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进城卖菜》 第1章 于玲到这已经三天了。 她躺炕上也三天了！ 这三天过的浑浑噩噩的，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一点都不想动弹，就想迷糊着瘫着。 但是，有人连这点自由的空间都不给她。 “苗苗妈，今儿别瘫着了，再躺下去骨头该酥了。 起来吧，起来带孩子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就好了。你领着她玩，我也好做点菜园子里的活儿。” 老太太领着苗苗进来，一把给孩子提到炕上。小丫头坐她边上看着于玲，咧着嘴笑，嘴里“麻麻麻麻”的叫着。 烦死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再可爱的孩子她也不想去喜欢。 孩子还在叫着麻麻麻，老太太已经撒手出去了。 于玲深深的叹了口气。 心里不住的骂娘！ 狗日的！ 妈了个巴子！！ 第一天醒来的于玲还不知道她在叫谁，她觉得反正不是叫自己，现在的她依旧觉得，她叫的不是自己。 自己大好的青春，受自己那无良爹妈的影响，那是绝对不会结婚生子的好吗？ 单身不好吗？是钱不够花还是班不好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不爽吗？想去哪就去哪，爱干啥就干啥，日子多潇洒！ 老天爷是看自己日子太闲了吗？ 怎么就突然出来个孩子？还是两三岁上人嫌狗厌的孩子。 老太太扔下孩子就出去了，她还在那躺着。 小女娃坐在旁边不闲着，撅着小屁股要爬起来，晃晃悠悠的不利索，一晃悠差不点掉炕下，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小姑娘就得滚下去。 毕竟不是铁打的心肠，狠不下心看着不管。 这孩子胆子是真大，一点不害怕，还以为自己妈跟她闹着玩呢，乐的哈哈笑。 老太太在外头听着小孙女的声，心里熨帖了。 傻子妈也知道疼孩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知道疼。 于玲这人还是心软，又不是真的恶人，她熬不住了。 虽然不是自己生的，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真的不管。 她认命的爬起来，下了炕穿上鞋。 一下地她又想骂人！ 这破塑料拖鞋都不知道穿了几年了，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鞋底子踩的梆硬，脚后跟那都快磨透了。 于玲是真的嫌弃的不行，可是没法子，这地上除了这双鞋，没有别的能穿的。 没法子，踩上破拖鞋，她抱着孩子出来。 小苗苗那软乎乎的小胳膊使劲儿的搂着她脖子，嫩嫩的小脸贴着她，抱在怀里热乎乎的。 于玲觉得她有点热。 大夏天的可别再感冒了。 不知怎么想的，她伸手摸摸她后脖子，还成，不热，又拿自己的脸去贴着苗苗的脑门，不算热，应该没发烧。 做完这些，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给苗苗放地上，她一屁股坐在大门门槛上，看着苗苗在门口空地上撅着屁股挖沙子，再转头看看这破家，她是真的头疼。 怎么会有人家里穷成这样！ 除了基本的锅碗瓢盆，连个小冰箱都没有。 那小破电视机，她毫不怀疑，铁定是黑白的，别问她怎知道的。 她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就她奶奶家里淘汰下来的黑白电视机，都比这个要强！ 看着门口的空地，地方还挺大。 苗苗颠哒着小屁股溜达着玩。 于玲跟着她，来了三天了，她总算走出屋子看看这里的环境了。 这一排房子一共两家，东家和西家。 这里应该是村子最边缘了。自己在的这边是东家，西边那家的西边和北面都是地，成片成片的地，一眼看不到头。 地里长的应该是玉米，看着有齐腰高。 她没种过地，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玉米大概多高。她就是看着地里的庄稼长的绿油油的，看着很结实。 两家门前空地的前面是土路，路边是一条沟，不算大也不算深，可能是坡底的缘故吧，地方挺大。 里面铺满了大叶子。 于玲不认识大叶子，她追着小苗苗过去，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不是冬瓜，那就是南瓜。 还是长条南瓜。 那小南瓜上还顶着小黄花。 苗苗伸着小手就想去沟里揪花。 于玲一把给她捞回来。 小丫头不开心，扭着身子啊啊叫着挣扎。 于玲本来就不爱带孩子，她一扭就给她提溜到了门口。 那沟里除了小南瓜，还有拉拉秧，那粗糙的藤蔓拉身上，一拉一道血印子，就苗苗那样的细皮嫩肉，拉一下都得出血。 “小东西，吃亏你就该哭了！”于玲伸手在她小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小丫头转头就忘了。 东扯扯草西看看花的，就溜达到了西边这里。 西边这家还挺穷的，住的是黑瓦黄土墙的房子。 这房子，于玲小时候跟着奶奶在村里吃大席的时候就见识过，听说老人家住的老房子都是这样的，听说这种房子冬暖夏凉。 是不是真的冬暖夏凉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西边这家应该很勤快。 西边沿着院子那块，种了一溜的花椒树，上面还有花椒果子，一簇簇的，叶子绿绿红红的，好看是挺好看，味道有点冲。 花椒树围起来个大菜园子，里面种了不少的菜。 名义上的娘俩溜达着就下了坡到了西边地头上，于玲这才看见小老太太在地里除草。 这是种地呢！ 这是在家门口种地！ “日头出来了，别热着她啊！” 老太太除了几沟子草，提着一个长把锄头出来了。 手里还握着两根小黄瓜。 她领着孩子走回门前，锄头立在门边，拿着一根黄瓜在衣服上蹭了蹭，又上嘴啃掉皮，这才递给边上站着的小苗苗。 小苗苗从她拿出黄瓜那刻开始就一直跟着她，直盯着手里的瓜递到自己手里才算。 她抱着小黄瓜啃的带劲。 老太太看她吃着这才把另一根递给于玲。 于玲摇摇头，她看着这个吃不下。 老太太还纳闷，今儿这个孙媳妇怎么不缺嘴了？ 大中午的，苗苗犯困，老太太撵着她带孩子睡觉。小东西睡得打呼，于玲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地方是不是自己的世界她不确定，不过有一件事儿她很确定，自己现在的时间倒退了30年。 老太太那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式的月份牌，最上面那页写着大大的20号，上面一溜儿小字:1994年，7月大。 1994年7月20号。 老天爷啊，自己总共活了不到二十五年，上班也才上了一年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这地方。 这三天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总觉得自己的梦该醒了，直到今天，她心里很肯定的知道，是真回不去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倒霉事儿，怎能就让她遇上了呢？ 第2章 于玲忍着心酸从妈妈家里出来。 回头看看，妈妈只顾着哄那小儿子，根本没注意自己都出了门。 早就该知道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有了后爹就有后妈。 于玲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所以她出生后，于爹于妈干了三年架，吵够了也骂够了，仅存的那点点感情也消耗尽了，两口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离婚了。 那年代还不流行离婚冷静期，带齐证件去了民政局，半小时不到，红本换绿本。 真的是绿本。 于玲小小年纪跟着爹过活。 过什么活儿？自己那亲爹离婚第二天就走了，说是去了广州。 那地方热闹着呢，反正是出去十几年没回来过。 说他不负责任吧，他是月月打钱，说他负责任吧，他除了拿钱其他一概不管。 亲妈也一样。 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别说没有。 有。 于玲亲爹二婚那会儿，在奶奶的强制要求下，给于玲在县城买了套房子。 那会儿对这亲爹妈的财力来说，县城的房子才多少钱？ 俩人不知道是抽风还是怎么的，一人给她买了一套小户型。 这就导致她还没成年，名下就有了两套不动产。 因为这点好，于玲心里还觉得母爱常在，直到小儿子出生，她是彻底的没了妈。 亲妈不亲，但是她还要走亲戚。 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于玲过来给她送东西。 上回打电话，她说自己生孩子生的，腰腿疼，说邻居家说的，有个什么药酒和膏药好用，就是得香港代购，不然买不着。 毕竟是自己亲妈，于玲虽然跟她不亲，但还是托人打听，托同事旅游的时候给她买了。 这东西花了她好几千块，一小箱，到了好几天了，这才腾出空来给她送过来。 “来就来，这箱子啥？” “不是你说腿疼，这药酒好用吗？我给你买的，你试试。” “哎，我就那么一说，不用，你净乱花钱。”想了想又来了一句。 “你说好使，那行，我就试试。” 到这里其实一切都还好，怎么弄拧的呢？ 小弟回来了。 十岁的孩子了，进门看于玲坐那，不高兴了。 “你来干什么？” 于玲没说话。她俩虽然算是姐弟俩，但是没有一天相处过，要不是进门见着，在大街上，跟陌生人一个样儿。 “没礼貌，姐姐来做客的，跟姐姐问好。” 于玲心里清楚着呢，自己连个客都算不上。 “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 小胖子小声嘟囔着进了卧室。 没几分钟，他就跑厨房开冰箱。 于玲没有哪一刻那么恨自己，恨自己耳朵太过于灵敏。 她清晰的听见自己那好妈妈，趴在儿子耳边悄悄话:“没剩几个了，等你姐姐走了你再吃。” “我不要，我就要吃。” 她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她不该在屋里。 提着包，她跟妈妈说:“我还有事我走了啊。” 出了门，她回头看，没人在意她走不走。 一路含着泪走着，直到坐上出租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有什么可难过的！自己这么大的姑娘了，自己赚钱自己花，有什么可哭的？ 怎么那么不争气！还上赶着给人送东西！ 别人稀罕吗？ 伸手抹抹脸，一脸的云淡风轻。 到小区门口下了车，溜达着到水果店门口。 都走过去了，她又折回来。 不为别的，店门口摆了一筐荔枝王。 这是新鲜东西，四十多块钱一斤。 “呵，谁还吃不起个荔枝了。” 回家洗了一盘子，于玲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剥开一个荔枝塞嘴里。 别说，这东西确实甜，汁水也多，满口都是甜水儿。吸溜着咽一口，她看看手里的，就是核大了点，一口塞进去。 感觉有点多，刚想吐出来，一口汁水进了嗓子，呛的她咳嗽不已。 没留神，荔枝核探了进去，咳嗽着给自己咳死了。 ———— “你干什么惹她，她还没吃完，咱不是说了吗？先等她吃完的，剩下的你在吃。” 老太太抱着哭的抽鼻子的苗苗哄着，又得说于玲两句。 这媳妇就是嘴馋！ “咱不是说好了，当妈了，你得喂孩子啊！不能你尝一口尝一口，尝着尝着，孩子的饭都你吃了，那能行吗？” 于玲一耳朵听着老太太嘟囔她，一边拿着筷子夹菜。 一点不耽误她吃饭。 哎，但凡家里条件好些，她都不会给自己那金孙孙买这么个媳妇。 算了算了，孩子都有了，养着吧！ 老太太抱着小苗苗喂饭，于玲吃完饭就给碗筷子捡了，又打了盆水，主动的给碗筷子洗了。 老太太看着，知道这是自己说她了。这么看还成，眼里多少得有点活儿。 这孩子还是得自己看着，趁着自己年轻还能干，她得给苗苗这孩子安排好了，靠着她那个妈，可不行！ 大中午的，老太太带着孩子睡午觉，于玲不想睡，她想出去玩。 门口溜达了一圈，看看前面的小南瓜，挺好，又长大一圈，她走着走着，闻着一股子特别的香味。 好像过年炒花生的味儿。 她耸耸鼻子，沿着味道往前走，直走过东边好几家，一直到东边四家，就看那老屋里，那个缠脚的小老太太，在那烧火。 “大娘，你干啥呢！” “苗苗妈，我炒豆子呢。” “炒豆子？” “泡了点黄豆做盐豆子，这不是剩下点，炒炒，给小斌他们做个零嘴。” 小老太太说着，手里下锅翻翻，“我牙口不好，吃不了硬的，小娃嘴壮实，能咬动了。” 于玲觉得自己的牙口也挺好的，闻着太香了。 她自己推开栅栏门就进去了。 老太太看着给她馋的，她知道这小媳妇脑子不熟，都说她八成熟，还是孩子性子。 看她可怜样儿，拿出一个不大的葫芦瓢，给她舀了大半瓢的豆子。 “给，你拿回家吃啊，吃的时候嚼碎了再咽，别噎着。” 于玲端着这半瓢豆子，走路鼻子都抽抽，凑乎凑乎，就到了嘴边了。 她看着没啥人，伸手抓了一把，满满的塞进嘴里。 就觉得好香。 嘎嘣脆的豆子，可能是盐水泡了，特别有滋味。 走回家的路上，有个小坡，她光顾着嚼豆子，没注意脚下，一趔趄，张嘴就想喊，结果吸气不小心，一口的黄豆呛了进去，也不知道进了哪里，于玲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晕了过去。 盛着豆子的水瓢掉地上，小豆子撒的到处是。 第3章 于玲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看着自己在沙发上挣扎，然后滚落到地板上，这景象越来越模糊。 于玲手里抓着一把豆子，漫无目的飘着，迷雾中好像撞到人，一时不察倒在地上。 急忙转身，身边的迷雾慢慢散开，她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于玲。 两个称不上人的于玲见着面，地上的人抬头看站着的人。 于玲看她还在地上趴着，就想伸手拉她，没成想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荔枝。 地上的姑娘以为那是给她的，拿到手里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 于玲叹着气:这人怎么只知道吃？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地上的人看看她，没说话，吃完了荔枝伸手还要。 于玲想说没有了，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两个，只好又递给她。 吃完了荔枝的人拍拍手站了起来，踮着脚往下看，于玲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底下就是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里，“自己”还趴在地板上。 她有点慌张，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玲看看地上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的人，“原来真的有阴间，不知道你是上帝天堂那边的，还是阴曹鬼府那一派的？” 不知道是天使还是无常，反正没说话。 “算了，不管你是哪一边的，总归是来接我的吗？” “天使”歪着头看看她，再看看下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能不能不走，我不想走，我觉得我还可以在抢救一下，虽然我没有什么亲人了，但是我在这过得还挺舒心，我的人生才开始，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对面的天使还是没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于玲觉得自己还不到该离开的时间，她感觉到一股子吸力，在拼命地拉扯自己往下走。 本能的，她想跳下去，好像有一股声音在告诉她，跳下去你就回去了。 就在她往下跳的时候，她被拉住了，那那个女孩子阻止了她，不光阻止她，还在使劲儿的推着她往另一边去。 于玲不懂，但是本能的挣扎起来。两个人就这么你推我搡的撕吧了起来。 推来推去，天使急了，一个使劲儿给她推了过去，转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于玲赶紧的追她，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推了回来。 她好像被封闭在了一个透明的空间里，她感到了压抑和逼仄的气息。 趴在这股气墙上，她眼睁睁的看着趴在地板上的“自己”，突然剧烈咳嗽，翻滚着滚在地板上，她使劲儿的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然后就从口里吐出来一个荔枝核。 那个自己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她在自己的房子里进进出出，到处翻，然后像自己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荔枝。 于玲不懂为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她使劲儿拍打着，想大声的喊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消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她越来越着急，心突突的跳动，她觉得自己遇上了鬼打墙，怎么办？ 很明显，有人鸠占鹊巢，占据了自己的家，可是没有人认出来。 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这不对，谁来帮帮她，她才是于玲。 于玲抹了抹眼泪，给自己打气，她颤抖着腿爬起来，腿脚发软站不直，没法子跪着爬着，她想找人帮她。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方向的乱爬一气，就在她哭的浑身发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抓住，忽的一下被吸附了。 再睁开眼，自己就躺在了炕上。 是真的炕上。 她是疼醒的，还没睁开眼，她就觉得自己鼻子下人中的位置火辣辣的疼，脚底板也有被针扎的疼痛感。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富态老太太。 “哎呦，可算是缓过来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急。下回可不敢了啊。” 老太太扶着她起来，还给她顺了顺气。 “这得亏卫生室那小大夫从北边回来，看见了给你锤回来了，不然一口气憋死了，上哪说理去？” “你说你这都当妈了，在这么毛毛躁躁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苗苗想想啊。” 于玲傻眼了。 她是谁，她在说什么？ 谁锤她了？ 谁死了？ 苗苗又是谁？ 不对，谁当妈了？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她想开口问问，没成想开不了口，一张口，她这才感觉不对劲，不光人中火辣辣的疼，嗓子眼也疼。 “你这孩子，疼了吧？这两天先别说话，卫生室那小大夫说了，给你那豆子都弄出来了，嗓子得哑几天。” “这两天好好的养养吧，哎呦，这哪是说了个媳妇回来，我这是找了个祖宗啊，我真的都该你们的啊。” 老太太抱怨几句，到底是不忍心。 “这两天可别再啥都吃了，小大夫说了，你这嗓子就能喝汤饭，咱这两天都喝小米稀饭昂。” “行了，你爱躺着躺着吧，我看看孩子去，这一天闹腾的，再给她吓着。” 老太太出去了，她带着苗苗在家呢，就听有人喊她，说是家里那尽知道吃的孙媳妇没气了。 一心慌，她就想出去看看，苗苗这孩子就哭了。没法子哄着给她放隔壁东东家，让她跟东东玩。 东东妈也听着声音出来了，大概知道点，啥话没说接了孩子就给抱进去了。 老太太这才软着脚去看自家那孙媳妇。 这会儿小大夫还在折腾她，扶着她从后面勒住她胸，使劲儿的顿她，顿了没几下，一口一口的吐出来豆子。 就听她咳嗽，人有了气还没醒。 几个人合力给她弄回了屋。 小大夫在里面交代老太太注意问题，告诉她实在不行就去开点药。交代完才出来背着自己的木箱子回了医务室。 门口的人还没散开，都在这嚼舌头根子。 “哎呀妈呀，吓我一跳，这要是就这么死了，孩子多可怜。” “可怜啥？她个八成熟的脑子，平时也不见她带孩子。” “那能一样吗？再彪的妈，那也是有个妈。” 第4章 到这第四天了。 毕竟是来自于2025年，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于玲也看过不少的穿越小说。 虽然晚了点，但是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重生，不，应该是穿越。 说的再具体些，她大概率碰见的是道家里头说的夺舍。 她被别人夺舍了，然后被迫夺舍了别人。 有点绕，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现在在这个人身上。 夺舍后有什么不适吗？ 完全没有，除了前两天迷糊，浑身发软，说不出话，到今天，这些症状完全没有了。 她眼明心亮，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她还说不好。 于玲叹口气，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虽然自己在那边有爹有妈等于没爹没妈，可是自己还有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也不算少，每个月的房租进项也不算少，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很舒坦的。 这一下子给自己干到这，退后了三十年，虽然也是个经济发展飞速的时代，可是，自己出生的时候就在市区，这大农村的日子，她还是过不来。 她想回家，她不想在这。 可是自己的经验里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回去的办法。 怎么办呢？ 她晃动着双腿，心里琢磨着回去的路子。 要不，再死一次？ 可是自己这边死了，夺舍自己的那个要是没死，会不会自己就白死了？ 自己上次噎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这边这人是不是也是同时噎死的。 不对，这不对。 自己那是2025年，城里的房子，这里是1994年，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农村。 不同时间，不同空间吗还是不同时间，但是未来的同一空间？ 时间都不同了，那还是同一空间吗？ 也不对，不同时间，那就是不同空间，那这是三千小世界？还是平行时空？ 万一，自己这边死了，那边不管什么时候也死了呢？ 万一就换回来了呢？ 要不，尽管试试？ 可要是万一不成功，那就是白死了，也回不去呢？ 巴拉巴拉头发，烦躁的要命。 “哼，怎么办？谁来告诉我怎么办啊！” “拿！” 平房门廊底下，于玲伸直了两条腿，坐在小马扎上，仰天长叹。 苗苗穿着小裤衩，上身的人造棉小背心揉搓的不像样儿。 她站在于玲眼前，伸手递给她一把揉烂的野菊花。 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只“无要哇”。 你问什么是“无要哇”？ 就是蝉的一种。 于玲听着这只虫子“无忧娃……无忧娃……”的叫声，脑瓜子嗡嗡的。 她真想给她扔出去。 可是不行。 虽然从精神关系上来说，这不是自己的闺女，可是从肉体关系上讲，这是她的亲闺女。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肌肉记忆的关系，她对这个孩子有那么点耐心。 但是不多。 于玲看着那把烂乎乎的，紫的黄的白的啥色都有的，烂花，默默运了运气。 她伸开自己的爪子，小丫头就把花放她手里。 “我谢谢你啊！” 小苗苗以为她喜欢，转身飘飘的往外跑。 “哎，你慢点！” 她发现这姑娘走路不太稳当，一抬脚就想跑，这不用说，肯定得吃亏。 看看，她说着了吧！ “妈……哇……” 苗苗刚跑两步，噗呲一下趴地上了，手里的虫子嗖的一下飞走了。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磕的疼了，还是吓着了，哇一嗓子就开始哭，边哭边喊妈妈。 不得不说，平时这小娃不叫妈妈，叫了也不清楚，反正于玲没听她说清楚过。 但是她这一嗓子，那真的是字正腔圆，很洪亮，很清晰。 被迫当妈的于玲没忍住，抬脚两步奔过去，给她抱在怀里哄着。 “扑拉扑拉毛，吓不着。”她一只胳膊圈着她，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轻轻的哄着。 小时候自己吓着，奶奶就这样叫叫，她就没事儿了。 小丫头被她抱着，缓缓后，于玲看她没那么紧张了，赶紧检查一下。 还好，身上没破皮，手也没破皮，就是突然绊倒了，吓着了。 “该，谁让你跑的！还跑不跑了？” 于玲虎着脸问她。 小苗苗刚刚稳定下来，一看她虎着脸，又憋着嘴开始掉豆子。 “好好好，别哭别哭，我错了，我错了。” 看着她那样子，看着是要哭。 于玲没带过孩子，她平时看见邻居大妈带孩子她都得离得远远的。 