士兵跑来说道， “报告大帅，我们已经成功对其实行了合围，只等大帅一声令下。” “好，听我号令，等到夜幕降临，北元之人燃烧起火把之时，全军一同出击！” “是！！！” 这些天来，李景隆率领着手下的部队，不停的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征收着北元人的人头。 那份在天保奴的大帐之中找到的地图，不能说是十分精准，但是确实比他们在草原上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主观臆测的去寻找北元蛮族的效率高了不少。 不能说是百分百，但是每次出征，都起码有六次以上可以精准的找到对方的踪迹。 这让李景隆莫名的有了一种人生开挂的感觉。 不过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距离那四十倍的人头债，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 所以，收债尚未成功，李都统还在努力........ “大帅，这应该是咱们目前为止，找到的规模最大的一处北元部落了吧？” “是啊，之前那些几千人的小部落，简直就不够咱们兄弟塞牙缝的，太小家子气了！” 李景隆没有回答，但也是在心里默认着。 其实这些士兵都还憋着一句污秽之言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么大的部落，想必里面的女人也不少！ 而且，估计还得有几个特别漂亮的！ 这么多天的经历之中，每次不是僧多粥少，一两万人欺负那区区的几十个，连热身都不够！ “报告大帅，天快要黑了！！！” 李景隆瞳孔一缩， “告诉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第102章 血条再厚，一戟带走!! 得到李景隆的吩咐之后，传信兵开始小跑着通知下去，还不忘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那些北元人发现了什么。 “大帅有令，做好战斗准备！” “兄弟们，都别休息了，做好战斗准备！” “各位前辈，各位老弟，都打起精神来，大帅要发动今天的总攻了！！” 得到通知的士兵都赶紧给自己心爱的战马穿上了用于在草地上隔音的小鞋子。 这东西也是李景隆前一阵子在西安无意之中发现的，当时就命令开始大量制造，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每人一份。 虽然不能做到绝对的静音，但是减小一些声音，让敌人在百米之外无法发觉还是可以做到的。 草原的地面本来就松软，不像是石头或者山地一样容易发出动静。 借用这个道具，很多次的进攻之中，那些倒霉的北元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砍下了首级。 尝到一次又一次的甜头之后，李景隆和下面的士兵也是彻底的依赖上了这个东西。 尤其是发动夜间偷袭的时候！！！ ........ 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天色终于彻底的暗了下去，那些北元人也借着烧烤的火光点起了火把。 大老远看见这一幕的大明士兵们心情都是无比紧张。 呼吸临促，心跳加速，仿佛是在等待百米冲刺之前的发令枪。 “时间到了，上！！！” 李景隆一声令下，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 而此时的北元人还在篝火旁一边高歌一边享受着美食美酒，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接近的声声马蹄。 然而，每个部落里总是会有那么几个听觉十分灵敏的倒霉蛋。 一个尖耳朵的瘦高北元人吃了一口手中的羊腿之后向身边的同伴问道， “你们听，这附近是不是有马蹄声？！” “啊呀，咱们这里这么多马，怎么可能没有马蹄的声音嘛！” 那满脸胖的流油的另一个北元人大大咧咧的表示。 “不对不对，咱们的马蹄踩在草地上，不是这个声音的，这个好像更多，更重了一点。” “你管他干嘛，这里距离边境千里，总不可能是大明士兵打进来了！” “唉！！！” 那瘦高北元人皱着眉头起身查看，只见黑暗中的远方人头攒动，眨眼间便杀到身前！ “不好，有敌袭！！！” 这句话说完还没几秒钟，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便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呲！！！”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随即便是四面八方而来的呐喊声。 “杀呀！！！一个不留！！！” “奉大帅之令，征讨北元！” “征收债务，血债血偿！！！” 那些正沉浸在酒肉中的北元人被这来自地狱的冲锋声吓得乱了阵脚，都去慌忙的寻找起身边的武器和战马。 可是现在已经是为时过晚，总共没有超过方圆千米的栖息地已经被李景隆率领的士兵包围的水泄不通。 就算是慌乱中侥幸的拿到了兵器，也会立刻被视为是威胁，成了最优先斩杀的对象！ 更要命的是，大明士兵在暗，敌方在明，早在接近的时候，早已经有马弓手远程射杀了不在少数的北元人。 乱军之中，李景隆挥舞手中画戟，宛若杀神降世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管你是十个还是八个，只要被近身，都只是一戟的事！ 这个重量的武器，早就已经超过了专门用于破甲的小锤或者是其他钝器。 所以哪怕是你身着甲胄，也毫无作用。 刚好就应了那句话，血条再厚，一戟带走！！ 在如入无人之境的一番拼杀之后，李景隆的眼神放在了这块居住地最中央的位置。 那里，受到层层保护的核心人员已经披甲上马，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在指挥着乱成一团的北元士兵。 “你们随我来，先斩杀头目！！！” “是！” 李景隆两腿一夹马肚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远处几人见李景隆杀来，却是丝毫没有当成一回事，双手握住兵器便迎了上去。 “铿！！！” 发出的攻势还没有杀到李景隆身前，便被李景隆一戟扫开，几柄质量不错的兵器皆被弹飞到了半空之中。 “喝啊！！！” 李景隆奋力一呼，画戟在半空中呈月牙状挥出，四枚人头轰然落地。 随后，便没有啰嗦的杀向了更远处的北元士兵。 “乒乒乓乓！！！！” 直到李景隆的马蹄声远去，那几柄兵器才落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大地的响声。 火光中，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基本上所有的男丁都被杀了个干净。 剩下的，也是被大明士兵借助着微弱的火光，集中到了一起。 “禀大帅，这里按照您的吩咐，留下的一个活口，您看看........” 李景隆侧目，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带过来吧。” 在几人毫不客气的推搡之下，一个肥胖的北元士兵被带到了李景隆身前。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对明军靠近之事不以为然的胖子。 他的后背处有一道不是很深的刀口，脸上满是尘土，甚至还带着几分醉意。 李景隆从怀中抽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一边的士兵，又由这个士兵塞到了那个北元士兵的身上。 一旁的翻译用北元人的语言凶狠的说道， “我们大帅慈祥仁义，打算饶你一命，只要你把这封书信带回去，交给你们的皇帝，就饶你不死！” “而且，还会有奖励！！” 那翻译拿出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放到了那人的手上。 “只要是这事你掉头，不管干没干成，这银子都是你的！” 那胖子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的光芒。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营地被攻陷，九成以上的北元士兵被屠戮殆尽，自己肯定也是难逃一死！ 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好事？！ 素闻大明乃是礼仪之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谢谢您！！” 那胖子行了个礼，随即消失在了草原的夜色之中。 “哈哈哈哈哈，这回有好戏看了！！”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李景隆等人哄堂大笑。 第103章 有的兄弟，有的! 看着那些知情的人都笑的十分开心，也是有几个大明的士兵凑了过去问道， “大帅，您在书信之中写的是何内容，为何发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时机成熟，本帅自会告诉你们，到时候我等便可前台看戏了！！” 听到李景隆如此说，那些士兵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反而是关注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转头看向那些打扫完战场回来的士兵， “这营地之中，可有女人？” 在刚才的战斗之中，他们早就听见那厮杀之中，清晰在耳的女人尖叫之声。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所有的男丁也已经见了阎王，那么........也是时候开始另一场真刀真枪、热血沸腾的战斗了！ “有的兄弟，有的！” 那些士兵指着不远处被聚集起来的北元女眷，眼神里露出渴望的光芒。 “嘿嘿嘿，那老子一会儿就不客气了！” “是呢，现在就等咱们大帅下命令啦！” 不过此时的李景隆倒是没有着急这个，他看着自己现在在地图之上的位置，盘算着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打算。 “咱们这次突袭，伤亡情况如何？！” “回大帅，咱们突然发动夜袭，破敌于先，本次战斗不过几十人牺牲，百人轻伤！！” “好！以后如果可以保持这个数量的话，咱们很快就可以讨完这次的债务了！” “大帅，此地水草丰茂，牛羊甚多，您看应当如何处理？” “那自然是能带的带回去，不能带的全都当军粮了，今天咱们兄弟们也好好的开开荤！！！” “哈哈哈哈好，跟着大帅打仗，就是一个字，爽！！！” 这话说完之后，又经过了一阵沉默，李景隆才注意到手下士兵看着那些北元女眷那狂热的眼神。 哼哼，你们这群兔崽子啊！ 我算是看透你们了，隔一段时间不吃，这肚子里面就憋得慌！ “来，所有人听令！” 李景隆清了清嗓子道。 “是！” “所有人分成两组，一组外面站岗，一组把这些女人分了，两组轮流值班，不可大意！！！！” “记得啊，我李景隆最讨厌浪费粮食，你们一个一个来，都不许落下！” 这荤段子一说，底下的士兵都是笑了出来。 “多谢大帅开恩！！！” “我等誓死追随大帅！！” 很快，这北元大营之中，就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 “数没数，咱们这次到底杀了多少人，这账单应该让他们还的差不多了吧？” 所有士兵按照自己的职责去各司其职的时候，李景隆再次问起了关于讨债的事情。 “回大帅，咱们这些天来的征讨，虽然每次都是发起突袭，但是奈何伤亡人数还是超过了千人，所以........” 李景隆自然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又多了一千人，乘以四十倍的话，那就意味着还要再杀四万北元人才能够数。 李景隆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点。 “不过这次，咱们总共歼灭了敌军连同其附属的子民，一共有十二万六千多人，应该也差不多了！” 十二万六千！！！ 李景隆立刻喜上眉梢，这还是这次征讨以来，第一次上了六位数！ “就是不知道别的部队，都有什么斩获。” 李景隆沉思后，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让咱们的兄弟们，把这些北元人的脑袋都砍下来，本帅要用这些人头，来筑一个大大的京观，来彰显我大明之军威！！” “然后，事不宜迟，从即刻开始，让百米来个兄弟们，想办法开始把这些牛羊什么的，都牵回咱们大明！” “啊？！” 旁边的佐官听了这句话之后大为震撼。 “大帅，咱们可是已经深入敌人腹地千里之远了，这事怕是有点难办吧？” “emmmm那活的牵不回去，死的也行！” “总之这件事情你们想想办法，我打算让咱们秦王殿下尝尝鲜！” 李景隆有些顽皮了，他知道这北元牛羊的味道不错，就一心想要带回去给百姓品尝，一时之间忽略了运输的问题。 如果是隆冬之际，这件事可能还好办点。 若是在盛夏，恐怕这些牛羊肉还没走多远，就已经变质了。 而且这还是不考虑外力因素和人类因素的情况下，如果偶遇北元军队，事态就只能变得难看起来。 ........ 第二天清晨， “走啊兄弟们，回大明了！！” “呦嘿，好诶！” 经过了一晚上的释放自我，这些士兵很快也是感觉到了在外漂泊的孤独感。 还是那句话，外面再好，还是不如家好！ 于是，一行人再次踏上了离开草原，返回大明的路上。 而牵着牛羊回大明的部队昨天就已经连夜出发，现在少说也应该走出去百里了。 而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之时，整片营地就已经是满地人头，足足摞了十几米高。 这还是李景隆不太懂几何学，要不然还有更高的可能。 迎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归乡的马蹄甚是轻快，大明的勇士们唱着家乡的歌谣，细数着一路来的战绩。 路上，李景隆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母亲离别前那张慈祥中满是担忧的脸。 算来，离开家应该也有一个月左右了。 奔驰在战场之上，纵然每天都是豪情万丈，但是终究还是比不过家人的那一抹温情。 经过几天的奔波之后，李景隆所率领的部队终于回到了大明境内。 西安， 得知了李景隆即将在今日回来的朱樉正巍然于城门之外。 看见天边那飞扬的尘土，他纵马上前迎接，在看到李景隆满是疲惫的脸庞后欣然道， “侄儿，此次获胜归来，表叔有失远迎！！” “表叔说笑了，在这茫茫草原奔波已久。侄儿能见到表叔尊容，便像是回家一般，何来远迎一说？！” 两人对视一笑，朱樉随即问道， “不知侄儿此次出征，一共杀敌多少啊？” “惭愧惭愧，敌人行踪不定，一共只斩首了二十一万敌军！” 朱樉伸出大拇指，心服口服的又开始了一顿夸。 二十一万，还用只这个词，全大明，乃至中原自古以来，你真是头一份。 你到底要杀多少， 才算多！？ “对了，这几天，有几封传给你的密信，你可得好好的看一下。” 李景隆眼眉一抬。 密信，不应该是家信吗？ 第104章 虾仁，还要猪心?! “密信？是谁送过来的？” 李景隆看着压低了声音的朱樉问道。 想不到自己离开家这么久，先收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两封密信。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也别瞎想啊，你家里这些日子也没少给你写信过来，这么多天你都没回信，估计家里人都急得不行了！” 李景隆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感叹道， “表叔，您可真是神通广大啊，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的朱樉也是不轻不重的在李景隆脑壳上敲了一下道， “真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天既然没受伤，就应该回来看看，搞的我看着这些信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着，朱樉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来一摞厚厚的书信，递给了李景隆。 “你好好看看吧，不知道你的爹娘在家里都已经挂念你成了什么样子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嘿嘿嘿，让表叔您费心了！” 朱樉摇了摇头。 虽然这家信他可以毫不避嫌的拿过来，但是那几封密信，他感觉还是让李景隆亲自去看比较好，于是就没带在身边。 “你先去处理一下这些事情，等会你的庆功宴准备好了，我再派人去叫你！” “好的，多谢表叔！” “不必客气，快去吧！” “好！！” 李景隆说完，便将自己身上的铠甲卸了下来，急匆匆的跑向了前些天朱樉给自己安排的房内。 还没走进房内，便看见了两位士兵正站在门外。 “大帅，您这几天有几封密信在此，我一直在给您保存着！” “好的，我都知道了，没人过来看里面的内容吧！” “回大帅，属下用生命担保，绝对没有！” “那便好！” 回答完，李景隆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飞快的拆开了外面的封皮。 “呦呵，想不到这第一封竟然还是........陛下的！” 李景隆差点就没忍住，把老朱的这个词给叫出来。 看完里面的内容，李景隆这才知道老朱已经准备和脱古思帖木儿签订不平等条约一事。 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已经弄死了你的一个儿子，要是不想让我把你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弄死的话，就赶紧割地赔款。 其言辞虽然是文绉绉的，但是里面的隐藏意义却是针锋对麦芒，字里行间仿佛都是一个词，杀人诛心！！ 如果不是因为李景隆杀的天保奴，他甚至都要开始谴责朱元璋这毫无人性的行为了！ 杀了人家的儿子，还要写信嘲讽，还要让人家割地赔款，恶心！ 看完之后，李景隆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想不到，咱们陛下还有这等高超的谈判技巧！” 只是没想到，这朱元璋的做法，竟然和自己的还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啊，自己是派遣了被自己留下了活口的北元士兵前去报信的，这样也许会更加有趣。 另一封，自然就是，毛骧送给自己的关于最近发现姚广孝和朱棣有见面的书信。 上面写着，两人虽然只有一次见面，但是这人的问题还是很大。 至于另一个，则是表达的很隐晦的关于如何应对朱棣的事情。 毕竟，朱棣这个皇子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要把他杀了似乎也不现实。 至于姚广孝，哪怕你是和朱棣有着过命交情的生死兄弟，一个谋反的罪名安在脑袋上，也是绝对活不了的！ 李景隆沉思了好久，才终于拿出纸笔来，写下了廖廖数字。 “时机成熟，可直接诛杀姚广孝，皇子殿下则只需记载即可！” 写下这一行字的时候，李景隆的内心还是有些动摇的。 不知道朱元璋知道了自己针对朱棣的政策之后，会是怎么想的。 现在的老朱，应该多少也发现了这小子内心的想法，所以才迟迟没有让朱棣前去就蕃。 但是李景隆自己内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朱棣这个家伙，或者是至少不会让他来影响自己以后的生涯。 看完了这些，剩下的就是家信了。 给自己写的最多的，自然是毕夫人。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李景隆穿越之前的亲生母亲，但是那股温情还是让他一直无法割舍。 然后第二多的，竟然是现在应该还在治愈身体之中的马皇后，其言语之关切，比起毕夫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后便是朱标写了一封，朱棣两封，朱橚四封。 不过朱橚的信件里，大多数还是关于提炼大蒜素和酒精的居多。 “看来我这五叔已经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咱们大明的医学建设之中了啊！” 李景隆在心里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吐槽道。 刚好等到李景隆看完了最后一封家信之后，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外面传来了邀请李景隆前去赴宴的声音， “大帅，秦王请您前去赴宴了！” 李景隆起身，换上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衣服。 “告知秦王，我马上就到。” “是！！” 这个时候，李景隆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被各种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才发现空气中不知道何时已经弥漫起了各种菜肴的浓烈香味。 来到宴会，各种十里飘香的美酒如同不要钱一样摆了长长一排......... 宴会上，李景隆和朱樉两人连同不计其数的有功之将领喝的不亦乐乎，一缸缸价值不菲的美酒不停的喝完又换上。 此时的北元这边，虽然也是在喝酒，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场面。 “朱元璋，你欺我太甚！！！” 在收到了朱元璋那封侮辱性拉满的书信之后，脱古思帖木儿愤怒的往自己的嘴里灌进了一口烈酒。 在他那美其名曰为宫殿的大型蒙古包之中，周围的各个文臣武将都瑟瑟发抖的看着上面暴怒的脱古思帖木儿。 天保奴失去联络已经有了二十多天，一开始还只是怀疑，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朱元璋的来信得到了证实。 谁能想到，两年前刚刚被抓走了三儿子，然后这回又死了大儿子......... 而且，还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景隆，朕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脱古思帖木儿攥着酒瓶，怒目中满是鲜红的血丝。 “给朕查，此人到底是何人！” 第105章 幸存?哪有什么幸存? 北元，捕鱼儿海。 “陛下，这些天咱们的各个小部落都被不明的军队所袭击，想必也是出自了此人之手！” 等到脱古思帖木儿的怒气稍微的平息了一点之后，终于有人陆续的报道起了最近的情况。 本来，若是在平时的话，他们统辖下的任何一个部落被人灭掉，都应该是天大的事情。 但是由于天保奴本人带着十五万大军一同出征落了个惨败的下场，于是那些事情在脱古思帖木儿那里也变的无足轻重了起来。 每天关注的，就只有前线大军的所有消息。 说来也奇怪，这十五万的大军，哪怕是落了个惨败，也应该有上三五万溃败归来的才对。 可是时至今日，他们却连一个回来的活口都没有见到！ 他们哪里知道，那些北元士兵在李景隆的追杀下，本来留下的活口就少之又少。 带着伤口在这地广人稀的草原之上存活率本来就不高，谁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最近的部落，很快就被李景隆连带着部落一起杀了个干净。 至于那些被李景隆留下的唯一一个去送信的活口，大多数都是害怕上面惩罚而选择了逃避。 要不是朱元璋的信送来，他们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 之前收到了天保奴大军被击败的消息之后，他们虽是失望不已，但是实在是没想到......... 李景隆这个家伙竟然敢直接杀了天保奴！ 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增加对大明的上供的数量，可是竟收到了如此炸裂的消息。 就连那些一向有话直说的武将们也在下面窃窃私语道， “这小子胆子是真大，竟然敢杀我们的大皇子！” “呵呵，等着吧，陛下这次出征，定会取其首级！” “就是，咱们陛下是无敌的！” 脱古思帖木儿不语，只是一味的喝着酒。 失去儿子的痛苦无非让他痛苦百倍，但是他也深知大明国力强盛，猛将如云。 而自己仅仅是靠着愤怒出征的话，只会加快自己和北元的灭亡速度。 “报－－－” “陛下，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南方大部落的幸存者！” 脱古思帖木儿继续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缓缓道， “让他进来！”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大致知晓了李景隆正在不停猎杀北元部落的事情，但是奈何他们的大军还在集结，无论如何也只能先等待。 不多时，一个身体肥胖的北元被拉了进来，身体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这正是前几天李景隆放跑的最后一个北元人，也就是个神经大条的胖子。 “报......报告陛下，我们的部落被明军屠了，他.........他还让我把这封信给您！” 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油腻无比的信封，递了出来。 站在他旁边的北元士兵一皱眉头，看着那满是肮脏油渍的信件质问道， “这封信给你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不.......不，是小人这几天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听了这话，那士兵更是来气了。 “如此肮脏，怎么配让陛下亲自查看？！” “你懂不懂规矩.......” 脱古思帖木儿扭过头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阴森的说了一句， “先把上面的东西读出来！” 听见主子发话，那士兵刚要伸手，却再次被叫住， “让他自己念！” 那幸存的北元士兵自然不敢大意，咽了咽口水之后开始读着上面自己模糊的北元文字， “脱古思帖木儿老贼，你这狗屁名字真是又臭又长，每次念你的这个破名字都让小爷我烦的不行！” “咱是你爷爷－－李景隆，我写这封信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的大儿子被我杀了！” “说实话，这小子不禁打，你赶紧再生几个出来，好让我练手－－大明元帅，李景隆！” 这狂妄无比的封信念完，周围的北元人都是一片叹息。 “呵呵呵.........”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那边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胖子，冷冷一笑。 “没有别的了？！” “回陛下，没.........了！” 话音一落，站在他旁边的北元皇室亲卫手起刀落，那满是肥肉的脑袋便落在了掉在了地上，血光横飞。 “拖出去，把尸体喂狗！！” 脱古思帖木儿愤怒的喊道。 真是没想到，这个人和李景隆都是如此大胆，一个敢写，一个敢念！ 不知天高地厚，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陛下，此人所住之处乃是我北元富庶之都，距离捕鱼儿海只剩下不到千里，看来讨伐李景隆一事已刻不容缓了！” “是啊，此子不仅狂妄无比，必须要派遣我北元勇士出兵剿灭了！” 谁知道听了这话之后，脱古思帖木儿竟直接反问一句， “那朕派遣你出战，如何？” 那人直接被噎住，想都没想就说道。 “这，卑职实力低微，恐怕........” 所有人都是一笑，刚才没有当那个出头鸟，都是有原因的。 天保奴身份贵为北元的大皇子，却从小就痴迷于武力，其战斗能力绝对是整个北元一比一的。 其配备的十五万军队，更是北元的精锐，所以才敢让他到北元边境讨伐。 可是没想到，很快便传来了被李景隆击败的消息。 这个血淋淋的例子放在前面，还有谁敢着去碰瓷李景隆这块铁板？ 天塌下来，还是让那个高个子去撑着吧！ 人群之中，只有一位少年将领挺身而出， “陛下，卑职愿意前往，为陛下活捉李景隆以报其杀害皇子殿下之罪责！” 众人看去，乃是纳哈出！ 不算已经死掉的天保奴的话，这个家伙应该也算是目前北元之中少有的可以和明军碰一碰的将领了。 “呵呵，好啊！” 看见脱古思帖木儿笑道， “那从七日之后，你便可率我大军出征，朕亲自为你饮酒壮行！” “不必，小小李景隆，何必借酒！？” “等待卑职回来，陛下再为卑职办庆功宴不迟！” “好！！” 脱古思帖木儿脸上满是欣喜，心里却十分的不乐意。 因为这句话，算是无形之中把被李景隆杀的天保奴骂的体无完肤。 “那等爱卿归来，朕定为你送上一台史无前例的庆功盛宴！” “好，那今日讨伐一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众人在脱古思帖木儿的命令下尽数散去，唯独他在原地看着纳哈出的身影，不知是愤怒还是期盼。 第106章 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自从纳哈出放言要活捉李景隆的之后，整片北元所属之地，都躁动了起来。 而纳哈出也是不负一部分北元人的期待，在出发之前把讨伐李景隆的原因列了个明白， “本将军此次出征，一来为征讨大明将领李景隆，壮我声威！” “二来，为收复失地，开疆拓土，封君王臣民之心愿！” “三来，则是为近几日里被李景隆杀害的北元勇士们报仇！” “最后，则是为两位皇子殿下报仇，让我北元有后继之人！” “将士们，你们可愿意陪我一同出征否？！” 把这响当当的四个出师理由打出来之后，无数跟随着纳哈出的士兵都是义愤填膺，做梦里都咬着牙齿。 七日里，他不仅加强了所有士兵的训练，甚至还针对目前已知的大明士兵的作战习惯，打算开展针对性的训练。 这个思路一打开，很多的北元将领也是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猜测的想法。 “纳哈出将军，我等听闻李景隆此人极其擅长近战搏杀，却未曾听闻其擅长弓箭或者是其他武器！” “禀告将军，虽然李景隆武力过人，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匹夫之勇！将军您智勇双全，如果用计，定可以活捉此贼，打入中原！” “我还听闻，此人不擅水战，将军可用海军击之..........” 虽然是没有一个靠谱的，但是不得不说他们这份算计李景隆的心思，确实是让纳哈出比较满意。 他始终认为，想要击败李景隆，必须要采取具有极强针对性的斩首思路！ 在他眼里，整个大明军队之中，只有李景隆的背负盛名，那么就务必以击败他为主要目标。 如果成功，那么不仅可以打击明军的主要战斗力，还可以让其群龙无首，明军必败！ 在那个时代，能够想到针对性训练的，在北元军队之中已经算是聪明人了。 但是能够想到先斩杀李景隆这个主将的，绝对是卧龙凤雏级别的大将之才！ 一番操作，北元士兵的士气很快高涨了起来。 除此之外，每天还都有不少的北元人前来加入纳哈出的部队。 起初，他们还不清楚这些人都是什么背景，后来一同询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的家人，大多数都是被李景隆所杀。 虽然李景隆是把所到之处的北元人杀了个干净，但是他们毕竟还会有一些远在天边、亦或是一些关系比较远的亲属。 毕竟比较近的已经被李景隆杀的差不多了.......... 在得知了纳哈出担任了讨伐李景隆的任务之后，一个个的都加入到了他的麾下。 目的自然是手刃李景隆，为自己惨死的家人报仇！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纳哈出开心的笑了出来。 “呵呵，他们中原有一句古话，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此看来，李景隆被天下人所仇恨，这次肯定会被我所擒了！” 一边的士兵没听懂纳哈出的话，进一步请教这是什么意思，想不到纳哈出竟有鼻子有眼的装了起来， 他背起手来，对那几个教训起来， “不是我说你们，难道就不知道中原曾经有孙权劝学的故事吗？” “回将军，实在是不知，还请赐教！” “唉，就是说帮你的人多，你就一定会获胜，懂了么？！” “哦~~~” 那些北元士兵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随即又是对着纳哈出一顿的拍马屁。 “呵呵，想不到还有如此多的人对李景隆有仇要报，这些人........可都是宝啊！” 纳哈出看着那军队花名册中密密麻麻的新名字，下令道， “传令，将这些一心要和李景隆决一死战的勇士全部安排到同一支部队中，本将军要亲自训练！” “是！！” 仇恨，无疑是巨大的力量。 想必，这些人会在自己对抗李景隆的时候，成为最为强大的力量！ 试想，如果自己再用金钱和军功来诱惑这些人作为战斗中刺杀李景隆的敢死队，想必..........会给李景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造成不小的麻烦吧！ 毕竟，任凭你的个人能力再强悍，面对一些不要命的疯子，相信你也不会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安排好了这些人之后，纳哈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顿这些人的士气！！ 每天早晨，他都一定会来到这些李景隆的仇家组成的军队面前，高呼他们的口号。 “兄弟们，都和我一起高呼，踏平大明，活捉李景隆！” “踏平大明，活捉李景隆！！” “踏平大明，活捉李景隆！！” 北元宫殿之中，脱古思帖木儿在得知了纳哈出这几天的行为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叫来了几个外交官。 “陛下，您叫我所为何事？” “此次纳哈出出征，其凶险程度无异于虎口拔牙，朕要将一关乎此战胜败的任务交付与你！” 那几个外交官听见这话，无不是激动万分，想不到自己等人还有机会立下如此的大功！ “陛下请讲，哪怕是九死一生，我们也绝对会完成！！”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对他们的态度和情商还是很满意的。 总之比直接说李景隆是“小小李景隆”的纳哈出要强上太多。 “倒是也没有那么凶险，只是需要你们跋山涉水，去往大明的东部，与那里的高丽人汇合！” “如果我们战斗的情况进行不利，可以让他们在东边出兵，和我们北元勇士一同击溃大明！” “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一同商讨瓜分大明的事情！” 听了脱古思帖木儿的话，几人都是心情火热，联合其他国家一同对抗大明！ 如此重要的事情，今天终于交到了自己等人的身上，看来建立功名的时候到了！ “我等定不负陛下重望！！！” 看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脱古思帖木儿也是冷冷一笑，对着空气说道， “朱元璋，你部将杀我儿，又侮辱我至极，真以为老夫拿你没办法吗？！” 呵呵呵，等着瞧吧！ 我与你不共戴天，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让你的皇位坐不安稳！ .......... 应天，锦衣卫处。 “报，这些天姚广孝那个妖僧，似乎又有了新动静！” 第107章 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让你飞了? “什么？！” “到底有什么动静，速速说来！” 自从上次毛骧和朱棣见了一面之后，这些天就一直没有了姚广孝的消息。 再次听到之后，毛骧的表现虽是冷静了许多，但是内心却依旧十分激动。 “那个妖僧最近似乎是在准备离开应天，今天有人听见他正在准备回去的行李和盘缠！” 什么？！这小子要跑？！ 毛骧只感觉有一座金山即将从自己的眼前飞走一般，直接坐不住了， “不行，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拦他回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毛骧也有点迷茫，不知道具体应该用什么办法来留住这个即将逃跑的功劳。 直接想办法封闭城门？ 似乎事情还没有闹到那个地步，而且就凭自己的权力，还完全没有那个档次。 总不能现在就立刻抓人，然后打进锦衣卫的大牢吧？ 毕竟在明面上，人家还算是和朱棣这个四皇子有一面之缘的和尚。 就在毛骧举棋不定的时候，旁边一位身材较为魁梧的锦衣卫开口道， “大人，属下有一个馊主意，说不定可以暂时留住这个妖僧，而且还有可能抛砖引玉，套出这个妖僧的阴谋来！” 毛骧在绝望之中仿佛看见了一根闪着金光的救命稻草，抬起手道、 “什么馊主意，诸君所言，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主意！速速说来！！” 那人见毛骧如此的相信自己，直接开口说道。 “既然这妖僧暗地里已经怀有了谋反之心，那我等何不以谋反之虚名来给他写一封密谋信，全当是试探？！” 听了这句话，毛骧心里打起鼓来。 这好像确实是个馊主意！ 不过，好像怎么看，还都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只不过是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如，我们假借是四皇子殿下的名义，给他写出一封信来，然后看他是如何反应？” 听见这句话，毛骧的双眼再次一亮。 “好，这个比刚才那个好上很多！” 但是考虑到冒充皇子写信的罪名，最后毛骧还是没有斗胆的使用这个，而是写了一封匿名信。 信中不仅有很多关于身份方面的暗示，而且还有多次威逼利诱。 这种模棱两可的书信，最容易让人误会写信人的身份，但是却又很难确切的追溯到是谁。 像姚广孝这种背后没有势力的平民，是完全不敢赌的！ 果然，在收到了毛骧等人的书信之后，姚广孝即将离开的行动便停止了。 反而是又购买了许多的日用品，看来是打算长期在此停留。 “毛大人，那个妖僧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了！” “好！！” 毛骧的脸上露出那种失而复得的笑容，其中还掺杂着一种阴谋得逞的邪恶感。 “这是李都统大人的回信，还请您查看！” “哦？终于等到了！” 毛骧眉头一舒，将这封等待了足足有半个多月的书信接了过来。 也不知道，都统大人是因为什么而耽搁了下来。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看完了李景隆的书信之后，毛骧立刻对自己的行动方针加了新的改动。 既然要我尽快把这个妖僧解决，那么我还担心个毛啊？！ “传令，把监视这个妖僧的人手加大，务必查看他留下的所有字迹、话语，每一句每一字都要如实上报！” “是！！” 有了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判定了姚广孝的死刑。 大明的文字狱，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要被盯上了，哪怕是鸡蛋里，也能给你挑出来二两骨头。 在这等严密的监视下，姚广孝自然是很快就出现了致命的问题。 一开始，他自然以为是得到了朱棣的暗示，于是打算留下来给朱棣出谋划策。 可是一连几天，他前去拜访朱棣的请求都被无情的忽视。 无奈的他只好自己写了一封书信，打算劝进。 “在下初见殿下，便有臣服之意，殿下之才德形体，无双于大明，当今天下，能比于殿下之人，吾未曾听闻，更未曾见闻矣！”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提了一嘴马皇后和朱雄英的病情，大概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他们顾全自己的身体尚且不够，这个天下还是要以您为主心骨。 只不过.....写的十分隐晦。 写完这封信之后，姚广孝就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送出去。 要知道，这可是非常严重的谋反信！ 哪怕对方是当今的皇子，可是就凭自己这个身份，老朱想要杀自己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小子，不愧是敢在老朱还活着的时候就干出王上加白这种事情的人物。 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犹豫再三，他还是打算把这封信烧掉。 毕竟，有点太冒险了！ 就看前几次朱棣对自己的态度，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让他不敢彻底的相信。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每天陪着你的男人，但是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女人一样！ 这一世的姚广孝自然是还没有聪明到猜出，这个让朱棣魂牵梦萦的人，正是李景隆。 可是就在他刚刚回身准备进屋子将那封信烧毁的时候，他却发现那封信不见了！ 他慌张的寻找起来，可是四处都没有任何踪迹。 他看着敞开的窗口和大门，难道是风刮的？ 不对，桌子上是有木制镇纸的，自己刚才明明压在了密封的书信之上，就算是风大，也绝对没有这个可能。 难不成，是被人偷走了？！ 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自己所住的地方，平日里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偷书信呢？ 就算偷，也应该是偷点值钱的东西才对！ ......... “毛大人，我们找到了那个妖僧写的这封造饭信！” 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的毛骧听见了如此炸裂的消息，立刻精神了起来。 “快，拿来让我看看！！” 毛骧快速的把上面的字迹看了一遍，然后双手猛的一合，差点将手中的书信撕碎。 “快，命令所有人出动，包围这个妖僧所在的寺庙，抓捕这个妖僧！” 说完这句话，毛骧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书信，确定没有看错任何一个字之后，他才终于披挂上阵，准备前去姚广孝所在的寺庙。 第108章 小小蛮夷，何需增援?! 在房间内到处搜查无果的姚广孝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可是奈何他找遍了所有地方，却依旧是没有任何踪迹，然而锦衣卫已经不讲道理的冲破寺门，来到了他面前！ “你........就是姚广孝？！” 毛骧眼神轻蔑，看着面前这张虽然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但是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说道。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做梦着想要把这个家伙给抓起来，狠狠地x上一顿！！！ 更别提，这小子之前还想过要跑！ 那就更不能让你跑了，死也得让你死在这！ “带走，先审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是！！” 周围的两个锦衣卫不由分说的上前，直接就是三拳两脚的将其打倒在地，然后猛虎食羊一般摁在了地上。 她娘的，就是你这个妖僧，害的我们天天要监视你！ 要不是你，我们待的好好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工作？！ 这次，不让你死在我们的大牢里，都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天的努力！ “把那个四十斤的枷锁给这个妖僧带上，带走！” “等等，等等！”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毛骧身后传来，随即便是刀剑出鞘阻拦的声音。 “什么人？！锦衣卫办事，干涉者杀无赦！！” 转身看去，一位满脸白髯的和尚正被刀剑架在后面，口中却是为姚广孝开脱着， “老朽乃是这寺庙的建寺，姚大师一向待人和善，从未有过违法乱纪之事，尔等何故抓他啊？！” 一旁的寺人看着说话的老监寺，眼中都是愤怒中夹杂着不解，很明显都对锦衣卫抓人的行为很不满意。 “呵呵，我说这个妖僧为何在此却一直无人揭发，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在背后包藏祸患，给我一并带走！！” 那老者闻言面色灰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造孽啊，老朽何罪之有？！” “别和他们废话，谁再出来包庇，一律视为同党！！！” 毛骧面色铁青，丝毫没有半点手软。 有了这两个人的前车之鉴，锦衣卫的行动便没有再受到任何的阻碍。 ......... 西安，秦王府邸。 自从李景隆剿灭了最后一处北元营地，清算了债务之后，整个北伐的军队就暂时进入了短暂的休憩。 一张雕刻风格古典的小桌旁边，李景隆和朱樉二人正一边品茶，一边坐而论道。 “表叔，您以为，我们大明当下士兵的武器如何？” 朱樉听了这句话，倒是胸有成竹， “我大明国力强盛，武器比起那北元之蛮夷，自然是精锐不少！” “非也，表叔却是不知，百年之后这天下，必将是火器为主的天下，若是我们一直停滞不前，必会被四方之蛮夷所超越，届时又是生灵涂炭矣！” “哦，难不成贤侄又有了变革之术？” “表叔明鉴！” 听了李景隆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朱樉见怪不怪的表示到， “既然如此，那就请贤侄在表叔这里大展宏图，以稳定我大明未来之根基！” “哈哈哈哈哈，表叔就如此对我有信心？” 看见朱樉这家伙非但不质疑，而是一反常态的支持自己，李景隆也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要知道，自己当初和朱元璋那个老不死的提出用牛痘做疫苗的事，对方可一直是认为此事荒谬至极的。 想不到，这个和自己交集并不是很多的表叔，竟然会如此的了解？ “那是，自从在这边境听闻了你用牛痘之病医好了雄英之后，我就一直对你的能力有信心！” 朱樉笑呵呵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完全没有半点王侯将相的架子。 “不瞒你说，近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着可以减少我们边境将士们伤亡的办法。” “可是无论怎样的训练，或者是改变我们的战略，这些东西的提升对我们的战斗力提升都比较有有限。” “如果可以把这些年来略有发展的火器做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将敌人歼灭于千里之外！” 听完朱樉的一番话，纵使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李景隆，也是震惊无比。 “好啊！好，好一个将敌人歼灭于千里之外！” 看来，我中华民族在大明时期，并非是没有才人志士！ 用火器将敌人剿灭于千里之外，在现在的这个时代或许还只是一个构想。 但是在不到一千年的未来，这已经成为了铁打不动的现实。 甚至，某些武器的打击范围，仅仅是误差，就已经超过了千里之数！ 看着李景隆那惊呆的眼神，朱樉明白二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既然贤侄已经有了想法，不妨和表叔分享一下，让我也尽一下绵薄之力！” “绵薄不敢当！若是侄儿可以得到表叔的鼎力相助，想必我大明的军事实力定会在短时间内获得突飞猛进的提升！” “刚好，我也认识几位懂得制造火器的工匠，也是咱们大明武器界内顶尖的人物，他们的加入，绝对可以短时间内提升我们的军械实力！” “好，那此事就有劳表叔费心了！” “哪里的话，咱们都是为了大明山河社稷和黎民百姓，谈何费心！” 两个人说的越来越兴奋，却被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交谈。 “报－－－北元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脱古思帖木儿为了报大帅您杀害他儿子的仇恨，已经命令了其手下的纳哈出大将出战与您！” 传达消息的甲士冲进来之后，单膝跪在地上，脸颊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慌什么？对方有多少人！？” 朱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经过几次的战斗，他也很清晰的了解了北元士兵和李景隆战斗力上的根本差距。 只是，因为这次对方的南征，或许会打乱他们刚刚制定好的计划。 “回秦王，他们一共有二十余万，而且因为我们前一阵时间对北元士兵的猎杀，现在敌人气势汹汹，誓要踏平大明！！” 听了这句话，朱樉有些愤怒的眯了眯眼睛， “呵呵，一群蛮夷！竟敢如此夸口，看本王这就向父皇请求增援，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谁知，李景隆却开口道， “不必，小小蛮夷何需增援？！” 第109章 大明火器，开整!!! “这.......侄儿你可以要三思啊！现在我们手中的士兵除去伤兵，能够调动的最多也只有八万人！” 纵然知道李景隆的实力逆天，但是朱樉依旧是不打算冒险。 毕竟，这次对上的不仅是身经百战的北元将军，而且还是三倍于自己的北元军队！ 无论如何，这个险是绝对不能让李景隆去冒的！ “无妨，区区纳哈出，我观之，如插标卖首耳！” 听了这番话，朱樉挥挥手示意，前来报信的小兵识趣的退了下去。 只剩下两个人之后，朱樉看着李景隆的眼睛问道。 “二十余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李大帅既然如此有底气，想必是已经有了退敌之策？” 李景隆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 “那你为何敢..........” 朱樉没有说下去。 “只是因为我单纯的瞧不起这群打仗不用脑子的蛮夷！” 李景隆露出一抹吃人不吐骨头的微笑，随后继续斟茶。 “来，表叔，我们继续说说制造火器的事情吧？” “好。” “表叔可知道，现在的我们边关的守城火器，最大的弊端是什么？” “不知。” “自然是效率问题！有言道，百炮未闻几人死。这东西虽然成本比弓箭和刀枪更高，但是在我们的实战中，却很难打出有效的杀伤，更多的，无非是威慑敌人而已！” 听了李景隆的分析之后，朱樉皱起了眉头说道， “是啊！很多时候，即使是掏空了国库，可能打造出来的火器，也不如造出十万支弓箭来的实惠，所以一直以来的火器都不被人重用。” 这些东西，都是李景隆曾经在现代理论的基础之上搜到的现成数据。 哪怕是在数百年之后，火器的杀伤力也一直有着巨大的缺陷。 几万发子弹才能打死一个敌人，几千万的炮弹炸毁了一个几十块钱的帐篷等等。 都是常有，甚至是一成不变的事实。 在那个热武器如此发达的时代尚且如此，那这个还没有脱离冷兵器的时代自然会更是严重。 “对此，我的建议是，专注于开发对火器擅长的兵种，并且要提高我们的火器质量！” “对火器擅长的兵种，你的意思是指，要让他们专门训练这一个武器的使用吗？” “没错，只有将一种战斗方式操练到了极致，才能真正的给敌人以重创，让他们知道我们大明火器的厉害！” 朱樉若有所思，脑海中回味着李景隆的话语。 李景隆则是也在思考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在这个时代明朝还是没有专门的炮兵的，火器的使用人员都是混杂在了各个其他的兵种之中。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对火器的使用经验更是严重不足，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这种情况下，让本来就不是很成熟的火器技术更是显得鸡肋了起来。 “可是，要怎么落实这一点呢？” 这时候的朱樉已经直接放弃了思考，因为他发现今天的李景隆似乎是带着答案来向自己进行询问的。 “哈哈哈哈，这就要看我们士兵的身体素质和战术素养了！” 李景隆起身笑道。 “在我看来，想要熟练的使用火器，不仅要有一定的大局观，更要有良好的眼力，最重要的，是耳朵！！” “耳朵，这个和耳朵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要有什么听力特别好的人才才可以？”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像极了说相声。 “不，是耳朵不能太好！因为咱们的火器对士兵的耳朵损伤会很大，如果长期使用，想必听力会大大下降！” “至于眼力和大局观嘛，自然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测战场，将所有的炮弹都用在刀刃上，可理理解吧？” 朱樉点点头，这种简单的阅读理解虽然是抽象了点，但是还是可以听懂的。 “那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就开始执行这些新军制，还请表叔鼎力相助，到时候用于改善我们的火器！” “没问题，为了大明！” “为了大明！！” 离开后，李景隆看着天边时卷时舒的云彩，内心的战意再次澎湃了起来。 也许，等纳哈出来的时候，自己刚好可以用他们来给自己新打造出来的炮兵上一堂生动的实践课！ 战斗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 战斗啊，快快到来吧！ 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中之后，李景隆立刻开始下令， “快，在天黑之前，召集咱们队伍中战绩最好的弓箭兵，不论是将领或者是士卒！” “是！！” 看着李景隆一片急切的样子，那士兵也是机灵起来。 “还有，把咱们的伤兵也叫上，重伤的就算了，只要是能走路的弓箭手，就全都叫到我这里集合！” “是！！！” 那士兵答应完之后，随即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很快，那军营各处都响起了李景隆刚才下达的命令。 已经对战斗无比渴望的士卒们纷纷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对战斗的渴望。 就连一些不是弓箭手的士卒，在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之后，也是急切的赶了过来。 “大帅，所有的弓箭手，一共一万九千三百四十八人，都集合在这里了！” 看着几日休息之后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兵，李景隆心中也是战意翻涌。 “好！” “今天叫大家各位大明的勇士过来，是为了让大家建功立业的，但是这功名的数量有限，很遗憾不能保证大家所有人人手一份！” 已经度过了变声期的李景隆声音雄浑有力，在空旷的军营中更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穿透力！ “大帅，我们不要功名，只要能保卫家园！！” “对！！！” “贪生怕死的，谁要来当兵！！” 看着台下那些气吞山河的士兵，李景隆心中忍不住豪情万丈起来。 “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选拔这次为大明建功立业的勇士，所有用弓箭击杀过敌人的，请抬起你们的右手！”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 放眼看去，简直是一片拳头的海洋！ 第110章 首次选拔! 西安，大明北伐军军营。 看着眼前那些看不见边际的铁拳，李景隆也是十分欣慰。 “都杀过敌人啊，不错！” “都是咱们大明的勇士！” 李景隆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但是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步的筛选了。 大明的弓箭兵的比例大约是五比一，也就是说这次北伐的十万人中，大约有两万左右的士兵是弓箭手。 可是这些士兵几乎都是杀敌立过功的，总不可能全都算进来。 他做过统计，如果想要保证质量，那么这次的炮兵数量就不能太多。 更何况，他还要每天都亲自监督这些人的训练，以及后期对火器掌握的熟练程度。 最多最多，他只能选出来一千名符合条件的炮兵，而且这个数量后续会不会因为大炮产量的不足和战斗的实际需求而减少，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大帅，您这次是要带我们去埋伏敌军吗？” “选我吧吧大帅，我曾经亲手用弓箭击杀过十三名敌人，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卑职跟随您多次战斗，一定可以做好对您战斗的辅助工作！！” 说这话的是一位相貌不俗的中年男人，此人浓眉大眼，说话之时一脸凝重，李景隆一看便知此人是身经百战之人。 看到这个人，李景隆感觉自己有了一个突破口！ “咱们担任了军官的兄弟们，自觉出列！！” 这话落下，直接就出来了数百人。 而剩下的人有些着急了，纷纷开始展示起自己那出色的战绩，企图可以在李景隆这里得到认可。 “大家不必喧闹，一会儿我会给大家准备一场比赛，成绩好的人，自然会留下，为我们大明建立这次的功业！” “好！！” 下面将士们的声音如同排山倒海。 “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李景隆向一边的士兵吩咐道。 “回大帅所有测试眼力的符纸，都在这里了！” 两个士兵，足足拿了两大箩筐的黄纸，上面都是李景隆派手底下会写字的人写的测量眼力的符纸。 如果有现代的朋友在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就是那张咱们平常用来测视力的视力表。 只不过这张就精简的多了，上面只是用毛笔字画了几个巴掌大小的“e”，而且还是婴儿的巴掌.......... 由于技术有限，毛笔最小只能做到这样了！ “给咱们的测试人员发下去，分别站在五步以外开始测量！然后根据将士们的成绩，分别进行排名，不得有误！” “是！！！” 言罢，几百名负责测试的士兵拿着手中的符纸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测试起来。 他们站在光线十分充足的室外，先是测量在第五步时候能否看清那上面字符的开口方向，然后便是第六步，以此类推，直到他们看不清为止。 为了防止这些士兵记住上面的顺序，所以每测试过一次之后，都会换成一张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符纸来测量。 同时，还会有不少的监考人员防止出现作弊的情况。 一经发现，就会全部禁闭，听候发落！ 想要测量一万多名弓箭兵的测试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五六百人几乎是直接忙活到了快要天黑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好了，大家都回去等待结果吧，本帅一定会尽快的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 李景隆看着天边已经有了西斜趋势的太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赶上了，这要是一会儿光线有了些许的黯淡，那么这场测试就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好！！感谢大帅！” 那些士兵显然是各个都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就连离去的时候，眼睛里也满是朝气蓬勃。 众人纷纷散去，而李景隆等人则是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成绩单”犯起了愁。 终于知道为什么曾经在学校的日子里，总有几个老师的卷子出成绩特别慢了。 这东西给人的心理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看着就让人犯难。 “确定所有人的名字和他们的成绩都记住了吗？” “回大帅，记住了，如果获得了您满意的成绩之后，第一时间就可以通过他们的长官寻找到他们本人！” “好，今天大家监考有功，我自己做东，请大家开宴，都不要客气啊！！” 李景隆笑嘻嘻的表示道。 “哈哈哈哈，大帅英明！！！” 众考官都是欢天喜地了起来，想不到就是这随便一场监考，还能得到这么丰厚的奖励。 看来以后这种事情多来几次才好啊！ 要么说跟着咱们大帅混，以后的日子才有盼头呢！ 因为人家是真的把咱们当成了自己人对待了啊！ “诸君，请开怀畅饮，今日排名一事，还要请各位费心了！” “大帅命令，岂有不听之理？” 酒席上，众人一片欢声笑语。 最开心的自然是李景隆，想不到这些古代士兵的视力一个个的都这么好。 在穿越之前，李景隆的身边几乎全都是近视眼，覆盖率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 像他这种不戴眼镜就可以正常生活的人，已经可以被称为是“千里眼”了！ 而这些士兵，几乎每一个的实力都是在十分优秀的情前提下不相上下，而且身为弓箭兵，更是有着无数的天赋怪。 大明选兵，本来就是百里挑一，是无数人中豪杰汇聚的地方。 在他们测试的时候，李景隆就已经发现，有的士兵会直接让考官退后到十五步乃至二十步之外。 尽管这样，他们的眼睛中依旧是丝毫没有压力。 像这样的，估计会是以后自己炮兵中的佼佼者。 毕竟大炮的距离比起弓箭，长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估计也解释了为什么古代百步穿杨之典故会如此之多，都是在军队的现实生活啊！ 而在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另一边，却有两个家伙被安排了排名的工作。 李景隆军营住处中，不知何时已经是怨气冲天，到处都是粗鄙不堪的脏话。 “哎，他么的，李景隆这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他们吃香喝辣，让咱俩来干活！” 第111章 兄弟，就是用来坑的嘛!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李景隆好说歹说安排过来给那些成绩单排名的沐晟和徐增寿！ 因为军队中识字的人有限，大多数人在经历了一天的工作之后，都被李景隆请去吃席。 所以，李景隆只好难为起了自己的这两个发小。 毕竟，兄弟就是用来坑的嘛！！ “这些东西，怎么感觉都是差不多的啊！？” 两人一边看着那些士兵的成绩，一边还诉苦道。 这也不怪他们，在那个没有近视眼这个名词的时代，几乎所有人的视力都是在一个差不多的范围之内。 而且李景隆的方法又不是十分的先进，所以得出来的成绩也是千篇一律。 “就是啊，李景隆这小子，可真是没事吃饱了撑的，让咱们看这些玩意干什么？！” 在两人的抱怨声中，又是几百张相同的成绩单被归好了类。 大帐的帘子掀开，一个身影从外面挤了进来。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大帅军帐？！” 沐晟起身，手已经按上了腰间剑鞘。徐增寿更是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利剑。 可是那被帘子遮住的身影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且带着一点小贱的声音。 “嘿嘿嘿，两位大人辛苦了，小李子给你们带夜宵来了！！” “哟，这不是咱们李大元帅吗？” 那身影转过来，露出了一张二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貌，正是李景隆！ 见来者是李景隆，二人也是放松了下来，徐增寿更是阴阳怪气道， “是啊，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这话可是从何说起啊，咱可是一直没忘记你们啊！” 李景隆立刻装出满脸的委屈，满满的小滑头模样。 说完，李静把手中的黑布一摘，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手中变出来了一盘香喷喷的烧鸡和猪肘子。 然后，又从另外的一只手上拿出了一大壶刚刚热好的美酒，一个一个的放在了沐晟两人的面前。 “这都是刚才，我让咱们的厨子给咱们先做的，都快点趁热吃吧！” 一闻见那扑鼻的肉香，两人的小情绪立马去到了九霄云外，也顾不上什么姿态，坐在地上拿起了筷子就开吃。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李景隆坏笑道。 “不错不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饿了许久的两人已经顾不上许多，只是库库的猛吃。 徐增寿更是直接抱拳道， “哈哈哈哈哈哈，从今以后，李大帅您就是咱最重要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三人此时也没有任何的客气，像是从前小时候一样坐在地上大口的干起饭来。 想不到，这次的厨子手艺不赖，就连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沐晟两人也是吃的津津有味，连连叫好。 看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李景隆也终于开口说起了正事。 “今日我给你们分配的士兵们的成绩单，可都还处理的不错吧？” 一听到工作的事情，两人都是先显露出一副吃了答辩的表情，但是又很快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好，就是数量过多，这一时半会还弄不完！” 看见两人那还管理的不是很好的表情，李景隆倒是没有什么所谓，毕竟才只是十几岁未成年的地步，这才是这个年纪正常的表现。 李景隆随即只是大方的表示道。 “没事，这个本来也不是你们一天之内就必须完成的，只是希望你们可以了解一下.......你们未来的属下！” “未来的........属下？！” “这是什么意思？” 沐晟疑惑道。 “咱们很快就会组建起一支新的部队，主要以炮兵为主，而且还会成为咱们日后战斗的主要力量，我希望你们二人可以担当起这个部队的首领！” 炮兵？！ 一听到这个，两人心中的算盘又是敲打了起来。 这个东西，他们可也不是很熟悉啊！ 虽然从小就出生于武将世家，但是他们也大多只是三岁便闻鸡起舞，很少有三五岁就玩起了大炮的。 “这支部队未来不仅会有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且还会是咱们所有士兵保护的兵种，可说是安全可以得到最大程度上的保障！” 听了这话，徐增寿有些不乐意了。 “大帅，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觉得我们哥几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李景隆摇摇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们毕竟都是咱们大明未来的人才，我这只是对你们的安全负责而已，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情感。” 徐增寿还想说什么，却被沐晟劝住。 “九江，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支队伍的统帅，我们也会尽力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三人这才勉强算是达成了共识。 “不过你们可记住，咱们的军队不养闲人，这新组建的炮兵，虽然是有很多安全的保证，但是其日常的训练，绝对是你们从未接受的！” “哦，此话怎讲？” 沐晟开口问道。 “首先，这个很多的内容不同于咱们身体的训练，会有很多的理论知识学习，所以需要很多有文化基础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选中了你们的原因！因为你们的文化基础，要比咱们绝大多数的将士们都高出一筹！” 见两人默默点头，李景隆便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就是，这不同于传统的地方，就是咱们平常的训练也会有很大的阵亡风险，需要你们时刻保持警惕！” “什么，训练也会有风险........死亡的风险吗？” 李景隆眼神带着一丝危险，点了点头。 那平常的火炮，不能说是绝对没有危险，多多少少出现的一两次故障，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而对于火炮有所研究的人，则是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这一危险。 “这样啊！！” 徐增寿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像是没有危险的事情，他就不愿意干一样。 “好，这事，我们二人定会不辜负大帅的期望！” “好，那我就放心了！” 和两人说完，李景隆又回到了自己的帅案前，提笔写下了些什么。 第112章 打了这么多，我何罪之有? “吾皇在上，臣李景隆冒死请罪.........” 李景隆写的，自然是给朱元璋的书信。 关于自己最近对军队的一系列变革，自然是要和老朱打一声招呼的。 这要是让他有了什么小心思，随便在一道手续上给李景隆弄点小动作，他估计也得有点小崩溃。 在书信中，李景隆自然是把自己的想法写的十分明白，而且姿态放的比较低。 自然........李景隆的小条件也是有的。 就是希望老朱可以动用国内的资源，把尽可能多的火药技师派遣前来帮助自己的研究。 虽然自己已经向朱樉求助了一定的帮助，但是老朱那边要是可以给点帮助，自然也是多多益善的。 写信的同时，下面的沐晟两人已经吃完了东西，紧张的工作了起来。 “对，你把这几个再看看，有没有看错的！” “好，应该没有，咱们尽量把这些名列前茅的士兵名字都记下来，以后肯定要经常用到..........” 看着工作十分认真的两人，李景隆也是心里十分满意的。 看来这俩小子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但也是十分上心的。 不过，关于把这两个人任命为了炮兵总管，其实也是有了私心的。 以后的这方面的科技树点起来了之后，其功劳绝对是拿到手软。 这两个人作为自己的兄弟，李景隆把这个安排给了他们，也算是可以适应他们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了。 还有，便是忠诚的问题。 也许是受到了老朱的影响，李景隆也开始对有反叛之心的人提防的不得了。 让沐晟两人来做自己的这支队伍的领袖，也算是让自己心里能安分一点。 这要是谁突然被人买通了，然后在大战的时候把炮口对准了自己人......... 这个距离，这个人员密度........ 那场面估计比修罗场还刺激！ ........ 应天， “毛大人，这个妖僧怎么处理？” 毛骧看着眼前已经浑身是伤的姚广孝，眼神中满是杀意。 已经关在这牢狱之中足足三天，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欠打！！！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小子，嘴是真的硬！” “去把辛慈大人请过来，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这个时候，毛骧也是只能想起了李景隆曾经在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的那些手段。 底下的锦衣卫一声答应下来。 “去看看这个家伙还有没有气，别让他死了，喂点好吃的！” “好！！！” 那些锦衣卫听到毛骧的话之后，也是拿出了锦衣卫的标准饮食，好吃好喝的伺候了起来。 由于这家伙的双手双脚都在被锁链捆着，也不能放开，所以两人直接拿起碗筷从他的嘴里硬生生灌了起来。 想不到，这家伙吃了几口之后，恢复了点力气，才开口道。 “你....你们......打了我这么久！” “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啊！！！” “我姚广孝，自从出家以来，一直光明磊落，从未作奸犯科，一直心怀苍生，何罪之有？！” 眼前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良久之后才问道。 “他们打了你这么久，什么都没问过吗？” 姚广孝没开口，光是那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哥们，咱们要问什么，你知道吗？” “好像是听说，这小子蓄意谋反，然后被人抓到之后就送了过来。” 由于这俩人并不是和每天监视姚广孝的那一批人，所以对他的事情，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锦衣卫内部，信息也是相对闭塞的，只要和你的职责无关，就是连闲谈也是不能提及。 “那些都不是咱们该管的，一会儿问问毛大人就好了！” “嗯！！！” 姚广孝这时候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模样，他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把这一辈子干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但是还没有找到一个能把自己送进这牢狱的合适理由。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写的那封给朱棣的书信？！ 那，毕竟是有些牵强了吧？ 可是他哪里知道，在锦衣卫眼中，这个行为已经足够杀他十次！！ 在毛骧的“办公室”内，他正在置办李景隆临走前留下来的任务，然后写成书信用飞鸽传书送给身在前线的李景隆。 “最近，皇后的身体如何？” “回毛大人，一切尚好，皇后的病情一直都在有好转，就连圣上最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那李都统家人的情况，一切都还安好吧？” “嗯！毕夫人最近在家中，而曹国公则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出兵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 曹国公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呢？ 难不成是南北边境的哪里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是最近的边境，除了北边的李都统所在之地，分明没有任何的敌情啊！ “去了哪里，打听不出来吗？” “好像已经走了很久了，听他们的家丁说，也是去平定了边境的不安分因素。” “哦，这样........” 毛骧并没有把这件事写在书信上，毕竟这已经超出了家事的范畴，自己不好插足。 “好了，这些东西要尽快给李都统送去！” 刚刚把书信修订好，外面的锦衣卫便跑进来问道。 “毛大人，姚广孝说自己是何罪状，毫无供认之意！” “呵呵，一会儿等辛慈大人过来，他自然就知道是何罪状了！” 毛骧冷笑道。 很快，外面又再次送进来了新的书信。 与此同时的皇宫之内。 “什么？九江那个小王八蛋，竟然说要发展炮兵，还要咱拨款十万两黄金？！他是不是要疯！！？？” 朱元璋看着那书信上狮子大开口的内容，愤怒的吼道。 “这个王八犊子 ，咱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他！！” 旁边的大臣们看着愤怒不已的朱元璋，都是敢怒不敢言。 人家两个毕竟是爷俩，说点什么不中意的，那成何体统啊！ 朱元璋在原地走了两步，正待要再骂两句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消息。 “陛下，皇后要见您！” 老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桃花， “嘿嘿嘿，告诉她，咱这就来~~” 第113章 好戏，还在后头! “妹子，咱的妹子啊！！咱来了哈哈哈！！” 朱元璋一边傻笑着，一边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马皇后休息的地方，一进门就是笑呵呵的问道。 “慢点啊，看把你急得，哪里还有什么皇上的样子？！” 此时的马皇后正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在房间里慢慢的走着，看见了朱元璋这副傻呵呵的样子后，又是忍不住的说了两句。 “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咱就知道咱看见了咱妹子，这心里啊，就是高兴！！” 朱元璋那张黑脸满是高兴二字，刚才被李景隆惹生气的那副样子也是跑到了九霄云外。 自从马皇后这几天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好了之后，朱元璋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似乎没什么，是能比听见自家妹子的身体变好更能开心的事情了。 “咱有罪啊，这么多年来，都没能让你好好的过一回女人该过的日子，每天不是担惊受怕就是忙起来没完没了。” “现在啊，咱能看见你这身体，越来越好，才是最重要的！”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那一天比一天更有气色的脸庞，竟然做起了自我批评。 “唉，咱们当初为了这天下的苍生，不也是没得选嘛！” 马皇后叹息道。 “那最近，听说九江已经去了北边一个多月，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一说到李景隆，朱元璋这脸色又是变的难看了一点。 “别提那个小王八了，刚才他又给咱们来信，说是要研究什么炮兵，和咱们要十万两黄金啊！！” “我看是这小子又在边境不知道打起来了什么心思，纳哈出这边正要出兵给他们那个天保奴报仇呢，他却在这里不知道在弄什么花花肠子！” 朱元璋说的唾沫星子到处喷了起来，差点就弄到马皇后的脸上。 听了这话，马皇后也是震惊无比。 十万两黄金！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差不多是一支几万人的军队一年的支出。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看着朱元璋你愤怒的样子，马皇后倒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问朱元璋道。 “这.......” 朱元璋果然是犹豫了起来，皱着眉头没有立刻回答。 “咱就是感觉，他这个军费要的太多了，咱又不是钱多的花不完，哪里有这么多的闲钱来弄这些事情吗？！” 听了这话，马皇后则是忍俊不禁，这个朱重八啊，就是嘴硬！ “那就是说，你还是同意的，对吗？” 看着马皇后那温慈的面庞，朱元璋结巴起来。 “这......咱们就是说这个事，他虽然是对咱们国家社稷可能有利吧，但是咱感觉，用这么多的钱财，怕不是太浪费了！” “肯定是李景隆那个臭小子，心里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拿这个当幌子！！” 朱元璋依旧是在嘴硬着，但是却奈何他碰见了最了解他心思的人。 “这是你儿子给你送来的书信，你看看。” 马皇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朱元璋。 “九江的心思咱们都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中饱私囊的小人，这孩子啊，总是把咱们的大事放在心上，这心肠啊，热得很啊！” 朱元璋在马皇后说话的功夫，也是大概的看完了那封书信，虽然是边境的朱樉亲笔写给马皇后的，但是其内容却大多数都是在说关于李景隆研究火器一事。 看来这家伙，也是找到了朱元璋的说明书。 知道直接和他说话有时候可能没有什么用处，所以直接写信给了马皇后。 “这个兔崽子，咱就答应了这一次，他要是没做好，就老老实实的回来种地！！” 虽然是默认了，但是朱元璋依旧是一副气嘟嘟的样子。 “那咱们的边境，纳哈出带了二十多万蛮兵前来进攻的事情，九江那里只有几万的军队，怕是..........” “放心，咱早就安排好了，他要是敢来，咱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就算是他托古思帖木儿本人过来，也不好使！嘿嘿嘿..........” 听着朱元璋一顿行云流水的安排，马皇后刚才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是一点点的松弛下来， “这才是你这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嘛！” ......... 西安， 经过几天的选拔之后，李景隆也在沐晟和徐增寿两人的协助下把即将加入炮兵兵种的士兵选拔了出来。 “报告大帅，符合您要求的士兵一共有一千六百余名，名单全部在这里，要不要亲自查看一下？” “不必，先让他们各自成为新的建制吧，等到陛下那里的消息下来了，咱们就立刻开始正式的训练！” “也好！” 沐晟点了点头，经过这些天的学习，他对目前大明火炮的现状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几乎不下于李景隆。 “报－－” “怎么样，是不是陛下那里的消息来了？” 一看见有传信兵前来，沐晟两人都是兴奋的转了头看过去。 唯独李景隆眼睛都没抬一下。 这才过去三五天，就算是朱元璋那里来了消息，最快也得在一周之后。 这个时间段，朱元璋能看见这个消息，都已经是传信的鸽子飞得快了。 “这.......这倒不是，是边境的敌情。” 果然，传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是不是纳哈出的大军已经到了我们的边境了？” 李景隆转身问道。 “回大帅，纳哈出的主力还在千里之外，但是其先锋部队已经不足百里，听说这几天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 “传令，让他们一路前进，不必抵挡！” “是！” 那士兵领了命令，没有一句质疑的就离开了。 反倒是沐晟两人没有看明白李景隆这番的用意。 “大帅，为何要放任这些蕃蛮前进啊？” “是啊，难不成咱们要以防守为主吗？” 沐晟两人都是一脸问号。 但是觉得以李景隆的脾气，这似乎又不太可能。 至于为什么，光是看那边一脸阴险，一看就是在憋坏的李景隆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桀桀桀，好戏自然是在后头呢！” 第114章 既然来了，那就安葬在这里吧! “这........大帅您还是和我们说一下你的安排吧，我们也好御敌！” “尔等随我过来！” 李景隆说着，便来到了军事沙盘之前，指着那边境之外的地形解释道。 “如今，咱们这镇守的士兵只有不足五万在前线，其余则是在后方。” “无论如何，我们在人数之上，都是无法给对方造成优势的！” “可是如今的北元骑兵竟然敢和他们的大部队分离如此远，那我们就要利用好这个优势！” 听完这番分析，沐晟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断了这先锋的后路，对吗？” “没错！！既来之，则安葬之！” 李景隆杀意十足的一句话让沐晟二人同时热血沸腾了起来。 做完了大致的战略分析之后，李景隆三人又开始了更加详细的作战计划。 不久之后，作为此次战斗智囊的沐英也加入了进来。 本次作为先锋的北元骑兵大约有三万余人，而身后跟随的大部队则是还有二十五万左右。 这么多的敌人，眼下的情况自然是不容小觑。 “蛮军不是傻子，绝对不会让我们白白的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之中，要是想勾引他们上钩，就必须用计！” 沐英在得知了对方的敌将乃是纳哈出之后，立刻如此回答道。 这些天里，他一直被李景隆安置在了后方，可以说是快要闲出鸟来了。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了如此规模宏大的军队，看来也终于可以让自己亲自上阵了！ “沐叔此话不错，只是这诱敌之计，该让谁去比较合适呢？” “嘿嘿嘿嘿，那自然是我了！” 沐英自告奋勇道。 “也好，您去的话，定然可以马到功成！” “那此事就如此定了？！” “嗯！！” 李景隆在说这话的同时，眼睛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沐晟和徐增寿二人。 这两个人不像自己，战斗力还没有完全形成，要是当诱敌之计的将领，有可能真的把自己陷在里面。 尽管他以最快的速度将目光收了回来，可是这种带着不认可的眼光还是像银针一样刺痛了这两位少年的内心。 他们三人，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是却被和他们一同长大的李景隆抛下了许多。 虽然迫于兄弟情义，嘴上从来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的那种落差是绝对存在的！ 在这种正是不服输的年纪，他们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继续下去！ 等到离开了之后，二人再次凑到了一起。 “怎么说，今天还加练嘛？” 沐晟看着徐增寿那张满是不服输的脸庞，平淡的问道。 “加，必须加！！” 徐增寿的语气显然是比以往重了很多。 “那好，今天再多练半个时辰，如何？！” “不行，半个时辰太短了！今天我要再加练一个时辰，直到睡觉之前，我都不会停下！！！” “你多少也注意点，不要弄坏了身体。” “那也比受这个窝囊气好！” 沐晟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军营的这几天里，两人一直都对自己的现状不是很满意。 尽管身份高于他人，但是却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别人对他们的尊敬，都只是来自于他们的父辈！ 因为他们二人，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也没有智囊的实力。 那种军营中其他人对于李景隆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 “来，用你全力！” “来！！” 沐晟二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都在尝试将对方放倒。 可是每天所有训练都在一起的二人，就像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一样。 根本破不了招啊！ 夜色已经深了下去，两人耗尽了所有力气，终于坐在地上喘了起来。 “你们最近，训练的很是认真啊！！”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二人看去，正是沐晟。 “父亲！” “沐帅！” 沐英从一边的地上站了起来，眉眼之中满是欢喜。 “父亲，您在这里，是不是已经待了许久了？” “哈哈，也没多久，只是看你们这样子，就想起了我们年轻的时候！” 沐英眼神里满是神往，似乎那些令他怀念的时光就在眼前。 “父亲深夜前来，想必是有什么教诲？” “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们，练功之事不可一蹴而就，但有时候却又是在你的一念之间！” 沐英把话说的很是深奥，两人都是听的一头雾水。 “你们现在的状态，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真正的静下心来去追求真正的强大。” “等什么时候静下心来，你们和九江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小了！” 说完这些，沐英又指导了他们几句关于战斗中的经验。 看着夜色实在是过深，沐英便提出了告辞。 那身影刚刚离开沐晟两人的视线不久，便听见一个声音问道。 “怎么样沐叔，他们听进去了吗？” 自然是在此等待已久的李景隆。 “呵呵呵，他们两个都是心怀国家的好孩子，自然很快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便好！” 李景隆松了一口气，“我是真怕他们这么一直练下去，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垮，到时候不就成了我的责任了吗？” 这些天，沐晟两人偷偷加练一事，李景隆也是看了好久。 这才今天把沐英叫过来帮忙开导一下这两人。 表面上是让他们不要太浮躁，实际上则是因为李景隆想让他们放弃追逐自己这个超标的数值怪。 “他们两个能有你这样的兄弟，也是他们的幸运啊，哈哈哈哈！” “哪里哪里，真是好兄弟的话，我就不会偷偷的把他们落下这么远了！” 沐英轻笑着，离开了。 而远处，沐晟二人兵器之间有力的碰撞声则是又响了起来。 ........... 北元，纳哈出先锋部队所在。 此处的地貌已经开始逐渐从草原向着树林蜕变，遍地可见的青草已经被灌木取代，天气也是燥热上了许多。 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北元士兵骑着身体强壮的蒙古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禀告将军，我们已经距离大明的国土不足五十里！” “请您下令，是否继续前进！” 第115章 吾乃大明战神，李景隆!! 那北元将领看着身边无数将士们期盼的眼神，却只能是无奈的下令道。 “传我命令，安营扎寨，等待纳哈出将军到来！” “是。” 那刚刚传信过来的士兵声音明显低下了几分。 毫无疑问的是，这些士兵都在渴望着战斗。 只要能够打进大明的土地，那到处可见的粮食、美女和钱财，就都是他们的囊中物。 北元的先锋将军也是无奈，谁让在自己临出发前，纳哈出就给他下达了死命令。 这次作为先锋，只能防御，绝对不能进攻！ 如若不从，只要纳哈出到了，便是直接问斩！ “也许，纳哈出将军只是想让我们消磨大明士兵的锐气吧！” 现在距离纳哈出的大部队到达，至少还有三天。 如果自己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在大明的边境上立稳脚跟，而且还在大部队来之前抵御住大明的几次进攻....... 那到时候自己等人筑起营寨的地方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据点。 中原人之所以喜欢筑城，就是因为这东西易守难攻，可以很轻松就抵御敌人的进攻。 只是这些北元士兵已经憋闷了许久，现在一个个的都在想着和大明的士兵碰一碰。 “报！！” “外面似乎是有大明士兵前来劫寨！” 就在北元先锋将军思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敌情！ “传令，不许出寨，要时刻保护我们营寨的安全！” “是！！” 还没过多久，外面火光四起，本来还算凉爽的夏夜温度立马上升了起来。 “快找水，明军想要把咱们的寨子全烧了！” “找水找水！！” “都把装备带上啊，小心明军趁火打劫！” 纷杂的声音掺和在一起，整个北元的营寨乱成了一锅粥。 说话间，那北元的先锋将军已经披挂上阵，纵马来到了寨门前。 “吾乃大明战神李景隆，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只见那门口处，一位少年将军正引着大队兵马和北元军混战。 此人面若冠玉，身材魁梧，满面英气，手持一柄画戟，正在人群中大开杀戒。 纵然听不懂中原的语言，但是他也对那几个大将有所了解，可以大致的判断对方的身份。 早就听说这明军的首领名为李景隆，乃是一个半大的毛头小子，看来眼前之人便是！ 看着那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斩杀着自己手下的北元士兵，这可让那刚刚杀出来的北元先锋官瞬间积蓄了满腔怒气。 “李景隆，你趁我立足未稳劫我营寨，吾誓杀汝！！！” “蒙古的勇士们，随我一同冲杀，直奔李景隆！！” 随着先锋官一声令下，刚才还打成一团的北元军立刻有了前进的方向，一股脑的向着李景隆杀了过去。 “杀啊啊！！” “杀！！” 虽然是夜袭，但是北元军毕竟人多势众，这次前来的明军只有不到两万，很快就被击退。 看着那如同潮水一般后退的明军，北元军毫不犹豫的向前追击。 “兄弟们，不要让李景隆那个家伙跑了，杀了他！！” “为皇子殿下报仇！！” “为咱们惨死的家人们报仇！！” 可是没有跑出去几步，他们的进攻便被叫停，一个愤怒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斥责着他们。 “都给我回来！！！” “来之前纳哈出将军一再叮嘱，明军狡猾多端，让我们不许出战迎敌，只能坚守！你们都忘了大将军的将令了吗？！” “再有妄言出战者，吾立斩之！！” 听了一顿训斥之后，所有北元军都老实了。 纵然是有万般的不服，也不能和军令如山这四个字作对啊。 “听我命令，全员回寨！！” 北元军那汹涌的战意即刻褪下，一个个偃旗息鼓的回到了营寨之中。 寨中的火势也已经消退了不少，大多数的北元军很快进入了梦乡。 没过一个时辰，这些北元士兵只感觉耳边燥热，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这些蛮夷，吾乃大明战神李景隆，敢出来决战吗？！” 听着这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他们就知道，一定是明军又来攻打了！ 特奈奈的，一晚上连着两次了！ 这群中原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这次，明军没有发动火攻，而是先放了几轮弓箭，然后企图强行杀进寨中。 可是这次，眼见北元的大部队刚刚要出来，这些明军则是连交手的机会都不给，转头就跑。 北元军想要追击，可是前有明军万箭齐发，后有先锋将军禁止离寨子太远的将令。 那些得胜的北元军也只能是看着明军大摇大摆的离去的身影默默吃灰。 “玛德，这群不讲武德的孙子！” “敢不敢像个男人，来一场正面的对决啊！！” “糙！！！” 然而那些大明的士兵跑出去百步之后，竟然停了下来，看着站在寨子外面北元军蹲坐在地上，用北元话嘲讽了起来。 “缩头乌龟们，继续向前来啊！！” “你们过来呀！！” “哈哈哈哈，他们这群孙子不敢！！” 几千个大明士兵的骂阵声音叠加在一起，就连空气中都能感受到那些语句的振动。 这话可是把这些气盛凌人的北元士兵气的差点吐了血。 “将军，咱们出战吧！” “就是啊，这些人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况且，就算是不解决掉他们，咱们这晚上也没办法休息啊！！” 可是那负责的北元先锋官依旧是奋力压下去心中的怒气， “不行，违者军法从事！” “回寨中去，所有人谁敢出门，立刻斩杀！” “再传令，为了防止北元军偷袭，所有的士兵一半守寨，一半休息，绝对不能大意！” .......... 北元军，纳哈出所在之处。 “纳哈出将军，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先锋军应该已经到达大明的边境了，您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此时的纳哈出正坐在桌前，点着油灯看着手中几本中原的书籍。 “你再去传令，无论敌人如何挑战，都一定要坚守不出！” “再有最多三天，我大军即可到达，届时我等以鼎盛之士气击其衰败之士气。” “则我北元军必胜！” 第116章 喜欢当王八?那就让你当个够 纳哈出驻军之处， “将军，久闻那大明的李景隆诡计多端，如果他使用些什么计谋让咱们的士兵出战，该当如何？” 纳哈出只是继续看着手中的兵法，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这不是你们该担心的问题！” “面对这些明军，我们首先要在气势上轻视他们，然后在战术之上重视他们，方能获胜！” “对不起，卑职多嘴了！” 那人行了礼便转身告辞，消失在彻夜的风火之中。 良久，那军帐之中才传出轻轻一句。 “呵呵，若是他想要引诱我出战，我岂能让他轻松的如愿以偿？！” 在临离别之前，他就曾经告诫过那个作为了先锋的北元将领。 若是大明军挑衅，先是避不出战，然后便是分兵驻守，无论如何不能丢了驻地。 等到大部队赶到，就可以两面夹击。 只是，他似乎有点低估了明军的速度，没想到第一天夜里就会遭到如此猛烈的进攻。 ........... 北元先锋营寨之外， “大帅，这群北元军什么时候也当上王八了！？” “是啊，要是再这么坚守下去，咱们兄弟可不好处理啊！” 哪怕是经过了一晚上的骚扰，北元军的营寨依旧是没有被攻打下来。 沐晟两人经历了一晚上的激战之后，脸上也纷纷露出了疲惫之色。 他们本来是打算在一夜之间吃掉这仅仅只有五万人左右的北元先锋军，可是没想到出师不利。 就连士兵的士气，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看着晨光之下依旧伫立的北元营寨，李景隆只好下令。 “走，咱们先回大明，再做打算！” “是我低估了这次北元军的实力，在这荒郊野外，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的大部队袭击！” 哪怕不舍得放下这块已经啃了一半的骨头，在这个迟则生变的陌生地带，先保住士兵们的安危才是首要的事情。 现在在边境的大明军队本来就人数不多，若是再被消耗，万一让对方进了边境，可就得不偿失了！ “报－－－” 就在李景隆内心有些草木皆兵的时候，旁边似乎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蹄声。 “怎么了，是不是有敌情？！” 那士兵单膝跪下，不慌不忙的说， “大帅，是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李景隆眼眉一挑，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援军？ 不应该都还在西安那边练兵吗？ 难不成是表叔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叫了人？ “走，去看看！” 李景隆调转马头，行了还没几步，就看见沐英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骑马向自己这边跑来。 那个身影，李景隆再熟悉不过了！哪怕是自己化成灰，也能认得。 “九江啊，你看看是谁过来了？！” 李景隆上前，语气十分激动的说了一句， “爹？！您怎么来了！？” 李文忠看见自己的亲儿子后，眼睛就像是钉在了他身上一样。 “怎么样，想爹了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沐晟和徐增寿两人见是李文忠前来，也是纷纷行礼。 客套完了之后，李景隆问道， “爹，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呵呵，还不是你舅爷，他怕你在这边境受苦，便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来的匆忙，就忘了写信告诉你了！” “父亲这次带兵前来，一共带了多少？” “不多不少，刚好十万，来到这里的，大约有两万多轻骑。” 好啊，好啊！！ 李景隆这次算是放下心来，有了李文忠的帮助，一日之内，攻破这北元营寨，绝对不在话下！ “大家听我帅令，一同原地休息四个时辰，等日落之时再次听候调遣！” 寨内，已经被折磨了一夜的北元士兵个个都已经是困的脸皮都睁不开了。 能够撑到现在，全是在凭借着身体那不想死亡的本能。 至于有多累，倒是也没有很累。 但是夜里明军接二连三的骚扰，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入睡。 很多人在战斗或者是守寨的时候，尽管身上没有伤疤，却依旧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再也没有起来过！ 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兵才知道，这或许是猝死了。 一连几天的行军旅程，再加上一晚上不合眼的战斗，很多身体素质不够的士兵已经撑不住了。 “快，快看！！” “明军退了！！” “明军退了，明军终于退了！！” 几个声音如同绝望中的圣光一般呼唤起了那些半死不活的士兵。 “退.......真的退了吗？” 好多强撑着到现在的北元士兵赶紧揉了揉眼睛，还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好多士兵攀登到高处，看着明军的旗帜一点点的在远处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 过了几分钟，他们等到了那句期盼已久的命令。 “明军已退，北元的勇士们，可以休息了！” 听见这句话，八成的士兵基本上倒在地上就睡了过去。 也丝毫顾不上身体的疲惫或者是饥渴，直接进入了梦乡。 “将........将军，就这样，这么多人直接睡过去，真的没有事情吗？” 看着遍地睡去的士兵，一个副官赶紧问道。 那已经坚守了一个晚上的北元先锋官此时还在死死的盯着远处明军消失的影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中原有句古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他们刚刚离开，就算是想要再返回，也绝对需要半个时辰以上！起码.......让咱们的士兵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两人都知道，就凭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强打起精神，也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而明军人数微少，最后只能是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所以，对方才选择了这个时机撤军，给两边的人马都松一口气，挑选合适的时机再发起决战。 “昨天晚上，给纳哈出将军那边的信件传出去了吗？” “传出去了，凭借咱们蒙古信鸽的速度，在晚上之前，就可以得到将军的回信了！” 现在营寨之中还在保持清醒的士兵已经不足一成，能够坚持住的，大多都是身强体壮的将领。 此时，空中传来鸟类翅膀的拍打声，一个眼尖的北元士兵赶紧接住。 “快看，这是咱们的信鸽！” “纳哈出将军绝对是赶来协助我们了！” 第117章 快收手吧，外面都是明军! “不对，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回信送出来呢？！这一定是圈套！” 有几个平日里负责传递消息的士兵质疑起来。 “没错，这个时间太快了，这个时间，将军那里应该刚刚收到才对！” 本来，这个消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但是很快便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难不成是明军送来的假情报？！ 就算后面纳哈出的军队距离他们再近，此时也绝对不会低于七百里！ 而夏天的夜晚很短，距离他们受袭到现在，最多不会超过两个半时辰。 信鸽的飞行速度大概是每个时辰四百里，就算不受到任何的影响，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内收到回复！ 如果是有关战情的报告，那就一定是明军送来的假情报！ 一群人的意见相持不下，面对这封可能是圈套也有可能是救命稻草的信件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 “先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吧，若是让咱们撤兵之类的消息，就必然是假的！！” 那先锋官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也好，既然知道可能是圈套，那就多加点小心！” 可是几人打开信件，上面只字不提昨晚的战斗，只是告诫他们明军最近有增援的信息，并没有其他的情况。 “看来是纳哈出将军想要提醒我们小心点！” 所有人本来吊到了嗓子眼的心脏立刻又松了下去。 “兄弟们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次都长点记性，只要不是负责守卫的士兵，就把衣服上的羊毛拔下来堵住耳朵，防止睡觉的时候被吵醒！” “是！！” 一顿安排之后，经历了一夜激战的北元士兵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此时大概是早晨五点左右，大多数人一直睡到了中午时分才醒了过来。 而那些清醒着站岗的人，也是一个个的精神涣散，眼神时不时就会乱看一阵。 那种生理带来的强制性睡眠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狠狠的压制着求生的欲望。 “兄弟们，吃饭了吃饭了！” 要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那绝对是你醒来之后，热乎乎的饭菜已经做好了放在你面前！ 更何况，这还是刚刚从死神手里逃脱出来的第一顿饭！ 经历了一晚恶战的北元士兵大口的喝起了厨师们准备好的肉汤。 这种劫后余生，还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的感觉.......... 真香！！！ 等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这个北元的阵营才算是终于清醒了起来。 但是现在作息已经颠倒的他们，就连日常的各种任务分发都开始有了问题。 无奈，在组织着这群乱糟糟的团队之时，又一封书信送了过来。 “将军说这次前来支援的明军有足足十万，让我们赶紧舍弃营寨，和大部队汇合！” “什么？！” 一听到十万这个数字，那一向稳健的北元先锋官绝望了。 昨天还不到三万的明军，就已经把他们这五万人左右的军队搞得寝食难安了。 这要是再来十万，想必他们这些人都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你们感觉可信度有多少？！” 那先锋官还在做着最后的思考，排除这封信会不会是明军的骗局。 但是从时间上来看，这封信极大可能是真的！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们这二十多万接近三十万的军队已经杀到了大明的边境。 以朱元璋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在人数上让自己的士兵吃亏。 “要不然，我们派出通信兵和纳哈出将军再确定一次？”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自然是没人搭理的，这一来一回的，明军要是真的杀过来，那一切都晚了！ 要怪，就只能怪这个情报来的太晚了！ 如果早上几天，他们也不会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样吧，先让咱们的士兵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我再写明现在的情况，尽快得到确认！” “好！！” 这个折中的办法很快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等到天色再次深沉下来，整个营寨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等一个命令。 “将军，请问咱们出发吗？” 那先锋的副官走进大帐问道。 而先锋官本人神色犹豫着，纳哈出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他只好先转移了话题。 “士兵们都吃完晚饭了吧？” “是的，昨天的战斗很激烈，今天的中午饭和晚上饭都超出了平常的食用标准。” “咱们先派出一部分士兵出去试探敌情，然后再做决断吧！” “也好！” 没过多久，营寨中却是四处哀嚎了起来，无数的士兵都是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他们的口中和鼻子都在不同程度的流出鲜血，肤色变得铁青。 “这........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刚刚在外面采药回来的北元军医满头大汗的看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情况，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好像是今天的饭菜有问题！” “怎么可能，明明咱们都没事啊！” 整个北元的军营再次乱成了一团。 随即，火上浇油的事情来了， “吾乃大明战神李景隆，前来诛杀尔等蛮夷！！” “吾乃战神他爹，李文忠！前来诛杀蛮夷！！” “吾乃大明沐英，前来诛杀蛮夷！！” 夜幕之中，三支军队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杀了过来，只有北方空无一人。 看着那一望无边的明军，所有北元士兵的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 完了，全完了！ 一定是大明的增援来助阵了，所以他们才敢如此大胆的前来攻打。 在这等食物中毒、寡不敌众，而且昨天还没怎么休息好的情况下，如何能敌的过这些如狼似虎的明军呢？！ “撤退，快撤退！！” 所有人顾不得许多，反正本来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索性就直接跑了！ 在丢弃了大多数累赘的东西之后，他们一股脑的向着北方逃窜而去。 可是没跑多远，便碰到了他们刚刚离开寨子去试探敌情的部队。 “将军，快快回寨子啊，外面全都是明军！！！” 第118章 无人阵亡! “什么，北方也全都是明军？！是何人带领，能否冲杀出去？！” 刚刚从营寨之中逃窜出来的北元军狼狈不堪的问道。 这个时候，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他们也才发现，刚刚出去探查敌情的士兵也已经是浑身浴血，人数也锐减了不少。 “听说，是个刚刚加入明军的少年将军，奉了将令在外面等待我们！” 听见“刚刚加入明军”这个词之后，算是让这些北元军放松了一点。 看来，明军的统帅毕竟是智谋不足，难成什么气候。 若是李景隆本人率领大军在这里等待，那么自己等人就全部束手就擒了！ 估计这些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等人会及时的弃寨出逃吧！ 所以才把大多数的兵力都放在了攻打寨子之上。 “快快前进，不要让李景隆追上来！！！” 北元先锋官一声令下，那些身体疼得哭爹喊娘的北元士兵也顾不上思考，本能的跟随着大部队前进了起来。 身后的追杀声逐渐远了，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和前面的军队越来越近。 “都做好作战的准备，不要给这些人太多的机会！” 此时的他们还没有注意到，已经有很多的北元士兵死在了刚才奔波的路上，人数再次遭到的削减。 远处，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见一队大约几千人的小部队正向他们堵截过来。 “将军，明军就在前面！！” 那先锋官这次没有了任何犹豫，直接拔刀就是个干。 “杀！！！” 下面的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杀！！” 这次，他们没有任何的躲避，硬碰硬的和眼前这支明军厮杀在了一起。 很多北元军都没有在可以突围的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而是继续冲入明军之中帮助其他的同伴。 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狠狠地出一口之前被明军堵在寨子里叫骂的那股恶气！ 反正，自己这边有足足五万，而对方只有几千而已........ 不过，这支部队倒是也有胆量，看见自己等人的数量如此之多，竟然也毫不畏惧，两横一竖就是干！！ 直到听见耳边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少，想必是战斗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那北元的先锋官奋力一喊， “兄弟们，不要恋战，赶紧离开此地！！”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他。 传来的，只是远处那零零星星的叮当声。 一时间，不安涌上心头。 “兄弟们，说话啊！！” 依旧是没有人回应。 “别喊了，你们的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东方传来一句冷如寒冰的中原话，他转头看去。 只见那正在升起的日光下，一张面如冠玉的书生脸庞正向自己这边看来。 在微弱日光的衬托下，此人之气质宛若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而横亘在他身边的，早就不是那些和自己一同逃出来的北元勇士，而是漫山遍野、浑身铁甲的明军！ “你...........你？！” 他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但是我李景隆可以告诉你，你们被全灭了！” 不等那人回话，便有几柄利刃刺穿了他的身体。 “可以啊老李，你这招真是绝了！！” 看着已经被尽数歼灭的北元军，沐晟和徐增寿二人赶紧过来夸了起来。 “嘿嘿嘿，都是侥幸而已！” “先是发动前后数次夜袭，趁乱令人乔装进入他们的军营，在食物中下毒，最后再送出咱们这边增援的情报恐吓他们离开寨子，再让主力在这边埋伏！” “这一连套的计策，真是无敌了啊，我要是和大帅当敌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沐晟见徐增寿已经心服口服，还补充了一句。 “不仅如此，咱们在北元军营中顺着夏季南风放出去的毒气也起了大作用，可以加快食物中的剧毒发作。” “反正不管他们今天晚上出不出这个寨子，都不会有任何的活口！” 如今，站在一个事后诸葛亮的角度上来看，沐晟只能是感觉，这么复杂的计策，自己现阶段绝对是做不到。 更别提，李景隆刚才还在乱军之中，斩杀了接近千人！ 那一柄出神入化的画戟深入北元军中，简直就是杀神降临！ 沐晟看了看那天边的朝阳，心里也是自叹不如。 或者是，天差地别！ 李景隆等人获胜之后，先是来到了北元军之前建立的营寨那里，和李文忠、沐英两人汇合。 “来，说说咱们这次战斗的伤亡情况吧！” 李景隆坐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问向一边的士兵。 “这次由于敌军身中剧毒，所以战斗力等大幅度下降，我们只有几百人轻伤，十几人重伤，目前为止还没有战死的士兵！” 听见这个数字，李景隆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以后的仗，就得这么打才对！ 这一路上，他们也没少看见因为中毒而死在了半路上的北元士兵。 可是那些加起来，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千。 绝大多数，还是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击杀的。 刚才，就连平时训练成绩最差劲的大明士兵，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些身材魁梧的北元军力气小的可怜。 更别提经过了这么久的奔波，估计身体已经快要散架了！ 这次李景隆下的毒，虽然毒性不是很强，但是最忌讳的就是运动！ 若是毒素在飞速奔涌的血液内加速传播，就会无限的损伤中毒者的身体，还会加快死亡的速度。 “这次的毒药很靠谱，看来以后还可以继续研究一下啊！” 李景隆默念着。 “在咱们的火药没研究好之前，用毒药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替代！” 就在李景隆为这毒素的效果而感觉到震惊的时候，别人看到的却是本次无人阵亡的战绩。 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能打出这种战损的指挥官，绝对是魔鬼！ “大帅，秦王那里传来消息，说是陛下为您找的研究火药的工匠已经在西安之内等候！” “好，我这就回去！” 听见这个消息的李景隆也顾不上任何的疲惫，两腿一夹马肚子便飞奔回去。 第119章 老夫也略懂一些拳脚! 西安，秦王营帐。 朱樉所居住之地，一向是简约而不失威严。 此时，他正在和一位白髯至腹的老者交谈着。 只见他一身华贵服饰虽是和对方的朴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却毫无半点的盛气凌人，反而是十分恭敬的问道。 “敢问，老先生今年高寿，是何方人士？” “回秦王，高寿不敢称，老朽痴长七十有三，云游四方，居无定所！” 这和朱樉交谈的，自然是那刚刚来到这边境的火药工匠。 其来此地，自然是为了帮助李景隆打造大明最新的炮兵。 可是，此时的李景隆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还到不了。 朱樉也只好先安顿下这个老先生，等到李景隆到来，在进一步商议。 “老先生这般年纪，却是丝毫不见衰老，反而有几分仙风道骨，真是非同常人啊！” 那老者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声音中气十足的回答道。 “不过是游历四方，比常人多了几分风霜罢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朱樉却是对眼前之人越来越有了兴趣。 他生平之中见到的所有人，没有哪一个不是因为自己秦王的身份而趋炎附势，或者是敬畏三分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老者，竟然是丝毫没有这种情绪。 甚至言语之中，还给了朱樉本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有意思！ “敢问秦王殿下，李元帅今日，是不是不能来此了？” 聊了很多和正事无关的话题之后，那老者也是直接问起了这次前来的主要事宜。 “前辈还请恕罪，前日北元军队犯我边境，李元帅父子正率领边关之军前往御敌，短时间之内，恐怕难以归还！” 朱樉本来以为对方可能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失望。 可是对方却毫无此意，只是眼神中冒出了一种闪烁着希冀的光芒，缓缓道， “李元帅年少有为，如今保家卫国，真乃是我华夏之英才啊！” 见对方没有了等下去的念头，朱樉也赶紧请示道， “老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在此军营中暂住一晚，我等定会以国宾之礼相待，如何？” 那老者没有回答，脸上只是露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久闻李元帅治兵有方，老朽可否一观？” “可以可以！” 朱樉连忙回答道，似乎是生怕怠慢了这位宾客。 他不知为何，一看到眼前这位老者，就莫名的有一种亲切感和敬畏感。 随即，朱樉带着他前去重点的观看了李景隆最近刚刚开始打造的炮兵。 这刚刚起步的阶段，他们都还没有什么作战方面的任务，只是每天的在军营之中操练着各种各样的基本功，为以后的战斗打好基础。 “老前辈，您看这虎狼之师，都是由李元帅一人每日亲自监督，亲自操练的，这份士气如何？” “好！” 老者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感觉这一个字有点不太给朱樉这位王侯什么面子，然后又继续补了一句。 “为兵者当如此，方可镇守山河！”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看，时不时的聊上几句，不知不觉中，竟然过去了一整个上午。 朱樉只感觉自己的双脚走的有些发酸，而眼前的老者却依旧是神采奕奕，丝毫看不见半点疲惫。 然而不太愿意认输的朱樉却依旧是强撑着，守护着自己一代王侯的面子，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想道。 这位老者年过古稀，走了一上午的路，还能如此精神，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熟练武艺之人！ 这时，远处的士兵跑过来向朱樉说道。 “秦王殿下，到该吃饭的时间了！” 朱樉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即看着天空思考起了此时李景隆应该到了何处。 如果是作战顺利的话，再等一个时辰，应该也快到了。 毕竟那北元的五万先锋士兵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听说还是李文忠加入了战斗之后才让战局有了转机。 谁知，就在这个念头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远处就已经传来了李景隆的高呼。 “贵宾远道而来，小生未曾远迎，实在是失敬失敬！！” 只见李景隆浑身血渍，正骑着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朱樉赶紧介绍道， “这便是我们的北伐军元帅，也是咱们大明的英雄，李景隆！” “好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满面的英雄气啊！” 老者负手向李景隆走去。 “久仰李元帅大名，如今得见，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啊！” “前辈说笑了，小生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果然，这当兵的说话就是痛快，完全没有任何的啰嗦，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老朽俗家姓李，单名一个聪，道教人士，自幼深得炼丹师传授，今日前来，乃是为国家，为人民出力！” 一听见道教这两个字，李景隆心中肃然起敬。 这可不仅是华夏土生土长的教派，更是这自古以来为无数黎明百姓做出过无数奉献的教派。 佛祖尚需黄金渡，三清只需泥土身。 对于这些将自我奉献给人民的教派，李景隆的内心一向生不出半点的厌恶。 令朱樉没想到的是，这李聪和李景隆二人可谓是一见如故，直接把他这个表叔晾在了一边。 “老朽本来正于一座深山之中修行，听闻圣上有意培养大明火器，于是星夜赶来此地，希望可以尽一点绵薄之力！” “哪里哪里，老前辈过谦了，能得到您的指点，咱们大明的火器定然是久旱逢甘霖啊！” 这话听在朱樉的耳朵里，就感觉李景隆吹得有些过了。 对方只是简单的和他们闲聊了两句，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懂什么，有多大的能耐了？ 多少有点扯了.......... “对了，老朽久闻李元帅朕上杀敌的功夫甚是了得，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李景隆似乎是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一样的回答道。 “不敢说是了得，只能说是略懂，还请老先生赐教！” “哈哈哈哈，那就巧了，老朽不仅懂得制作火器，同时也略懂一些拳脚！” 朱樉懵了。 怎么回事，这俩人难不成是要........切磋？！ 第120章 给他来个美人计，怎么样?! 现在的朱樉有些迷茫，这俩人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较量起拳脚来了？ 本来，他以为二人只是开个玩笑，可是看李景隆那表情凝重的样子，还有李老先生那摩拳擦掌、活动筋骨的架势。 应该不像是演的。 “不是，你们两个要来真的啊？” “当然！” 李景隆睁大了眼睛回答道。 看见这副模样的李景隆，朱樉赶紧凑到了他耳朵边说道， “你小心点，人家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能经得住你这小年轻的祸害啊？！” “放心表叔，这位老先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这回，反倒是李景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朱樉心里也有了猜测，难不成这李聪，还是有点来头？ “时间差不多了小伙子，你先出手吧！” “好！！” 李景隆也没客气，话音一落便冲了上去。 这一打，却是立刻震惊了一边的朱樉。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在李景隆的手底下过这么多招，而且还是几乎不落下风！ 李景隆用的依旧是那柄一百三十五斤的画戟，而那老者则是用的一根木棍。 虽然乍一看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光看那和铁戟多次碰撞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痕迹便可以得知........ 这棍子也绝对不是普通的材质！ 平常就喜欢在军营里和士兵们一起打闹的朱樉可是知道，李景隆的战力，在目前的北伐军中，可谓是无敌。 甚至，还是一个断层领先的存在！ 基本上没有人能在李景隆手上走过三合，一般都是需要三五个将领联手，才能短暂的和李景隆打平。 可是结果，毫无例外的全是落败！ 两人的战斗很快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出招的速度甚至让朱樉有些眼花缭乱。 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在技巧上，李景隆明显已经是落了下风！ 只不过，他凭借着自身超强的身体素质和兵器优势，打成了平手。 最终，两人的武器在即将碰到对方的肩膀前同时停手。 “哈哈哈哈，好啊！李元帅神力，不愧为我大明第一战神！” “哪里哪里，老先生您才是棍法天下无双，宛若神明降世！” 李景隆毕恭毕敬的抱拳道。 他清楚，在刚才战斗中，如果不是自己占了年轻力壮的优势，谁胜谁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这老者，想必年轻时候也是个传说一样的人物！ 只是自己，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棍法，总是让他联想到西游记之中的孙悟空。 就是那种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是却有几分神韵的感觉。 而一边的李聪却也是十分谦虚的表示道， “李元帅奔波许久，一定是身体疲惫，而且看老朽垂垂老矣有所让步，所以才只和老夫打了个平手！” 说到疲惫，李景隆倒是还真没怎么注意。 要说是奔波了这么久，确实应该有点才对。 但是一见到眼前这位老者，身体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的渴望战斗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习武之人之间有的那种渴望切磋的感觉吧。 刚刚见面的第一眼，李景隆就感觉到这位老者绝对是身手不凡！ 而对方自然应该也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声，所以二人才“一言不合”就切磋了起来。 “李元帅，方才老朽跟随秦王，一同观看了您的士兵军容，也当真是雄兵啊！” “哈哈哈哈哈，先生谬赞了，这关于火器之事，还请您指导一二！” 就这样，两人没聊几句，又成功的把话题拉到了正路上。 ......... 应天， “毛大人，辛慈大人已经在这里审讯了许多时日，可是那个妖僧依旧是一言不发！” “哼，我看就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毛骧此时正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弄着那封姚广孝写出来的“造反信。” 这些天，他们基本上把所有能用的刑具全都拿了出来，光是那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就已经塞满了整个审讯室。 可是姚广孝除了最终承认了自己和朱棣有所关联以外，就再也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也不知道是这个人嘴硬，还是真的没有。 但是毛骧心里始终认为，能写出这种书信的家伙，心里肯定是曾经不止一次的有过类似的想法。 不说？！ 不说那就继续审，直到你说了为止！ 反正关在这里的时日还长，总有你撑不住的一天！ “各位，都统大人已经知晓了这里的一切，但是他还要再等北伐结束之前才能回来！” “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妖僧开口，懂了吗？！” “明白！！” 下面的人纷纷大声回复着，震得墙板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而另一边的姚广孝在听见这些之后，也是忍不住的害怕起来。 难道，四皇子殿下和自己说的那件事，终于还是瞒不住吗？ 以及自己一直想要保留的那些事情。 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要是开口，就一定会被灭口！ 现在就算是一时受苦，也许日后四皇子掌权，自己也许还有翻身的机会。 要是死了，那就是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哎呦~~~哎呦~~~” 他身边传来一声无力的哀嚎。 这正是那天曾经为他开脱的主持发出来的。 自从自己被这些锦衣卫抓住了之后，他便也一同进了这里。 自己受的那些罪，他也是一点没少受！ 但是姚广孝本人清楚，主持是无罪的！ 那天他之所以说了那一句不该说的话，只是因为他平日里和自己的交情甚好，一起谈论过许多的佛法哲理。 想不到，这群无法无天的锦衣卫竟然把他也毫不留情的抓了进来。 而这时，那边传来了锦衣卫们的大声密谋....... “我看这小子就是皮厚啊，咱们是不是应该换个思路折磨他？” “还有什么啊，辛慈大人把能试过的都试过了，这妖僧就是特么的不开口啊！” 说完，那个锦衣卫还踹了他旁边的那个住持一脚。 “诶，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说，美人计怎么样？！” 第121章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美人计？！你脑子坏了吧，这特么是和尚啊，他能对这个感兴趣？！” “emmmm，我是说让他做个美人！” 这话一出来，包括姚广孝在场的四个人全都抬头看了过来。 就连那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住持，也抬起头来看向了这两个说话的锦衣卫。 “什么，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看这小子身段不错，咱们应天之内，应该也有龙阳之好的人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说不定咱们几个还能靠这个弄点小钱！” 这话一出来，姚广孝感觉天都塌了。 不是哥们，你们是人啊！ 干的没有一件是人事啊！！ “等.......等等！！” 两人转过头去，看向了终于开口的姚广孝。 “刚才，是你在说话？” “说了也没用，咱们该干嘛干嘛去，走！！” 眼看这两个人直接无视了自己，姚广孝急了，直接骂道。 “玛德，我说等等！！！” 本来身上施加的刑罚，就已经让他有些遭不住了，现在光是这两句话，就已经让他有些气喘吁吁了。 “来，本大爷倒是要听听你想说什么？！” 那个出主意的锦衣卫一脸玩味的问道。 “给.......给我点吃的，然后，我就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姚广孝的声音嘶哑着，同时也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怒火。 “呵呵，算你小子识相！！” 几人一声轻喝，便转身去告知了毛骧。 不多时候，两人送来了一碗水，还有一碗小米粥。 虽然不是很丰盛，但是对现在的姚广孝来说，哪里还有什么要求，有口吃的就是娘！ “好.......好.........好！” 姚广孝的头颅微微的晃动着，一副生命即将到达了尽头的模样。 “吃吧，趁热！” 毛骧在得知这小子打算开口，也是亲自赶了过来。 “不过你要是敢偷奸耍滑，就别怪我们下手狠，哪怕是你死了.........我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你遗臭万年！” ............ 南镇抚司， 在边境紧张的研发火炮的同时，应天这边的医学方面也在突飞猛进着。 在李景隆的建议之下，朱橚很快就将提取出来的大蒜素和酒精利用到了临床的治疗之中。 而且，为了防止出现什么麻烦的事情，他们采用的临床病例，也大多数都是付不起医药费的穷苦人家。 这样，就算是没有治好，也不会被人诟病。 治好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仅如此，朱橚还没有收取任何的费用，只是单纯的为了治病。 这一医德也是很快就吸引的不少的穷苦人家前来治疗。 虽然是没有得到什么钱财，但光是看见那些百姓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好，就已经是咱们朱大夫的快乐了。 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那些宫中在他身边的太医也是逐渐的培养起了医者父母心的品德。 “殿下，这大蒜素虽是稍微有些效果，但似乎还是不能完全治愈，不知可否再精进一些？” 朱橚摇了摇头，关于进一步的研究，李景隆没有告诉他，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进行。 “难啊！此物乃是李都统一手策划，如今他远在边境，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言罢，他看着那满屋的病人，不由得担心起了这些人的生命安全。 “对了，酒精提纯之事，最近操办的如何了？” “回殿下，自从之前制作出了玻璃的容器之后 ，此事属下等就一直没有耽搁，如今已经可以提炼出纯度在七成左右的酒精了！” “好，此事也莫要耽搁，这也是李都统临行之前一再嘱托，万万不可大意！若是成功，不仅有重赏，这些黎民百姓，也会因此少去很多病痛的折磨！” “是！” 朱橚又和那几个太医说了几句，便有人前来传信。 “殿下，皇后前来拜访！” 皇后，娘？！ 一听见这个词，朱橚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今的马皇后，不应该还是在皇宫之中养病吗？！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 这要是万一在外面受了寒，或者是沾染上了什么疾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橚此时已经忘了现在是盛夏时节，受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关心则乱。 二话没说，朱橚连忙跑了出去。 还没跑到外面，便听见朱元璋那大嗓门正在数落着， “妹子啊，不是咱说你！你说你不好好的在皇宫里待着，非要来这里干什么啊？！” “我可和你说了，老五这里到处都是生命的百姓，万一给你染上了，咱可就不愿意了！！” 朱橚出门，只看见朱元璋正双手搀扶着马皇后，在前后左右的围护之下缓缓走来。 那副恩爱缠绵的样子，像极了刚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 “你可别唠叨了，这一路上听你没完没了的说！” “老是在那宫里待着，多闷啊，我就想出来看看我这几个孩子，不行吗？！” 马皇后故意摆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朱元璋看见自家妹子不乐意，也就赶紧住了嘴。 “也好也好~~~太医说多出来走走也对你的恢复有好处，行了吧！！” 这时候已经看了许久的朱橚忘了时间，这等到后面的太医赶过来才赶紧跪下说道， “孩儿，见过父皇、母后！！” “好了，快起来吧，自家人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马皇后许久不见朱橚，赶紧心疼的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你这些日子的功劳啊，你爹都和我说了，能为咱们的百姓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愧是咱的孩子！”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朱橚。 周围的太医起身，眼神还有些碰撞的看着如此和蔼的朱元璋。 看来最近的老朱，脾气很不错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马皇后还有朱雄英的身体好转有关系。 几人没聊多久，外面再次传来边境的军情！ “报－－－－” “纳哈出所带军队，已经到达大明边境！！” 第122章 看见李景隆，可以直接撤退! 听见又有敌情前来的消息，马皇后花容微微失色，看向朱元璋问道。 “那既如此，想必那边关的战火在此时已经烧起来了吧？不知九江那里的军马是否足够，能否抵御得住这敌军啊！” 显然，现在的马皇后眼中，李景隆依旧是像一个刚刚离开家的孩子。 尽管身上已经是战功累累，但还是会被家中的长辈无时无刻的牵挂着。 “放心，咱早就安排了李文忠带了十万大军前去帮忙！” 看见马皇后那惊慌的样子，朱元璋顺势将马皇后往自己身旁一揽，细声细语的安慰道。 “而且啊，钱粮和作战武器什么的，也都派人尽快运输到边境去了，他李文忠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保不住自己的儿子，就别回来见我了！” 听完朱元璋的一番话，马皇后稍稍放下了心来，但还是独自叹息道。 “唉，这边关的战火一日不停，咱们这大明就一日不安稳啊！” 听了这话之后，朱橚也是连忙补充道。 “母后何必担心，九江他虽然年少，但是文韬武略无人能敌，就算是上了战场，也绝对只有杀敌的份儿！” “您看看他打了这么多次仗，有哪次受过伤的！” 朱元璋也附和道。 “就是就是！” “咱听说这次边境蛮夷谋反，那高丽那边也有了蠢蠢欲动的意思，看来也该到了敲打敲打的时候了！” 话毕，只见朱元璋的眼神再次露出危险的神色。 站在朱橚身后的太医们看见这副样子，无不是吓得哆嗦了一下。 这......这副样子，他们和朝中的百官，可都是太熟悉了！ 这代表着，老朱.........要杀人了！！ 马皇后倒是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神色忧愁的看着远处的白云，语气中夹杂着忧伤。 “唉，就希望，九江他能平安归来吧！” ........... 大明边境， “杀啊，兄弟们，一个都别放回去！” 李景隆高抬着手中的画戟，已经是杀红了眼。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是一个个的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眼神中只有那最纯粹的杀意，毫无半点的怜悯！ 就在一刻钟之前，李景隆的部队和一支给纳哈出勘察地形的侦察部队打了起来。 在见识到了李景隆那惊为天人的战斗力之后，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 自从之前北元南征大军的先锋部队被李景隆用计谋等杀了个片甲不久，纳哈出就下了新命令。 “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遇到疑似李景隆率领的部队，可以直接撤退，不会受到军法处置。” 纳哈出的这个命令，主要也是为了减少自己部下的伤亡，尽可能的保存有生力量。 不过有了这个前提之后，那些没有大将率领的士兵就更没有负隅顽抗的理由了。 在他们外出打猎或者是勘探地形的时候，只要是遇到了明军，不管有没有确认身份，都会直接开跑。 能偶尔遇到几个和明军开打的，已经是勇者了。 然而很不巧，这群勇者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碰上了如假包换的李景隆。 “卧槽，大帅把人家的脑浆子都给打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跟着大帅打仗就是痛快！！” “一个字，爽！！” 此时还算是北元境内的草原之上，到处都回荡着大明骑兵爽朗的笑声。 看着已经远的再也追不上的北元骑兵，李景隆等人也终于停下了追击的步伐。 “大帅，您说这纳哈出一直窝在这边境，就是不和咱们打，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啊，那个孙子要是怂了，就赶紧滚回去，哈哈哈哈！” 数个大明士兵毫无忌惮的嘲笑着这些天来纳哈出的无作为。 但是只有李景隆还在沉思。 他感觉，这个对手不会是很好对付。 能够根据目前为止有关自己的情报来对作出这么多针对性的措施，纳哈出此人绝对不简单！ 这是李景隆的直觉。 “回去吧，这些天的游击战打的差不多了，也该看看咱们的炮兵发展的什么样子了！” “是！” 站在李景隆身后的沐晟和徐增寿回答道。 在距离西安十几里之外，李景隆和朱樉二人将前些日子选出来的炮兵安顿在了这里。 每天就是各种训练，有些文化的士兵或者是军官就会跟随李聪一同加入到铸造大炮的工程当中。 每天都有数万斤的钢铁在这里冶炼成铁水，然后铸造成用于军工的大炮。 也算是这时候大明的早期近现代工业了。 在斩杀掉了许多的北元士兵之后，李景隆三人经过一番奔波来到了此地。 看着正在忙碌之中的工厂，一个念头再次从他的脑海之中划过。 他找到了李聪，此时他正在一张桌子前绘制着大炮的图纸。 “老先生，小生有事情想要请教您一下，不知可有时间？” 李聪看见来者是李景隆，赶紧收拾了手中的道具。 “李元帅请讲！！” 沐晟和徐增寿二人时刻跟随在李景隆身边，眼神端详起了李聪屋内的各种陈设和图纸。 大多数还是一些细小零件的构造图，上面的蝇头小字看着很是费劲，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浓郁的学术氛围。 “我想请问，先生可以将火炮做到多大？！” “多大？！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对，越大越好，最好是可以杀伤力可以摧毁一切的那种！” 听见这句话，李聪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李元帅难道.........是要用于攻城？” 李聪明白，火炮这东西可不是越大越好。 而是最适合战场形式才是最好的！ 大型的火炮不仅笨拙，消耗的人力物力可能也要加上几倍，更别提其日常的磨损和人力了。 要是用于对付灵活的北元骑兵，无异于是在痴人说梦。 李景隆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除非他要攻城，否则绝对用不到这种类型的火炮！ “那就是说，您可以做了？” “对，我打算安装到咱们大明的船只上！！” 第123章 什么是真理?口径才是真理! “用于船只之上？！” 李聪十分疑惑，为什么要在船只之上用到火炮？ “对，我打算下次回到应天之后，就去恳请陛下打造一支船队，和南方的各国交好，促进咱们的经济发展和交流！” 李景隆神情激动的说道。 没错，他打算在这次打完了北元士兵之后，就开启属于自己的“郑和下西洋”。 这北边的领土大多数都是地广人稀，其生活的也都是穷得叮当响的游牧民族。 在这里死磕，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 不如去南边那些人口密集的地方，说不定可以狠狠的捞一笔油水。 不过，这次李景隆可不打算先南下，而是先东征！ 要知道，那东边的小岛子.......可不是什么安分的好地方。 再过个百十来年，他们就要挑起对这边中原大地的又一次战争。 与其等着人家打过来，倒不如现在来一个激进一点的想法：露头就秒！ 先派遣大明使节前去，然后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出兵的理由。 到时候，就可以再名正言顺的将那些岛国的畜牲都赶尽杀绝。 不过，倒也不是必须要一次性全杀光。 那上面的“女老师们”，还是可以先保留一部分，顺便让自己的部下学习一下不要浪费、物尽其用的道理。 听了李景隆的话之后，李聪沉默了许久，最后回答道。 “不知李元帅，需要多大的？” “老朽虽不才，但是小到杀人碎骨的小炮，以及大到摧山毁石的大炮，都略懂一二！” “此话当真？！” 李景隆的眼中闪烁着炽热。 很明显，对方口中说的略懂一二只是一种谦虚的说法。 既然敢说，就绝对能做出来。 “当真！” 李聪慎重的回答道。 “老朽所制造的火炮，可以打到十里之外，一击之威，可以最少击碎千吨之山石！” 千吨！！ 听了这句话，李景隆心中直呼稳了。 说完之后，似乎是怕李景隆不信，李聪竟然在那一堆的图纸之中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张图纸。 “此火炮若是做出来，通体可长到丈余，威力也是无人能及！” 好啊好啊！！ 李景隆心中的情绪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 想不到，如此,,,,,...牛逼的大炮，竟然让自己找到了。 什么是真理，口径才特么的是真理！ 还好现在的大明还没有什么火炮上面的限制，自己可以大胆的造！ 更何况，老朱是咱亲舅爷，人情世故随便走走，再难的问题，都不是个事！ 不过，李景隆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此牛逼的武器，为何没有在大明得到传承呢？ 之后的明朝反而是利用了西方的技术，好像才弄出了一个叫“赤夷火炮”的东西。 “老先生，您这一门手艺，可曾收的几个徒弟，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同门师兄弟？” 只见李聪的眼中划过一丝遗憾，那一直闪烁着精光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多年前，大明建立之前，老朽的无数同门，都已经牺牲在了战场之上！” “早年也曾经收的一个徒弟，可惜那孩子当了兵，也是没能活下来，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李聪的眼睛已经开始流出泪水，但是他又随即擦掉，坚定无比的说道。 “不过他们死的并不冤，能够为国家献身，乃是我华夏男儿的最高荣誉！” 说到这里，李景隆明白了。 这门手艺为何就这么断层了。 道教一直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国家受难，民族受辱之时，所有的道士都会入一个所谓的“死门”！ 盛世济世人，乱世救苍生！ 这些道士会义无反顾的为国家贡献出自己的生命，下山杀敌，从而导致无数的人才就此流失。 李景隆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可都是华夏的损失啊！ 不过，这也是侧面的印证了“工业大摸底”这项工程的重要性。 要是能够在民间尽可能的发现这些掌握先进技术的人才，那么对国家乃至民族来说，都将是巨大的进步！ 就在李景隆沉思的功夫，沐晟和徐增寿两人已经不再乱看，站到李聪身前安慰道。 “老先生不必如此伤心，如今陛下圣明，天下太平，他们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 “是啊，老先生您要是不嫌弃，我愿意此刻就拜您为师，替您将这技艺永久的传承下去！” 李景隆是没想到，徐增寿这小子竟然直接开口拜师了！ 只不过这语气，为啥总是听着和吕布拜义父有点相似呢？！ 看见眼前这两个少年的赤诚之心，李聪很快就转悲为喜，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可惜老朽我这一生所学都已经贡献给了咱们大明，不知哪天就驾鹤西去了，你们年轻人今后还是要多自己探索才是！” “今后若是有什么不懂之事，尽管来请教老朽，李某定当知无不言！” 徐增寿知道，这就算是对方收下他这个徒弟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李聪笑的眉眼难合，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师门中那段欢快的日子。 只是自己如今垂垂老矣，纵然是“欲买桂花同载酒”，却也是“终不似，少年游”......... “沐晟，你快去传令，发动咱们西安的军民来此，加快咱们的制造进程！” “这几日，我会想办法和纳哈出决战，到时候好好的试试这火炮的威力！” 沐晟听完之后，却是头一次没有立刻行动，眼睛神色中闪烁着迟疑。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李景隆歪头问道。 “这个，士兵倒是无所谓，要是调动百姓来此的话，咱们可发不起钱粮啊！” 现在的西安驻扎着十几万的明军，沐晟身为李景隆身边的副将之一，这些小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嘿嘿嘿，这个你放心！” 李景隆坏笑道，两根手指头在胸前摆了个交叉的手势说道， “我已经和咱舅爷要了十万两的军饷，到时候这点都是小问题啦！” 沐晟听了这话，不由得一赞。 “你牛！” 敢在老朱这里狮子大开口，也是如今这世道的狠人了！ 沐晟刚刚打算离开，却再次被叫住。 “对了，还有一件事！！” 第124章 当兵人的事，能叫拖欠吗? “什么啊， 你倒是一次性说完啊！” 听见李景隆开口，沐晟赶忙折回来。 “那个，其实陛下的这些拨款还没到，所以暂时...........” 沐晟看着李景隆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瞬间就感觉准没好事！ “你说想说暂时没有拨款，所以先欠着那些百姓们的工钱，是吗？” 谁料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被李景隆十分强烈的反驳道。 “怎么可能呢，我李景隆一向行的端坐的正，怎么会干这种拖欠百姓血汗钱的事情呢！？” “我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做！！” “当兵人的事，能叫拖欠吗？！” 沐晟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的，谁不知道前几年你学东西天天油盐不进的那副鬼样子。 “那李大帅您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此事呢？” “嘿嘿嘿，就算是我从你那里借的，您们先垫上，等朝廷拨款下来，我再连本带息的还给你！” 沐晟摇了摇头，对这个在自己面前十分孩子气的家伙无语至极。 不过沐晟也理解，毕竟那个平时的压力有点大，偶尔在自己这些熟人面前表现的奇怪一点也是正常的。 “好好好，我不在乎你还什么利息，你只要记得还我本金就行！” 沐晟摆摆手，无奈的离开了。 不过说真的，他自己手里的金银也不是很多。 本来外出打仗，也没想到会用上多少钱，想不到还会出现这等事！ 但是不管如何，这锻造这些火炮的工程绝对是不能耽搁的。 回去的第一时间，他就写下了征集百姓前来的文书，争取尽快的征集到足够的百姓。 现在的工程流水线上，大概有个五百人就已经足够。 正常的大明百姓，一年通过种地能够获得 的银子，也就是二十两左右。 如果按照每人每个月二两银子，那差不多要至少先准备一千两！ 沐晟翻了翻自己的各个口袋，最后也只找到了几十两白银。 无奈之下，他找到了同样在此驻军的沐英。 “爹，孩儿最近手头有些紧，不知道父亲大人这里可有银两？” 正在看着兵书的沐英听见儿子如此，便开口问道。 “我儿不知是何事紧急用钱啊？” “这........孩儿不便诉说，只是希望父亲可以暂借孩儿白银一千两！” 沐晟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沐英知道李景隆当今军费紧张的事情，于是便自顾自的隐瞒了事情的原委。 “这........” 沐英也犹豫了，想不到一向懂事的儿子也会有向自己隐瞒的一天。 他看着已经长的越来越和自己年轻之时一般英俊的沐晟，思绪飘到了奇怪的地方。 这臭小子........怕不是看上谁家的黄花大闺女了吧？ 要不然就是想要花钱买些什么玉佩之类的装饰一下自己。 虽然一千两对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数目，可是当下他也是没带这么多！ 但是他生怕耽误了儿子的好事，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你先回去吧，稍后为父派人给你送过去。” “孩儿跪谢父王！” 说完，沐晟又郑重的行了个礼，满心欢喜的跑了出去。 看着沐晟那开心的像是看见了七仙女一样的表情，沐英更是确定了。 他看了看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里面也是只有一二百两。 无奈，他又找到了自己在此地唯一的老熟人－－－李文忠。 然后直接开口要了2000两白银。 结果就被李文忠给一顿数落，说是这钱本来是给李景隆准备用来预防突发事件的。 还一再的催促沐英赶紧还回来......... 当沐晟把那2000两的白银送到李景隆那里时，可是把他高兴坏了。 过去紧紧抱住沐晟，一口一个义父，叫的沐晟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了，赶紧去办正事！” 沐晟摆正脸色， “尽快在北元军发动进攻之前把咱们的火器打造出来吧！” 现在李景隆这里，给自己手底下的炮兵所打造的，还都是一些体型较小，而且精度比较一般的火炮。 在李聪这个“武器大师”的帮助下，至少也要二十五天左右才能打造出出第一批像样子的火炮。 现在距离第一天才刚刚十四天，北元军随时都有可能发动突袭......... 所以还是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快的提高生产的速度为好！ 甚至，在李景隆这里说完之后，沐晟还专门去找了一趟李聪，说出了想要加快生产速度的需求。 “边境军情紧急，老朽自当全力以赴，尽可能的保护所有战士们的安全！” 说这话的时候，李聪的眼神依旧毫不脱离自己手上的活计，一副工作狂的样子。 看见这景象，沐晟就放心多了。 谁知，另一个声音却说道， “你就放心吧，以我师父的速度，十日之内定可完工！” 正是之前拜了李聪为师父的徐增寿。 令沐晟意外的是，这小子竟然也在这里。 好像自从拜了师之后，他就一直形影不离的跟随在了李聪身边，生怕错过了一点学习的机会。 “那便是最好！” 沐晟微笑道，随即离开。 .......... 纳哈出营寨。 “将军，我们这些天一直盘踞在此，何时可以发起进攻啊？” “是啊，我们已经迫不得已的想要去砍下李景隆那个小人的头颅了！” “将军，您快快下令吧！！” 看的出来，这些北元将领内部也是在极其的渴望着战斗。 毡包中，几个下面的小将领各个都是跃跃欲试，经过了十天左右的奔波之后，这些将领的战斗意图已经达到了顶峰。 前一段时间其他北元军的惨败，不仅没有对他们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反而还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诸君，此事万万不可大意！” “我听闻，最近的李景隆又在搞一些可以瞬间埋葬大量我蒙古勇士的武器！” 纳哈出平静的语气之中，蕴含着无形的压迫感。 一位北元将领上前问道，“那敢问纳哈出将军，此武器可有破解之法？！” 第125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纳哈出久经沙场，对于火炮这种东西自然了解。 “此物杀伤力甚是可怕，常人若是被打中躯体，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听到这句话，那些北元士兵的眼神里很明显的露出了恐惧。 这些日子里来，他们自然是已经见识到了李景隆的厉害。 如今，他们竟然又研究了这样一个恐怖的东西，这仗可该怎么打？！ “那........将军，此物可有任何的破解之法啊？！” 纳哈出不慌不忙的和自己的手下卖着关子，缓缓的解释道。 “李景隆他们研究的火炮，据我所知并非在传统之上作出多少的改变，只是增加了些威力和发射的速度罢了！” “我们寻常的蒙古骑兵移动速度飞快，绝对不是这些火炮所能瞄准的，所以大家大可以放心！” 听到这些话，那些北元的士兵才算是稍微的放下了点心来。 “蒙古的勇士们，此物虽然是不堪大用，却是一场新的技术突破，如果在这次的战斗之中，我们能够缴获几门明军的火炮回来，那我们蒙古的发展绝对会有巨大的提升的！” “到时候，只要是有人带回来，本将军可以奖励他一百只羊！” 一听见还有如此多的奖励，那些北元士兵心中的恐惧更是被瞬间打消。 “哈哈哈哈，将军如此说，那我们可就务必要带回来几门了！” “不错不错，绝对要杀进明军，立下如此大功！” “谁都别和我抢，这次我必须第一个杀进明军的队伍里！” .......... 三言两语便安顿好了士兵的内心之后，纳哈出再次独自担忧了起来。 他总是感觉，自己得到的情报会有些许的差距。 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叫李景隆的明军将领实在是给他们蒙古带来了太多的伤亡！ 若是自己这次再落败，也不知道整个蒙古，还会有谁能够再和大明抗衡了。 总不能，曾经威武一时的蒙古，从此就沦为大明的附属国吧？ 不，自己绝对不会失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自己无法抗衡李景隆，也绝对可以给其手下的军队造成重创，然后双方便可以再次相互制衡数十年。 毕竟，李景隆只是一个十五岁的毛孩子！ 偶尔的一两次胜利，幸运不会一直眷顾他的。 “传令，今天守夜的人手再增加一半，所有睡觉的士兵不可以脱下身上的铠甲，时刻防备明军夜袭！” “是！！” 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纳哈出再次加强了自己驻地的夜间防御。 明天，就明天！ 自己一定要带兵出寨，带领那些一心和李景隆决战的士兵，彻底打破李景隆不败的神话！ 也让这李景隆认识认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次日。 “兄弟们，这次出战的目的，想必大家都清楚，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斩杀贼首李景隆！” “必胜！必胜！必胜！！” 狂风大作，这些家人和朋友都曾经在李景隆手中被屠杀的北元士兵一个个义愤填膺，都发誓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出发！！” 纳哈出一声令下，十万北元铁骑气势汹汹的杀出了营寨。 那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将草原之上松软的土地踩踏的如同雷声滚滚。 ......... “大帅，北元军队出兵前来了！” 沐晟在得到前端斥候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送到了李景隆这里。 而此时的李景隆还在悠闲的欣赏着新打造出来的火炮。 这是刚刚李聪打造好之后，派人给李景隆送过来的一个样品。 看着那上面绝美的纹路，粗壮的炮身，无不是充满了暴力的美感。 “哦？他们是直接冲着咱们的驻军之地过来的？” “是的，看来咱们的位置也早就暴露了！” 李景隆的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们大费周章去找他们的功夫了！” 李景隆知道，自从纳哈出前来之后，这四处就到处都是北元游荡的骑兵。 目的就是一直干扰大明士兵的眼线，不让他们寻找到自己真正的位置。 可若是派出了大部队前来，人家又不会直接和你正面交锋，只能是落得一个费力不讨好的结局。 所以李景隆并不知道，其实现在纳哈出的军营，距离他们驻扎的地方，也不过只差了几十里地而已。 “先传令我这几天亲自操练的精兵，然后再传令所有北伐军，和纳哈出这个小子一决雌雄！” 李景隆十分不舍的离开了自己刚刚得到的宝贝。 “等这次打完仗回来，也是时候发展一下其他的火器了。” 现在的边关这里，除了李聪所打造的火炮，还没有别的热武器。 李景隆所期望的枪，手雷这种的武器在这个时代应该都已经有了雏形才对。 这些天在沐晟和徐增寿两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火炮的铸造进程可以说是飞快。 想必再过不到一周，就可以正式的进入使用了。 一说到正式使用，李景隆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纳哈出这次是倾巢出动吗？” “听情报说，应该是只出动了一半左右，大概人数在十万。” “好，那便好！我正愁今天要是把这些北元蛮子杀光了之后，没有人让我练手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万一全杀干净了，他李景隆好不容易在这里新搞出来的火炮不就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报告大帅，您的涅盘军已经集结完毕！” “好，随我出战！” 李景隆飞身上马，将剩余的指挥权交给了沐英和沐晟父子。 这所谓涅盘军，乃是李景隆在挑选完炮兵之后，又突发奇想的组建的一支军队。 其主要是用各个营寨之中作战勇猛的士兵组成，而且大多数都是擅长近战的猛士。 目前总共的人数虽然只有八百，但是各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等待着用敌人的鲜血来淬炼他们的神魂！ 飞奔之中，李景隆雄浑的声音在涅盘军之前传来。 “涅盘军听我号令，这次交战，我们定要直取敌方上将，诸君可有信心？！” 第126章 要用中原人的方法打败中原人! “必胜！必胜！！” 刚刚组建起来的涅盘军自然是士气无比高昂。 甚至是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任他来的是何人，皆会于此涅盘！！ “哈哈哈哈哈哈好！！” “今日我们涅盘军若是取胜，那这北元，便再也没有限制我们的人了！” 李景隆开怀大笑。 他知道，今日之战自然是必胜的。 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涅盘军虽然刚刚成立，可能各个士兵之间的配合默契度，以及适合其的战略搭配都还没有形成。 甚至人数还只有八百！ 但是那气吞山河的气势，绝对不是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可以达到的。 这八百人，哪个不是精英？！ 而且李景隆还发现，对方这十万人和自己的八百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奇怪的羁绊？！ 说不定，不等大部队前来，自己这八百涅盘军，便可以击败纳哈出的大军。 顺着斥候给出的方向，李景隆率领身后的涅盘军一路高歌猛进，身边的地形飞快向后退去。 很快，那无边无际的北元大军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坏了，老子特码的没带个翻译！” 看见那些满天写满了蒙古话的旗帜，李景隆一拍大腿道。 光顾着到处挑能打的，却忘了挑选几个有文化的。 这下，应该怎么样才能知道谁是纳哈出那个孙子呢？ 对面， “纳哈出将军，我们好像偶遇到了一小支明军，现在他们正向我们杀过来！” 不用周围的人提醒，纳哈出自己也能看见。 但是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出来，自己和这支部队相遇，绝对不是偶然！ 首先，对方的路线从一开始似乎就是直愣愣的向自己跑过来的。 其次，这最多不过两千人的部队，为何要丝毫不犹豫的就向自己这十万人的大军杀了过来？ 最后，这些人全都披盔戴甲，绝对不是探测地形或者是刺探情报等的敌军，而是战斗部队！！ 综上所述，纳哈出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这些士兵，是冲着剿灭自己来的！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应该是他们的内心想法。 要是李景隆知道了纳哈出心里想的这些东西，高低得请这小子喝一壶。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光是这惊鸿一瞥，竟然就可以得出这么多的结论，真的是天纵之才！！ “不要轻敌，打开一个包围圈，把他们放进来，先用弓兵磨损他们的体力，最后要保证做到全歼他们！” “是！！” 尽管自己的数量是对方的数十倍，纳哈出这小子也完全没有轻敌。 甚至可以说，开始变得狗了起来。 见过谁家打仗人多欺负人少，然后还不讲武德的打消耗战的？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花费的时间会很长，但是却可以十分稳定的拿下眼前的这些兵马。 “虽然人数是少了点，但是中原有句古话，蚂蚱腿也是块肉啊！” 纳哈出这样和自己身边的士兵解释道。 “对了，你们注意警戒，随时注意周围有没有别的明军出没！” 纳哈出不是傻子，如果这个只是敌人的诱敌部队的话，自己是绝对不能给对方留下两面夹击的机会的。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眼前部队是诱饵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要不然，是敢死队、陷阵营这种的也有可能。 他曾经花费许多时间钻研了华夏的兵法，才发现了许多华夏打赢过那么多战争的秘诀。 为何人家能打下来那么好的一块土地，因为人家打仗靠的是脑子！ 兵者，诡道也！ 要是想打败这些中原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反过来使用他们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中原人的办法打败中原人！ “兄弟们，杀啊！！” 说话间，李景隆已经带领着涅盘军杀进了纳哈出的军队之中。 大约在距离纳哈出两三百米外的地方，李景隆抬手一戟挑飞了一个北元士兵，打开豁口杀了进去。 “杀！！！！” 跟随在身后的士兵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双手中的武器就没有停下来过。 片刻间，便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自然，绝大多数都是北元人的鲜血。 到目前为止，涅盘军凭借着出色的军事素养和优良的装备，还没有出现影响到他们战斗力的伤亡。 “原来，虐菜是这种感觉！” 在北元军之中杀红了眼之后，所有涅盘军的士兵都如此想到。 那些尽管看上去人高马大，威猛无敌的北元军，在自己的战友面前，都像是不经打的泥巴人一样。 很快，他们就杀进了北元军的最深处。 这种如同神明下凡一般的碾压感，更是给足了滋养他们心中战意的养料！ 战斗越发激烈，刀光剑影间，无数的人头轰然落地.......... 而此时，沐英和沐晟两人率领着剩下的八九万大军，还在赶来的路上。 而此时已经去了西安城外驻扎的李文忠，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军，这些人的战斗力有点不对劲啊！” 交战了一刻钟左右，纳哈出身边的人说道。 “别说话，我自有定夺！” 纳哈出眼神一下也不敢眨的看向远处的明军。 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支军队既不是诱饵，也不是敢死队。 而是企图蛇吞象的绝对精锐！ 而那如同战神一般肆意剥夺北元战士生命的将领，大概率就是李景隆本人！ “所有人，锁紧包围圈，不要让他们冲出去，务必在此全歼！！” 纳哈出下令，但是那些前进的士兵无一例外的被击退，或者是当场被击杀，完全奈何不了李景隆等人。 眼看那李景隆竟然在乱军之中杀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找到目标，向自己杀来时，纳哈出有些慌了。 玛德，这小子是人吗？！ “传令，所有弓箭手放箭，不可让他们再前进一步！！！” 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天而降，万箭齐发的场面甚至让深陷于敌军之中的涅盘军感觉到天空都在黯淡。 “呵呵呵，这样的话，你又该如何呢，李景隆？！” 纳哈出冷笑。 第127章 八百打十万，优势在我!! 看着那满天的箭雨，天地无光，绝望感油然而生。 不仅仅是围在正中间的涅盘军，也包括那些正围着他们的北元士兵。 飞箭不会长眼睛，这要是哪个不长眼的被射中了，就是死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这.......大帅，这应该怎么办？！” 那些纠缠在他们身边的北元士兵还没有完全退去，就已经有人问道。 李景隆没有说话，只是一戟戳穿了眼前一个北元士兵的身体。 那个倒霉的家伙当场丧命，一颗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跳落在尘土中。 随即李景隆将那个士兵的尸体举在了自己身前，当作是盾牌一样阻挡着即将到眼前的箭雨。 他身边的其他士兵也不傻，纷纷学着李景隆的样子照做了起来。 有聪明的人，甚至已经拿着刚才阵亡的北元士兵身上的铠甲披在身上或者是用武器条在半空中当成了第二层防护。 好不容易才抵挡住了第一波的箭雨，很多人只感觉手上拿来当做盾牌的东西已经被扎满了箭矢。 唯一可以确定上面数量甚多的方法就是，手中的东西都是重了很多！ “兄弟们，我们不能站在这里坐以待毙！” “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冲进他们的部队里！！” 李景隆大喊道，随即率领身后的士兵如虎入狼群一般杀进了包围圈之中。 面对这一群毫无道理的明军，纳哈出一边带领身边的士兵后退，一边下了死命令。 “那人正是李景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要是控制不住这几百人，我们还有何颜面回去面见陛下？！” 这句话起了一定的作用。 在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李景隆之后，那些家人曾经被李景隆给“九族消消乐”的北元士兵终于爆发了出来。 只见刚刚还在避其锋芒的一些士兵，一个个变得勇敢起来。 更是有几个带头的，直接豁出全部的冲了出去。 “李景隆，你还我妹妹命来！” “你这魔鬼，我与你势不两立！” “今日我就是身死，也要将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牲带下地狱！！” 顿时，李景隆感觉自己眼前的压力骤增！ 耳边不断传来中剑或者是惨叫声。 李景隆知道，那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士兵正在被这些亡命之徒蹂躏着。 但是面对这群连死都不怕的士兵，纵然是李景隆，暂时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可以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你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或者可以更简单一点，只要是单纯的把你控制住一两秒钟，周围那些潮水一般的北元士兵很快就可以把你砍成肉泥！ 这是无解的一种战斗方式。 毕竟，人家已经将自己的生命送了出去。 在人类视死如归的决绝下，就算是死神，也要黯然失色。 终于，包围圈在一点点的缩小。 留给李景隆等人的，就只剩下了那方圆不到三十米的小地方。 听着身边的珍视的部下，李景隆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在震怒！ “你们这些该死的蛮夷！！” 他横挥手中画戟，将面前的几枚人头一并砍断，然后便冲向了那些不停涌来的北元士兵。 所有人似乎听见了“轰”的一声。 李景隆胯下战马高高跃起，落地之后将数个北元士砍成两段！ “何人要杀我？！” “我李景隆在此，何人敢杀我！？” 隆钟般的怒吼一出，旁边的北元士兵无不是被这灵魂中的震怒而威慑。 仅仅是抓住了那零点几秒的停顿，李景隆便杀进了北元军的更深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快朵颐起来。 “兄弟们，想活命的就跟紧大帅！” “杀！！！” 涅盘军的第一次战斗，刚刚进入这个新队伍的大明士兵们，只记得自己跟随着其他的战士们喊了无数次的“杀”！ 每时每刻，都是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之中。 整个人的思维和身体，都已经交付给了战斗的本能。 “将军.........” “玛德闭嘴！！！” 听着身边那一句句没完没了的的唠叨，纳哈出也是有点红温了。 他岂能看不出来，这些家伙已经找到了方向，正直愣愣的向自己跑过来。 “传令，让大军的斯坦纳帖木儿率领士兵再冲锋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杀过来！” 斯坦纳帖木儿，正是之前纳哈出特意用和李景隆有仇的士兵组建起来的精锐军队。 总共人数大约为一万，主要目的就是发起各种针对李景隆的进攻。 为了一个人而组建了这样一支上万人的军团，足见纳哈出这个家伙是有多么逆天。 ........ 可是这话说完，迎接纳哈出的却只有沉默。 远处的李景隆依旧在率领着身后的涅盘军飞快的杀进北元大军之中，众多北元士兵完全无力抵抗。 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场面，纳哈出问道， “斯塔纳帖木儿死了吗？！为什么明军还在继续向前？” 半晌后，才有一个声音小声回复道， “将军，斯坦纳帖木儿手下的士兵已经严重受损，他们没有发动这次进攻..........” 听到这句话，纳哈出脸上的表情精彩了起来。 他知道，如果士兵的建制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之后，是无法形成战斗力的。 但是他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怒火。 十万人打八百人，结果还能让人家打成这个样子，这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那是一个命令！” “进攻李景隆的话是一个命令！” 看着一次又一次发怒的纳哈出，其他的士兵早已经不敢说话。 “你们去告诉他，如果不发动进攻，军法从事！！” “是！！” 那传信的士兵赶紧领了命令，如获大赦一般离开了盛怒的纳哈出。 不久之后，一支北元军队终于慢吞吞的拦住了李景隆前进的方向。 但是也只是减慢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压制住李景隆的进攻。 而现在的明军已经和各个北元士兵缠斗在一起，十分有分寸的把持着距离，弓兵更是无法加入其中。 “不行，我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纳哈出尽可能的平静住自己的内心，在心中向自己说道。 然而，又有人传令来道， “将军，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有明军杀来！！” 第128章 请君涅盘! “什么，还有敌袭？！” 纳哈出听见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正在自己军中大杀特杀的李景隆还在向自己的指挥部杀来，对方的援军却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不管是多调集兵力先剿灭李景隆，还是分兵去抵抗那些赶来的明军，似乎都会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没办法，只能先撤退了。 否则一会儿明军里应外合，自己的大军将会是腹背受敌！ 刚才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说明了，他们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拿下李景隆率领的这支军队！ 尽管对方只有区区几百人，而自己却有足足十万人！ 基本上也可以说，自己十万的大军，被这只有几百人的小部队打退了......... 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撤退！！” “所有人，赶紧撤退，不要恋战！” 这话说完，纳哈出就感觉自己说的多余了。 因为手底下的士兵，压根就没有恋战的。 一听到自己的命令之后，都是撒欢的跑了起来。 此时的纳哈出心里想骂人。 为什么大明的军中总是有作战勇猛的士兵和将领？！ 可是自己这里却只有一些只会恃强凌弱的老鼠？！ “不要乱跑，留下垫后的人！” 听见没有人回答，纳哈出也只好指名道姓的下达命令，并且以军法重事作为威胁。 这才有了一小波人前去阻拦着李景隆进攻的步伐。 而剩下的两个方向上，沐晟和沐英二人也在拼命的追赶着纳哈出的部队。 “兄弟们，冲进去接应大帅，斩了纳哈出！” 说话间，他们的部队也算是赶上了纳哈出部队跑的最慢的一小部分。 此时的北元军队兵败如山倒，溃逃的士兵更是毫无作战意识。 在看见明军杀过来的时候，胆子大一点的还会回头和明军过上几招。 而胆子小的，干脆就跪在地上投降。 自然，李景隆率领的部队，是从来没有俘虏这么一个东西的！ 只有活敌人，和死敌人。 只见那地上到处血迹斑斑，都是北元士兵临死前洗涤大地的敬意。 身处北元军正中央的李景隆发现这些北元军不知为何开始溃败，第一时间就想到是沐英等人前来支援。 “不错嘛，这速度倒是不慢！” “我们大军前来支援了，兄弟们给我使出全力，一个北元蛮子都不要放跑！！！” 这两百多里的距离，他本来以为身后的大部队至少会拖延上半个时辰以上。 也就是说，刚才的战斗，李景隆等人都留了手。 目的自然是为了保存体力，不被这人数众多的北元军拖垮了身体。 现在大部队赶来，自然也就不用有这些顾虑，可以真正的解放自己了。 “兄弟们，更爽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让我们化作讨命的阎王爷，来请这些北元蛮子涅盘吧！” 一股寒意从脊背传过，让李景隆浑身都兴奋起来。 没有什么是比收割敌人生命更能让人感觉到酣畅淋漓的了！ “杀啊！！” 跑在最后面的北元蛮子听见声音，在满天的黄土之中，涅盘军的明军如死神降临。 寒光闪烁的兵刃无可避免的向他们的身上砍来，投下一道道死亡的阴影。 前面的北元军才刚刚和涅盘军拉开一点点距离，便看见满天的箭矢飞将过来。 “兄弟们，小心！！” 李景隆及时提醒道。 因为这次，这些箭矢瞄准的不仅是他们，甚至也瞄准了自己人！ 此举，可以说是彻底击碎了那些断后士兵的心。 老子接受命令给你们这些王八断后，然后你们为了活命，竟然还用弓箭射我们？！ 你们都是些什么畜牲？！ 涅盘军这边看见了这等景象之后也是破口大骂起来。 因为很多人都在和这些蛮子的交战中无暇顾及天上的箭矢。 这一波，直接让三分之一的士兵身上挂了彩。 “玛德，这些蛮子连自己人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畜牲啊，踏马的畜牲啊！” “不要光顾着骂，先把命顾好！” 然而，那些北元蛮子不干了。 他们经历了这一番如同雨淋的箭雨之后还活着的人，都是把手里的兵器一扔。 一个个的，直接投降了明军。 这里的人也是久闻李景隆杀伐果断，为了防止自己第一时间被杀，几个聪明的北元人竟然开口用汉语喊道。 “我等有情报！” “请饶命！！” “大营，我们滴，知道！！” 旁边的几个也是有样学样的喊了起来。 这个时候也已经管不了这人说的话是好是坏了，万一能活命呢？ 虽然说的磕磕绊绊，但是也有人听懂了。 “大帅，这些北元人好像是说他们知道他们自己大本营的位置？” 李景隆少有的停下了动作，看着眼前这些丢掉了兵器的北元人。 想不到，这次自己要靠敌人来给自己指路了。 只不过眼前的北元蛮子剩下的还足有千数之多，就凭现在自己手上的这几百人，恐怕是不好控制。 万一他们又临时反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把剩下不会开口的都砍了，就给我剩下十个人就行！” 一番厮杀之后，李景隆等人只留下了十几个比较老实的活口。 “大帅，这些人怎么处理？” 涅盘军八百勇士将那剩下的十几人围了起来，如同审视众生的神明一样看着他们。 “先带回去，慢慢审一审。” “去传令那边的大军吧，让他们不要再追了！” “是！！” 说完，几个士兵便跑去了沐英和沐晟那里。 李景隆看着那几个北元士兵的脸，却没有看到一丝的恐惧。 取而代之的，只是那种生无可恋的漠然。 看来这些人，是真的对自己的军队心寒了。 这也怨不得他们，谁让那群北元人不干人事呢？ 这要是换成自己，也说不好会不会捅这些人一刀子。 那些去传令的士兵很快便赶了回来。 沐英他们那边的追击也不是很顺利，北元蛮子的逃跑速度实在是有些快了。 于是他们便先赶回来了。 率领着这些士兵回到驻地之后，李景隆却发现一个人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营帐中。 “李景隆啊，打仗不叫我！” “你好大的胆子！” 第129章 你们只是尸体! 看见这张脸，李景隆心中大叫不妙。 这不是别人，正是徐增寿。 由于自己等人急匆匆出发，所以并没有通知在数十里之外跟随李聪锻造火炮的徐增寿。 但是李景隆还是打算维护一下自己作为主帅的威严。 “你本来就有其他的军令在身，难不成我要为了你延误战机吗？” 这一番话，让徐增寿无话可说，气的大脸通红。 可是，另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行啊，李大元帅，你好大的官威啊！” 李景隆扭头看去，满脸黑线。 “爹.........”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打仗不叫我，是看不起你爹我了？” 自然是李文忠。 “哎呀，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啊，实在是北元军的动作太快，来不及通知啊！” 李景隆一肚子苦水说不出来。 其实自己应该是有时间的。 自己奔波了两百多里之后才碰上了北元的军队。 要是当时自己就在寨中等着北元军杀过来，应该是来得及通知靠近西安那边的李文忠二人的。 但是一听见北元军向自己杀来，他便抑制不住的先杀了上去。 至于并不在前沿营帐之中的这二人，他真的就给忘到脑后去了。 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地道。 “下次，下次我绝对叫上你们！” 李景隆嬉皮笑脸的说道。 然后又是一顿对之前的情况添油加醋，这才把两人的情绪安抚好。 尽管如此，徐增寿还是气冲冲的表示。 “我不管了，反正以后那头做炮仗的事我就交给师父了，下次我一定要杀在第一线！” 而李文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儿子这边，安慰起了徐增寿。 “贤侄不可以意气用事啊，你那边的军令同样重要，九江这次也是百密一疏，下次绝对不会了！” 听见这句话的李景隆差点就想给自己老爹磕一个。 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 “兄弟啊，我们在战场上抓回来几个战俘，你要是能从他们的嘴里问出点有用的情报来，可也是功劳一件啊！” 徐增寿就是比较好糊弄，一听见这话，眼睛里直接放出了光来。 “真的假的？！” “当然！” 李景隆随即诱导着对方跟进了自己的节奏。 “我们跑了几百里，杀了这么多北元军，都是疲惫不堪，没人有精力再去忙活这些事儿了，这不刚好你来了吗？” “好啊，他们在哪里？我这就去好好问问这群畜牲！” “来，你跟我来！” 李景隆拽着徐增寿的手来到了关押那些战俘的地方。 “把他们审讯好，你的功劳也不小的，交给你了！” “好！！” 徐增寿眼中满是炽热。 还不等李景隆离开，他便一拳打在了身边的北元蛮子肚子上。 “噗！” 那蛮子吐出一口鲜血，神情无比痛苦。 旁边几个涅盘军的士兵见状赶紧上来阻止。 “李将军，慢动手啊！这些蛮子都是投降了咱们，准备和咱们共享情报的！”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徐增寿小小的眼睛里闪烁起大大的疑惑。 没办法，那士兵只好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可徐增寿依旧是没有任何同情。 “呵呵，背叛自己的国家，那你们这一拳也挨得不亏！” 门外走进来几个书生面相的士兵，自然是李景隆找来的蒙古翻译。 “大帅已经和我们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好！！” 徐增寿往一张桌子上一坐，听着他们一个个的审讯了起来。 次日，徐增寿把审讯得到的情报通通交给了李景隆。 上面不仅有北元军的营寨所在地，更是包括了他们的兵力分布，战斗部署等。 除此之外，他们还带来了北元政府已经准备连同高丽人，一起对抗大明的情报。 这些情报，让本来还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北伐军有了眉目。 “对了，这些北元军目前就说出了这些，不过.........他们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景隆转身看着神色有些疲惫的徐增寿。 看来是昨天晚上没怎么休息，那漆黑的眼圈都快要变成大熊猫了。 “什么要求？” “他们说，想要咱们赦免他们，并且成为大明的子民，并且发誓，会永远效忠于大明！” 听到效忠于大明，李景隆只是冷冷一笑。 “呵呵，不可能的！还是让他们趁早死了这颗心吧！” 徐增寿没有反驳。 这些战犯，只不过是说出了几句情报而已，是绝对换不来任何同情的。 “你去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没有其他的情报可以提供的话，那么他们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不会再有任何理由养着这些敌国的士兵！” 李景隆一边在眼前的地图上寻找着那些北元士兵提供的大营位置一边说道。 为了让这些北元士兵好好交代，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可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群蛮子。 不仅保证了餐餐有肉，甚至还给几个身上有伤口的简单处理了一下，不至于他们说情报说着说着就噶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不会错的！” 最终，李景隆和沐英等人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处小山丘上。 最近这些时日，所有和北元士兵有过冲突的地点，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这里。 中心位置、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就算没有这些士兵开口，他也早晚会找到这里。 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来，我去亲自问问那些战俘！” 来到那环境还算是不错的审讯室，李景隆的眼神却没有多少的怜悯。 “这段时间里，他们有没有开口说什么？” 那些翻译都是摇了摇头， “他们想要大帅您先答应他们的请求，都不愿意开口。” “呵呵，本帅还是对他们太好了，才让他们有了这些不该有的想法！” 李景隆身上杀气霎时倾泻开来，就连徐增寿几人都是感觉身边多了几分寒意。 “你告诉他们，他们都只是一具尸体，唯一可以决定的，就是什么时候去死！” “如果无法继续提供情报，我不介意那个时间就是现在！” 第130章 使节?!咱们也来帮帮场子! 那些翻译很快把李景隆的话翻译了过去。 听完之后，那些北元士兵的脸庞立刻被吓得煞白。 随即，他们之间便互相商量了起来。 “报－－－” “陛下在应天传来新的消息，请大帅您查阅！” 一个士兵跑进来，把一封密信递给了李景隆。 李景隆内心咯噔一下，这老朱不会是想让自己班师回京吧？ 截止到现在，自己打的仗确实是差不多了，也该回应天休息一阵子了。 可是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李景隆却没有看见朱元璋有半点想要把他叫回去的意思。 他心里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难不成，这老小子想让自己在这边多留上几天？” 嘿嘿嘿，那样的话，这群北元蛮子可就遭老罪喽！ 看着李景隆看了信件许久没有一句话，旁边的徐增寿问道， “陛下可是说了什么，让您有些为难的？” “没有，陛下只是告诉我东边的高丽有了动静，让我们小心点！” “没有别的了吗？” “陛下已经派遣了使节前去高丽谈和，让我自己相机行事便可！” 一说到使节，李景隆可就不困了。 这个谈和的信息量，应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谈和吧？ 更何况，这些高丽的棒子，已经对大明有了不合适的想法。 那就更不能留下了。 这时候，那些北元士兵开口说了几句，翻译立马向李景隆解释道。 “他们说，可以用自己知道的情报来换取活命的时间！” “这便好！” 李景隆说完，没有留下其他的话便离开了。 因为他此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 既然高丽那边已经出现了状况，那自己应该也派遣一个使节过去看看是怎么个事！ 那就是派遣谁前去当这个使节。 他召集了在此的将领，商量起来了这件事。 几个擅长打仗的将领随便说了几句，基本上都在李景隆口中明白了最近的情况，李景隆也就开门见山了。 “沐叔，您说咱们应当派遣谁去当这个使节呢？” 沐英沉默着，他的经历中似乎也没有多少次当使节的经历。 “你们二人，不知能否胜任？” 他的目光看向了沐晟和徐增寿。 “可以！！”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啊，要知道，这些使节去了敌国边境，可是都九死一生啊！” 沐英被这两个孩子的天真逗笑了。 毕竟使节这个东西，要去人家的地盘上做很多出格的事情，要不是大明的国力强盛，恐怕早就死上一百回了。 不过，李景隆看着这两个人，倒是有了一个别的想法。 他看了看沐晟那有几分书生气，还十分文静的脸庞，然后又看了看一向显得有些粗犷的徐增寿。 这两个人都是有实力的，只不过是徐增寿比较勇敢的性格让他在沐晟面前显得有几分神经大条罢了。 要是说计谋和智力方面，两人相差绝对不会太多。 当然要是和自己比嘛，那就都差的远了，嘿嘿嘿......... “要是想去当使节，本帅可要你们应允两件事情，你们的能力到了，本帅才会同意！” 李景隆正色，看向急切建功立业的两人。 “首先，就是要必须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你们可敢答应？！” 沐晟两人都是点头，眼神坚定的可以入党。 “其次，就是本帅的一个考验，只有度过了，方能出使！！” 两人都不知道李景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也都答应了下来。 而一边的沐英和李文忠却是饶有兴致的看起了这边的几个人。 心里想的，却都是差不多。 这小九江也成长的差不多，连带着这两个小兄弟，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看来，以后自己这些老骨头也该退隐江湖喽！ 沐英和李文忠二人对视一眼，都会心的笑了笑。 “大帅请出题，我等做好准备了！” 沐晟二人思考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便看向了李景隆。 “好！” 李景隆抱起双臂，眼神凝重。 “问题很简单，就是要问你们，去了那高丽之后，你们会如何行事，如何处理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 李景隆没有绕弯子，直接从这次的任务发起了根源性的问题。 “来，沐晟，你先说你的想法。” 李景隆没有去看徐增寿，而是先问起了沐晟。 沐晟随即抱拳道， “禀告大帅，末将若是出使高丽，一定会说明利害，再加以威逼利诱，令其退兵加入我大明阵营！” 李景隆眼神岿然不动，给人的感觉，显然是没有说到点子上。 沐晟有些慌了，随即便补充道了许多，然后总结道， “若是不能让高丽和大明两家交好，末将将永远不回大明！” 这话说完，李文忠带头的几个武将都是鼓起了掌来，一顿称赞。 “好，侄儿当真好气魄，说的好啊！” “沐将军言辞凿凿，掷地有声，真不愧是年轻一代的楷模，朝气令人向往！” “正当是满满的大国风范啊！” 听着身边人的一顿夸赞，沐晟也是抱拳向眼前的众人谦虚道。 “哪里哪里，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而另一边的徐增寿却是没有任何表示，眼神里只有坦然自若。 “好了，你也开口说说你的做法吧！” 李景隆终于把眼神看向了徐增寿。 “嘿嘿嘿，我嘛..........” “等到了高丽，我就直接杀进他们的皇宫，逼迫他们那个老不死的国王臣服咱们大明！” 刚刚听完第一句话，沐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张俊脸，仿佛是变成了大写的囧字。 你这个，叫使节？！ 这不是二流子，泼皮无赖吗？！ 然而徐增寿的话还没说完， “要是他们的国王敢说半个不字，我就直接砍了他的脑袋，玩弄他的整个后宫，然后带着他的大臣归顺与咱们大明！！！” “他高丽一个弹丸小国，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对咱们大明动手动脚，分明就是活的腻歪了！” 沐晟听了之后一脸黑线。 “不知道，这个回答，大帅您可满意？！” 第131章 军令如山! 徐增寿一番话说完，可以说是震惊四座。 而沐晟自然是满脸的不理解，甚至是对徐增寿这小子有点新的看法。 不是，说好的咱们是去当使节。 你这一番操作，和那上门寻衅滋事有什么区别，明明平时看着你还挺正派，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 说好的以和为贵，大国雅量呢？ “好，大家来评价一下徐将军的说法吧。” 李景隆脸上露出一抹憋不住的笑容，看向了李文忠和沐英等人。 可是并没有人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都是沉默不言。 “那如果大家都这样认为的话，本帅就默认是徐将军前去了？” 下面的众多人只是不语，只有少数人默默点头。 “好！” 虽然没有人明显的表示赞同，但是却也没人否认。 “那这次的使节工作，本帅就交给徐将军了！” 得到了这个任务的徐增寿立马高兴坏了，反倒是沐晟有些不理解。 李景隆将剩余的任务又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之后，便解散了这次的会议。 而沐晟则是找到了沐英，问起了今天为何李景隆会让徐增寿来当使节的原因。 “唉，儿啊，你虽然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是你有些事情，往往不是学识和礼貌才能得来的！” 沐英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几分打趣的意思在里面。 “父亲所言，孩儿并不能理解，还请父亲进一步教诲！”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没有看过咱们华夏这千百年来各朝各代有关于使节的历史部分。” “这........孩儿确实是没有看过，这次事情紧急，也是没能提前做好准备，请父亲给我讲述一下。” 沐英带着沐晟走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声音清晰的说道。 “你可曾听闻苏武牧羊？” “自然听过，汉朝的使者出使北疆，却被人囚禁，不让他回国！” 看着沐晟说的义愤填膺的样子，沐英便知道自己这个孩子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实一面。 “其实啊，当时苏武出使，不仅是绑架了匈奴的单于的母亲，还曾经有过谋反的意图。” “最后，谋反的匈奴人全部被杀光。” “如果不是当时的苏武背靠华夏，绝对逃脱不了被杀的结局！” 听到这番话，沐晟在脑海中回味着这些使节的历史，最终皱了皱眉头。 “原来这才是.........咱们使者的真正工作吗？” 看着沐英笃定的点了点头，沐晟随即露出一脸担心，问道。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徐增寿岂不是会陷入很大的危机？！” 消耗一个使者，换来一个开战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高丽那边的人真的敢这么做。 万一那群人能忍住，徐增寿这次出征就是无功而返。 “放心，这次徐增寿的身份特殊，这次前去，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听着沐英的安慰，沐晟再次陷入了迷茫。 “可是如果使节不被杀，我们岂不是没有开战的理由吗？” “呵呵呵，那个就不是你应该想的问题了！” 沐英老谋深算的说道。 看来自己这个儿子，还是被道德和规矩束缚了太多。 不知道在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之中，真正说话的应该是实力二字。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 纳哈出大营， “之前溃逃的时候，是谁放的箭？” “没有人性的东西，都给我站出来！！” 刚刚一进入到营寨，马屁股还没有下，纳哈出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在被明军夹击的时候，他自然是看见了北元军将箭矢射向了自己同胞的场面。 想不到，这种为了保命而残害别人的事情，当真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自然是没有人敢站出来的。 “呵呵，要是站不出来，明天所有在那里附近的弓箭手一律问斩！” 说完，他便立刻在现场各个士兵的指认和分析之下，挑出了数百名弓箭手。 “杀！一个不留！！”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首先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恶劣的行为。 其次，便是他们的行为，很可能导致那些被弓箭射中的士兵反叛投入敌军的阵营。 如果情报流失，那么自己之前的所有部署就都成了无用之功。 “将军，饶命啊将军！！” “我们当时只是一时糊涂，逃命心切啊！” “是啊，给我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将军！！” 更有几个将领也上前说情道。 “将军，法不责众，这次的人数实在是过多，请您三思啊！” “他们其中，有不少都是重要的将领，请您开恩吧！” 听着那数百人的哀求，以及部下的求情，纳哈出的动作依旧是没有半点的迟疑。 他拿出手中的刀剑，手起刀落！ 第一个人头落下，随后便再次命令。 “再有给他们开罪的，一律视为同罪！” 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 但是那些被当场判了死刑的士兵们可是不愿意了，一个个的也骂了起来。 甚至有几个，还拿出了自己的关系说事， “老子的亲戚是朝中大员，不怕死的你就动老子一个试试！” “就是，咱们能在部队里有一官半职的，谁没点关系了？” “呵呵，我还是咱们陛下的小舅子的儿媳妇的侄子呢，我不信他敢动！” 可是这些话，在这个时候只能是更严重的增加纳哈出的怒火。 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来打仗的！ 你们竟然开始攀比起了这些，难道是要用权力来压倒军令吗？！ “斩！一个不剩！” 纳哈出满是杀气的看向一边的行刑官，毫不留情。 也就是因为纳哈出没有诛九族的权力，要不然这些家伙的家人也一个都保不住。 不过一刻钟，这些士兵便已经去见了阎王爷。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纳哈出心里无比郁闷的看着自己的驻防图。 “咱们的粮草，还足够用多少天的？” “寨中存粮还可以用十日，但是五日后陛下那边的粮草就会送来。” 纳哈出点点头，这次战斗虽然损失无数，但粮草上面的压力却是缓解了不少。 “将军，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第132章 征战，从此刻开始!! “传我命令，立刻回收所有在外巡查和作为疑兵的士卒，我要重新安排！” 看着那草原之上密密麻麻的安排痕迹，纳哈出只是感觉到深深地无力。 “也不知道，这次被俘虏的士兵，到底有多少人？” “他们有没有说出我们的情报，又对我们的各种部署了解多少？” “都怪那些敌我不分的败类！” 一说到这里，纳哈出就忍不住的砸了桌子一下。 “将军不必烦恼，明军虽然作战勇猛，但是计谋方面肯定不如将军，还请将军您稍安勿躁。” 纳哈出沉默良久， “明军的驻军位置，这些天有着落了吗？” “回将军，目前还没有！” “好，你们安排一些善于伪装的士兵，这些天小心观察来咱们营寨附近的可疑人员！” “是！” “然后，整顿士气，要让所有人都做好下一次战斗的准备！” “明白！” 虽然彻彻底底的吃了个大败仗，但是纳哈出的心态还没有崩掉。 对于各种事务的处理依旧是一针见血，并没有被情绪影响多少。 “对了将军，刚才咱们斩首的那些人里，确实有不少的士兵和将领在家中都有些关系，不知..........” “不必管他！” 纳哈出不耐烦的回答道。 对于这些无恶不作的士兵，他可是太明白了。 如果是寻常人家的士兵，绝对做不出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来。 大多数都是家中有位列高层的人，让自己家的人来军队历练，然后随便安排上几个功劳就可以直接平步青云。 他见的多了！ 所以，杀起来不仅没有压力，反而觉得无比的舒爽。 这样，他们的位置就可以让更多有真实才能的人来顶替。 安排完了这些，纳哈出又开启了下一个阶段的安排。 “这些天，给回来的士兵们都改善一下伙食，告诉他们打败仗并不会改变什么，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然后再把那些出身贫苦，但是有能力的士兵选拔出来，我会挨个赋予官职！” 这一场仗下来，许多部队的建制自然是受损的。 为了指挥的时候方便，那些空缺的职位自然要补上。 ............ 几日后，西安。 李聪率领着几千人的队伍，将制造好的两百门火炮送到了李景隆的大营。 “李元帅，这第一批的火炮都在这里了，您瞅瞅！！” 看着眼前不动如山的一尊尊火炮，李景隆的眼睛都直了。 “不错，不错不错！” 眼看着哈喇子就要在口中流出来，沐晟赶紧在旁边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注意点形象，旁边还有很多人在看着！” “哦哦，好的！” 李景隆哪里还管的上那么多，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宝贝到手了。 “不错，那个.......咳咳，继续努力，咱们的征战才刚刚开始！” 李景隆故作严肃的说道。 “这些天，制造火铳的师傅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打造的工程也已经在进行之中了。” 李景隆看着李聪那依旧仙风道骨的身影，又有了想法，于是过去问道。 “李前辈，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是否能答应？” “李元帅有何事，只管开口便可！” “前几日晚辈与您交手，感觉您年轻时候也绝对是一代兵王，不知可否..........” “哈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让老朽给您这几十万人的大队伍当一个教头？！” 李聪的回答很是豪爽。 “哈哈哈，前辈您懂我！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只要您能够带带晚辈的涅盘军便可！” “没问题，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是情同手足的忘年交一样。 “如果那些士兵的战斗力能有老前辈您年轻时候的一半，想必这天下便都将归于我们大明了！” “没问题，正好这些日子已经不再用我担忧制作火炮的事情，那老朽就斗胆来当这个教头吧！” “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李景隆知道，现在火炮的生产基地有了足够多掌握了基础知识之后的士兵后，便已经不再需要技术指导。 而制造的规模也会逐渐扩大。 只要这一个月两百门的速度可以稳定，那么想要装备目前的明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过，李景隆还有一个问题。 “你们说，咱们大明的钢铁和火药储备，会不会不足以支撑这火炮的生产？” 李聪和徐增寿却是十分不解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不够？” “是啊，大明的储备，打造火炮百万门都不会出现问题。” 这句话再一次李景隆对刷新了“天朝大国”这个词的认知。 可是这样一个天朝大国，怎么就会在千百年后的战争中，让抵抗外敌的士兵分不到武器呢？ 归根结底，还是掌权者的问题吧。 安排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李景隆又去看了看制造火铳的地方。 大明这个时候的火铳，还远远没有达到现代枪械的那么精准和轻便。 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尺寸小了点的大炮。 一般都是两人一组使用。 甚至这个时候的火铳，因为其制作的大部分材料都是金属，所以也有士兵会喜欢拿它当成冷兵器使用。 这可是让李景隆不满意了。 他随即拿出了一张纸，挥笔在上面尽可能的画出了一张现代步枪的雏形。 为了能够让毛笔更清晰的表现出真实的比例，李景隆还特意在旁边用笔写下了大概的尺寸。 画了大概半个时辰，李景隆将图删改了数次之后，画出了一张自己较为满意的成品图。 随后，便将这些东西递给了那几个制作火铳的工匠。 “此物，你们可能造的出来？！” 那些工匠看着李景隆画出来的从未见过的东西，完全想象不到这应该从什么方向开始制造。 这如此精细的做工，甚至大部分都是要用木头和金属混合之后再进行装备。 然后那使用的方法更是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李元帅，请问这是何物？” “我等从未见过，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建造啊！” “是啊，除非假以时日，否则目前没有可能的！” 这话让李景隆的内心凉了半截。 第133章 种花家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如果我要给你们界定时间的话，你们觉得自己需要多久？” 听了那些工匠的话，李景隆第一时间并没有愤怒，而是试探。 可是尽管如此，那些工匠也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开口。 最终，还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轻的工匠站出来试探道。 “禀告李元帅，也许.......二十年方能研究出此物！” 听了这话，李景隆忍不住的爆发起来。 “二十年？！” “你们当这是儿戏吗？” “我们的士兵、百姓，还有敌人，可不会如此安稳的等上这二十年！” “你们可知道，这二十年内，会有多少的生命和钱粮，损失在这二十年之中吗？” 李景隆一番话，把这些人说的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有一个老者站出来，却依旧是孤身一人。 “如若是急迫用于战争，老朽或许十五年内，亦可研究出此物，但是实在不敢保证！” “如果未能完成李元帅的期望，老朽愿意以死谢罪！” 看着那老头被逼得也是无路可走，李景隆依旧是没有退步的意思，只是露出满脸愁容。 “唉，本帅一向慈悲为怀，并非是本为难你们啊！” “只是这十五年对咱们大明，实在是.........” 看李景隆这忧国忧民的姿态，那些工匠也是深刻的共情了起来。 “对了，你们是否都是来自于不同的地方，以前可曾有过相识？” 那些人都摇摇头。 经过一番交代，李景隆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而来，彼此之间都不是很熟。 只有一两个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认识彼此的方式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 “这样，你们先互相交流一下彼此之间的技术长短问题，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听听你们团队协作之后的结果。” “如果还是不行，就不要怪本帅无情了！” 说完，李景隆暂时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目前对这些人来说，彼此之间的信息闭塞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技术上的创新，就必须让他们融合成一个团队。 绝对不能彼此之间藏着掖着，甚至是勾心斗角，必须做到荣辱与共！ 李景隆来到外面的空地上，看着天空构思起了世界地图。 如果一杆十分基础的步枪都要花上十几年才能完成的话，那么这偌大的天下，还有一个华夏的任务应该要何时方能实现呢？ 也不知道，西方的那群人，现在已经将技术革新到了何等地步？ 要知道，华夏一直都不是很安稳。 基本上五千年的历史中，有过无数次的战争。 基本上是打了四千九百多年的仗！ 至于对外还是对内，那你别管。 但是李景隆可以确定的是，在大明这个时期，已经逐渐开始出现技术不能完全压制敌人的场面了。 若是到了大清.......... 什么人拉火车，还有“咱们的炮够不着洋人”这些问题就都出现了。 所以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时期！ 一个时辰到了，李景隆也差不多组织好了一会儿的语言，走进了房间。 “你们商议的结果，如何？” 那六个人基本上是异口同声，回答了一个相同的数字。 “八年！！” “哦，这么快就改成八年了？” 这可是直接少了差不多一半啊！ “李元帅，我等在这打造的工艺上确实有长有短，如果能够互补的话，想必八年不是问题！” “对，八年之内完成不了，我等愿意受军法处置！” 李景隆听到军法处置的时候，自己忍不住的笑了笑。 军法处置？！ 你们认真的吗？ 要是把你们这少有的几个专家给杀了，那岂不是直接给大明这方面的技艺传承干断层了吗？ 到那个时候，岂不是更没有人敢接触这个行业了？ 你们不想让自己活我还想让你们活呢！ 李景隆不会做这种搬起砖头砸自己脚的事情，他只是面色继续愁苦的说道。 “说什么军法从事，大明的未来还要仰仗各位啊！” “只是完不成任务，我等有愧于陛下，有愧于人民啊！” 那些工匠被李景隆这句话彻底的打动了。 “承蒙李元帅厚爱，其实如果运气好的话，六年也有可能研制出来的！” “只是毕竟需要很多的完善，我等只能做到尽可能赶上！” 六年！ 这个时间可以了。 自己今年十五岁，六年之后不管是老朱，还是朱标，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而自己那个时候也才二十出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李景隆并不满足于此。 除了这最原始的拉杆步枪以外，还有半自动、全自动的步枪，重机枪等等。 那么到时候又要花上多少时间呢？ 李景隆终于坐了下来， “事到如今，我也已经看到了各位的诚意，我便实话实说吧！” “此物并非是我大明所有，而是那外邦的敌国所研制出来的！” “这情报，也是我们的士兵拼死才从他们那里夺出来，让我大明的工匠来打造........” “此物射程起码百丈，常人磕着就死，擦着就伤！那些外邦人，用此物侵占了无数的领土，即将对我大明虎视眈眈！” “只是可惜，这样在外邦人那里遍地都是的神兵，目前我大明在这方面的一切，还都是空白！！！” 这些话说完，那一副华夏岌岌可危的语气，可谓是把这些人的危机感、还有职业上的自尊感触碰到了极致。 李景隆的想法就是，既然你们没有危机感，那我就来给你制造出来一点危机感！ 让你们做梦都想把这个东西研究出来！ 研究不出来，你们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就算是研究出来了，也会天天对其是否完善，数量是否足够而担忧！ 俗称，火力不足恐惧症！！！ “三年！！” “我等只需要三年！！” 几人只是商议了几句，便满脸都是义不容辞，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不就是加班加点吗？！ 为了大明，老子豁出去了！ 嗯，看来这几个人都很好的继承了华夏的基因。 只是稍微的刺激了一下，这火力不足恐惧症便被引诱了出来。 就在几人正慷慨激昂的时候，又有人开口了。 “不，只需一年！” 第134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 “什么，一年？！” 李景隆听见了这句话，虎躯不受控制的为之一振！ “此话当真！？” 他看着那说话的年轻人。 此人岁数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 但是竟然敢说出如此狂言，就连李景隆都已经开始质疑起了这话的真实性。 要知道，这枪械的进化史可是足足发展了几百年，最终才逐渐的走到了现代化步枪发展程度。 “怎么，李元帅您不相信吗？” 只见眼前之人眼神坚毅，满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好 ，本帅信你！” “这一年内，如果需要任何的帮助和赏赐，本帅都会尽最大可能满足你们！” “就算是那天上的星星，本帅也会拼命给你们摘下来！” 那年轻人却只是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到， “承蒙李元帅如此厚爱，我等为国出力，更是无上荣光，何须赏赐？！” 这时候的李景隆还不知道自己触发了这些工匠的爱国情怀。 “那你们这些时日便居住在此，我会尽快的把你们的家人也接到这里保护起来！” 听了这句话，几人很感激，但是却不理解李景隆这么做的用意。 “呵呵呵，这项工程若是开展，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敌国内奸想要致你们于死地！” “日后，你们的自由，生活都会永远的无法恢复，你们可想好了？” 李景隆耐心的解释道。 显然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危险境地。 只要这项研究真的有能够在一年之内完成的倾向，那么各种敌国的探子都会短时间内找上门来。 或威逼，或利诱，总之困难挑战绝对不会少。 “想好了！” “想好了！” 几人都没有思虑过多，一个个声音硬朗的回答道。 刚才那站出来说一年之内完成目标的年轻人更是说道， “寇可往，我亦可往！有何惧哉！？” “好！好志气！这才是我华夏男儿的本色！！” 李景隆被这话说的豪气干云，随即在营帐之中大摆筵席，给这些能人志士提前喝上一壶庆功酒。 “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景隆眼神看向那眼神中的意志甚至可以打铁的年轻人。 “钱问天！” 姓钱，难不成，这是以后那位伟人的祖先吗？ 那位以后被称为华夏导弹之父、火箭之父的钱老的祖先？ 虽然没有办法确认，但是这份对国家的热爱，以及献身于国防的精神让李景隆觉得，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大概率，眼前这位工匠的子孙会在以后的支撑起所有华夏人的脊梁！ 哎，想不到自己有幸可见到这等人物！ 三生有幸啊！ “好，晚辈记住了！” “日后还请各位和我一同共勉，大家一起为了大明，共创华夏！” 说完，李景隆抱拳。 几人听了这豪言壮语之后纷纷抱拳行礼， “为了大明，共创华夏！” .......... “好了，现在咱们这边的事情也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可以让咱们的使节团出发前往高丽了！” 李景隆看着通往高丽的地图，和沐英等老将领一同商量道。 “这孩子一个人前去，我总是有点不太放心，不如就让我也一同前去吧！” 李文忠看着地图上高丽那险峻的地图，不由得担心起来。 “父亲何出此言，高丽弹丸小国，怎么会真的和咱们大明挑起纠纷，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唉，我就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妥，高丽人不是什么问题，就怕那边的北元人！” 这话也是提醒了李景隆一下。 高丽虽然是不敢和大明开战，但是如果那边的北元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想必徐增寿的处境就危险了。 他们很有可能在高丽谋杀大明使臣，然后嫁祸给高丽人。 这样，就会把高丽强行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来。 “父亲所言有理，这次前去，还是应当多带兵马！” “嗯，我自己有分寸，说什么也会让咱们的人平安归来！你继续安排其他的事情吧。” “好！” 在和纳哈出结束了第一次的正面交锋之后，李景隆所率领的部队简单的统计了一下伤亡人数。 一共杀敌两万余人，自己这边的伤亡不到一千。 其中大多数，都还是只是轻伤。 剩下的士兵，都在尽快的帮忙组建火器的研究团队，并且安排好其地理位置与保护措施。 想必， 数日之后便可以放开手脚的开展其对枪支的研究了。 “大帅，这枪支的保卫工作，就交给我如何？” 正在安排着，沐英主动请缨。 “也好，沐将军行事沉稳，这等大任交给你，绝对可以处理的滴水不漏！” 为了更好的集中管理，李景隆把火炮和枪支的研发地点集中在了一起，并且采用封闭化的管理。 所有想要进去的人都会接受层层盘查，甚至还会调查这个人的身份背景。 一来是为了防止一些不相干的人打探情报，另外则是不让敌国的人有什么动作。 而且，这处研究所建造的地方本来就偏僻无比，如果有人靠近，大概率不会是巧合。 李景隆甚至还对看守的士兵下达了一个死命令， “只要是有人靠近此地，你们都有权力直接决定他们的命运！” “如果是成年男子，在收到劝阻之后还想要靠近，你们可以直接斩杀！” “就算是可疑的，也可以直接将他们囚禁于此，不管 以任何理由” 负责守卫的将领都是默认。 这点要求对于精神正常的成年人来说，都是没什么好说的。 这里本就不是让你来溜达和旅游的地方，为了防止这个地点过早的被大众知晓，自然就要做好保密工作。 “对了，那如果有小孩子靠近.........我们也要杀吗？” 一个上了岁数的将领问道。 “呵呵，小孩子的话，恐怕就没有那么体面了！” 李景隆阴寒一笑，背着手走了两步。 看见李景隆这个样子，其他人都是心中一寒，难不成那些半大的孩子也要.......... “如果不行抓到了小孩子，也要抓进来！” 李景隆的前半句依旧是令人胆寒。 “抓进来之后，让他们每天在这里学习至少八小时，包吃包住，直到满了二十岁才可以考虑是否让他们出去！” 众人无语。 但是李景隆的话还没有说完。 “还有.........” 第135章 这哪里是议和?分明是议核! “还有，就是必须让这些孩子一直有一个健康的心灵，不允许虐待和打骂！” “但是如果完成不了学习任务，就让他们抄，一直抄到记住为止！！” 说完这些，李景隆窃喜的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无比残酷的将领。 但是也没办法啊孩子们，为了祖国的未来，只能委屈你们那美好的童年了！ 而其他的将领则是被李景隆的这番话狠狠的雷到了。 强行让这些孩子进来学习，虽然是变相的保证了他们的吃住和未来。 但是总有一种对他们来说不知道是福是祸的感觉。 不过换个思路想想，大帅这么做也是无奈。 谁不知道，小孩子的嘴巴是最难管理的，要是真的把这里的消息让熊孩子知道了......... 想必明天这个秘密基地就会人尽皆知。 唉，大帅英明！ “最后，通向这里的交通要道都要派人把守，只要是能让人通过的地方都要注意，把民众误入的概率降到最低！！” 好，这个终于是合理了一点了。 又安排了很多的细枝末节之后，李景隆才彻底放心的离开了这里，将所有的身心放到了即将和纳哈出开战的决战之上。 刚刚一踏进帅帐，里面的沐晟便赶紧过来说道， “刚刚有陛下给你送过来的圣旨。” “哦，上面是怎么说的？” “说是让你在收到这封信之后立刻派出前往高丽的使节团队，迟则生变！” “嗯，还有别的吗？” “他让你.......多派出点兵马，最好足够打败高丽的那种，前去跟他们议和！” 李景隆笑了。 带着能打败人家一个国家的军队前去议和？ 这话估计连三岁的小孩都不好骗吧！ 这哪里是议和？ 分明是议核！ “这.......大帅您为何发笑啊！？” 看着李景隆这有些不寻常的举动，沐晟感觉到很是疑惑。 “哈哈哈哈，我只是想到了些开心的事情！” “这.........那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沐晟哑口无言的看着这个说话云里雾里，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三军主帅。 “嘿嘿嘿，那要看咱们花费多少兵力能拿下这个纳哈出了！” 说完，李景隆便开始在自己的地图上打起了自己内心的小算盘。 经过上次的战斗，现在纳哈出手底下的士兵虽然是减员很多，但是却并没有伤到其根本。 如果自己这边的人数调走的太多，那么还是会陷入人数劣势的局面。 “对了，这些日子里，咱们的炮兵把火炮练习的怎么样了？” 李景隆问向一边的沐晟。 “最近的进展一直不错，只是这数量还是过少，在实际的战斗中又有很多因素影响，目前可能还无法运用到战斗中！” 为了更好的了解目前炮兵的作战水平，李景隆又叫来了徐增寿。 经过沐晟和徐增寿的一番分析，三人基本上将目前的炮兵现状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由于这炮弹并没有范围性的伤害，所以本质上的杀伤方式还是和弓箭类似。 但是呢，他又远远没有弓箭的快捷和灵活。 如果对方不是易于命中的巨大目标的话，是很难造成杀伤力的。 而且，更让李景隆蛋疼的是，现在的大炮想要移动很是困难。 三五个人哪怕是费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是在平地上走个一两百步。 “那不如，我们用骑兵来拉，怎么样？” 沐晟提议道。 李景隆没有说话。 就算是把大炮拉到了战场上，除非自己的部队大获全胜，要不然就连怎么运回来都还是个问题。 一番思考无果后，李景隆也是叹息道。 “唉，看来这个玩意目前还是用来守城比较靠谱啊！” 难道这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火炮，就要这样白费了吗？ “那如果我们引诱敌人来进攻我们的话，那有没有可能呢？” “也不行，纳哈出不是傻子！” 沐晟的话一说出来，立马被李景隆否定。 经过前几天的那次战斗，他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这小子是个不好处理的家伙。 只要火炮作为防御的优势展现出来，那么他绝对会立刻撤退，及时止损。 这个时候，李景隆想要将枪支研发出来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这样，我有个办法！” “咱们的火炮虽然还不能适用于平原作战，但是还可以攻坚啊！” 徐增寿的话一说，李景隆的思路也瞬间被打开。 “不错，但前提是我们要先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不是吗？” 徐增寿也闭嘴了。 谁都知道，这些天的北元军已经及时的更改了他们的防御部署。 尽管是从北元的叛军那里得到了过时的情报，却也已经是无济于事。 外围到处都是北元军的探子和流动岗哨，只要发现火炮这样的大型军械，绝对会打草惊蛇！ “算了，这纳哈出不是个好啃的骨头，咱们还是先安排出使高丽的事情吧！” 李景隆刚才得到了朱元璋的圣旨，这个时候没有道理不去安排。 “老徐，你出使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这次打算带多少兵马？” 徐增寿的眼神满是犹豫，缓缓说道。 “三万即可！反正大军绝对无法进入高丽境内，这些就足够！” 李景隆自然是不答应。 去的可不止是你，我爹也得去，这三万人能不能起到威慑的作用，还是另一回事呢。 “算了，你们带六万吧！” “这怎么行，你们这里还有足足二十万的北元军，若是带走六万，这边的战局崩溃了怎么办？！” “我这里不用你担心，就算是用牙咬，咱也能把这个家伙咬死！” “那我也不答应！” “徐增寿，服从命令！！” 李景隆怒吼道。 军令下了，可是徐增寿只能答应，但脸上却依旧是不满。 就在几人的商议陷入了僵局的时候，外面传来的新消息。 “报！！” “什么事？！” “这是咱们的情报机关送来的，您请过目！” 说完，那士兵再手里递上了一封墨迹浓重的书信。 李景隆接过来看了两眼，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啊！” “真是天助我也，北元军可破了！” 第136章 兵粮寸断! “哦，什么事情？” “大帅，快给我们讲讲！” 一看见李景隆笑的像是发春了一样，两人都是不受控制的把脑袋凑了过来。 李景隆看见好奇的两人，赶紧两眼放光的解释起来。 “这纳哈出的军营啊，这几天粮草不足，说是已经开始打猎、杀战马充饥了！” 听完这句话，沐晟两人也是都大喜了起来。 “这........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是啊，这样一来，咱们的胜算可就是增加了不少了！” 没有粮草，那么想要击败这群北元军，可就凭空的增加了无数的办法！ “不对啊，他们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断粮了呢？” “是啊，北元军到现在也就出发了不到一个月，难道他们连这点粮草都没有携带足够？” 沐晟两人在短暂的欢喜之后，也是及时的想到了提问问题的根源。 “听说是纳哈出杀了很多在他们北元的朝廷和皇室之内有关系的有罪士兵，并且还任命了穷苦人家的子弟为官。” 听了这话，徐增寿直言不讳的开口道，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还会被断掉粮草呢？” 李景隆摇了摇头， “呵呵呵，从事实的角度上来讲，杀掉那些只会吃俸禄的权贵子弟确实是好事，但是这对纳哈出来说，却无异于引火上身！” “虽然兵权在手，但是这个朝政上的争斗，可是更加凶险啊！” 徐增寿不是不谙世事的纨绔，听李景隆这么一说，自然是明白了问题所在。 没猜错的话，纳哈出的这一举动绝对是触怒了众多的官僚。 所以，他们本应送到的粮草被一再推迟，以至于这么快就出现了杀马充饥的局面。 “哈哈哈哈，只是有些惭愧，想不到这次的战胜，竟然要靠敌人的失误！” 说白了，李景隆感觉这次确实是有点趁人之危。 甚至自己还有点为纳哈出感觉到不值得。 论能力，他绝对是一个出色的将领。 哪怕是放在大明，军纪严明，战力强大，也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但是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他毕竟是敌人。 所以，李景隆不会有半点手软！ “传我命令，所有的士兵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分兵五万，由我亲自率领，前去包围纳哈出的后路以及粮草来路！” 断粮是个好时机，所以这个最关键的部分李景隆当然要自己来处理。 但是，他们的断粮想必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就算是和纳哈出有天大的仇恨，脱古思帖木儿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二十万士兵就这样拱手让自己吃掉。 所以，自己务必要保证他们的粮草不会到达。 只要自己看见北元运粮的车队，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当场歼灭。 “沐晟！” “到！！” “你率领五万人马，在这外围负责干扰那些北元军的零散部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要注意，不能恋战，如果遇到硬茬子和他们的大部队，绝对要走为上！” “是！！” “记住了要是出现了人员的重大伤亡，本帅可要拿你是问！” “谨遵大帅军令！” 安排完了这些人，李景隆还是打算把火炮加入到这次的战斗中。 于是，他让剩下的几万零散士兵帮忙运输火炮到可能发生战斗的前线。 他们现在驻扎的营地距离纳哈出的营寨，绝对不会超过五百里。 只要找到了，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活靶子！ 安排好了进军的一切，刚好还给徐增寿和李文忠两人留下了六万多的人马。 “怎么样兄弟，这次你们应该放心了吧？” 听见兄弟二字，徐增寿眼眶里开始忍不住的泛红起来。 他们三人都知道，无论是出使高丽，还是在这里阻击北元军，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好兄弟，保重！！” “保重！！” “保重！” 三人互相做着离开之前最后的告别，然后便各自离开。 李景隆当天下午就离开了营寨，率领着涅盘军前去包抄北元军的后路。 “儿啊，你也要保重，为父去了！” 李文忠和徐增寿两人看看着李景隆飞奔离开营寨的身影，也随即离开。 至此，三路人马算是彻底的进入了各自的任务当中。 李景隆绕了一个大圈，多走了一两百里之后才来到了纳哈出部队的后顾之处。 “拿此地的地图来！” “是！” “点火！” 此时，已经是深夜，微弱的月光之下，肉眼已经很难判断出地图上的字迹。 “看见了吗，如果北元军想要前来送粮，那就只有这三条路！” 李景隆在地图上看着那广袤的草原之中最为平坦且距离较近的三条小路。 北元的运粮队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警惕。 只要自己等人可以让纳哈出的北元军断粮一个月，或者是二十天左右。 那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以现在的运粮速度，就算是这些北元人在得知了自己的第一批运粮队被干掉之后立刻发出第二队，那也差不多需要这个天数。 到那个时候，纳哈出估计已经成了自己的刀下之鬼。 而北元草原上的那些肥的流油的牛羊，也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正在筹划着自己的计划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大帅，我等在距离此地南方六十里，发现了绵延数里的北元军营寨！” “而且，在他们的后方，似乎并没有任何巡逻和哨兵。” “嗯，我知道了！” 李景隆点点头，这和他预感的完全一样。 任凭纳哈出这小子再怎么精明，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来到他的大后方断粮。 “咱们的火炮运过来需要多久？” “报告大帅，沐将军让大量的马匹帮忙运输，想必在七天之内定可以前进至此！” 这里距离自己的大营，弯弯绕绕的加起来，顶多也就七百里。 七天的话，确实是有点长了，不过倒也不算是很慢。 起码，可以赶得上自己的作战计划。 “报告大帅，前面发现了一股敌军，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第137章 瓮中捉鳖! 一听见有敌人向这边靠拢，李景隆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所有人注意，都别出动静，看看对方是什么意图，没有我的命令，打草惊蛇者，杀无赦！！” “是！” 只有站在李景隆身边的几个士兵小声的回答道。 “来，你过来！” 李景隆向刚才传来消息的士兵挥了挥手。 “你给我仔细的说说，他们这群北元士兵，大概多少人，有没有带着什么粮草辎重？！” 谁料那士兵只是摇了摇头，随即说道。 “大帅，敌人看样子不会超过一千人，而且身上就连铠甲都没有穿，看样子并不是寻常的士兵！” 一听到人数如此少，李景隆心里也是安心了下来。 自己出来可是只带了八百人，大部队还在后面紧赶慢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 “那行，咱们就让他们先进入咱的包围圈，然后一个都不要让他们活着回去！！” “是！” 一刻钟过后，远处人头攒动，传来了人开口说话的声音。 月光下，只见几百个浑身都是肌肉的北元士兵正在平地上不紧不慢的走着。 这群人到底特娘的是什么意思？ 大半夜的走在自家营地的后方，身上既没有铠甲，也没有武器。 难不成，是要当逃兵吗？ 那一队人马逐渐靠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大哥，咱们就这么跑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管他的，这个二愣子什么人都敢杀，要是再待下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可是........这是当逃兵啊？！” “玛德，什么逃兵？！咱们不是奉了前去陛下那里讨要粮草的军令吗？到时候就说手续繁忙，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那人说的理直气壮，心里没有半点的犹豫和愧疚。 说完，他看了看身后的那一群士兵，又压低了点声音说， “我爹在朝廷上当官，说是这个纳哈出得罪了不少的大臣，再跟着他混，就是个死路一条！” “你以为咱们的粮草是无缘无故就被缓送的吗！？” 对话进行到这里，两人便没有再说下去。 而另一边的李景隆却又一次的骂起了娘。 为啥，因为他这次出来又忘了带翻译。 听着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对话，他总是有一种错过了一个亿的失落感。 “大帅，他们已经进了咱们的包围圈！” “大帅，咱们发起进攻吧！” “是啊，这里距离他们的大营已经超过了百里，不会有事的！” 听着周围士兵的催促，李景隆也不再磨叽，拔出戟来就杀了上去。 “兄弟们，能留下几个活口就留下几个，老子要审审这群畜牲！” “涅盘军，冲锋！” 那两个北元士兵还在夜空之下隐隐约约的看着前方的路径。 只听见马蹄声如同雷鸣般在四周响起，明军那闪着寒光的刀剑便杀到了眼前。 “兄弟们，杀啊！” “兄弟们，咱们被人埋伏了，快跑！” 涅盘军拎着刀在后面追，北元军缩着脖子在前面跑。 不出三分钟，战斗便干净利落的结束了。 千人左右没穿戴盔甲的部队，在只有八百人的涅盘军之下，显得不堪一击。 “大帅，一共抓了五个活口，您看看怎么处理？！” 李景隆眼神看向那几个虽然没死，但是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什么斗志的北元士兵，问道。 “你们，有没有人懂中原话！？” 那几人没有回答，只是像死鱼一样紧闭着嘴。 李景隆命令周围的士兵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自己凑近了之后又问了一遍。 可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是完全不懂哦！ 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把这些蛮子的手脚都剁下来，关起来等候大部队的到来！” 一声令下，只听见几声清脆，五双手脚便齐刷刷的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轮流警戒，不管是纳哈出大营里出来的，还是想要进去的，都不要放出来！” “是！！” 此时天色正暗，既不好判断当下的位置，也不好修筑营寨，李景隆便只好先休息一下，等待天亮的到来。 北元，捕鱼儿海。 脱古思帖木儿宫殿，几个大臣正在向他们的陛下进言弹劾。 “陛下，那纳哈出在前线无端的屠杀了许多将领，安排上了自己的眼线！” “不仅如此，他号称要为皇子殿下报仇，至今却是一直按兵不动，和明军秋毫不犯，只是打了一仗，还损失惨重、寸功未立！！” “陛下，此人包藏祸心，不可不防啊！” “陛下.........”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脱古思帖木儿也烦闷了起来。 “都给朕闭嘴！我自有定夺！” 这纳哈出一直都是个忠心的臣子，这他是知道的。 而这些人之所以一直弹劾他，估计也是收了什么好处，或者是得罪了这些人。 纳哈出那个愣头青，做事从来不过大脑，也让他有些气愤。 自己才刚刚从死了儿子的伤痛中恢复了一点过来，这些人竟然又提起了这个曾经“辱骂”了自己儿子的家伙。 “传令，让纳哈出原地待命，不许再有任何军事行动，我亲自出战李景隆！” “是！！” 脱古思帖木儿来到外面，看着那天空变幻莫测的白云，思绪突破天际。 前几天，派去高丽的北元使者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和高丽的皇室取得了联系。 只是最近一直在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着。 只要他得到了高丽同意出兵的消息，就会第一时间挥师南下，直取大明！ 只是，这消息似乎，被耽搁的有点久了！ “这么久没有消息，难道是高丽那边质疑朕的诚意吗？” “还是说这群懦夫根本就不敢和大明开战！！？？” 脱古思帖木儿又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想了一遍，他感觉自己给出的条件是足够的。 数万两的金银，无数的礼物和牛羊特产....... 除此之外，还有事后平分大明土地和十年之后绝对互不侵犯的合约。 他感觉，任何一个国家的首领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时候，传来了高丽那边的消息。 “陛下，高丽的那边传来了消息！” 第138章 什么，叫特码的大汉使臣! “快说，他们那边怎么了？！” 那个士兵的表情明显有些恐惧，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由于咱们的使者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太长了，现在的明军也已经将使节团派遣到了。” 脱古思帖木儿皱了皱眉头。 自己所处的北方地广人稀，道路也修筑的不是很通达。 或者说是几乎没有什么道路所言。 更何况，自己的使者在前去高丽的路上，还要穿过大明的国境。 似乎，被赶上也是意料之中。 但尽管如此，他内心也是十分的愤恨。 “给他们发消息，说我本人愿意再........替他们出兵五万，只要他们可以答应我们的条件！” “是！” ......... 高丽， “我过来了，我又过去了，你打我呀笨蛋！！” 地面上躺着几个身穿华贵服饰的高丽贵族，血流成河。 而一边的几个汉使则是肆无忌惮的挑衅着眼前的高丽士兵。 徐增寿抬手将那两人的尸体放在一起，然后大摇大摆的坐了上去。 “呵呵，老子自从大明出发就开始给你们的狗屁国王写信，一直到今天，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吗？！” “真是恶毒，你们这样的行为，就是在背叛大明，背叛华夏！” 他眼神如同寻找猎物般看着眼前的几个高丽士兵。 现在的徐增寿很是火大。 原因就是自从昨天来到了高丽，他们不仅没有被高丽国王跪着前来接见，竟然还被放在这里没人管！ 于是，他直接以“看这两个人不顺眼”为理由，当街杀了两个高丽的官员。 不过这两人也不冤枉，看见了汉使过来，还敢不避不让的直接撞进了他们的人群之中。 找死！！ 那些高丽士兵看向徐增寿的眼神，没有一个不是下意识躲闪的。 生怕对方又说出来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然后把他们也连累了。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你们高丽人不是很牛逼吗？一直说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大国，就连李世民也曾经被你们射瞎了一只眼睛？！” “你们不是还号称自己是世界文明的起源吗？” “为何连接见我等的勇气都没有？！” 听着那徐增寿一言一句的嘲讽，路边的百姓也是一个个离的远远的。 为了避免发生冲突，那几个高丽士兵只好上前给那两个已经死透了的高丽官员收尸。 “不许动！！！” 为了防止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语言，徐增寿直接拔剑出鞘，指向那几个想要往前面走的高丽士兵！ “他们的尸体，不允许任何人收尸！” “谁要是敢动，就是和我们大明作对，和我们华夏作对！” 让手底下的翻译将这一句话如实翻译过来之后，那些高丽士兵依旧是敢怒不敢言。 “李叔，咱们走！！” 徐增寿收刀回鞘，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居住的客栈。 这里的所有人早就被他们赶了出去。 每天享受着这里老板“自愿提供”的免费服务，过得倒也是不错。 几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商量起来了正事。 “李叔，您说要是这高丽人为什么还是不敢和咱们动手呢？这也太怂了点吧？！” 李文忠一口将眼前的美酒一饮而尽，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说道。 “这也正常，弱国无外交嘛！” “还有，现在北元的使臣也已经到了，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在回来的路上，徐增寿几人就已经看见了那北元的旗帜正挂在某处建筑的房梁之上。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走的哪条路，何时过来的。 “来，这是大帅临走前给咱们留的锦囊，我们且看看里面是如何书写的！” 李文忠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绿色的锦囊。 离别前，李景隆给他留下了三个锦囊，说是可以不分顺序的打开。 只要是目前的任务受到了阻碍，就可以查看里面的内容。 李文忠对现在的李景隆算是十分认可的，所以完全没有怀疑的阅读了里面的内容。 “如何，大帅是怎么安排的？” “这上面说，让咱们以自己的安全为主要目标，然后则是以他们的不安全为次要目标！” 话语有些拗口，但是读起来总有些想让人发笑的感觉。 可以，这种粘着一点流氓气息的语句倒真像是李景隆能说的出来的。 两人看了之后，则是心领神会。 “那就..........再出去溜溜？！” “乐意奉陪！” “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大笑着，吃饱喝足后便拎着刀剑走到了外面。 这一去，还专门挑选一些人口密集，重要人物喜欢出没的地方。 此时夜色正浓，是不少王公贵族享受夜生活的时候。 没过多久，便有喝醉了酒的高丽诸侯走了出来。 说白了，就高丽那么个屁大点的地方，说是什么诸侯，其实那权力地位和华夏的村长差不了多少。 就算是整个高丽全都加到一块，面积也是连华夏的一个省都不到。 那脸颊微红，醉意正酣的高丽“村长”看见徐增寿二人挡在了自己前面，直接伸着手指头骂道， “你们是何人，给我滚！” 纵然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那也没关系。 自己本来就是找茬的，不是来讲道理的。 对这群意欲勾结北元，和大明对抗的棒子，完全没有留手的必要。 “听见了吗，骂我呢？” 徐增寿一根手指头指着面前的高丽人，风趣的向李文忠说道。 “有意思！” 两人刀剑出鞘间又是谈笑风生，血溅五步.......... 高丽皇宫， “陛下，那些大明的使臣，又在咱们的市井之中滥杀无辜了！” “哎呀，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那高丽的国王急得在那王位下来回踱步。 之前徐增寿几人杀害官员，就已经让这小子焦头烂额了。 想不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有！ 这群祖宗，不请自来就算了。 在这里随意的杀人，还专门挑那些有官职在身的大臣。 最难受的是，自己还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那可是大汉（明）使臣！ 动了，就是灭国！ 就在他方寸大乱的时候，下面有人开口了。 “尊贵的高丽陛下，我有一计！” 第139章 干就完了! “哦？！快快说来！” 那正发愁的高丽国王听见这话，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双眼满是希冀的看向了那跃跃欲试的北园使者。 “我等愿意以北元的使者身份，前去斩杀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明狂徒！” “到时候，不仅这眼前的危机解决，而且祸水也不会引到高丽，不知您意下如何？” 北元使者的语气中满是诚恳。 反正现在的北元政权已经和大明彻底开战，也不在乎这一点点的挑衅和这区区的几条使节的性命。 况且还可以趁机和高丽这边交好。 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同意了和北元一同出兵，攻打大明的建议呢！ 哈哈哈，自己这个计谋简直是两全其美，就连陛下都得不得不赞叹自己的智慧！ “不，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把贵国牵扯进来为好！” 就在那北元使者为自己的聪慧过人沾沾自喜的时候，高丽的国王却是十分明确的表示了否定！ “这大明的使者明显是来者不善，在没有想明白对方的意图之前，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看他们的做法比较好！” 这高丽的皇帝自然不是傻子。 知道大明的士兵或者是使节在这里故意搞事情，就是让自己给大明一个出击的理由。 傻子才会往这个圈套里面跳....... \"还请您三思啊！若是放任着这大明的人如此，贵国的尊严和地位何在？！天理何在？！\" 那北元的使者可以说是在费尽自己的一切口舌来劝说眼前的高丽皇帝。 但是奈何最终也是油盐不进，闹了一个不欢而散。 几番不是很友好的交流之后，高丽国王终于下了逐客令。 “诸位北元的贵客，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先请回吧，等他日我们再商议此事！” “卫兵，护送他们回去！” 那高丽皇帝衣袖一挥，自己提前离开了宫殿。 他日？！ 又是他日，这次的他日，自己等人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来了这高丽快七天，这几人才好不容易在今天晚上得到了一次觐见的机会。 要不是因为自己等人有求于你们，恐怕我们北元的铁骑早就杀到你们的领土之上了！ 那北元使者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气愤无比的用蒙语骂了一句。 “该死的棒子，怂的连xx都没有的娘炮（虽然不太精准，但是大概意思是不变的）！” 最终，北元的几人还是一无所获的回到了他们所居住的客栈之中。 “怎么办啊，这死老头说什么就是不愿意来和咱们站在一起！” “是啊，咱们这一趟可不能白跑啊！” “陛下他们还在都城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这前来的几人都清楚，北元和大明的战斗正在一点点的走向劣势。 自从那个叫李景隆的家伙拿到了兵权之后，他们北元就再也没有打过一次胜仗！ 听说前几天，又有好几万的北元弟兄死在了战场之上！ 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明军，竟然才死伤不到一千。 这一比几十的伤亡比，更是极其加大了他们的压力，让他们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兄弟们，你们说，咱们今天晚上就去把那些大明来的使节干掉，怎么样？！” 这群北元使者的头目终于下了决心。 “到时候，管他们这群棒子出不出兵，大明都得收拾他们，到时候他们帮不帮咱们，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既然好言相劝不管用，那就只能来强硬措施了！ “可是，那大明的人一定会怀疑到咱们头上的啊，到时候可别把咱们的态势弄得火上浇油了。” “没事，咱们只要做好案发现场的证据处理，把他们伪装成这群高丽人犯案的样子，就不会有事！” 剩余的几人听见了这话，也不再反驳，经历了短暂的心理思考之后直接两手一拍， “干了！到时候把人杀光了之后直接回去，就不信那些大明的人能抓到咱们！” “对！！” 几人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之后，终于趁着夜色鬼鬼祟祟的走出了自己的客栈。 “他们大明的住所就是在这里对吧，可别找错了！” “放心，错不了！” “好，一会儿动手的时候都麻利点，千万别惊动了其他人，看见了咱们的相貌就不好办了！” “好！！” 达成一致后，五六个北元使者用刀尖将客栈的门栓挑开，小心翼翼的摸了进去。 几人刚刚走到楼梯边，还没有上楼，便听见旁边传来了说话声。 “啊呀，是何人在此啊！？” 一个正在睡觉的家伙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动静，眯缝着眼睛在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呜呜~~~~” 第二句话还没说完，那人便被三五个北元大汉捂住嘴巴，送去见了阎王爷。 “得快点了，一会儿都醒了就难办了！” “那几个大明人的住处应该就在这里！” 几个北元使者没有任何犹豫，看着那漆黑的房屋便拿出刀子杀了进去。 很快，里面传出各种利器刺破人体肌肤和骨骼的声音，最终归于平静。 .......... 客栈这边还在将阴谋进行到底的时候，徐增寿这边则是将阳谋彻底的发挥到了极致。 几人翻过高丽皇宫那不足两米的“高墙”，来到了他们的皇宫之内。 “听说这里是那高丽皇帝女儿的寝宫，咱们哥几个进去干他一炮怎么样？” 徐增寿看着眼前已经熄灯的寝宫，满脸都是得意的坏笑。 那里面，似乎还传出着妙龄少女身体透出的芬芳，撩拨着这些在战场上许久没有尝过腥味的战士！ “都排好队，一个都不要落下了！” 这时候，又有士兵提问道， “咱们不会找错了吧，万一这里面不是那北元皇帝的女儿，是他媳妇或者老娘怎么办？！” 不等徐增寿回答，便有人接茬道。 “管他呢，错了就错了！老子听说他娘可也是风韵犹存啊！” “哈哈哈哈哈！！” 他们几人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也完全不怕有人听见。 “走，进去了！” 士兵们手中长枪林立，向着敌人杀了过去。 第140章 九江，也太流氓了点!! 徐增寿等人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里面的高丽公主。 那未曾梳理妆容却依旧国色天香的脸庞在暗淡的夜光中晃动，满是惹人怜爱的妩媚。 “这........外面是什么人啊？！” 高丽公主微微蹙眉的穿上一件衣服，问向侍候自己的仆人。 “不知道啊，怕不是什么强盗！公主殿下您快点找地方躲起来！” “不躲，这里是皇宫，我乃一国之公主，为何要躲？！” “您快躲一下啊！” “不躲，就是不躲！” 那公主话说道的倒是很硬气，完全没有把即将到来的徐增寿几人放在眼里。 “哐当”一声，宫门被粗暴的踹开，十几个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压迫感十足的走了进来。 看见眼前衣衫不整的高丽公主正站在几人面前时，无不是克制不住的动起了这个夜晚应该动的心思。 “嘿嘿嘿，将军，看来没找错！这高丽的公主长得还是真俊！” “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小娘子，过来让大爷摸一把！” 几人嗅着屋内那如兰如麝的芬芳，无不是感觉心里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带走！！！” 徐增寿一挥手，身后的士兵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和布匹，还有麻袋。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那徐娘半老的侍女伸出双手上前阻拦道。 “哪里来的老蒯，给大爷滚！！” 三拳两脚打趴在地之后，几人则是向高丽公主迎了过去。 “给我退下，我可是这高丽国的公主，你们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给老子进去吧！” 那最前面的士兵二话不说的把眼前的高丽公主捆好，嘴里塞进了一块厚布，装进了麻袋里去。 在捆上绳子的时候，那几个毛手毛脚的士兵还不忘在这公主的身上关键的几个部位招呼一下。 “行了，抓了人就赶紧走，别让咱们的兄弟们等的太着急！” “是！！” 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抬手就将那不安分的公主扛在了肩膀上。 可是走出大门的时候，那高丽的皇帝竟然已经亲自拿着宝剑，带着无数的护卫站在了门外。 看见里面的人走出，他张口就要下令。 “给我（杀）..........” 在看清楚出来的竟然是那几个大明派来的使臣之后，这皇帝老儿也是硬生生的把最后一个字给憋了回去。 “哟，这不是咱们高丽的皇帝陛下吗？！” 徐增寿满脸笑容的来到他面前，一只手在他头顶上摁着推搡了几下。 “大胆，见到高丽皇帝，尔等怎么敢不跪！！”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高丽皇帝的心脏差点提到了嗓子眼去。 他奶奶的，是哪个活祖宗说出来这句话的？！ 这可是大明的使臣，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谁知徐增寿听见这句话之后却是丝毫没有生气，在他身边的士兵给他翻译好后，他宽宏大量的说道， “行，那你快跪下，我赶时间！！” 所有人都呆住了。 原来，是让这个高丽的皇帝老儿下跪？ 行.......吧。 虽然有点不合理，但是似乎也很合理。 “怎么，不愿意？！” 徐增寿眼眉一挑，身后的几个士兵早有利剑出鞘，抵在了那些高丽人的脖颈之上。 这一刻，高丽皇帝的尊严也彻底被践踏到了泥土之中。 但是为了活命，为了讨好这群在眼前的大明使节，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愿.......愿意！” 他的声音颤抖的回答道。 于是，高丽的皇帝就在身后数百宫内士兵的视线之下，佝偻着身子一点点的跪了下去。 “嘿嘿嘿，这就好了嘛！” “下次不用这么多人送我们，都回去吧！” 众目睽睽之下，徐增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掳走了高丽的公主。 自始至终，也没有敢拔剑，殊死一搏。 他们知道，自己等人不动手的话，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和这些人起了冲突，等到明朝的军队到这里的时候，绝对会百倍奉还！ 徐增寿等人的身影终于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此时还跪在地上的高丽皇帝更是恶狠狠的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绑架走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刚才何不想拼死一搏？ 但是奈何最终，还是怯懦战胜了血性。 “你们所有人，都随我来行刑场！” “胆敢违抗者，全部诛连九族，绝不饶恕！！！”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丢人。 普通人都无法忍受，何况一国之君！ 得罪不起这些明朝使节，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些草芥一般的 臣子和士卒吗？！ .......... 徐增寿等人回到了自己的客栈之后，刚刚一进门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再一看那已经不知何时死在了门口处的客栈老板，任是谁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李将军他们没事吧？！” 徐增寿只是一笑， “呵呵呵，放心！李将军身经百战，怎么会被这点小蛮子绊倒在此？！” “哈哈哈哈哈，知我者贤侄也！” 果然，正在几人说话间，李文忠已经拿着油灯从楼上走了下来。 “怎么样，是北元的人忍不住动手了吧？” “已经被咱们的士兵收拾了！这群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家伙，真是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夜闯咱们的客栈？！” 徐增寿听见了这句话之后更是笑得放肆起来。 之前李景隆就曾经说过要小心北元那些人。 所以除了李文忠这员老将，带的其他人也都是战斗力不俗的士兵。 只是想不到，这群没打过仗的北元使节竟然拿了几把小刀就杀了上来。 “怎么样，抓到了几个？” “一共六个人，都抓到活的了！” “好！！那应该是时候看一看九江给咱们留的下一个锦囊了！” 事已至此，想要让大明出兵的理由已经足够。 只要一口咬死是高丽的人杀害了明军，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两人打开锦囊，无不是被里面的内容一惊。 “九江这小子.......这也太流氓了点！” “呵呵，我这儿子，咋感觉和老夫的性格不是很像呢？！” 第141章 打你，还得和你商量? 那青色的锦囊内，李景隆只是简短的写着一行字， “只需随便一具尸体伪装成大明使节，出征理由亦足够也！” 看到的几人内心都是大为震惊。 本来还以为要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想不到还是如出一辙的以假乱真。 好好好好！ 六百六十六，盐都不盐了是吧？ “不过该说不说，这小子计计策倒是也不错，这眼前刚好就有了可以用的人呢！” 李文忠的目光看向了那已经断气好久的客栈老板。 唉，这家伙命苦啊！ 为了侍奉咱们大明的使者，也算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传我命令，将此人换上咱们大明士兵的衣服和铠甲！” “现在立刻，向咱们在边境的大部队发送进兵的消息，直取高丽！” 李文忠好不啰嗦。 “李叔，咱们用不用去和那个高丽的皇帝老儿理论一番，然后好名正言顺的出兵？”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给咱们自己人写出讨贼檄文，然后进军就可以！” “嘿嘿嘿，和李叔您所见略同！” 徐增寿眯缝着眼睛，笑的很是灿烂。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要彰显咱们大明的武德！” 李文忠则是想也没去想高丽这边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一味的出兵。 开玩笑，老子想打你难道还要征求你的同意是吗？ 就在几人基本上敲定了接下来的目标之后，旁边传来士兵们饥渴难耐的请示， “李将军，那这个高丽公主........” 说着，那士兵的眼神看向了被随意丢在角落里的高丽公主。 “哈哈哈哈，你们自己处置就好！” 李文忠豪爽一笑。 “谢将军！！” 那些士兵听见这话立刻兴奋了起来。 终于有肉吃了！ 这些天的行军打仗，可是把他们这些离家的汉子累的不行。 那北元的士兵， 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就算了！ 结果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带在身边。 真是不知道他们上火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需求........ 难不成......... 那房间中很快就传来了一些不能描述的声音。 徐增寿等人则是来到了关押那几个北元使者的房间，看着那已经被下了武器的待宰羔羊，准备做些什么。 “怎么样，这些人直接杀了？” 徐增寿说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利刃。 “等等啊，你小子啥时候也和九江一样了，啥都不问就是个杀！” “那...........这群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徐增寿挠了挠头，显然已经是被李景隆的思维模式洗脑的差不多了。 “唉，你起码问问他们这次过来，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油水吧，再不济也得问出点什么情报来！” “原来如此，俘虏还可以这样用啊！” 徐增寿眼前一亮，仿佛是又一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这些个蛮子皮糙肉厚，估计不收拾收拾的话，也不会乖乖开口！” “诶，哪里的话？到了我这里，有的是办法！” 徐增寿之前帮助李景隆拷问那几个北元叛军的时候，也算是学了点审讯的皮毛。 什么心理攻势，肉体折磨的都略懂一二。 对付这些没有经历过军队的严厉训练的使者，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几个稀奇古怪的道具，叫来几个士兵“友好的”问了几句。 “行了李叔，他们已经开口了！” “这次他们不仅带了不少的礼物准备上供给高丽皇帝，还说了是如何与脱古思帖木儿联络的！” 李文忠很快便捕捉到了里面的关键信息。 “他们的住所在哪里，咱们去拜访拜访？！” “嘿嘿，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 这几天两人的协作，简直就是愉快到了骨子里。 特娘的，还没这么对脾气过！ 几人带了二百左右的大明士兵，杀向了北元使者的驻地。 剩下的一百人，则是在这客栈里好好的“服侍”那位高丽公主，想必已经是不亦乐乎了。 来到那北元驻地的门外，只有几个歪七竖八的人在站岗，完全没有任何的警惕性。 “杀！” 李文忠轻喝一声，带领身后几人身影如电般冲过去抹了那几人的脖子。 不到三分钟，整个北元使驿已经被占领。 “难怪这几个北元使者要亲自动手，他们这次也没带过来多少人嘛！” 徐增寿看着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人的馆驿，不由得纳闷。 即使是这样，这里面还有不少人都是老弱病残。 “前几天咱们的边境传来了消息，说是让一群北元的探子溜了过去，说的应该就是这群人了！” 徐增寿点点头，这样的话，就不奇怪了。 在大明的边境穿越到达高丽境内，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快，找找他们联络的地方，咱们好办正事！” “嗯！” 两人带领着部下寻找了起来。 .......... 洪武十五年，夏末。 李文忠所率部以高丽人暗通北元政府，蓄意谋杀大明使节的罪名，悍然向高丽起兵讨伐。 在收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景隆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与纳哈出的决战。 “好，过瘾呐，过瘾！！” 李景隆看着自己的东南方向高声大呼道。 “哈哈哈，大帅何事欢喜？” 沐晟刚刚从那边的军营过来，正在指挥修筑拦截道路的工事。 看见李景隆发笑之后便凑了过来。 “高丽那边传来了消息，咱们的军队已经找到了理由，成功进军高丽，他北元的援兵，肯定是没有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真是多亏了李叔他们。” “接下来，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配纳哈出这小子好好玩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的话题又从天边回到了眼前。 “大帅，咱们在这里一共拦截了多久了？” “应该有七八天了吧？” “这群北元人，竟然还能撑得住，也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不知道是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不如咱们派几个士兵进去看看？” “算了，你去告诉咱们的士兵，全部准备开始作战，不要松懈！” 夜色中，几个人影攒动，向李景隆的帅帐走过来。 “我等有紧急事情，要求见大帅！” 第142章 我想借阁下的项上人头一用! “我们有要事禀告，汝等快快让开！” 外面传来的声音很是陌生，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尽管这样，外面的士兵也没有松懈，完全不容反驳的说道。 “你是何人，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随便便是刀剑铿锵出鞘的声音。 听见外面的动静，李景隆也走出来开口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是！” 见是李景隆本人开口，那几位守护的士兵才终于让开了道路。 进了帅帐之后，李景隆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拿起手边的兵书问道， “说吧，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禀报大帅，我们有最新关于火铳的研究成果，前来向您汇报！” “嗯，说来听听！” 李景隆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手上的兵书。 刚才自己出去查看的那一眼已经看清，这些人是西安城外研发枪支的成员。 那服装是自己亲手批准的，自然是认得。 “禀报大帅，这些日子内钱先生每天都坚持忙碌八个时辰以上，废寝忘食，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 说完，那人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图纸，递给了旁边的士兵。 “哦？！拿来我看看！” 李景隆心思一动。 难道这么快，就已经按照自己的图纸发明出来了吗？ 这速度，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 李景隆接过那图纸，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零件图。 大大小小的足有上百个！ “嗯，不错！” 为了掩饰自己不懂装懂的事实，李景隆皱着眉头问道， “可曾测试过使用的威力！？” 那前来的人只是摇摇头，脸上满是茫然。 “钱先生说，现在只是一个起步的阶段，只是略微的增加了一点的射程！” “嗯，麻烦替我转告钱老，等我这边打完仗回去，一定会亲自为他庆功，拜托了！” 李景隆看着图纸上的一些数据，也知道现在他们改善的火铳可以打到两百五十步以外。 虽然只是几十步的提升，但是也算是不小的成就了。 现在大明的火铳，虽然重量不是大问题，却极其的缺少精准度和射程。 现在扩充到了更远的射程之后，估计精准度还会进一步的遭受影响，并不会增加什么实战效果。 反正种种因素，导致现阶段的火铳还只能用作冷兵器的辅助工具。 等到那个来告知研究进度的人离开之后，沐晟又问起了现在的进展。 “咱们最近，有没有拦截到北元的运粮队？” “唉，没有啊，你们那边也一直没有进展吗？” “也不算是没有，最近几天的北元军大大减少了哨兵的数量，看样子他们的粮草确实出现了问题。” “那就够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记住时刻观察他们的营寨，万一发生了突发事件，你可以尽快的赶上！” “好！！” 两人简单的说了一下最近的看法便匆匆分手。 现在两人驻扎的距离虽然不会超过二百里，但是想要密切注意到对方的动静还是鞭长莫及的。 看着漆黑无边的夜幕，李景隆也不由得深深的怀疑道。 “难不成，这北元那边，真的没有给纳哈出送粮食吗？” 自从沐辰来之前，李景隆都是以为自己不小心让他们运粮的部队溜了过去。 但是看现在他们就连哨兵的数量都减少了，估计断粮的事情，是真的了！ 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笑死，本来我还打算断粮呢！” “想不到这群人竟然就没打算给纳哈出送粮食！” 一时间，李景隆还有些为纳哈出鸣不平。 不过，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 因为脱古思帖木儿那里，似乎也是出现了点问题。 .......... 此时纳哈出的营寨之中，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自从那天处理了几百个杀害同伴的士兵之后，这边的军心算是稳定了几天。 为了防止李景隆率军前来偷袭，他们暂时的防守了几天。 顺便等等粮草的到来。 幸运的是，李景隆和明军没有来。 但是，粮草也没有来。 三天，五天，七天，十天......... 直到今日，军中已经断粮三天。 还好早在几天前，他便已经下令杀掉了几百匹生病以及受伤的战马。 但是他隐约之中有所预感，粮草似乎并不会再来了！ “咱们派出去催要粮草的士兵出去多久了？” “回将军，已经七天了！” “没有任何动静？” “是的，而且我们这些日子不停的发送信件、派出士兵，都没有任何回应。” 听了这话的纳哈出深深的吐出一口郁气，踱步走到了军帐门口。 外面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无精打采，就连最基本的训练都难以维持。 总吃战马也不是个问题，那样会严重影响战斗力的。 或许，应该不指望那皇帝老儿了！ 这时，主管粮草的军官走进来问道， “将军，咱们这几天的粮草已经严重不足，请问我们的粮草何时能到？” 看着眼前一脸憨厚的军官，纳哈出眉眼一转， “可惜啊，粮草还是没有到，这些天只能将饭菜减少到往日的一半了！” “你去和士兵们说，这些天没有任何的训练，都好好的休息几天，而且绝对不可以私自宰杀战马！” 那军官明显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忧心忡忡的点了头。 “是。” 在回去的路上，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听从这个命令。 这士兵的吃喝，可是最不好亏待的啊！ 万一要是引起了兵变，不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吗？ 不过，最终他还是屈服在了纳哈出的军令下。 第二天，纳哈出军营骂声四起。 各种粗鄙之言传遍整个军营，不知道多少饿着肚子的士兵掀翻了吃饭的锅灶。 纳哈出听着外面的骂声，依旧是四平八稳的看着手中的兵书。 正午之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士兵，在纳哈出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纳哈出微微颔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们去把主管粮草的军官叫来吧！” “是！” 不多时，那敦厚老实的北元士兵再次走进了纳哈出的军帐。 “将军，您唤在下，所为何事？” 一丝阴险在纳哈出的脸上划过，他露出一缕微笑说道，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 “这..........将军为何如此客气，只要是将军所令，在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无二话！” “嘿嘿嘿，那就好！” 纳哈出身体放松的一笑。 “不知将军所求何事？” 纳哈出坐回自己的位置道， “我想借阁下的项上人头一用！！” 第143章 汝妻子，我养之! 霎时，营帐内安静的连银针落地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外面传来三两句士兵有气无力的搭话声，像是将要病死的老猫。 “这.......将军，小人无罪啊！” 那粮官听见纳哈出的话后大惊失色，急的跪倒在了地上。 “小人一直都是奉了您的命令行事，可是从来没有怠慢过啊将军！” 听着这有些嘈杂的声音，纳哈出赶紧捂住了那粮官的嘴，语气丝毫不慌张的说道。 “我知道你无罪，只是现在咱们的粮食不够用，如果我不想办法让咱们的将士们杀出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那北元粮官似乎并没有听明白纳哈出话里的意思，只是继续问道。 “属下，属下听不懂！还请将军让小人死个明白！” 纳哈出听见之后似是冷漠，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呵呵呵，看你对本将军如此忠心，那也不妨告诉你实话，也让你死后有个寄托！” “来，赐座！” 纳哈出摆摆手，一个侍卫上前给那粮官送上了一个凳子。 他神情复杂，对即将来临的死亡甚是恐惧。 “请将军明说！” 纳哈出淡淡的喝了一口眼前的茶水，缓缓说道。 “刚才我已经得到消息，李景隆的部队正在兵分两路，分别在南北两个方向堵塞着我们的退路。” “而且，脱古思帖木儿一直没有给我们发放军粮，现在的军中随时可能会引发兵变！” 听见那他们往日里一口一个陛下叫着的人，如今竟然不给他们发放粮草，坐等着他们在这里自取灭亡。 那粮官的眼睛里明显的出现了熊熊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是给他们卖命，他们却想要我们死？！ 纳哈出注意到了眼前之人的心态变化，继续说着。 “不仅如此，就连东边的高丽援军，此时也已经被明军完全的阻挡住，不会再对我们提供任何的帮助！” “现在能帮助我们的，只有咱们自己了，你明白了吗？” “如果我不惩治你的罪行来鼓舞士气，我们就会活活被困死在此地！” 纳哈出本来以为眼前这家伙还会在临死之前抵抗一下，没想到那人竟然同意了！ “我懂，将军！” “卑职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和名利，全部交付于将军！” “哪怕被后世唾骂，卑职也在所不惜！” “只是我的家人.........” 那粮官一提到家人二字，刚才的大义凛然瞬间破碎，两行热泪从眼角之下流了出来。 “放心！！” 纳哈出走近一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放心，汝死后，汝妻子我养之！” “只要我还活着，就会尽全力保他们一生荣华富贵，也会尽全力为你平反昭雪！” 说完，一个士兵抱着一箱黄澄澄的金子来到两人面前。 “请你相信我！” 那粮官已经是万念俱灰，眼里剩下的只有赴死的决绝。 “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快快动刀，莫要延误了战机！” 看见对方如此豪情，纳哈出也是很感动，从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烈酒，单膝跪在地上。 “好，此酒便是我敬先生的，祝您一路走好！” 那粮官接过纳哈出手中的酒碗，一连喝了三碗，便向外面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两个士兵上前用绳索捆住，然后一步步走向外面的行刑台。 不多时，外面传来宣判罪行的喊声。 “分粮官中饱私囊，少发军粮，现在已经斩首示众，今日纳哈出将军为大家大开粮仓，请诸位畅饮！！” “现在，斩！立决！” 几声歇斯底里的喊声之后，便听见了铡刀落下的声音。 纳哈出始终坐在自己的帐内，不忍心去看这一场面。 直到开饭的时候，他才亲自露面，向众人解释道。 “诸位，我们的粮食只够我们勉强使用三天，如今我们逃出生天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北上，冲出明军的包围圈！” 此时，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士兵们情绪正处于最激动，最容易被煽动的时刻。 很快，便有人大声喊道， “将军，明军一共有多少人！？” 纳哈出回答， “很抱歉，我们无从得知，我们已经陷入了绝对的下风！他们有着最强大的士兵，最精良的装备和源源不断的后勤！而我们只有眼下仅仅只够几天的粮草.........” 纳哈出的声音逐渐沉默。 “将军，我们愿意随您杀出重围！” “对！将军您待我们不薄，无论是干什么，我们都愿意永远追随您！” “对，反正被困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和明军拼了！” 看见下面的士兵都如此慷慨激昂，纳哈出攥紧双拳，声音铿锵有力， “那诸位北元的勇士们，我们就与明军一决高下，可好！？” “好！！” 二十多万士兵齐声高呼，那一片片高呼的海洋，震得数十里外的青草都在微微颤动。 纳哈出知道机不可失，便立刻下令， “今晚，我们便要袭击北边的明军，冲出他们的包围圈！” “北元的勇士们，燃烧我们的斗志，将其化成火焰烧向我们的敌人！ ” “我会作为前锋，第一个踏上敌人的尸骨！” “北元勇士万岁！！ ” 纳哈出那雄浑高亢的声音，还有那极其夸张的动作幅度，彻底的俘获了士兵们战斗的心。 “杀！杀！杀！杀！！！” “出发！” 酒足饭饱，万事俱备之后，整个纳哈出的军队倾巢而出。 足足二十万的北元大军，浩浩荡荡如同天兵下凡。 踩踏在地上的脚印，更是让地面塌陷下去。 半路上，一个将领来到了纳哈出身边问道， “纳哈出将军，这次出征，我们应该哪支队伍作为先锋，哪支队伍作为后卫啊？！” 那绵延无边的部队，若是得不到一个恰当的指挥，人数再多也只会乱套啊！ 谁想听了这话的纳哈出直接回答。 “没有后卫，这次的士兵，全是先锋！” “到了这个份儿上，咱们别的啥都不会，就会进攻！！” 第144章 驱狼吞虎! 李景隆所在部， “大帅，这边传来了高丽那边的新消息，请您查看！” 这封信是李文忠他们送来的。 上面写着，在他们击败了北元的使者团后，已经占领了他们的驿站，并且已经中断他们和北元皇室那边的联络。 “大帅，咱们应天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 “说是脱古思帖木儿在得知了高丽举棋不定之后，已经决定了率军亲征，很快就会到达咱们所在的位置！” 一听见这句话，李景隆心里“咯噔”一下。 北元那个老不死的也要过来？！ 那岂不是自己将会陷入两方面的合围之势？ “他们还有多久可以到达这里？！” “这上面说，最多七天，就可以到达咱们的边境！” “人数？！” “至少三十万，几乎全都是北元蛮子的精锐！” 七天，三十万大军！ 而且这还是信件里的七天。 这信件从北元那边得到消息，再到应天那里，来回的路上至少也要花上三五天。 而自己的位置又比较偏北，大概也要有上一两天的路程。 也就是说，脱古思帖木儿的部队已经离自己不远了！ 不过好消息是，可是目前来看，这家伙和纳哈出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 所以，他们之间的配合并非天衣无缝！ “传令吧，让沐将军立刻前来此地，准备和我一同应战！” “是！！” 可是过了还没有一个时辰，沐晟便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李景隆诧异的看了看眼前的沐晟，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他赶紧眨了眨眼，确定眼前之人正是沐晟之后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沐晟的脸色很是凝重，没有多说便走到李景隆面前， “自从昨天夜里开始，纳哈出在外面的军队就收回了所有的哨兵、斥候，今天正午时分更是在惊天动地的进行着某种煽动性很强的演说！” “然后，他们便开始整理行装，一个不剩的全部向你这里杀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李景隆瞬间明白了这些北元军队的打算。 “呵呵，他们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霸王吗？” 这几天来，一直都没有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场的李景隆早就饥渴难耐了。 这些家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那自己就只能照单全收了。 “不对啊，那你为什么过来了？” 李景隆看着累的像是狗一样的沐晟。 沐晟一皱眉，对李景隆的这个问题很是不满意， “废话，他们二十多万人，咱们的大部队一时过不来，我不得赶紧过来和你守住这里吗？！” “哦~~~” 李景隆举重若轻的拉了个长音。 他不知道，沐晟他们是趁着纳哈出的部队整理行装的时间差赶过来的。 而大明的部队想要过来，怎么也要在北元军队的后面。 李景隆看着那错综复杂的地图，正在盘算着如何迎击这两个方向杀来的敌人。 不知用一个驱虎吞狼之计如何？ “沐晟，你可知脱古思帖木儿正在率领三十万大军向我们这里杀来？” “啊，什么？！这............” “没错，这是刚刚应天那边传来的消息，而且刚才的哨兵来报，他们距离这里已经不足三个时辰的路程！” “难道他们这如此深夜，也要匆匆进军？” “他们的本意应该是今天就会到达纳哈出的驻地，但是他们不知道咱们也在这。” 沐晟听了这话后，刚才脸上那痛苦挣扎的神色竟然一扫而空。 “那我们就不用费力气了！” “哦，怎么说？！” “前后一共五十万大军，夹击，对方一定是做好了商议，我们不如就此退兵，再做商议！” “哈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饭都送到了嘴边，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李景隆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难不成想要用咱们这区区几万人，打败他们五十万？！” 李景隆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可还记得，前一阵子纳哈出杀了很多权贵子弟，已经招致了北元皇室和官场的深度不满？” “是啊，那又如何？！” “而现在纳哈出部队即将断粮，你以为是我们的功劳吗？” “难道........不是？！” 沐晟双眼闪烁着疑惑。 “呵呵呵，不是我拦截了他们的粮草，而是他北元，压根就没送！” 沐晟大惊。 不给在前线的军队运送粮草，这难道不算是一种背叛吗？ 指望着自己的军队在前线活活饿死！？ “我明白了，您是想招降纳哈出的部队，然后一同对抗脱古思帖木儿吗？” “脑子倒是转的很快，不过招降实在是太困难了，我可不想这么浪费时间！” 说完，李景隆便开始在地图上估测起了北元两个方向上部队的路线。 “这些日子，咱们的火炮也终于运到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沐晟小小的眼睛中闪烁着大大的疑惑。 “传翻译官！！” “回大帅，我等在此！！” 李景隆命令一下，十几个精通北元语言的士兵跑了过来。 “传我命令，我要你在一刻钟之内教会所有的士兵说北元话！” “啊？！” 那十几人被这话震惊了一下。 “不用特别多，只学会这几句就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是！！” 李景隆挥笔在桌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几行大字，交给了身边的翻译。 “快去操办，胜败在此一举！” “是！！” 几个翻译官离开后，李景隆随即又下了第二道命令， “传我命令，将所有火炮就位，准备迎击敌人！” “涅盘军随我出战北元！” ............ 脱古思帖木儿行军阵中， “报－－－－－－” “前方三十里的前锋部队传来消息，说是.........” 那士兵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完。 “说什么？！” 脱古思帖木儿脸色剧变，愤怒道。 “说是纳哈出将军已经联合明军，向我们发起了进攻，先锋部队，损失惨重！！” 那些随行的士兵听了这话都是脸色一骇。 这小子，怎么敢的啊？！ 叛变？！ 第145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听到纳哈出叛变的消息之后，旁边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脱古思帖木儿。 “陛下，纳哈出这个逆贼，陛下待他如此宽厚，他竟然还敢叛变！” “就是，听闻他纳哈出在前线久攻不下，陛下甚至亲自前来助阵，真是不值！” “陛下，您看这件事怎么办？！” 刚才还算是平静的军队，很快便被这声音躁动了起来。 而脱古思帖木儿脸色冷峻，目光看着前方的漆黑夜色道， “呵呵，这件事情朕早有预料！” “之前便听说纳哈出借机排除异己，安插亲信，是有谋反之心！” “朕这次出征，一是为了帮忙剿灭明军，二则是为了试探这个家伙的忠心！” 说到这里，脱古思帖木儿停顿了一下，又冷笑几声之后说道。 “如今纳哈出叛变，悍然向我们发起进攻，定是做贼心虚！” “这个家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我下令！” “火速前进，征讨逆贼！” 听着脱古思帖木儿有理有据的分析，下面的士兵更是一呼百应！ “万岁！万岁！万岁！” 滔天的呐喊声透彻夜空，虎狼一般的北元军气势汹汹的向南杀去。 .......... 此时的南边，李景隆正在率领着自己的涅盘军在北元军的队伍之中大杀特杀。 经过了李聪的一点教学之后，这些平日里有几分笨手笨脚的士兵在此刻有了不少的长进。 更是有几个十分卓越的士兵，甚至可以勉强跟上李景隆的速度。 “时间差不多了，让后面的大部队过来吧！” 李景隆令下，不多时便有上万名身穿北元纳哈出士兵衣装的士兵杀了过来。 自然，这些人都是大明的士兵。 之前大大小小的战斗中，他们缴获了不少北元士兵的装备。 一开始，李景隆还觉得没用。 不过在后面刺探北元军情报的时候，这些衣服派上了用场。 现在，又为了以假乱真，发挥了第二次的热量。 只见远处跑来的“北元士兵”们，有的用北元话，有的则是有些生硬的说着汉语。 自然是李景隆之前让自己的翻译来教的。 “兄弟们，杀啊！” “杀了这群畜牲，北元就是咱们的了！” “杀！！” 那些在前面抵挡的北元将领们，在听见了这些话之后，更是确信了。 玛德，纳哈出这小子真的叛变了？！ 这衣服，语言，绝对是北元的士兵没错了！ 这家伙，真的是该死！ 自己造反篡逆也就算了，还带上了这么多北元的士兵。 真是该死！！ 在交战的时候，还有几个将领用北元的语言劝降。 “纳哈出叛贼大逆不道，你们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改邪归正，还为时未晚！” 可是眼前的士兵们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毫不留情的用出一个又一个杀招！ “你们快快归降北元，我以人格保证，绝对会对你们既往不咎！” 无人回应。 那些北元将领一个个都气的牙痒痒。 看来这群狗娘养的东西，是铁了心的要叛国了！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些士兵根本听不懂他们是在说什么。 自然是不会有人搭理他们的。 不知道打了多久，李景隆隐约看见远处尘土飞扬。 月光下，似乎还有大部队正在向这里赶来。 “看来是脱古思帖木儿的大军到了！” “兄弟们，想活命的一会儿都机灵点，跟紧了咱们大明的旗帜！” 夜空之中，一支刻着“李”字的旗帜被人举了起来。 下面的士兵手里拿着火把，只等李景隆一声令下，便会立刻点燃旗帜。 让它成为引领大明军队脱离地方包围圈的信号弹。 李景隆知道，凭借自己率领的三万军队，想要和这五万人的北元先锋军打还可以勉强。 毕竟还有自己和涅盘军在里面参战。 若是脱古思帖木儿三十万的大军，全部赶来，那战局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 想尽可能的保住身后的士兵，那就只能撤退。 “撤！！” 眼看眼前的北元士兵攻势逐渐减弱，李景隆当机立断。 一丈多高的旗帜被瞬间点燃，鲜艳的火光划破整片夜空。 整个大明的军队精神抖擞的跑在前面，身后则是稀稀拉拉的北元军。 就算偶尔有那么几个跑得快的，都会被断后的涅盘军一一解决。 而另一边，沐晟率领剩余所有的军队，架设火炮，短时间内用地面松软的泥土搭成了几百个简易的炮台。 按照李景隆估算的速度，纳哈出他们的速度要比北边的大部队快上很多。 所以，需要他们拖延住更多的时间。 “快听，北元军杀过来了！” 先是军马践踏地面的声音传到了士兵的耳朵里，随后才逐渐看见夜空下那密集的人头。 光是听他们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就能感觉到对方那如铁一般的士气！ “开炮！！！” 沐晟大喊。 所有士兵悬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在点燃引信的一刻松了下去。 炮弹如雨点一般砸向了远处的北元军队。 那密集无比的人群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空缺........ 但是尽管如此，对方的脚步也没有任何减慢。 在看见了这边的明军后，甚至是加速赶了过来！ “射！！！” 眼看北元军在炮火之下越来越靠近，沐晟再次下令。 这次，一只只点燃的火箭划破夜空，在前面的空地上点燃。 “不好，中埋伏了！” 跑在最前面的纳哈出大喊。 刚才在前进的路上，他明显感觉到马蹄脚下的地面松软了很多。 旁边也出现了不少的不明建筑物！ 他在火箭即将落地的一刻才意识到，这是一片李景隆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一片火海！ 可是现在，想要逃脱已经太晚了！ “兄弟们，不要慌，加速攻上去！！” 损失惨重之后，北元军的攻势依旧强劲有力。 “奈奈的，这群蛮子吃了什么好东西，都不要命了是吗？！” 沐晟咬牙道。 “沐将军，咱们怎么办？” “撤，咱们的任务只是阻挡！” 远处，沐晟已经听见了又一支人马的声音。 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146章 夺了那狗屁皇帝老儿的位置! “撤！！” 随着沐晟令下，站在最前沿的士兵带好了装备，第一时间撤离了前线。 “沐将军有令，撤退！” “撤退！！快撤退！” 在月光和火光的相互辉映之下，位置在阵地最前端的弓箭兵行使完他们的使命后离开了自己的阵地。 而不远处，北元军还在发疯一样的前进着。 炮兵的阵地在最靠后的位置。 由于时间紧迫，所以沐晟只能简单的布置了这么两道防线。 一道火墙，一道则是用防御工事和火炮配合组建起来的低配版城墙。 沐晟听着那两边都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心中估算着两方人马到达的大概时间。 这静谧的夜，让许多声音都在无形中扩大了很多。 明明那声音刚才就已经感觉近在咫尺，可是到现在沐晟还没能看见李景隆率军前来的身影。 沐晟来到了自己家的翻译官这里说道， “拖延一点时间，咱们的诱敌部队还没有赶过来！” “好的！” 那翻译点了点头，随后也站起来用北元话说道。 “叛贼纳哈出，此时不伏诛，更待何时？！” “你欺君罔上，快快束手就擒！！” 这.......是北元话？ 一听见熟悉的家乡话，纳哈出甚子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刚才和自己厮杀的，是自己的同胞吗？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误会吗？ 他周围的几个士兵也疑惑的看向了纳哈出。 “将军，这是咱们自己人？！” “为什么咱们自己人会在这里设置伏兵埋伏咱们？！” “这肯定是大明的军队，他们是来挑拨离间的！” “我看不像，这么久都不给咱们送粮草，现在又派人来埋伏咱们！” “就是，刚才的兄弟说的没毛病！” “这群畜牲绝对是想卸磨杀驴了！” 不得不说，虽然每个人说的都是片面的。 但是纳哈出实在是不愿意怀疑这眼前铁一般的事实。 况且结合这几天的事实，并不是没有可能。 一定是，大明的人在陛下那里说了什么谗言，陷害了自己！ 但是，这眼前的一关，自己应该怎么处理？！ 杀过去是肯定不可能。 那就只能尝试说服对方了！ “我等乃是脱古思帖木儿陛下的先锋军队，你若下马受死，我等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家人！” 沐晟旁边的翻译继续对纳哈出进行着心理上的攻击。 这一招，也是李景隆教给他的。 总之，他们要在不浪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拖延尽可能多的时间。 同时，也要尽可能的消耗对方的兵力！ 纳哈出的军队终于停在了沐晟等人的炮口下。 他看着眼前漆黑的墙壁，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股绝望。 “请转告陛下，纳哈出愿意下马受降！” “只请你们不要，不要伤害我身后的士兵！” 说着，纳哈出将手中的兵器往地面上一扔，戳在了地上。 在他准备下马的前一刻，他身后的士兵却上前阻止了他的行动。 “将军，不能相信这些家伙啊！” “是啊！” 这句话，完全在纳哈出的意料之外。 他赶紧张口制止道， “住口，此乃陛下旨意，尔等安敢篡逆？！” 若是在大帐之中商议的话，他还可以对这些言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陛下的先锋队就在眼前！ 说这些话，起码也要看看场合啊！ “退下，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往日的情谊！” 纳哈出语气坚定的下了最后通牒。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很清楚，那就是你们这些人想死也不要拉着我下水。 但毕竟还是自己往日的部下，纳哈出的态度抵抗还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拔刀相向。 但是，这态度似乎也已经很是暧昧了。 “呵呵呵，纳哈出！” “你不但拒绝受降，还和部下一同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 “你是想死吗？！” 听见这话的纳哈出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只是一个劲儿的解释。 说自己的士兵年少无知，口无遮拦之类的。 但是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无力回天了。 最起码，那几个刚才说话的士兵，都是难逃一死。 但是，他好歹也要把自己的整支部队保住吧！ 可是纳哈出似乎是低估了自己在手底下士兵心中的地位。 “什么狗屁陛下，连军粮都不给我们发！” “是纳哈出将军救了咱们的性命，指明了咱们的道路！” “咱们直接杀过去！” “杀过去，把那狗屁皇帝的位子夺下来，给咱们的纳哈出将军坐！” 