小苗苗那豆子掉的，可不敢再惹乎她。 “妈……嘟嘟呀娜娜，呜哩哇啦……” 小丫头一边哭着一边叫着，嘴里叽哩哇啦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婴儿语，反正她这个冒牌妈她是一句都没听懂。 算了，没懂就没懂吧，她抱着她，溜溜达达的到了野地边上，顺手揪着一朵野花。 “行了行了，你妈我错了还不行。” 拿着野花递给她，转移她的注意力，网上说小孩子三秒记忆，一转移话题就忘前面的内容，她试试好用不好用。 “看，小花花，好看不？给苗苗带花花吧？” 小苗苗到底是小，注意力容易被转移，刚才还叽里咕噜的边哭边闹，这一阵儿又拿着花咧嘴笑。 于玲也是服气了，“又哭又笑，小狗撒尿，说的就是你。” 她单手抱着她，一手轻轻刮她小鼻子。 小孩子好哄的很，吃饱喝足才不闹人。 “你说说你那个妈……算了。” 于玲真想跟她抱怨一下那个不靠谱的妈，怎么就那么狠心，扔下孩子抢了自己的壳子。 都不知道她图什么！ 就在她要抱怨的时候，于玲觉得她不该这样，小苗苗虽然小，未必听不懂。 万一她是神童，能听懂呢？ 不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吗？不都说孩子的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吖？嗯？” 小苗苗拿着花玩的开心，没搭理她，她现在又盯上了小蝴蝶，挣扎着要下地抓蝴蝶。 于玲抱不住她，只能给她放下地。 脚一落地，她就跑着扑蝴蝶。 看着她在那玩的没心没肺的，于玲叹了气，又叹了气。 算了，孩子也是无辜的，大人的错，跟个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第5章 “哎，苗苗妈，你看谁来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于玲没法子看着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在干着家务，偶尔还得下地干农活。 她也是奶奶带大的孩子，知道老人带孩子有多不容易。 虽然骨子里的自己不属于这里，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就这么着，这几天她在老太太想去下地干活的时候，主动的担负起带孩子的任务。 没法子，相比于下地干活儿，她还是带孩子吧。 一开始她也想下地干活，可是自己真不是那块料，除不动草，打不来药，相对而言，还是带孩子轻松些。 这天老太太在隔壁院子里割了把韭菜，说好了包饺子吃。 来了这些天，她终于搞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隔壁西屋那个老房子，是老太太的屋。 一直到今天，她都觉得这里的日子虽然平淡，但还挺舒服。 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她正坐在小马扎上摘韭菜呢，就听门口玩的二奶奶跟她说话。 “谁来了？”她抬起头，看向二奶奶。 二奶奶抬抬下巴，示意她看下面的路。 于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家里住的挺靠边，门口往东去是村里的土路，路那头来了一个女人，骑着小摩托。 一脚油就哄哄的上来了。 于玲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人骑着车 眼瞅着就到了门口了。 “哎呀妈，你家来客了。”二奶奶老热情的看着来人。 “大侄女，你是真不放心啊，这是来看苗苗啊？” 二奶奶呲着大牙，乐呵呵的跟人寒暄。 “可不咋滴，这丫头我一天不见就想的慌，这不是赶大集嘛，来看看她。” 骑着小摩托的女人抬脚下来，支着车跟二奶奶俩人就唠上了。 不是，这是谁啊？她根本不认识好吗？ 自己也是，怎么这么傻，到这这都好几天了，居然没探探具体情况。 这人看样子是家里亲戚，可是她该叫什么？看着年纪，总不会是自己妈吧？ 就在她手里捏着一小把韭菜，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苗苗跑了过来。 苗苗一看就认识她，伸着手要她抱抱。 这女人看见苗苗，乐呵呵的伸手抱起孩子，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从还从前面兜里掏出来一个大香瓜。 “苗苗，看，这是什么？这是大香瓜。” “大虾打。” “哎对，大香瓜，苗苗该叫我什么来？” “都闹闹。” “哎，姑姥姥。” 听着这人跟苗苗叽里咕噜的对话，于玲傻呆呆的，二奶奶笑的哈哈的于玲不知道有啥好乐呵的，这也不是他家的客人。 不过，她注意到一个词。 姑姥姥？姑姑，姥姥，是苗苗妈的姑姑呗。 行，她大概知道了，原身的姑姑呗。 于玲试探着，“姑？” 这女人只顾着孩子，看着没功夫搭理她，抱着苗苗就一阵儿亲。 亲好几口，这才有时间跟她说话。 “玲，你给车推进去，东西收拾收拾，该拿出来拿出来 。” 苗苗张着小嘴，正想用她的小乳牙啃香瓜皮。 “哎，脏，苗苗要吃嘎嘎？走，咱去洗洗在吃吭。” 这会儿的于玲特别有眼力见。 她先给小摩托推进院子，院子东边二房边上有个没有大门的小屋，权当做车库。里头已经停了一辆自行车，这会儿又进去一辆小摩托。 停好车，她先给扯把子上挂着的两个大布袋子拿下来，放进耳房。 耳房已经改成了厨房。 完事儿她又回去，后车座上还有个绑在车上的小泡沫箱子。 解开后车座上绑着的绳子。 她给泡沫箱子搬下来。 别说，还挺沉。 她打开泡沫箱子，里面都些麸皮。 带了一泡沫箱子麸皮？这是什么操作？ 没看懂，于玲又给盖上盖子了。 等她出去，苗苗已经洗了手，乖乖的坐在她那个特制的、特别特别矮的小凳子上，香喷喷的啃香瓜。 姑姑给她切了一条香瓜，看样子香瓜瓤和种子都给刮出来，就剩下厚厚的香瓜肉。 苗苗一看就是吃货。 两只小手捧着，已经啃的就剩下薄薄的皮了。 “好了，咱换一块，这块皮给姑姥姥。” 苗苗是个听话的孩子，说换就换了，换完继续啃。 于玲看着她，想着自己得套套话啊。可这话怎么套呢？ “你奶奶呢？” “嗯？哦，她去看看地里的草。” “嗯，玲啊，你也帮着她干点活儿。别光一天的知道吃。” …… “嗯，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不会干，她也不用我。” 于玲赶紧解释。 她虽然懒，但是不至于欺负老太太。 不过，为什么是奶奶？不该是自己婆婆吗？ “老太太不容易，你好好的别给她惹事啊。” “嗯嗯，我知道。”于玲脑子里想着别的，顺嘴就回了一句。 想了想，她决定主动出击。反正她这身子就是这个苗苗妈，这小地方，做检测也测不出什么。 大不了她就装精神分裂呗。 “姑，我前两天吃豆子，差不点噎死了。”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有点正事儿？吃个豆都能出问题，你当还跟以前小孩样儿样？” 姑姑这会儿看着有点生气，翻了个白眼，张嘴就开始唠叨她。于玲怕她说下去再扯远了，赶紧来了一句。 “我当时都摔地上晕倒了，听老太太说，是后面被人救回来的。” 姑姑她可能没想到是这么个快噎死了。她看着于玲，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要骂她什么。 再接再厉，于玲又来了一句。 “我醒来后，觉得脑子蒙蒙的，那两天一点不舒服，但是我好像还知道点事儿，这两天脑子不难受了，但是我好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儿了。” “姑，你说我是不是摔傻了？是不是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有点那个失忆了？” “你本来也不精，再傻能傻哪去。” 姑姑看她说话还是那么说三不着四的样儿，就没当回事儿。 于玲一看，这个姑姑不上心？ “真的，我今天看见你，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姑姑，就觉得看着有点熟悉，好半天才想起来你是我姑。” 姑姑听着这话，确实，今天自己到门口，她好半天才叫人。 这要是以前，早就姑姑姑的上来拿东西了。 今天还是自己嘱咐她，才过来推车的。 真是摔傻了？ 不过这孩子八成熟，本来就傻，再傻能怎么的！ 第6章 但是她说不记得事儿，这个可得注意，不能是摔了一跤摔坏了脑子吧？ 她仔细的看着于玲，上下打量着。 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要真说有点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这孩子今天没急着去掏东西吃。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跟自己养大的也差不多了。 “你这个不记得事儿，是都不记得，还是人家提起来一点你能想起来？” 于玲想了想，怎么说呢？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瞎编吧。 “我也说不好，就是噎着摔了那会儿，醒过来就迷迷瞪瞪的，嗓子也坏了。后来嗓子好了，脑子感觉也清醒了，可是我就忘了之前的事儿。 我也说不上来我知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儿，反正现在我不记得。” “那，苗苗你记得不？” “知道，我知道是我闺女，但是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我是哪年哪天生的我想不起来了。” 当妈的这都能忘了？ “那我呢？” “我模糊记得是我姑姑，其他的也没什么印象。” “你还记得你叫啥吗？怎么来的这家？” 于玲看着她 摇摇头。 “你怎么来的这家还知道吗？” 于玲还是摇头。 这下子大姑是真急了。 “不是，你这样啥啥都不记得，这几天了？怎么才说，这得去医院看看去啊！” 于玲琢磨着去医院，不能去医院，这要是真看出点什么，自己还怎么演。 “我感觉我挺好的，这也不算是大毛病吧，就没当回事儿。反正也不疼不痒的，不耽误我吃饭干活的。” “老太太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反正前几天嗓子不好，也没怎么叫她。我昨天嗓子才好利索，我还没跟她说呢。” ……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大姑真的是要让她愁死了。这么大个姑娘了，这都当妈了。 八成熟真是八成熟，一天的除了吃不知道点别的。 姑姑看着这个时候，快晌午了，反正已经不记得了，那也不差一天两天的了。等老太太回来，她在跟她商量。 “哎呀，她姑来了？” “哎，大妈，回来了？” 老太太手里提着锄头，另一只手提着一把豆角进来了。 俩人一顿寒暄，边忙活做晌午饭，一边拉着呱。 “大妈，刚才我来的时候，我咋感觉玲跟不认识我似的？” 老太太看看在院子里带孩子的玲儿，这才悄悄的跟姑姑说着话。 “她姑，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你也看出来了？” “你也看出来了？”姑姑心说，这老太太感情早知道了？ “我一开始没发现，她跟没跟你说前两天她噎着的事儿？就大东边子那家老太太炒黄豆，她去了，人家知道她脑子不清晰，嘴又馋，给了她半瓢豆，还嘱咐她让她回家吃。 这丫头没等回家就吃上了。” 老太太给灶上填了把柴，接着跟她说。 “都知道她啥样人，我倒也不生气，她一把豆子下去，也不知道咋整的，人就噎过去了，等人家小赤脚医生看见她，那会儿摸着都没气了。” 姑姑虽然早听她说了，听到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子。 “人家小大夫给她拉起来一顿锤，豆都吐出来了，哎，她又缓过来了。就是伤了嗓子，这几天不咋说话。” 姑姑不解，“那你咋看出来她不一样的？” “你这个侄女你自己也知道，那吃起东西来没个够，这回醒过来，她就看着懵懵懂懂的，人看着不熨帖，也不咋爱吃饭。” 老太太拉着姑姑得手，俩人头碰头的，靠的很近。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伤着了，没啥胃口，可看了两天，我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好像不记得事儿了。”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你说好事儿吧，她看着不认识人，不记的事儿。 你要说这算坏事儿吧，她开始亲近孩子了，她知道疼苦苗苗了。 就那天我早上忙的不行，还没喂苗苗。她自己吃着饭，顺手的就给苗苗喂了。 就你送来的那个大鹅蛋，她掰了一口口的都给孩子吃了。” 姑姑一听这话，抓着老太太手，“真是都给苗苗吃了？” “我还能哄你？老太太立直了上身，确认的点点头。 “真就都给孩子吃了。这在以前哪有这样的事，她喂孩子一口饭，自己能吃两口。 那以前让她喂饭，孩子那能吃饱啦？都进她肚子了。” 姑姑看着老太太，就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没看出什么来。 院子里传来苗苗哈哈的笑声，老太太跟姑姑俩人侧身从厨房门看过去，于玲带着苗苗在院子里躲猫猫。 正在逗孩子玩的于玲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掉马了。 姑姑看着她，心下不知道想什么。 老太太看着外面的娘俩， “我心里也犯嘀咕，我琢磨着是不是那一跤摔得，给她摔好了？” 老太太觉得她能一跤摔好了，姑姑可不那么认为。 于玲这孩子随了她妈，她那个妈就是个傻的，生的孩子也是傻的，就是她没他妈那么严重，农村话就是不熟，没发育好。 这东西是能摔一跤磕着脑袋磕好的？ 她咋那么不信呢？ 可她要是不信，这孩子看着还真是正常了不少。 虽然这是她亲侄女，可是她也得承认，自己家那个侄女，不说话看着真是个好人，一张嘴那就露馅儿，一说话办事儿那就不行了。 老太太觉得这样子的于玲挺好，最起码比以前好。 “这几天我看着，她跟以前一点不一样。我这心里是又喜又怕，俺家石头不在家，我老太太一个人，自己进城里我都慌得不成，我带不了她娘俩一起去。 我想着你也该到日子来看孩子了，心思你来了过完年你商量商量，不成咱去医院给她看看？ 万一她就是好了呢！” 好不好的她俩说了不算，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噎死了又醒了磕着脑袋什么的，那事儿就不算小了。 姑姑觉得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去，虽说这都好几天了，还是去检查下，确认了才好。 第7章 “大夫，这是刚去拍的片子，您给看看。” 于玲坐在门诊室内的凳子上，姑姑就站在边上。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看着她的各种片子和报告单。 “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不记得多久以前的？” 于玲不知道怎么回答，姑姑看着她没反应，轻轻怼了她一下，“大夫问你呢。” “啊，”于玲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不是有那句话嘛，一分假九分真，听起来才是最真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记得。” 老大夫看着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于玲。” “这是你自己记起来的，还是谁提醒你了？” “我没想起来，但是那会儿叫于玲，我知道是叫我。” “嗯，这几天的事儿记得多少？” “哪几天？” “最近三天的？” “都记得啊。” “……” 姑姑有点着急，“大夫，她这个……” 姑姑的话还没问完，老大夫看了她一眼，姑姑莫名的，讪讪的闭上了嘴。 这老大夫特别得有耐心，五花八门的问了不少问题，于玲知道的就答，不知道的就说忘了。 问了半天，老大夫这才跟他俩交代。 “目前看，她的检查各项数据都算正常，脑子里面没有什么斑块，海马体，前额叶其他跟记忆有关系的器官，也没发现其他病变的问题。 不过，她的脑ct检查确实能看出来前段时间脑子受到撞击的痕迹。 失忆的问题，不排除是脑受损导致的。” 姑姑看着她，想了想:“那以后还能想起来吗？”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两三天就好了，也可能三五个月，有些人可能一辈子记不起来，这个目前医学上没有定论。” 于玲心说:那估计是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除非原主回来。 大夫给了这个结论，姑姑也没法子，听人大夫那个话音儿，她这毛病有可能明天好了，也有可能一辈子这样。 这病是纯粹看命嘛！ 姑姑带着于玲出了院，俩人大早上就出来了，为了赶早检查，都没吃早饭。 医院门口有家小饭馆儿，专门卖面条混沌，俩人进了馄饨店。 这会儿已经不是饭点了，馄饨卖没了，要吃得等会儿。 店里得现包。 姑姑说她就想吃口汤水的，俩人就坐那等馄饨。 “玲儿啊，你在这等着，我去开点感冒药拉肚子药啥的，来都来了，医院拿药比咱镇上药店便宜，你在这等我哈，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点于玲同意，药店的药，比医院的贵好几倍。 姑姑进了医院直奔刚才老大夫那屋。也没管外面排队不排队的，她就进去了。正好里面的病人看完了，她插空问大夫。 “大夫，这人之前傻乎乎的，八成熟，就是摔了一跤，能给她摔好了吗？” “嗯？你细说说。” 姑姑给老大夫说了她侄女的傻子妈妈和她看似正常实际傻得一批的日常，她心里有怀疑，可是她没证据，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怀疑什么。 听完姑姑的叙述，老大夫给她分析。 “按你说的，她之前的一些表现应该是遗传问题。但是能够独立生活，基本行为不受损，可能是脑瘫患者，轻度的脑瘫患者有可能只是在动作行为上受损，不影响她的其他问题。 从刚才的行为和语言上看，她没有这些问题，很正常。 可能之前属于脑发育不全，但是看她目前的检查，脑子发育已经完全，而且很正常。 这方面从片子看，没有任何问题。” 老大夫又看看手里的片子。 “关于你说的问题，不排除是她脑发育完全，也就是咱们平时说的长大了，孩子心性发育成熟了。” “你是说她发育好了？” 老大夫扶了扶眼镜， “看病例上，你这孩子今年才二十岁吧？ 这个岁数不算大，有些人还在长身体。不同人发育阶段不完全一样的。 脑子发育在每个人的身体发育阶段多少也会有些不同。 按你说的，摔一跤就懂事儿了。其实懂事儿了这个是我们个人自己定义的。 这个是心理问题。 有些孩子在青春期思维行为幼稚，但是随着她成长心理和生理成熟了，收到某些刺激一夜之间成熟也是有的。” “哦哦。”姑姑觉得这个解释她能接受。 那就是说于玲之前也没啥问题，很多事儿看着确实是小孩子的行为。 不知道考虑到什么问题，老大夫又问了一下。 “你们发现她平时的行为怪异吗？有攻击性吗？失忆前后性格反差大吗？” 姑姑仔细回忆，摇摇头:“没有。 俺们孩子不打人，她跟谁打？ 因为她从小就这样，也不学习，早早地就退学了。 她也没啥认识的人，就跟着她奶长大的。” “没有朋友？” “没有，同龄的孩子人家都不跟她玩，她一天的在家跟着老太太干点活儿，多数的时候自己玩，看看电视什么的。” “老太太对她动过手吗？” “要说一次没打过，那肯定不能。她犯了错，老太太也就说说她，打过一次两次的吧，也就是拍她身上几巴掌。” 姑姑愣了一下，迟疑着问:“这个有影响吗？” “没事，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注意观察，有问题及时回来复诊。” “哎。” 于玲等了快二十分钟，自己点的馄饨都上了桌，姑姑还没回来。 她根本没想到，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会骗她，自己又折回去找大夫。 等姑姑再回到小店里，她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姑，快吃，再不吃馄饨都该泡烂了。” 看着她坐下，于玲给她递了筷子，自己就开吃。 姑姑看着这孩子，真的是不一样了，知道心疼体贴人了。 大夫的话她记着了。 姑姑现在希望这孩子就这样吧，可别再变回去，现在看，这样就挺好。 唏哩呼噜吃了大半碗，她才注意姑姑没买药。 “嗯？姑，你买的药呢？” “啊？没买。” 农村妇女编瞎话张嘴就来。 “人大夫不给开，说是不能瞎开药。” 于玲一想也是，别说这小县城的医院管的还挺严。 不开就不开吧，回去去药店买也一样，这年头的药，价格还算良心。 第8章 “玲儿啊，赶紧的，苗苗找你一头晌了，赶紧抱着哄哄吧。” 俩人刚到家，老太太就抱着小苗苗出来了。 看得出来，哭过了。 小丫头鼻头眼睛都哭的红红的，一看见于玲，那嘴瘪的，大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还没等咋滴，伸着手冲着于玲就开嗓嗷了起来。 姑姑和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苗苗啊，苗苗不哭，妈妈回来了。 你赶紧的抱抱她！” 于玲叹口气，抱过来，“苗苗不哭，妈妈在呢。” “小孩子不好这么让她哭，哭坏嗓子不说，容易背过去。” 小苗苗哭了一嗓子，现在趴在她的肩膀头上，紧贴着脖子，小手抓的紧紧的。 热乎乎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于玲没法子，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顺便呼噜呼噜得顺顺背，一边来回溜达着，慢慢的，小身子不抽抽了，缓了过来。 “哎呀妈呀，这一早上，真是闹死我了。大早上起来，没见着她妈，这就开始找了。 院子找了，门口找了，上西院找了，没找着，这就开始折腾，闹腾的我一身汗。 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咋的，气性特别大。 我是抱着不成，放下不成，就没这么折腾过。 头一回这么能闹腾。” 看出来了，老太太一脸的疲惫。 带这种半大不小的孩子最熬人。 小家伙身上热，紧紧贴身上，再加上大夏天的本来就热，于玲前胸一会儿就湿透了。 她觉得胸前的汗珠子顺着胸前滴下来，溜溜的流下肚皮。 太热了，她想给小姑娘放下。 “啊……”小苗苗不干了，两只小手紧抓着身上的衣领，两条小腿踢腾着，踢腾不算完，踢完还使劲儿的夹着于玲的腰。 “放不下就抱着，你惹乎她干什么！”大姑看不下去了，呵斥于玲一声。 “小孩不好让她这么哭，她小人一点，可不敢让她这么哭。” 大姑给她提了把带靠背的凳子，“来，你坐着抱抱，抱一会儿就好了。” 新手妈妈于玲只能两只手抱着她坐下，分开小丫头的小腿，让她坐自己大腿上，小丫头这会儿不折腾了，脸扎进怀里，伸手搂着于玲，那小脸紧贴着她了心口那。 一动不动的就靠着。 “你说她也不嫌热。” 于玲看着她那样儿，心头不知道怎么就软乎乎的。 伸手摸摸她的头，妈呀一手的汗。 “都出汗了！你看。” 老太太站起来，给拿来两把大蒲扇。就是那种农村老太太人手一把的麦秸秆编的大蒲扇，还有一把买的芭蕉扇。 一把递给老姑 ，自己拿着一把，轻轻的给小丫头和于玲扇着。 小风送过来，也不算凉，不过慢慢的，小丫头身上那股子汗津津的感觉消了。 “是不是睡了？折腾这大半天，也给她累够呛。” 于玲轻轻的歪着头看看，好嘛，瞪着大眼珠溜溜转，睡个屁的睡。 “没呢，睁眼呢。” 于玲拦着她，拍一下没一下的。 “哄着吧，俺俩歇歇弄点饭去。” 俩老太太去了西园找菜去了。 小丫头就这么静悄悄的让她抱着。 于玲看着她，琢磨着为什么贴自己心口这这么安静。 看了一会儿，她好像明白了。 她在听她的心跳。 这个小苗苗，不会真的把她当妈了吧？ 话说，这孩子现在刚开始有记忆吧？一般两岁孩子有记忆吗？ 她也没养过孩子，她连猫狗的都没养过，真不知道孩子两岁啥样。 这孩子是靠什么认妈的？ 气味，心跳，模样？还是感觉？ 不管是啥，今天这个事儿，说明孩子认她。自己未婚未育的，成孩子妈了？ 可不是当妈了嘛，这孩子到底是从这具身体的肚子里出来的。 “她姑，大夫咋说的？” 老太太急得很。 “也没说啥，就说忘事儿可能是摔那一下子摔得，卡着脑袋了。” “那是卡坏了？当时脑子没出血，就有个包？那是脑子里头坏了？” 老太太怕呀！这媳妇虽然好吃懒做的小孩性子，可这脑子坏了，可不是小事儿。 老姑怕她着急，仔仔细细的跟老太太，从头到尾的把大夫的话说了一遍。 “你说这算好事儿吧。检查脑子啥的没问题，那这孩子以后是不是慢慢的就长大了？” “哎呀，大夫也没个定论，就让咱自己好好看着，要是不成就再回去看看。 我这也没给她拿药。 那药也不便宜，也没说具体治什么的。 大几百的钱花出去，啥问题没查出来。 你说她检查着什么毛病没有，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儿，我这两天看着，她不记得事儿，也不耽误什么。 我就没给她拿药。” 老太太也说着:“不耽误，她自己也说不疼不痒的，除了那天之前的事儿忘了，啥毛病没有。 这几天的事儿她都能想起来。” 姑姑摘了几根黄瓜，“先这么滴吧，大夫说脑子身上都没事儿，就是个心里的病，这病，不定哪天自己就想起来了。 大不了咱以后定期带着她去看看。 要我说，想不起来就算了。” 放下手里的洋柿子，姑姑转过身出来。“她记不起来的，咱到时候告诉她一个样儿。她也不出门，想不想起来的，没什么大影响。” 老太太一琢磨，倒也是。 这孩子从到了家里，除了跟着自己赶个大集什么的，她也不去外面。 她记忆里最多的，也就是跟着她奶过日子的事儿，也没什么交往的人，记不记得之前的事儿，影响不大。 “不过，您平时注意着，有啥事儿你说找人给我打电话，我骑车半个钟头就过来了。” 没法子，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玲这孩子，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有爹妈跟没爹妈一个样儿。 自己那小弟，能听着他老婆给自己闺女卖了的，还能指望他什么！ 都是债啊！ 没法子，自己不操心，那就真没人管她了。 老太太也不容易，拉扯大了小的，这又来个小的。 好在年纪轻身子骨硬朗，看着还有好几十年的活头。到那会儿，苗苗就长起来了。 第9章 “苗苗妈，你带着苗苗在家玩，我去赶个集，你想吃点啥？” 小苗苗起来有一会儿了，给她洗了脸就跑大门口玩，于玲端着小碗跟在她后面，一会儿给她嘴里塞一口鸡蛋羹拌饭。 小丫头边玩边吃，吃的喷喷香，就是搞得到处都是。 不过小孩子嘛，吃东西本来就漏嘴，没法子的事儿。 老太太挎着个小篮子出来，嘱咐她看好门。 “哎？赶集？” “昂，今儿初六，可不是赶集嘛。” “上哪赶集？” “这孩子……”，老太太顿了下，“就在咱村东边大道边上。” 老太太看着她挺感兴趣。 “你想去不？要是想去，咱就带着苗苗一起去看看？” 这个行。 她还从来没去赶过集，不知道赶集是什么样子呢！ 于玲看看碗里剩的那点拌饭，不喂了。 少吃两口饿不死。 去了大集上，啥没有？ 老太太看着她真想去，又折回去，从平房里给苗苗那个小三轮车找出来。 这个小车看着还挺新的，是玲儿她姑给买的，小孩子会走道，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买一个。 老太太看了看小三轮车，又看看之前苗苗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坐的四轮竹床车，还是给竹床车推了出来。 “把这个推出来干啥？” 推这个，让苗苗躺里头？她也不能干呢？ 老太太推出车来，弯下腰，给车里的几块横板拆了下来，一番整理，变成了中间小桌子，两边带坐板的小车。 行，真行。 这东西看着都是竹子的，还挺高级，能躺还能坐。 自己小时候怎么没有这个？可能有，只是自己不记得？ 自己孤陋寡闻了。 “推着她，她现在得有二十多斤来，这要是抱一路，咱俩这胳膊可扛不住。 正好，车底下还能放点东西。” 于玲一看，嘿，还真是。 这东西确实不错，既能带孩子，还能当购物车用，真不错。 祖祖孙三代就这么一人推车车，一人抱孩子的溜达着去村东边的集市。 这一路上，不少人呢！ 于玲这才知道，农村赶集分大集小集。今天来的这个村集不算大集，但是人也不少。周围十多个村的人都来买东西。 村子里不像城里，有市场大棚的，都是一买三四天够吃的，下次再买。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来，她觉得特别的新鲜。 老太太一路上跟东家聊两句西家说几句的，好些人走路或者骑车，速度快，三个人渐渐的跟人拉开距离。 倒也没走多久，就看到摆摊卖东西的。 到那一看，原来赶集是这样的，就是公路边上有块大面积的空地，也不算，好像是条小路，路两边都是摆摊的，人们就在这里买卖。 这里卖东西的挺多，一进去就是水果干货和吃食的，再往里就是菜市，边上还有卖衣服鞋子针头线脑的，沿着另一边去，是卖肉蛋的地方。 还有一些人不在这边，沿着另一条摆着摊。 老太太怕人多挤着孩子，给小苗苗放进车里，沿着路进去。 也不买别的，家里菜蛋的都有，就是来买点肉买点水果之类的。 “吃桃不？” 于玲推着车，狠狠点头:“吃。” 鬼知道她来的这几天，除了西红柿黄瓜，就是黄瓜西红柿，连个桃毛都没看着。 这肯定得买，老太太不买她都得买。 大黄桃，小白桃各来了两斤。 这会儿她没看着后面满大街的油桃，不过无所谓，毛桃也很甜的。 尤其是水蜜桃，那水可甜了！ 老太太特意给挑了一个软和的大红的小毛桃，捏着一揪，皮就退了。 没两下就给拔干净了，掰了一半递给小苗苗。 苗苗那大馋丫头，看老太太给她，急忙的伸手抓着，张嘴就啃。 “慢点，好好拿着，可别掉地上了。” 于玲有点怨念，还有一半呢？怎么就没给她呢？ 老太太没管她。 又去卖梨的摊子上挑梨。 这份梨有个特别的名，就叫老婆儿梨。 皮薄肉软，长了牙的小孩子都能吃。 这一看就是特意给苗苗买的。 于玲不开心了，她也想去买东西吃。 刚才进来的时候 她都看见有卖煮玉米和烤肠的了。 她也想吃。 “奶，咱买个玉米吃吧？” “想吃黏苞米了？行，等回来的时候顺道给你买了行不？” 于玲点点头。 买了三斤猪肉又买了点熟猪头肉，还买了个猪心。老太太看看，琢磨着得去买点针头线脑的东西。 东逛西逛的，几个人出了集市，都走到大路口了，老太太这才想起来没给丫头买苞米。 但这会儿日头升起来了，有点晒，大人还行，苗苗扛不住啊。 老太太跟她商量， “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吧，我跟苗苗就在里面这大树阴底下等你，行不？” 行，怎么不行？ 不就是买个苞米嘛，多大点事儿。 老太太拿出五块钱给她，告诉她:“你先问问怎么卖的，要是说一块钱三棒，那两块块钱她得给你六个，你记住没？” …… …… …… 自己又不是傻子，“记住了。” 老太太又嘱咐:“你让她给你挑大个的拿，有虫眼的就让她换，知道没？” 于玲拿着钱，转身走了。 这老太太，真把她当小姑娘来。 卖玉米的确实是一块钱三个，两块钱六个，五块钱十六个。 于玲觉得不对，“一块钱三个，五块钱十六个。” “对。” “一块钱三个就是三毛一个，三块钱你给我九个不对，你得给我十个吧？” 卖玉米的都傻了。 这人是来捣乱的吧？ “你买不买？” “要不你便宜点，不用找我钱了，给我加一个小的玉米呗？” 卖玉米的不干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卖的，怎么到你这就八个了？” “不是，这就是按你的来算的啊！” 于玲非得跟她白扯两块五块钱给八个三块钱给十个的事儿，大集上人来人往的，卖玉米的不想就这点事儿跟她扯。 “你要不要？” 于玲点头:“要，我就要两块五毛钱的，给我来八个吧。” 提着玉米，拿着找回来的钱，于玲站在烤肠摊子边上走不动了。 她想吃。 这就是淀粉肠，后世都卖三块钱一根，这里真的是便宜，一块钱俩。 真的是太便宜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肠得现炸。 她这边等着自己的肠，就听后面有人蛐蛐。 “就她，那谁家说来的媳妇，这小媳妇从不出门。” “我说不认识呢！” “是个争气的，过门第二个月就查出来怀了。” “是不是就那个？” 几个村里大妈大姨互相点头暗示。 于玲没反应过来他们说啥，但是八卦属性是国人的基因，她虽然身子没动，但是侧着耳朵仔细听。 就听他们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石头没在家？” “可不怎么的，进去蹲去了。” 第10章 “你这个老东西，你们娘们在这玩呢？” 杨老太太提着篮子过了马路，一拐弯就看着小苗苗在那玩。 苗苗在这，那自己那老伙计铁定在这。 特别不能让苗苗妈自己带孩子跑这边来，她过来一看，果不其然，老东西在这带孩子呢。 “哎，这不是苗苗妈去买苞米了，俺们娘俩在这等等她。 这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苗苗这会儿腿脚快，一撒手跑的嗖嗖的，再让车碰着。 我不敢在那边等着，这不是哄着她在这抓蚂蚱呢。” 这老婆子跟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交好，是知道她家情况的。 她把手里的布兜子放下，看着苗苗在这玩的高兴。 “哎呀，你可是真大胆，她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行？” “行不行的，都得让她学着做去。我还能活几天。” “也是，得让她出来，你也别老让她窝家里，带着她出来干干活，时候长了，她自己就知道了。”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苗苗一天天的大了，她老在家也不是个事儿。” 奶奶抱着苗苗，伸着脖子往集市那边看。 “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老太太不放心，这闺女虽然现在看着跟以前比好多了，但是这孩子没念过书，也没自己出门买过东西，这头一回，其实是有些大胆了。 可是自己都这么大了，也不能一直拘着她在家。 老太太这两天也想过来了，这以后要是真的好点了，她得一样样的教。 大不了慢一点。 这孩子跟着她奶奶长大那会儿，也是穿着干净的衣裳，脸都洗干净了，浑身上下收拾的立整儿的。 在家会打扫卫生会做点简单的饭菜。 虽然干活慢，但是老太太领着她，她也做的挺好。 这孩子就是学的慢，学的慢不要紧，慢慢来。 “石头奶，你看看，那是不是苗苗妈？” 老太太站起来抻着脖子，顺着老闺蜜示意的位置看过去。 “可不是，是她。” 看她提着一袋子玉米，手里还捏着什么，不紧不慢的走着。 老太太其实挺不放心的，这媳妇虽然二十了，可是她从小到大就没自己出过门，也没自己干过活儿。 她仔细的看着苗苗妈站在马路对面的集市口，等着路上的车过去。 苗苗妈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快步的横穿马路。 “你看看，这不是挺好的？” 于玲觉得这乡下地方，真的是不行。 这么大的人流交通口，居然连个红绿灯都没有，差评！必须差评！！ 过了马路，隔着两排树一道沟，她看到了奶奶带着苗苗在大树荫下等着。 还有杨老太太，这个杨老太太据她了解，这是奶奶的嫡长闺，俩人好的不行。 于玲其实挺羡慕的。 她这个人不招爹妈喜欢，其实也不怎么招同学的喜欢。 可能单亲家庭吧，早早地接触现实，成熟得过早了，跟同班同学之间没什么太多的共同话题。 她跟自己的同学们走的都不算近，怎么说呢？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跟别人可能还得再淡点。 朋友也有，但就没有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 像老太太这样的，她其实特别羡慕。 “买着了？” “买了，她卖一块钱三个，我要了四块钱的。” 于玲跟俩老太太解释。 “杨奶奶，给您一个吃。” “我不要，我牙不行。” 杨老太太乐的呵呵笑，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她摆摆手，又指指自己的牙。 “呀，你这牙怎么都没了？” 于玲跟老太太都看着她的牙，这才多少岁啊，六十多点？这牙都没了？ 这老太太，看着年轻，年纪轻轻的牙就坏透了，都掉了？ “都拔了，我孙女说现在流行安烤瓷牙，安上什么都能吃，骨头也能啃，带着我去医院检查了，先拔牙，后面再给安上烤瓷牙。” 烤瓷牙，这于玲知道啊，自己那个年代，好多老人都做的那个牙，自己奶奶那会儿也想做来着。 但是岁数太大，还有高血压，人家大夫不给弄。 后来奶奶的假牙都不能用了，好多东西都吃不了。 “那确实应该早点换，不然等以后岁数大了，想换可能都换不了。” 几个人推着车慢慢走。 杨老太笑眯眯的，“可不就跟你说的那样，人家医院大夫还得给牙拍个片，看看具体情况，还得检查完了，才能给换。 说是不合格不能换，说什么岁数大了，有什么病，不能打麻药什么的。 咱也不懂，都是小孙女给办的。” 看着杨老太那个嘚瑟，于玲知道这孙女贴心。 人老来，就想着家里人能给她放心里。 以前于玲不懂，后来懂了，奶奶就不在了。 “等您安好了，看看好不好用，要是好，我奶奶也去安一个。” “哎呀，不用，我的牙口还挺好，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老太太赶紧阻止她。 她小人家光看着这个牙好，可是好的假牙也贵。 她听说那烤瓷牙贵着呢！ 就那一颗牙都得好几百，满口牙换下来，那五六千都打不住。 自己那老伙计能换牙，那是有个好孙女。 小孙女上大学还挣着钱，在大城市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才带着她给她换牙。 那村里这个岁数的老太太，谁不是一口烂牙，谁换了？ 自己那孙子不争气，孙媳妇也不进钱。她手里可得留点过河钱。 再说了，有钱换牙，不如给小苗苗存着。 她才不换呢！ 于玲不懂她的想法，还在耐心的跟她解释。 “奶奶，你们老了，牙跟骨头一样，都松了，咬东西就咬不动。得趁早换一下。 早换了早享受。” 老太太才不听她白活，“享受什么？我不好吃，我吃什么都能吃饱了 不用非得啃骨头。” 杨老太太知道她的难处，“你等我安上了再看看。就听他们说的好听，谁知道好不好使？ 备不住还不如咱之前换的那个铁的。” 行，到这个岁数的老太太都是犟死犟的，她知道。 岁数越大越犟。 犟吧，等后面牙不行了，再换，看谁疼。 反正不是她疼。 第11章 “奶奶，我觉得那个烤瓷牙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于玲躺在炕上，透过白色网格的蚊帐看着天花板上的影子。 烤瓷牙这个事儿她琢磨一天了。 这东西在自己那个年代不新鲜，价钱从几百到几千几万不等，只要是正规医院和口腔医院，质量上都有保障。 但是这东西在这里，还是新鲜玩意儿。 她不知道这里的九十年代跟自己那里的一不一样，但是这个技术看样子这会儿也是才兴起。 她觉得不光要给老太太换换牙口，她也得去检查下，自己的牙也得早点看早点修。 要知道以后，看牙修牙牙美容，那都是日常基本操作。 那是不是得给小苗苗准备刷牙的东西啊？ 大晚上的，灯都关了。 于玲躺在炕尾，老太太躺在炕头上，小苗苗睡中间。 好在家里的炕砌的格外大，于玲目测得有两米乘一米八大小。 别人家的尺寸于玲其实不了解，不过就她的了解，这个规格尺寸，在农村这地方算是大的。 毕竟老太太西屋那炕，她是实际看过的，那小炕，也就一米五多点。 苗苗已经睡了，虽然家里窗户上都安了纱窗，门上带着纱门，晚上也给家里打了蚊子药。 但是老太太还是怕晚上黑灯瞎火的进来蚊子，再给小苗苗咬了。 今年的夏天雨水多，天气又热，苗苗真的是吃够了蚊子的苦。 不知道是小孩子柔嫩血格外的香，还是蚊子毒太毒。 苗苗让蚊子咬了后，起的包格外的大，而且不容易消。摸一下都硬邦邦像个大馒头块。 再加上天气热，孩子受热爱出疹子。两样打一起，苗苗真的是遭了罪。 老太太真的是想了各种招给她防蚊子治疹子。 她不嫌麻烦的用艾蒿水给她洗澡，用金银花煮水给她洗，还买了小孩子用的蚊香，花露水。 就这样，蚊子还是只盯着苗苗咬，咬一口一片包。 痒得难受了就用小手抓，小孩子管不住，抓的出血才算完。 出血的地方沾了水，那就开始出黄水。 小丫头一点点，身上挠出好几片伤，任谁看了都心疼。 没法子，只能白天喷上花露水驱蚊子，晚上睡觉给她放蚊帐。 小孩子睡觉爱打滚，之前跟着她妈睡，这当妈的睡着了，迷迷糊糊给她翻身翻到炕外边，小苗苗一翻身，从炕上滚下去。 好悬有个蚊帐兜了一下子，缓冲了一下，这才掉地上。 苗苗当时可能吓蒙了，趴地上没出声，老太太别看辈分大，实际上也就才六十，耳不聋眼不花的，她听着噗通一下子，赶忙跑进来。 就看小孙女在地上趴着，急急忙忙的给孩子抱起来，这孩子才缓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太太怕给她吓着，坐地上抱着她，一边哄着，一边伸手摸摸地，再给她呼呼毛，“扑了扑了毛，吓不着。” “苗苗啊，苗苗，来家吃饭饭了。苗苗啊，苗苗，来家吃饭饭了。” 村里的老太太那都是通神通的，叫个魂手拿把掐的，基本上家家户户的老太太们，都会有那么几个仙界冥界的关系。 只要涉及自家小辈和重孙辈的关键时候，包括但不限于吓着了、考试了、生病看不好的时候，老太太们就会烧点纸钱拜拜，跟自家祖先和各路神仙走走后门什么的，有时候可能还得跟大仙走走门路。 这都是乡下老太太们的基本操作。 好在孩子没什么事儿。 老太太看着炕上还在呼呼大睡的苗苗妈，心里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打那之后，老太太就不放心她晚上单独带孩子睡了。 这回是早上自己醒的早，这要是大半夜的呢？这要是大冬天的给孩子掉下来呢？ 孩子小可禁不住折腾。 地上大落地风扇正在摆着头，呼呼的吹着风，隔着蚊帐还是能感觉到习习凉风送进来。 苗苗已经睡熟了，两只小胳膊伸展着，小腿蜷着像个o，一呼一吸的，小肚子有节奏的鼓一鼓，那小呼噜打的，看出来白天累的不轻。 老太太不明白，这事儿白天不都说了嘛，她不弄。 “不是说了嘛，我不弄。” “您是不是怕拔牙疼啊？其实不疼的，拔的时候给打麻药的，麻药过了会疼一点，但也就一两天的就好了。” “……不是怕这个，”老太太想说这个花钱太多，但是想想，这孩子就没操心过挣钱的事儿，跟她说她也未必会明白。 跟她说了也白说。 她一天天的看什么好就想要什么，看电视上演的，就想跟人家学，得有那个条件不是？ “不用一天的净听别人说啥好，就想弄啥。我的牙好好的，我换成那个干什么？等我牙真不行了，再说换不换的话。” 于玲想想，也是。 自己的牙还好的，那确实不着急换，不过她记得好像说是多少岁就不给换了来着？ 她仔细的回忆，没想起来。算了，等以后去医院咨询一下再说吧。 现在老太太不爱弄，就不弄了呗。 到目前为止，于玲都没想到老太太是怕花钱。 钱的事儿在她看来就不是事儿。 以前的她虽然爹不疼妈不爱，但是作为普通人，她还真没怎么缺过钱。 爹妈都不养，但是爹妈的收入还可以，为了显示自己所剩不多的父爱母爱，也为了堵住对方亲戚的嘴，他们每个月的抚养费一分不少的拿，还会额外给零花钱。 于玲的奶奶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她爱护于玲的方式就是给她攒钱。 直到老人去世，她给于玲攒了六十多万的存款，还给于玲要来了两套房子，最后老家的房子也留给了她。 年纪轻轻的，于玲每个月有房租收，还有工资，存款还有利息，总之，她花的不多，但是每个月的钱，那是花不完的花。 老太太早就算计好了，她大孙女就是不上班，那也饿不死。 到了这里，她也没花过钱，也么想过缺钱花。 她现在受得穷，是她觉得九十年代的农村就是这样的，她没去过别人家，也不知道别人家里是不是都这样。 所以，缺钱这个事儿，于玲就没感觉过。 第12章 “玲儿啊，那烤瓷牙再好，那不用花钱哪？” 黑夜里，老太太无奈的问了她一嘴。 “那肯定是得花钱啊，可是这烤瓷牙就算贵，能花几个钱？” “哼，你小孩家，知道几个钱？ 那街上开牙诊所的，那都挣老鼻子钱了。 就镇上那个治牙的，自己开了好几家，市里有，镇上还有，他都带徒弟，人家没等咋地，他家都买上小轿车了。 你说治一回牙，能花几个钱？” 老太太唏嘘不已。 这年头，真是有钱的撑死，没钱的饿死。 谁能想着就光弄牙，就能发家致富。 以后苗苗就得让她念书，还是念书好啊。念书有人管，不至于就这么混着，念书才能有见识，挣大钱。 可不能再这么穷哈哈的过下去。 于玲没说话，她知道整治牙得花钱，但是她听老太太的话音，好像她没钱。 怎么会没钱呢？ 不去牙科诊所就是了，医院的口腔科也不多花钱，她记得还能走医保报销呢！ 哎，这地方有医保吗？ 她记得自己上班那会儿，公司都是给交五险一金的，自己有个同事，家里也是农村的。 于玲记得很清楚，同事父母每年都要交一笔钱，也就三四百块，是什么农村合作医疗，生病住院拿药的都给报销。 这种事儿是政府管的，那应该都是普及的吧？ 这老太太不会为了省这点钱，没交保险吧？ 要是这样，那确实挺穷的。 不过，家里怎么会没有钱呢？ 这是农村啊，家里有地，老太太还养的鸡鸭鹅，院子里有菜，农闲还能出去打工。 不管哪一样，菜也好，粮也好，鸡蛋鸡肉鸭子大鹅的，那都是可以卖钱的啊？ 怎么会说没有钱呢？ 她想不明白。 就算老太太没钱，那自己那便宜老公呢？自己到这就没见过 只看见过墙上的照片，他不在，那就是出去打工了。 他应该有钱吧？ 他不在家，有没有钱的都拿不到手，那就先不说他的话。 就算老太太没钱，那自己都嫁人生女了。 嫁了人的女人，娘家给嫁妆，婆家给彩礼，就算不多，两家合一起，按这个年头，三万没有，一万总有吧？ 那自己应该也有嫁妆和彩礼钱。 再不济工作的时候也得有点存款吧！ 于玲还不知道有些女人出嫁，是什么都没有的。 她还在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 没错，她于玲应该是有钱的，那自己拿钱就是了。 多大点事儿！ 于玲刚想跟她说，这钱不用动老太太的私房，自己给她掏了。 可是刚想说这话，她就一顿:自己真的有钱吗？ 要说自己有钱，那是以前的事儿。 可这的于玲，她不确定。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一开始就浑浑噩噩的，脑子不清晰，什么都顾不上，直躺了几天。 等脑子清醒过来，自己弄清楚到底怎么了，也没顾上其他的。 她一直就是在家带孩子，帮着老太太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也没想着找找家里的存折什么。 她真的应该找找看看，摸摸这个家的家底有多薄。 毕竟，以后可能得在这过日子了。 她到了这里，替了别人，总得知道自己这具身躯到底有什么身价不是？除了存折，还得找找证件。 也不怪她没想这个，主要是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人，总感觉这里的一切跟自己没关系。 到这里都这么久了，再说可能回去的话，自己也不太信。 按照小说的套路，那就是回去的路不太可能，那可能是给自己安排什么系统空间的？ 迟钝的于玲终于有了穿越重生人士的自觉。 她闭上眼，琢磨着得感应一下。 心里默念系统，感应了好久，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那就是没有系统。 那就是给自己一个空间？ 那这个空间的启用是闭眼感受？ 好像没有。 空间戒指？ 这东西没有，自己到现在连个金戒指都没看见。 不对，连个塑料戒指都没见过。 更别说什么玉镯子银梳子的了，啥啥都没有？ 这不符合穿越人士必备啊！ 看来到这里，开局不顺啊。 想明白的于玲又笑了。 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居然真的信了小说编造的，谁家穿越不是掖着藏着，还真能给写进书里？ 算了，还是睡觉吧。 闭上眼睡觉，结果她还是睡不着，肚子有些涨，可能是晚上睡前水喝多了，想尿尿。 老太太还有小苗苗都睡了，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不好贸然开灯。一开灯小苗苗醒了，再哄就不一定几点睡了。 小孩子的精力格外的足，休息五分钟，能熬一晚上。 她想睡觉，不想陪孩子熬夜。 熬夜伤身，容易猝死，这是很多it界大佬以身试法试出来的。 虽然她死过一回了 ，可是她还年轻，她还是想好好的。 她摸索着，从蚊帐边上轻轻爬出来，这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下，凭着感觉掖好蚊帐，这才下了炕，摸着黑找到鞋，出了卧室。 外屋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 于玲看着这黑的，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夜盲症。她扶着门框，伸手摸索着墙壁，摸了一会儿，摸到灯绳。 说起这个，她不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她在奶奶家见过，小时候的她她恨死了这个小灯剩，使劲儿大点就会拽断了。 现在，她觉得以后有钱了，还是得把灯绳换成开关按钮来的方便。 开了灯，她跑出去上厕所。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野地里的虫鸣和池塘子里的青蛙叫声，虽然知道在家里，但是她一个人还有点怕。 不怕别的，她怕挨着墙角溜溜跑的老鼠和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蛇。 她想了想，还是就在院子里吧。 她记得老太太提了个尿桶放在院子里。 有点紧张的于玲顺利的解了手，稍稍擦拭干净就提起裤子往屋里跑。 一口气跑进屋，站在亮光里才输了口气。 以后晚上睡觉前她再也不喝水了，这种事儿她经历一次就算了，不想来第二回。 刚刚那两分钟，她脑子里什么妖魔鬼怪贞子林正英的，都走了一遍，自己吓自己，要不得。 第13章 说干就干。 想明白的于玲决定进行家产大摸底。 当然，她还做不到理直气壮的要求看存折家产清单。 赶上天好，外面日头明晃晃的。她想了想，她要晒被子。 于玲先是在家里转了一圈，东屋西屋都有炕，西屋的炕上一眼看到头，什么都没有，炕下面靠西墙就是一个写字台，写字台边上是个双开门的衣柜。 这两件家具看着有点年头了，反正不是新的。 于玲知道老太太带着苗苗出去了，俩人都不在。 不过她做贼心虚，还是探头探脑的朝外看了看院子，没人。 很好，她快速的打开抽屉和小柜子检查了一下，大部分都是空的，应该没有。 大衣柜里倒是放着几个包袱，看了看都是小孩子的，除了衣服就是小被子。 这么看也不像是能放存折的样子。 既然西屋没有，那就是在自己那间了。 东边大通间里靠着东墙就是一排六开门的大衣柜。 靠南窗是一张床，床头柜里什么都没有。 打开大衣柜，里面挂了几件女人的衣服，夏天冬天的都有，也不算多。 中间开门两扇，是男人的衣服，这节些应该就是便宜老公的东西了。 最里头的两扇门打开，是一摞摞的被子。 于玲数了数，五床被子。看的出来，这些被子应该是新做的，应该就是自己结婚的时候做的。 行，那就先从被子开始。 她搬出一床被子，先在床上抖了抖，没发现什么东西，这才搬出去挂在门口的铁丝上，让太阳照照。 然后她进屋有开始翻找。 什么都没有。 