很明显，这些士兵已经对他们的皇帝失去了信任。 先是断粮，又在这里设下伏击，杀了自己那么多的兄弟。 现在哪怕是明摆着违反皇帝的命令，他们也是毫不畏惧。 而沐晟在上面听见了这些话之后，也是没有任何墨迹，直接下令开了炮。 如此近的距离，那一个个北元士兵几乎就是炮弹和弓箭的活靶子！ 看着眼前无数的战友再次惨死，纳哈出也忍不住了。 看来这些人，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等人的死活了！ 而他手底下的士兵自然是更加激进，有的已经开始问候脱古思帖木儿的祖宗十八辈。 “她妈的，不要管这些人的屁话，咱们直接杀过去！” “杀啊！！！” 那些士兵不再磨叽，直接杀了上去。 而纳哈出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这下自己，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了。 木制的工事上，沐晟看着下面那滔滔不绝的赶来送死的人，不禁冷笑道。 “呵呵，一群乌合之众。” “继续开炮，把最后的炮弹打光，然后直接离开此地！” “记住，不要让这些蛮子看出来咱们是大明的军队！” 沐晟对身边的几个士兵说道。 他们临时搭建起来的这个工事，想必并不能抵抗多久。 而他们的人马，也不过两万。 他沐晟不是李景隆，想要凭借无双的战力带领着这两万人马打败这二十万是不可能的。 耳边的炮火声震耳欲聋，那一个个企图爬上工事的北元军也在被飞快的肃清着。 眼看着第一个北元士兵冲了上来，沐晟毫不犹豫的用北元话来了一句， “撤！！” “快撤！” 看着明军的身影，接踵而至的北元军一个个大喊道。 “追！！” “杀过去，为咱们的兄弟们报仇！” 沐晟看着眼前，李景隆率领的那部分部队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147章 我当举替天行道大旗! 沐晟等人一边跑着，旁边的士兵有人更是不慌不忙的问道。 “沐将军，咱们一共拖延了多少时间啊？！” 在北元军登上了工事之后，沐晟果断的选择了撤退。 李景隆之前说过，在这里和北元军纠缠是没有作用的。 只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不太清楚，应该有两刻钟左右吧！” “后面的兄弟加点速度，别让他们跟丢了，更不要让北元军咬上！” 那些士兵都是低沉的回应了几句，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这时，远处跑来了一位身穿北元士兵衣物的人，手中还举着火把。 “兄弟们小心！” 沐晟身后的士兵赶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前来的士兵。 “沐将军！沐将军！！” 对方拉长了声音大喊道。 “不要动手，我是大帅派过来给你传消息的！” 听见这中原话说的那叫一个地道，沐晟知道这是自己这边的大明士兵。 他连忙向后面的士兵说道，“别动手，自己人！” 没跑几步，那士兵来到了沐晟眼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沐将军，大帅已经在前面和北元的先锋部队交上手了，马上就会赶到这里！” 沐晟也不墨叽，“多久？！” “大帅说他们大部队的距离和前锋最多只有五十里，如果是急行军的话，只有一个时辰不到！” “那你可知道他们交战的方向？” “知道，沐将军请这边走！” 沐晟一抬手，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跟我来！” 沐晟的大军微微的调整了方向，迎面向着李景隆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北元军一直都在紧追不舍，丝毫没有任何即将掉队的情况。 前进了大概一刻钟之后，沐晟等人再次碰到了李景隆派来的第二队士兵。 这次，他们宣告了李景隆所在部队撤退的消息。 不仅如此，脱古思帖木儿亲自率领的大军，也已经在路上了！ 最终，沐晟和李景隆二人终于遇上。 “大帅，卑职来迟了！” “哈哈哈，不迟不迟，你小子没让北元军打掉什么零部件吧？！” “没有没有！” 在这关键的时候，两人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扯淡。 “大帅，我们接下来应该从哪个方向突围啊！？” 现在南北两边，到处都是北元军的影子。 双方加起来足足五十万的士兵，那打击效果不可估量。 一个不慎，就会陷入在这巨大的绞肉机当中。 “西北！” 李景隆看着对方部队最为稀疏的方向说道。 “这脱古思帖木儿的军队，远远没有纳哈出手下的士兵战斗力强大！” “想要突围，就只能在他那里想办法！” 听完之后，沐晟点了点头，“好！” 此刻，两边人马就算是凑到了一起，也绝对没有超过五万人。 要是等后面大部队的援军，估计起码要等到天亮！ 于是，李景隆的部队，调转马头，向着西北方向杀了出去。 涅盘军当头，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一般杀进了敌人的阵地之中。 披坚执锐，如入无人之境！ “大帅，咱们冲出来了！” 经过一番苦战，李景隆和沐晟二人首当其冲的从人堆之中杀了出来。 身后陆陆续续赶来的，皆是涅盘军开辟通路的将士。 只见他们浑身是血，但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 跟在涅盘军身后的，则是剩余的部队。 他们的伤亡比起涅盘军，就要多得多了。 不过，那也是远远的低于北元士兵的伤亡了。 “清点伤亡！” “报告大帅，涅盘军一共十五人重伤，四十人轻伤，无人阵亡！！” 那报告的军官满脸都是骄傲却直接被李静喷了个狗血淋头。 “她妈的，你们这个仗是怎么打的？！” “咱们一共才八百人，一次突围你们给我伤亡了这么多，回去都给老子加练！” 那些涅盘军的士兵听了这话都是叫苦连天。 本来的训练就已经够疯狂了，还要加？！ 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时候，剩余的其他部队伤亡统计也在第一时间报告了上来。 “报告，咱们剩余的部队出征之前共计四万八士兵，经此一役共阵亡八百余人，重伤两千，轻伤四千！” 听了这话，李景隆的脸依旧是黑的像煤炭一样。 “玛德，回去都给老子加练！” “我告诉你们多少次了？！” “平时多流汗，上阵少丢命！！” “这一次战斗，八百多兄弟伤亡，不是命啊？！” 在李景隆这边破口大骂的时候，另一边的纳哈出和脱古思帖木儿两方终于见上了面。 在李景隆的部队从西北方向突围出去之后，纳哈出也看见了对面的大军。 他的心彻底凉了！ 这次如此多的北元军，看来自己是真的被当成逆贼了。 如此，不如拼死一搏！ 纳哈出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无数中原典籍，几乎是浑然天成的喊道， “兄弟们，当今皇帝昏庸无能，丧尽天良，我等当举替天行道大旗，诛杀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牲！” 下面的北元士兵被这前所未有的壮词震撼到，也一同高呼道， “杀！！” “杀了这群构陷忠良、黑白不分的畜牲！！” “杀！一个不剩！！” 所有纳7哈出麾下的士兵都如同一头头嗷嗷叫的野狼，杀意十足的向昔日的同胞杀去。 两支大军终于互相碰撞在一起！ 一瞬间，便有无数的士兵成为了牺牲品。 一开始，纳哈出下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忍。 可是，他听见那些士兵的口中都在大喊着， “诛杀纳哈出，为陛下的先锋军队报仇！！” “诛杀纳哈出！！” “报仇报仇！！” 呵呵........ 自己一向忠心，结果还是被这群人给诬陷成了逆贼！ 这群人已经完全成为了魔鬼的爪牙。 乱军之中，别说是请求停战的，就连一个给自己说情的人都看不到！ 自己，又为何要手下留情？ 他大喝一声，在对面所率领的北元军当中大开杀戒。 这些长期生活在皇帝庇护下的士兵自然无法匹敌这些整天刀尖上舔血的野战部队。 很快便是伤亡惨重，士气低落。 没过多久，一个耳熟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 “呵呵呵，纳哈出，你长本事了嘛！” “敢和朕作对！！” 1 第148章 坐山观虎斗! 双手正丝毫不停歇的收割敌人生命的纳哈出双眼一瞪。 这个声音，不会错！ 是托古思帖木儿。 纳哈出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尊敬，而是直接张口骂道， “呵呵，你无端缓送我们粮草，现在又用大军围剿我们！” “你这样的畜牲，也配当这北元的皇帝？！” 听了这番话，脱古思帖木儿怒骂， “放肆，你这篡逆的狗贼！朕这就了结了你，为我北元的士兵报仇！”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将领和士兵纷纷向纳哈出声音传来的方向杀过去。 “杀啊，斩了纳哈出这个逆贼！” 纳哈出这边的士兵也是丝毫不示弱，只要是向自己杀过来的，见人就砍！ “保护纳哈出将军，杀了这些脱古思帖木儿的走狗！！” “冲过去，砍了脱古思帖木儿那头只会喝酒吃肉的猪！” 骑在马上的脱古思帖木儿听了这些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头一次，这还是头一次听见自己在别人的背骂的这么不堪！ 自己为皇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对自己不尊敬。 霎时，一股无名之火在他的心里燃烧起来。 “所有人，一个都不要剩下，都给我杀！！” “斩下纳哈出首级的，朕赏银万两！” “弄伤他的，也赏银千两！！” 这话一出，所有的士兵都像是不要命了一般。 借着那天空之中已经开始出现的微弱光芒，脱古思帖木儿一伸手，旁边便有人递上了一把宝雕弓。 “呵呵，朕这就让你知道知道，朕的威严！” 他将弓箭拉满，瞄准纳哈出的胸口处一箭射出。 箭矢破空而过，可是并没有射中。 而是射中了旁边的一个士兵。 “陛下好箭法！” 听了这话，他并没有任何回应。 他现在的心里，只是单纯的想要弄死纳哈出。 他再次拉弓，一连三次才终于射中纳哈出的一条胳膊。 纳哈出捂着中箭的右臂，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这次，身边的阿谀奉承之声更是大了起来！ “好！” “陛下射的好啊！！” “陛下不愧为我们北元第一人，当真是神射！！” 那些在前面带头厮杀的将领更是大喊道， “纳哈出中箭了，所有人即刻拿下！！” 然而纳哈出身边的士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纷纷前仆后继的抵挡着杀来的士兵。 纵然他们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单兵战力却可以帮助着缓和一些压力。 “兄弟们，保护将军！！” 短时间内，纳哈出手下的部队便转攻为守，所有的兵力都向着纳哈出所在的地方赶去。 脱古思帖木儿看见了对面如此灵活的应变之后，不由得轻哼一声。 “呵呵，负隅顽抗！” “所有人都加快进攻的速度，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这话一出，更多的士兵向前涌去，无数的生命湮灭在这场冲锋之中。 而刚刚中箭的纳哈出则是一边率领着军队后退，一边处理起了自己的伤口。 而那随行的军医在火把的照耀下简单的看了看伤口便说道， “将军，这伤口实在是太深，您要不然还是退出战斗吧！” 只见那拇指粗的箭矢已经彻底的穿透了整条胳膊，甚至折断了其中的骨头。 纳哈出也知道自己伤势严重，这条胳膊大概率是没救了。 “妈的，这个畜牲！我今天非要宰了他不可！！” 他忍住疼痛，一刀砍断箭头，强行把箭身拔了出来。 带出来的鲜血和皮肉如同喷泉一样喷射出来。 “将军！！” 旁边所有人看了这一幕，无不是震撼不已。 “传我命令，继续进攻！！！” “哪怕是敌众我寡，今日咱们也不能停下！” “进攻！！！” 几个将领被这话说的内心动容无比，一个个卯足了力气向前方杀去。 这一次，他们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勇士。 不管前面有多少人，都不顾生死的杀进人群之中。 在他们的对手眼中，这些人的厮杀没有任何技巧，只有眼中纯粹的杀意！ “这群人疯了吗？！” “怕不是纳哈出那个家伙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 “咱们.......是不是该跑了，和这群疯子纠缠干什么？！” 很多人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虽然刚才脱古思帖木儿说了，杀了纳哈出会有万两的白银作为赏赐。 但是看这眼下的情况，自己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斩杀掉纳哈出的人。 光是纳哈出手底下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就已经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很快，士气此消彼长。 有的人，已经开始且战且退。 “嗖！！” 正在交战的时候，一支箭矢毫无预兆的穿透了他们身边一个士兵的咽喉。 但是，没有人看见这支箭是从哪里射来的。 而且，那人的脖颈上，突出的是一枚带血的箭头。 这说明，这支箭是从他的后面射来的。 可是后面，不应该是........陛下他们吗？ 难道纳哈出的部队从后面包抄过来了？！ 他们这样侥幸的想着。 不过很可惜，并不是！ “所有后退者，杀无赦！！” 数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 随即，又是几支箭矢从他们的背后射出。 几个想要转身逃跑的北元士兵通通饮恨西北。 无奈，军令如山。 前进不一定会死，但是后退却是必死无疑！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向前面的敌人杀去。 可是一看到那如同野狼一般不要命的眼神，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发抖。 战斗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远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第一缕明媚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 李景隆和沐晟两人正在远处坐山观虎斗。 “报－－高丽方面向您送来书信！” “念！” “高丽国君因为谋杀我大明使节，现在正在被我大明军队兴正义之师讨伐之中。” “但是高丽国君始终表示，这是北元军所为，并且愿意跪地乞降。” 听了这话，李景隆就有点不乐意的问道， 难不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啊，以自己亲爹李文忠和徐增寿那臭小子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的！ 他急切的问道， “那然后呢？！” 第149章 使者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过问! 天色逐渐明亮，仿佛是洁白的鱼肚子正在天际之上飞翔。 在听见了高丽那边的开战消息之后，李景隆所率领的士兵全部齐刷刷的看向了前来报信的士兵。 “后来，李文忠李将军说，分明就是高丽人勾结北元蛮子，一同谋害了我大明的使节。” 听到这里，李景隆才算是稍微放心点，“这还差不多！” 另一边的士兵继续报告着应天那边的动静， “陛下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发布的圣旨。” “圣旨？！内容是什么？” 李景隆眉毛一挑，想不到这次的事件还能轮到老朱发圣旨。 那士兵停顿了一下，随即便开始传达朱元璋圣旨的主要内容。 “圣旨上说，我大明使者已死，是非对错他已经无心分辨！” “不管是不是高丽所害，既然已经发生在了高丽境内，那么所有高丽人都要为大明的使节陪葬！” 听了这话，所有人无不是感觉心中一震。 不愧是陛下啊，这话说的就是有水平！ 使者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 这话怎么自己就说不出来呢？！ “那就好，这样一来，估计高丽那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李景隆的内心很是欣慰。 “接下来，咱们就好好看看眼前的这场战斗吧！” “沐将军，你感觉这纳哈出和脱古思帖木儿的战斗，谁会胜？” 李景隆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没事人一样。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策划了这一次“阴谋”的始作俑者。 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如此，毕竟苍蝇不会叮无缝的蛋。 这两个人之间本来就存在了一定不可调和的矛盾，李景隆只是借用了而已。 听到了李景隆的提问之后，沐晟看着远处那模糊的身影，大脑飞快的运算着。 “我感觉，纳哈出不会获胜！” “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实在是不占优势，又要面对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士兵.......” 沐晟的答案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经过沐晟等人的拦截，纳哈出的军队差不多只剩下了十五万左右。 面对几乎是自己两倍数量的皇家骑兵，胜算实在是不容乐观！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李景隆的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越来越有兴致的看起了眼前的这场争斗！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刚才已经明显的看出了脱古思帖木儿这边的劣势所在。 刚才纳哈出部下的一次冲锋，几乎是耗尽了对方的所有士气。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脱古思帖木儿所在部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为了让眼前的人不当逃兵，脱古思帖木儿甚至已经命令部下当场解决逃兵。 唯独李景隆知道，一般到了这种情况，结果就不太可能会有意外！ 最后获胜的，绝对是纳哈出这边！ 现在双方的人数正在不断的拉平，想必胜负很快就会见分晓。 眼看远处的北元军数量正在一点点的变少，李景隆也下达了新的命令。 “所有人分成四个方向，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将他们赶紧包围起来！” “沐晟你带领军队包围他们的北方，我去他们部队的东面！” 东面这个最远的地点自然是要由李景隆亲自来占据。 同时，也是距离南边即将到来的明军比较远的一个部位。 而沐晟那里，只要和身边的几万大军离得不是太远，就不会成什么问题。 “大帅，您多注意！” 沐晟皱着眼眉看向李景隆离开的背影说道。 “放心吧！” 李景隆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只是一抬手中的大戟， “所有涅盘军，随我前来！！” 一声令下，八百涅盘军再次马踏飞燕，离弦之箭般离开了原地。 现在正中央的北元混战已经接近尾声。 双方的伤亡都已经达到了一半以上。 纳哈出这边的士兵愈战愈勇，几乎每一个牺牲的士兵都可以带走两个到三个敌人。 更是有的聪明人，当场就捡起了那些阵亡士兵的铠甲和武器，穿在了身上。 这北元的军令中，虽然是明确说了不让当逃兵，但是没说不让暂时停下来捡装备啊！ 再说了，老子捡装备不也是为了加大战斗的可能吗？！ 那些士兵本来还以为自己的行为会受到纳哈出的指责。 可是没想到，一条胳膊基本上已经被废掉的纳哈出不但没有说什么，甚至是鼓励了起来。 “前排的兄弟们顶住，让咱们后排的兄弟们有时间换上更好的装备！” 那些顶在最前面的士兵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在这战斗中已经逐渐发现，对方的所有装备都是崭新的。 不仅如此，其打造的工艺和使用的材料也远远强于自己等人！ 其带来的防御力，自然是不必多言。 自己等人能够给身后的兄弟们拖延下哪怕一点点时间，就能够将生还的希望传遍下去。 尽管每时每刻都在有无数的战友倒下，他们也丝毫没有退缩。 然而他们身后的战友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第一批换好了新装备的士兵就杀了上来！ “兄弟们杀啊！！” “给咱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得到了新装备之后的他们一个个都像是如虎添翼，杀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 自然也有人吐槽起了这些刚刚换上的新装备， “他奶奶的，这群王八穿的可真是好东西！” “这盔甲，估计被砍个几十剑都不带眨眼的吧？！” “杀啊兄弟们，他们就快要废了！” 而另一边的脱古思帖木儿已经气急败坏起来。 因为看见了远处自己麾下士兵的尸体他才知道，自己这一夜竟然是一直都在撤退！ “你们，都给我上！” “要是杀不死这个家伙，你们就都别活了！！ ” 他丝毫不留面子的对旁边的将领大吼道。 这个时候，天色渐明。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士兵已经寥寥无几。 一夜之间，这三十万的大军，已经剩下了不到十万！ 而且他总是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下了套！ 若是想要凭借现在的这些兵力，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和明军再做抗争了。 经过激烈的思考斗争之后，他还是选择和纳哈出进行谈判。 正当他上前一步想要和谈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呵呵，想的不错，但是已经晚了！” 第150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纳哈出两人完全不遗余力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的兵力所剩不多。 最让脱古思帖木儿感觉到憋屈的是，自己已经完全的进入了劣势。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纳哈出那张没有任何人类表情的脸庞，脱古思帖木儿只是一味的压制着身体内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纳哈出，你我现在这么争斗下去，获利的只能是明军！” “不如你我在此联手，等击败明军，我们再商议其他的事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双方的兵力。 自己身边，从最开始带出来的那三十万，到现在最多只有八万。 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而另一边的纳哈出，士兵数量虽然已经不足五万，但是却仍然斗志十足。 这也让他的心里不停的打起鼓来。 尽管人数的优势还是在自己这边，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胜算。 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对大局最起码的观测。 “联手？！” “那你害死了如此多我们兄弟的性命，就全都一笔勾销了吗？！” 纳哈出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的犹豫。 有的，只是想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的杀意！ 经过纳哈出这样一说，他身后的士兵也是一个个愤怒起来。 那如同野兽一般咆哮的声音，仿佛要把他们昔日的陛下撕成碎片。 脱古思帖木儿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太多的狡辩什么。 毕竟给他们换送粮草就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的事情。 而昨天进攻的命令，更是自己在认定了这些人反叛之后亲口下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李景隆他亲自出面解释，也是无济于事。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李景隆这个中间者的存在。 脱古思帖木儿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内心正在滴血。 事到如今，那就只能给眼前这个家伙一些利益了！ 纳哈出这小子为何要造反，无非是觉得自己不满足于现在的位置，自己给他就是了！ “纳哈出，你若是愿意同朕合作，今后在这北元，你便是一人之下，如何？” 纳哈出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见状，他心里有点慌了，赶紧加大了筹码说道。 “不如你我平分这北元的领土，如何？！” “只要你肯放过朕，一切都好商量！” 脱古思帖木儿感觉自己已经将姿态放到了最低，纳哈出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然而，听见了这句话的纳哈出只是冷笑， “呵呵，只要放过你？！” “放过你容易，还我这十几万兄弟的命来！！！” 纳哈出一声怒喝，脱古思帖木儿感觉身体一震。 完了！ 全完了！！ 话音一落，纳哈出手持兵器，再次向前方杀来。 这次，站在他们对面的北元军再也没有了任何抵抗。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开始向后退去。 “她妈的，你们这群老鼠，给我压上去！” “不许撤退，撤退者杀无赦！！” 可是尽管脱古思帖木儿喊破了嗓子，那些士兵也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乱军之中，他就连自己战马奔跑的方向都难以掌控。 他甚至还看见，刚才还在自己麾下效力的一些士兵，跪在了地上向纳哈出投降。 然而纳哈出并没有给他们留活路，所过之处皆是残肢断体！ 能留下来抵抗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放箭啊，不要让那群人杀过来！！”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身边的士兵。 霎时，箭如雨下，给纳哈出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两支人马就这样且战且退的，不停的消耗着对方仅存的兵力。 可是没跑多远，他们便遇到了沐晟所率领的军队。 “呵呵呵，原来是北元皇帝，沐晟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庞，还有那压迫感满满的军队，脱古思帖木儿绝望了。 “咱们身边，还有多少人？” 他甚至没敢去看，因为他知道，身边的士兵数量已经可以用一只手数的过来了。 “回陛下，一共只有十三骑了！” 前面有阻拦的明军，后面则是想要把自己置于死地的纳哈出。 罢吧吧！ 今日自己虽死，却还是这北元的皇！ “众将听令，随我回头，斩杀叛徒纳哈出！！” 尽管是这最后一刻，他也还依旧认为是纳哈出这个叛徒主导了这一切。 他身边的那些士兵，有的已经是以泪洗面。 一夜之间，他们便从讨伐叛军的英雄，变成了死无葬身之地的无名氏。 现在，就只能期望奇迹吧！ 但是，纳哈出的军队虽然只剩下数千人，那也完全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自己这边，可是只有十三人啊！ 要是纳哈出剩余百人，自己等人还可以试着拼一拼。 而且更别提，那身后还有看不到边际的明军在虎视眈眈！ 这一去，便是必死之局！ 纳哈出本来正在追击的路上，看见远处的大军，还以为是对方的增援。 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回过头来准备和自己决战。 经过一轮冲锋，纳哈出手下的一位将领成功的把脱古思帖木儿砍于马下。 “呵呵，待会儿把这狗贼的头砍下来，祭奠咱们的兄弟！” 话还没说完，纳哈出身边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兄弟们，咱们胜了！！” “这以后，岂不是整个北元就是咱们纳哈出将军的了？！” “哈哈哈哈哈，以后要叫陛下才对！” 可是纳哈出却没有高兴起来。 他一把揪起脱古思帖木儿，问道， “远处的人马，是何方来的？！” 他刚才看的明明白白，那远处还有着数不清的军马。 难道是北元军？！ 或者是明军！ 不管是哪个方面，都会是自己的死敌！ “呵呵，你勾结明军，难道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脱古思帖木儿冷笑。 “你这个北元的叛徒！” 等等，勾结明军？！ 纳哈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自己昨天夜里还和明军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完了，自己中计了！ 看着纳哈出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脱古思帖木儿也疑惑道。 “你也不认识，那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东方传来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诸位前辈在此，小生等候多时了！” 第151章 东征，讨贼!! 听到这个声音，纳哈出和脱古思帖木儿都下意识的看去。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位面若冠玉，气质俊朗的少年将军。 “李景隆？！” 纳哈出喊出了这个自己无数次梦想中的假想敌。 脱古思帖木儿并不认识眼前这个长相有几分秀气的少年，只是从纳哈出的言语中听到。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让自己如此多士兵丧命，无数将领闻风丧胆的人........ 竟然只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看样子，岁数甚至还没有自己死去的大儿子岁数大！ 这时候，站在李景隆旁边的翻译说话了。 “呵呵，这位就是脱古思帖木儿陛下吧？！” “我们代替地保奴殿下给您请安了！” 一说到地保奴，他又是无名之火大作。 自己那第三个儿子，先是被不由分说的被这人掳走，然后又向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敲诈。 自己兴正义之师前来问罪，还被这个奸人给祸害到了这种地步。 “李景隆，我誓杀汝！！！” 不知为何，在想到自己儿子还在受苦的时候，他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自己丧身于此，那么地保奴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性！ “纳哈出，事已至此，你我二人一同杀出明军包围，保住我们北元的未来，如何？！” 纳哈初见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自然知道应该如何权衡利弊。 就算脱古思帖木儿再怎么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也绝对比不上那群明军。 现在，两虎相争只会加速灭亡。 “好，我和你合作，但是别忘了之前我们的约定！” “嗯！” 两人终于是把兵马凑到了一起，那些刚才反目成仇的北元士兵又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可是尽管如此，他们的人数也已经严重不足。 甚至，能够正常作战的，还不到两万人。 大多数，都是已经残废的士兵。 “大明士兵听我号令，出兵，杀贼！！！” 南方，传来又一阵滔天的战吼。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亮了起来，只见沐英正率领着在西安驻扎的所有士兵气势汹汹的向北方杀来。 北边，沐晟也带领着剩下的两万士兵赶了过来。 “大明子弟，听我将令，诛杀蛮夷！！” 东边，李景隆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杀进了北元军的队伍之中。 “涅盘军听我号令，杀贼！！” 就连西边，也是完全看不到边际的明军！ 所有北元军心里的想法都是，完了！ 这次，全都完了！ 但是尽管如此，在纳哈出的带领下，他们依旧向自己的敌人发起着进攻。 他们的双眼中，追寻的似乎并不是战斗，而是那战死！ 那是唯独属于军人的荣耀！ 是至高无上的佳话！！ .......... “兄弟们，厚葬这些纳哈出带领的士兵！”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勇士！！” 战斗结束，只看见满地北元军的尸体。 就连倒地的战马都在诠释着刚才的这里发生了怎么样的一场激战。 “大帅，这大夏天的，我们连安葬自己的士兵都赶不上，为什么还要去安葬敌人的呢？！” 沐晟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并不是疑问，而是期待着李景隆说出这一行为背后的原因。 李景隆顿时明白，这并不是沐晟不知道。 而是想要让自己借着他的问题，给今天的士兵们上一节课。 大老远赶来的沐英眼里也露出些许赞赏的光芒。 自己的儿子，也算是有了些出息。 在整顿好军容后，李景隆终于向各个将领训话道， “兄弟们，你们听好！” “我李景隆要的，从来就不是你们有多么强的战斗力，而是有一颗绝不服输的心！” “就像今天纳哈出手下的这些柿兵一样，不管他们遇到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你都要敢于面对！” “哪怕明知道是死，你也要敢于亮剑！” “死不可怕，活的像个懦夫一样才可怕，懂了吗？！” 那数百的将领无不是大为感叹，纷纷高呼，“谢大帅教诲！！” “好，去安排吧！咱们很快，就可以回大明 了！” “好！” 在外面战斗了这么多天，已经有不少的士兵有了归乡的情结。 李景隆不止一次在战斗之外的时间看到，自己的士兵会看着一些东西默默的掉眼泪。 那些东西，或许是一封家信，或许是一个绣着鲤鱼荷花等的小玩意。 敢问，这些连死都不怕的士兵，还有什么会让他们在一个人的地方偷偷落泪呢？ “大帅，这里距离他们北元的都城，还有多远？！” “拿地图来，我看看！” 李景隆对着地图上的大致方位判断了一下。 自己等人离开西安的最初驻地，应该已经离开了一千里左右。 那距离北边的捕鱼儿海，想必不会超过一千三百里。 按照现在的位置，想要杀进捕鱼儿海，绝对不会超过五天的路程。 “兄弟们，可有想要陪我杀进北元都城，一举灭亡北元的？！” 李景隆知道，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 纵然手底下的士兵还想回家，也暂时不是时候。 等到纳哈出两方面人马全部被自己在这里歼灭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北元朝政会立刻发生剧变。 如果让他们在那个时候又重整出了新的军队和政权，那自己今天在这里做出来的一切成果，肯定要打上很大的折扣。 “大帅，我愿前去！” 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沐晟。 “还有我们！！” 接下来的，便是涅盘军的士兵，还有一部分大部队中其他的士兵。 要知道，这一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观光。 深入北元腹地，后勤和面对的敌军都是随时会要了他们性命的东西！ 可是刚刚等李景隆整顿好了军队，远处却传来的呼唤他的声音。 “圣旨到！！” “请讨贼元帅李景隆接旨！！” 听见自己的名字，李景隆心中一动。 又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让朱元璋写圣旨来通知自己？ 刚才，自己好像是已经接收到了一条圣旨才对。 “现如今边境有东瀛外寇犯边，请李景隆率部前往平定！” 第152章 扶桑?终于踏马露头了! “臣，接旨！” 李景隆双眼充血的接下了这封让他浑身兴奋的圣旨。 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双眼在充血，鲜血在沸腾！ 终于等到自己收拾这群畜牲的时候了！ 东瀛！你可知道，自己曾经在各种书籍和影视剧中，接收了多少对你们的仇恨！？ 你们在今天的五百年后，悍然进攻了我华夏的东三省，然后犯下了无数惨绝人寰的罪行！ 这一切，都要用你们自己的鲜血来偿还！ 我李景隆，终于等到时候了！ 这一封圣旨给他的震撼，一直持续到那送信的士兵离开许久之后。 “大帅，我们是不是...........” 沐晟小心的请示道。 李景隆咳嗽两声，只感觉这奋战了一夜的身体立刻精神了许多。 所有的疲劳和疼痛都在一瞬间一扫而空。 “传我命令，全军一半人马按照陛下旨意留在此地！” “剩下的，全部随我奔赴高丽！” 在朱元璋的圣旨中，第一个要李景隆前去征讨的地方，便是高丽。 李文忠等人在那里发动了战争之后，高丽很快便得到了东瀛人的协助。 只可惜李文忠带领的士兵数量只有五六万，并不能同时对抗这两个国家的兵力。 本来，朱元璋是命令李景隆在击败了纳哈出之后，便出征。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李景隆已经彻底的收拾掉了纳哈出和脱古思帖木儿两人。 基本上，整个北元在未来的百年之内，都不太有可能对中原的政权造成什么威胁！ 不过尽管如此，李景隆觉得自己还是要做到斩草除根。 给未来留下隐患，可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要不是有东瀛人急着去处理，他恨不得吧这些北元人一个一个的都送到地狱去。 想到这里，李景隆忍不住笑了笑。 不知道朱黑脸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有怎样的震惊。 估计得把那张常年黑着的臭脸惊成白的。 “沐叔，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您处理了！” “我们先回西安修整一下，然后就立刻赶往高丽，这边就都交由您费心了！” 李景隆找到了沐英，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这边的事宜。 首先便是沐英所率领的大部队不能后退半步，要从现在的位置开始，一步一步的剿灭所有的北元蛮子。 这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务必要做到一个不剩！ 哪怕是北元的牛羊，都得一个不剩的做成涮肉片吃进肚子里！ 然后剩下的事，便是将这些土地，都画进大明的疆域之中。 至于这个，就不必着急，未来还有的是时间。 高丽，李文忠所率部队。 “李将军，咱们何时再发起进攻啊？！” 听着部下的问题，李文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再等等吧，我已经把这里的消息上报给了陛下，就看他如何处理了！” 他率领的军队，虽然不算是大明最强大的军队，但是绝对不算弱。 在第一次和这群高丽士兵交战的时候，他们便大获全胜。 甚至是，伤亡比达到了三十比一这种惊天的战绩。 可是随后，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挑出来的东瀛人加入了战斗。 这群人虽然个子矮小，但是一个个的身体都是十分结实。 而且，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以及灵活性都远远高于自己的士兵。 更为棘手的是，他们极其擅长使用刀具等冷兵器的作战。 这让他们吃了不少的亏。 而且，那些东瀛人数量也是远远的超过了在此地的明军。 一开始，驻扎在高丽的，只是一小部分，不足千人的小股东瀛人。 可是在得到了自己等人进攻高丽之后，他们的人数一夜之间就有了巨大的增加。 仅仅是两天，出现在李文忠面前的，便是东瀛人足足八万人的大军！ 打了一场硬仗之后，双方都是伤亡惨重。 就在他们考虑应该如何应对当下形势的时候，对方的军队竟然连同高丽人玩起了坚守。 高丽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山地居多，易守难攻。 现在对方坚守不住了之后，更是变的难上加难。 而且，李文忠知道，他们拖延的时间越长，那些赶来增援的东瀛人也会迅速的增加。 说不定过几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就会是二十多万的东瀛大军。 因为东瀛和高丽这两个地方，实在是离得太近！ 在大明的土地上，这两个国家之间的距离，和两个省份的距离差不了太多。 他们从自己的国土赶到高丽所需要的时间，更是绝对不会超过两天！ 可就是这么两个弹丸小国，土地无比贫瘠的地方，却生出了两个让华夏人无比恶心的国家。 李文忠看着四周的地形，心中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告诉兄弟们，既然他们已经开始防御，那咱们也不能落下！” “这些时间，咱们要尽量的守住拿下的土地，绝对不能放松！！” 他身边的士兵本来士气不错，但是却因近几天来没有前进半步，所以也是泄气的很。 “是！” 那些士兵有几分疲惫的回答道。 看着士气萎靡不振的部队，李文忠正在想着应该如何应对。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此时的高丽内部，也是发生着十分精彩的一幕。 高丽皇帝所在处， “这........诸位贵客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眼前浑身穿满盔甲的东瀛士兵，汗珠从额头下一滴滴落了下来。 “呵呵，我们这也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啊，还请陛下您......好好与我们合作！” “我们........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站在高丽皇帝面前的，是一位武士打扮的东瀛将军，名叫冈村修臣。 他算是东瀛那边派来的主管这次战争的第一统帅。 此时的高丽全部，几乎都已经被其手下的二十万东瀛军队所接管。 “你们........这可是我高丽的领土！” 那高丽皇帝还想硬气点，但是他知道这不会改变什么。 他知道，自从他请求东瀛人前来对抗明军的时候，就大概率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我还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第153章 何愁日月山河不固! 呵呵，礼物？！ 什么礼物？！ 他可不相信这群东瀛人会有这么好心。 他们和大明的想法不会有什么差异，都是想要侵占自己国家的土地！ 和他们打交道，无异于是与虎谋皮的交易。 “这是我们东瀛的一把着名武士刀，可以指挥我以下的所有士兵！” “还请您，收下它！” 看着冈村修臣那诚恳的脸色，他也不好拒绝。 自己手中虽然还有五万的精兵保护自己的安全。 但是却已经如同人家案板上的一块肉。 只要是眼前这个阴险的东瀛人想，那么自己的生命安全根本得不到任何保障！ 话是这样说，但是冈村修臣的面子他也不好不给，于是也只能接了下来。 “好，谢谢你的美意了！” 高丽皇帝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但是他的眼睛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双手触碰到那刀柄的时候，冈村修臣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笑容，莫名的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仿佛什么天大的阴谋，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实施。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为了保护好您的国土，这些日子我和我的士兵会始终坚守在前线！” “这可.........都是为您而战斗啊！” 冈村修臣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话总是有一种道德绑架的感觉，好像是自己欠他的一样。 听了这话的高丽人都是感觉有几分不舒服。 “慢走，不送！” 说完客套话，冈村秀臣便没有过多停留。 他走到外面的空地，看着周围再也没有了别人的视线之后，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地图。 那上面画的，竟然是当今大明的版图！ 在那地图上面东北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小地方，则是当下所处的高丽所在！ 他欣赏着这张色彩分明，构图清晰的地图，仿佛是一件世间至宝。 看着看着，他嘴里默念道， “天皇陛下，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这次，绝对会将这个地图上所有的土地，都拿下来为您效忠！！” 说完，他将那地图猛地一合，再次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加快速度，赶往前线！” ............ 西安，秦王府邸。 李景隆和朱樉两人正坐而论道，两缕青白色的茶气在半空中萦绕。 淡雅扑鼻的茶香沁人心脾，似有一种令人心静的魔力。 “九江啊，这次父皇并没有催促让你赶去高丽。你这般急行军，怕是会影响士兵们的休息啊！” 对此，李景隆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表叔不必担忧，高丽路途甚远，我也知道你所说的道理。” “本次出使高丽，我已经将部队分成了三个部分。” “我本人自然是带领涅盘军最先出击，然后便是大部队，最后便是粮草辎重等人马。” 听了李景隆的话，朱樉的担忧少了几分，但还是问道。 “你可还要注意身体啊，你刚刚从一场大战之中结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再说，若是这北元军半路截我们的粮草，又应该如何处理啊？！” 听了这话，李景隆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表叔放心，这天下以后再也不会有北元这个名字了！” 听了这话，朱樉瞳孔一振，站起来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李景隆没有说话，只是回复了一个默认的微笑。 “现在，沐叔正在准备率领大军在北元的腹地讨伐北元残部，想必很快就会传来捷报！” 听了这话，朱樉不由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天呐，太可怕了！” “贤侄此等功勋，想必是封狼居胥，也配不上你了！” “我这就上表父皇，说明你的功绩！” 朱樉嘴上不停的说着，却依旧是难掩脸上那震惊的神情。 “表叔不必，我来次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费心！ ” 朱樉把头转来，看向李景隆正色道， “贤侄请讲，无论是什么事情，我这个当叔叔的一定会说到做到！” 李景隆微微皱了皱眉头， “此处的火铳和火炮都还在研究之中，我只是想麻烦表叔派人监督一下进度而已。” “本来我以为这次北伐会打上一两年，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而且还要去高丽那边。” “这里的研发事务关乎我们大明的前景，所以.........” 话说到这里，朱樉也明白了李景隆的用意，当即答应下来说道。 “放心，此事我心中自有份量，贤侄可以安心的上阵讨贼！” “好，有表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景隆一脸笑容的起身抱拳，“那既然如此，侄儿就此别过！” “这...........” 朱樉本来还想请李景隆再多带上一阵子，起码把这些天的疲惫恢复过来一点再说。 想不到李景隆这小子竟然如此着急。 夕阳之下，朱樉看着李景隆策马离去的背影，眼神仿佛是看到了大明那光辉无比的未来。 “看来我还是老了啊！” “大明有九江这等年轻豪杰，何愁日月山河不能发展壮大？！” 李景隆的影子在夕阳之下被不断的拉长，最终消失在了天际。 回到涅盘军的营寨，里面的将近一千名士兵已经在里面等候李景隆多时了。 看见李景隆回来，沐晟赶紧跑过去说道， “禀告大帅，我和一众将领统计了这次战役中的有功士兵，现在已经将涅盘军的规模扩大到了九百余人！” 李景隆默默点头。 “好啊！好！！这说明为我们大明建功立业的华夏勇士又多了！” 李景隆简单的几句话，却如同干柴烈火般轻易的点燃了士兵们的激情，“必胜！！必胜！！” 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每个人在自己身上带好了七天的干粮，准备一鼓作气，直接赶到高丽。 “大帅，外面钱先生请求进来见您！” 钱先生？！钱问天？！ 好多时间不接触，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 刻在他骨子里的，只有这个 永远无法忘记的姓氏！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又怎么会过来？ “来，快快请进！” 第154章 坚持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大帅有令，请钱先生进帐！” 雄浑的声音传出，很快便有几人前左后右的簇拥着钱问天从外面走了进来。 “钱先生，好久不见啊！” 一看见钱问天，李景隆就无比亲切的迎了上去，攥住了钱问天的双手。 那种感觉，似乎是一种忘年交之间和睦和欣赏。 钱问天则是赶紧跪在地上，向李景隆回应道， “不敢不敢呐！！” “在下听闻李元帅仅仅凭借数万之兵卒，便毫发无伤的击溃了北元的五十万大军！” “这等战绩，实在是令我等草民拜服，李元帅真是神人也！！” 李景隆赶紧把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的钱问天扶了起来。 情急之下还用了点蛮力，差点把对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整个提溜起来。 受您的拜，我可真是有点不敢当啊！ 几百年后，您的子孙可是给咱们华夏人安上了脊梁的伟人啊！ 李景隆笑呵呵的问道， “不知，钱老先生今日到此，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来诉说？！” 在刚才的几秒钟内，李景隆也大概想明白了。 估计是最近在火铳的研究上有了新的突破，所以赶紧向自己来汇报一下。 可是钱问天的脸上却露出了许多的难掩的悲伤，随即说道， “唉，不瞒李元帅，前几日本来已经有了些许突破 ，可是近日却再次陷入到了瓶颈之中！” “今日又听见李元帅您在前线获得了如此丰功伟绩，我等........其实是来请罪的！” 说完，钱问天等人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钱老先生请放心，万万不要过于急躁！” “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突破呢？” 李景隆抱着试探的心态，问起了钱问天最近的工作进展。 虽然他知道自己大概率并不能帮得上，但是万一呢！？ 毕竟，自己的角度和他们并不相同。 自己站在一个未来人的角度，很多思想和概念都是这个时代所不具有的。 而他们，则是要费尽无数的心思，想出一个从无到有的主意。 这种难度，基本上等于一个学渣做数学题。 有句话说的好，人在逼急眼的情况下，可以做的出任何事情。 唯独出了数学题！ 若是自己可以给他们一个启发性的思路，说不定可以节约无数的时间。 钱问天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沉重的说道， “现在咱们大明的火铳，虽然是有了不近的射程，但是其精准度，实在是一言难尽！” 说真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钱问天知道隔行如隔山的道理，他也并不认为李景隆可以在学术上解答他的这个问题。 不过凭借李景隆的人脉和影响力，或许可以找到能解决这个问题的高人。 精准度？！ 李景隆一听见这个词，好似大脑中还真的有点关于精准度的东西。 从那种像是花洒一样的火铳，再到精准无比的狙击枪，人类到底是点了哪颗科技树的来着？ 对了，膛线！ 在有了膛线之后，就可以让火铳发射出来的弹丸采用一个旋转前进的路线。 不仅可以提高枪支的精准度，还能提高射程！ 这个技术就是在十五世纪之后，才逐渐普及的。 想必，这也正是现在困扰了钱问天等人的技术问题。 “这样，本帅倒是有一个办法，你们可以按我说的试一试？！” 李景隆看着钱问天等人的愁眉苦脸，试探的说道。 “啊？！李元帅您也对火铳此物有所研究？！” 一听见李景隆有办法，钱问天的眼睛里立刻射出了刺眼的光芒。 “这也只是一个想法，到底能不能有用，还得你们去实践！” 钱问天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求知若渴的孩子，语气急切的问道， “李元帅请讲，钱某洗耳恭听！” 看着钱问天的对自己充满信任的眼神，李景隆暂时的停顿了一下，整理了脑海中的思维。 “我等可以人为的为这弹药的射出方向进行一定程度的干预！” “就像是弓箭的箭羽一样，起到一个控制好前进方向的作用！” 听到李景隆发话，钱问天突然就有所感悟。 但是毕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东西，他还是继续听着李景隆的讲解。 “此物可以叫膛线，是一个螺旋形的凹槽，你们只需要调整膛线的深浅和螺旋程度，应该就可以加大火铳的精准度了！” 说着，李景隆又凭借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大概的画出了他想象中的膛线。 不过那画工实在是不敢恭维，李景隆尴尬的笑了一下，递给了钱问天。 要是什么时候，这大明的科学家们能研发出一种画笔，可以画出来人脑海中的画面........ 那就完美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钱问天看着眼前那从未见过的东西，虽然简陋，但也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启发。 “有了这张设计图，想必李元帅您的目标可以在六个月内就可以实现了！” 钱问天的声音已经兴奋的开始颤抖。 “哈哈哈，不必着急，要多多试验其安全性和耐用性，最大程度的保障咱们士兵的安全！” “谢李元帅教诲！！” 说完这，李景隆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不少其他的知识。 既然已经有了膛线，那么这些火铳的弹药也应该进行改进了！ 现在的火铳，使用的还都是弹丸和火药掺杂在一起。 不仅填装的速度很慢，而且还容易受潮。 想到这里，李景隆又拿出毛笔，撕下了沐晟衣服的一角，在桌上画了起来。 很快，一个像是粗一点的火柴一样的东西又被李景隆完成了。 钱问天的眼中满是疑惑。 这东西画的，实在太抽象了一些。 不仔细看的话，感觉像是一根分开了枪头和枪身的长枪。 其实是因为李景隆为了好看一点，把子弹头和子弹壳分开画了。 至于火药，李景隆则是象征性的在旁边点了几个点。 画工的丑陋程度，直接让沐晟连翻白眼。 就你丫画的这个东西，还好意思撕下小爷我的衣服？！ 这横不平竖不直的，像是谁叫小孩尿出来的一样........ “李元帅，敢问这是何物？！” 第155章 抵达高丽，开战!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李景隆口若悬河的说起了这一未来的科技成果。 “此物，我打算将其命名为子弹！” “虽然本帅的画工有些粗糙，但是并不影响我真实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先是一顿彩虹吹之后，李景隆才一点点的说起了这名为“子弹”之物的用途、构造以及功效。 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可谓是让钱问天感觉自己看到了怪物一样。 “李元帅，您终日忙于军事，怎么会有时间研究这些东西？！” 钱问天看着风轻云淡的李景隆，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虽然他对李景隆一口一个李元帅的叫着，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李景隆不过才十五岁。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年纪轻轻不仅建立下了这无比的战功。 而在这科研的学术界，还有如此强大的知识储备。 否则不可能在这几个呼吸之间便简要的说明这世人从未听闻的事物。 如果他自己也从未见到过这个东西，那就更可怕了！ 那说明这个少年的天赋绝对是世间无二的！ 自己从事打造军械二十余年，自幼便每天刻苦学习，却是仍然比不上对方的一时发挥。 难怪当初他对自己几人要求的时间如此紧迫。 感情自己等人这么多天的努力在人家眼里大概就是一拍大腿就想出来的东西。 这就是天才吗？ 看着周围那些精通于火器的专家都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李景隆知道，自己的表现似乎是有些过于超标了。 自己的成就在他们眼中，或许已经无异于那第一个使用火的猿猴。 李景隆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很快便想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回答。 “此物，也是曾经我的师父教给我的，只可惜年岁久远，所以只记得这些！” “那，敢问李元帅的师父是何许人也？” 钱问天步步逼近，眼睛越瞪越大。 “本帅也只知道，他姓钱！” 李景隆一句话瞬间让整个大帐安静了许多。 也姓钱？！ 李景隆来到钱问天身边，眼神带着期待的说道， “这也是我为何选择了钱先生您的原因，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本帅曾经的师父一样！！” 钱问天久久不语。 李景隆给他的话，可谓是震惊。 不过更多的，是给了他自信。 既然都是钱家的血脉，是不是自己也有成为这等大才之人的潜力？ 在所有人都思考这位李元帅传说中的老师是何方高人的时候，沐晟却是翻了翻白眼。 李景隆在学习方面是个什么狗德行，别人或许不清楚。 那特么老子我还不清楚吗？！ 你个看书都能把书页拿去擦屁股的蠢才，我会相信你这玩意是学来的？ 两年前，别忘了那个一事无成的李景隆是何等的落魄！ 要是真有这个才能，咱陛下还能让你天天在家里待着？ 他又翻了个白眼，但是碍于众人的面子，他并没有当面戳破李景隆的这个谎言。 而另一边的李景隆还给自己圆起了谎来， “只是可惜天妒英才，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驾鹤仙去，此乃大明之损失啊！” 听见这句话，众人都是重重叹息。 这等神人，怎么就这样死了！ 若是他没死的话，不知道在这如今的世道掀起如何的风芒。 看来这以后的研究，只能靠自己等人一点点摸索了。 “我李景隆的毕生所学想来也就只有这些了，还请各位精益求精，早些为咱们大明的军事添砖加瓦！” “晚辈还身负圣旨之名，不能久留！” 说完，李景隆深深鞠了一躬。 钱问天等人见此，也赶紧回礼，顺便祝贺起李景隆的即将到来的战争。 “李元帅武功盖世，神机妙算，定可凯旋！” 话说到这里，李景隆便没有再过多耽搁，带领身后的士兵飞驰离开了西安。 这一去，又是不知道多少奔波。 这一去，定叫敌首筑成万丈京观！ 李景隆心中没有一丝丝的疲惫，只涌满胸腔中对敌人的愤怒，和杀气！ 就连沐晟，都能感觉到李景隆身上那凡人莫近的气场。 这种感觉，和之前的还有些不同。 之前李景隆每一次奔赴战场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戾气，都是单纯的。 而这次，似乎掺杂了很多别的感情。 他总是能感觉到，李景隆这次出征，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讨贼。 他似乎是为了报仇，他的眼神里，满盈的快要溢出的都是对那些东瀛人的仇恨和置死地而后快的震怒！ 而且，他还隐隐的感觉到，李景隆似乎变的不止一个人。 那眉眼中，似乎还承载着其他人的信念和遗憾！ “难不成，这小子以前和这些东瀛人有什么旧仇？” 沐晟口中满不在乎的揶揄道。 但是心里，却默默的给这些东瀛人狠狠的记下了一笔。 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让我兄弟这么愤怒。 但是既然他表现成这样，那我就绝对会把你们这些非我族类的畜牲一个个弄死！ 经过一路的飞奔，他们终于在大概十五天之后到达了大明的边境，进入了高丽境内。 现在的高丽边境，已经彻底被李文忠的部队所占领。 那遍地的山脉、城墙，都挂满了迎风飘扬 的红旗。 象征着，这里是已经归属了日月山河的土地！ “大帅，咱们这次的前进速度，好像有些慢了啊！” 沐晟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明军营寨，终于向李景隆开口道。 李景隆的脸色自然不会是很好看，他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马匹的前进速度终归还是有极限的啊！”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也许咱们应该想想如何改进咱们的脚力了！” 沐晟听了之后很是纳闷， “你还不知足啊，咱们现在骑的马已经是咱们大明之内最好的品种了！” “光是这一匹，不知道要靠多少家百姓的赋税才能养的起呢！” 李景隆听了这话没有回答，而是目光看向前方的营寨。 那里，一簇火光正在夜空之中毫无预兆的冲天燃烧起来。 强劲的东南风吹拂过李景隆的脸庞，带来一股烧焦的糊味。 那里，莫不是父亲李文忠驻扎的地方？！ “加快速度！前方有战况！！” 第156章 首战告捷! “所有人，加快速度！！” 李景隆心中咯噔一跳，胯下的战马也不受控制的向前面跑去。 “驾！！！” 他一马鞭用力的抽打在马屁股上，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的扩大。 “千万不要有事啊！”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轰鸣的发动机一样有力的跳动着。 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被他不经意的忽视掉，漆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父亲，孩儿来了！ 经过一段人生之中最为漫长的奔跑之后，李景隆终于抵达了营寨附近。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漆黑、正在救火的徐增寿。 站在他身边的，是几百手中拿着水桶急匆匆的赶来救火的士兵。 “大帅！？” “九江？！” 所有的人在李景隆到来的第一时间便注意到。 “这里是怎么回事？！何人纵火？！” 李景隆的脸上除了担忧，更多的是愤怒。 “报告大帅，是东瀛人！” “他们率领五万士兵在营寨外面挑战，我们避战不出，他们便用了火攻！” 对方简要的说明了当下的情况。 信息量有些大，首先就是为什么东瀛人已经前来挑战，为何还要避战不出？！ 然后，便是李文忠的消息。 李景隆知道一两句说不清楚，便直接问， “李将军现在何处？！” 徐增寿自然知道他问的就是李文忠，于是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道， “就在寨门前，我等在此救火，李将军正在率领兵马独自迎战！” 李景隆眉头一皱，回转手中画戟，下顺着徐增寿指出的方向跑了过去。 难怪，这一路都没有人前来迎接自己。 李景隆气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儿子千里迢迢的赶来给老子助战，当爹的怎么可能不远迎？！ 自己早就应该注意到这个问题。 在深深自责之中，李景隆只能将胸中的怒火转嫁到那些东瀛人身上。 “草泥马的，都是你们这些下贱的畜牲！” 李景隆丝毫不顾及自己三军主帅的身份，破口大骂道。 跑了大概两三里地，绕过木头扎成的营寨，李景隆终于看到了正在缠斗的明军和东瀛士兵。 可惜，他只能看见一群堂堂的七尺男儿，和一群身高只有五尺的三寸丁谷树皮在一起打斗。 凭借着儿子那种对父亲身影的熟悉感，李景隆很快便找到了李文忠的身影。 他此时正在以一敌三，艰难的左右招架着。 他再次加快速度，胯下的赤色战马鼻孔吐出一团热气，飞快的向东瀛士兵群中杀去。 “八嘎，什么人！” 一头东瀛士兵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之后，还没来得及把兵器调转过来，就被李景隆一戟砍成了无头鬼。 “父亲，孩儿前来助阵！” “九江？！” 正在和三头东瀛将领战斗的李文忠听见这句话后本能的转过头来，却不小心被一刀刺中肩膀。 “呲呲！” 一缕火光在李文忠肩膀上爆裂开来，刀尖划过肩膀，落了个空。 若不是身上的盔甲坚硬，想必这一击已经砍断了李文忠的右臂。 “你们这群王八！！！” 李景隆怒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起手中的画戟，周围的一圈东瀛士兵直接断成两段。 随后，李景隆以猛虎入羊群之势，在李文忠身边大开杀戒。 李文忠瞳孔一震，看着陷入到癫狂状态的儿子，赶紧将马头向后面拨转了半步。 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刚刚和李文忠纠缠的三头东瀛将领已经被砍成了三滩碎肉。 几十头东瀛士兵骑着比牛犊子高不了多少的瘦马向李景隆杀来，被李景隆咔嚓两下，连同战马一齐砍成两段！ “大明李景隆在此，何人伤我父亲！？” 一声洪钟般响亮的虎啸传出，不少东瀛士兵都被这声音唬的手脚酥麻。 刚刚那三头纠缠着李文忠的将领已经成了没有全尸的孤魂野鬼，剩下的东瀛士兵早已胆寒。 可是，自然是有一些头脑简单的匹夫敢于挑战战神的威光的。 一些刚才还在和其他大明士兵混战的东瀛士兵都直愣愣的向着李景隆杀了过来。 人数，足足有几百。 但李景隆只是瞟了一眼，脑海中已经差不多的分析出了他们的战斗力。 仅仅几百，插标卖首而已！ 李景隆眼神没有半点恐惧，手中的画戟已然挥舞成了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弧光。 那些东瀛士兵刚刚靠近，距离李景隆还有五步远的时候，便被砍断身体，上半身如鬼魂般离家出走。 在他们临死之前，只看到一束银白色的光芒在眼前闪过。 那短暂的一瞬，连他们眨一下眼皮的时间都不到。 可是下一秒，他们的死期便已经降临！ 几个人的死亡可并不能影响到整个大军的士气。 尤其是东瀛士兵这种没有什么人性的东西！ 只有百般折磨死亡，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结局。 看着那一头一头前仆后继赶来的东瀛士兵，李景隆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沸腾。 战斗，爽！ 杀这些没有人性的东瀛王八，那便是爽上加爽！ 在他杀的正欢畅的时候，一个声音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战局！ “保护大帅！” 听着儒雅之中还带着一丝骂人娘的气质，便知道是沐晟那小子。 沐晟带着已经发展到了一千人左右的涅盘军杀进了东瀛大军的人群之中。 在极大的体型差距下，矮小的东瀛老鼠便像是遇见猫一般任涅盘军宰割！ 那些东瀛士兵眼看对方先是来了一个战力超凡的家伙，现在又来了援军......... 群龙无首的他们几乎是一瞬间便达成了某种共识，一头头都是虚晃一枪，和眼前的大明士兵拉开了些许距离。 然后，趁着对方没有回过神，转头就开始逃跑。 “跑啊 ，快跑啊！！” “撤！！” “山下将军的仇来日再报吧，保命先！” “对对对，先节哀顺变！ ” 转瞬之间，刚才还气焰嚣张无比的东瀛士兵一个个像是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李景隆一声令下，“追！” 稍晚些时候，打扫战场的士兵向李景隆问道， “大帅，这些东瀛士兵的尸体应该如何处理？！” 第157章 东瀛京观，筑起来!! 看着那满地的尸体，李景隆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次咱们双方的伤亡如何？！” “回大帅，这次咱们涅盘军只有几人轻伤，但是李将军部下一共有一千多人阵亡，三千多人轻伤.......” 那士兵说完，又看了看肩膀处有着一出刀伤的李文忠，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还有李将军轻伤！” 可是李景隆听了这话之后却是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头，那士兵赶紧解释， “大帅您别生气，这次的战斗还算是比较胜利的，毕竟咱们驻扎的营地并没有被大火吞没！” 那士兵还想继续说下去，李景隆却打断道， “我的意思是，敌人的伤亡怎么样？！” 那统计伤亡的士兵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李景隆的意思，赶忙回答道。 “咱们一共斩杀了三万余名东瀛士兵，现在还有几千活口正在等候大帅您处理！”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李景隆也没有磨叽。 他来到外面，看着那一大堆正在被绳索捆住双手，跪在地上的东瀛士兵说道， “只要死在咱们手中的东瀛士兵，全部斩首，筑京观！！” “今日，我要为咱们兄弟们和死去的亡灵祭奠！！” 那些跪在地上的东瀛士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还像是没事人一样跪在地上。 甚至，有的人还在嚣张的大吼道， “赶紧放我们离开！否则我们的大将军前来，绝对会把你们这些支那人杀光！” “就是，你们这些低贱的民族！！” “快放我们走吧，你们不是从来不杀俘虏的吗？！” 听着下面那些嘈杂的像是猪狗一样的动物叫声，李景隆向周围的士兵问道。 “他们在说什么？！” 周围的士兵并没有几个懂得东瀛话，所以一时间并没有人回答。 “大.......大帅，他们好像是在骂我们？！” 一个负责在马槽中养马的士兵上前说道。 “哦，你会说东瀛话？！” 李景隆眉头一皱，看向了这位脸上带着不少稚气的士兵。 “回大帅，鄙人名叫秦武，家中三代经商，我也曾经在东瀛生活过一段时间！” “好！那你好好跟本帅说一下，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秦武走上前，听清了那几个东瀛士兵口中的话后，声音不大不小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哈哈哈.........” “有趣啊有趣！” 听到这一切的李景隆不由得无语的笑了出来。 这群不知好歹的畜牲，难道是把自己当成心怀天下的圣母了吗？ 自己确实是心怀天下，但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心怀天下！ 本帅，是想将你们这些人类的败类铲除！ 直到全世界到处都插满象征着华夏的红旗！ 旁边那些大明的士兵更是骂的一个比一个脏。 基本上，都是些以这些东瀛畜牲的父母为中心，狠狠的骂了几个来回。 “传我命令，把这些畜牲都给我杀了！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方法！” “对了，看看这里面哪些人胆子小的，给我留几个舌头！” 自从上次在北元那里抓了几个俘虏之后，李景隆才算是明白为什么偶尔也要活口了。 情报这东西，是真的管用啊！ 不管是不是关键时刻，都可以让自己处在绝对优势！ “是！！” 沐晟一抱拳，随即快步走向了那些东瀛士兵。 李景隆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过瘾的机会，他手拿一柄利刃冲到了人群之中大喊道， “兄弟们，这东瀛的畜牲有数，咱们涅盘军的兄弟们比赛，看哪个在所有人砍完之前拿的人头最多，怎么样？！” “最多的，本帅赏他几斤好酒怎么样？！” 几声吆喝之后，整个涅盘军到处都是欢呼声。 可是这毕竟只有几千个东瀛俘虏，想要满足这几万人的大部队还是不太够的。 李景隆也只好向剩下的士兵们解释道， “这次分不到人头的兄弟，咱们再从下次的战斗中去抓！！” “本帅以人格担保，咱们大明的士兵绝对人人有份！！” 下面又是一阵如同潮水的欢呼声， “好！！！” 眼看涅盘军的士兵已经就位，每一个人都站在了自己“心怡”的东瀛士兵身后。 李景隆也握紧手中的刀柄，骨节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那咱们就开始！！！” “开始！！！” 一瞬间所有涅盘军的士兵直接开干，就像是割麦子一样，手中刀刃速度简直比现代的机器还要迅捷。 “咔咔咔！！！” 只见一颗颗头颅像是摘果子一样从自己的脖颈上分家离开。 那鲜血喷溅的样子，像极了数百个鲜红色的喷泉。 