她大衣柜床头柜，家里的抽屉箱子都找了，居然什么都没找到。 于玲不信这个邪，她连苗苗的小鞋子，自己的大棉鞋都看了，甚至于她连放麦子的大缸都看了，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一边找一边收拾。 虽然房子大，但是东西不多。 能藏东西的也就那几个地方。 一边收拾一边琢磨。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会没有呢？” 家里没有存折。 也没有房本。 就算农村的土地是集体产权，家里的房子没有房本，那宅基地的证明凭证总该有一个吧？ 没有。 就算这些都没有，那户口本总得有一个吧？ 户口本也没有。 于玲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看见。 这情况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不对。 于玲心里有点慌张。 自己不会是被拐来的吧？不然怎么证件都没有呢？ 那也不对。 自己要是被拐来的，那自己的姑姑是怎么回事儿？ 姑姑肯定是亲姑姑，这点她觉得她应该没看错。 要是假姑姑，不至于大包小裹的来看她，也不至于她一说不对劲儿就带着她去医院看病，而且全程还是姑姑掏钱。 说不好听的话，亲妈都没这么对她。 这样的姑姑不能跟拐了自己的人好好说话，那自己就是正常结婚。 可要是正常结婚，自己结婚证和身份证呢？ 难道婆家给藏起来了？ 想了半天，于玲知道了。 老公出去打工，自己带孩子在家过日子，老婆婆她不放心，怕自己活不了苦日子跑了。 “一定是这样。” 于玲狠狠的点点头。 “这样说逻辑就通了。” 于玲放心了。 自己那个年代网络信息大爆炸，她在网上看过很多那种结了婚生了娃，但是小媳妇出去打工后，就跟别人跑了的新闻。 骗婚的。 打工族临时工厂夫妻的，一到过年各回各家的。 夫妻双方都不在乎，只要能把钱拿回家就行。 这种事情不要太多哦。 现在是怎么样？ 老公在外拼搏，老婆在家镇宅？ 除了这个解释，以她有限的人生经历和阅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解释会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照这么理解，那就是老太太给收起来了。” 于玲冷笑，“哼，这是怕自己拿着钱带着孩子跑了吗？” 有什么可防的？ 这一会儿就给她累够呛，她坐在小马扎上休息。 “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太太带着小孙女再看着小媳妇，也是不容易。 行，爱收着就收着吧。” 于玲想明白了，也不打算再找了。 找着又能怎么样？ 婚都结了，娃都有了，还能离怎么的？ 这会就算自己要离婚，估计也占不到便宜。而且老太太对她还挺好的，就算要走，她还没想好去哪里干什么。 也不能说她自私，实在是她还没搞清楚现在世界的社会状况。 她都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 就算要离婚，也得弄清楚整利索了。 她不想拖拖拉拉，再给自己弄一身的麻烦。 既来之则安之嘛。 收拾收拾，她给东西都回归原位。 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是有件事儿很重要。 她现在结了婚生了娃，确实有老公养着。 但是她不想被人圈养，也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废人。 以前自己条件还不错的时候，她就不是个混吃等死的性子。 到了这里，看看这个家，要啥啥没有，吃的喝的全是自家产出。现在孩子小，还不会要东西，等以后大了，总不能连根冰棍都得等她爸回来再买吧？ 于玲觉得，自己得找点事儿干，多少挣点钱，也不用多，够自己跟孩子花费就行。 可是这地方，干什么呢？ 自己带个孩子，要是出去打工上班，老太太估计头一个就不能同意。 目前看小苗苗还挺黏糊人的。 下工厂自己没干过，太吃苦的活儿自己也干不了。自己是工商管理的，大学不是那好大学，就是个普通的二本，混了四年毕业，卡着及格分数线，就那么拿着毕业证。 毕业后投了不少简历，最后在一家小公司干了前台，朝九晚五，一天八小时。 一个月两千五，没有人家销售的提成和奖金。 要说这钱不算多，但是在自己那小县城，住在奶奶的老房子，离着公司就五六站公交，不想挤公交就骑小电驴或者自行车，二十分钟就到。 自己房子没有房租，没有物业费，一年花费也就两三万。 一年下来房租都能存下来。 要不都说她小富婆，比起一般打工族，她确实有点小富。 第14章 萨摩来萨摩去，于玲觉得卖菜这个活儿不错。 怎么说呢这年头，除了出去进厂打工，就没有不需要本钱的。 但是卖菜这个事儿，它不太需要太多的本钱。 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 跟着赶大集那回，她就看了，很多卖菜卖东西的，都是村里人。 这些人卖的也都是自家产的东西别的不说，就卖玉米那家，肯定是自己种的于玲一看就知道。 那甜度那鲜嫩的味道，就不是冷库里出来的玉米味儿。 她琢磨了两天，觉得还得再去集市上看看，怎么也得做一下市场调研。 于玲想好了，就等着新的集市开集。 没等集市开集呢，大姑来了。 这回大姑来，又带了那个装满麸皮的小箱子。 她已经知道了，那个装满麸皮的小箱子里装的都是蛋。 大鹅蛋。 说实话，这东西于玲其实吃不来，主要是觉得它有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 但是这东西对孕妇和孩子好。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孕妇怀孕得吃鹅蛋。 于玲记得自己怀孕的女同事，为了吃口放心的鹅蛋，她老公发挥了所有的人脉，就为了去农村买靠谱的鹅蛋。 2025年那会儿 ，鹅蛋论个卖。 一个六块到八块不等，再新鲜点的，卖到十块也是有的，不过少。 她从麸皮里头摸鹅蛋出来的时候，就在心里琢磨，这东西还是有市场的。 不过，这个市场在农村大集估计不行，去县城或者市里还是靠谱的。 问题是，自己这个村离着县城和市区是不是远了点？ 于玲不止一次的懊恼，自己就是个棒槌。 作为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和基础高等教育的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就这么混吃等死，得过且过，都不知道考察一下实际情况。 现在好了，想做点小买卖，连个基本情况都不知道，还做个屁啊！ 这叫什么这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啊！ 不行，她得好好规划一下。 她这头折腾鹅蛋，一个个捡出来，然后放进小竹篓子里前段时间哪来的鸭蛋，老太太都给放坛子里盐水里泡了。 鸭蛋这东西，除了做咸鸭蛋，她不知道还有别的吃法。 那头大姑给她拿了一筐子的水果和菜。 其实就是些洋柿子，黄瓜，茄子，还有买的葡萄和桃李什么的。 “这怎么拿了这么多？今儿这集不好卖？” 老太太看着这一筐子的菜，担心的问了句。 嗯？ 啥意思？ “也不是不好卖，这就是剩下的底子了，我不爱在那等着了。要是再等等，傍晌午的也能卖了。” 大姑一边往盆里挑葡萄，一边说。 大夏天的，农村人基本上家家户户的菜园子里都有菜。 但是这地方是个三岔口，紧挨着县城，过往的车也不算少，虽然是个农村大集，但是一样的好卖。 “姑，你今天是去卖菜了？” 大姑抬头看她一眼。 “昂，我天天卖菜啊。” …… 嘿，于玲服了自己了。 骑驴找马。 自己还在纠结卖菜赚不赚钱的事儿，结果自己大姑就是卖菜的。 自己还想找人问问，这不是现成的吗？ 这叫什么？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姑，卖菜赚钱吗？” 于玲搬着小凳子往她跟前挪了挪。 “怎么说呢？赚不着大钱，整个零花钱还是够的。” 确实，她以前也没听说谁家卖菜卖成千万年富翁的。 “那这个卖菜本钱大吗？” 大姑看着她难得对做买卖感兴趣。 要知道以前，她除了吃，就是玩。 “怎么，你想卖菜去？” 这真是脑子好使了，都知道做点事儿挣点钱了。 还知道先问问本钱呢！ “这东西咋说，看你怎么弄。” 嗯？“怎么说呢？” “你要是想去别人那割菜卖，那就得拿着本钱。” 割菜？上哪割菜？ 什么叫割菜？ 于玲同学谦虚好学，不懂就问。 “割菜，就是你上别人那进一筐子菜，人家大棚里去买，完了回来自己在卖。” 哦，懂了，这不就是二道贩子嘛！ “那进一框子菜本钱多吗？” “这东西有什么多少的，三十五十不算少，二百三百的不嫌多。” 倒也是。 “那要是没有本钱呢？” “那就收拾点你们菜园子里吃不了的菜出去卖去。” “那菜园子里的菜，家家户户都有吧？这估计不能好卖啊？” “没什么不好卖的，你园子里的空心菜木耳菜，生菜小油菜的，辣椒这些，样样数数的都弄上点。” 大姑坐小凳子上，给她普及。 “村里人是不吃这东西的，但是从南方过来的打工的，他们吃啊。再就是县城的吃啊。” 于玲一听，看吧，还是得看市场定位。 “咱这离着县城挺远吗？”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忘了。 “不远，咱这就是县城。只是咱是县城的变了。” 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地方算是县城？ 这明明是农村啊！ 她读书少，但是也不能这么忽悠她吧？ “你还别不信，按照计划，你们村原来是都得拆迁的。这不是这边还在规划嘛。 不过离着县城也不算远。” 远不远的于玲现在不关心，她只关心一件事儿，就是拆迁。 她知道，改革开放之后的一段时间，南方地区，尤其是广州深圳的，依靠拆迁这事儿，拆富了一大批的人。 以前的她一度埋怨人生，怨自己没赶上好时候，天上掉馅饼没砸到自己头上。 现在好了，以前没赶上的拆迁，在这遇上了。 “这事儿准成吗？真要拆？” 这要是拆了，家里的地还有房子，那得分多少钱啊！ 要知道随着经济的发展，最先进行城市扩张的地方就是城郊，而且还是近郊，这里的土地价格肯定贵啊。 “谁知道准不准的，反正说了好几年了。也没看它拆了。” 咋滴，这还没确定？ “不是，就没人去问过吗？” “问了啊，没人知道具体信息，反正是说城市规划要拆，但是具体怎么拆，什么时候拆，都没有个准信儿。” 第15章 拆迁这个事儿，看起来不靠谱。 在于玲的认知当中，她觉得一开始就宣传的到处都知道的事儿，一般成不了。 反而那种突然就下了通知的，比较靠谱。 比如雄安新区。 那雄安那小地方，在被划走之前，当地人谁也不知道，突然就下通知了。 当然，也有人比较灵敏，据说在通知出来的前半拉月，就有人拿着钱去买房子买地的，当地人还笑话。 人傻钱多，钱多了烧的，跑他们那小地方买房子。 结果通知下来后，那房价涨得，吓人。 老姑说了这地方紧挨着县城，那拆迁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但是她觉得一时半会儿的拆不了。 短时间里，她觉得进县城卖菜这个比较靠谱。 这事儿靠谱，问题是这事儿该怎么干，卖菜她倒是能卖，她这人虽然不咋跟别人交往，但是干起活儿来也能拉得下脸面。 就是不知道跑县城的什么地方去卖比较好。 于玲觉得这活儿得有个人带带她，最起码她得认识路啊。 “姑，你看我去卖菜能行吗？” 老太太和她姑都愣了。 她们没想到，这孩子是真打算去卖菜。 “不是，咋想起来卖菜去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问她。 “这不是苗苗一天天的大了嘛，过两年该上学了，我也不能一天天的搁家玩。” 于玲一点没心思别的。 “我想着我还年轻，地里的活儿我干不了，总得有点事儿干吧。 想了好几天了，我觉得卖菜这个事儿挺好，赶大集就卖半天，卖完就回来，灵活自由，不耽误在家伺候孩子。” 这是实话。 老太太心里不牢稳，怕她想一出是一出。 姑姑却觉得挺好，这丫头以前看着精，实际脑子缺根筋。 现在知道挣钱过日子，这是个正干的样儿。 “卖菜也行，一开始小本买卖，也不用太多，也不用非得去县城摆摊啥的，赶大集，街里都能去。” “街里？” “街里的摊位都有人要了，你想去，我先带着你去试试。” “不是，亲家，真去啊？” “为啥不去啊？”于玲铁了心。 她知道老人家前怕狼后怕虎的，干点什么事儿都怕出头。 她手里没有一分钱，不挣钱光靠老公养啊？ 这便宜老公到现在都没回来，家里没有电话，连封信都没看着。 她觉得这男人不能靠谱。 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呢。 “去，我去。我跟着姑先去试试，要是不行再说别的。” 姑侄俩定了。 大姑半下午的就帮她收拾菜。 她跟着老太太进了玉米地，沿着地边摘旱黄瓜，没多久就摘了两桶黄瓜。 于玲没想着老太太种了这么多，平时就看着她进去找了老黄瓜擦丝喂鸡。 “姑，这些都老了吧？” “拿着，有老太太爱要的，有要老黄瓜做汤的。” 摘了黄瓜摘柿子，又跑去西院割韭菜，掐空心菜，摘扁豆。 零零碎碎的，四五样儿篮子。 老太太还捡了一篮子鸡蛋出来。 “这怎么鸡蛋也搬出来了？” “家里小鸡下的，一天好几个，攒下来的，拿去试试。” 好在老姑今天骑着三轮车来的，一车拉着正好。 俩人半下午三点多就出去了。 于玲坐在后车兜里抱着鸡蛋篮子，不知道为什么这点儿出来。 这会儿出来能有人买吗？ 到地方，她就懂了。 大姑带着她顺着村子大集的大路一直走，到了路口拐了弯，在走了一段路，又拐了一下，就看见大路两边都是房子。 于玲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地方算是十字路口，前面是医院，对面是一片三层小楼房，看样子应该是家属院。 沿着另一边是一个个大院子，于玲视力还行，看得出来是政府法院的大院子，还有税务公安。 原来都在这呢。 再往另一边，看着好像是店铺和厂子。 不错，这地方人流量还是挺大的。大姑就把车停在靠家属楼那边的路边上。 “有个喇叭带着就好了。” 大姑把小称拿出来，然后给车推到有点阴凉的树下面。 姑侄俩就在这等着。 “这地方能有人买吗？” “有人是有人，卖的咋样看情况。我先教你认称。” 姑姑拿着小称，教她怎么用。 这东西于玲第一次见，主要是她那会儿，超市都是电子秤，放上去按一下就行，这么原始的杠杆加秤砣，她真的是不熟悉。 毕竟是个成年人的芯子，手脚也不笨，学起来还是挺快的。 俩人正鼓捣呢，就看有两三个老太太过来了。 “这都有点什么？” “哎，卖菜呢，我还心思这是卖西瓜的呢！” “西瓜没有，黄瓜有，这都是自己家地里的旱黄瓜，凉水里洗洗，味儿挺清晰。” 姑姑说着，伸手拿了一个撸了撸，递给问话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也不嫌弃，掰开咬了一口。 “怎么卖的？” “五毛一斤。” “都五毛一斤？” “鸡蛋不是，菜都五毛一斤，鸡蛋论把，一把，一把两块钱。” 几个老太太看着这车上的菜。 卖相还成，韭菜什么的也挺新鲜。 这价格跟街里摆摊的一样价。 一个老太太想买鸡蛋。 家里鸡蛋吃的快。 早上小孙子小孙女要吃煎蛋，儿子媳妇要吃煮鸡蛋，她人老了不用吃，这一天刚早上至少四个。 偶尔炒个菜打个汤的，又得进去一个，家里隔三差五的得买。 前两天买的两把鸡蛋，这才几天，见底了。 “你这鸡蛋？” “这都是家里自己养的小鸡下的，农村人养鸡也不喂饲料，就是自己家的小笨鸡下的，这一个来星期吃不了攒的，就这么些，下回再卖，不定哪天有。” 老太太看着这鸡蛋，个头不大，确实是小笨鸡鸡蛋。 “我要两把，”说完，看着大姑要拿塑料袋捡鸡蛋，她忙阻止。 这么拿回去整不好得碎几个。 “你等着，我回去拿框子。” 老太太一溜小跑的回去，没一会儿就拿着塑料小框出来了。 大姑这会儿给人称韭菜呢，于玲自告奋勇的给人捡鸡蛋。 要动手了，她不知道一把是几个。 第16章 苗苗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亲妈不在家，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老太太没法子，抱着她在大门口溜达。 小丫头抽抽搭搭的趴在太奶奶的肩膀上，给什么都没兴趣。 “都是祖宗，都是活祖宗啊！” 老太太让她闹得没脾气。 两代独苗苗，哄着吧！ 俩人一会儿去西面看看，一会儿上东边瞅瞅，东看西看的，也是混了不少时候。 眼看着树影偏东了，天也没那么热了，就看苗苗她姑姥姥骑着三轮摩托车呼呼的上来了。 “回来啦？” “回来了。” 车就停在门口，于玲下了车，给几个空的篮子，筐子都提回家。 老太太这才抱着苗苗进了门，她想了想，还是给大门扣上一半。 于玲有点小激动，她进屋先把炕上的铺盖都卷了起来往里一推。 然后把袋子一倒，里面的钱都倒出来。 老太太看着这一堆票，惊讶不已。 “数数，这是多少？” 姑姑手快，于玲手也不慢。 俩人一边捡着一边默默数着，最后一合计。 33块钱。 这钱里有将近十块是卖鸡蛋的钱，别看那一篮子鸡蛋，一把把的也不少挣钱。 剩下的大头是黄瓜和柿子的钱。韭菜空心菜这些，不压秤，实际上卖了不到二十块。 老太太没想着这点菜能卖上三十多。 俩人出去也就不到俩点，这就回来了，五十啊。 要知道现在的猪肉涨价了，这个月大集上的猪肉都五块钱一斤了。 她从来不知道卖菜能挣这些钱。 村里那谁家，在矿上干活，一个月能开上三百多块了。 这要是卖菜，一天三十，这一个月下来，不比那上班挣得多？ “哎呀妈，这，这么看，这比上班挣得多啊！” 老太太心动了。 “嗯，这事儿看着能干。一天天的进钱，那确实不少挣。” 老姑毕竟天天摆摊卖菜。 “今天这是赶上了，再加上都是地里的，没什么本钱。你要是打算卖菜，光靠你门口的这些可不够。” 于玲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我要是天天去摆摊，还能挣到这些钱吗？” “不一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的，不好说，但是肯定比你们同意窝家里坐着强。” 那肯定的，这年头，只要肯干，那就有钱拿。 她一直都知道，别管干什么，哪怕出大力，那也是能吃饱饭的。 虽然她也想干干净净不冷不热的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松松的把钱挣了。 但是在这里，这想法暂时不现实。 不管干什么，都得有第一桶金。 这卖菜，就是她“创业”的第一桶金。 “那我要是想天天去摆摊，是不是得像今天这样，什么菜都带一点，什么都卖一些？” 这要是长久的卖，还得找个货源，总不能自己种吧？ 她吃菜行，卖菜目前看也行，但是这个种菜，她是真的不行。 “你要是出去割菜卖，那就得卖的贵点，” 大姑端起茶缸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 “你去割人家的菜，十斤八斤的人家不一定给你，一般都是一筐子。 卖的时候看价格。 好比说，你拿人家的货，两毛一斤，卖五毛一斤。 咱们自己的人工费和油钱就不算了，那这三毛就是你赚的。” “翻一倍？” “昂，翻翻不算多，你知道咱那街里大集上，从海边过来车拉咱们本地黄瓜，一毛一斤，到了海边，那是一块一斤。你自己算算，那货车大半夜过来，早上大集上买了菜，当天就回去，就是挣个辛苦钱。” 于玲知道二道贩子挣钱，但是从来不知道二道贩子这么挣钱。 从来没吃过苦的她，决定干了。 不就是去进货嘛，谁怕谁。 不过有个问题。 去哪进货？ “还上哪进？你们这片都是种菜的啊？上哪家还不能进货了？ 你等我给你打听打听，就从你们村拿，完了你上厂子门口卖也行，去县城卖也行。就算不去这些地方，你大下午的拉乡去，去远一点的村子，也能卖了。” “哎呀，她一个人下去拉乡，这能行吗？” “……。”老姑真是一激动，给忘了。 “那你就先从赶大集开始，慢慢的，周围的几个集先试试。” 于玲想想，她说的对。 俗话说，不同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觉得跟着大姑这个经验的卖菜人走，能少走不少的弯路。 眼看着天不早了，大姑还得回家，她走之前，给于玲布置了任务:学会骑三轮车。 家里不比大姑家，大姑家两轮摩托三轮摩托的都有。 于玲这里，只有两轮自行车和三轮自行车能用。 车库里倒是有个摩托车，但是那大摩托，别说骑了，就是推，她都未必推得动。 大姑觉得她们骑着小三轮就行。 毕竟一开始小打小闹的，也带不了多少东西。 于玲很上心，她花了两天时间熟悉三轮车，从空车跑到拉上苗苗，再到拉着老太太和苗苗一起。 这两天村里人都能看见，老张家那个小媳妇，蹬着三轮车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天天的去大道上玩。 于玲卖力的踩着车。 一边蹬一边想:幸好这边的大道都是平道，不用爬大坡，不然就自己这体格子，到地方得累死。 这两天，她跟着老太太，认识了不少地方。 于玲不算路痴，对于这些道，她走了了两遍就熟悉了。 等大姑给她打听清楚了，带着她去了村里一家大棚。 不怨人家挣钱，那大棚搭的，一眼望不见头。 “这得有多长啊？” “一百来米吧？我也不知道。” 一百多米？ 都是大棚？ 她看着前后这片地里，大概得有二十多个。 “这都是一家的？” “想啥呢？这好几家的，你们村的大棚都在这。” “哦哦，我还以为这是一家的呢！” “那谁建的起来。这一个棚子，老鼻子钱了。你看那边没有？” “嗯？” 看啥，她除了看见一个个的大架子，看不到别的。 “那边听说以后要按机器来了，规模小了不行。” “这个比咱家那个大不少，你姑父寻思，看看要是行，咱也换成这种高温棚，规模大了，使唤机器干活儿，能轻松不少。” 第17章 等会儿。 家里的低温棚。 低温棚和高温棚？ 看来这个大棚跟大棚还不一样。 大姑家也有大棚。 对，大姑也卖菜，她跟自己说过，自己家有菜棚子。 菜棚子空了的时候她就割菜卖。 她没有本钱，还是从割菜贩菜卖比较合适。 “姑，这是高温棚？那低温棚啥样？有什么区别啊？” “咱家那种不带强的就是低温棚，里面冬天温度不算高。 你看这样的就是高温棚。” 于玲看着这大棚，一边是高高的墙，应该是土墙，另一边是斜坡，这会儿上面没什么塑料，但是她看不少棚子上还是有塑料的。 “这怎么有的有塑料有的没有呢？” 大夏天的还有塑料，不会给菜捂烂了吗？ “这样的就是高温棚，里头种的菜一年四季长，南方的菜也能种。 这个棚温度高，保温也好。” 她不太懂什么高温棚低温棚的，但是她知道温度够了才长菜。 她跟着到了大棚门口，就是一个小屋，小屋进去，还有一道门，开了门再进去，还有一道帘子。 这一道道的，不怪是高温，那可不是温度高吗？ 有大姑带着，很顺利的就带了一筐柿子出来。 第一回，她没敢多拿，就怕卖不了。 大姑说了，柿子这东西，好放。 摘的时候都是七八成熟，还是硬的，放框子里带回去，就算当天卖不了，那放两天也能卖。 自己再带点家里地里吃不完的菜搭着卖，本钱不多。 于玲没打算在自己村的小集市上卖菜，她这三天跑了不少地方，她觉得街里不错，小县城的新乡也不错。 她踩着三轮车跑半个点，就能到。 那地方，都是居民小区，但是离着早市市场不算近。 她记得以前好多人开车去小区门口卖菜卖水果，有人天天在那卖。 对于她来说，这种模式很好。 不用她拿房租摊位费，就是一天跑一趟，卖完就回。 打算好了，她先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实地跑了一趟，这才真正的拉着货进县城。 为啥带上老太太呢？ 一是为了壮胆，二一个她走的时候让苗苗看见了，这孩子趴车上死活不下来。 老太太想着给孩子拔下来，哭会儿就好了。 “苗苗不哭，妈妈去一会儿就回来。 那是什么好事儿啊！ 咱可不去，咱就在家跟太奶奶玩啊。 我给苗苗做好吃的。” 边说了边上手扒拉孩子。 “啊不不不不……” 小孩子要干什么，那是你哄两句就行的吗？ 这个岁数的孩子，那是秩序期加早起青春期，你越不让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的年纪。 听你的？ 闹笑话呢。 “都上来，都上来，跟着去。” “胡大洋你，她这么点，跟着去干什么？这大热的天，再给她热着。” 这算什么理由？ 于玲一想，也是，孩子小点，确实麻烦。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 车上还有空地方。 小孩子爱坐车，坐呗。 她转身回屋，先把家里的大黑伞找出来扔车上，又院子的晾衣绳上拿小苗苗的遮阳帽，想了想，又拿了两个大草帽扣自己头上。 别说，这草编的草帽子透气透风还遮阳，一点不热。 完了又找出家里老古董:绿色的军用大水壶。 第一次看见这个，于玲稀罕的不行。 这都是古董啊，那以前买一个都老贵了。没想到这就有。 她给壶涮洗干净，装上凉开水。 看了看，又给兜里装上两块纸。 完事儿齐活儿。 “这是干什么？” “上车，带你们去卖菜。” 老太太觉得不好，“真去啊？” “走吧，上车吧。” 老太太先给苗苗放进去，这才提着小马扎抬腿跨上车，等俩人都坐好了，老太太带着帽子靠着车栏杆，给苗苗圈自己和车后背之间。 苗苗这几天坐车坐惯了，她也知道车跑起晃，小手紧紧握着细栏杆。 于玲觉得，小孩子要从小长见识，大手一挥，全家进城。 就这么地，全家人进城卖了。 于玲吭哧瘪肚的骑着车。 你别说，这加上俩人，车沉了不少。 好在年轻，力气还是有的。 三个人顺利的进了县城，一会儿就到新乡这块。 虽然小县城不大，但是人也不算少。 这会儿也就早上九点多钟。 于玲没敢把东西都拿下来，就给三轮车后车挡板放下来，然后给盖着菜的布扯了。 第一天，她没敢多拿，小框里带的菜主要是柿子，再就是大早上起来找的园子菜，还有这几天攒的鸡蛋。 这年头，也不知道城管让不让在这摆摊。 她看了，这附近的小区，这个算是新的，毕竟都有档杆，那怎么也得是个半封闭的。她也不进去，就在大门口。 老太太带着孩子就在边上玩。 “你俩看着点，这里车多。” 刚到没一会儿，就有人看见他们，于玲心道:来活儿了。 县城的人确实舍得吃喝。 她第一回跟着大姑卖菜，大姑就教她，卖菜不是一锤子买卖，要留回头客。 别太斤斤计较。 听人劝吃饱饭。 她一直都是一个听劝的好孩子。 小区遛弯的大爷大妈，带孩子玩的小媳妇，反正没一会儿小摊子上就围了一圈的人。 几人一看，呦，菜挺新鲜，一问价格，五毛一斤，比起早市上贵了点，但是不用走路了，也不错。 “这还有土鸡蛋呢？” 有那识货的老太太，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不错。 两三个人就给鸡蛋包圆了。 这来了活儿，于玲就开始称菜收钱。人多了她忙不过来。 老太太看着，就给苗苗放进车斗里，她帮着收钱。 两人忙活一顿，前后也就半个小时，鸡蛋没了，黄瓜柿子的下去大半框，韭菜和空心菜卖的倒是不错，还剩下两把。 “天还早，咱们再待一会儿，要是没人买了，咱就回家去。” 于玲坐在边上，苗苗不喜欢在车斗子里玩。 老太太怕她闹腾，就领着孩子在边上玩。 于玲坐着看着孩子，觉得有点无聊。 这要是有个手机玩就好了。 这会儿有没有手机？ 应该有，没有智能机还没有那种老年机吗？ 等着挣钱了，她一定得去买块手机。 第18章 苗苗困得不行了。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点点的。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她想着带苗苗回家睡。 这孩子白天总得睡两觉，上午一觉下午一觉，孩子嘛，玩一会儿就累。 今天这是到了新地方，玩的心野了，好半天不睡，到这会儿真扛不住了。 她这会儿不想睡觉，但是架不住眼皮子沉，这要是在家，早就爬上小矮床，自己抱着小枕头就睡觉了。 在这大路上，她赖赖唧唧的闹人。 于玲也知道她困了，但是她还想着把剩下的这点柿子和黄瓜卖了。 来都来了，卖个半截算怎么回事儿？ 于玲起来，把小马扎搬到大梧桐树底下。这小区门口栽了一溜儿的法国大梧桐树，树冠很大，阴凉地挺大，底下摆上小马扎，老太太坐着抱着小苗苗，拍了两下就睡着了。 大路上车不少，好在这个时候都是些自行车和摩托车，小轿车的都不算多。 苗苗真的是玩累了，那小呼噜打的，咻咻的。 于玲跟老太太商量，在等会儿，要是一会儿还没人来买，那就撤。 等了十多分钟，于玲也等不下去了。温度上来了，再下去给孩子热坏了。 她收拾东西，把空袋子什么的都塞一起，车斗里的桶都挪一挪，给老太太空出地方。 还没等收拾完呢，就来了两个人。 看着挺年轻，应该是小夫妻俩。 走到跟前探头看了一眼。 “西红柿啊？” 于玲赶紧回她。 “对，柿子和黄瓜，还有点小青菜韭菜的，就这点了，便宜卖。” 小媳妇看着黄瓜和柿子还不错，又看看剩下的韭菜和空心菜。 “你不是爱吃韭菜虾仁的饺子吗，咱家冰箱还有点虾仁，回去给你包饺子吧？” 她老公点点头，“成，买点。” 于玲赶紧手脚麻利的给她拿出来。 “这一捆是一斤一两，算一斤吧，回去稍摘摘就成，今早上刚从地里割的。 空心菜不来点？就剩这一捆了。” “这个空心菜怎么吃啊？” 空心菜是南方的，这两年有南方过来打工的，在集市上找，村里有人就种了点，当地人吃的少，多是外地人才买。 “简单的很，你炒小油菜怎么炒，就怎么炒它。放蒜瓣放点小辣椒都行，见火就熟，别炒老了就行。” “你要是要，这一捆算你三毛钱。” 小媳妇好说话，挑挑拣拣的，又买了黄瓜西红柿。 小媳妇还没买完，又来了两个妇女。 看小媳妇买的不少，也是来了点。 “韭菜没有啦？” “不好意思，韭菜就剩这点，都让这个姐包了，您要的话，等下回来我给您留点。” 几个人挑着，桶里就剩下两三根黄瓜和柿子。 于玲一看，直接给几人分了作搭头。 “就剩这点，也不值当再卖，送您了。 早点卖完我好早点带孩子回去。” 几个人乐呵呵的提着东西走了，边走还边聊天:“这小媳妇挺会做买卖的。” 于玲收好钱，给桶摞一起，铺好了麻袋，又接过孩子。 老太太拿着小马扎上了车斗，没敢坐马扎，太高了怕抱不住孩子。直接就坐在车斗子里。直等坐稳了，才接过睡熟的苗苗。 于玲看了看，给大雨伞撑开，给她俩挡一下太阳光。 不过好像不太行，老太太抱着孩子拿不了伞，不拿伞，极容易掉下去。 伞不能用，于玲只好收起来，她给大草帽摘下来，幸亏早上她机灵，拿了两个大草帽。 “这个行。”老太太头上扣着一个，另一个给苗苗盖上。 这大帽沿儿特别的宽大，给小苗苗一盖，就搂着两条小腿。 “行哈？”于玲不放心。 “行，走吧。”于玲看老太太后背靠着车背，稳稳的抱着孩子。 她才上车蹬了起来。 去的时候东西多，回来就这点重量，骑起来轻松不少。 一路顺顺当当的回了家。 顾不上收拾车，先给孩子放床上。 没想刚放下，她就醒了。 行了，这下子不用干别的了，哄孩子吧。 老太太跟着一上午，虽然没干什么，但是也有点疲劳。 坐着歇了歇，才出去把钱袋子拿进来。 抖搂抖搂给钱都倒出来，一毛一毛的数着。 “可不算少，咱到那都好九点半了，这会儿也就十二点，卖了那会儿，这都有五十多了。” “你去了咱们带的你十块零钱了吗？” “去了，我数出来了。” “那还得去了咱割柿子的钱。今天带了一半吧，得去十五块。” “那还剩三十八，也不算少了。” 其实真不算多。 这忙活一上午，才挣了三十多。 这点钱跟自己之前的比，不够自己一顿麻辣烫的。 但是她也知道，不能这么比，毕竟倒退了三十年，物价还是低不少。 就她那会儿，哪有五毛钱一斤的菜？那小葱大蒜的，都得八九块一斤。 要不说怎么叫算你狠呢！ 算你狠！ 大蒜！ 对啊，她可以在自家院子里重点这种葱姜蒜啥的，论根卖啊。 以前的香菜，现在的芫荽，都可以论棵卖。 现在还能买点园子里的菜，等秋天了，这园子里的菜都枯了，自己就只能割菜卖，那会儿可挣不上这些。 “奶，你会种芫荽和小葱这些吗？” “这有啥不会的，不过人家都种完了。” 老太太给钱收起来，放进一个大饼干铁盒子里。 孙媳妇卖菜得来的钱，她都给她放在这。 “是现在种不了吗？” “能种，怎么种不了。” “那咱种一点吧。” “种那个干啥，咱园子里有，那东西就是做汤点点作搭头。” “不是我想吃，我想着种了卖呢！” “买这个？” 老太太想着，这东西怎么吃？不都是买菜要一根就行了？ “种多了不好卖，谁还单独买这个？都是跟卖菜的要一根就行。” 于玲第一次听说这东西还能跟卖菜的要。 “怎么要？人家谁能给？” “怎么不能要？你买她菜，她家有芫荽，让她送一根就成。” …… 农村人买菜还能这么操作的？ 那她以前超市买菜，都是包好了的怎么算？ 就是早市买菜，她也没跟人要过搭头啊？ 她刚知道自己卖菜要送搭头，怎么买菜的还能要搭头？ 第19章 于玲撺掇老太太种菜。 “咱们这些调味的菜多少种一点。反正自己也得吃。” 不过，这样一来，菜园子里的那点菜不够啊。 韭菜割一茬长一茬，老太太勤快着呢，浇水施肥，韭菜长得也算快，快了三五天的就能割一茬。 这小油菜撒上种子，长起来倒是快，但是一茬就完了。 所以还得是木耳菜和空心菜这种掐了还能自己再长得才行。 于玲坐不住了。 趁着半下午天不是那么热的时候，她又跑了一趟西院。 这回她仔细的看着园子里的菜。 这个院子不算小，老太太种的东西也挺多。 沿着院墙一圈，是爬架子的丝瓜，这东西长得快，老太太倒也没多种，一般就是早上鸡蛋汤和打卤做面条。 上面还有不少的花和小丝瓜。 “哎，这东西怎么没摘着卖啊？” 老太太看她指着丝瓜秧子，“我种这个是为了养老丝瓜，等冬天好弄丝瓜瓤。” “丝瓜瓤？弄那个干啥？” “刷锅洗碗，洗澡用的。” …… …… 于玲想起来了，所以她洗澡搓背用的那个黄呼呼的，拉起来很下灰的东西，是丝瓜瓤。 “这留着几个就够了，剩下的摘了卖了吧。” “……那不给苗苗留下点瓜子啊？” 嗯？ 给苗苗吃丝瓜子？ 这能给孩子吃吗？ “苗苗能吃这个？” “怎么不能吃？这东西炒熟了，三岁多的孩子吃几个，能防虫子。” …… 于玲第一回听说这个。 “您这是听谁说的？还丝瓜子能治虫子？” 老太太看她不信，“你别管，人家都说小孩能吃，吃了治蛔虫。” 于玲怕她当真，丝瓜子能不能治蛔虫她不知道，但是小孩家不好吃小瓜子她还是知道的。 “您可别信这些土方子哈，现在孩子预防蛔虫，人家有专门的糖，就那样的宝塔糖。” 哎，宝塔糖现在还有没有？ 于玲心想，管他有没有的，没有宝塔糖那还有金塔糖银塔糖，反正肯定有能有一种糖。 “可不好给苗苗乱吃，万一呛着呢！” 老太太也没给孩子吃过，就是之前听人家说这个，她才想着特特留着。 结果孙媳妇还不领情。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养娃不跟以前似的，这会儿人家确实都去什么卫生站专门发糖吃。 “那这个就摘了卖？” “卖，咱自己一天才吃几个？咱娘三个一早上一根都吃不了，这东西长得这么老些，再不吃都老了。 明天咱们早起，看着差不多的都摘了。” 她看看外面的南瓜，小南瓜不大，但是嫩的很，这东西在县城也有人吃。 以前她家楼下有好几个老太太，就爱做南瓜炖肉，那味道，老香了。 这个明天早上摘几个。 看看空心菜，这几天掐的多，明天凑不够一盘菜，算了。 哎，这是啥？ 不认识。 “奶，这是啥菜？” 老太太那边给小洋柿子支架子，抬头看了看。 “木耳菜。” “这就是木耳菜？我怎能没吃过呢？” “怎么没吃过，你不是嫌乎那东西做出来黏糊糊的，不爱吃嘛。 你不爱吃我因为懒得弄，我都掐了剁了喂鸡了。” …… “你天天喂鸡的菜是这个？” 她记得老太太每天剁鸡食的菜都是从一个大篮子里头拿的叶子菜。 “昂，这东西不用管，长得也多，天天掐天天长，你们不吃，我不喂鸡留着干啥。” 好，很好。 卖，这东西这么爱长，必须卖。 溜达一趟，她看出来了，老太太的院子是个宝贝。 空猪圈里砌的鸡窝，里头用网拦着养了十来只鸡。 这些鸡都是给苗苗养的，天天的捡鸡蛋，苗苗也吃不了。 “还是得养个大鹅。这东西看家护院的。”老太太看看这地方，不知道是跟于玲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大鹅也行，大鹅蛋她也想卖，不过今年来不及了，明年吧。 院子里的菜她看的差不多了，两畦韭菜，一沟空心菜，围着三根柱子长得木耳菜，这都是可持续采摘的，看样子能卖到秋收。 茄子豆角辣椒这些都有但是不多。 小柿子黄瓜也就各一畦，看着隔几天摘点也能卖。 自己要是隔三差五的去一趟，倒也够。 “咱家后头玉米地边上还种的别的。” “嗯？” 老太太给她指着，她就出去了。 自己家后面这地方没什么人家，是块空地，看着不大。 老太太跟着她出来，于玲城里孩子，分不出韭菜麦苗，自然不认得这些东西。 “这块地原来是块宅基地，地方不大，也就能盖四间房子的大小。 这离着也远，地方又太偏了，咱们村里叫行的时候没人要，那会儿你爷还在呢，两块钱要了，二十年。” 多少？ “两块钱？二十年？是每年两块钱？” “一共两块钱。” …… 农村的地可真便宜。 “哎，不对啊，这地方不是还有玉米地，那这怎么不一起？” “抓地那会儿抓着这块的人家想换到大路那边，正好你爷抓的地在那边，那边靠着暗渠近便，咱家就换了。” 老太太站在地头上，“咱村的地大多都在那边，这边的坡地少，以前上不去水，不是啥好地。” 哦，明白了，水上不去，庄稼不长，所以人家不爱要。 但是自己家在这边，院子里又有井，所以方便。 “那这片玉米地都是咱家的？” “从那块石头到那头，这块是咱家的。” 于玲看了看，看不出大小来。 “这得有多少？” “一人一亩地，咱家也没分家，按人头，五亩口粮地。” 五亩地这么点？ 于玲比划着，咋那么不信呢？ “这有五亩地？” “这块就三亩，那边花生是两亩。” 她看着那块，走到头，确实还有一片绿油油的小叶子植物，看着跟小灌木高度差不多。 落花生，落花生，看着这花黄呼呼的，还挺好看。 这是花生，那这两块钱的宅基地里的是啥？ 她好奇的进去看看，蔓藤类的，爬的到处都是。 “这地瓜叶子长得太旺了，掐点地瓜叶蒸地瓜叶吃吧？” ？地瓜叶也能吃？ 第20章 “地瓜叶挑嫩的摘了，洗洗和点棒子面白面的，上锅一蒸，蘸蒜酱吃，味儿清晰着呢。” 。。。 。。。 这都什么吃法？ 她长这么大没吃过地瓜叶。 哎，别说没吃过，她吃过那个韩国料理 里头有红薯藤，算是腌咸菜还是啥的，反正奶奶说的这样的吃法，她没吃过。 “哎呀，这就是这会儿生活好了，你们小年轻都不吃这个。 俺们年轻那会儿，家里顿顿地瓜干，地瓜悠悠的，吃的人心里烧火。 就是夏天菜多，也得掺和着吃。” 老太太上手掐地瓜叶子，边掐边说:“那会儿哪有这么些菜吃？一家留那点自留地，就种地瓜，边上带点菜，那家家户户的都吃地瓜叶。” 她理解不了。 俩人说着，就听屋里苗苗的哭声。 “艾玛，醒了。” 于玲一听抬腿就往家里跑，一阵风儿似的就进了屋。 小苗苗就在小床里头，头拱地的趴小枕头上，撅着屁股，伤心的嚎着。 于玲赶紧叫她:“苗苗，苗苗，妈妈在呢在这呢！” 小苗苗听见她叫她，也不睁眼，边嚎边叫:“妈…………” “好好好，妈妈在这。” 上手给她抱出来，顺手拿着边上苗苗擦脸的小毛巾给她抹抹脸上的泪。 “跟妈妈出去玩吧？ 嗯？ 还睡不睡了？” 小丫头抽抽着靠着她的脖子，泪倒是停的快。 心里叹口气，自己这便宜妈当的越来越顺手了。 哄着抱着出了门，到了屋后面，老太太已经掐了一大把叶子了。 “得找个东西盛着啊。” 说完才想起来，于玲抱着孩子呢。 “你抱着吧，我回去拿。” 老太太捏着那一大把的叶子颠颠的回去拿篮子去了。 她抱着孩子在地边上晃悠。 这片地都是自己家的，难怪老太太在这地头上种黄瓜种南瓜的。 也是，这要是别人家的地，早让人偷光了。 她抱着孩子沿着地头往外走，琢磨着这地方还能种点什么。 一开始靠着贩菜确实不错，但是自己本钱小，要是能利用好了这些地方，自己弄点高产的菜，那也不少挣钱。 可是什么东西是高产的呢？ 她想着自己那会儿夏天吃的菜。 要说夏天吃什么吃的多？ 那必须是豆角啊。 只是豆角这东西，现在都阳历八月了，还能种吗？ “行了，这些就够了。” 她没注意，老太太已经掐了一大篮子叶子了。 “奶，咱这会儿，还能种扁豆吗？” “扁豆，能种是能种，看种那样儿的了。” 老太太提着篮子，三人回了门前，门槛拿下来，大门打开，坐着小马扎，就在过道里收拾这些地瓜叶子。 “你想种扁豆？” “嗯。咱去卖柿子，好的时候一筐不够卖，差点的一筐怕卖不了，一桶还差不多。” 她到窗台边上把苗苗的小凉鞋拿过来，给孩子穿上鞋，苗苗早就憋不住挣扎着要下地。 脚一落地，就开始扒拉篮子，两只手忙着给地瓜叶扒拉出来。 老太太也不管，让她玩去吧。 “我想着咱们每次多带几样菜，扁豆茄子辣椒这些，摘了就放袋子里，去了现分开就行，放车上也不占多大地方。 韭菜木耳菜的也都能带一点。这些在村里不稀罕，可县城里没有，人家喝口水都得花钱买，咱带上点，自己家种的，卖的比市场便宜点，肯定有人要。” 老太太听她说话，暗暗点头。 这孩子看着真是好了，这段时间说话办事儿，脑子就看着清楚。 好了就行，好了苗苗以后就有指望了。 “行，家里有的是扁豆种，我找找这两天种上。” “是不是得收拾块地出来？” “不用，就在苞米地那块，还有房前屋后的，那边栅栏边上都能种点。” 于玲不懂这个，不过她觉得既然在这里了，那她多多少少的得学一学，总不能老是让老太太一个人干。 老太太的做饭手艺真的是不错，地瓜叶淘洗干净，沥干水儿，控了控，加一点油又撒上棒子面和白面，撒上一点盐，拌匀乎了，大铁锅刷干净，填上两葫芦瓢水，铁篦子放上，烧开水，一把把均匀的铺在上面，盖锅四五分钟就冒了大汽。 老太太这就撤了柴火。揭开锅盖，那地瓜叶看着就熟了。 开锅晾着，就闻到很清新的叶子的味道。 老太太从墙上的蒜辫子上揪下来一头白蒜，扒皮后洗了洗，扔进蒜臼子里捣碎了，又倒了一点点凉白开和酱油，捣成黏糊状，这才用小铁勺挖出来。 放进一个搪瓷小碗里。 这个搪瓷碗看着有年头了，于玲就没见过搪瓷碗，这小碗白底绿斑点，叫什么水花碗。 老太太给蒜泥里头倒了点醋，点了点香油，放了一点点的盐，这才用筷子搅拌匀乎，放在堂屋里的大方桌上。 小苗苗这孩子不挑食，什么都吃。 她跟于玲一样，都是头一回吃这个，乍一吃，还挺新鲜。 老太太蒸了这一锅叶子，三个人也没热馒头，就这么吃了大半锅。 “这东西不当饿，让她玩一阵儿，再给她做点吃的。不然她晚上能睡不着。” 于玲觉得这东西挺顶饿的 。 这个适合减肥人士。 没什么热量，都是维生素，还有点味道，吃多少都不怕胖。 真是的，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东西，要是知道这个，减肥根本不用忌口。 没过俩钟头，真的饿了。 老太太上门口墙边摘了根丝瓜，麻利的刮皮，切成小滚刀块，切了小葱花，从荤油坛子里挎了一大勺猪大油下来，打开液化气，热锅下油，油开出了香味。 爆炒葱花，才下了丝瓜块，炒到变色才添上一大瓢水，盖上锅盖，没几分钟就煮开了锅。 从柜子里拿出一大把黑面条扔进去，用筷子搅了搅，水开了，面条也变软乎变了色，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筷子一划拉，稍稍煮一煮，面条就好了。 这爆锅面条香的很，苗苗闻到这香味儿，急得踢腾腿。 老太太怕烫着她，给她盛了一点放小碗里，都给她夹得碎碎的。 第21章 这年的夏天有点长，温度也有些高。 这会儿已经立秋了。 俗话说，早立秋冷嗖嗖，晚立秋，热死牛。 这话于玲不懂，不过不耽误她跟着老太太点种小菜。 老太太干活儿真是一把好手。 就自己家这地方，往西去都是大野地，老太太趁着傍黑拿着镢头，一个人吭哧吭哧的，给西边空着的荒地刨了。 打碎了土坷垃，又拿着小钉耙给拉吧了一下。 于玲怕她累着，自己挽着袖子想下去跟她一起干。 老太太赶忙撵她:“不用，你带着苗苗歇着吧。” “呸呸。”她往手心里吐口唾沫继续干。 “你别看这地方荒着，早前你婆婆还在那会儿，这地方就是咱家的老菜园子。” 老太太给她讲古。 “那会儿家里人口多，菜不够，你爷就给这地方刨出来当菜地。 也就是这几年，家里人少了，园子里的菜够吃，这地方才荒废了。 你一说想种扁豆，我就想起这地方来。” 于玲看着晾了两天的地，确实不算小。这看着虽然长溜溜的，但是折吧折吧，估计比园子要大些。 老太太前面刨了一溜儿的坑。 然后带着她点扁豆。 “这个豆子跟这个不一样啊？” 于玲看着手里的豆子。 一种是白色的，有点鼓，另一种是大豆子，稍有点扁，还有一种小豆子。 “嗯，那个是鱼扁豆。这个能长到老秋，扁乎乎的，切丝加辣椒炒了，挺好吃。就是皮有的拉拉，好些人不爱吃那个味儿。” 于玲听着她介绍，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啥样的。 算了，不管啥样的，能长就成。 老太太也不管她，先拿着墩扁豆种上。 然后在树边上，灌木丛还有电线杆子石头堆，那些地方挖坑种鱼扁豆。 …… 于玲提着水桶捏着葫芦瓢跟着她。 她不懂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种啊？ “为啥要种这地方？” “这些地方爱长，也不占地方，这个鱼扁豆就爱爬蔓子。” 行吧，你老人家有经验，想怎么种就怎么种吧。 俩人一人种一人浇水，趁着早上温度不高，苗苗还没睡醒，俩人忙活半天，给这一边上都点种了。 早上干活儿就是快，俩人五点爬起来弄，这才六点多，就干完了。 干完这个不算完，于玲提着篮子去了屋后头，沿着苞米地花生地边找黄瓜。 老太太沿着地边种了不少，就是没搭架子，这黄瓜都贴地上，得翻开叶子找。 她找了没多远，就摘了一大篮子，提着回来放下，又换成大水桶。 这个白桶原来装冲施肥的桶，冲施肥用完了，这桶正好放东西，别说，还挺得劲儿。 老太太进了院子，找扁豆，剪茄子，摘了一小袋子辣椒，还掐了半编织袋的木耳菜。 俩人干活儿快，也就不到半个点儿，就都回来了。 三轮车推出来，装袋子的装袋子，放桶里的放桶里，都搬到车斗子里。 于玲看看时间，六点半多点，到这会儿苗苗还没醒。 “不等她了，我自己去吧。您在家干着孩子就成。” “行，你赶紧走吧，不然她醒了你又走不了。” 于玲这几回卖菜也看出来了，干活儿得趁早。 早上老头老太太的醒的早，城里的老太太们醒的格外早。 她都忘了，老头老太太们爱去公园浪。 浪不浪的她不关心，但是老太太们爱占小便宜是一定的。 她去了县城两次，就让她萨摩着一个地方。 公园那地方卖菜，肯定好卖。 老太太们锻炼完，买点菜回家，正好做饭。 她今天是第一回，带的也不算多，先去试试，要是好，多去几回。 于玲踩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进了县城。 平时得半个小时的道，这次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这个公园就在她去的小区旁边，她观察过了，这地方的老太太，可能来自周围四五个小区。 现在可能还算不上小区，叫家属院。 这附近的家属院还挺大，她看过了，有市政的，还有铁路的，医院的，那边还有个好像是什么矿的。 什么矿她不知道，她也没看见哪地方开矿，不过无所谓，她知道一点。 这年头，这些单位都有钱，有钱的人就舍得花钱。 于玲小车到这，她就发现摆摊的不止她自己，好些人推着车卖吃食，她注意看了看，大多是吃食，还有个卖衣服卖些的。 卖菜的就自己。 估计是都去菜市场摆摊了。 她也没怎么吆喝，就给小车停下，把大编织袋子铺在挡马路牙子上边的人行道。 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城管，人家让不让在这摆摊卖菜。 不敢占用机动车道，虽然这时候还没有堵车的说法，但是她觉得，尽量不给人民群众和人民公仆制造麻烦。 铺好了编织袋子，她给豆角和茄子摆出来。 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过来，她就坐着小马扎摘菜。 主要是摘豆角。 豆角摘下来没拣过，就这么塞袋子里拉过来了，她卖之前得理理。 她这边干着活儿，那边就有锻炼的老太太出了公园。 老太太一拐弯上人行道就看见她了。 “哎，那个小媳妇。”老太太扔下老伴就过来了。 “就是你，你上回是不是在那边院门口卖菜来着？” 于玲看看她，不认识。 “你上回带着老太太卖鸡蛋。” 老太太看她没反应，提醒她。 “啊，对，是，是我。” 怎么了？不会是鸡蛋坏了吧？ 不应该啊！ 那鸡蛋都是老太太天天从鸡窝里摸出来的。 这要是真有坏蛋，自己这会儿可没有鸡蛋赔给她。 “我等你好几天了，你上回那鸡蛋，还有吗？” 哦，不是找事儿的。 “阿姨啊，”习惯性的张口，感觉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那个啥，今儿我没带鸡蛋。你要鸡蛋啊？” “可不是，我上回买少了，我小孙女爱吃，说那个鸡蛋好吃。” “那是自己家鸡下的，没攒几个，得过两天。 要不下回吧，下回我给你带着点。” 老太太看看这一摊子菜，确实没有鸡蛋。 不过这菜看着乱糟糟的，但是挺新鲜。 第22章 老太太上手扒拉一下，挑了四个紫色长条茄子，一大把菜豆，木耳菜看了看，不认识。 “小媳妇，这是啥菜？” “这是木耳菜。我这是第一回卖，您是老主顾，我送您点你回去尝尝，好吃再来。” 于玲提着蓝色塑料袋，给她抓了两大把，这小塑料袋都满了才停下。 “哎呀，可别价。你这还得卖呢。” 于玲手脚麻利的给她称菜。 “阿姨，我这也是头一回卖这个。这东西南方来打工的人爱吃，咱们这不咋吃这个。 反正我吃着还成。” 自己卖东西，总不能说不爱吃吧。 “不过我跟您说，这东西上锅清炒就行。就是洗洗，控干水，然后大火炒，别炒老了哈。 你要不爱吃炒的，就上水烫了凉拌吃，就跟咱过年拌小菠菜苗一样，拿蒜头炒着也成。” 于玲卖菜附带着菜谱，这都得益于后世发达的小红书和抖音，她看了不少的家常菜谱。 “这东西就这么吃啊？” “对，这东西说是什么润肠通便，有什么维生素啥的，这都是人大夫说的，咱也不懂。” 旁边有个家里有孕妇的，月份大了，上厕所可费劲了。 天天的难受着呢。 “你这菜几天打一次农药啊？” “啊？您说这个？” 于玲看着她，“大娘，这个菜不打药。这个菜从种下就没打过药。” 反正她没见老太太给家里菜园子打药。 “您要是怕的话，洗的时候撒点盐，泡泡就成，上锅炒还是凉拌，都得弄熟了哈。” 老太太合计了一下，“给我来一点，我回去给我儿媳妇做点。” 于玲给她一个塑料袋，“您自己装吧，别给我翻烂了就行。” 老太太们就爱自己挑菜。 这会儿好些人下岗摆摊卖东西，那边就有菜市场，都摆在那不让自己拿。 算起账来分是分卯是卯，老太太要不是没菜吃，才不爱去买呢。 “这小媳妇的菜不错。” 老太太们就是小喇叭，一会儿功夫菜摊子就围了一圈的人。 于玲也大方。 买的多的，零钱找不开的，问问人家拿根辣椒，送个黄瓜的。 前后不到一个点儿，小车上的桶就空了。 袋子里还剩下点木耳菜和豆角。 于玲看看日头，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看看公园里还有不少人，边上摆摊的人也不少。 她觉得可以再等等。 过了早上那一圈的老头老太太，后面的人就少了，倒也能卖一点。 看着剩下的那点点菜豆，她跟后面打听价格的大姐说: “大姐，我卖一早上了，就剩下这点了，你要是不嫌弃，你给包圆了，我就便宜卖了。五毛钱一斤半，一块钱三斤。” 大姐看了看这些，估摸着也就能有两把。 “行，你给我称称。” 于玲拿着称 称了一下，四斤二两。 “四斤二两，算您四斤成不？” 这菜豆她都没摘吧完，大的小的都在一起，便宜点就便宜点。 “行，怎么不行。” 算账了，于玲算不明白了。 五毛钱一斤半，一块钱三斤。 那是三毛多一斤？ 那三斤一块，另外一斤算三毛？ 就这样吧，算错了就错了吧。 “您给我一块三就成。” 大姐痛快的掏了钱。 这一堆要是在市场上买，那得差不多两块钱。 于玲给阿姨装袋子里。还把袋子里漏的三个辣椒给她装上了。 喜得大姐呲着大牙走了。 这下子是真的干净了。 于玲先把腰上的钱袋子拉链拉好。 她也不数，直接扯着褂子盖好了，给编织袋和剩下的塑料袋卷吧卷吧放进桶里，给三个桶摞一起，放进小车斗，她带上帽子就骑车走人。 走着走着，她就觉得不好。 这天开始阴下来了。 “这破天，不会要下雨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加快速度。 看着天真要下雨，于玲怕自己给淋得太厉害，先减速在路边停下，她拿出一个塑料袋给腰上的钱袋子掺了起来。 又拿着一个塑料袋扯开，给编织袋子两个角系上，好在袋子够大，自己现在这身子又瘦。 她看了看，两个估计就行。 她前面脖子系一个，又从后面系一个。 头上盖一个塑料袋，然后再从外盖上一个塑料袋。 就这么不伦不类的，给自己武装了。 刚整好，那雨就下来了。 别说，还挺急的。 