刚才还是干干净净的地面瞬间被鲜血铺满，一具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都被当成垃圾扔在了地上。 看见自己的同伴被割下了头颅，剩下的那些东瀛士兵才知道自己的处境。 “你们干什么？！” “饶了我们！！我们已经投降了啊！！” “妈妈........救我啊！”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求饶。 一边的沐晟和几个眼力比较好的士兵都仔细的看着那些东瀛士兵， “都看仔细了！” “大帅有令，要留下几个胆子小的当舌头！” “以后的情报，就全靠咱们了！” 那几个士兵眼睛不敢有一丝的松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或求饶或硬气的咒骂的东瀛士兵。 “是！！” 这些涅盘军的士兵手法实在是太过娴熟，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又是几十个人头被砍了下来。 过了还不到一分钟，刚才还到处都是活人的空地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个。 “住手，快住手！” 沐晟等人赶紧从那一大堆如狼似虎的涅盘军中保住了最后一个东瀛士兵。 要是这最后一个也杀了，那就真的没有人给他们提供情报了！ 而此时，这个东瀛士兵不仅已经是吓破了胆，就连身边都是屎尿。 估计是刚才已经被下的失禁了。 方圆不过一两百米的空地上，到处都是自己同胞的尸体。 都是被人当成猪狗屠杀了，换谁心态也会崩掉的。 “来，让我看看！” 李景隆走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说，你们的头目是什么人？！” 第158章 将此名为，杀猪戏! 那被李景隆揪住头发的东瀛士兵早已吓破了胆，像一头乞求怜悯的丧家犬一样跪在地上抱着李景隆的鞋子。 李景隆厌恶的一脚踢开， “告诉他，要是想活命，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 秦武点了点头，坚定的回答道。 “是！” 一顿活动之后，许多大明士兵的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汗味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回荡在夏夜的天空之中。 可是李景隆飞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从心底里感觉到十分的畅快。 满脑子就是一个字，爽！ “大帅，这次比赛，咱们砍下敌人人头最多的一共是张庭，一共砍下了十一个敌人的人头！” “好，给本帅重赏！” “是！” 看着涅盘军那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模样，李景隆知道自己这活跃气氛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而是由于杀的人太少，绝大多数士兵都是意犹未尽，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去和这些东瀛士兵打几仗了！ 不错，看来这活动是好的，得保存下去！ 李景隆脑海费尽力气的思考着这件事，想着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玩法加进来。 这个时候，有几个涅盘军的士兵一边像苍蝇一样搓着手，一边向李景隆这边走过来。 “大帅，今天这游戏，咱们下次啥时候能再举行啊？！” “对啊对啊，咱们好多的兄弟都还没玩过瘾呢！” “这么点东瀛猪，不够杀啊！” 听见这些士兵的话，李景隆心里也是喜悦了许多。 哈哈哈哈，士兵们喜欢的东西，那就是好东西！ “不够杀？！” “呵呵呵，本帅可是有个办法能够让你们够杀的啊！” “保证你们能玩个够，从白天杀到晚上！” 一听见这话，那些涅盘军士兵的眼睛都放出了光来。 仿佛是饿了一礼拜的野狼终于看见了羊肉一般，纷纷都期待的问道。 “是什么办法啊，大帅您快快说来！” “咳咳，我听说，这次前来高丽支援的东瀛士兵，可是只有区区二十万啊！” 李景隆正色，眼神里不知为何添加了许多严肃。 “才二十万啊？！” “是啊，那确实不太够，咱们这十几万人每个人分不到多少！” “大帅，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您的想法吧！” 李景隆微微一笑，看着他们几人都起了兴趣，也不再磨叽。 “可是他们那东瀛岛上，可是有无数头东瀛猪啊！” “那里的东瀛猪，足够咱们涅盘军和所有大明士兵在那里杀个够啊！” 听见了这话，那些士兵们眼中的光芒才算是彻底的射了出来。 但是也有几个聪明的人问道， “可是.........那东瀛岛远在千里之外，咱们过去的话，是不是要请奏陛下啊？” 李景隆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担心，陛下那里我来上书，你们只需要说想不想就够了！” “想啊！” “当然想啊！” “谁不想杀这些东瀛猪谁是孙子！” 李景隆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底下的士兵声音如同爆炸一样喊了出来。 “好，那我今晚就给陛下写一封书信，请求他老人家批准咱们远征东瀛！” “不过，咱们当然是得先搞定眼前的这些家伙！” 周围火把的光芒已经渐渐的黯淡下去，可大明士兵的声音依旧是如同艳阳一般炽热。 “那必须的！！！” 这时候，也有人站出来问道， “大帅，咱们今天玩的这个........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名字啊！？” 这话问的好！ 李景隆也沉思了一下，名字自然是要有的。 那些东瀛的士兵曾经以杀华夏的人民为娱乐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什么道德包袱。 那自己等人，就更是要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消遣才对！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咱们都喜欢叫这些东瀛人为东瀛猪，那此游戏以后便叫做杀猪戏！” 这名字虽然是简单了点，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东西。 这些涅盘军的士兵也都不是咬文嚼字的学者，自然是双手双脚的赞同！ 杀猪戏，把敌人当成猪来杀！ 嘿嘿，多有意思的名字！ “好！！” “大帅英明！我等佩服！！” 欢呼又是一潮接着一潮。 “好了，大家早些歇息，我还要处理一些别的事情，三日之内，咱们便会有新的作战计划！” “是！！” 那些士兵应允后便各自退去。 ........... 回到了自己的营寨之后，李景隆先是查看了一下自己父亲李文忠的伤势，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商议起了战斗的事情。 “从咱们抓得那几个舌头嘴里问出来了吗，咱们这次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秦武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禀告大帅，敌人的大致信息已经了解了，请您查看！” “好！” 李景隆接过来那一摞厚厚的竹简，眼神飞快的在上面略过。 “冈村修臣？！” “擅长冷兵器作战，擅长火攻，战法多变，被东瀛天皇称为百年来最优秀的东瀛将领？！” “负责本次攻打高丽，连同吞并大明的主要负责人？！”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 看着那一排排夸张无比的文字，李景隆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本来自己还发愁呢！ 到底要找个什么借口来攻打远在天边的东瀛岛国。 现在，这送上门来的借口不就送过来了吗？！ 真是天助我也！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爽朗的声音。 “哎呀，九江啊..........不是，大帅啊，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来人意识到叫九江不是很合适，还连忙改了个口。 “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陪兄弟们好好的喝上几盅酒？！” 光是听这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是徐增寿！ 沐晟有些丢人的捂了捂脸，没有回答。 可是徐增寿却招呼也不打的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你先等等，我这里还有要事！” 李景隆自然是也不会在这个关头玩忽职守，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竹简。 他发现了这内容上有一处不对劲，眼锋一转，看向了李文忠。 “父亲，孩儿有个疑问，不知道您可否回答？” 第159章 人间蒸发!! 李文忠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个眼神看的有几分慌张。 “儿.......大帅请讲！” 李景隆没注意到自己父亲神态上面的变化，而是继续说道， “今日前来攻打的倭奴（是指东瀛士兵），没有十万，也绝对有五万！” “可是为何，他们的三军主帅冈村修臣，却迟迟没有露面？！” 一听到这句话，李文忠也是不由得额角出了一丝汗珠。 是啊，自己等人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呢？！ 这么大的部队，对方的主将为何没有亲自披挂上阵？ 是狂妄，还是在打着别的算盘？ “这.........可能是他们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型的战斗？” 徐增寿也转换了状态，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不，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倭奴虽然战斗力不足，而且身材矮小，但是他们却诡计多端！” “如果我们轻敌的话，绝对会给我们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在我看来，他们绝对是在借着这次战斗的掩护，偷偷的策划着别的事情。” 徐增寿等人也不是傻子，经过了这许久的军旅生涯之后，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于是纷纷思考起来，但是却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算了，先拿这里的地图来吧！” 李景隆也不知道对方是在打什么算盘，但是看地图，了解这附近的地理情况，是他一向的习惯。 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高丽的那张简易地图铺展开来，上面的内容却少得可怜。 “抱歉大帅，咱们初来乍到，这地图，还是在高丽人手中抢过来的，您就将就着看吧！” 听到这话，李景隆心里自然不是很高兴。 自己等人本来就待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自己这边。 现在，怎么能连驻扎所在地的地图都弄不清楚呢？ 但是顺着自己的这个思路想下去，李景隆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敌人，会不会就是在利用自己的这点？ 然后以刚才的袭击为幌子，此时正在谋划他们的真正意图？ 要知道，现在的倭奴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尽管今晚有了五万人马前来，剩下的十五万人若是想要做些什么，他们绝对是无暇顾及的。 “快，派出哨兵前去勘察附近的地形，不可有半点懈怠，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李景隆毫无预兆的来了这么一句。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沐晟更是开口说道， “大帅，现在已经是深夜，如果贸然出击，恐怕会遭埋伏啊！” “服从命令！” 李景隆并没有给他们留下争辩的机会，就连自己也赶紧披挂上马。 沐晟见状还想叫住他，却被徐增寿一把拉住。 “你拉我干嘛？！” 徐增寿看着沐晟那没有被战场毒打过多少次的脸，只是摇了摇头。 可沐晟却依旧是不知道这几人的用意，眼睛清澈的像愚蠢的大学生一样。 李文忠也是赶紧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上马准备出去勘察敌情。 “涅盘军，紧急集合！！” 漆黑色的夜晚中，几声雄浑的叫喊将刚刚准备进入梦乡的士兵们通通的叫了起来。 “尖刀营，紧急集合！” “烈马营，紧急集合！！” .........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个夜晚被动员了起来。 由李景隆亲自率领的涅盘军更是全军都离开了营寨，一千人左右的队伍向着现在驻扎的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一会儿要是看见敌人的踪影，就赶紧回去报信！” 李景隆一边骑着胯下的战马飞奔，一边小声的警惕道。 毕竟，这次的行动也只是打探敌人的动静。 这种将兵力分散了十几个部分的做法，是绝对不可以和敌人发生正面冲突的。 “是！！” 李景隆按照着地图上的方向行进了十几里之后，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倭奴的踪迹。 这时候，李景隆的心里也打起鼓来。 难道，是自己太过于多疑了吗？ 可是对方打仗却不派出自己主将的行为实在是可疑至极。 这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在搜查了一夜也没有任何结果之后，李景隆只能先率领自己手下的士兵回到了营寨之中。 回寨之后，其他出去勘察的士兵也在半个时辰之内一个个的赶了回来。 毫无意外的，没有任何人发现了东瀛士兵的踪迹。 出去的时候，他们还算是精神饱满。 现在，一个个的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对不起，诸位，这次的计划，是本帅考虑的不周，让大家白跑了！” 李景隆皱着眉头检讨起来，正在他打算怎么样给自己一个惩罚的时候，徐增寿却开口道。 “大帅此举也是为了咱们全军的安危着想，只是因为敌人太过狡猾，并非大帅之过错！” 听着这些，李景隆心中的负担不由得少了许多。 他惊讶的看着这个前几天还有点呆傻的家伙。 想不到，离开这么几天，这小子竟然成长了这么多。 “话虽是如此，但毕竟是本帅有错误判断，日后如若再犯，本帅定会亲自检讨，并且辞去三军主帅一职！” 可是其他的士兵和将领都是不以为然，没有把李景隆这次的过错当成是一回事。 “诸位先回去休息吧！” 各个军营的士兵都各自散去，只有徐增寿和沐晟跟着李景隆进了大帐。 现在的李景隆还不是很累，他打算先把请求朱元璋批准他进军东瀛岛屿一事的书信写好。 可是刚刚一坐下，李景隆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大帐之中，为何感觉总是空荡荡的？！ 他看着营寨中的沐晟和徐增寿两人，疑惑道， “不对啊，我爹他没回来吗？” 两人都是面面相觑，随后摇了摇头。 李景隆一个激灵，站起了身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说不好，是和东瀛的士兵发生了遭遇战！ 可是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 “李将军回营，有重要军情上报！” 第160章 游龙入海，海底捞针! 听见这句话，李景隆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出去查看情况。 帐外，李文忠和身后的一众士兵也是难掩疲惫之态。 在看见了李景隆的身影之后，一个士兵赶紧上前单膝下跪道， “禀告大帅，我们和李将军在沿着西南方向一直前进了五十里左右，并在大概三十五里处发现了此物！” 那士兵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张白色的破布。 上面，还带着些许让人作呕的汗臭味。 “这是何物？” 李景隆疑惑的接了过来。 “我们怀疑，这可能是敌人在行军过程中掉落的装备或者是衣物。” “不仅如此，我们还在那里发现了有大队人马路过的踪迹！” 一听到这个，李景隆身上的疲惫和内疚感瞬间一扫而空。 “在哪里？！对方大概有多少人？！快，带我过去！” 听了李景隆一连串的问句之后，那士兵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于是李文忠便接过了话茬。 “就在西南方向大约三十五里的地方！” “只是可惜，他们的队伍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一万人，留下的脚印也是十分稀疏。” 脚印？！ 为什么敌人会留下脚印？ 如果他们想要趁着自己等人被分心的时候偷渡，那么不应该是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吗？ 李文忠一眼便看出了李景隆的疑惑，随即解释道， “三天前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大雨，那些脚印上面都粘着泥泞。” “看的出来他们已经在尽量的避免留下痕迹，但还是会有些许士兵疏忽掉了此事！” 李景隆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问题。 也刚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哪怕是再严厉的军令，在数量庞大的军队面前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快，带我去看看！” 眼看其他的士兵都已经只剩下了半口气，李文忠只好自告奋勇。 “那便我陪同大帅前去吧！” “好！” 这次，和李景隆两人一同出发的人只剩下了五百人左右。 而这些人，还大多数都是涅盘军的人马。 可见，这熬夜的杀伤力，就连最精锐的士兵都扛不住。 可若不是战机稍纵即逝，李景隆也不想硬挺着这力气已经所剩不多的身躯前去。 敌人很有可能随时会来清理掉这些痕迹，让自己等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再也无法寻找。 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支消失的军队再跳出来给自己等人打上 一记黑枪。 那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几人上马飞奔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到达了他们所说的地方。 只见那群山环绕的正中间处，一小片平地上沾满了泥泞。 而这边泥泞的尽头处，则是有一大片浅黄色的脚印。 大致数数，应该不会超过五千。 看来确实有大部队曾经在这里经过，但是却不是东瀛士兵的主力。 “此地阴暗，所以尽管气候炎热，这里的泥泞也没有风干。” 李文忠看着四周的地形判断道。 但是，这里距离大明的驻军地点实在是有点遥远。 就算是想要夜袭之类的，似乎也有些鞭长莫及。 这些都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东西，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说什么。 而李景隆看着这层峦叠嶂的山区，心中似乎幻想出了无数千百年后的一些画面。 这里，是应该说曾经还是未来呢？ 总之，抗美援朝的战场就是在这里发生，无数的志愿军采取了战术穿插，才得以借助这里的地形和装备精良的敌人周旋。 那场战斗虽然付出无数的牺牲，但是胜利却属于我们！ 可是现在自己等人的处境，却似乎没有那么乐观。 敌人像是游龙一样进入了大海，销声匿迹。 自己等人除了对方最后一次消失的地点以外，什么都找不到。 无奈，李景隆只好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 “在地图上标注这个地方，然后派遣士兵来此地安营扎寨，布置暗哨！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关注敌人的动向！” “是！” “这个地方，便叫游龙口吧！” 为了方便管理，李景隆还特意的给这个地方取了一个名字。 游龙入海，无踪无迹。 这边是此时李景隆对倭奴士兵现状的最大感受。 又简洁的安排了一些预防事项之后，李景隆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加疲惫。 好像随时都会从马背上跌落在地，于是便先回到了营寨中。 这个时候，第一批士兵已经从昨夜的休息中醒来。 于是，便被李景隆安排去了游龙口布置暗哨。 李景隆这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午后。 军营到处都是忙碌的士兵，除了每天都有十分繁重的训练任务的涅盘军以外的部队，几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取纸笔来！” “是！” 李景隆命令一旁侍候的士兵拿来纸笔，便写下了请求进军东瀛岛的书信。 等他把东西写好之后，便将书信送出。 这时候，外面一个士兵跑进来， “报－－－－” “沐将军他们送来消息，七日之内就可以率领大部队前进到此地！” “好，他们有没有说是走的那条路啊？” “回大帅，高丽地形比较复杂，他们是从西北方向，走比较平坦的龟城，然后再来到此地！”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那士兵的声音很是洪亮，李景隆也听到很清楚。 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和自己之前勘察地形的事情联系起来。 “西北......龟城..........” 李景隆百无聊赖的看着那张简易的高丽地图。 那上面，有城镇和乡村的地方寥寥无几，官路大路更是少的可怜。 其实这也不怪那些士兵搜集来的地图不方便。 这高丽和大明比起来，确实就土气的不少。 这种没有开化好的贫瘠地区，和大明的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区别。 李景隆的手指在地图上逐渐下移，然后到了现在他们驻扎的地方。 平城。 这里是高丽现在的一处大城市，好像还是首都来着。 这里的大多数地区都是平原，适合农耕，所以人口和经济发展的也相对繁荣。 “等等，这里是！？” 李景隆锁定了游龙口这个地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传我命令，所有将领集合！” 第161章 你不说?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随着李景隆的一句命令，整个军营再次变的乱套起来。 无数的士兵和将领原本的计划被打断，匆匆向李景隆的临时帅帐之中集合过去。 此时的李景隆，还在看着那张简陋无比的地图，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帅帐之中，不停的有刚刚赶进来的将领和各个位置上的重要人员走进。 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景隆，他们也不好开口说话，整个营帐都是死一般的静谧。 天色逐渐阴沉下去，似乎又是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之中。 李景隆那临时的帅帐之中传来阵阵腐烂的臭味。 这帅帐除了位置宽敞以外，基本上和那些没人居住的老房子没有任何区别。 还好李景隆也不在乎这些，只是以手作笔，在地图上一条一条的模拟着他脑海中的路线。 终于，一位从外面跑来的士兵打破了这沉默。 “报告大帅，沐将军大军前进的路线已经预估成功！” 听见这话，李景隆眼神一锐，赶紧转身问道。 “说！” “沐将军等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所以一直走的都是大路，正是沿着近海平原一直向前！” 李景隆赶紧转过身去， “那是不是会路过龟城！？” “大概率，是的！” “还有几天到达？” “根据沐将军描述，最多还有五天！” 李景隆看着地图上的比例，龟城距离他们所在的平城，应该也就是二百里左右。 和正常大军的一天的行进路程差不了多少。 可是冈村修臣手底下那支偷渡过去的部队，会不会就在沐英前进的路上这里埋伏？ 思前想后，李景隆觉得这个并不是很可能。 沐英他们走的是平坦的大路，怎么可能会遇到什么像样子的埋伏呢？ 凡是埋伏的，无不是要借用居高临下的地形，或者是使用火攻等其他有利因素。 况且，李景隆也亲自去游龙口查看过。 李文忠等人估计的不错，这次偷着跑过去的士兵绝对不会超过一万。 而沐英率领的大军，则有十余万。 这点情报想必那些倭奴也是清楚的。 所以，并不太可能存在对方埋伏成功的这种事情。 随即，李景隆将自己凌晨时刻打探到的消息说了一遍，提问道， “目前态势便是如此，不知诸位有何人能看得出这群倭奴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大多数的将领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毕竟他们大多数都只是平庸之才，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看出敌人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 只有少数的几个将领看着外面的天空，似乎是有了什么想法。 “将军，倭奴会不会只是故作疑兵，再次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据目前所知，倭奴和高丽内部也并不是很和平，所以他们可能正在磨合，所以出此缓兵之计！” “张将军所言有理，但是也不排除敌人的这一根钉子会有什么行动！” 众人的言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相比于袁神的谋士，李景隆手下的献计环境更像是刘备和曹操那边。 每个人不会激烈的言语攻击对方的观点，但是也会尽可能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就算是意见十分相背，也不会表现出太过激的行为。 这也是曾经李景隆下过命令的原因。 凡是在军事以及政治观点上有矛盾的，绝对不可互相攻击，否则革其职、斩其首！ 李景隆的脾气他们可是太清楚了。 这位爷几乎是整个大明仅次于朱元璋之下的第二位杀神！ 说砍你的脑袋，就绝对不会只砍你的小弟弟！ 所以，这才营造出现在这种祥和安静的氛围。 “启禀大帅，卑职以为，这几日应该更加密切的注意敌人的动向，以防其偷袭！” “敌军很有可能袭击我大军后方，来拖延我们增援的速度！” 那些部将三言两语的，基本上把李景隆所认可的，或者是认为可能的想法说了个大概。 “好，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安排下去吧！” 现在李景隆心中认为的，就是对方企图用缓兵之计来拖延沐英的进军速度，然后尽快解决掉自己这支人数不足六万的先头部队！ “报----” 这时候，外面跑来了一个士兵，单膝跪在地上喊道， “禀告大帅，我们在西北方向抓到了一个敌军的探子！” 一听见有东瀛的探子，李景隆眼神一厉，怒吼道， “带进来！” 话音刚刚落，一个中等身材的大明士兵便走了进来。 手里像是拎着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一样拎着一个浑身被绳索绑的结结实实的倭奴士兵。 “噗通！！” 那士兵将手里的倭奴往地上一扔，随后说道。 “大帅，此人已经被审问过，但是他一个字也不说！” 那被扔在地上的倭奴挣扎着站了起来，脸上却还满是坚毅。 看样子，确实是个不太好处理的家伙。 李景隆缓缓走过，这个站起来还没有五尺高的倭奴竟然还敢直挺挺的迎上李景隆的目光。 “呵呵........” 想不到这家伙如此狂妄，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让自己因为一个眼神而感觉到愤怒。 他迅速出手，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老虎钳一般掐在了那倭奴的大腿内侧。 “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大帐，所有的将领无不是感觉胯下一凉。 不得不说，李景隆这一招又快又狠。 很多人连他的右手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便看见那倭奴已经被掐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还是不打算说吗？” 李景隆眼神冷淡的看着那倭奴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变了形状的脸庞。 对方虽然听不懂李景隆在说什么，但是却猜到了。 在听见李景隆这样发问之后，竟然深呼吸一口之后忍住了疼痛，也没有再发出尖叫。 “看来还是本帅太仁慈了！” 刚刚，他仅仅只用了五成的力量。 既眼前这小子既然不识趣，那么他也不介意再多用点力气。 这一次，那虎钳一样的右手再次收紧，那倭奴的身体直接被提溜到了半空。 那杀猪一般的叫声再次传遍大帐，逼得许多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报－－－－” “禀告大帅，外面有倭奴正在接近，已经不足五十里！” 第162章 见识见识东瀛矮冬瓜! “好啊，我们正等着这群畜牲过来呢！” “他们还过来了！” “大帅，您下命令吧，是干它娘的还是干它娘的？！” 一听见有仗要打，刚才还在各种给李景隆出谋划策的将领们立刻燃了起来。 一个个的像是遇到火星的火药桶，摩拳擦掌的打算再来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 而李景隆还没有打算收手。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被自己踢到了半空中的倭奴，企图在他的眼睛中找到一丝恐惧和退让。 但是对方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依旧是一副死也不开口的德行。 无奈，面对即将来临的战斗，李景隆还是松了手。 “关进大牢，给本帅好好的拷问！” “是！！” 两个士兵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其拖走了。 李景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虎口旁边的两根手指已经有些酸麻。 别看这倭奴身材矮小，但是一个个的身体倒是十分结实。 刚才掐了好久，只感觉那皮肉十分的紧实，像是一块千年的老树根。 “传令，准备作战！” “是！！！” 所有人得到命令后快步离开帅帐，赶紧去召集自己手下的士兵。 一个时辰后，李景隆率领五万士兵和冈村秀臣的大军在两座大山脚下遭遇。 沐晟看着手中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双眼在倭奴士兵的前排扫了一眼后向李景隆说道， “大帅，根据咱们的画像，那最中间的人就是这次战斗的主将！” “冈村秀臣？！” 李景隆眉毛一挑，眼神有些轻蔑的看去。 “没错！” 李景隆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绝对，不能小看此人。 并不是因为它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而是因为，这家伙身高最多不超过一米三五！ 这个身高，估计在倭奴里面，也不是什么高个子......... 在这大明这边五万大军的队伍中，若是再小看的话，就看不见这么一个小矮子了......... 更何况，咱们华夏的士兵，大多数可都是身高一米八九，相貌堂堂的好男儿啊！ 这样一个丁谷树皮混进来，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早熟，年纪轻轻就长的这么老成。 “好，全军听我号令，向敌人进攻！！” “砍了这群矮冬瓜！！” 李景隆一挥舞自己手中的画戟，金属呼呼摩擦空气的声音，便是最好的战鼓声。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笑声，士气也随之攀升起来。 “大帅有令，砍了这群矮冬瓜！！” “哈哈哈哈，杀啊！！” “杀！！” 大明的士兵们一边笑，一边握紧手中的武器，毫不轻敌的杀了上去。 两边的士兵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于是看见李景隆这边的士兵冲了上来之后，那边的士兵也很快便迎了上来。 不多时，双方人马便碰撞在了一起。 “大帅，这些倭奴都是没长大的吗，怎么一个比一个挫啊？！” “是啊，这总是在感觉欺负人！” “小心点啊兄弟们，对手出招有点阴，专门照着下三路招呼！” “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连你的腰带都摸不到..........” 看着那些骑着马才能堪堪够到自己等人膝盖的矬子，有些士兵已经开始腰疼了。 毕竟一直向位于自己的大腿部位的敌人发起攻击，是一件十分费要的事情。 短短的几十分钟之后，倭奴方已经是伤亡惨重。 可是这边的明军也并不好受，付出的伤亡绝对不比之前和北元士兵交战的时候小。 别看这些倭奴的身形矮小，但是灵活度可以说是点满了。 而且交战不久之后，大多数的士兵便已经注意到，这些倭奴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他们的身体更小，反而有利于他们在这近距离的狭窄空间内躲避冷兵器的袭击。 而且，他们对自己兵器的使用程度，比起大多数的大明士兵，都只强不弱。 要不是他们借着身上极其厚重的盔甲，估计已经被这些人伤的遍体鳞伤了。 唯一可以完全压制这群倭奴的，也就只有李景隆以及他手下率领的涅盘军了。 在这个千余人精锐部队的帮助下，他们十分有效的减少着敌人的人数， “兄弟们小心啊，他们这群家伙可都不好对付啊！” 一个上了年纪的士兵费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满脸疲态的应付着眼前愈战愈勇的倭奴。 “用你说，我早就看出来了！” “这次，他们来的人数至少有十万，咱们可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次他们出征的只有五万人，所以几乎是一比二的状态。 每个人几乎都是同时面对着比自己人数更多的敌人。 有的是在一打二，或者是二打三，二打四。 整个战场，都乱成了一团。 而刚刚一开战的时候，李景隆便率领着几十个贴身的士兵直奔冈村修臣而去。 刚刚一交手，所有倭奴士兵便被李景隆那力大砖飞的神力所震惊。 狠狠的打了一个信息差！ 一个不注意，李景隆便已经杀到了冈村修臣面前。 看着这个活脱脱比自己高出了两个半脑袋的巨人，刚刚还打算和李景隆来个硬碰硬的冈村修臣立刻改变了想法。 在冷兵器还是王者的时代，一个差不多比你高出半米，重量级基本是你两倍的生物出现在你面前！ 谁敢和这一堆大肉碰撞？！ 这简直就是巨人！ 你甚至不会怀疑他赤手空拳便可以把你生吞活剥！ 更何况，这个巨人的速度和力量，对你都是碾压状态！ 再更何况一点，他还全身都是比你皮肤坚韧上几倍的铁甲！ 冈村修臣在和李景隆见面的一瞬间就选择了逃跑，不仅是明智之举，更是求生这个最原始需求的本能！ “快追，不要让他跑了！” 李景隆把身边的几个倭奴一击扫空，便继续向前面追去。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大帅，这些士兵不对劲！！” 第163章 壕无人性!! “什么不对劲？！哪里？！” 乱军之中，李景隆视线飞快的在每一个能看清楚的士兵面前扫了一眼。 “他们并不是单纯的由倭奴士兵组成，似乎还有别的人！” 李景隆一皱眉，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还有什么人？！” “要是没猜错的话，可能这里还混杂了大量的高丽人，掺杂在每一个倭奴士兵的身边！” 高丽人？！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倭奴怎么会在自己的军队中加入高丽人？ 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语言不通的才对。 如此胡乱的排兵布阵，难道不怕指挥的时候会影响效率吗？ 不光是李景隆，就连前来诉说情报的徐增寿也是不知道对方这一行为的原因。 他能认出这些高丽人也不是偶然。 毕竟比李景隆提前来了这个地方许久，多熟悉了一段时间。 高丽人的长相和东瀛人还是有差距的。 首先便是身高方面，高丽人更加接近大明的士兵。 其次便是他们的面部特征。 东瀛人因为其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面相大多数都很丑陋。 龅牙或者是高颧骨等中原人认为很不雅的长相在东瀛人中很是常见。 光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到极其的不舒服。 与之相比，高丽人可能就显得顺眼几分。 虽然也很让人看着感觉很反感就是了！ “大帅，咱们是不是要先改变一下咱们的策略？” 徐增寿不知道对方这一行为的用意，但是却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敌人意志的顺从，就是对自己利益的损害！ 也是对士兵们生命的不尊重。 “别管了，先杀再说吧！” 李景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但是对方已经杀了过来，那就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好！！” 徐增寿虽然心里不是很愿意，但是也知道这可不是最好的计策。 可是又没有绝对的良策。 抓活口？ 在这种人数劣势的状态下，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在战场上策反高丽人？ 自己怕不是忘了，高丽人本来也是自己等人的敌人！ 不论是怎么选，似乎都不能解决当下的情况。 这几乎就是无解的！ 交战半个时辰左右，冈村修臣也终于带着士兵飞快的撤离了。 在第一次从李景隆的手中逃跑了之后，他还有几次差点再次被李景隆追上。 不过他尽管是使出浑身的力量，也只能十分勉强的招架几招。 砍在李景隆的画戟上，差点没把自己的虎口震开。 地上到处都是闪烁着精光的碎屑，只有冈村修臣知道，那是自己手中兵刃被打落留下的铁屑。 再一次和李景隆拉开了距离之后，冈村秀臣高呼道， “天皇陛下的勇士们，请为我们保驾护航！！” 这话音一出，立刻有几百人大喊道， “天皇陛下 ，万..........” 不过，这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人的咽喉便被李景隆的画戟刺穿了喉咙！ 而其他的士兵，则是不要命一样的挡在了李景隆等人面前。 一副不要命的敢死队模样。 这不仅让李景隆想起，早在1945 ，东瀛便已经掌握了高等人工智能，用于军事上的所谓“玉碎”战术。 看来还是说的保守了，早在明朝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掌握了这一项技术！ 这时，李景隆才注意到，眼前的倭奴士兵身上，竟然绑着炸药！ 他们已经褪下了身上的铠甲，炸药上滋滋燃烧的引信，已经快要到了尽头！ “快撤！！！” 李景隆本能的竖起画戟，挡在眼前作为最起码的防御，战马也转过去马头，向后面跑去。 “轰！！！” “轰！！！” 接二连三的炸药爆炸声响起，不知道多少碎肉和碎骨飞上了半空。 惨叫声、爆炸声和骨肉的撕裂声夹杂在一起。 眼前所见，尽皆都是修罗场一般的画面！ 满地都是被撕裂和烤熟的骨肉，就连身上的铠甲都像是装着他们的盆碗。 和这些一比，刚才那短兵相接的画面，简直就是在闹着玩。 大明士兵全都停止了战斗，在第一时间便撤到了安全距离。 几乎没有很多人被爆炸的伤害波及到。 可是那些跟在倭奴身边的高丽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此处略去一万个哈哈哈哈） 在这个距离，他们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和防御的措施。 铠甲的防护作用在炸药面前，更显得像是一个笑话！ 你和你的铠甲一样好笑！ 放眼看去，被炸药波及到的大明士兵应该不会超过三百人。 被这几百名倭奴士兵伤害到的，大多数都是高丽人！ 几乎每一个倭奴，都可以带走方圆几米之内的十几个高丽人！ 炸药的硝烟逐渐散去，东瀛士兵的身影已然是消失在了远处。 “玛德，这群畜牲是真的狠啊，连自己都敢杀！” “不仅如此，他们害死的，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同盟！” “猪队友啊！” 看见这些，李景隆似乎摸清楚了对方的用意。 借助和自己等人的战斗，来削弱高丽人的战斗力。 在高丽这等小地方，想要凑出来一个士兵，都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刚刚的战斗之中，一开始碰到的，还大多数都是倭奴士兵。 可是到了后来，高丽人的数量就逐渐增加了起来。 但是，倭奴却一直都混杂在其中。 开始李景隆还不理解这种情况，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场战斗，一开始就不是打算和李景隆等人战斗而开打的。 而是为了除掉这些高丽人。 大概看去，被害死的高丽士兵，就算没有五万，也得有两三万。 这对内忧外患的高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可是远远比做对手还要危险啊！” 现在再去追逐跑去甚远的倭奴，显然是已经不现实了。 而李景隆也对对方的做事风格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下次，就要做好更加万全的准备了。 “清点人数，打扫战场，把活口都带回去！” “是！” 轰！！！！ 天空中的一声闷雷响起，李景隆瞬瞬间脸色煞白。 “不好，涅盘军快随我回营！！” 第164章 即将崛起的医学博士，朱橚! 应天，皇宫之内。 此时已是深夜，晴朗的夜空之中，一轮圆月悬于星海正中。 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正打算休息，可是老朱却看着李景隆写来的信件久久不能入眠。 “妹子啊，你说九江这小子，突然之间要去打东瀛，这是个什么意思？！” 马皇后想也没去多想， “没啥意思呗，就是保家卫国！” 一听见这十分不负责任的回答，朱元璋不由得有了几分愠怒。 “你啊，就老是惯着这些孩子，才让咱现在管也管不住他们！” 虽然肚子里憋着火，但老朱还是不敢在马皇后面前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经过月余的调理和各种医治，马皇后的身体才好不容易有了点改善。 朱元璋是个聪明人，可不会关头上和马皇后争执。 “那你说，九江还能有什么想法！？” 马皇后何等精细之人，自然是看见了朱元璋的不满。 她故意把语气放的难听了几分，两只杏眼微蹙的看向了一边没憋什么好心思的朱元璋。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马皇后不仅身体有了许多的改善，就连气质和眉眼中的那份温柔也恢复了不少。 整个人看上去，甚至还比之前年轻了！ 这略微带着埋怨的一个眼神，更是有了几分马皇后年轻时候的那份勾人心魄。 现在的老朱哪里还受得了这种眼神，那心尖尖直接就被马皇后稳稳的拿捏住了。 他那大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堆起了不少笑容哄道， “哎呦呦，妹子啊，你看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咱这不也是怕这些孩子在外面的战场上磕着碰着的吗？！” “那我惦记着这些小辈的，还能有错了？” 这次马皇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躺到了一边。 “这话还差不多！” 这些日子里身体上的改变，也让马皇后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不少的思考。 既然老天给了自己这个重新来一遍的机会，那便要好好抓住！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暴自弃，要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把这大明江山一直守下去才是。 “这上次直接全歼了北元骑兵的战绩，就已经够厉害的了！” “咱是真没想到，这小子还不知足！” 听到这里，马皇后又愤愤的来了一句， “还说呢，人家孩子明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却既不封赏，也不升职什么的，连家都没让人家回！” “人家直接就去了，不把那些东瀛人都打跑了，你也不让人家回来啊！” 听到这些话，朱元璋感觉自己吃了瘪。 好像确实这么个事。 这李景隆一直不回来，似乎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观想法。 要不是自己的那一封圣旨，人家说不定真的就回来了呢？ “算了算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反正这小子也爱打仗，咱也不和他一个小辈计较这些东西！” 朱元璋有些心烦意乱的把手中的东西一丢，然后又说道。 “你不知道吧，这次九江不只是说要去打东瀛，可还干了点别的事情！” 马皇后再次转过头来问道， “什么事？” “他和我要了个人！” “什么人啊？”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 “他和咱要了老五！” 一听到李景隆竟然直接要了一位皇子，就连马皇后也是大吃一惊。 朱元璋所说的老五，自然是朱橚！ 可朱橚手中现在既没有兵权，也不会打仗，可以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就连纸上谈兵，朱橚也是完全不会的。 “他要五儿一介书生过去干什么？” “是啊，咱也在想，这小子的心思咱可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略微一思索之后，马皇后也试探的问道。 “是不是前线的士兵伤亡太多，九江想要五儿过去帮忙救治一下？！” 朱元璋脖子一梗， “那也不对，咱们这大明能叫过去的军医，都已经被我安排到了那个小王八蛋的军队里！” “叫老五过去，那不就是画蛇添足吗？” 两个人也是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马皇后再次开口问道， “那九江就没说什么关于此事的缘由吗？” 马皇后还是不相信李景隆是个做事说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人。 尤其还是在朱元璋面前。 这老东西的脾气，她可真是太了解了.......... 可是一听见这话，朱元璋则是把那李景隆写来的书信从地上捡起来，又还给了马皇后， “你自己看看吧，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倒不是朱元璋的态度不好。 而是李景隆在那上面写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个是他们两人能看懂的！ 只见那上面字迹清晰，一看就是李景隆的笔迹。 但是上面的每一个字，分开的时候还都认识，合在一起却又变的陌生起来。 什么“以倭奴为试验体”、“人体实验”、“推动人类医学”、“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些大多数都是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的新兴概念名词。 李景隆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表达方式来书写。 但是最后还是导致了如今的情况。 “那........五儿要是跟着九江去了前线，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敢！” 朱元璋怒吼道。 他相信李景隆的实力，也相信以朱橚的身份，就算是落入了东瀛人手中，对方也不敢如何。 不过说到自己的儿子，朱元璋倒是想起了一个被自己遗忘了许久的人。 那便是已经在地下长眠的脱古思帖木儿的第三个儿子，地保奴。 虽然当初利用这小子在北元那里换来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借机削弱了北元的实力。 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哪怕是用你换来了无数的资源，但是他毕竟是敌人的后裔，留着只会养虎为患。 现在北元已经覆灭，所有可以支持他的势力也都正在大明军队的打击下逐渐消耗殆尽。 整个北元的不复存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么，这小子自然就不需要留了！ 朱元璋拿出纸笔，豪气万千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来人！！” 第165章 天有不测风云! “在！” 伴随着朱元璋的一声吆喝，外面很快赶紧来了几位锦衣卫。 “陛下，您有何事吩咐？！” 朱元璋把自己面前的白纸一扔，道， “把这个送去关押地保奴的监狱，告诉他们不用再养活这些北元的蛮子了！” “是！！” 那最前面的锦衣卫一声应下，跪着上前将朱元璋面前的白纸接了过来。 只见那上面只是白纸黑字、杀气十足的写了一个“斩”字！ 那几个锦衣卫得了命令，便离开了二人的寝宫。 离开之后，那屋里才传出朱元璋默许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就让老五去军队历练历练也好，好男儿就该去看看这天下！” 最后的收尾自然是马皇后那略带担忧的声音， “嗯，只是一定要小心安全，这刀剑不长眼，可千万不要伤着了！” 寝宫内的光线黯淡下去，声音也随之停止.......... 毛骧很快得到了从朱元璋那里送来的一个“斩”字，并且知道这是写给地保奴那个家伙的。 “嘿嘿嘿，终于等到这天了！” 毛骧像是苍蝇一样搓着手掌。 自从李景隆把这个北元的皇子抓到了大明境内之后，他就一直想着哪天可以将这家伙给砍了。 看来，今天是到时候了！ “兄弟们，集合！” “陛下有令，前去斩了地保奴那个蛮子！” 这些天，他们的任务也不少，自从之前抓到了姚广孝之后，他们便开始化整为零。 其目的，便是各种对心怀谋反之意的人进行打探和调查。 虽然很累，但是好在老朱给他们开出来的工资不低，许多人都是一天吃喝拉撒都在工作的岗位上。 这深夜时分，不少人也是在此处处理着眼前的事务，一听见毛骧这么一嗓子之后，都是集合了过来。 “来了来了！！” 经过极其严格训练的锦衣卫们很快集结了数百位，整齐划一的站在了毛骧眼前。 “走，去砍了地保奴那个家伙！” “走！！” 一顿豪爽的笑声瞬间传遍了这群每天高压工作下的锦衣卫。 “哈哈哈哈，终于踏马等到这天了！ ” “老子还是第一次能看到杀北元皇子的场面！” “早在李都统把北元那皇帝老儿杀了的时候就该杀的，就是一直没等到陛下的命令！” ............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很快来到了关押地保奴的老房之中。 “来，带出来问斩吧！” “等明天直接把人头送给陛下观看验明身份即可！” 看着眼前这个瘦弱无比的北元蛮子，几人也是有些纳闷，不是都说北元人身体魁梧吗？ 为啥偏偏就有这么个瘦皮猴呢？ 真是虎父出犬子！ 就在几人明晃晃的刀尖将要落到他的脖颈上时，那家伙却伸手阻拦了起来。 “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几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个锦衣卫只是掰着他的手催命， “别叫别叫，疼一下就没事了！” “跟个爷们似的，打起精神来，别丢份！” 可是毛骧却叫停了， “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说，快去找几个翻译过来！” “是！！” 一个锦衣卫一抱拳，赶紧转头跑了出去。 不多时，几位锦衣卫中懂得北元话的人被请了过来。 他们本来还以为北元覆灭后，这门语言就再也用不上了。 没想到，这地保奴的遗言，竟然还能让几人的技能最后发光发热一次。 “快，你听听，这小子是在说什么？！” “好！！” 两个北元翻译一人听，一人拿着纸和笔，急匆匆的写着毛骧几人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终于记录完毕，并且翻译成了中原的文字。 “毛大人，请您查阅！” 他们把整理好的东西递给了毛骧，随即退到了一边。 毛骧仅仅刚看了一眼，便被上面的内容所震惊。 “这..........这是北元和东瀛国曾经的交易记录？！” “这小子，竟然记得这么多东西！” “到底是皇子，知道的就是比别人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这些东西，足够改变李都统现在面临的战斗了！ ” 旁边的几个属下也凑过头来看了起来，无不是被这东西感觉到震惊。 “东瀛，那不是正在和李都统交战的国家吗？” “他奈奈的，这小子怎么不早说？！” “快，赶紧禀告陛下吧！” “只是现在..........陛下已经睡了吧？” 看着那地保奴刚刚写出来的东西，毛骧经过再三思考，还是打算去和朱元璋说一下。 这不是什么小事情，绝对可以改变现在的战局。 不管李景隆是否处于劣势与否，绝对会有巨大的重要性！ 甚至，可以一举覆灭整个东瀛，也不是什么难事！ “走，去皇宫！” 毛骧嘱咐身边的人看好地保奴，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高丽，平城以南百里之处。 经过许久的奔跑，李景隆好不容易赶回了自己等人在此的大营。 守营的士兵看见是李景隆回来，赶紧上前问道。 “大帅，为何如此急迫的要赶回来啊？！” “难道是.........” 他本来想说李景隆是不是吃了败仗，但是又随即咽了回来。 特娘的，自己这张死嘴！ 怕不是活的腻味了？ 按理说，急着回营的军队，大多数都是吃了败仗。 可是看李景隆等人的脸上，却全然没有任何溃败的感觉。 而且以李景隆的能力，击败那些倭奴，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李景隆听见守将的话，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 “对！” 守将心头一颤，李大帅..........真的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快，召集所有在此守营的士兵，随我一同前去！” 去？ 去哪？！ 李景隆看着天空愈来愈浓郁的乌云，心情更加的急迫了起来。 但愿能赶得上！ 沐叔，你们可千万不要中了这群倭奴的埋伏啊！ “涅盘军继续随我前进，剩余的其他士兵自愿跟随，全部由沐将军率领，随我前进！” “目标，游龙口！！” 第166章 目标，游龙口! 李景隆刚刚到达自己的大营，换了匹马之后便继续向游龙口飞奔过去。 看着天空越来越加浓郁的乌云，李景隆的内心却像是身处于油锅中一样煎熬。 不时传来雷声滚滚，就连马蹄声也在其中变的微弱。 狂风大作，天空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前方的路途更是一点点堕入黑暗。 “大帅，我们要去干什么？！” “捉龙！” 向前奔驰许久，李景隆才听到一个士兵大声的向他问道。 距离他出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之前也许也有人问了，但是他满心焦急，实在是没顾得上听。 一声霹雳落下，瓢泼的大雨毫无预兆的在空中落下，眨眼便打湿前进士兵的铠甲。 “加快速度！” 李景隆的心中更是焦急，不顾风雨的嘈杂，一次又一次的大喊起来。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李景隆等人前进到了距离游龙口还有二三十里的时候，前面的先锋兵却回到了李景隆身边。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李景隆一眼便把对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开口问道。 这焦急的一声，李景隆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直接就散发了出来。 那士兵被吓的下马跪道， “禀告大帅，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山洪堵塞，不能再前进了？！” “那我们在游龙口驻扎的士兵呢？！叫他们快速肃清道路，让我等通过，若是耽误了时刻，军法从事！！” “大帅，事发突然，许多的将士们已经被山洪埋没，现在已经..........” 那士兵跪在地上，脸上不知道是冰冷的雨水还是滚烫的泪水，都混成了一锅粥。 玛德，怎么会这个样子？！ 李景隆愤怒的皱起眉头，心中怒骂道。 “你先起来，跟着我们一同前进！” “是！！！” 那士兵如临大赦，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泞和雨水，再次坐回了马背上。 李景隆前进的方向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敌人最后的踪迹就消失在游龙口处的山脉之中，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也要到了那里之后才能开始下一步的追击计划。 可是现在........ 李景隆有一种自己正在和天王老子对着干的感觉。 但是似乎也并不全是这一点，自己身为将领，难道不应该懂得天时地利吗？ 也许敌人早就预见到了这几天的天气，所以才制定了今天的计划。 这么一看，还是自己这边考虑的太少了。 “大帅，您说这天气如此，沐将军他们会不会改变行进的路程啊？！” 李景隆回头看去，徐增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说完这话之后，他还眼神不自觉的向另一边正在心急着赶路的沐晟看了一下。 看着李景隆这么着急，沐晟自然是猜到了沐英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出于对李景隆的信任，又不好说些什么。 李景隆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 “若是沐叔他们前进的道路改了，说不定就会落入这群倭奴的圈套里！” “到时候，就算是敌人一口吃不下咱们的大军，也绝对会给咱们造成不小的损失！” 徐增寿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沐叔叔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了，我相信这些倭奴的把戏还骗不了他！” “但愿如此吧！” 李景隆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沐英的身上了。 不过随即，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徐增寿的身上。 这小子，最近几天的长进似乎是不少。 和之前那个有点憨憨的傻大个明显不一样了，更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了。 更何况，他和李景隆一样，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 “你最近.......好像是长进了不少？” 李景隆试探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徐增寿有些憨厚的笑了笑，摸了摸头。 这一笑，又让李景隆看到了曾经那个徐增寿的影子。 “怎么，不方便说嘛？” 李景隆眨了眨眼，没看透这小子心里是打的什么心思。 “其实...........这些东西，有很多都是李叔教我的！” 徐增寿的样子还有点腼腆，好像是欠了李景隆什么人情一样。 “哦.........这就不奇怪了！” “这就不奇怪了............” 一开始，李景隆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再一想徐增寿身边还有什么李将军，竟然还和自己是一个姓。 然后他猛然醒悟道， “我.........我爹？！” 说着，还指了一下自己。 “嗯！！！” 徐增寿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好好！！！ 还以为是谁的，原来是自己亲爹的手笔！ 在高丽这边这么多天，看来自己老子也是没闲着。 自己老爹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么多东西连自己都没教过，直接教给徐增寿这个小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景隆总是有一种被人偷家的感觉。 现在李景隆明白为什么刚才徐增寿这小子有点内疚了！ “那.........他都教你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我讲了讲他这些年的经历，都碰到了什么样的敌人之类的.........” “嗯？就这些吗，他没和你说些什么别的东西？！”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嗯！虽然我们聊的挺多，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聊这些年来李叔打过的每一场仗！” 李景隆不禁疑惑道。 若是只凭借这些，就能让徐增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这么多，那他也算是个天才了！ “那个，我对各种的兵书和兵法什么的都不是很喜欢，看起来也是一窍不通。” “然后李叔就给我讲了很多实践上的东西！” “他的意思，也应该是想让我以后能好好帮助你吧！” 原来如此，听到这句话后，李景隆心里才算是平衡了点。 看来，徐增寿这家伙也是个实践性的人才！ 这时，前面的是士兵喊道， “大帅，我们到游龙口了！！！” 第167章 追龙计划! 李景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冲进了游龙口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泥石流，还有到处乱堆积的树木。 一朵朵绿色的树冠扎在泥石流中，就好像某个神明在这里种了几株小花。 那偌大的山脉之中，还有星星点点正在里面活动的小蚂蚁。 那便是正在泥泞之中搜救的大明士兵了！ “赶紧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把咱们的兄弟救出来！” 一看到这个样子，李景隆也顾不上别的了，先把自己的士兵救出来再说。 而且，现在游龙口的道路已经被堵死，前面也不知道多远之后才能正常通行。 随着李景隆的令下，一万多的士兵立刻加入了搜救的工程之中。 结果自然是很显着。 先是在里面找到了几处在此驻扎士兵搭建起来的暗哨，然后一点点的肃清了正面的道路。 “查出来了吗，有多少的士兵被困？！” 李景隆有些心痛的问道，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不论是不是精锐，他们的力量都是渺小的！ “报告大帅，咱们一共有两百多人被困，死伤人数还在统计。” “知道了！” 李景隆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个人数倒是还可以接受。 在这里驻守的长官上来解释道， “咱们大多数的士兵都是为了保护咱们这些日子画出来的地图被困在下面的！” “为了不让敌人发现，我们的营地都修筑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所以..........” 李景隆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是他当初下令要隐蔽的。 而这些隐蔽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容易被山洪波及的地方。 真是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决定竟然害了自己的士兵。 “那这几天，看见敌人了吗?” “禀告大帅.........并没有！” 那长官的眼中满是愧疚，感觉辜负了李景隆的信任和栽培。 可是殊不知，这个时候内心最愧疚的是李景隆。 “好了，整顿一下士气，准备前去追击敌人！” “是！！” 那长官抱拳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加入到了清理道路的队伍中去。 而李景隆则是在这个时候看起了这里士兵绘制出来的地图还有标注出来的路线。 把这些和高丽整个国家的地图结合起来，就可以大致的推测出东瀛士兵的去向和目的了。 “大帅，咱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是十分深入的地方了，敌人若是隐藏在某个位置的话，绝对是十分危险的！” 沐晟一边看着地图上的各个路线，一边紧张十足的分析道。 “敢做出来这些事情的人，绝对是一个十分敢于冒险，甚至是接近疯狂的人！” 听着沐晟的分析，李景隆开始感觉到这次要面对的敌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深入敌后，巧妙利用天气埋伏大军........ 确实，能够做出来这样事情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快，给我看看他们东瀛军中所有主要将领的身份信息！” “是！！” 沐晟拿来一张身边士兵随身携带的纸张，上面简略的记载着绝大多数东瀛将领的各种信息。 包括出身，教育经历，主要战绩，做事和行军打仗的风格等。 这是李景隆最近一段时间刚刚找来专业人士编写的，上面的字迹很是小巧，所以更便于携带。 他的目光在上面飞快的扫过，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最末端的名字上面。 冈村博文，是这次行军主将冈村秀臣的侄子。 打仗风格十分刚猛，有着十足的敢死队风格，更是有宁折不弯的气势。 迄今为止，他所参与的十几次战役，没有一次是失败的。 不仅如此，此人更是一个武痴。 其率领的神风军，以其行军速度飞快和战斗能力强大而闻名于整个东瀛。 “嗯，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李景隆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行为，很容易和这支神奇的东瀛部队挂上关系。 大明情报部提供的信息不会出错，绝对不会存在对方隐藏了实力的情况。 “你们有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李景隆的眼神看向了沐晟和徐增寿两人，最先回答的还是徐增寿。 “没有！” 而沐晟的脸上出现了十分细密的汗珠，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来什么。 一联想到是沐晟的父亲即将遇到这样的敌人，李景隆也明白他现在的心思。 因为在冈村博文的资料里，还写着一句话， “此人极其喜欢斩首行动，喜欢在战斗之中首先击溃敌人的上将和指挥机关！” 这样一来，现在他们的时间很是紧迫了。 虽然沐英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遇到这样的敌人埋伏，谁也说不好。 “禀告大帅，前面的道路已经堵塞了数百米，天黑之前，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前面疏通道路的士兵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一双双眼睛都看向了李景隆。 现在正是需要他这个三军主帅站出来说些什么的时候。 只要是多拖延一点时间，那么沐英和大军是危险就会增多一分。 可是如果等到天黑之后再前进，未知的因素可能又会给自己等人不少的困难。 甚至还很有可能在前去寻找冈村博文的路上把自己等人也搭进去。 根据初步的推测，对方的人数大概在一万多人左右。 而情报上显示的，数量是冈村博文所率领的神风军人数是一万三千五百人。 要是李景隆强行率领现在的士兵前进，危险性不亚于沐英那边的大军。 虽然不想拉踩沐英，但是自己这个大帅的身份，确实是比沐英这个多年的老将军值钱多了。 对方在推测出了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也保不好会改变现有的计划。 可是大路不通，马匹直接上山，或者是下马前进的话，都不是很可取。 难道真的要等到天明再说吗？ 那样的话，真的会耽误很多时间！ 就在这时，看着两张地图沉默了许久的徐增寿开口了， “大帅，我有一计，或许能够成功！” “我们可以起一支奇兵，直接击溃敌人！” 第168章 奇兵拒北，出其不意! 看着徐增寿那自信的双眼，李景隆并没有多少迟疑。 “你说！” 得到李景隆的同意之后，徐增寿随即在地图上自顾自的用手瞄出了一条并看不见的路径。 “大帅，从这条路前进，不仅可以及时的绕开咱们现在所陷入的困境，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个袭击敌人后方的办法！” “在卑职看来，敌人藏匿起来，打算埋伏我们大军的地方只有这三处！” “而卑职所选的道路，绝对是绝佳的良策，没有之一！” 说着，他在地图上轻轻了点了三下。 那双眼中闪烁的全是自信，仿佛一切都已了然于胸，不会有半点差池！ 李景隆看了看徐增寿规划的路径，有几分担忧。 徐增寿的这个建议，不仅可以说是一支出其不意的奇兵，更是可以趁机从东边的路直接来到敌人可能埋伏的后方。 然后借助居高临下的优势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击在目的地上埋伏的敌人。 当然，前提还有很多。 首先便是敌人真的埋伏在了徐增寿所预测的地方，其次便是那条路真的可以通过。 这条险计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很难让人认可。 其他的将领更是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只是这........并不在地图上啊！” “是啊，这里咱们的士兵只是看了看而已，并不知道能不能让咱们的军马通过！” “徐将军，难道你曾经走过这条路吗？” “唉，实在是不好打啊！” 面对许多人的质疑和询问，徐增寿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动容。 “禀告大帅，只要给我三千人，定可以完成任务！” 面对许多人的质疑和徐增寿的能力，李景隆知道这一次就算成功了，也绝对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自己如果率领所有的军队走徐增寿的路线，万一行不通的话，又会浪费不少的时间。 这一来一去的，李景隆又一次陷入了焦灼之中。 最终，他看着眼前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疏通的道路，还是向徐增寿问道， “本帅给你五千兵马，但是你务必取胜，至少要顺利通过，你有这个信心吗？！” “如果不能成功袭击敌人后方，本帅绝对不会看往日的情面，定会将你军法从事！” 李景隆加大了给徐增寿的兵马数量，但是也下了狠话。 给徐增寿足足五千的军马，那就意味着这边疏通道路的速度又会大大减慢。 基本上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徐增寿的身上。 徐增寿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恐惧， “末将愿意立军令状，如若不成，可斩末将头颅！！” 一听这话，李景隆瞬间放心了。 两手一拍，大气的应允道， “既然徐将军如此有信心，那么本帅便给你这次立功杀敌的机会！” “谢大帅！！！” 徐增寿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 在徐增寿率领军队离开后的一个时辰，李景隆依旧在一丝不苟的监督着前面疏通道路的工作。 由于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沐晟也跟随徐增寿加入了绕路偷袭的队伍之中。 看着在寒风中奔走许久的李景隆，几位士兵上前问候道， “大帅，您已经在此站立了多时了，请回营暖和一会儿吧！” “没事，些许风霜罢了，你们若是累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下！” 听见李景隆这么客气，那些士兵自然是不敢当真， “大帅您尚且以身作则，我等怎么好回去歇息呢，只等这道路一通，我们便立刻赶往沐将军所在的地方。” “辛苦了！” 李景隆默默的点了点头。 过了不久，外面人声鼎沸，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驰的路上。 