于玲看着这雨，她想找个躲雨的地方，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都是大梧桐树，没法子，她还是骑着车跑到梧桐树下躲了会儿。 “好在不打雷，不然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下了能有十多分钟吧，雨就小了。 看这样儿就是阵雨，不能等了。 于玲骑上车就开始往家赶。 这一路上大了她就躲躲，小了就骑车走。 等到家，还是湿透了。 “赶紧换换衣服，喝点姜汤。”老太太赶紧给她收拾。 好在她前面头上戴了塑料袋，身上倒是湿了，但是发上还是干的。 于玲一直觉得，下雨只要不淋着脑袋，那就不容易感冒。 擦干净，换了干净衣服，她闻着这股子姜汤的味道，实在是咽不下去。 “喝了，大口的喝了，发发汗。不然感冒了有你遭罪的。” 她也知道夏天感冒难受，没法子，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我拿回来的包呢？” “方桌上呢。” 老太太转身上堂屋去拿。 “湿没湿？” “还行，你缠了塑料袋，里头没事。” 今天半卖半送的，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钱。 老太太先把带的零钱捡出来。 这才数剩下的。 “59块三毛，不算少了。” 今天带的黄瓜菜豆的，可都是自己家地里出来的，那就算是没有本钱，净赚的。 老太太这会儿是真的知道。卖菜这活计，真的行。 她拿过来那个放钱的饼干盒子，里面放着一大盒的零钱。 下着雨，也没人出去玩。 俩人开始算这段时间挣得钱。 于玲去拿了两回柿子，成本八十块。 扣除那八十，老太太数了数，还剩下一百四十多块钱。 这一百四十多块钱，那就是挣得。 要知道这会儿上班的人，那干部一个月多了也就开四百块，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也就开二百来块钱。 这可真是不算少。 毕竟上班是一上一天，于玲这是闲着半个膀子，就干半天上午，挣这些可真不少。 第23章 虽然喝了姜汤，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于玲还是觉得自己感冒了。 其实下午那会儿就有点晕，鼻子有点不透气。 她仗着自己年轻，没当回事儿。 到晚上临睡觉前，她觉得不好。 “奶咱家有感冒药吗？” 她得吃上点布洛芬或者感康什么的，万一真病了再给孩子传上，那才叫笑话呢。 “有，那抽屉里有板蓝根和感冒灵，一样喝上两包，发发汗，明早上就好了。” …… 板蓝根她知道，这个感冒灵，是她知道的感冒灵吗？ 找出来一看，嘿，虽然不是三个九，但是这个黄呼呼的药粉，她看着都一样。 行吧，有总比没有强。 倒点热水嚯嚯开，一口灌下去，卷上小毯子准备发汗。 这会儿苗苗已经睡了，也不用她抱。 于玲的睡姿还是很好的，一晚上没怎么换地方，到早上睁眼，她就觉得身下的炕还是热乎乎的，自己身上微微的出了点汗。 睁眼缓了一会儿，她听着隔壁的动静。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在那烧炕了。 怪不得这么暖和。 人老了觉少，确实起的早。 她躺了会儿，看着还在咻咻打呼的小丫头片子，还是认命的爬起来。 这会儿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没有了。 别说，这会儿的感冒药还是挺厉害。 “起这么早干什么？” 老太太是睡不着，她一个小年轻也起的早。 “今儿是不是赶大集，我想着街里那块外地人多，今儿去摆个摊子，也能进个三五十的。” “行，昨儿晚上看天气预报，今天天挺好，没有雨。” 于玲收拾筐子和桶，还有编织袋子。 街里今天是个大集，不止十里八村的人来买菜，还有那县城的老太太也会坐车过来。 她琢磨着今天的量不能少了。 看看孩子还在睡，俩人紧着忙活，收拾出一车斗子的菜来。 “今儿人多，我跟苗苗就不去了，你卖完了菜，记得割点肉就成。 别的家里也不缺。 剩下的你看着买点就行。” 于玲没意见，赶大集的时候人多，小孩子一点，丢了可不是玩的。 自己可是知道，八九十年代丢孩子的一抓一大把。 这会儿公安系统还没联网，那孩子丢了，找到没地方找去。 她骑着车就去了街里。 于玲来的不算早，她推着车去了菜市，从街口进去走了没多远，就看着大姑在那里了。 大姑招手，她挨着大姑边上的空地方摆上了。 这会儿市场还不算规整，地方随便占，还没有摊位费。 “我都给你打听了，今儿的菜价涨了哈。今儿可别再卖五毛一斤了。” 于玲收拾一半停下来， “涨价了？” “涨了，都涨了，咱这地方涨得还算晚的。我听说南半县回来的，说那边猪肉都卖到七块钱一斤了，说有的地方九块了。” “咱这前几天还五块呢！” 她知道物价会涨。其实这一年的价格一直在涨，就是不知道这一个来月，涨这么多。 “那我今天怎么卖？” “咋卖？人家怎么价，你就卖什么价。不能卖的太便宜了。” 行，她早就觉得菜太便宜了。 谁家那菜五毛一斤啊？ 搁以后，五块都不止。 于玲同学从菜市第一家开始打听价格，一直问到最后一家。 好嘛，全都涨了。 这才几天，平均一样涨一毛。 行，看来今天能多挣几块钱。 事实上她高兴的太早了。 今天的菜不好卖。 别看涨了一毛钱，这对一般的家庭来说，还是贵了。 有些过日子俭省的，可吃可不吃的，人家就不吃了。 不好卖归不好卖，大部分来赶大集的人，还是得买点。 不过就是原来买两斤的改成买一斤，原来要一斤的改成半斤。 “丝瓜怎么卖？” “六毛。” “怎么都这么贵了。” “大姐，今天都这个价，你就是走到头也是这个价。” 于玲坐着小马扎跟她说。 “前两天还五毛呢。” “大姐，你今天不买，明天估计六毛都买不着。你没听人家说嘛吗？现在放开市场了，那什么价格都在涨，你还想买五毛的，没有了。” 大姐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走了一圈回来，又拿起来看看。 “茄子呢？” “茄子今儿也是六毛。” 大姐看了看，还是捏着钱包跟她说。 “给我个塑料袋，我挑点茄子丝瓜。塑料袋不要钱吧？” “塑料袋不要钱。” 大姐嘟嘟囔囔的，嫌贵了贵了。 连声说着吃不起了要，可是手下一点没耽误她拿菜。 于玲称了,“三斤八两，凑个整吧？” “要不了那些。” 于玲也不嫌她烦，“那我拿下一根丝瓜？” 说着她就想拿一根下来。 “算了算了，凑个整吧。给我拿一根丝瓜吧。” 家里老头在矿上干活儿，就好吃个丝瓜鸡蛋汤，这两天就没吃上，昨儿回来念叨一天。 这要是拿下去一根，也就吃两顿。 为了这三毛五毛的，不值当的。 “四斤一两，算四斤，两块四。” 大姐仔仔细细的数了钱递过来，接了菜，走的时候还念叨涨价。 这一上午，买菜的都是溜达两趟，问一圈才会买。 平时一般九点多菜市就没什么人了，今儿这都九点多了，人还乌央乌央的，没法子，货比三家，价格也比三家。 于玲反正没什么事儿，坐着卖呗。 大姑卖的快，她就是柿子黄瓜，一开市就来了一个食堂的，提走一大半，剩下这些卖了一个多点，就没了。 她下去溜达一圈，提回来两板香蕉，还有一袋子零散的，她拿出一板给于玲放车斗里，又提着那兜子零散的给她放进去。 “这个拿回去给苗苗吃，这个零碎的你吃。” 于玲心里有点不过意。 这大姑，待她待苗苗，比起亲姥姥都不差什么。 “我不要，大姑，我一会儿下去买点就行，这跟你拿回去吃吧。” “拿着吧，这不是买的，我拿柿子换的。” “换的？” 这是什么操作？ 还能换？ “人家拿货掉下来的小香蕉，也没坏，就是一个个的，不耽误吃。” 第24章 在大姑的科普下，于玲明白了在农村大集上，偶尔还会出现以物易物的情况。 怎么说呢？ 反正就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儿。 她看着自己摊上的菜，琢磨着自己应该是不能换。 但是大姑说的黄豆换豆腐这事儿，让她记在了脑子里。 暂时的，豆腐她给放在脑子后，眼下得赶紧的卖菜。 不卖菜，可能连前几天那点进账都没有。 到底是街里的大集市。 镇上有矿场，还有加工厂。 她之前听老姑说来着，前两年国家企业不成了，好些原来的厂长就承包了原来厂房，改头换面，干的还是原来的活儿，但是工资卡卡涨。 就今年，私人小厂子打工，一个月都能挣到二三百，干的多的，开到四百多，而且眼看着，可能还得涨。 这地方南方来的打工的也不少，都是大山里穷的吃不上饭，出来干活的。 工地上也有不少人。 于玲琢磨着虽然菜价上来了，但是应该能卖了了。 她看看日头，约摸着得有十点了，还剩下一点点，要不就不卖了吧，看着菜市场人流不大了。 再等下去，估计也没什么人能买了。 收拾东西回家。 她开始一点点的往小车斗子里收拾。 先给卖完空出来的桶放进去，袋子也放好。 都快收拾完了，来了一个背着孩子的南方女人。 别问她怎么知道是南方女人，她也不知道。但是她一看这面相，这年纪，这背孩子的样子。 她很确定是个南方女人。 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多了不能有。 背上背着的孩子没有苗苗大。 这地方谁家十六七的就养了娃？ 这一看就是南方过来的女孩子，自己出来打工，跟人养的孩子。 这要是父母在，肯定不能这么早就嫁人生孩子。 芯子里的于玲光顾着吐槽别人，开地图炮，却忘了，自己这身子就是十七八结的婚，生的娃。 当然，人家养不养娃，几岁养娃，跟她没关系。 这带孩子的小媳妇想买木耳菜。 都要走了，她就便宜卖了，按着原来的价，五毛一斤，给她包了圆，还搭了两个红辣椒。 这人可能是带人气，她还没走呢，就又来了两个老太太。 这下好了，于玲剩的那点菜，几个人分分，没了。 她挺高兴，今儿带的菜比平时多不少，虽然卖的时候长了些，但是卖完了就是好事儿。 收拾好骑上车，她都拐弯了，想起来老太太嘱咐她买肉的事儿。 她折回去去了肉市，那块一共就四五家卖肉的。 巴掌大的地方一眼看到头，她上去问了价。 “七块五一斤。” 她真想掉头就走。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不挣钱不知道钱难挣。她这段时间天天的摆摊跑县城，虽然骑着车也不难，但是比起之前躺着进钱，还是要累的多。 折腾一上午，好了挣个五六十，少了也就二三十。 这要是搁她之前，还不如在肯德基打零工挣得多。 这才几天，猪肉从四五块一斤，涨到七块五一斤了。 虽然她知道猪肉会涨价，毕竟她那个时候，猪肉都二十多一斤。 涨价是肯定的，但这么涨，还是挺吓人的。 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会下手管控稳定物价，她觉得不远了。 但是这会儿该买还是得买。 她年纪轻，作为曾经的素食主义人物，也不怎么馋肉。 可是她能不吃，孩子不能不吃，老太太不能不吃。 孩子还小，才两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太太不好别的，偶尔的就想吃口大肥肉。 不是五花肉，就是切出来厚厚的，一叨晃悠悠的大肥膘子肉。 克扣谁也不能克扣老人和孩子的口粮。再说了，省钱不能从嘴里省，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她没听过谁家靠省钱发家致富的。 买，必须买。 不就是七块五一斤嘛，比起二十五六一斤，这也不算贵。 不过，想想这肉一天一个价，她狠了狠心，要了五斤。 这就去了近四十块。 骑上车子往家走，路过大路边卖鱼的，晌午了，也是便宜卖。 她看着有那嘎刀鳞，不算大，还有四五条，在盆里不那么活泛了，才八毛一斤。 这比起肉便宜多了。 小孩子吃什么肉！多吃鱼肉补脑子。 就该吃鱼肉！ 买！ 买了肉又买了鱼，这回必须一口气骑回家，再买下去，袋子里的钱一分不剩了。 一路骑回家，老太太还没做晌午饭。 “正好，我买了鱼，咱中午做鱼吃。” 苗苗颠颠的跟着忙活。 于玲从车斗的筐子里拿出肉和鱼，提着进了耳房。 “这是五斤肉。” 老太太一看，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怎么买了这么些，这会儿天还热，可不好放。” 大夏天的，鲜肉容易臭，放不住啊，这孩子看着好了，还是不行。 “没法子，今儿肉菜的都涨价了。” 老太太一顿，“又涨价了？” 于玲拿着盆给鱼倒出来，这鱼看着是彻底不行了，这会儿只看着鱼鳃呼达，但是鱼基本上不动了。 这东西得赶紧收拾了！ “涨了，今天猪肉都七块五一斤了。我看着那样，估计后面还得涨。” “老天爷啊，这从上年到这会儿，就涨得不少了，这怎么还涨呢？” 于玲想说经济发展，物价都会涨价，但是这话她不好说。 “咱也不知道啊，我看着前几天就涨了一点，今天都这个价，备不住后面还得涨，就多买了两斤。” 老太太看着，“那我吃完饭给这个靠成油滋啦？咱家也没个冰箱什么的，放不住啊。留一点放盐罐子里，好炒菜吃？” “你看着弄吧。” 对于没有冰箱的时代，她实在不知道保鲜该怎么办。 这破地方，要冰箱没有，要空调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话也没有。 想想自己这是过得什么苦日子。 哎，苦中作乐，好在吃的都是新鲜玩意儿，不至于跟以前一样都是预制菜。 说实话，也就这点能拿的上台面了。 掏出上午剩下的钱，一边数钱一边想着:为了早点过上吹着空调吃雪糕看电视的小日子，还是得使劲儿挣钱，得挣多多的钱。 第25章 这一块肉，肥的多瘦的少。这年头，都爱要大肥膘，跟后来喜欢五花肉不一样。 老太太看着这大块肉，她打算肥肉割下来炼点荤油，剩下的撒点盐，还是能放两天的。 老太太怎么处理猪肉她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不爱吃肉，就不关心猪肉的问题，她现在只关心这个鱼要怎么处理。 来这这么久了，她没吃过海鲜，河鲜也没有。 这会儿她只想炖鱼吃。 炖鱼得先杀鱼。 看老太太这忙活劲儿，她想中午就吃上鱼，估计得自己动手。 以前买鱼，市场卖鱼的大哥大姐会给她刮鳞去内脏，还会给她把鱼籽单独装一下。 她从来没有自己处理过活鱼。 不过不要紧，她在初中的生物实验课上，学过解剖鱼。 没错，她是素质教育的一代新人，九年义务教育的意义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虽然她不是学霸，但是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的时候，她不光呛过水，还是多少学会了一点生存技能的。 于玲给缠在自己腿上求抱抱的苗苗撕下来，掐着她的胳肢窝给她放到一边去。 端着盛鱼的搪瓷小盆去了院里的压水井。 抬起压水井的杆，又舀了一瓢水从压水井的水柱里倒进去，于玲一只手按着压水井柱子的头，一边使劲儿的做活塞运动，压了没几下，就抽上水来了。 这会儿的村里还没有通自来水呢。 不过她听前面老太太说，她老闺女家，那拆迁后改成开发区的地方，别管是不是楼房的，都改成自来水了。 她也想用自来水。 但是现在就这条件，没有只能将就。 压了满满一盆水，她又给边上的大铁盆和两个水桶里倒上水。 农村用水其实也很方便，还不花钱。 就是有点不好，压上这回水，下次要用，得赶紧抽，不然时间长了，就得再添水重新抽水。 抽水她不怕，但是这玩意儿累胳膊。 “哎呦，你快别跟着忙活了。”于玲想跟她说，去找奶奶玩去。 可是歪头一看，老太太在那切肉打算靠油滋啦。 算了，油锅什么的，还是得远离。 她小孩子家皮肉嫩的出水，万一烫着她，可不是玩的，尤其是女孩子，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留疤都不好看。 既然不能找奶奶，那就跟着自己吧。 自己一会儿也要动刀子剪子，还是得给她找个活儿干。 于妈妈先给苗苗专用的小盆里倒上水。 这个小盆是她特意买来给孩子用的，还让大姑一顿吵吧，说她净乱花钱，谁家给孩子单独弄个盆。 说归说，但是苗苗还是拥有了她人生的第一个专属盆。 给她一块小手绢，“你就在这洗衣服哈。” 还是三伏天，大晌午的，日头也很高，让她玩玩水没什么。 苗苗就爱玩水，有了这个，她专心地在那搓手绢。 于玲同学仔细的回忆初二生物老师教的，解剖鲫鱼的步骤。 想了半天，她只记起来要在肛门什么地方剪个口子。 拿着鱼，这也不是鲫鱼啊。 她打量了一番，算了，别管什么地方了，只要给肚子剪个口子，把内脏什么都扒拉出来是不是就行了？ 还得去什么？ 苦胆，鱼鳃？ 她琢磨了一下，应该是吧？ “你在那拿着剪子比划什么呢？可别剪着手！” 老太太出来拿东西，就看着小的那个在那折腾个布片子，给自己折腾一身的水。 她那个妈拿着剪子比比划划的，从来没杀过鱼的人勤快起来了还。 “你放那吧，等我一会儿杀。” 于玲觉得三个人过日子，不能老指望老人干活儿。 “奶，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杀就成。” 老太太一想，也是。 早晚都得学，这会儿学了正好。 “你看着，”她捡起一条鱼握在手里，接，“捏住了。” 另一只手接过剪刀，在肚子下面剪开，“这些都不要，这个要注意别剪破了，不然很苦，这些都不要。” 于玲仔细的看着，不住点头。 “鱼鳃不要，剪了去就行，有鳞的鱼刮刮鳞，尽量刮干净了。” 老太太看着她不住点头，“行了你折腾吧。” 洗洗手她就忙去了。 于玲拿起一条鱼，重新捡起剪刀，开始杀鱼。 学生时期，她就是眼看会了手不会。 这会儿都长大了，眼力和理解能力都上来了。 这次她慢慢来，剪开口子，摘掉内脏，然后剪鱼鳃，刮鳞。 很好，一点毛病没有。 有了第一条，就有第二条。 很快她就处理好了几条鱼，倒上两瓢水，好好的洗了洗。 就怕不小心剪破苦胆，那肉也得发苦。 洗的干干净净控干了水，于玲端进去，准备炖鱼。 没错，就是炖鱼。 她要做茄子炖鱼。 她跑去西院里摘了两个大茄子，拿回来洗干净手撕成大块。 刀切的茄子是没有灵魂的。 老太太亲自操刀，热锅凉油，油热了下鱼，两面煎，然后才放葱姜蒜，出来香味后下了一勺农家豆瓣酱，添上茄子后，又放了一瓢水，盖上锅盖开始煮。 没一会儿，鱼香就出来了。 苗苗这个大馋丫头，这会儿顾不上洗衣服，穿着湿哒哒的鞋和衣服就要往厨房钻。 “哎呀祖宗啊，你怎么洗的这么湿，赶紧给她换换衣服去。 湿哒哒的，再给她晾着。” “我去，怎么整得，你这是洗澡还是洗衣服。” 说着，两只手插到她的咯吱窝底下就给她提了起来，给她小裤衩和人造棉小背心都脱了下来，鞋子也给她拽下来，整个人就光溜溜的。 于玲提着她进了屋，拿起椅背上的毛巾给她擦了一遍，这才找小裙子给她套上。 “小裤衩还穿吗？” 于玲翻了翻，没找到。 “算了，你就光屁股吧，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看见。” “嘟嘟。嗯嗯额，次” 苗苗对于穿不穿裤衩没意见，她挣扎着要出去。 找了一双干透的鞋子给她穿上，小姑娘一落地，飘飘的就往外走。 她站在院子里，扶着门框，歪着身子往厨房看去。 “说你是吃货，你还真是个吃货啊！” 第26章 这新鲜的鱼味道就是不一样。 嘎刀鳞这种鱼就一条大刺，去了这个，两边都是一块块的肉。 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饭，简单的食材做出了最正宗的农家炖鱼的味儿。 拿着喧乎的大馒头，沾着盘子里的鱼汤，小苗苗一个人就干了半条鱼。 虽说这鱼个头不大，一条也就巴掌长，于玲还是怕给她撑着。 “看不出来，你这小东西还稀罕吃鱼。 愿意吃鱼，这还不好办？” 确实好办，这会儿的塘子里，河里都是鱼。 集市上的鱼便宜的不成。 老太太原先不爱弄这个，就是刺儿多，怕卡着孩子。 这嘎刀鳞一根大刺去了，肉多刺少，也没什么腥味，孩子吃正好。 “这鱼不错，就是不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买着。” 于玲也觉得这玩意儿可以多吃。 总比猪肉便宜吧。 “这玩意儿不稀罕，水库里有的是。 没有这个还有黑鱼啥的，鲫鱼也不少，鲫鱼熬汤给她下面条也一样好吃。” 也对。 农村的大水泡子里，什么鱼没有。从此苗苗小朋友开启了吃鱼的生活。 这话暂且不提。 日子一天天的过，于玲隔三差五的跑跑街里和县城。 跑县城还是很稳定的，她基本上三天一去。 也不多带。 但是物价涨涨后，她也跟着小幅度的提了价格，就这样，还是回回卖空。 就这么卖到了秋收。 “这回东西可不少。” 老太太看这满满一车，“你能卖了了吗？” “不知道啊，试试吧！” 于玲想着过几天就要收花生了，虽然地不大，也就两亩地，但是自己没干过农活，不好说能干几天。 怎么着估计也得三四天吧？ 一路进了城，还是去了公园边上。 “你今儿带得有鸡蛋不？” “有，大妈，我家得秋收了，我下回来得四五天以后哈，要是要别的东西，我估计带不了了。” “那我多买点。” 她前面去菜市场买鸡蛋，这几年养鸡场多了，都用那鸡饲料喂鸡，蛋倒是大了一圈，还有那种双黄蛋。 看着挺好，她可不喜欢。 那三四个月就催着出棚的鸡，可不比这农家粮食喂出来的。 她就爱买这个小于家的菜，贵了也买。 再说了，菜市场也涨价了。 “这个小于，她不是天天来卖菜啊？” 有那买了菜提着一起回去的老太太拉着呱唠着嗑。 “不是，她就是住县城边上的村里，差三岔五的骑车卖菜呢。” “这小媳妇卖的行，东西都挺好。 我这腿脚的不爱去那边菜市，太远了，这不刚好我们离着近，我每回就多买点，放冰箱，也方便。” “你别说，她要是天天在这摆摊，也不错。” “我看小区那边不是开了一家店？卖的水果，偶尔的也带点菜？” 一个老太太插着话，另一个老太太摇摇手， “不行，那家卖的贵不说，还不让自己拿，那菜第一天卖不了，第二天都蔫吧了，一分都不省，说是什么超市都这样。 连个塑料袋都收钱。 我去过一回，买一回菜，菜不多，钱倒是没少花，我可不去了。” 老太太们闲聊着走了，但是这话于玲听着进了心。 天天在大马路上卖菜确实是挣钱，但是要是有个固定摊位那也不能少挣了。 她以前住的小区里都有生鲜超市。 但是这会儿还没见哪个小区里有卖菜的店。 水果的倒是看着一个，要是自己在这开一个，那估计能行。 不过她得考察一下市场，找个合适的位置。 最主要的，开店得有房子。 自己肯定没有，那就得租房子，问题是租房子贵不贵呢？ 看租房子这事儿不着急，因为秋收开始了。 好在家里的花生地就在屋后头，离着家近不说，运东西也方便。 在于玲的印象里，农业机械化早就普及了，但是她没想到，在这里还没普及。 不，应该说是普及了，但是家里就一点点地的，不值当的进行大型机械化收割。 尤其是花生这些。 但是她没想到，这会儿的机械化，连小型机械化都达不到。 没法子，纯纯人工进行收割。 老太太一个老人，虽然六十岁不算老，但是也不年轻了。 拉犁这种活儿那肯定不能是老太太来，只能于玲挽着袖子上手。 这会儿也就农历八月初七八，早上已经开始觉得凉了。 新出炉的农民于玲同志穿着厚褂子，肩膀上垫着厚厚的毛巾，带着白线工作手套，拽着肩膀上的绳子，像一头老黄牛一样，奋力的走在地里。 老太太在后面给她扶着犁。 没法子，这要是靠她俩一锄头一锄头的刨，那得刨到什么时候去，俩人一合计，沿着边来一遍，再拔就容易多了。 事实证明确实快。 这会儿的地里长满了花生，犁起来很快，就是有一点不好，容易给花生犁掉了，于玲前面走着，第一趟还没看出啥来，第二趟就看出来，地里落了不少花生。 看来这机械化也不是完美的，还得加上人工扶着。 俩人犁一趟歇一歇。 苗苗自己在地头上玩，一会儿叫叫她，她就从花生秧子里站起来。 有那高的地方，站起来还看不着她。 老太太怕出事儿，一会儿就出去找找她。 犁了三趟，俩人就搬着小凳子坐着拔花生，一人前面一个筐子。 直接坐着摔花生，倒也不费劲。 提起一把，“啪啪啪啪，”掉完了，再换一把，继续啪啪啪啪的摔。 摔满一大筐，老太太那边也差不多，俩人合力抬上小推车，于玲推着运到家门口的平地上。 早上老太太就给这地方扫干净了，连小石子都扫干净了。 直接倒地上，摊开晒晒，这几天日头毒，晒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推了两趟，于玲同学感觉有点累。 为了偷懒省点力气，于玲给家里的三轮车清理出来，直接骑到地里，又给小推车推到地里，她跟老太太一人把着一辆车，直接在车上摔花生。 事实证明，骑车就是比推车省劲儿。 老太太虽然上了岁数，但是干活一点不慢。 第27章 干了一上午，于玲又饿又累。 但是没法子，这花生都成了，一直放地里不收也不行。 这会儿的于玲无比想念机械化的社会。 “还是得挣钱啊，挣了钱，咱就去城里去，到时候花钱买着吃就成，不用非得自己种。” 于玲坐地里，随手捏开花生壳 ，吃点花生垫垫肚子。 苗苗提着一串登登山，蚂蚱的一种。 小丫头也不害怕，也不怕被咬着，提着满地溜达。 “买着吃不花钱啊？自己有地种点就挺好。 你想住城里，那城里喝口水都得花钱。” 于玲一想也是。 不过就算不住城里，那过上十几二十年的，村里喝水也得花钱。 “奶，我觉得咱们可以在县城弄个小房子。” 老太太手里的动作不停，“城里房子五六百一平，你心思那么好买呢！” 她也想买，问题是肯定没钱，要是说贷款买房子，老太太肯定不能同意。 “嗯，确实，要是真五六百一平的话，那咱们就算买个小点的都得一两万。” 不过这个钱要是搁以后，那真的是白菜价。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于玲玲没钱，只能想想。 不过她还是跟老太太闲唠嗑。 “我就是一说，您也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于玲一边吃花生，一边跟她分析。 “咱家卖菜，主要是跑县城和街里。我想着就在县城那边的小区里租个小点的门市房，咱们就开个卖菜的店，肯定能挣钱。” 老太太手里不停，但是脑子里也琢磨。 县城的人确实有钱。 去年就听人家说矿上厂里的都下岗了怎么的。 咱这小地方 没看出来下岗不下岗的，但是这两年做买卖的多了，那卖衣服卖鞋的，吃喝的，都涨价了，说明啥，说明老百姓手里有钱了。 自己一个老太太，天天的窝在家里，不出头没什么，可这个社会在变，跟以前也一样，还是城里人吃香的喝辣的。 孙媳妇的打算也没毛病。 可自己大孙子不在家，她不敢放孙媳妇跑出去。 孙媳妇再有毛病，那也是她大孙子的人，当初说的时候自己家可没少掏钱。 再说了，她还给老张家养了小孙女。 这丫头年纪也不大，心眼子也就这短时间开始好使，谁知道哪天又变回去了？ 长得也不赖，这要是出去了，心野了，在让人勾搭走了，自己家可真是人财两空。 