李景隆以为是有敌袭，便赶紧披挂上马，命令手下的士兵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禀告大帅，李将军率兵前来支援了！” 这时候，李景隆才知道自己是闹了个误会。 只见灰蒙蒙的雨夜之中，李文忠一身红袍很是鲜艳，正马不停蹄的向李景隆这边跑来。 “爹！！！” 这雪中送炭的一支兵马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李景隆兴奋之下也顾不得称呼职务，直接纵马跑了过去。 “儿啊，天冷，来，这衣服你穿上点！！” 李文忠来到李景隆身边，二话不说就脱下了身上的红袍，披在了李景隆身上。 那附带着李文忠身上体温很快通过袍子传到了李景隆身上。 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随便聊了一下最近的情况之后便进入了即将进入的正题。 “你是说，徐增寿已经率领五千士兵前去偷袭敌人的后方了对吗？” 李景隆虽然相信徐增寿的能力，但是这个结果还是有疑惑的。 “是啊，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了！” 看着李景隆还是举棋不定的样子，李文忠开口道， “放心，那孩子为了这次的战斗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听见这句话，李景隆的眼神中不由得闪现出一点诧异， “怎么，你早就知道？” “怎么，你不感觉他这次的计策和曾经的某位将领很相似吗？” 这句话一说，李景隆也是醍醐灌顶。 确实，这种奇妙的熟悉感，总是让他想起一位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很出名的将领。 “没错，只是他的这举动，哪怕是现在，也实在是有些危险，不知道能不能成！” “放心吧，就算他那里不能得手，我们这也不会落下的！” 李文忠说完，身后他带来的不少士兵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 李景隆隐约看见，有的士兵并没有携带作战的武器，而是一些类似铁锹铁铲的农具。 “这是.........” 李文忠嘿嘿一笑，“你们出发没多久，我便开始准备这些了。” 李景隆眼前一亮，有了这些额外人手的帮助，以及专门用于疏通道路的工具帮忙，他们眼下的工作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那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开始干吧！” “嗯！” 算上李文忠带来的八千士兵，一万多的大明士兵再次干劲十足的铲起了那疏通的道路。 李文忠看着那夜幕下无边的黑暗，心里也是为沐英祈祷了起来。 老兄弟，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第169章 偷袭!!绝对不讲武德! 距离游龙口大概五十里外， 徐增寿率领其部下和李景隆的大部队分开之后便一刻也没有停止的向前方奔波着。 跑的已经满脸都是汗水的沐晟上来问道。 “徐将军，咱们这么走下去，大概多久可以到啊？” 徐将军一边跑还不忘一边看着自己铺在马背上的地图。 尽管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改善自己前进路线的时机。 “说不好，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在两天内就能到达！” “那样的话，咱们和大帅他们的进度相比，能快多少？” 一说到这个，徐增寿又一次把自己刚才的路线全部计算了一遍，然后才慎重的说道。 “按照大帅他们的速度，最早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完成疏通道路的工作！” “这还不包括他们休息的时间！” 听见这话，沐晟也是叹了口气， 是啊，就算李景隆是一个铁人，也总不能让日夜不休的干活，干完之后再立刻奔波在追击敌人的路上。 算上休息的时间，说不定要等到明天晚上，才能真正的前进。 这么算的话，他们是绝对等不到援军的。 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们自己了！ “兄弟们，咱们再前进五十里，就能到达下一个目标了！” “到时候，咱们可以休息上五个时辰，就可以直接从敌人的背后杀出来了！” 在雨雾蒙蒙的山路间，士兵的回答声依旧不变的震慑人心。 “是！！” 现在徐增寿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即将前进的道路无法通行。 那样的话，自己被军法处决是小事。 他分出来这么多的士兵来白跑了一趟，可是延误了军机的大事！ 不过现在再去想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自己既然已经率兵杀了出来，那就只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绝对不能有半点的退缩！ ........... 高丽临时皇宫， 冈村修臣刚刚从和李景隆的战斗中脱身回来。 令他没想到的是，李景隆部下的战斗力竟然如此的强大。 这次战斗，他将足足五万的高丽士兵混杂在了自己的士兵中。 为了可以更好的掌控局势以及欺骗那些高丽人的眼目，他更是带上了足足七万天皇陛下的精兵。 可是这十二万人，在遇到了李景隆的部队之后，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俗话说，老虎一只能拦路，耗子千只徒喂猫。 这次作战计划的惨败，可以说是让他感觉到愤怒不已。 所以，他提前了将自己士兵引爆的计划。 他的心中没有任何对于牺牲自己士兵的心痛。 只有对他们无能所感到的嫌弃。 本来，这次战斗应该是将这只有五万多人的大明士兵一举覆灭的。 可是最后，不仅人家的部队没有什么伤亡，自己这边还白白的损失了不少的士兵和武器装备！ 因为，他们是逃跑的，所以那些战斗时候丢弃的盔甲和武器，自然也要被明军捡走了。 可是他不知道，实际上李景隆当时管也没去管那些破铜烂铁。 不过，对他来说，最起码这次的战斗还铲除了不少的高丽士兵。 在东瀛士兵作为人肉炸弹，自己逃离了战场之后，他们还特意在一处可以阻拦住所有士兵的狭窄隘口处等候了许久。 只要是过来的高丽士兵，基本上都被他杀了个干净。 这样一来，那个高丽的皇帝老儿手中的兵力，直接就会减少一半！ 那么，他下一步征服高丽王室的计划，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一个等候许久的东瀛士兵跑过来禀告道， “报－－－那高丽的皇帝说让你过去一趟！” “混蛋！！” 冈村修臣把手中的宝刀往地上一扔，怒骂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自己刚刚正在想着怎么处理这家伙，他竟然还开口了。 气愤之下，他命令起周围的士兵， “写信给伊藤，让他赶紧再送一批武器过来，要足够武装十万人的！” “好的，将军大人！” 不过比起这件事，他还在思考自己侄子冈村博文的突袭计划。 “冈村博文那里有没有新消息！？” 一旁的士兵脸上似乎是有点恐惧的样子，只是小声的说道， “回将军大人，除了之前他们说已经到达了预定位置的消息以外，还没有传来任何的新消息！” 冈村修臣的眼眉不由得皱紧，他看向面前墙上的那张将高丽境内标注的一清二楚的地图。 如果李景隆在这里的话，绝对可以一眼看出游龙口所在的地方。 至于别的，便只有那距离他们北方偏西地方大概五百里位置的一个圆圈。 那里，便是冈村博文他们打算埋伏沐英大军的位置。 只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任何的波动。 他在心中默算着时间，只要沐英的败报传来，他就会立刻进攻。 率领现在手中的二十万大军，一举击溃李景隆的大营！ 他用木尺在地图上大概的推算着距离，然后又问道一边还在忙碌的士兵， “关于沐英这个人的行军速度，你们都计算出来了吗？” 一个东瀛士兵听到这话之后站起来，向冈村修臣点了个头回答道， “回将军，根据我们的推算，沐英应该会在两天后的早晨时分到达。” “我们根据此人在多次战斗中的记录，还有这次的前进情况等多方面进行了估算！” “请将军大人放心！” 这个回答显然很是让冈村修臣满意。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的点了点头，夸奖道。 “等到回了帝国，本将军一定会向天皇陛下报告，给你们申请一份嘉奖！” “哈衣！感谢将军大人的栽培！” 只要沐英的大军受挫，他就可以一举击败明军。 现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唯一需要做好的事情，便是将高丽这边的所有权力都拿到手里。 可惜自己等人行动的速度实在是太慢，等他们登陆了高丽的时候，明军已经占领了高丽五成的领土。 现在，他们更是凭借着仅有的四成领土和虎狼一般的明军周旋。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野心也是完全没有受到半点打击。 这时，一个东瀛士兵再次走近。 他说的话，让冈村修臣的眼里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报－－将军，那高丽皇帝知道您从战斗中归来，再次请您过去！” 第170章 火并高丽皇帝! 高丽皇宫， 王新昌正看着眼前的一幅幅历代高丽君王的画像，不由得悲从中来。 身为高丽皇帝的他，因为无意间得罪了大明使节，最终将自己的国家祸害到了这个样子。 那悲伤和操蛋的感觉，怎能用三言两语来说明？ “唉，如今的高丽江山沦落至此，半壁江山被人侵占，还要依靠东瀛人来守护！” “我王新昌，实在是有愧对于列祖列宗啊！”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眼之中满是担忧。 就在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的时候，一个侍卫走进来打破了沉默。 “报告陛下，东瀛的冈村修臣来了！” “好，我知道了！” 他很快整顿好了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冷峻无比的模样走了出来。 来到接见冈村秀臣的大殿上，只见外面甲士林丽，杀气十足。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是丝毫不惧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在里面等了许久的冈村秀臣就调侃道， “呦呵，这不是咱们高丽的陛下吗，让我们等了这么久，您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语自然是引起了王新昌的不舒服，他语气一冷， “呵呵，你一介武夫，怕不是看错了自己的地位？！” 其言外之意，自然是感觉冈村秀臣冒犯了自己。 自己现在的地位再怎么低微，也是个天子，是人皇！ 你冈村修手底下的士兵再厉害，数量再多，那也只是一个别人的臣子。 谁想，冈村修臣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本将受命于天皇陛下，你一个弹丸小国的皇帝，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和本将军叫板？！” 一听这话，王新昌立刻变得怒不可遏，眼眦尽裂。 他右手一挥，指着眼前的冈村修臣骂道， “来人，给我将这个狂妄之徒拿下！！！” ............. 无人应答。 站在宫殿之中的侍卫，还有高丽士兵都像是聋了一样，没有一个动的。 当时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王新昌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开始向自己的手下大吼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都在干什么？！” “我让你们给我把这个该死的家伙给我抓起来，你们都听不见吗？！” “都给我上！！！！” 他那愤怒的声音像是一只垂死的困兽一样回荡在宫殿之中。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处在了什么样的处境之中。 满朝文武，一夜之间都成了奸佞之臣？！ 就在这十分下不来台的时候，一个略带几分蔑视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 “我说咱们高丽的高贵的陛下，您就不要浪费口舌了！” “我们现在已经打算接受冈村将军的条件，加入光荣的大东瀛之中了！” 听闻这话的王新昌再次睁大了眼睛，看向那一个个闭口不言的文臣武将。 “你.........你们，都打算背叛寡人了是吗？” 那在角落的阴影之中藏匿的人继续说道， “呵呵，话不必说的这么难听！是你自己得罪了大明使节，东瀛的友军们.......明明是来帮助我们的！” “若不是你自己将整个高丽都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成为高丽的罪人，我们也不会如此！” “现在，东瀛士兵才是我们的救星，我们无可厚非！” 这一番雄辩，直接将王新昌说的哑口无言。 想不到，自己执政多年来，竟然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况且，根本就不是自己得罪了大明使节！ 分明是他们挑事在先，自己完全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就当时的情况，换成谁，能够在这群完全不讲道理，不符合逻辑的大明使节面前做到滴水不漏呢？ 有吗？！ 没有！绝对没有！ 因为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一个大明这等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庞然大物。 更是一群为了扩张自己国家领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疯子！ 这么看来，自己完全就是这些人的替罪羊！ 他们都在为自己的背叛和无能寻找借口。 而自己，刚好有一个可以勉强算得上是理由的罪责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冈村修臣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刀柄上，站起来向王新昌走去。 “呵呵呵，现在，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是谁说了算吧？” 王新昌看着冈村修臣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庞，只觉的胸口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好让你死个明白！” “很遗憾，由于你的错误指挥，你们前去出征讨伐的五万高丽士兵已经全部殉国！” “我冈村修臣在这里为那些死去的英灵们，表示无限的可惜！他们都是高丽的勇士，却白白的死在了敌人的刀刃下！” 一听见自己的五万士兵全军覆没，王新昌立马大吼道， “不可能！！！” 自己手下的士兵和将领虽然不是什么精锐，但是面对明军，绝对不会出现全军覆没的情况！ 之前他手下的将领们和李文忠等人交战过。 虽然一直在失败，但是从未全军覆没！ “绝对是你在搞鬼，是你出卖了我们的士兵和将领！” 听见这话的冈村修臣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的惊讶，只是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那又如何呢，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吗？！” 听见这句话的王新昌脑中一阵晴天霹雳。 本来高丽的士兵就只剩下了十万。 这还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现在派去的最为精干的五万士兵已经归西。 那他这个高丽的皇帝，也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亡国之君罢了！ 呵呵，怪不得那些人没有一个会站在自己这边。 因为只有站队东瀛，他们才能活下去。 而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结果既然如此，那自己说什么也是徒劳了。 “事到如今，你能选择的，只有自己的死法！” “以及何时去死！” 冈村修臣伸手从王新昌手中掏出了那柄几天前他当作礼物送给王新昌的宝刀。 不过那个时候，他王新昌还是一个有实权的皇帝！ 现在.......... “我选，这个！” 王新昌拔出鞘中的刀，弧光一闪，冲着冈村修臣的脖颈劈了下去....... 第171章 路通，前行! 冈村修臣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 躲闪不及之下，那柄宝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铿！！！” 那刀刃在铠甲上砍出了一团火光，就连冈村修臣的身体也被砍了一个趔趄。 可见王新昌这一下到底是用出了多大的力气！ 臣民背叛，皇位被夺！ 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把眼前这些东瀛人一个个的全部杀光！ 可是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杀死眼前的冈村修臣，仅此而已。 不过，他还是把自己想的太威猛了一些。 冈村修臣的身体只是晃了晃，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站住了。 虽然他比王新昌矮了足足一个头，但是常年的军旅生涯也是让他这高度只有一米三的身体远超常人。 而他王新昌，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 哪怕是把刀剑放到他手里，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胁。 “呵呵，看来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很多！” 冈村修臣冷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在临死之际向自己发起进攻。 他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王新昌，一柄利剑已经猝不及防的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随后，那些昔日里对王新昌俯首称臣的文官们，纷纷一拥而上，将其看成了一片肉酱。 临死前，王新昌看着那些人发红的眼神，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呵呵，什么皇帝。 只不过是这些在朝大臣们为了给自己谋取名利的工具罢了。 只要他们需要，随时都会将你踩在脚下，永世不得超生.......... 洪武十五年，夏。 高丽皇帝王新昌死亡，以前的高丽名存实亡。 以盟军之名进军高丽的东瀛军队彻底的获得了对高丽的掌控权。 并且建立了南高丽的临时政府，依旧是由曾经高丽的文武大臣管理。 而对此，东瀛天皇对冈村修臣赋予了极高程度的表扬和嘉奖。 那些名义上是高丽的士兵，也都暂时的归顺了东瀛。 军队实力得到了极大增强的冈村修臣更是在当天就大放厥词，说是要半年之内打进明朝的应天，砍下朱元璋的首级！ 在处理完了王新昌这个前朝余孽之后，冈村修臣也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一个满身都是各种装备的黑衣忍者如同鬼魅一般跪在他面前，语气郑重的说道， “禀告将军，咱们的士兵观察到大明的营帐之中有很多的士兵向北方去了！” “北方？！那里可并没有我们的军队啊，他们是去干什么了？” 冈村修臣的眼睛在地图上找来找去。 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什么吸引李文忠的军队离开了自己的大营。 “有没有查清楚，他们一共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去了什么地方？” 冈村修臣一顿三连问，直接把眼前的只负责传信息的忍者问的迷茫起来。 “这......我们只知道他们大概离开了五千人左右，现在营寨中应该已经不足三千人了！” 不足三千？！ 这可是极大的空虚啊！ 冈村修臣的眼睛火热起来。 今天是个什么样的好日子，刚刚处理了高丽的王新昌，明军这边反而还出现了纰漏！ “再去探，天黑之前把一切的消息都搞清楚！” “是！” 那身材矮小的黑衣忍者身子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匆匆一闪而过的身影，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黑猫或者是黑豹什么的。 总之就是不像人！ 怪不得这些东瀛人喜欢用忍者这一类职业来执行深入和刺探情报的任务。 这等矮小的身材，再配上黑色的夜行衣，在夜晚的隐蔽性可谓是拉满了！ 再加上这个年代的士兵大多数营养不好，很多人都有夜盲症。 顾名思义，也就是在晚上很难看清楚东西。 这些把隐身属性点满的忍者自然就会真的像是隐身一样难以发现了起来。 “传我命令，所有士兵做好今夜前去奔袭战斗的准备！” 冈村修臣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要趁着明军立足未稳，赶紧将他们斩草除根才是！ “是，冈村将军！” 他身边的传令兵跑出去，很快便动员起了还在休息的东瀛士兵。 游龙口， 此时的天色刚微微亮，李景隆一觉醒来，便感觉到眼前豁然开朗。 那感觉，仿佛是一块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挪开了。 随后，他便听见了一个自己等待许久的消息。 “大帅，咱们前进的道路掘通了！” 李景隆喜出望外，来不及穿衣服就跑到了外面。 只见昨天晚上还堵的死死的道路此时已经成了一片平坦的平川大路。 “好啊，咱们这就进军，说不定还可以赶在徐将军和沐将军他们之前到达敌人伏击的地方！” “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刻起床，准备出发！” “是！！” 在说这句话之前，李景隆看了看天空的太阳。 已经是雨过天晴，艳阳高照。看起来今天会是个好天儿。 从昨天晚上他命令开始休息到现在，已经过去至少五个时辰了。 这个时间，就算是一头猪，那也该睡醒了。 可是所有的士兵从各自的营帐之中迅速集合过来。 “不对啊，怎么能只有这么点人？” 李景隆看着眼前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六千人的部队，不禁疑惑了起来。 “禀告大帅，今天早晨李将军他们在疏通了道路之后便第一时间回到了前线的营寨之中！” “这 .......” 当着许多士兵的面，李景隆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还是蛮想和自己老爹在并肩作战一次的。 “李将军还说，他是为了防止东瀛军队趁我们不防备，前来偷袭！” 李景隆叹了口气。 李文忠为了自己这边，整整忙活了一夜，现在刚刚完工却又不作任何的休息，直接奔驰回前线。 这对身体的压力是如何之大？！ 但是时间紧迫，李景隆也来不及去叫人命令李文忠休息之类的，只能继续下令。 “算了，我们加速前进，尽快保证咱们后面大军的安全才是！” 这时，一个李文忠留下的士兵却站出来说道， “禀告大帅，这里有应天来的绝密信件一封！” 第172章 唯快不破啊! “哦？！这是什么时间送来的？” 李景隆没有多想，随即接了过来。 “报告大帅，卑职是今天早晨才从平城赶来，讲这个消息报告给大帅您的！” 李景隆也没想到，自己三四天之前寄出来的书信，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回复。 这在这个没有无线网，重要信件的传递主要依赖飞鸽传书的时代，简直就是神速！ 看来，应天那边的老朱也是着急了。 不知道这么折腾，要在一路上浪费掉多少的信鸽。 这个速度，是严重透支信鸽生命的速度。 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情报系统，要浪费掉多少的人力物力！ 李景隆拆开一看，只看见里面写的只有寥寥几行字。 “还有这样的事！？” 李景隆惊呼，怪不得要这么着急的给自己送过来。 “如何？” 身边的士兵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李景隆。 看着那一双双求知欲拉满的眼神，李景隆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把里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咱们的锦衣卫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在前北元的第三皇子那里打探出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在咱们北边几千里的库岛上，有着他们东瀛和北元一同建造的铁矿厂！” 很多士兵听了这话，有些不明所以，都是一脸问号。 “这.......和咱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吗？”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士兵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问道。 他旁边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士兵拍了他脑袋一下训斥道， “你懂个屁，那些东瀛士兵身上的盔甲和兵器，哪个不需要铁？！” “给他们的铁矿打下来，咱们就必胜了啊！” 听了这番话，那些士兵才一点点理解起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看见这么多士兵都不理解这些对自己来说很是基础的知识，李景隆也下了个决心。 等过一段时间，一定要加强他们的文化学习！ 没有文化是不行的！ 李景隆可是知道，东瀛是个十分贫瘠的小国家。 各种矿产都十分稀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甚至是未来，其之所以不停的向外扩张，就是为了满足它们对资源的渴求。 所以，他们的始终都对自己身边这个号称五千年泱泱大国的华华夏一直都是垂涎三尺！ 自古以来，不知道多少次的入侵和侵略。 虽然一次也没有真正的成功过，甚至还有几次被华夏这片土地的英才豪杰打的屁滚尿流。 但是他们也是一桌都没有放弃过。 但是在李景隆这里，他绝对会一劳永逸，不让这群畜生有任何的机会。 “好，那等我们收拾完了眼前的这些东瀛士兵，咱们第一个要收拾的，绝对是搞定他们的铁矿！” “好！！！” 在理解了现状之后，下面的士兵都是一呼百应。 “咱们先去支援沐将军他们吧！” “出发！！” 说完，五千多为大明赴汤蹈火的士兵便奔驰在了前去追击的路上。 这一路上，李景隆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想了无数次，到底应该如何粉碎冈村修臣和冈村博文两人的阴谋。 首先便是库岛那里的铁矿。 如果切断了这里，那么东瀛士兵的铁器后勤绝对会遭到巨大的破坏。 而且根据信件中所说的程度，想必那里绝对不只是一个两个供应他们东瀛人日常生活的产量。 只要自己等人切断，那便是砍在了大动脉上！ 说不定，整个东瀛的铁器供应都会打断！ 到时候，就让沐英在正面战场上牵制，然后自己绕后去偷袭。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库岛的位置实在是太远。 而且，他还刚好隔在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和东瀛掌控地的两边。 若是想要过去，还要走上很长时间的远路。 时间啊，效率啊！ 这些都是决定战斗中胜负的关键因素！ 要是自己和朱元璋手里微信这样的聊天软件，或者是自己每天在天上开着飞机火箭这样的交通工具的话......... 那画面他自己简直都不敢想象！ 等回去，一定要在这个方向上好好的安排人研究一下，尽快的进入现代化和科技化！ 这时，又有士兵问， “大帅，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能在明天晚上之前到达预计位置吗？” “是啊！昨天李将军在这的时候，可是说沐将军他们最多会在四天内就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景隆不禁又是心里“咯噔”一下子。 四天内，那如果是到敌人的伏击地点的话，说不定还会比这个时间更短！ “来，再拿地图来！” 李景隆一伸手，又“指点起了江山！” 那上面预测的三处伏击地点中，一处位于山崖下。 虽然是一个后背大开的地方，但却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另外两个，李景隆等人推测只是一个用于做好警戒和打探敌人前进信息的作用。 这样一来，万一自己的大军不能走他们预定的路线，他们也好立刻改变埋伏的方位。 或者......直接撤退！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先冲着一个地方使劲，把他们的计划都打乱再说！” 李景隆的思维开始在马背上变得乱套起来。 反正敌人是在偷偷的埋伏，那么自己等人只需要让他们一个个暴露出来。 正面作战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是沐英手下十万大军的对手！ 更不可能，是自己这身后五千士兵的对手！ 要知道，虽然分给了徐增寿五千士兵，但是自己的涅盘军，他可是一个都没分出去， 自己这个个以一当十的涅盘军士兵，组合在一起，足以当成十万雄兵！ 所到之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敌人可以抵挡！ 李景隆带领着士兵奔驰了一天一夜，只在第二天的早晨休息了四个时辰。 就连营帐也没搭起来，只是在草地上躺着睡了过去。 起来时，已经是临近天黑。 睡梦中，李景隆似乎是看到了敌人藏匿的所在。 “大帅，我们在西北方向，发现了敌军的踪迹！” 第173章 悄悄的袭击，出声的不要! 一听见这个，李景隆瞬间感觉自己的思绪清晰了不少，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凭借着日落前微弱的光芒，李景隆看见那远处似乎有微弱的炊烟正在袅袅升起。 “禀告大帅，这应该是那些倭奴们正在做饭！” 不用别人提醒，李景隆也知道这是生火做饭时散发出来的炊烟。 只是想不到，这些倭奴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深入敌后，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传令，让咱们的士兵都做好战斗准备，只要天黑就立刻包围他们！” “是！” 下了命令之后，李景隆趁着夜色还没降临，又再次看了看他们的人数规模。 可惜，只有两三千人。 看来不是主力，只是一个放出来警戒或者是当作前哨站的部队。 那就更不能打草惊蛇了！ 夏天的夜晚，天空总是眨眼间就黑的不见五指。 李景隆的命令还没下多久，就看见那天空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禀告大帅，咱们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冲锋准备，请您下令！” 几个将领下了战马跑过来，低声向李景隆说道。 “都把眼睛放的仔细点，这群倭奴不会这么好对付！” “是！” 为了减少伤亡，不仅所有的战士都下了战马，身体上的铠甲和刀剑也都做好了避免反光的措施。 “这群倭奴绝对不会就这么白白的让咱们过来，附近如果没有机关，也绝对有暗哨，都看仔细了！” 李景隆的几千人马一边悄悄的向前面逼近，一边提醒着自己的部下。 听了这句话之后，那些部将中一个叫石阡的将领开口说道。 “大帅，咱们这里有几个擅长夜间作战的士兵，咱们让他们打头阵吧！” “哦，怎么说，他们有什么特长？” “这几人都是卑职的徒弟，曾经专门在夜间执行潜入和拆除机关的任务！” 有这么专业的人士在，李景隆当时便放弃了涅盘军打头阵的惯例。 “好，那就他们先上！” 石阡转过身去，对几个一身黑衣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灵活的身影便飞快的跑到了前面。 他们的身影几乎是在贴着地面飞奔，在三四尺高低的草丛之中，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尽管是眼力敏锐如李景隆，也要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不在这黑夜中跟丢他们前进的身影。 “放心吧大帅，他们绝对可以完成任务的！！” 虽然还没有开始，可是石阡的脸上已经出现了胜利的笑容。 果然，那几个人刚刚前进了几百米，便用携带的道具触发了几个倭奴暗中布置下来的机关。 那些机关刚刚一触发，周围便有几个倭奴士兵从自己隐藏的地方现身出来。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野兽在这里游荡啊？！” “真是麻烦啊！” 他们的本意大概是去查看那些被触发的机关。 可是还没等他们走近几步，几道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身影便闪现到他们的背后。 “咔咔咔！！！” 那几个倭奴的脖颈像是嫩竹一样被齐刷刷的切断。 李景隆扫了一眼，这一下应该干掉了七八个倭奴。 随后，几道寒光一闪，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 十几个藏在暗处，甚至没有现身的倭奴也被解决掉。 李景隆看清了，那应该是一些暗器，或者是小型的弓弩之类的武器。 这一波的倭奴清理完毕之后，那几个打头阵的士兵向他们发出了可以通行的信号。 “走！！” 李景隆大手一挥，率领着所有的士兵继续向前。 很快，他们便和刚才那几个处理暗哨和伏击机关的士兵集合到了一起。 “禀告大帅，敌人的全部兵力，就部署在前面的小山坡后面！” 李景隆把手搭上腰间宝剑，一把掏出。 \"好，听我命令，全军前进，不可留下一个活口！！” 看见李景隆拔剑，其他的士兵也纷纷将自己作战的武器拔了出来。 这个离作战地点还有千米的距离拔出武器，算是一个比较安全和稳妥的方法。 若是走的近了再拔，耽误时间不说。 这么多人的拔剑声音叠加在一起，肯定不会小，大概率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小心不要在前进的路上伤到友军。 前进了大概四分钟，他们已经抵达了倭奴埋伏的位置。 倭奴人的营帐很矮，在地面上的高度还不到三尺，有点像小孩子玩的沙坑。 如果是下面有人经过的话，根本不会察觉。 不得不说，这些倭奴的心思是真的狠毒，就连营帐都是为了隐藏自己而设计的！ 一看到要开始对倭奴大杀特杀，李景隆说话的语调不知为何也变了起来。 “兄弟们，悄悄的袭击，出声的不要！” “是！！” 外围的暗哨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现在守着这些营帐的，只有几个昏昏欲睡的倭奴。 “兄弟们，杀！” 几支利箭破空而去，瞬间穿透了他们的胸膛。 随后，整个军团便开始拎着刀剑挨个的对每一个帐篷里正在美梦中的倭奴展开了屠杀！ 一簇簇鲜红的血浆从地面喷涌而出，暗示着一头又一头倭奴生命的终结。 华夏的军队遇上倭奴，那便是猫捉老鼠。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每一个营帐中的倭奴士兵都永久的留在的它们的睡梦中。 李景隆只看见，一颗颗圆滚滚的脑袋，在自己的眼前被齐刷刷的剁下来。 偶尔有几个听见动静起来反抗的，便被一刀从下巴插进去，堵塞住发声的器官后再处理掉。 最终，所有倭奴无一漏网，全部屠宰完毕。 倭奴被清理干净，那些大明的士兵也不再压着声音了。 几个人大声的统计完了伤亡之后，向李景隆报告起来。 “禀告大帅，咱们这次战斗一共杀敌两千三百余头倭奴！” “咱们这边的伤亡呢？” “回大帅，只有一名士兵在夜路上摔了一跤，手臂骨折！” 哈哈哈哈，好！ 这个伤亡比不错，深得吾心！ 看来以后还得这么干！ 管他什么招数阴，能杀倭奴就是好招数！ 刚刚统计完伤亡，却又有士兵过来报信， “禀告大帅，大概十里外，又发现了倭奴的踪迹！” 第174章 务必斩尽杀绝! “十里？！” 根据李景隆他们一开始的推测，这另外一个埋伏的地点，距离大概就在十二里之外！ 看来这冈村博文是在这三处地方都埋伏了人手。 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是如此的粗中有细，自己等人算到的三个埋伏地点都被他们找到了！ “快，赶过去，务必在今天晚上之前全部杀干净！！” “是！！” 为了屠宰刚才的那两千多头倭奴，他们已经耽误了快要一个时辰。 夏天的夜晚本来就不长，现在距离下一次的天亮不会有很多的时间。 留给他们的时间，最多只有三个时辰。 所以，也来不及休息，李景隆只留给士兵们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便马不停蹄的奔向了下一个倭奴藏身的地点。 十二里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两刻钟便到达了预计的作战位置。 这一次，趁着夜色还尚浓，他们再一次将刚才的作战方案重新的实施了一次。 有了上一次的作战经验，这次他们实施起来则是更加的得心应手。 不仅没有一个倭奴在临死前发出声音，就连用的时间也短了不少！ “禀告大帅，这次咱们一共歼灭敌军两千一百人，除了上次的轻伤士兵，没有新添的伤员！” 听了这话，李景隆自然是喜不胜收。 “哈哈哈，好！！” “照这样下去，咱们就算是杀光了倭奴，也不会损失几个士兵！” 听见李景隆的赞扬，其他的士兵情绪也是一个个的高亢了起来。 此时的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看着满地的倭奴尸体，他们也盘算起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大帅，这距离最后一个伏击的地点，还有大概二十五里，咱们还要过去吗？” 李景隆忧心忡忡，并没有回答。 他看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奔波一夜的士兵下令， “让兄弟们休息休息吧！第三个伏击点，就留给徐将军他们去处理！” 虽然杀了将近五千的倭奴，但是现在的冈村博文手里应该至少还有八千人马！ 而且都是以逸待劳，还占据着他们自己挑选的地形优势。 李景隆知道，凭借现在的士兵状态，想要再去奔波二十多里和他们战斗，显然并不现实。 “传令，原地休息。” “等到中午的时候，咱们再上马前去支援！” 下面的士兵纷纷遵从道， “是！！” 嘴上这么说，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等到了中午，想必徐增寿那里已经把活都干的差不多了。 自己等人再赶过去，无非就是和徐增寿和沐英的两支队伍汇合一下。 然后，再一起回到前线的营地中。 至于战斗，基本上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自己等人虽然走的是近路，但是徐增寿他们毕竟比自己等人早出发了五六个时辰。 在这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高丽地盘上，几个时辰的路程可不少了。 甚至你要是骑着快一点的好马，几天就能把这国家从南跑到北。 .......... 沐英大军所在， 前几天他们由于在半路上碰到了特大的暴雨，道路堵塞无法前进，于是不得不放弃了一开始的近路。 而这一条路，虽然是比较平坦，但却要远上几十里。 但是这样毕竟也比直接开路要节省时间，最重要的还是这里容易遭到敌人的伏击。 那沿途连绵几百里的山脉，一眼都完全看不到尽头。 就是说在上面隐藏了百万大军，都丝毫不为过！ 刚刚走了几里地，便有人一个个的向沐英开口， “沐将军，这条路上，恐怕会有不少的伏兵啊！” “这话还用你说，我自有定夺！” 沐英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将领。 自己从军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点小事情也要被别人提醒了？ 要是连在低洼地形容易被人埋伏的事情都不知道，他沐英如何能活到今天？！ “让大军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派出哨兵在附近的山脉上侦查！” “还有一件事，要小心这里的地形，不要被复杂的山路绕的找不到方位，时刻和大军保持五十里左右的距离！” ........ 沐英的一通安排，可谓是老道至极，滴水不漏，基本上最大程度的保持了安全。 丝毫没有因为这里即将成为大明的领土而松懈掉自己的警惕。 在保持着这样的速度前进了几天之后，终于发生了一场战斗。 这天，正是李景隆袭击了倭奴营寨的同一天。 沐英正带领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在大路上走着，却发现前面的探路兵跑了回来。 一向爱兵如子的沐英见了这副模样，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何人伤了你们？！” 那几个士兵浑身血污，行动受限制的跪在地上说道， “禀告沐将军，我们遭遇了一队足足有八千多人的倭奴！” “兄弟们死伤惨重，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了啊！！” 说完，那几个幸存回来的士兵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给我站起来，不许哭！！！” 沐英见到手下这副没骨气的样子，不由得骂起来。 那几个士兵猛的站起来， “将军，在下只求一柄利刃，我等愿意当作先锋，不论生死，将倭奴的首级斩下，祭奠咱们死去的兄弟！”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后面的几个人也纷纷附和道， “我等愿意同往，不斩尽倭奴，誓不为人！！！！！” 那场面，足以让每一个热血男儿感受到那股荡气回肠的震撼！ 沐英见状，便亲自拔出了自己佩剑，交到了他们为首一人的手上。 “本将军以此剑命令你们，等到战斗结束，务必将此剑归还给本将军！” 说完，沐英又转过身去，向身后的士兵们大喊道， “大明的儿郎们，咱们的兄弟受到了倭奴的欺辱，可有敢随我一同前去报仇的勇士？！” 听闻此言，那些士兵都是斗志昂扬起来。 走了这么远的路，他们连一根倭奴的毛都还没有遇见，竟然就先收到了自己兄弟被欺负的军情。 那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了起来。 很快，十万人马中的精锐纷纷自告奋勇，组成了一支新的突击队。 “听我将令，出击！！” 第175章 双管齐下! 沐英一声令下，无数的士兵蜂拥而至。 甚至不用清点，就知道绝对超过了三万。 人数实在是过多，沐英只好减少一下。 在留下了一部分负责带领大部队继续前进的将领之后，沐英正式发起了对百里之外敌人的奔袭。 “沐将军，这次的敌人很是厉害！他们的战斗素质可不是北元士兵可以比较的！” “好，你且说来。” 在前往奔袭的路上，刚才那些败退下来的士兵向沐英大致的说起了遭遇敌人的现状。 其实，按照大明的律法，他们几百人前去探查敌人的军情。 可是回来的却只有这么几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正式作战，沐英完全有理由将他们依法处决。 可是到目前为止，沐英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心中却依旧是一心视死如归的想要战死沙场。 于是，他们一股脑的把自己看见的全说了出来，有几分立下自己遗言的感觉。 “这些倭奴虽然身材矮小，但是打起仗来却像是不要命一样，不仅配合的十分好，而且战斗力也不比咱们大明的士兵差！” “刚一见面，我们就走进了他们的陷阱内。” “然后，他们几千人四面八方的涌过来，要不是那些兄弟们舍生忘死，我们恐怕就........” 那个士兵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我知道了，你的情报很重要，等回了大明，你们几百人功不可没！” 经过这么一说，沐英也对敌人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认识。 尽管对方的人数是自己这边的十倍以上，可面对这么多毫不恋战的士兵，他们也能做到这个伤亡比。 足以说明敌人的残暴！ 而且，他们还懂得布置机关和陷阱。 很明显，这并不是冲着随便歼灭几支小部队而来的。 他们的目的，绝对是自己身后这十万人的大军！ 想要尽可能的降低自己这边的有生力量，破坏他们的粮草辎重。 至于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将军，就无足轻重了。 “对了，本将军还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们！” 沐英看向了那满脸血污已经在脸上干涸的士兵。 听见自己的声音，他那眼神中瞬间射出坚毅无比的光芒。 “将军请讲！” 沐英把脸转过去，一丝不易察觉的的微笑划过嘴角。 “等这次战斗结束，你要记得统计一下你们刚才阵亡士兵的人员名单！” “这..........” 那士兵瞠目结舌，不知道沐英此话何意。 一会儿的战斗，自己可是要冲着拼命去的，怎么可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还有，照顾那些阵亡士兵家属的工作，也交给你们了！” “可是，将军！” 那士兵还想再狡辩两句，却再次被沐英打断。 “这是命令！” “不要以为死了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 “你们死了，那些死去士兵的妻儿和父母还有谁在乎？这是你们欠他们的，懂吗？！” 沐英恩威并施的几句话，把这几人一心求死的想法彻底打消。 “好！我们保证，一定会活着回来！” 沐英摇摇头，心底忍不住叹息。 若是因为吃了败仗，或者是战友死光了就要去和他们陪葬的话，自己估计早就化为黄土了。 死很容易。 一死了之嘛，谁不会啊？ 可活下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这些士兵，终究还是太年轻，打仗的经历太少。 沐英劝诫这些士兵的这几句话，虽然不同于李景隆的那般豪言壮语，但却可以触动每一个士兵的内心。 真正踏上战场的勇士，没有几个怕死的。 最牵挂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家人儿女。 若是可以保全家人，他们才能真的心无旁骛的上阵杀敌，以一当十。 否则，说不定哪天就当了逃兵。 经过沐英的开导，其他的士兵也是放下了那心中始终飘摇不定的执念。 有沐将军这样的仁将在，咱们就算是死了，子孙后代也绝对不会受苦！ 我们死的人流干了血无所谓，但是不能让活着的人再流泪！ 这种对士气的上的鼓舞，在长远来看，丝毫不亚于一场誓师大会。 继续向前奔驰了三十多里，沐英的意识到不对劲，突然勒停了胯下的战马。 这一下，后面的部队只能跟着把停下来。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险些引发了踩踏事件。 几个将领见状不对，赶紧凑过来问道， “将军，怎么了？！” 沐英的眼神望着两边绵延不绝的山岭，没有回答。 “敌人已经遭到了我们一次袭击，绝对不会在原地等着我们过去再和他们打第二次的！” “那将军，您的意思是？！” “立刻散开，观察附近的地形，看看还有没有他们布置的陷阱和其他伏兵！” .......... 另一边，徐增寿率领的军队在经历的不少的折磨之后也是到达了预计的位置。 “报告徐将军，咱们预计的位置.......就是这里了！” 那看地图的士兵说道。 可是，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绝对是犯了很大的错误。 因为这里，完全看不到任何敌人的影子！ 甚至，连他们驻扎的痕迹都找不到。 “不，这不应该是这样的！” 徐增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自己的计算和速度应该是不会出错才对。 可是为什么，这里连半个倭奴的影子都看不到呢？！ 那脚下几百米的地方，他们双眼所能看见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树林和山脉。 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敌人去的是其他的伏击地点？ 倒是沐晟比较放松。 这里没有敌人，那可能大概率说明大军还没有遭到倭奴的埋伏。 大军和父亲，现在都还是安全的！ “徐将军，那边似乎有战斗的痕迹！” 就在徐增寿还在仔细回想自己的路程是不是出现了错误的时候，一个士兵看着远处的群山突然开了口。 可是徐增寿费力看去，那远处一片茫茫绿色，什么也看不到。 “将军，那是咱们大明士兵的尸体！！” “足足有几百人！！” 一听见这话，徐增寿也顾不上许多，赶紧纵马上前。 “注意警戒，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176章 大明李景隆，前来助阵! 在知道远处有大明士兵的尸体之后，徐增寿率领两千士兵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甚至胯下的战马都开始疲惫，可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 满脸大汗的徐增寿问向刚才那个开口的士兵， “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怎么跑了这么久，什么也没看见呢？！” 那士兵的双眼像是灯塔一样看着远处的山路，言语之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请将军放心，卑职自幼眼力就比别人好，这点东西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徐增寿相信自己的士兵，便没有再多问。 一共跑了十几里，到了不知道多远的山下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满地的士兵尸体。 不用质疑，这些全都是大明士兵的残骸。 更不用猜的是，这些绝对是那些倭奴所做！ “徐将军，咱们向哪个方向追啊？！” “这绝对是咱们的大部队，不知道大帅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而沐晟的眼神则是担忧了起来。 双眼在那一个个尸体上寻找，生怕自己看见一副熟悉的面孔。 “你小子，眼力倒是不错，能不能看出来这群倭奴去了哪里？” 徐增寿把眼神继续看向刚才给自己指路的那个士兵。 想不到，自己走近才能看清的尸体，他竟然能隔着十几里看见。 虽说是走山路绕了很多远，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对方的视力。 这份眼力，简直就是天生的侦察兵啊！ “报告徐将军，他们应该是没有埋伏到咱们的大部队！” “这些只是咱们派出来的先头部队，因为误入倭奴的圈套而被灭口！” 话说到这里，徐增寿也听明白了。 没有埋伏到大军，那不是撤退了，就是继续向大军那边追了！ “可能追踪到倭奴的去向？” “西北！” 那士兵回想着刚才一路上看见倭奴隐隐约约留下来的脚印，丝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追！！！” 徐增寿丝毫没有啰嗦。 和刚才留在原地的剩余部队集合了之后，便追着倭奴离开的方向杀了过去。 果然，前进了十里地不到，一支巨大的倭奴部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内。 “看好了，这群倭奴虽然是临时转移到了这个地方，但是绝对不会毫无防备的让咱们偷袭的！” “先靠近一点，然后射箭吸引他们向我们发起进攻！” 徐增寿说完，留给其他士兵三个呼吸的准备时间，便拔出了身后的长弓。 “射！！” 五千精锐同时松手，铺天盖地的箭矢借助着地形的优势，射向了下面毫不知情的倭奴。 此时的冈村博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这天降的正义射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他手下那些引以为傲的天皇勇士死伤惨重。 “什么人！？” “敌袭，敌袭！！！”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哪个方向射来的箭矢，便已经被周围的各种喊声夹杂在了一起。 “后面，后面！后面的山上有明军！！” “杀过去！！” “杀了这群混蛋！！” 冈村博文还没来得及下命令，就已经有人稀里糊涂的冲了上去。 这一去，直接就踩到了自己人设置的陷阱中。 那些在四面八方勘察明军士兵动向的倭奴千防万防，唯一没有防到的便是天上。 谁能想到，这里也会有人埋伏？ 可是，他们到底是蓄谋已久，还是偶然路过？ 不论是哪个，似乎都有些说不清楚。 冈村博文也没有多想，直接就率领手下的士兵，企图强攻。 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后退这个词。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家伙的脾气和李景隆倒是很相似的。 他手下的那些倭奴，每个人手中都顶着十分精致的盾牌，沿着山脉一点点向徐增寿等人的方向杀来。 “冲上去，退后者死！！” 冈村博文杀在最前面，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宝刀。 那副像是二愣子一样不怕死的状态，很快便感染了其身后的倭奴。 一个个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向徐增寿等人的阵地杀过去。 在他们队伍的最后，几百督战的倭奴都拿着刀剑和长弓等候着。 只要有人敢回头，或者是企图逃跑，就会被第一时间被他们斩杀！ 另一边的徐增寿那边，压力也是非常之大。 “将军，咱们快要挡不住这群倭奴了，怎么办啊？！” “是啊，他们的攻势很猛，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尽管他们占据着一定的地形优势，可是架不住对方的冲势很猛。 而且很关键的是，他们手中的盾牌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弓箭的伤害。 “没事，等他们离咱们还有百步，就全部人就停止射箭，直接冲过去！！” “是！！” 在这个期间，徐增寿也没有闲着，而是在仔细的看着对方的阵容。 对方的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这是肯定的。 而且，他们的装备明显要比自己这边强上不少。 那铠甲、盾牌，甚至是没有出鞘的刀剑，都在闪烁着精心制造的光芒。 显然和自己这边不是一个等级的。 如果和他们硬拼的话，绝对会吃大亏。 可是，自己应该想一个什么办法呢？ 眼看着倭奴的先头部队越来越近，徐增寿也不再考虑，直接站起身来打算冲上去。 就算是自己等人死在这里，也绝对要重创眼前的这群倭奴！ 不能让他们对接下来的大军造成任何的威胁！ “列祖列宗在上，吾等今日虽死无憾！” “兄弟们，杀啊！！！” 剩下的士兵看见徐增寿起身，也一个个的跟了上去。 经过几轮的弓箭齐射，其实并没有对倭奴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大概，也就只让对方减员了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这个范围。 也就是说，人数的劣势依旧存在。 这一去，绝对是九死一生！ 然而尽管如此，他身后的士兵依旧是义无反顾。 就在他们即将冲上去交战的时候，冈村博文那里的倭奴阵型乱了起来。 他们后面的士兵开始不知所措，乱军之中，徐增寿听到几个声音。 “大明沐英，前来助阵！！！” “大明李景隆，前来助阵！！！” 第177章 援军到了，杀!! “是援军，是咱们的援军！？” 徐增寿手底下的士兵本来以为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没想到会有援军。 此时虽然天色尚明，但是这些倭奴的注意力一直被正面的战场所吸引。 所以，在这交战的时间内，李景隆和沐英的两家联军，已经杀到了这群倭奴的背后。 最先遭殃的，自然是那群站在后面的倭奴督战士兵! “兄弟们杀啊，一个不留！！！” 随着李景隆一声高呼，万余人的大明男儿一拥而上，虎入羊群般吞噬起了敌人的生命。 可怜那站在最后面的几百头倭奴督战士兵，这战斗一开始便陷入了必死之境地。 两支军队的碰撞，在他们眼里，便仿佛是撞到一起的两头远古巨兽。 顷刻之间，他们的生命便化为了乌有。 而这些生命，无非就是李景隆等人的开胃小菜。 跑了这么久，这么远的路程....... 好不容易碰到了一次倭奴的主力部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放过？！ 一些士兵伸出舌头舔了舔喷溅在自己脸上的倭奴鲜血，嗜血的冲动愈加狂热。 “杀！！” 此时在他们的眼中，这群倭奴仿佛是他们行走的军功。 是一群烤好了送到嘴边的羊肉！ 此时的正面，徐增寿和沐英两人见到援军赶来，也纷纷是士气大作，立刻毫不保留的将倭奴的部队包围了起来。 “兄弟们，这次战斗，绝对不能放跑一个敌人！” “都杀了，都杀了！！！” 就连这些士兵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见了这群倭奴之后，他们的身体便像是觉醒了某些血脉一样。 不仅丝毫感觉到不到疲惫、恐惧，甚至还越发觉得身体兴奋、充血起来。 一刀刀一剑剑砍下去，都是人生之中从未体验过的爽感！ 毫不夸张的说，甚至比玩娘们还爽！ 不不不，这两个完全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在三方面人马的夹击之下，冈村博文的部队很快败下阵来。 而且由于李景隆一上来就干掉了他们的督战士兵，所以倭奴很快出现了企图投降的士兵。 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求饶起来。 “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想死！” “我等投降了！” “妈妈..........” 只可惜，他们挑错了对手。 大明军队所到之处，是不需要投降的倭奴的！ 放下兵器，只是加快了他们的败退和死亡而已！ 想饶了你们容易，得问问我们手上的这把刀答不答应！？ 几道弧光闪过，倭奴的人头纷纷像是不要钱一样飞向了空中。 所有投降的，无一例外！ 冈村自然是没有机会去理会自己手下的叛军的。 现在大敌当前，他脑海里的第一个思路便是杀出去！！ “天皇的勇士们，跟随我本将军的脚步！！” 他大喝一声，身边还没有被明军吓破胆子的倭奴很快聚集在了他的身边。 眼看明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明显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时间紧迫，这个一向两眼一睁就是淦的莽夫也迫于局势学会了认怂。 他很快便发现徐增寿哪里是一个破绽。 李景隆、沐英这两个人是明显的硬茬。 若是从他们所在的方向突围的话，不仅耗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甚至，他还有一种一出手就会被干掉的感觉。 “随我，杀出去！！！” 下面的倭奴看见冈村博文整个人像是高潮了一样，也有有样学样的咿咿呀呀乱叫了起来。 “啊！！！” “杀出去！！” “为了将军大人！！” “为了天皇陛下！” 眼看对方的部队像是发狂一样冲着自己杀了过来，徐增寿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所有人，停止前进，守住自己的位置，不要放一个倭奴通过！” 沐英也随即调整起了战斗的状态，整个军队从冲锋改为了防御姿态。 “都看好了，一个倭奴也不许放回去！” 对于这一仗，他们都认为是十拿九稳。 自己这边已经有了三四倍于对方的人马，而且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 说白了，这就是瓮中捉鳖。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些倭奴的战斗力，把他们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为了保全自己，冈村博文并没有站在第一线的位置。 而是命令了自己手下的士兵去前面当那个替死鬼，只要前面的士兵遇见了明军，他和几个亲信就会在后面用长兵器补刀。 前面的替死鬼被戳中几下没有了生命的体征之后，他们就会命令后面的士兵补上。 完全不顾自己手下的生命，只是把他们当成工具，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到了后来，前面的人已经堆积成了一大坨肉山。 他们直接也就不换人了，直接让后面的士兵把这些尸体都举起来，当成自己的人肉盾牌。 生死关头，他们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更顾不上什么昔日的战友情谊。 想的，只是活下去！ 冈村博文则更是落井下石。 一开始，他还站在后面当一个和士兵一起战斗的角色。 到了后来，他拿出自己的破甲重弓，直接放起了冷箭。 不管是谁挡在了自己的前面，直接一箭射去，也不管那是不是自己这边的人。 “不好，这群孙子要跑！” “快，追上去！！！” 这时，还在后面向倭奴前军厮杀的李景隆和沐英才开始注意到。 不知道何时，倭奴的大军已经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其中一个在向南方逃窜的，大概率就是冈村博文率领的部队。 李景隆两人都是想要赶紧脱身，可是奈何身边的倭奴缠的实在是太紧。 这群倭奴虽然战斗力远远比不上自己，可是身上穿的铠甲确实不错。 自己一戟下去，如果不使出全力，实在是很难破他们的防。 这边越是想要赶过去追杀，可是眼前的倭奴却越是缠的紧。 直接气的李景隆大骂了起来， “玛德，你们这群沙逼，你们的将军都把你们卖了！” “你们还在这里当什么炮灰！！” 可惜的是，这群倭奴既听不懂中国话，也听不懂炮灰这个词的意思。 第179章 金蝉脱壳! 也不知道眼前的这群倭奴是认清了自己的宿命，还是不知道自己被卖掉的事实。 尽管冈村博文丝毫不留情的把他们丢在了后面，他们却依旧是毫无怨言的为他们抵挡着李景隆等人。 “他么得，这群人，和人家有什么区别？！” 本来，李景隆是比较敬佩这些服从命令，九死不悔的人的。 可是现在，这群人不仅是敌人，还各种的在干涉自己的厮杀。 这就让人很是不爽了！ “就但愿徐增寿那里可以抵挡的住吧！” 由于刚才的焦急，他有几次都险些没有躲过敌人的进攻，差点被刺中了几下面门。 沐英那边，也是和李景隆几乎同样的境遇。 大概看了看，那些企图逃出去的倭奴士兵，绝对不超过两千人。 也就是说，这些应该是他们真正的精锐。 可是，眼看着他们在那边一点点的突围出去，自己等人却没有任何办法。 徐增寿这边，压力也是十分的大！ “玛德，这群倭奴有点太能打了吧？！” “是啊，这和之前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不要管这么多，徐将军下令了，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一个，都不行！！！” 他们都是破口大骂着，但是手上也完全不停歇。 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耳边那无数次的乒乒乓乓的刀剑磕在铁甲上的声音。 还有，眼前那无数次的迸发出来的火光。 这个时候，有人在徐增寿耳边来了一句。 “徐将军，您有没有感觉这些倭奴的铠甲和铁器都不赖？！” 徐增寿没有回头。 但是凭借那声音的判断，他想起了这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在西安打造火炮的兄弟。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这群狗畜牲，一个个的站起来没有枪高，身上的装备倒是不错！” 徐增寿好歹也是李聪这个火器宗师的徒弟。 打造火器，自然需要认识各种各样的钢铁。 对于这些，他还是有所见闻的。 这群倭奴身上穿的，大多数都是耐高温、耐钝器利器伤害的好材料。 只是不知道，这群倭奴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好的钢铁！ 这一点，在刚才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 如果不是这装备上的差距，想必这些倭奴并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或者是把这些装备给到自己这边的战士身上的话........ 那战斗的强弱对比，会更加明显。 因为现在的局势就是，这些倭奴虽然不敌自己。 但是如果他们想要逃跑，自己等人也是完全拦不住的！ 可是自己和李景隆等人奔波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困在了此地的倭奴，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走呢？！ “兄弟们，不要怕，和这群倭奴拼了！！！” 徐增寿心一横，心里想干脆豁出去算了。 估计也是打的上头了。 当过兵的都知道，那种一等功、二等功从自己眼前溜走的感觉是什么？ 况且，没有一个华夏人可以对杀倭奴、进族谱这种光宗耀祖的事情有抵抗力！ 徐增寿一马当先的杀在了最前面，他身后的士兵更是唯恐自己落后，赶紧跟了上去。 好像冲上去的不是死人无数的战场，而是一个白给黄金白银的仓库！ 那黄澄澄的，闪烁着光芒的战功，啊不对，是黄金正在向他们招手！ 徐增寿这么一冲，可谓是带动了所有的士兵。 冈村博文这边也很快就感觉到了压力。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徐增寿就杀到了自己的眼前。 几个倭奴的士兵为了阻挡住徐增寿的脚步，当场是嘶吼的怪叫了起来。 光是听那个声音，就感觉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呀！！！” “不要过去！” “我已经........燃尽了啊............” 各种稀奇古怪，中二至极的声音回荡在徐增寿的耳边。 “拦住他，不要让他伤害到将军大人！！” “冲上去！！！” 一波又一波的倭奴看见虚增的的企图，改变了方向向他杀过来。 压力又从前进的方向改到了阻挡徐增寿上。 但是徐增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一味的向前。 尽管无数的士兵挡在眼前，尽管数不清的弓箭划过耳边，他也没有后退半步！ “嗖！！！” 一枚箭矢直冲着徐增寿的面门射来，他一把握住，然后反方向扔了回去！ “啊...........” 一个倭奴士兵应声倒下。 此时，徐增寿已经锁定了目标。 眼前这个距离自己不到五米，身高绝对没有六尺的家伙，应该就是这次倭奴行军的主将！ 这个身高，在大明的士兵中也许只是一个平均水平。 或者是还不到，但是在倭奴里，已经算是矮个子里找将军了！ 徐增寿相信，只要杀了他，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了！ 与此同时，冈村博文也彻底把目光看在了徐增寿这里。 也许是因为那种强者之间的共鸣，和冥冥之中的某种感觉。 两个人都同时向对方发起了进攻。 徐增寿不停的过关斩将，而冈村博文则是不停的射箭。 “咔！！！” 徐增寿最终一刀砍在了冈村博文的胸口处。 可是同时，他的身体也被几个倭奴给狠狠的推搡了出去。 这伤害对徐增寿来说是无伤大雅的。 可是因为这一推，本来准确无误的一刀，现在偏离了位置。 尽管他的力气比那几个倭奴的士兵大很多，体型上也占了优势。 可是这一下，最终还是失去了致命的势能！ “噗通！！！！” 一条胳膊带着他上面的重重的铁甲掉在了地上。 鲜红色的血液从冈村博文的身上喷射了出来！ “可恶..........” 刚才还是满脸杀机的冈村博文脸色灰白，心脏的跳动似乎是失去了昔日的力量。 “保护我！！” “快，你们这群家伙！！！” 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大喊道。 无数的倭奴涌了上来，把徐增寿阻挡在了外面。 大明的士兵也护短的开始保护徐增寿，疏忽了其他的事情。 而趁着这个时机，冈村博文一刻也不敢停留，带着另一半的士兵，赶紧向着明军军力稀疏的地方逃跑。 第180章 以假乱真! “玛德，别管我，追啊！！！” 徐增寿气急败坏的推开周围护在自己身边的士兵。 他站起身来，企图分开眼前围成了山脉一般的倭奴。 可是尽管如此，那冈村博文的身影依旧是在远方越来越小。 甚至，已经快要消失在了蔓延的山路尽头............ “快，追上去！” 徐增寿眼看那身影越来越远，心里更是焦急的不行。 而他身边的士兵得到命令之后也分散开追向了冈村。 一来二去的，几个倭奴士兵竟然不长眼的向徐增寿杀了过来。 招架了几下之后，他身边的几个士兵纷纷重伤倒地。 见状，徐增寿大怒道， “你们这群畜牲，老子和你们拼了！！！”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徐增寿一人对抗数头浑身武装的倭奴，明显处于不利状态。 还没和眼前的三头倭奴交手上几回合，他的左胸便被刺中！ 随后，对面三人又是几刀劈在他的大腿上。 气血翻涌之下，徐增寿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从嘴角涌了上来。 眼看对方杀气腾腾的刀尖要再次落下，徐增寿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 玛德，老子今天杀了好几头倭奴。 临死带上这么多垫背的，够本了！ 这时，一声长啸从侧面传来， “何人伤我兄弟？！” 只感觉到一股清风拂过面庞。 随后，眼前的三头倭奴便已经一扫而空。 “快追，不要让那个家伙跑了！” 抬头看去，正是李景隆！ 刚才那纠缠在他身边的三头倭奴已经被李景隆一戟通通砍成了两节，远远的飞在了一旁。 徐增寿不禁心中大惊道。 李景隆这小子的力气，什么时候又变强了这么多？！ 虽然刚才的那一戟有赌的成分。 但是其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绝对不会骗人！ 现在的李景隆，比起之前在北伐的时候，绝对是又变强了不少！ 换句话说，沐英他们两个和李景隆的差距，绝对又放大了不少！ 该死！ 徐增寿的心中不由得泛起无数的不平。 这家伙的进步为何如此神速？！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一时之间，他还有了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郁闷。 “你在想什么，快追上去啊！！” 徐增寿仅仅是停留了几秒钟，便被沐晟连拉带拽的继续追了上去。 “驾！！” “驾！！” 几人驾马飞奔，马鞭更是抽的一声比一声响亮。 恨不得把手中的马鞭抽出火花，原地腾空而起！ 追在最前面的李景隆此时更是如同战神降临一般。 不论眼前阻拦的敌人有多少，几乎没有人能在他的手底下走的过三个回合。 这招或是力大砖飞，下一击可能又是剑走偏锋。 手中一柄抵得上五六个倭奴身高的画戟舞的出神入化，招招致命，难以预测。 短短几十里的山路，到处横亘着倭奴的尸体。 终于，在转过了一处山口之后，李景隆终于追上了冈村博文的背影。 “那个身穿银甲的家伙是冈村博文，斩其头颅者，本帅赏金千两！！” “杀其随从者，赏银万两！” 这个奖励不可谓不大。 此时的冈村博文身边只剩下了百余铁骑。 而李景隆身后率领的士兵，至少还有两千！ 至于剩下的那些，除去少数已经因为重伤和死亡退出了战斗以外，都在刚才的战场那边拖延着剩下的倭奴。 “兄弟们，听见了吗？！” “杀，砍了这群倭奴！” “老子要拿这头功，谁也别和老子抢！！” “哈哈哈哈，你去那头功，老子那个杀死随从的次功就够啦！” 士气得到李景隆激励的士兵们无不是浑身一震，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虽然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头功大概率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就算除去这么多狼崽子一样嗷嗷叫的士兵以外。 还有李景隆这么一个镇山之虎在，头功大概率是他的。 但是那斩杀随从的万两白银也已经足够他们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众人皆是不遗余力的杀了上去。 徐增寿也不例外，他的眼神从一处不起眼的小路上收回，看向了那远处的大路。 尽管是对他这等富贵子弟，千两黄金和万两白银的诱惑也是不可抵挡的。 而远处那倭奴的军队似乎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力气，看着紧追在后面的明军，不约而同的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其中一头，更是走上前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 “诸君如此神猛，可以将我等围困至如此境地！” “现在我们都难逃一死，不知道你们可敢和我们一对一的决一死战？！” “希望你们可以成全，我们作为军人的...........最后荣耀！” 