可别说，这才卖了几天的菜，就琢磨进城的事儿，心还是野了。 老太太人老成精，也没上来就阻了她。 “你说这些我一个老太太第五也不懂，要不哪天碰上你姑，你跟她商量商量？” 他们于家的闺女，总能有法子。 “也是，我怎么给我姑忘了，等下回遇上我姑，我问问。” 这事儿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 就这么两亩地，老太太跟于玲领着孩子紧忙活了两天半，连摔带拉的，给弄到了门口。 摊开晒着看着挺大地方，晚上推起来堆一堆，看着可真不多。 收拾完这些，老太太带着于玲收拾地里的花生。 拦花生。 提着小篮子，坐着小凳子，拿着小三爪钩刨地。 可能是于玲犁地的技术不太行，有的地方落的还不少，两亩地，两人并排的往前刨，直干了大半天。 于玲不知道具体的两亩地是多少，但是她看着自己刚刨的地方，琢磨着估计得有个一百二三十平的。 这一会儿就刨了这块，看着今儿能刨个差不多。 毕竟是成年人，不是那小孩性子，她就想赶紧刨完。 她再也不想刨地了。 这活计，真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啊，坐着小凳子，还是累的腰酸背疼。 等两亩地的花生彻底收拾利索，她已经累麻了。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是无限的。 第一天犁地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脱一层皮了。 这才三天，她都感觉不到胳膊的酸疼了。 晒了三个日头，老太太捏着花生尝了尝，“行了，太干蹦了也不成。下午收拾收拾入库吧。” 还挺正式，入库。 所谓的入库，就是把干了的带壳花生装进大编织袋子里，然后运到平房里放起来。 家里平房东间常年锁着，里头放了好几个大水缸，上面盖着厚厚的木头盖子。 门口和里头地上下着夹老鼠的架子。 于玲没注意，一脚踩上一个，夹着脚还挺疼。 她跟着老太太收拾了一下，空出来两个大缸的地方。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缸，都快到自己胸口了。 她费劲儿的抬起缸上的木盖子，里面是麦子。 “这地方估计盛不下。” 盛不盛的下，她也不知道。 试试呗。 俩人先在门口给花生装袋子。装满就扎紧袋子口。 老太太把一件不穿的褂子剪了，剪了二十多根布条，就为了扎袋子口。 家里的袋子不大，一袋子估计也就是六七十斤的样子，装到最后，还剩下大半袋子。 于玲数了一下，二十二袋半。 “今年产的还行。” ？ 她没看懂，这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怎么说？” “咱家上一年，也是种了二亩地，可就装了十八袋。” 今年是二十二袋。 那这么看，可能真的是长得挺好。 一袋袋的搬进去， 先在地上垫了两块砖，然后给大长木板放上面，这才往上放装了花生的袋子。 纯体力劳动也是累人的很。 一袋袋横着放下，一层层的摞起来。 到后面，于玲抬不起来了，老太太更不成。 她搬了大凳子，踩着凳子往上放。直放到快顶着天花板了。 装完这地方，这间粮库看着挤巴了不少。 “咱这算是忙完了吧？” “嗯，这点算是忙完了，农村哪有什么忙完的，都是零碎活儿。” 零碎活不怕，就怕这么紧着几天干，那也太累了。 “咱家的玉米收吗？” “苞米？早着呢。苞米得等十月一。” “农历的阳历的？” “阳历的十月一，咱这一般都是十月一前后收棒子。” 行，现在离着十月一还早着呢，大概还能有二十多天。 “哎，不对啊，我怎么看前面大街上那家，都收回来了？” “人家那是春次，熟的早。咱家种的秋苞米，现在还不行。” 第28章 春次玉米还是秋玉米的，她也弄不懂，不过看着屋后头的嫩苞米，她想吃苞米稀饭了。 老太太前两天掰了两棒苞米，拿着擦子擦的玉米粒沫沫，加上菜豆沫沫，反正一锅烩，做出来的稀饭特别鲜甜，比碴子粥有味儿。 苗苗用她那小嫩牙咬着，也吃了大半碗。 于玲越来越觉得农村的生活富足，这到什么日子吃什么饭，真的太舒服了。 现在的生活，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还真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公。 打从自己到了这里，她就没见过真人。 家里的写字台上有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双人照。 是两人合照。 俩人穿着藏蓝色的西装外套，下面穿着藏蓝色的裤子，立立整整的，站在一个亭子的前面，女人在前男人在后。 看着景色，不像是真的，那估计是个背景。 看脸上的样子，两个人都带着笑，就是以于玲的眼光看，俩人岁数也就十七八，稍显稚嫩。 全家就这一张合照，剩下的于玲还有一张单人照，还有孩子的一张照片。 她对自己便宜老公的认知全都来自于这张照片和自己的想象。 光看照片，这人长得还是很精神的。 小伙子那个子比她高一个头，瘦瘦高高的，看着白净的，还挺帅。 虽说比不上肖战王嘉尔，但是也很帅气。 可是，这年头的帅气他不当饭吃啊。 一直没看见他，于玲私心里感觉他应该是出去打工了。 按照历史发展的过程，她知道就是93年左右，全国大批的下岗工人，好些人开始南下打工，出现一批农民工。 他应该也是去南方了吧？ 不过，一看就是不恋家的人。 哼，男人！都一样！ 这么久了，这人从没回来过，也没写过信，更没寄过钱！ 就算在外面打工上班，那中秋节是个大节，就算回不来，那也该打个电话写封信的吧？家里忙秋收，也该回来搭把手吧？ 这家里一个老太太，一个小闺女，就自己一个年轻劳动力，他不回来，那就是农活都让自己干着？ 这人简直不像话。 搁后世的话那就是纯纯大直男。 不，说他是大直男，都冤枉了大直男人设，人家大直男只是思维直线，人家也知道干活，也知道心疼媳妇。 这人，这段时间的表现看，那就是个只顾自己的性子。 自己这原身，不会是个看脸的性子吧？ 不然怎么会嫁给这么个东西？ 于玲这几天虽然没表现，但是心里却憋着气。 她不想主动提起孩子爸爸。 她不提，老太太也不提。 她想着小老太太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孙子是个什么混蛋玩意儿，所以也不好在孙媳妇跟前说什么。 说什么？骂自己孙子是个不顾家的混蛋？ 她能说自己也不会附和她。 好在于玲从小到大就知道凡事靠自己，对于便宜老公回不回来的，除了生点闷气，其他的倒也不在乎。 姐姐有手有脚的，到哪里都能吃饱饭。 好不了夸张的说，就姐姐这人，要饭那也能比别人多要一碗。 “不回来就不回来，自己带着孩子，过得也挺好。” 以前的她因为父母的原因，对于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其实并不感兴趣。 她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 也不是没人追，只是自己相比于跟自己同龄的那些男男女女的，自己有点太清楚，看的太透彻。 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跟人揪心吵架，也不想自找苦吃。一个人过日子，想吃就吃想玩就玩。 她想做饭就做饭，不用考虑晚上做几个菜，对方会不会爱吃。 想出去玩了，请个假，买张票，轻装上阵，提包上车，最是潇洒。 可是她一颗荔枝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是有夫有女有家庭的女人，妥妥后世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老太太帮着她带孩子过日子，那她就得承担起相夫教子的责任和义务，也得担负起赡养老人的任务。 不然那不成了不负责任的自私自利的渣女了吗？ 那跟她那不负责任的爹妈有什么区别？ 爹妈离婚这事儿，她后来也想明白了。 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什么了不起。 她理解父母感情不合过不下去分开的行为，也能大方的嘱咐他们各自寻找第二春，再入婚姻的幸福，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经历自己经历的一切。 都说感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那爹妈拿再多的钱，也造就了自己这个冷心冷肺的性子。 这个性格不好，真的不好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除了去世的奶奶，没人关心她。 她自己知道，自己属于缺爱的那一波。 虽然她缺爱，但是她也知道不是谁的爱都能要。 苗苗毕竟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她认不认，这是事实，那就是她的亲闺女。 养着这两个多月，她说不心疼她，那是假的。 养个小猫小狗的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白天抱着睡觉搂着，天天妈妈妈妈妈的叫着的宝贝。 是自己闺女那就得为她打算。 对于便宜老公不回家，她生气归生气，也琢磨原因。 “难道是因为苗苗是女孩子？” 不会吧，现在还重男轻女呢？ 不过想想也有可能。 这个年代不是自己那会儿，那会儿人的思想都开放了，还有人重男轻女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这会儿早了三十年，又是个农村地区大农村的，一向讲究养儿防老，别管男女，最好是有个儿子，死了以后也有人摔盆打碗的。 香火也有个延续。 “真要是因为苗苗是个女孩就嫌弃，那他爱回来不会来！不稀罕！” 于玲心里琢磨来琢磨去，给自己烦的不行。 “嫌弃苗苗？惯的毛病。” 这会儿计划生育还是挺严的，真要是重男轻女，自己可不能给他养二胎。 这要是二胎是个女孩子，俩闺女待遇估计差不多，要是个儿子，那还有苗苗的好日子过吗？ 这会儿都能一个人在外潇洒自在，不顾老婆孩子的，看着就是个没良心的。 要是那种好男人，早就回来看看媳妇孩子看看老娘了。 思来想去，她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第29章 “今年这气候是真反常啊，这都过了八月十五了，这天还这么热。” 苗苗在花生地里抓蚂蚱，那片地收拾出来后，还剩下花生秧子没堆起来。 这几天日头好，摊着晒晒。 于玲知道那是留着冬天烧火的。 这地方不烧煤，就是烧柴火。 目前她用过的柴火包括但不局限于麦秸秆，玉米杆，玉米叶，花生秧子，还有小木棍，等等吧。 种类很多，反正是能烧炕。 这些还得她跟老太太一起给堆成草垛，听老太太说，到时候给放在西边空地上，反正那地方不大，也不能走车，不挡害。 这会儿她俩正在看前面种的扁豆。 其实她没种过地，不知道人家的扁豆大概多久能开花。 她看着这片扁豆，正在琢磨这对不对。 这片扁豆种下去也就一个多月吧？多说四十来天？这就开出来紫花白花了？ 老太太浇地，顺带着施肥。 也不算是施肥，就是尿桶里混上水和草木灰，还有一些鸡粪堆得，这会儿混上土，挖坑卖上。 她也不懂，反正老太太让她怎么干，她就怎么干。 “长得还行，就是得跟上肥料。这块地我心思长不了多少，看样子前面施的肥起作用了。” 于玲听她说着，又看看这片花，“这些花，得多长时候能摘啊？” “掉花五六天的就能摘了。我看这会儿天还热，长得快四五天也能摘，就是没什么大豆，光长个豆荚。” 懂了，就是长的快但是没带豆子。可以啊，反正她那会儿吃的扁豆，大多数也是没什么豆子。 那种才嫩呢！ 帮着老太太给豆子都浇了“营养水”，她又跑后面看看地。 她琢磨着，明天得去县城卖菜了，再不去，估计以后也不用去了。 卖菜这活儿，她能干别人也能干，你不去别人就去了，时间长了，以前攒的老顾客那都成别人的了。 她打算这会带点不一样的。 她瞄上了屋后头的地瓜和嫩苞米。 这会儿这地界还没有那种黏黏的水果苞米，老太太在地头上种了两沟子紫色的苞米。 不知道是不是风力授粉的原因，不是那么纯粹的紫，扒开里头是花的，那紫的黄的白的，反正也不耽误吃，她觉得可以拿去卖，就卖生苞米。 但是这些东西不能等明天早上起来弄，她得下午就准备好。 老太太种的多，她一次也不多拿，也拿不了。 “奶，我下地去掏地瓜吧？” “行，小心点，别砍着脚。” 那不能够，再笨也不至于朝自己脚上招呼啊！ 她小心翼翼的给那地瓜藤扒拉开，露出底下一垄垄的地瓜垄，然后轻轻的用锄头锄地，一锄头下去，她就感觉到了。 没怎么使力气，那地瓜就露出来了。 红皮的大地瓜。 有一个不小心被砍两半，还是黄色的肉，新鲜的很，断面上冒出来的水看着发白。 “这东西还真是不挑地。” 就自己屋后头这地方，不算好地方，这两步长的地方，挖出来一大堆。 “这玩意儿产量不少啊！” “可不，我年轻那会儿，那有什么吃的，苞米麦子下来，交完了分粮，谁家也不舍的吃，谁家自留地也不大，家家户户的就在自己院子门口的种地瓜。 都靠着这东西续命。” 老太太帮着捡出来晒着。 “这东西晒晒，晒塌瓤了才好吃呢。” 让她说的自己都馋了，想想那烤地瓜，想吃。 “不过我不爱吃这个。早前都吃的够够的。” 嗯？不爱吃还种这么多？ 许是看于玲看着自己，老太太跟她解释。 “这东西产的多，谁知道粮食能长成什么样儿。冬天煮点吃也不错，再者，这东西除了人吃，地瓜秧子和小地瓜还能喂鸡喂猪，不占粮食。” 行，可以，非常可以。 别管人吃还是猪吃，这会儿她要拿着挣钱了。 老太太不爱吃，那就多卖一些。 她看着差不多就不刨了。 回家推着小推车，运了一个大竹筐子。 就屁大点地方，装了满满两个筐子。 拿回来也没搬进家，就在门口，原来晒花生，现在晒地瓜。 “晒晒干爽干爽皮，掉掉泥。” 弄好了这个，她又骑着车去了大棚，要了一筐柿子。 大棚柿子卖不了几天了，人家打算薅了柿子秸秆，歇歇地，准备下一茬的菜了。 “这以后没有柿子，那还能卖什么？” 晚上她跟老太太说了这话，老太太开始跟着发愁。 “不怕，桥到船头自然直，到时候就知道了。” 唏哩呼噜的喝着粥，她觉得好像不太对，想了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算了不重要。 “冬天本来就没什么菜吃，那菜一般卖的都挺贵的。这要是没有洋柿子，那就卖点芹菜花菜啥的呗。 我今儿在那边都看了。” 放下碗，她跟老太太宽心。 “我看那个棚子里，还有一片才种下的菜苗，好像是芹菜，一进门那地方，早前就除了，今天我去的时候，也种上菜苗了。” 我琢磨着，人家这个棚子，里头这个菜不断茬，柿子没有了，咱就换样卖呗。” “嗯，我听小琴她妈说，这会儿咱村弄大棚的那些人家，都老挣钱了。” 老太太听着都心动，她压低了声音跟孙媳妇八卦。 “我听说，人家都不用自己去卖，有车来拉，那菜都能卖出几百里地去。 挣老鼻子钱了，剩下的才在大集上卖，就这一点都不少挣钱。 听说咱村里，早就出好几个万元户了。” 确实，自己家这小打小闹的，这段时间都挣上五六百了，那人家就是货源地，连批发带零售的，还能少挣了？ 要知道这会儿改革开放才几年，正是经济发展的高速期，那是时代的风口啊，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的时代，只要肯干早干，那就是发家致富的第一批。 万元户？十万元户估计都有了。 没钱能开高温棚？没钱能雇人种地？没钱能上机器？ 开玩笑呢！ 不过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儿，自己虽然羡慕，但是也清醒。 就自己现在这身价这状态，她是干不了大棚的活儿，不说别的，就下地干活儿她就不行，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贩菜吧。 第30章 这会儿的天，昼夜温差还是有点大了。 虽说天气预报说的早上温度有个十五六度，但是刮北风和刮南风到底是不一样。 都是早上的太阳，她这会儿骑着车，穿着长袖长褂，还带了个外套，一点不觉得热。 今儿的车有些沉，带的东西不算少，后车斗子里带了五六个桶，还有塞满菜的编织袋子。 今儿她到的早，就在小区门口。 这地方两个小区就隔着中间一条大马路，出口基本上正对着，上班的人上学的人都从这边走。 早上去公园也得经过这。 于玲给几样东西一拉溜的摆出来。 地瓜，玉米，洋柿子，旱黄瓜，还有菜豆，茄子，辣椒，还有其他几样用编织袋子卷起来的菜，她早上走得急，没顾上分开，这会儿到了，她就慢慢收拾。 这回的鸡蛋，她带的多。怕小框子给碰碎了，老太太给她放在麦糠桶里。 这个她没急着往外掏，趁着这阵儿没什么人，她拿出一小扎塑料绳，大约三四十公分那么长，她按照一斤一把，给韭菜分成一分分，先给韭菜什么一捆捆得捆起来。 分好了韭菜，又给空心菜和木耳菜分开。 小辣椒没分，一共摘了能有一篮子，挑选出来堆一起就成。 这摊子摆上没一会儿，就来人了。 “哟，这还有新鲜地瓜呢？” “对，都是自己家地里长得，这不是前两天秋收吗，一起弄了点，煮了吃可甜了，您来点啊？” “这苞米也是自己家种的？” 老太太蹲下挑捡东西。 “是，就种了两溜，卖不上两天，我们就种着自己吃，这不是吃不动嘛，带了点。” 小孙子老早就吵吵要喝苞米菜饭。 市场上卖的都是煮玉米，她还没看着有卖鲜玉米的。 难得碰上，买点也行，就是不知道这鲜玉米放冰箱能放几天？ “您这可问着我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家还没有冰箱呢。” 于玲倒是想跟他说也就放个三五天，不过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这样。 不知道的事儿还是还是说不知道吧。 “不过我觉得您要是把鲜玉米粒剥下来，放冷冻的，估计能放个时候。” 哎，小媳妇说的是，鲜玉米放冰柜冻起来，想吃的时候化开，虽然味道差点，但是一样新鲜一样做饭。 “给我来十个。” 老太太要的有些多，“你要是不怕就先放我这，我给您放后面，您送回去再回来拿一样。” 她是不会跑，就怕老太太小心眼。 “小于啊，你今儿带鸡蛋了吗？” 那个经常买鸡蛋的大妈又来了。 “带了带了，你上回特意嘱咐我，我都记着呢。” 于玲提着那个盛满麸皮的桶，“在这里头呢，我带了六十个，您自己摸还是我给您拿？” 大妈看看这些人，“我自己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玲给她塑料袋，两个套一大妈就在边上，伸手进去摸鸡蛋。 没几分钟，就摸出二十多个鸡蛋。 她数了数，有心买，那就多买点。 又上手摸出几个，凑够了三十个。 “你这还有鸡蛋哪？” “有，不多，这是人家要的。您要的话得等大妈她挑完的。” 于玲心思，自己带了六十个鸡蛋，怎么也能剩下点吧。 没成想她刚跟人说完，那边捡鸡蛋的大妈就插话了:“别的了，我都要了。” 于玲惊了。 六十个鸡蛋呢，天天吃这得吃多久？ 这东西放久了也会坏啊。 咋滴，一天光吃鸡蛋啊！ “大妈，我带了六十个呢。” 于玲提醒她。 虽说自己卖的不算贵，但也没必要一次买这么多。 “我知道，我要三十个，我还给我邻居带三十个。” 于玲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昨天老太太去打听的价格。 她赶紧拦住那个大妈。 “大妈，我先跟您说清楚，最近市场上鸡蛋涨价了您知道不？” “我知道，你是不是也得涨价。” 于玲有点不好意思，“是，咱还是论把卖，我看了市场上人家鸡蛋大，大概也就八个就有一斤。” 她怕老太太觉得贵了。 “我这是土鸡蛋，个头小，但是十个肯定够一斤了，我也不多要，就跟市场那边差不多。 你就按照普通鸡蛋价格给我就成。” 大妈一听这话，小媳妇还挺实在。 “我知道，放心，不能让你亏了。” 她一边说一边掏钱，“我知道，这几天菜市那边鸡蛋都卖三块一斤了，你这是六十个，算六斤。” 旁边捡出来一兜子鸡蛋，于玲怕塑料袋不结实，又给套上一个。 大妈手快的从桶里往外掏鸡蛋，没多会儿六十个装好了。 “来，你数数。” 于玲看着一张十块一张五块，一张两块，还有一张一块的。 “对，没问题。” 给十块的抽出来单独装，剩下的她就塞腰包里来。 “小媳妇，你下回也给我带点这个土鸡蛋。” “大妈，我不能保证下回一定有，下回要是有我就给你带来，我还在这卖。” 于玲不明白，老太太为啥非得买土鸡蛋，那养殖场的鸡蛋都一样啊。 科学实验早就证明了，土鸡蛋也不比那种鸡蛋多点啥。 真的是国人对土地盲目的崇拜。 不过无所谓，她还高兴呢，小鸡蛋也能赚大钱。 今天卖完菜，于玲没立马走人，她停在小区门口端详了一下。 她想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门脸房出租的。 她骑着三轮车围着附近的小区溜达了一圈。 这地方都是新楼房，一排排的房子大约都是六七层的高度。 后世那种全封闭小区和电梯房她没看着，但是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这地方的车库都是地上车库。 就是那种上面是楼，第一层是车库第五房子。 于玲看着小区里没几辆的四轮车，还有那最底层的车库，再看看靠大路的这一排楼房。 她来回走了两三趟，又看了看位置。 想了一会儿，这才骑着车往回走。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这比平常晚了一个多点。咋滴，不好卖？” 老太太担心的不行，这丫老早就走了，往常九点出头卖完就回来，到家也就十点多，今儿这都快十二点了。 “没，我看地方去了。” 第31章 “看地方？” “嗯。” 于玲真的是饿了，她进了门看了一眼睡着的孩子，洗了手的功夫，老太太就给饭菜端出来了。 “我打算租个车库。” 她端着碗唏哩呼噜的喝着稀饭，一口下去暖乎乎的。 这会儿一碗下肚，都出汗了。 “租什么车库？咱租车库干啥？也没车啊？” 老太太觉得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叨一筷子凉拌小白菜，于玲咬了一大口馒头，嚼嚼咽下去，她才顾上说话。 “我打算租个车库卖菜。” …… “这，这能行吗？” 老太太心里不把稳。 “奶奶，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们卖菜，其实一天就那么两三个钟头，夏天还行，冬天风里来雪里去的，我估计我扛不住。 再说了，咱家卖菜，也不单单是卖菜，鸡蛋豆子啥的，反正都卖呗，那咱这小车带的东西有限。” 于玲细细的跟老太太分析。 “我这几次带的东西，都能卖出去，有时候还有人来找。” 老太太也知道，这买卖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那咱能赚回租房子的钱吗？” “奶奶，咱们赚的钱，去掉房租只要跟现在挣得一样多，那就行。” 现在的房租应该不会很贵，她那会儿，车库一个月也就七八百，这倒退三十年，她估计顶了天能要二百块？ 虽说二百也不少，但是做买卖嘛，能要价就能还价。 她就图冬天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老太太带着孩子去了能有个站有个坐的地方。 老太太想着，要是这么着，那租一个确实挺好。 “那车库我从外面打量了，里头看着挺大的，怎么也有十七八个平方，咱们也不用太大的地方。 我想着，就淘换几个架子，就那种商店的架子就行，要不就是摆个菜市场那样的摊位，咱家就摆着卖菜卖鸡蛋。 还可以搭着卖点杂货。我看县城的人都爱买咱农村的菜粮的。 “您今儿没去，那苞米，一个老太太买了十棒，就一会儿的功夫，就没了。” 于玲也知道每个月出一份租金，花费就多了，但是夏天热她能忍，大冬天的，那地方就是个穿堂风，顶风冒雪的她估计坚持不下来。 再说了，挣钱也得要命不是。 “咱们一开始，东西也不用太多，这样有个固定的点，咱们天天开门，你还能带着苗苗去给我搭把手。” 老太太越听越觉得行，这几回为啥不带着苗苗跟着去，就是去了，孩子一会儿就闹觉，太不方便。 其实自己私心里是想跟着去，不怕别的，就怕孙媳妇跟人跑了。 这要是能带着孩子跟着去，可是行。 “那咱就打问打问，要是合适就租一个？” 于玲给碗里的饭扒完。 “不急，等我仔细考察一下，还得货比三家呢！到时候您跟我一起去讲讲价。” 于玲虽说不着急，但是她还是很上心的找地方。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连着看了几次，都没看到有往外租房子的信息。 这年头，也不像2020年那会儿，满大街都是房屋租赁公司。 她想找个地方问问都找不着。 事儿就是那么巧，她天天的卖完菜就在小区附近骑车溜达，那门卫保安大爷们就盯上她了。 可巧大爷老伴就经常在她这卖菜。 大爷的老伴姓黄，两口子就是跟着儿子住这个小区，老伴看大门挣个零花钱，她就给儿子带孩子。 原来都是双职工，儿子媳妇也都是职工，家里条件好，前两年厂子里建家属房，老两口掏了一半家底给儿子拿下来来了。 房产证拿到手里才稳妥。 这天于玲照旧，卖完了菜收拾摊子，打算继续骑车走访。 热心的黄奶奶就问她，“小于啊，我看你这两天天天骑车在这溜达，你找啥呢？” “不找啥，我想看看有没有出租房子或者车库的。” 哦。 “你是打算租房子啊？你问我啊，我家你大爷就在这看大门，谁家有房子出租，别人不知道，他肯定知道。” 对啊，小区里的事儿肯定小区里的人清楚啊。 “奶奶，能托您家大爷给我问不？” “成，怎么不成！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给你问问。” 于玲下车，跟她仔细说说。 “我想看看一楼靠街的房子，那种大门朝外的小门脸最好，要是不成，那种小车库也行。 你还得帮我问问价格，太贵了也不成。” 靠街的门脸，这是打算开店？ “非得是一楼啊？二楼不成吗？” 于玲这话不好说。 “黄奶奶，您也知道，我这带着孩子跟老太太，老太太腿脚不成，爬不来楼梯。” 想了想，虽说交浅言深的，但是这年头不至于那么些坏人，还是说实话吧。 “这眼瞅着就到冬天了，咱这地方人流大，但是大门口就是个风口，我在这待一会儿就冻透了，菜也冻烂了。” 