听着倭奴这边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李景隆就回了一个字。 “啥？！” 他脑袋一歪，自然是没听懂的。 但是既然你们在老子面前停下来了，那就是说可以开打了是吧？！ 他很有礼貌的听对方说完，也不管内容是什么，随后便一马当先的杀了上去。 他刚刚杀出，便感觉道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紧紧跟随的身影。 凭借直觉，他知道那是徐增寿。 这小子追逐着冈村博文的踪迹这么久，刚才还险些将其斩落马下。 要不是这群倭奴无心恋战，说不定刚才就已经完成了这次战斗的斩首行动。 于是，李景隆的身子有意无意的向右边偏了几个身位。 把这个斩首的功劳让给了徐增寿。 随后，他杀进了倭奴的士兵群中，又是一顿好杀！ 虽然倭奴刚才的对话说明他们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 但是这群倭奴哪里是李景隆等人的对手。 他们之间的的差距，仿佛猛虎和孤狼。 一具具倭奴的尸体被无情的砍成两段，随后重重的摔落在地。 只是一两分钟，战斗便已经彻底结束。 还站在地上了，除了大明的士兵，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就在李景隆觉得这次战斗可以大获全胜的时候，徐增寿却煞有介事的走了过来。 李景隆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莫不是这小子刚刚看出了自己是故意让功于他？ 虽然自己是好心，但是毕竟有些破坏兄弟之间的感情。 李景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这要是因为这区区万两黄金的军功而影响了他们兄弟的感情可就不好了。 只见徐增寿拿着一枚人头，面色无光的说道， “大帅，我们中计了！” 第181章 什么叫胜仗?! “什么？！” 中计了，这怎么可能？！ “大帅请看！” 徐增寿把那人头摆正，给李景隆看了看。 “这根本就不是冈村博文的首级！” 说完，徐增寿将那枚人头往地上一扔。 “咱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真正的他，估计已经跑了！” 李景隆回想着前几日在情报上看到的冈村博文的画像，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没错啊！” “和在画像上面看见的起码有九分相似！” “难不成........” 徐增寿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一个替身。” “两人虽然相貌十分相似，但是从我刚才交战的观察来看，这绝对是不同的两个人！” 徐增寿情绪很是低落的回答道。 李景隆还是头一次遇到了这种事情。 难道，对方在这紧急的时刻，还用了易容术？ 就在两人都心事重重的时候，徐增寿眼前突然一亮， “我知道他是在哪里跟丢的了！” “快，你们快随我一起追过去，但愿时间还来得及！” 没错，正是刚才徐增寿路过的那条小路。 虽然他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心中起码也有六成把握。 那个地方，刚才不仅是被山脉暂时的挡住了视线。 而且，那也是一个可以勉强让人通过的窄路。 如果眼前的首级并不是冈村博文本人，那就只能是从那里被调了包。 莫名其妙的说了两句话之后，李景隆便看见徐增寿已经策马离开。 尽管不知道自己漏掉了那些细节，但是他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跑了三五里左右，徐增寿的脚步停在了那处树林前。 “将军，您确定是这里吗？” “这里好像有点窄啊，人骑着马是不可能顺利通过的才对！” “是啊，刚才咱们杀的人应该没错才对！” 徐增寿被这话说的也有些失去了信心。 还好李景隆及时赶到，听见了几人的对话之后笃定的判断道， “不，很有可能！” 几人目光转来，看向了李景隆。 李景隆直接策马来到了那处树林中的小路中。 这里的缝隙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大概率是行人多次通过的留下了痕迹。 他伸手比了一下，宽度大概只有五十公分左右。 “你们都习惯性的代入了咱们大明士兵的体型！” “若是倭奴的身材，尽管是骑着战马，也是很容易通过的！” 这一句话，便是如同醍醐灌顶般点醒了众人。 “追！！” 李景隆身着盔甲，骑着战马在前面开路，为后面的战士尽可能加快前进的速度。 前进了大概一里地左右，众人只找到了一块被丢在路上的铠甲。 继续向前走，很快便发现了其他的铠甲部分。 满地反射着日光的铠甲，足足像是一片废品回收站。 看样子，逃出去的还不止一个人。 “真是狡猾！” 看见这场面，徐增寿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回事。 他气愤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等下次碰见这小子，我一定要砍了他！” .......... 等到李景隆和徐增寿等人和率领大军的沐英汇合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找到了冈村博文最后的踪迹时，他们还是想继续追下去的。 可是跑了三五十里，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踪影。 冈村博文这家伙，就像是兔子一样跑的无影无踪。 无奈，他只能回到了大路上和沐英等人汇合。 李景隆看着那受挫很严重的兄弟兼战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都怪这头该死的倭奴！ 你出来让我兄弟杀一下能怎样？ 又不会少一块肉！ 汇合后的半个时辰，沐英也很快的统计出了这次战斗的伤亡情况。 “大帅，这次战斗，咱们一共损失了五百多名士兵，大概有两千多人受伤。” 李景隆和徐增寿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那杀敌一共多少？” “禀告大帅，不算您之前斩除的那些倭奴，这次战斗一共斩杀倭奴六千五百五十头！” 沐英本来的语气还是十分轻快的。 但是却被李景隆二人的情绪影响，于是也一点点的低落了下去。 十三比一的伤亡比，按理说这应该是打胜仗了才对。 可是李景隆不知道，这损失的五百多士兵中，其中有三百人是一开始探路时候被杀的。 所以，真实的数字，其实是可以缩减的。 黑夜之中，李景隆身体缓缓站起来， “兄弟们都记住了！” “这群倭奴，都是下贱无比的畜牲！” “咱们大明的士兵和他们无法相比，一定要尽可能的减少咱们的伤亡！” “以后.......只要是战损少于一百比一的战斗，在本帅这里，一律算是败仗！” “以后要是再有这么惨重的伤亡，可以不必汇报成胜仗！” “懂了吗？！” 听了李景隆的话，所有人自然是无比震惊的。 一百比一？！ 这还是打仗吗？ 这特么不是单方面的屠杀吗？！ 不愧是咱们的大帅，连打胜仗都有这么高的要求了！ 但这毕竟是军令，他们只有服从的份儿。 可是谁能猜到，在他们感觉这个标准严格的时候，李景隆却是完全相反的想法。 自己好歹也是个穿越者，有了这么多的加成之后，是怎么能好意思还打出这样的战绩的。 要知道，百余年后的戚继光，可是凭借着自己的戚家军，打出了一百比一，甚至无伤亡的满分战绩。 自己这点要求，应该只是最基础的才对！ “大帅，这些倭奴的尸体怎么处理？” “是啊，这里已经是咱们大明的土地了，可不能让这些肮脏的东西坏了咱们的地盘！” 李景隆没有犹豫，皱起眉眼一挥手说道， “全部筑成京观！！” ........... 此夜，冈村修臣在打探好了李文忠这里防守空虚。 于是他一早叫大军做好准备，打算一举拿下这处明军赖以生存的驻扎地。 为了确保不会出现差池，他此时还在做最后的确认。 “确定了，这里的守将没有回来，是吗？！” “是的，冈村将军！外围的忍者没有上报任何有关情报！” “好！！那便随我一同杀进，占领这座营寨！” 冈村修臣随即拔刀，不知天高地厚的走进前去。 第182章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大明曹国公! 看着冈村修臣上前，其他的倭奴也壮起胆子跟了上去。 “天皇陛下的勇士们，跟紧冈村将军的步伐！！” 后面的那几个倭奴纷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哈衣（是）！！”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冈村修臣的脚步便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他的脑海里总是被一种恐怖的感觉所萦绕。 这种恐惧让他本能的回忆起各种有关这次战斗的情报。 可是，完全找不到任何危险的线索。 敌军大营空虚，主将李景隆远在他方。 可是为何，自己总是心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一股刺鼻的味道向他的鼻尖袭来。 这种味道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震颤了一下。 “这是.........” 他此时直接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任务和使命，向那味道的来源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何，这似乎是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 但是这味道却似乎是传达着危险的信息。 还是刻印在了骨子里，或者说是基因里的警告！！ 当然，这个时代是没有基因这个词词汇的。 这些倭奴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总之就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危险。 “有没有火把？！” 冈村修臣回头，从自己的部下的手中接过了一把刚刚点燃的火把，向前面照去。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高达百尺的景观！ 旁边还立着一块三米高的石碑，上面是以血为墨，用中文和倭奴话写的警示语， “入境倭奴，下场如此！！！” 这无声的文字，此刻却比任何张扬跋扈的叫阵辱骂，更能震慑人心！ 那一颗颗森森白骨铸成的人头高塔，直接让这位自诩身经百战的倭奴将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全都是.........用自己昔日的士兵、同胞铸成的，建筑吗？！ 大明的士兵，你们是魔鬼吗？！ 他咽了咽口水，被这骇人的景观彻底的击溃了心理的防线。 他的心里，已经出现了想要撤退的想法。 面对这群敌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胜算。 尽管，今天晚上的战斗还没有开始！ 可是随即传来的声音，却更是让他毛骨悚然，万念皆灰！ “兄弟们，倭奴进入咱们的包围圈了，杀啊！！！” “杀！！！一个不留！” “哈哈哈哈，李将军不愧是李大帅之父，果然是神机妙算！” “天大的战功啊！！” 无数支带着火苗的箭矢划破夏夜的长空，射进了下面倭奴的身体里。 这时候，冈村秀臣才发现，自己被那景观吸引了注意力。 自己的周围，全都是干草树枝，还有各种各样他没见过的易燃物。 引燃的火箭一接触到这些东西，熊熊大火立刻燃烧了起来。 刚才还漆黑的夜空也瞬间点亮，整片营寨前如同白昼。 今晚，又是一阵东南风。 那被点燃的大火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向着倭奴前进过来的方向毫不吝啬的烧过去。 “全军.........撤退！！！” 乱军之中，冈村修臣好不容易才从这无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是他整顿士气的第一句话，却是撤退令。 听见了这话的倭奴士兵便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能名正言顺的撤退，那为啥不跑？ 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熊熊烈火之中，李文忠已经率军阻挡在了倭奴脱离火场的必经之路。 看见倭奴的身影露头，他身心舒畅的大喊道， “大明曹国公在此，尔等快快引颈受戮，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的士兵也是纷纷附和起来， “小倭奴们，快受降！” “看你们这群没发育好的样子，老子送你们下阴曹地府再长长去！” 尽管他的手下只有区区四万士兵，但是此刻他却是丝毫不惧。 面对这些倭奴，没有什么要怕的。 光是老祖宗留给自己的这副战无不胜的身体，便已经是最强大的财富了！ 看着那些像是半大孩子一样的倭奴，李文忠毫不留情的砍下了第一颗倭奴的人头。 这要是在大明，这个身高的绝对是小孩儿，不能乱杀。 但是如果是倭奴的话，李文忠只会感觉自己的刀不够快，更不够狠！ 那稀稀疏疏的逃出来的倭奴，身上还带着火花，大多数都得到了正义的制裁。 几万的大明士兵手起刀落，各种娴熟的杀敌技巧，几乎是行云流水。 一颗颗倭奴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被砍上半空，然后又毫无生机的掉落在半路上。 ......... 此战，李文忠歼灭了冈村修臣率领出来的大半倭奴。 地上被火焰烧的模模糊糊尸体，也数不清有多少。 有的甚至已经融化成了一大坨，像是一块臭狗屎一样堆在那里。 可是这一切看在此时的大明士兵眼里，无异于是十分喜庆的。 几个打扫完战场的士兵凑上来，对着李文忠表起了忠心。 “将军，刚才那仗，打的真是痛快啊！” “是啊，咱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打过这么爽的仗！” “可惜，这次没抓到几个活的，不能再和大帅玩杀猪戏了！” 听闻这些东西，李文忠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等咱们杀进了倭奴的小岛子上，咱们有的是机会！” “也是！！哈哈哈！！” 众人的气氛很是愉悦，仿佛刚才经历的并不是一场生死搏斗。 而是像过年了一样！ 到了中午，打扫战场和伤亡的统计基本上也出来了。 “禀告李将军，咱们这次一共杀敌八万四千，没捉到一个活口！” “由于咱们占据地利，伤亡只有不到百人！” 听了这个消息，李文忠更是感觉神清气爽起来。 就连眼前的阳光，仿佛都明媚了几分。 “好！” “这次倭奴的损失如此严重，想必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再向咱们发起什么进攻了！” 这一次，八万多的伤亡，对于仅仅只有二十万大军的倭奴来说，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更何况，之前的战斗中还有不少的伤亡。 而李景隆那边，估计也不会少杀。 “现在，就等着大帅和沐将军回来........” 话还没说完，外面便传来了报信的声音。 “报－－－” “大帅和沐将军回来了！” 第183章 你看，又急! “回来了！？” 一听到沐英的消息，李文忠的眼前顿时一亮，赶紧站了起来。 “这个老不死的，走路简直像是王八一样！” “快让他爹我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把腿摔断了！” 此时距离李景隆等人和冈村博文的战斗结束，也差不多过去一天了。 知道前面不会再有埋伏的沐英也是加快了大军前进的速度。 李文忠出了大帐没多久，两个声音便传了过来！ “老李！” “爹！” 自然是沐英和李景隆两人。 后面，还跟着沐晟和徐增寿等其他的部将。 李文忠兴奋的握着沐英的手，开口便说起了荤段子。 李景隆等人无不是白了白眼，然后进了大帐。 ........ 夜晚，庆功宴上。 “什么？！” “你是说，你们昨天光是一场埋伏仗，就打没了倭奴八万多的军马？！” 沐英差点将嘴里的美酒一口吐出。 “那咋了？！” 看到沐英的这副模样，李文忠自然是求之不得。 巴不得这小子把他的下巴都震惊掉了才好！ “不仅如此，咱们大明的将士伤亡不过百人，缴获战利品无数！” 听了这话，沐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他本来还打算在庆功宴上炫耀一下自己的战绩来着。 可是和人家的一比，自己这杀敌六千多的战功，确实不像是个战功。 更别提，人家折损的人马远远比自己要少！ 这样的话，不说也罢。 还不够丢人的。 可是沐英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倭奴中的精锐部队。 再不济，也可以拿和自己一同前去的李景隆说事。 就说，你儿子也跟着我去的，不也是就杀了这么点倭奴吗？ 可是，考虑到李景隆的大帅身份之后，沐英还是选择了闭嘴。 这时，李景隆端着酒杯走了进来，开口却全都是酒桌之外的话题。 “各位将军，各位大明的勇士们！” “咱们这次战斗，可谓是收获颇丰！” “本帅要提醒你们一句，不要以功劳来互相攀比！” “只要是咱们的大明的胜仗，咱们就都是荣辱与共的炎黄子孙！”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高举酒杯，大声叫好。 由于李景隆的禁酒令甚是严格，何况现在倭奴还没有完全消灭。 所以这次的庆功宴还是以吃为主。 几杯酒浆下肚，那腹中的灼热感才刚刚上来，酒壶中便已经是空空如也。 眼看李景隆就要离开，沐英赶紧追了上去，跑在了他前面。 “哦，沐将军可有要事？” 李景隆的脸上只有微微的红晕，看样子也只是微醺。 “大帅，末将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在下次的战斗中，做一个先锋！” 李景隆听了这话，自然是不太喜欢， “你看，又急！” “我刚刚才当着大家的面说不要攀比功劳，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沐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有了问题。 喝了几口酒，这嘴里的话便有些把不住门。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四平八稳的说道。 “末将可不是为了功劳，只是这次战斗，我部伤亡最为惨重！” “末将，只是想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啊！” 这话便听的缓和多了。 但李景隆依旧是没有松口， “那士兵是你的士兵，难道不是咱们所有大明将士的战友吗？咱们荣辱与共、自然也要同仇敌忾不是？” 沐英在夜空中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李景隆这小子最近的长进。 “那.........末将有一计，定可克敌制胜，不知道大帅可否听末将一言？” 这回，李景隆开了口， “沐将军请讲！” 随后，沐英凑上前去，在李景隆的耳边说起了他对接下来战斗的打算。 根据之前的战斗中，沐英自然也发现了倭奴战斗的风格。 这些倭奴的战斗中，他们的铠甲和兵器是一个很难处理的问题。 他们所使用的装备，不仅质量好，而且这些倭奴人大多数都擅长近距离的战斗。 可以说，不管是马战还是步战，明军都有不少的不利因素。 要是想降低伤亡，自然就要将他们的这一优势消除！ 听了沐英的一通分析之后，李景隆也点头说道。 “不知沐将军有何对策？” 沐英回想着这些天来的积累，胸有成竹的说道， “禀告大帅，在前来的路上，末将已经探明了倭奴来往的港口！” “只要我们派出战船，攻陷他们来往的港口，便可以一举成功！” 听了沐英的这番话，李景隆也是感觉可行。 可是他们的战斗中，采取的一向都是陆战。 对于海战，不仅没有经验，更没有船只、海军，甚至是作战的武器！ 李景隆说出了这些顾忌之后，沐英则是仿佛正中下怀，更加兴奋的说道。 “大帅，您忘了在讨伐北元的时候，咱们一直研发的都是什么了吗？” 听见这个，李景隆眼前一亮。 对啊，自己等人研发的火炮，这个时候岂不正是可以派上用场了吗？ 虽然在陆地上的战斗中，火炮这个东西笨拙又很难有杀伤力。 可是万一上了船只，这玩意简直就是神器！ 陆地上你骑兵骑着马匹，移动速度可能很快。 但是上了船，那慢吞吞的移动速度，完全就是巨大的活靶子！ 就算是你们占领着港口，那也无非就是一场变了样子的攻坚战而已！ “好啊，这招绝了！” 李景隆听的精神振奋，刚才那仅有的微醺也彻底扫除。 “只是不知道，咱们的火炮还有多久可以送来啊？” “回大帅，根据咱们预计的时间，最多还有十天！” “好！” 李景隆点点头。 十天，听上去很长，但是也已经不错了。 不管是打下高丽，还是进一步的打下倭岛。 船只和火炮都是必需之物！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无数次的用到这些东西。 “既然如此，那本帅这便写下命令，调动咱们附近的大明港口，抽调船只和海军前来！” “好！” 谁能知道，本来在一场应该十分放松的庆功宴上，就敲定了一个决定未来某个小国的命运。 只能说是，太卷了！ “那大帅，末将当先锋官的事情？” 沐英有些循循善诱的再次问道。 第184章 胜败不是兵家常事? 此时再次看见沐英如此的坚持，李景隆也没有了再次拒绝的理由。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夜空， “沐将军您如此运筹帷幄，本帅若是再不应允，岂不是浪费了您这次的计谋？！” 两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沐英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 他看着帐内已经喝光酒浆，但是却依旧在享受着桌前美食的李文忠。 “如此，多谢大帅了！” 说完，两人再次散开。 这次的庆功宴，大多数也只是走了个形式，并不能真正的放松过头。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后，李景隆则是看着地图，再次盘算起了刚才沐英的建议。 不光是他沐英，在上次的战斗之后，徐增寿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了好久。 最后除去了一些主观原因之外，这次战斗没能获胜的一个主要原因也是这些倭奴的装备很是不错。 “可是.......这群倭奴的武器到底是如何锻造到了如此地步的？” 倭岛作为一个资源匮乏的小地方，但是对铠甲兵器的锻造技艺竟然如此高明。 这个水平，甚至已经超过了大明的工匠！ 再一回想起之前大明那边送来的有关北元和倭奴合作的铁矿。 很多事情似乎也一点点的浮现出了水面。 北元所掌控的地区，大多数都是具有无数的矿产资源。 这些极寒之地，一向不被大明所重视。 而北元人也不重视这些技术，想不到竟然被倭奴人给钻了空子。 “不管如何，这个库岛上的铁矿，是一定要拿下的！” 李景隆拿出短刀，在火光下扎在了那狭长的库岛上。 更何况，这里自古以来本来就是华夏的土地！ 可是这库岛甚至远在倭岛的北方，想要过去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如果不能赶过去，那就只能在这边先隔断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了！ 现在可以利用的优势便是，高丽这个地方，并没有开发出多少的海港。 如果倭奴那边对自己等人的行动没有防备的话，还是有很大的胜算的。 想到这里，李景隆落笔写起了调运船队前来的书信。 “本人讨贼大帅李景隆，特写此信为征用你部船只和水军.........” 他们所处的平城，距离大明最近的海港也不过一两千里。 想必一周左右，便会有船只前来。 到了那个时候，西安那边打造的火炮想必也差不多快要送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景隆每天都在放出打探消息的士兵。 可是那第一天的消息就立刻震惊了他， “什么？！” “你是说，所有的倭奴都不见了？！” 不仅是李景隆，其他人也对这个消息无比的震惊。 “大帅，倭奴他们怕不是在减灶计，勾引我们进攻？！” “是啊，虽然昨日他们落败，但是以倭奴的本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请大帅明察啊！” 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李景隆也在琢磨着对手的想法。 但是，似乎没有一个可以说的通。 难不成，这些倭奴真的害怕了？ 昨晚八万多人的伤亡，也让他们意识到了恐惧吗？ 倭奴这群不怕死的畜牲，也会有这么一天！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思前想后，李景隆还是决定继续前进。 “继续派兵前进打探，不要掉以轻心，战斗没有结束！” “是！！” “若是查证他们确实退兵了，我们便进军，占领整个高丽！” “是！！！” 听到李景隆如此回答，所有人都感觉似乎此战已经是胜券在握。 每天就连在练兵的时候，他们都是昂首挺胸。 只要是一提到任何最近有关的战役，他们个个都像是军事家指点江山一样，七嘴八舌的侃侃而谈。 唯独开心不起来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找不到仗打的沐英，一个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李景隆。 另一个则是认为自己吃了败仗的徐增寿。 自从上次他没抓到冈村博文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思索着。 各种古今中外的兵法、作战的记录，都被他拿来观看。 这些，都被李景隆看在了眼里。 他知道，咱们中华民族自古以来便有一个习惯。 那便是胜仗一笔带过，败仗总结直接原因、间接原因、导火索、根本原因........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打输了，都是要好好的自我检讨的！ 至于什么“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这种说辞，根本没有人去真的这么认为。 打了胜仗理所当然。 打了败仗，就得反思！ 狠狠的反思！ 看着每天笔耕不倦，已经快要走火入魔的徐增寿，李景隆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可关键是，严格来说，徐增寿他们并没有打什么败仗。 只是以为.........自己打了败仗而已。 “想不到，还可以这样玩！” “又是一个概念神啊！” 本来是胜仗，结果以为自己打了败仗，开始触罚自己打败仗之后的行为。 各种反思，提升自己的能力......... 这样，下一次打仗的时候，各种能力又是上升了一大层。 对敌人来说，该是多么恐怖啊！ 李景隆没有再去想下去。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去几天，最终还是迎来了敌人的消息。 “大帅，我们已经探明！” “现在的倭奴已经后退了足足三百里，几乎将剩下手中的一半领土全部让给了我们！” “我们的士兵将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个遍，前方三百里，没有任何敌人的踪迹！” 听到这些，李景隆又是一笑。 “那好，我们进军四百里，绝对不给这些倭奴任何喘息的机会！” “快，快去准备！！” 他没有给剩下的士兵任何的喘息时间。 这么久没有仗打，所有的士兵早就急得不行了。 要是再这么憋下去，说不定要出事啊！ 之所以李景隆下令前进四百里，也是有一点原因在里面的！ 四百里内，都不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而倭奴的营寨，大概率还要在更远的地方。 就算是遇到了倭奴，他也有信心将他们全部歼灭！ 可是刚刚出发没多远，他们便发现了敌情， “报告大帅，前面有倭奴的踪迹！” 第185章 咱就当一次海盗! 听到有敌人的消息，李景隆没有多想，直接下令。 “杀！” 可是等不及李景隆的命令，已经有很多的士兵按捺不住了。 在命令到达之前，就已经有人拔出了刀剑。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试验自己手中的刀锋，渴望着建功立业了。 前进了不到百里，便又有士兵前来报信。 “报告大帅，这些倭奴士兵一看到咱们的踪迹，已经全部退去了！” 看那士兵脸上的尴尬，足以抠出一座城池来。 连和自己等人正面交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选择了逃跑。 看来这群倭奴是真的被吓破胆了。 李景隆还以为这群倭奴会死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呢。 如此看来，实在是无趣至极。 “算了，继续前进吧！” 前进四百里之后，便是高丽这最富庶的城池－－首城。 这里地理环境优越，经济发达。 而且早就听说，那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风情万种，擅长一种名为“整容”的技艺。 所以，颜值都是不错的。 刚刚一进城，李景隆便下令屠城。 “所有人，不管是男女老少，倭奴或者是高丽人，全部杀光！” 在杀光这全部人之前，自然还是要有一些供给士兵们的娱乐项目的。 如今长途跋涉，士兵们一个个的火气可都是很大啊！ 这富庶的艳遇之城，简直就是给他们天然的.........那啥！ 看着那些许久没见过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士兵们一个个也是倾泻起了自己的青春血汗。 “舒坦啊，这才是男人该干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那是！！” “兄弟们都排好队啊，一个都不要落下！” “就是，人人有份儿，谁都能玩舒坦！” 杀光了所有无关的男女老少之后，整个城池便是只剩下几处特殊的场所。 只见那里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至于做的什么事情.........懂得都懂。 占领了首城，基本上高丽的七分领土，已经进入了大明的版图。 然而，那些倭奴依旧没有任何进军的意图。 “大帅，我们打探到了最新的消息！” “说！” “现在的倭奴已经被咱们打的没有了进军的意图，所以他们选择了坚守。” “有趣，接着说！” “他们在高丽的最南端，修筑了无数的城池和堡垒，企图减缓咱们进军的速度！甚至还用了钢铁浇筑！” 一听到钢铁，李景隆心念一动。 用钢铁铸成，这在古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就算不考虑人力成本，这里面所需要的钢材，也是一个大问题。 既然他们玩起了铁王八的战术，那么我们就奉陪！ 且看你这堡垒，能坚持住多久！ “好，从今天开始，本帅要下达新的命令！” “大帅请讲！” 看见李景隆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很快便来了很多拿笔记录的人。 “首先，所有人不得进攻倭奴的城寨！” “其次，派出细作混入他们的军营之中，专杀懂得冶炼钢铁的工匠！” “其次，明日所有懂得海上作战的士兵，随本帅一同出海！” ............ 第二天，江陵之外。 李景隆看着日光下那一排排在船只上的火炮，心中满是自豪！ 等了许久，终于是把这火炮和船只给等来了。 现在距离之前的一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左右。 李景隆率领自己的士兵进行了不少的海上训练，今天才正式出海。 “所有人，上船！” “是！！” 李景隆看着眼前的大船，心中也是感觉豪爽无比。 这个年代的船只，比自己想象中的大了很多。 和历史书上记载的郑和下西洋时期的大差不差。 主舰足足有百米长短，巍峨伫立，仿佛一座山脉向人袭来。 那后坐力能击穿墙壁的火炮在这上面，也显得娇小无比。 那宽厚的夹板，踩在上面安稳的让人想哭。 一种民族的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 “嘿嘿嘿，多年后你们洋人欺负我们的跑够不着你们。” “可是如今，这世界依旧是我们的华夏的天地！” 那改良后的火炮，足足可以射出五里，杀伤力更是可以轻易摧毁当前认知内的所有城墙。 简单的带领士兵熟悉了一下之后，李景隆便率领着船队扬帆远航。 只是可惜，高丽境内并没有贯穿整个岛屿的河流。 如果想要拦截库岛前往高丽的船只，就只能绕着高丽岛走上一大圈。 这一去，也得有上一千里，也算是辛苦了那些开船的兄弟们了。 现在他们所处的将领，只要往南边走上几百里，整个高丽便都在他们的巡航范围之内。 想要拦截下几艘船只，还是小菜一碟。 正看着航海图，便有人前来说道。 “大帅，我们在远处看到了一支船队，看旗帜，应该是倭奴的！” “好！！” 李景隆立刻拿出了自己简易制作的望远镜。（其实根本没用） “下令，开过去，只要他们反击，咱们就直接开炮！！” “那.........如果他们不攻击咱们呢？” 沐英眨着眼睛问道。 一听见这话，李景隆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不攻击，咱们也要开炮，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李景隆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海盗的感觉。 这浩瀚无垠的大海，自己带着船员和火炮，和海盗没什么区别啊！ 而且，对方还是倭奴。 只能任凭自己为所欲为。 这种自由的感觉，无敌。 “轰！！！！” 一声炮响传来，震耳欲聋。 李景隆看去，那远处的一艘小船已经被炸上了天。 旁边的几艘船只想要逃跑，可是速度完全赶不上。 “告诉他们，逃跑，也只有is路一条！！” “是！！” 这次，李景隆带了翻译。 很快，那些倭奴的船只便靠了过来。 见识到自己同伴的狭下场之后，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学的聪明了。 “搜查他们的船只，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是！！！” 几百名船员很快就从自己的船只上跳进了倭奴的船上。 很快，几个士兵向李景隆汇报。 “大帅，这船上........都是铁矿！” 第186章 明军简直是魔鬼! “好啊好啊，果然不出我所料！” 李景隆也下到了其中的一艘船上，看着船舱中的货物，看着那满满的货物头一次尝到了掠夺的快感。 “告诉他们，要是想活命，就随我们一同把船开到咱们在江陵的港口去。” “遵命！” 李景隆知道，这一艘倭奴的船上，最多也就带个几万斤的铁矿。 这次登陆高丽的倭奴足足有二十万。 就算被消灭了一半，那也是还有十万多人。 想要靠这几艘船上的铁矿，自然是不够他们维持军队的需求的。 算下来，就算每个士兵的铁甲需要二十斤，这一艘船也只够几千人的。 况且，现在的倭奴正在用钢铁来修筑城池，那需要的铁矿则更是庞大。 至此，李景隆手下的船队也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继续留在这里，另一部分则是前去库岛，占领倭奴人的铁矿基地。 经过地保奴的描述，库岛那里的倭奴守军不超过三千。 所以想要打下来的话，应该也不需要太多。 于是，他便派了李文忠和沐晟二人前去。 而徐增寿和沐英这两个一直想要建功立业的，自然就留在了李景隆这边。 等待时机，便可以大破倭奴，斩尽万万倭奴！ 率领着缴获的倭奴物资回到了江陵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杀人！ 杀那些开船回来的倭奴人！ 当时给他们留着活口，是为了让他们把船开回来。 现在船到了，那么..........就是忘本的时候了！ 那些倭奴自然是不服气的，纷纷争辩道。 “等等，我们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为什么你们还要..........” “你们有没有人性！” “你们讲不讲道理！？” 李景隆只是微微一笑，指着旁边的一个车轮说道。 “别怪本帅不仁慈！” “只要是你们有人比这个车轮矮，本帅便可以放你们一命！” 看着李景隆身边足有五尺高的车轮，很多倭奴都松了一口气。 这.......也不是很高嘛！ 还是有很多活路的！ 因为大多数的倭奴，身材还没有这个车轮高.......... 可是就在他们以为终于可以度过危机的时候，一个士兵走上前来，将那个车轮推倒在地。 这下，本来还有五尺高的车轮，连半尺都不剩下了。 敢问，什么人能比半尺还矮？ 除非是受精卵！ “这是..........” 一个倭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被身边的士兵砍下了脑袋。 “高于车轮，杀！！！” 为了让这些倭奴听明白，李景隆还特意让自己身边的翻译将这句话说了一遍。 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听见了这句话之后，那些倭奴想逃。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自己等人早已深入明军的军营之中。 别说是两条腿，就算是插上翅膀，也绝对飞不出去！ 片刻之后，李景隆看着那 “呵呵，可惜啊，只有这区区的几百人，真是不够杀！！” 这次才战斗，虽然没有任何的伤亡，但是杀掉的倭奴数量也实在是不多。 不过，倒是成功的缴获了几十万斤的铁矿。 也算是收获不小了！ “大帅，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徐增寿一边看着那些士兵在给地上的倭奴补刀，然后向李景隆问道。 天空拂过一阵凉风，暴风雨似乎又在酝酿之中。 “先不急，南边蜷缩在山城附近的倭奴会猜到是我们灭掉了他们的船只。” “到时候，咱们水陆并进，打下他们的城池！” 李景隆嘴角忍不住的咧起来。 在他的眼里，那群把自己关在了城池中的倭奴，便像是一个个等着自己去开河的鱼罐头。 不仅美味，而且任人宰割！ “这几天，你们写一份进攻计划，然后直接执行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徐增寿甚至没有迟疑，立马就回答道。 “大帅，不用等几天，今日便可以！” 李景隆转头， “哦，你这么有信心？” “不，这些天来大帅您不止一次说起进攻的事情，卑职和沐将军早就在心中拟定了进攻的事宜，只等大帅您点头！” “哈哈哈哈，好，那本帅便等你们的好消息！” “遵命！！大帅您就瞧好吧！” 这几天，倭奴那边就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景隆甚至开始怀念起那无数肆意战斗的日子。 唯有战斗，能够让自己的鲜血沸腾！ ......... 山城，冈村修臣最后根据地。 天色黯淡，冈村修臣正在书写向靖国神厕的请愿书。 “尊贵的天皇陛下，卑职斗胆写下此篇，只为向您请求取消对中原唐人们的讨伐。” “唐人之战斗力，简直堪称魔鬼，绝非我等可以对抗。” “若是强行进攻，无非是令我们族类自取灭亡..........” 写完之后，他忧心忡忡的合上纸页。 这一封书信，无异于是对抗他心目中地位如同神明一般的天皇陛下。 可是自从那天被李文忠击败归来之后，他已经彻底的打消了所有进攻的意图。 或者说，他的勇气已经被彻底浇灭。 坐在他一边的，正是前几天从李景隆和徐增寿手中勉强逃回来的冈村博文。 他断掉了一条胳膊之后失血过多，经过了许久的抢救，才从生死垂危的境地恢复过来。 两人，都是一副丧家犬的模样。 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到自己等人的进军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当初二十余万天皇的大军出征，可是没想到寸土未进，已经死伤过半。 而对面敌人的伤亡，更是极其的有限。 经过他们的统计，死伤的这十余万士兵，却只换了不到两千人的大明士兵。 这个伤亡比，带给他们的，是无尽的绝望。 看着一连叹气的冈村修臣，冈村博文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叔叔，咱们在库岛的船只，今天好像应该回来了！” 听见这句话，冈村修臣只是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现在咱们自保都是问题，哪有精力去在乎那些人的死活？！” 他现在想得到的，就只有一封来自天皇的撤兵书。 让他早日从这些大明士兵的魔爪之中逃脱。 因为他眼中的这些人，凶残的简直不能被称作是人！ 走廊里外面传来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外面明军打过来了！” 第187章 大明海军已经就绪!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冈村修臣两人都是不自知的瞪大了眼睛。 可是随即，二人又缓缓的坐坐下去。 “这样啊........” “告诉士兵们，全部攀上城墙，准备迎战！” 说完这句话，冈村修臣本人甚至也换上了铠甲，拿上了兵器，打算亲自作战。 冈村博文上前，还打算一同前去，却被冈村修臣制止。 他看着冈村博文空荡荡的袖管，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你已经受了伤，回故乡去吧！” “可是..........” “这是命令！！” 他怒吼道。 “是。” 冈村博文低下头，像是老鼠一样离开了。 冈村修臣来到外面，看着那绵延无边的城墙，心中思绪万千。 外面的城墙虽然都用钢铁浇铸，但是似乎并不足以阻挡明军的脚步。 好似下一秒便会如同陶瓷一样碎掉，完全保护不了自己等人的安全。 不过看着那遮天蔽日，足足有一米七高矮的城墙，他也算是心里有点安全感。 “起码........可以给国内的同胞拖延一些时间吧！” “这么高的城墙，怎么说也能坚持住十天！” 他坚定的自言自语道。 虽然没有了接下来的补给，可是上一次他写信要的铁矿增援已经送到。 足够将手头上所有的士兵和城墙都加强一次。 但是他似乎忘了他曾经遭遇的明军的身高。 这城墙的高度完全不能当成是一道屏障。 不过，能阻挡骑兵的前进脚步，也算是有一点作用。 还在日光下辛苦加固城墙的倭奴士兵看见了冈村修臣的身影，竟然兴奋的高呼起来。 “快看，是将军大人！！” “将军大人，竟然来审查我们的工作了！” “将军大人万岁！” 看着这些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小兵们，冈村修臣只是无力的一笑。 “大家，我们一定要守护好脚下的土地，为我们大和民族未来的孩子们........守好未来！” “好！！！” 尽管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但是这些已经严重被洗脑的士兵依旧是高呼声滚滚。 在附近溜达了两步之后，手下的人给他送来了饭菜。 握着手心之中滚烫的汤水和主食，冈村修臣的心里只感觉到一阵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只是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 三十里外，李景隆的部队已经跨过了大半个高丽岛，此时正准备安营扎寨。 “报告大帅，前方三十里就是倭奴的守卫线，请问我们是否要继续前进？” 对此，李景隆倒是没有着急， “等等，先在这里驻扎上一支队伍，再等待咱们的火炮过来，一举拿下！” “好！” 此时的徐增寿还在和沐英一直商量着接下来的攻城之策。 现在的倭奴将自己的城墙围成了一个接近半圆的区域。 那足足一米七的高墙，虽然不能阻挡步兵，但是却给骑兵增加了不少的麻烦。 “沐将军，咱们到时候就集中火炮的火力，首先将这些位于前端的城墙打碎。” “之后，不管是他们是否修筑，咱们都可以从这里为基本，翻越到他们的城墙上，进行进一步的进攻，如何？！” 两人现在是荣辱与共，在战略上的方向也是大概相同。 如果从不同的突击点进入倭奴的城墙之上，可能反而不容易占领。 因为这些倭奴虽然战斗力并不强，可是他们的思维能力不错，城墙上四通八达。 简直就是一个十分方便的交通网络。 听了徐增寿的建议，沐英自然很是认同， “没有问题，到时候只要咱们能越过他们的高墙，这场战斗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那些倭奴，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沐英心里由衷的为眼前的少年感觉到自豪。 大明能有他和李景隆这两个如此年少有为的将领，可是人民和江山社稷的幸运啊。 至于自己的那个儿子，能有他们的一半，自己也就知足了。 而另一边悠哉悠哉的李景隆，这是在翻阅着火铳的最新消息。 面前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正在如数家珍的向李景隆说来。 可是仔细看去，就可以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文弱书生。 那隐藏在白衣长袍下的肌肤，满满的都是年少的筋骨和肌肉。 就是比上一般的将领，也丝毫不差多少。 “近日来，钱先生等人已经将大帅您所说的火铳彻底的改造了一番。” “不仅是准确度提升了，那叫做子弹的一物也已经初见苗头！” “只是咱们大明的精细度还不够您的要求，钱先生正在进一步的改善中！” 听了这一番话，李景隆更是自得的点了点头。 他随手递出了自己前几日准备的书信， “这一封书信你拿去给秦王，给钱先生他们的研究所增添一些设备，然后改善一下伙食和生活！” 现在的钱问天等人，过得可都是隐姓埋名的生活。 这相比于他们之前的生活，虽然有了无上的荣光和薪水。 但是如果没有非同常人的毅力与精神力，是绝对坚持不下的。 所以，各种生活方面，自然是不能差了！ 自然，只要是他们需要的科研物品，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李景隆也要想办法解决。 至于之前朱元璋批过来的那些军费，李景隆已经不记得还剩多少。 反正有了之前锦衣卫的底子和多次战功的奖赏，这些东西已经只成为了一串数字而已。 更何况，这些日子屠遍整个高丽，搜刮各个城池中得来的钱财。 那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有些被这里的本地人叫做“财阀”的有钱人，可是肥得很啊！ 这些倭奴人也是实在，占领着这么多有钱的土地，竟然还能做到分文不取。 真的是，包大人都没有你们清廉。 最后，那白衣少年总结道， “钱先生说，有了大帅您的帮助，这研发火铳一事，至少可以提前六个月！” “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研究出了比较合适的版本！” “好多的先生们，经常一工作就是三五天不眠不休，然后再睡上一整天、” 听到这里，李景隆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自己，好像是给他们的压力有点大了。 这要是累出了毛病，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此时，东南风大作。 李景隆起身，看向了远处正在缓缓驶来的船只。 “大帅，大明海军已经就绪！” 第188章 人可以休息，炮不能停! “好！” “扬帆，启航！！” 李景隆随即下令。 船只破水前进的声音在耳边缓缓传来，似有万钧之力。 船上，一尊尊重达千斤的火炮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徐增寿等人将安排好的进攻计划最后一次向李景隆复述了一遍。 “大帅，这倭奴镇守的山城虽然守备森严，但是却有多条水路可以协同进攻。” “只要我们将船只开到这些位置，那么就可以连同陆军一同破城！” 李景隆闻言很是欣慰。 果然，有一个放心的外置大脑就是好啊！ 不必事事躬亲，还可以时刻保证做事的效率和质量。 果然，当领导的感觉不是一般人可以拒绝的。 “好，那你们便放开手脚去干吧！” “等到破城之时，我自会率军杀入山城，诛杀所有倭奴！” 沐英两人领了命令之后纷纷退下。 时至今日，早就没有人质疑李景隆的人身安全了。 像是他这等无敌的人物，甚至已经比肩了传说中的项羽。 想要担心他，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在这时间内，几艘军舰已经逐渐的向倭奴的城墙靠拢。 隔着老远，沐英便开始感叹那坚实巍峨的墙壁。 那日光下金属反射出的光芒，每一道都透露着此地的易守难攻。 “真是雄关啊！” “若是当年我们中原有此雄关，岂能容这么多的外族践踏我们中原的土地？！” 徐增寿对这些历史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也很难做到真正的共情。 他只是大概的比了一下，然后说道。 “虽然矮了点，但是咱们的火炮想要攻坚，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沐英听了这话，也是点了点头。 杀伤力最大的几门火炮，都安装在了他们的军舰上。 虽然李景隆他们说的那些口径、杀伤半径等专业名词他并没有听懂。 但肚子里多少有几分墨水的他也明白这其中大概的意思。 “等到了咱们的预定位置，直接开炮就行！” “好！” 徐增寿抱拳。 对于沐英这位能力和经验都在他之上的老将军，他一直都是本着尊敬的态度的。 半个时辰之后，那些守在城墙后的倭奴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就是..........汉人的军船吗？！” “可怕啊..........” “我们，不可能获胜的，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尽管战斗还没有开始，但是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战斗的结局。 那求生的欲望仿佛是日落之前的最后一缕阳光，霎时消失了。 在山城城关看去，只见那遮天蔽日的船只，正宛如神明一般向他们缓缓驶来。 本来还闪耀着光芒的天空，在那些船只开进的时候，转变成了无边的黑暗.......... 尽管知道船只是没有生命的，但是他们却似乎看到了一抹蔑视。 那船只高翘起来的船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正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开炮！！” 还不等对方靠近，在山城上的倭奴收到冈村修臣的命令，已经点燃了城墙上的火炮。 “轰轰！！！” 几枚肉眼难以捕捉的炮弹飞出，却淹没在在波光粼粼的海水中。 船上的沐英等人看见了这一幕之后，连同所有的士兵们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群倭奴，这是急了啊！” “你们这炮，也打不到我们啊！” “有趣有趣，比我们山上的猴子还胆小！” 眼看位置差不多了，徐增寿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来，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华夏的火炮！！” “是！！” 先是将士们洪亮的回应，随后是更加响亮的炮声！ “轰！！” 仅仅一声，便彻底击碎了倭奴的信心。 纷飞的城墙和倭奴这一块那一块的残肢断体飞扬在半空之中。 倒是也别有一分暴力的美感。 那倭奴的城墙之上，更是连一声惨叫也听不到。 一炮下去，几乎没有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是当场就去他们历任天皇那里报到了。 “继续，人可以休息，炮不能停！！！” 徐增寿继续喊着，同时配合着手中动作幅度十分明显的肢体动作。 这是因为李景隆为了保护士兵的耳朵不被炮声震聋，所以给每个人都发了耳罩。 虽然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出色，但是保护耳朵绝对是足够了。 炮声依旧不断，那些费劲建立起来的城墙并没有撑住多久。 一个个碎的很完整的豁口飞快的增加着。 而且由于炮声的影响，倭奴的指挥系统也已经彻底瘫痪。 任凭冈村修臣喊破了嗓子，他周围的士兵也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微微蠕动。 海面上的舰队还在继续前进，轰完了一轮之后，就转过头去再来一轮。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绵延百里，号称可以守住明军进攻至少十天的城墙已经是千疮百孔。 徐增寿感觉到，脚下的海面已经下降了不少。 “看来是炮弹打的差不多了。” 他在心里默默想到，既然如此，那就可以进行白刃战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士兵，示意他们停止炮击，摘下耳罩。 “兄弟们，准备下船，可以登陆了！” 炮声逐渐变的稀疏，最终是死亡一般的寂静。 山城之上的倭奴们早已放弃了反击，只是捂着耳朵趴在地上。 其实，大多数的倭奴已经暂时的失去了听力。 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只有炮弹打在地上发出的震动，还有自己同胞喷溅在自己身上滚烫的血液。 这时，有机灵的倭奴已经站起了身子来， “快，明军的炮击停止了，快起来！” “他们一定是要进攻了！” “赶紧起来，准备迎战！” 这已经是比较乐观的了，有的甚至干脆趴在地上装起了死人。 反正站起来也是一死，说不定自己装死还能躲过一劫。 远处的李景隆看见炮声停止，知道这是进入下一阶段的信号。 “兄弟们，冲！！！” 如雷鸣一般的马蹄声响起，毫不费力的便杀到了城墙之下。 当他们下马，毫不费力的登上城墙时，下面的倭奴陷入了沉寂。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站在城墙之上，巨人一般的明军，肆意的剥夺他们战友的生命。 此刻，倭奴再次回忆起，被华夏巨人支配的恐惧！ 第189章 破城，先登! “这才是........最绝望的死法！” 一个倭奴双眼震颤，看着眼前飞鸟一般飞翔的血浆，头颅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自转体抛物线。 李景隆那如同阎王一样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兄弟们，杀啊！！” 此时的冈村修臣，还在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飞。 刚才的炮击已经让他彻底失聪。 现在，就连奔跑对他来说，都变的难以维持。 在集中了炮火之后，破碎的城墙足足出现一个两百米的巨大豁口。 李景隆所率领的部队冲上去，像是疾风一般迅速散开。 随后，便是凭借着那四通八达的城墙猎杀毫无反抗能力的倭奴。 更巧的是，这些倭奴都是沿着城墙布防和生活。 现在明军正好凭借着这些城墙，一头头的追杀他们。 任凭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本来用于保护自己的城墙，却成为了收割他们生命的通达大路。 乱军之中，冈村修臣依旧在扯着嗓子大喊着。 “那里是豁口，冲上去，挡住他们！！” 然而真正听从了他命令的只是少数。 那些倭奴士兵则是都是在心里怒骂着冈村修臣。 踏马的，我们不知道哪里有敌人吗？ 在这个节骨眼，找机会活命才是硬道理！ 土匪也知道皇宫国库里有金子，他们怎么不去抢呢？！ 你倒是说的好听，你自己怎么一步都不往前去呢？！ 在如此明显的敌我态势演变下，战争的结局自然是一边倒的。 此时的李景隆，在敌军丛中杀的正酣。 超凡的神力和体型上的优势让他在这片城墙上如虎添翼。 眼见三五头倭奴一齐杀来，他眼也不眨的便将其砍成整齐的两段。 “大帅好武艺！！” 几个士兵看着这惊为天人的一幕，都是不由得赞叹道。 李景隆早已习惯了这些夸赞，他留下一句话，继续向前方杀过去。 “小心这群倭奴和咱们玩鱼死网破！” 战局进行到这个阶段，胜利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这群倭奴唯一可以决定的，就是在自己彻底战败之前，可以换掉多少的明军。 城墙的另一边战场上，徐增寿和沐英两人也杀了过来。 “兄弟们，杀啊！！” “这边，和大帅拉开距离！” 为了加快效率，他们尽可能的不和李景隆的部队走到一起。 城墙之上的守军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他们便下到了地面。 只见在为首的冈村修臣身后，一群倭奴正畏畏缩缩的站在身后。 尽管他们的手中拿着兵器，但是他们的意志却早已瓦解。 那不停抖动的刀尖，除了显示出他们心中的恐惧，只有向面前的敌人表达他们的软弱。 看着这群等待着他们杀来的倭奴，徐增寿没有多想， “射！！！” 箭矢划破天空，如同标枪一般穿透了地上倭奴的身体和铠甲。 他也不明白，这个距离明明可以采用弓箭，可是对方却选择防守。 这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活靶子吗。 呵呵，看来这群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斗志，开始自乱阵脚。 他没有多想，乘着胜势继续向前进。 而冈村修臣，自然是舍弃了眼前已经成了刺猬的士兵，继续逃向了下一个阵地。 倭奴士兵的尸体越来越多，却鲜有见到明军的尸体。 甚至连受伤的人都很少。 这个时候，李景隆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就算这些倭奴的战斗力再差，也应该还没有这个程度。 而且，冈村修臣似乎只是在单纯的用自己士兵的生命来开玩笑。 他们的精锐难道一个都没有吗？ 就算打不过，为什么不全军撤退？ 在这个阵地上死守，对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里既没有他们的平民，也没有他们的重要战略建筑。 “兄弟们，杀！！！”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叫嚣着。 李景隆看到，徐增寿等人还在继续前进。 这时，他看到冈村修臣似乎在跑向一处木箱子堆积成的地方。 那外面，用稻草和一些布匹严严实实的遮挡着。 联想到之前引爆自己士兵和高丽士兵互换生命的场景........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减慢进攻！！” 李景隆拼尽全力大喊道。 但是毕竟不是现代的高科技指挥系统。 而在这样的战斗之中，旗帜和各种其他的用具也难以发挥作用。 徐增寿和沐英的队伍虽然明显减慢了速度，但是几支先锋部队还是冲的靠前了。 李景隆心里顿时感觉到一阵不安。 “轰！！！！” 先是一声毫无预兆的爆炸，几个倭奴士兵连同大明的士兵同时被炸上了天空。 “快，撤退！！” “不要再进攻了，赶紧回到城墙外面！！” 情急之下，李景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但是城墙之外，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然而时间已经十分急迫了。 数百，甚至上千的倭奴已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怀里抱着燃烧的炸药，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为了天皇陛下！！！ ” “天皇陛下，万岁！！！” 他们喊着诸如此类的口号。 自然，也不少那些喊着什么友情、家人。羁绊之类冲上来的。 他们像是一头头扑火的飞蛾，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向眼前的明军杀了过来。 然而，这场不要命的赌博还在继续。 李景隆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低头看去，只看见一根引线。 身后那些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箱子、建筑等，难道里面都是.......... 李景隆心头一凉，控制着自己不再想下去，而是赶紧拽着身边的士兵撤退。 眼看那引线要烧到了自己眼前，他一挥手中的画戟。 “呲！！！” 那地面出现一道一丈长的划痕，引线被砍断了很长的一段。 那火焰烧到了一半，便停下了。 可是其他地方的士兵就并没有这么幸运。 他们大多已经过于深入，没有了撤退的余地。 自然也没有像李景隆这样敏锐的将领或者士兵。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啊！！！” 敌我无数的士兵被这爆炸送上了天堂。 第190章 火力覆盖! “这群该死的东西！” 李景隆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到处火光。 这群倭奴简直是丧心病狂，不管是哪次的战役，都是在用自己的人来当炮灰。 纷乱的爆炸之中，许多士兵的铠甲都被火焰烧的通红。 聪明的人赶紧脱了下来，剩下的则是被烫的在原地打滚。 徐增寿的运气也不是很好，刚好被炸到后背，远远的飞了出去。 所幸的是，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损伤。 他艰难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随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光是摔那一下的内伤也足够休养上一阵了。 所用反应过来的将领都在尽快的叫自己手底下的士兵撤退。 呛人的硝烟之中，大明的士兵一点点的退出了城墙。 “清点伤亡！” 李景隆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刚才撤退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倭奴布下的爆炸区域至少有方圆两百米以上。 这一下，不知道自己这边又伤亡了多少............ 李景隆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可都是大明的子弟兵啊！ “报告大帅，一共伤了一千二百多人，连同所有救出来的，大概折了........三百多兄弟！” 听到这里，大多数士兵们都骂起了娘来。 而眼前的城墙缺口处，刚刚跑上来的倭奴还在窥探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或许是想要亡羊补牢，也许是认为明军锐气已挫。 他们开始在自己的警戒下，修补起了城墙。 虽然距离只有仅仅几百米，但是李景隆还是没有再继续前进。 “退兵！” “所有人上船，准备炮轰！” “不把炮弹打光，所有人不允许进攻！” 没过多久，那冲天的炮火声便再次响彻整片山城。 而此时的冈村修臣，已经开始准备如何跑路了。 刚才的“同归于尽”，虽然有效的杀伤了明军，而且迫使他们退出了城墙之内。 但是却和预想的效果相差了太多。 他在城墙内部，一共布置了一块长五百米左右，宽一百米的爆炸区域。 还有五百身上捆着炸药的敢死队队员。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应该至少要彻底的毁灭掉一半的明军。 可是由于李景隆及时的下了撤退令，所有减免了大部分的伤害。 而且那些身上捆着炸药的士兵，由于腿实在是太短，跑的速度太慢。 导致很多人最后一直跑到炸药爆炸也没能追上前面的明军。 大多数的牺牲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丝毫不迟疑的选择了撤退。 而其他的倭奴士兵此时还不知道，仍然在干着修补城墙的工作。 “轰！！！” 接二连三的炮响再次向他们袭来。 这一次，李景隆等人有了前车之鉴，没有半点留手。 更是处处的提防着他们的各种阴谋。 尽管，他们可能已经是黔驴技穷。 但是也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刚刚受了重伤的伤员，包括徐增寿，全部留在了岸上。 震耳欲聋的炮声像是没有尽头的地狱一般，折磨着所有人的耳膜。 在李景隆的死命令下，他们需要打光所有的炮弹。 况且在李景隆所率领的大部队赶来之后，在许多的粮草辎重里又补充了很多的炮弹和火药。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弹药，他们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富裕仗的难受。 这么多的炮弹，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不过，这火力覆盖的感觉是真的爽啊！ 更何况对面还是刚刚杀害了自己同胞的倭奴！ 那就炸，一直炸！！ 炸到这群畜牲再也不敢向自己等人呲牙为止！ 那一枚枚的炮弹仿佛是糖豆一般，都被不要钱的向倭奴那边发射了出去。 在如此强大的火力覆盖下，城墙之内的倭奴纷纷抱头鼠窜。 “大家，快点找地方隐蔽！” “躲哪里啊，这炮弹根本防不住！” “那就等死吧..........” 各种哭爹喊娘的声音传遍墙内。 这时候，才终于有人注意到冈村修臣已经不见了。 “将军大人呢？！” “不知道啊，不是刚刚还在吗！” “那里，他们逃跑了！！” 一个早就对冈村修臣不满的士兵很快便在远处发现了冈村修臣的身影。 只见他带着数个精锐心腹，已经退到了海岸线之后。 正坐着一艘小船，向着倭岛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们还看不到的是，冈村修臣那船上承载的，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 就算是回到了倭岛，他也可以潇洒的过完剩下的人生。 还留在岸上的倭奴顿时军心大乱。 群龙无首的局面让他们彻底陷入了慌乱。 投降，撤退，造反的言论充满了整片即将被明军炮火横扫的海岸。 几艘小船也在这个时候扬起了帆，大概一两千狡猾的倭奴赶紧挤了上去。 虽然回去之后可能会受到军法的处置。 但是那前提不也得是抓到自己吗？ 可是如果留在这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这区区的几艘小船，自然是容纳不了这数万头的倭奴大军。 很多人想要挤上去，都被自己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推了下去。 而明军的炮火一直没有停止过。 他们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城墙的破洞一直在扩大，许多炮弹也直接打进了城墙之后的倭奴阵地上。 不论是逃跑的倭奴，还是建筑，都被一视同仁的打成碎片。 “啪啪！！” 终于，一枚炮弹打在了一艘刚刚要启航的倭奴船只上。 这发炮弹不偏不倚的正中船体中央。 一艘十几米的大船当场便成了一大团满天飞舞的木屑。 这让那些幸免于难的倭奴更加焦急的想要逃离。 “啊啊啊啊！！” “快跑！” 而留在地上的，则是在想办法到底要不要投降于明军。 可是大明李景隆的名号他们可是都清楚的。 那是何人？！ 大明第一杀神！ 绝对不会留俘虏的存在。 投降，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是，甲板上传来沐英的喊声， “大帅，咱们的炮弹打光了！！” 听见这句话，李景隆终于掏出了自己的大戟。 “好！” “传我命令，进军杀贼！” 第191章 不急，让船再游一会儿! “杀啊！！” 得到了李景隆的命令，所有士兵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唯一比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做好了更多提防对手的心理准备。 不过，这次好像确实没有必要了。 倭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城墙已经是断壁残垣。 那后面保护的阵地也已经是一片狼藉。 就算是有什么埋伏，在刚刚那像是被犁过的地一般的炮轰下，也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这次，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像样子的阻击。 只要是在视线内的倭奴，全部一刀了结。 不管是否投降，全都是一个杀无赦。 不过，投降的可能会好过一点。 起码大明的士兵们会给他们一个痛快。 “那应该是冈村修臣他们的船只吧！” 等李景隆他们杀到了岸边，刚才那扬帆出去的倭奴船已经远在天边。 任凭他们如何费力的观看，也只能看见一个小点。 “大帅，这些逃跑的怎么办？！” “是啊，难不成就这么让他们回去！?” “要不然咱们直接杀进倭岛上得了！” 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景隆的眉头轻轻一挑，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不用急，先让他们在海上游一会儿再说！” 看着李景隆一脸的气定神闲，其他的士兵也一点点的放下了心来。 刚刚肃杀的队伍很快缓和了不少。 这时，刚刚再次填装了少数炮弹的沐英已经开船追了上去。 和倭奴的小船相比，沐英率领的舰队虽然体型更大，但是速度上也丝毫不差。 甲板上除了忙活着航行的海军以外，剩下的十几个士兵还在忙活着其他的事情。 “来，把大炮搬到前面来，一会儿瞄准了打，一个都不要放回去！” “把固定大炮的绳索都绑结实了啊！” “把刚刚的炮弹搬的近一点，一会儿不要浪费多余的时间！” “你们那边的船只也是，都别偷懒！！” 整支舰队在沐英的指挥下可谓是忙活的一锅粥。 那乘风破浪的前进速度，也是丝毫不比陆地上奔跑的战马慢。 这下，该是冈村修臣那边的倭奴开始着急了。 本来好不容易从高丽岛上跑出来，还没喘过气来，就看见明军驾驶着那些庞然大物向自己飞快的驶来。 每一艘的大小，都是他们船只的十倍以上。 而且，他们的小船完全不能装载火炮。 因为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后坐力.......... 所以他们的船只想要作战，就只能靠绳索上了对方的船只，然后继续老一套的白刃战！ 在他们眼里，明军舰队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力无异于三体人入侵刚刚学会生火做饭原始人。 “快加速，咱们的祖国就在前面了！” “只要再快一点！！！” “可恶，加速啊，只要到了那个地方..........” 那些倭奴一个个拼尽全力的划着手中的木桨。 恨不得自己的肋间能凭空再生出四条胳膊来。 尽管如此，明军的舰队依旧是在飞快的接近。 那庞大伟岸的船身逐渐扩大，仿佛下一秒就会压倒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在船上的倭奴都是焦急的不行。 离开了高丽的山城之后，哪怕是距离他们国土最近的地方，也有至少一百二十里。 但是那里，是没有任何守军的。 要是想找到安全的地点，就只能回到三百里之外的大陆本土。 也就是福城。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冈村修臣只能赶紧思考脱身的计策。 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从额头滴落，可是仍然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 在这个时间内，刚刚远处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明军船队已经变的像手掌一般。 而且，还在不停的变大。 照着这个速度下去，别说是三百里里外的福城，就算是一百二十里的国土边界都到不了。 这时，他的视线锁定在了周围士兵身上的铠甲。 这数百人乘坐的船只，铠甲不少一万，也得有八千斤！ 他赶紧命令道， “快，所有人脱下身上的铠甲，扔进海里去！” 一听到这话，所有的士兵都大惊失色。 这铠甲价值不菲不说，还是他们和明军战斗的唯一底牌。 面对全副武装的明军，没有铠甲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让对方捅。 “啊？！” “那明军追上来，我们怎么和他们打啊？！” 冈村修臣白了个眼，不想去理会这群人。 只是回答了一句， “你们谁敢出战？” 无人应答。 “不管是铠甲，还是兵器，都给我通通扔进海里！” 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既然没有人敢和明军交手，那么要这铠甲有何用？！ 要这兵器何用？！ 不如都扔进海里，说不定还可以给自己等人换来一个生还的机会。 他们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比如回去之后会如何被惩罚，是当成逃兵还是开疆扩土的英雄。 亦或是把明军得罪了的千古罪人。 在生死面前，他们的选择一向是明显的。 很快，无数铁甲、兵器，以及船上的饮水、食物等都被扔进了海水之中。 几百里的道路，自然是不用考虑到吃喝的。 若是无法逃脱明军的追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逃出去的话，才有活着的权利。 这三百里，就是爬也能爬回去。 这时的李景隆，正和徐增寿等人，悠哉悠哉的躺坐在稳定航行的大船上。 看着那一个个飘过来的木箱子，以及那些倭奴的衣物等，他知道这时候的倭奴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为了给刚才战斗中受伤的船员们最舒适的观赏体验。 他特意命令沐英等人和自己等齐头并进。 这样，不仅不会误伤，也不会被自家的船只阻挡了视线。 李景隆少有的拿出了一支酒杯，向身后受伤的战士们敬道， “兄弟们，今天咱们将这群倭奴赶尽杀绝，多亏了各位！” “鄙人此酒，既敬在座的各位，又敬咱们逝去的英灵！” “他们亡魂不远，希望可以看到这群倭奴的死相！！” 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出，他们实在享受着这一刻。 享受着敌人在自己面前仓皇逃窜、但依旧难逃一死的样子。 那种狼狈模样，是给战友最好的回报。 一杯温酒下肚，早有士兵上前禀告， “大帅，敌军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射程范围！” 李景隆把酒杯一放， “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