她看着老太太，“我想着找个地儿，到时候菜拉过来，能挡风遮雪的，带着孩子老人的，也有个坐的地方。” 嗯，这是实在话。 “行，我给你打问打问。” 老太太的速度就是快，等三天后于玲再来，老太太颠颠的过来买东西，趁着没人的空档，悄悄告诉她。 “你问的事儿我给你问了，咱这地方往外租房子的还不少呢。 有那么五六家，不过你就要靠街一楼的，这个不多，我特意给你找人问了。 临街这，就这趟街，就那头第二家，那个门脸，她家就往外租，那边紧靠边，有个小房也往外租，还有一家，是院里的，那有个车库往外租。” “哎呀妈呀，可谢谢您了，我找了挺长时间，早知道我早点找您帮我看看。” “嗨，这算啥。你一会儿跟我去看看去？” “那个，您帮我问价格了吗？” “问了，院子里那个便宜些，一个月八十多。 但是靠街这个，她是正儿八经的门脸房，地方也不算大，有二十多平。 她要的贵，一个月要一百二十块。 还有那个小房，那个位置偏点，要的少点，一百块一个月。” 黄奶奶还怕她不知道位置，就站在她跟前给她指指地方，示意她看。 第32章 “奶，咱下午带着苗苗去县城一趟，那个小区的黄奶奶帮咱打听了个房子。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老太太抱着迷迷糊糊闹觉的苗苗。 于玲看着她抱着孩子费劲，上手给接了过来。 这孩子嘴壮，能跑能吃的，这会儿得有二十三四斤了，老太太抱不动，别说老太太，她上手抱着，都觉得沉。 于玲抱着她轻轻拍着，稍稍降低声音跟她学话。 “就我常去的那个家属小区，那不是新盖的楼嘛，门口还拉着根栏杆，那有个看门的大爷，他老伴就是黄奶奶。” 哦哦，于玲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那个老头。 “瘦高个那个老头？” “昂，就是他。” “我自己看了好几天也没看着要出租的房子，那个黄奶奶帮我问了，有一个位置挺合适的，我心思咱俩去看看，要是行，咱就租下来，早点租早点摆着卖。” 老太太寻思，也成。 娘两个吃了午饭歇了会儿，下午两点来钟就给苗苗拉起来，照旧骑着三轮车，拉着祖孙俩进了县城。 这会儿中午天还热乎，但是路边的叶子已经有的开始黄边了。 隔着老远就看着有个老太太在大门口坐着玩。 走到跟前了一看，黄奶奶！ “黄奶奶，我是不是来晚了，你等多会儿了？” “这有什么晚不晚的，我跟你说下午两点半，我跟人家约的是三点，不晚。 咱这等会儿，她在那给她儿子带孩子，一会儿就出来了。” “哎呀，可谢谢你了，为我们这点事儿忙叨。”老太太跟黄奶奶俩人岁数差不多，一见面没几句话聊上了。 俩老太太拉着呱，于玲抱着苗苗在街上溜达。 虽然经常在这边卖菜，也在这附近路口摆摊，但是她还真没怎么在这门口地方仔细看过。 她抱着苗苗，从大门出来，看看正对着的对面家属院，这是小区北门，大门朝着北，门口是东西向的大马路。 这地方算是平原了吧，这一马平川的，房子格局还是都挺规整的，没有那斜楞巴脚的。 对面那也是新盖的家属楼，往东走三百多米就是十字路家门口，过去是小公园，小公园对面还是家属楼。 于玲要开的那个店就在这个小区临近十字路口的那个地方。 她溜达过去，看着关着的大门。 这大门还挺新鲜，是她常见的那种卷帘推拉门，看来这会儿就已经有了。 这个大门好，不用换。 苗苗想下地，挣扎着啊啊的叫唤。 她领着她去了十字路口，还成，距离不算远，这个位置离着这附近的三四个家属院和小区都很近，离着这个小公园也很近，人来人往的，也方便。 她之前还骑着车去了大北边的菜市场，说实话，她觉得那个距离其实不算近。 她曾经拿脚丈量过，就她年轻人，腿脚好，走了得十五分钟才到。 那这附近呢老人，尤其是住在这边的院子里的老人，估计得走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 单看时间不算长，但是来回就不一样了，再加上提着菜和东西，那走的就更慢。 开在这里，应该可以。 于玲正端详着思考呢，就听黄奶奶招呼自己。 “小于啊，小于！” “哎，来了。” 来的人是瘦高个大爷，黄奶奶看着胖胖的富态像，大爷却高高瘦瘦的一脸凶相。 于玲倒是没什么介意的，从容的叫了一声大爷。 “这是小田让小孙子送来的，她说家里小子闹腾出不来，想看房子的你领着看就成。” 说着大爷就掏钥匙开了门。 “这房子是买这边楼的时候一起买的，这小区你也知道，才三四年。” 里头倒是很干净，地方确实不算大，不过也不小了，于玲把苗苗递给老太太，她背着手在里头走了走。 自己的步子大概有点数，她丈量了一下，宽约四米，进深大约五米，不太到六米的样子。 老太太看着大小，觉得小了。 这比自己家那一间屋大不了多少，要一百二！ 跟抢钱似的，也就是这两年，搁以前，这也就二三十块。 于玲跟老太太对视一眼，俩人在家里都商量好了的。 来之前就说了地方，做买卖得有人气，人少了肯定不成。 地方上于玲没意见，老太太也没啥意见。 但是买东西，得货比三家，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不能她要多少就给多少。 老太太来，就是负责挑毛病和讲价的。 于玲虽说卖了几天菜，但是她小本买卖，还没经历过砍价这事儿，说白了，她不会 也拉不下脸。 老太太活了半辈子，最会砍价。 可恨的是主家不在，俩人没有砍价的发挥空间，只得稳住。 不过，其他信息也得了解了解。 “这房子以前干什么的？” “也没干什么。买了好像就一直放着。” “嗯？为啥啊？” “嗨，咱普通人家买楼都是住，谁家能买这么个门脸房啊！” 黄奶奶不愧是坐地户，虽然只是在这住了三年，那也了解的不少。 “这老田家跟我儿子一个单位的。 他家那会儿也没想买这个，都想着凑钱买楼房呢。 这不是那会儿她家老三家岁数到了，自己找了个对象。 找的对象是个挺好看的小嫚。那小嫚跟他说，想跟人家一样开店卖衣服。 这老田家一看，卖衣服也挺好，虽然不稳定，但是这两年干个体的多，丢不丢人的先不说，好嘚孩子自己知道挣钱就行。” 确实，前几年干个体，都偷摸的，老丢人了。 于玲不知道干个体有什么丢人的，不都是自己干活挣钱吃饭吗？ 不过她不懂她也不问，等回家问一样的。 “这不赶上家属楼起来了，我们两口子给他备的钱拿了一部分就买了这屋。” “我知道，那会儿闹得，你田大姐家那小子这边才准备好房子，打算过了门就给她开店，结果没心思那姑娘一人说两家，咱这边房子刚买来，那边人家店快开起来了。 老嫂子，你说，这能是啥好人？这小子气性也大，俩人拉到了之后，他就跑南方去了。这家人都有工作，谁也不能出来开店，这不是这房子就空着了。” “这房子论月租呗？” “对，论月租，你们要是不租了，提前告诉就行。房租一月一付。” 第33章 有了黄奶奶从中牵线搭桥，于玲最终以一百一一个月的价格租下了这间二十来平的小房子。 照于玲来看，这价格可一点都不贵，不光不贵，还很亲民呢。 咱就是说后世那地摊是不是还得交摊位费？ 这间小房子不比摊位要强吗？ 一个月一百一，一个月三十天，算下来，110\/30，3.6无限循环，不到四块钱。 这会儿物价上涨，一天四块钱真不算什么事儿。 财大气粗的于玲跟人家一签签了三年的合同，按月付钱。 写了合同按了手印，老太太解开裤腰带，从裤子的内口袋里掏出卷着的小手绢，解开手绢，里头是一卷卷着的钱。 老太太仔仔细细的点了十一张十块大团结，摸索了摸索，这才递给黄奶奶，黄奶奶点清楚，又递给田大姐。 田大姐留下来的钥匙她看了看，还是没换。 “可得收好了，这钥匙就一把。” 黄奶奶嘱咐她收好钥匙。 “怎么会就一把？不该是两把吗？” “老田家就这一把，她没去配新的，就这一把。那你要是不放心，就在去配一把，那边街口就有配钥匙的。” 行，这下子也不用换锁了，她还得自己搭上几块钱配钥匙。 老太太看着这个屋，越看心越慌。 “没怎么地一个月先还出去一百多了，咱能剩下钱吗？” 于玲知道她就是心疼钱，唠叨唠叨，实际上一个月进多少钱，老太太数的清清楚楚的。 赚不赚钱，能不能赚出房租的钱，别人没数，老太太还能没数？ 于玲没搭理她，自顾自的捡起墙角的扫帚扫扫屋子。 “奶奶，您带着苗苗在门口玩会儿，我扫完了咱就回家啊。” 不管能不能开起店铺，第二天都得照样得摆摊。 于玲想好了，这段时间开始枯菜园子了，天气虽然变化不大，但是昼夜温差开始变大了 好些喜热的菜也不咋长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菜价又涨了。 于玲觉着需要辩证的看待这个问题。 价钱上涨，自己的收入势必会增加，这点是个好事儿。 但是相对应的，短时间内买菜的人可能会减少，或者买菜量会下降。 但是菜这个东西，属于生活必需品，它就不是个可替代的产品，所以卖肯定能卖完，但是量得把握好。 她觉得，小心适应大胆假设。 第一次就别整太多，如果早早卖完量不够，再适度加量。 按照她的想法，后世的饥饿营销就很好。 租了房子，老太太真的是挂心的不成。 回去后就欲言又止，于玲也不管她，反正收拾好就去大棚拉菜。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于玲头上戴着帽子，头上戴着手电筒，于玲骑着车拉着菜，早早地先送了一车过去，老太太在家摘新鲜的菜豆扁豆还有辣椒之类的。 等到于玲回来，天也就才亮一会儿。 苗苗这会儿也醒了，老太太菜也收拾完了。 两个人简单吃了点，小于同志吭哧吭哧的拉着菜，带上老太太和苗苗，一路奔向小菜店。 店里开门不算晚，也就七点多钟。 今儿的小区大门口没有摆摊的小于，好些老太太不习惯，路口一拐，就看原来关门的店门口大开，门口摆了框子 有那好奇的人探头看看，“呦，这不是卖菜的小于嘛！怎么在这了？” “大妈，我这不是暂时借着地方摆摆摊子嘛，你认识的人多，给我宣传宣传哈。” 说着话呢，黄奶奶挑好了菜，老太太这会儿觉出好了。 她带着孩子在这，给苗苗放进里面的一个空筐子里坐着玩，她就能腾出手来帮着称称菜收收钱。那钱就直接扔钱匣子里。 孙媳妇那边也能称菜收钱，她站门口自己在里头，活儿一点不耽误。 早上这一阵儿还挺忙叨。 今儿出门早，孙媳妇早上抹黑出门，这一早上来回两趟，确实累的不轻。 不过这买卖是真不错。 她看着钱匣子里那一堆零票 ，就觉得租房子这事儿错不了。 这会儿买菜的人少了不少，看看摊子，卖的也差不多了，老太太觉得自己一个人看着店也能成。 “奶奶，你们饿不饿？” 早上走那会儿于玲不知道今儿能怎么样，她就给锅里的地瓜玉米还有鸡蛋啥的都装着带来了，就是忘了带暖水壶。 她从布兜里掏出自家的老玉米，也不嫌凉了，就那么啃了两口。 没水也没事儿，她捡着那不好看的丑黄瓜在袖子上蹭了蹭，直接咬着吃。 这会儿的她可顾不上干不干净，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现在只要吃饱了就成，至于干净的问题，那是不饿的有钱人才考虑的问题！ “苗苗呢？” “哎呀妈呀！” 老太太赶紧的转身看孩子，好嘛，这孩子在里头老老实实地坐着，一点声不出。 于玲记得网上有句话据说是至理名言。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老太太给她抱出来，那一身的菜叶子，扣的碎碎的黄瓜瓤，还有咬的一嘴的洋柿子汁水。 今儿穿着件罩衣，这是今儿早上新穿上的，这会儿让她造的，红红绿绿的，真的没眼看。 “我的祖宗啊，你看看你这衣裳弄得。” 于玲看着，倒是觉得无所谓。 等有钱了，就买个洗衣机，让老太太解放解放。 不然天天洗孩子衣服，就是再小，那也扛不住啊。 “你怎么这么坏坏，在这么干，太太就打手手了。” 老太太抓着她得手吓唬她。 这会儿的苗苗一点不害怕，嘻嘻笑着举起自己的手，那手上抓的啥都有，脏的不行。 “咱们准备的不够，下回来得带点水，就是不喝，也好洗洗手啥的。” 老太太嘱咐于玲。 这会儿没有自来水，真的是不方便。 哎，不对啊，这是县城啊，那小区里都是通水通电的，那这应该能接水啊！ 她转悠着看了看，明白了。 估计是买了房子，就搁置了，房东没弄，所以他们接手的就是个没水的屋子。 这要是想接上自来水是不是就得自己找人来弄，那花的钱就得自己掏？ 算了吧，她觉得，这钱老太太不能干。 第34章 “哎，大姑？” 于玲看着街头的那个小摩托，她站在门口跟老太太确认，“奶，你看那是不是我大姑？” 老太太站起来，正要看呢，小摩托就到自己家门口的小路口了。 “还真是，你大姑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于玲想了想，确实是，估计是家里活儿太多了。 这个月份可正是秋收农忙的时候，自己家都忙活不过来，大姑家估计就更忙了。 再说了，自己好像没去过大姑家吧？ 按道理，她是不是得去大姑家走走亲戚啥的，帮帮忙？ 虽然她干活不大行，不过帮着搭把手的还是能干的。 这话于玲想早了。 “大姑，快进来歇歇。” 她赶忙给她扶着车，大姑下车就松了手，于玲给车推进去。 大姑看着家里院子里的竹筐子和小三轮，里面的篮子编织袋子的，看样子最近一直在卖菜。 “家里的活儿一直忙，我想着过两天好掰棒子了，看看你这能不能忙过来。” 这于玲可不懂，她赶紧看老太太。 “她大姑，你不用惦记，收长果那会儿就是玲儿跟我一起干的，俺们娘们收了三四天的就干完了。 掰棒子俺俩慢慢来，你就忙你自己的就成。” 不怪老太太说这个话，实在是说了个孙媳妇，大孙子又不在家，这两年的秋收，老太太实在是忙不了。 好在实在亲戚，她按着时候来看看孩子帮帮忙，比那真亲家都靠谱。 “我今年没种多少，就三亩多点不到四亩地，我跟她姑父俩人，干个两三天的估计能掰完。 我心思过来看看，你这成不成，成了的话就先给你们收了。” “哎呀，不用，大姑，我现在能干，大不了我们慢慢干。” 于玲觉得就后面那块地，她跟老太太俩人，慢点干估计四天也收完了。 “对了，大姑，我租了个房子卖菜。” 大姑还想跟她说说别逞强的事儿，于玲不想在这事儿上跟她白扯，就给她说了自己进城卖菜。 “啥玩意儿？” 亲姑姑一脸的惊讶，这才干了几天，怎么就租房子卖菜了？ 这孩子，真是能败家。 “你才挣几个钱？你就租房子？还卖菜？你能挣回本钱吗！” 大姑劈头盖脸的一顿说。 这孩子，看着好了，怎么净干这样的事儿。 “大姑，我就在县城里那片家属院那租了房子，一个月一百一，算下来一天不到四块钱。” 于玲觉得，大姑这人跟其他农村妇女不一样，她能干能闯，见识肯定不一样。 她打算摆事实讲道理，从数据上证明自己这行为没毛病。 “四块钱不是钱啊？啊？你摆摊不一样卖吗？挣点钱给你嘚瑟的。” 大姑说她归说她，到底是自己侄女，心疼她也是真的。 “您也是，她要租房子卖菜，您就让她租房子？那卖菜拿回来的钱，你就给她收起来存着。这么嚯嚯，能剩下多少？” 老太太一开始看着她大姑说她，心里也是很赞同:可不是嘚瑟的吗，挣几块钱？就嘚瑟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没想到这才几句话，地图炮就开向了自己。 这话怎么说的。 于玲不想听她唠唠叨叨拍的我说自己，赶紧给自己找事儿干，她一把捞起旁边看戏的苗苗，主动安排任务: “我带着苗苗出去玩会儿，您俩看着整点饭吧。” 于玲会吃，但是懒，不爱做饭。 尤其是农村这种烧火的灶，她更不行了。 看着她带着我孩子出去了，大姑才跟老太太说话。 “怎么就折腾着租房子了？” 老太太提着姑姑买的熟食，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这孩子不是你，她吃不了苦。 她自己说的，大夏天还成，大冬天的太冷了，她卖菜得找个的挡风挡雪的地方。 就这么着，租了个屋，不大，但是也够用。” 大姑想想，也是。这孩子打小跟着她奶，那老太太可怜她没妈，又摊上个后妈，亲爹也不管，老太太什么事儿都给她张罗。 这要真说起来，这孩子真是没吃过苦。 “她这能卖出来租金吗？” “能，怎么不能！” 虽然这一排就这两家，也没别人，但是老太太还是压低声音跟她说，生怕被人听见。 “你不知道，那县城的买卖可红火了。 这孩子一早上拉两车菜，一上午就差不多。” 老太太一边扒蒜一边跟她唠叨。 “你也知道那边家属院，还有新盖的那片楼，里头人老多了。” “就是厂矿那边老楼？” “不是老楼，新盖的那。” 大姑想了想，前几年来矿上厂里都盖了家属楼，还有厂里医院也弄了家属楼。 这两年就听外面的厂子倒闭，职工下岗的，但是没听说哪家医院大夫下岗的。 就县城的厂区和矿厂，也没听说要下岗，反倒是听市里领导下来视察还是啥，后来就听说厂子有一部分不是公家的了，成私人的了，具体啥的他们老农民的也不懂，就听说厂长没换。 也不知道咋整的，反正厂长还是那个厂长，员工还是那些员工，但是厂子效益好了，员工挣得多了。 “那买卖还成？” “妈呀，那可是不错。” 老太太跟她细说。 “这都开了几天了，天天去，傍晚给那个能放住的菜先送过去，早上再拉一点别的菜，反正多少的，七八样吧，家里门口的方瓜，南瓜，韭菜香菜的，有什么就摘点，要不早早扯了也都扔了。 就这，都不够卖。” 老太太悄悄告诉她:“两天就挣出来了！” 大姑看着老太太，她其实有点信。 自从菜价上涨，她偶尔哪天也能卖上将近一百块。 “第一天咱没数，准备的不算多，刚那天咱就卖了得有一百三十多，扣了本钱，还剩下八十多。” “俺们还带着苗苗去了，一点事儿不耽误，我还能帮着她搭把手。” “这孩子现在心里也有算计。她说了，这地方有这个店，东西不用太多，多了也卖不了。 这就是孩子小，她跟我脱不开手。 不然她就让我看着店，她还出去摆摊去。” 第35章 “她最近没犯毛病吧？” 大姑还是不放心，自己老于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子，还是个八成熟的，就算嫁人了也是懵懵懂懂的不懂事儿。 她少不得跟着操心。 “没有，这么长时候她干活好着呢。 我跟你说，这孩子真是开窍了，懂事儿了。” 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摘菜一边跟她说话。 “前面不是收花生嘛，我心思她前两年就不爱干活，大不了今年让她看着孩子我自己，就这么点地，我自己慢慢干呗！” 老太太神秘兮兮的跟她说着。 “你猜怎么着？这孩子自己跟着我干了三天，可下力气了。” 大姑点点头，懂事儿就好，“这么看她还真是长大了。” “可不是长大了！” 老太太跟她说，“不过呀，虽说知道干活了，我看着也不是个勤快的性子，虽说干着活儿，总找各种法子偷懒，不爱推小车，她就骑三轮车拉花生。” 大姑听着，看来还是有点小聪明，不是那死干活不知道变通的。 “也知道疼孩子了。” 老太太心里憋着，自家媳妇的事儿跟旁人也说不着，这大姑来了，可是找着人了。 两个加起来将近一百岁的人，就在厨房里说着于玲的变化。 俩人的思路不够开阔，这要是在后世，会不会怀疑换个芯子的事儿不知道，但是人格分裂估计还是会怀疑一下的。 这会儿他们就认为她是岁数大了，心智成熟了。 这个美好的误会一直误会了下去。 吃了晌午饭，大姑看着于玲这日子过得挺好，也放了心。 家里地里还有一堆的活计等着呢。 她也不轻松，自己家的地不止，她还天天第五拉乡去卖菜。 这会儿就要收棒子了，说实话，她忙的是头腚不漏，实在是难分心。 今年看着孩子懂事了，能帮着干活了，自己也能轻松不少。 大姑就像一阵风，来了又走了。 自家的棒子是真的好收了。 看着这玉米棒子，她其实也头疼。 这死男人不知道死哪去了！ 秋收花生不回来，这收棒子也不回来！ 连个信儿都没有。 大姑自己家忙的那样儿，都知道来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这臭男人！ 大姑临走那会儿，她想问来着，但是忙着给装东西，一转身的功夫就给忘了。 于玲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怎么开始健忘了？ 她不提，老太太也没提。 独自一人过惯了的她，一直都是自己解决问题。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嫁人那就是嫁了个寂寞，不，她不是嫁给这个男人，而是嫁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技能满点。 她俩共同生活抚养孩子，一起种地卖菜，这跟三十年后流行的离婚搭子有什么区别？ 她再不满，死鬼老公再不回来，这苞米是真的该收了。 老太太掰了几个出来，那玉米粒都成了。 一旦开始掰棒子，县城的店就得关门了。 苞米地有三亩，密密麻麻的苞米秸秆，看着不是一两天能干完的。 “不行，咱就关几天门吧。” 于玲提议。 “关门呐？这一天好几十呢，那得亏多少啊？ 多了不说，关门两天，一个月房租没了。” 老太太舍不得。 “那你说咋整？我早上给你们俩送货去，你们在那卖菜？我回来掰棒子？” 于玲觉得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干农活儿不是那好手。 不过掰棒子嘛，现在也就是没有联合收割机，这要是有机器，她就花钱雇人，一个小时不到就弄完了。 雇人？ 对啊，她可以雇人干啊！ “奶，不成咱就雇人干呗？这会儿肯定有人能干。” 老太太都要让她气死了，“雇人？你咋那么大有家，还雇人，这么点地你就雇人！你不够丢人的。” 老太太觉得真的是钱多了烧的，一亩地棒子才挣几个钱。 “你看人家谁家雇人？家家就这么点地，自己干都不够收的。 就咱村那包地三十多亩的，人家也没雇人干，你就三亩地，你还雇人，可别出去说，不够招人笑话的。” 于玲想说，雇人干活不丢人，她花钱，你情我愿的事儿，有什么好丢人的？ 但是老太太虎着脸不想搭理她的样儿，她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老太太啥都好，就是不舍得花钱抠门得很。 “行，那不雇人，那就菜店关门吧？这总子行吧？” 于玲一个小年轻，怎么也不能让老太太自己在家干活，她觉得还是得关门歇店。 “不用，你该卖菜卖菜，我自己慢慢收。” …… 于玲无语了，服了。 这会儿真不是体现女子能顶半边天的时候，也不是挣命表现自己女强人的时候啊。 她真的是要恨死了。 老老太太舍不得那一天七八十的营业额，就打算豁出去自己干。 三亩地，她是不知道要干几天，但是照着花生那样儿，一个人来干，估计得五六七八天吧？ 要不自己去开店，下午回来帮她？ 哎，对啊，她可以开半天。 反正她以前摆摊也就是早上去卖，上午十来点就回来了。 她俩完全可以下午进去掰棒子，上午她去卖菜，老太太在家扒苞米。 这样就是累半天。 于玲同学觉得自己真是个大聪明，她怎么这么会安排。 这就是农村这会儿环境不成，真的是太限制她发挥了。 就自己这脑子，真的是，换个思路天地开阔啊。 “奶，咱俩下午就开始掰棒子，完事儿拉出来，我明天上午照常进城，你就扒苞米，等我回来再进去掰棒子，你看这样行不？” 这样成。 这样一来，不耽误卖菜挣钱，也不耽误掰棒子。 而且不是连着去掰，还能坐着歇歇。 “那成，那咱下午就打上干。” 这会儿吃了午饭也不歇晌了，俩人到车库那边的小屋里找了镰刀，编织袋，还有藤编的大提篮子。 苗苗这会儿正精神，也跟着去后面地里。 花生秧子早就干透垛了起来。 苗苗就在地头上摘花玩。 于玲听老太太的，穿上长袖的厚褂子，很老气的一件衣服，换上厚裤子，头上用红头巾包起来。 这红头巾，她就在电影里看见过，那是年代剧里好些乡下妇女才会戴着的，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有。 手上还戴着白色的线织手套。 穿戴好，她站在大衣柜镜子跟前，好嘛，妥妥的村姑啊。 不对，她就是村姑。 第36章 村姑，那也是村里最靓的村姑。 最靓的村姑欣赏了一下自己那土的掉渣的造型，还是认命的去了地里，开始干活。 她看着老太太掰了棒子就扔地上，“嗯？直接扔地上？” “先掰了扔一堆，到时候拿镰刀把秸秆砍了，再一起拉出去。” 哦，那她懂了。 她一人跨着两排玉米杆，站中间开始往前走，左一个右一个，双手齐动，往前走。 别说，这玉米棒子还挺大，不知道人家的是不是也这么大，但是她觉得自己掰下来的这些都挺长。 在这青纱帐里，不，是有些发黄的青纱帐里，她看不见别人，只能看见自己眼前的这两行苞米，一步步往前。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么土的造型了。 这都是生活经验啊。 地里的玉米叶子，看着不咋地，粘上就有些拉人，比起沟里的拉拉秧好不到哪里去。 她把头巾往下扯了扯，尽量的能盖住自己的脸。 手里继续掰棒子，一边掰一边想，不成得找找家里有没有大口罩，戴上口罩应该不能喇脸了。 专心致志的干活就是有效率。她没一会儿就掰到头了。 老太太看着她酷酷往前干，她没敢往里走太深。 没法子，还有个小孙女在地头上玩呢。 虽说在自家地头上没啥事儿，但是她也不敢大意，这年头，没听人家说嘛，好些偷孩子的。 丢的大多是男孩子，女孩也有丢的，就苗苗这个岁数丢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怎么找？ 可不敢马虎。 老太太掰一点就出来看看，叫她一声，她再拿着镰刀砍砍玉米杆子，放地上晒着，归拢归拢掰下来的玉米，都归拢到一堆里。 然后再掰一点，再去砍砍玉米秸秆，她听不着苗苗叽里咕噜的声音了，就叫叫她:“苗苗”。 小苗苗可能是摔一下，自己在那哎呦哎呦的叫唤。 老太太扔下镰刀出来看看她，除了裤子上都是泥巴，其他的倒也没啥。看着她玩一会儿，老太太就在靠着她的这边掰棒子。 就这么东一边西一块的，边带孩子边干活儿。 于玲一头扎进去，掰到头又从那头掰回来，一个来回儿下来，她觉得累了。 苞米地边上的黄瓜都开几遍花了，这会儿地头的黄瓜少了，没剩几根了。 翻了翻，找了一个不大点的，一屁股坐地头上，蹭了蹭她就吃上了。 她觉得自己自打来这儿，就越来越接地气，不怕脏不怕累，也不怕虫子了。 一天天的睁开眼，除了吃就是睡得日子一去不复返。 看着孩子在那摘小菊花，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婴儿语，歇了一会儿，她爬起来又开始新一轮的掰棒子。 俩人第一天干，琢量着干活儿。 毕竟她一会儿还得去拉菜，明天还得卖菜，也不能给自己累的爬不起来。 好在她这段时间一直骑车蹬腿的，身上力气有了，身体素质也好了，掰了一下午的棒子，除了累点胳膊酸点，也没啥大问题。 “奶，你等我回来再弄吧，先这么放着吧。” 下午四点半多，她得去大棚拉菜去。 再晚回来该擦黑了。 “去吧。” 于玲骑着车，一路上就看村里没几个人，也是，这会儿都开始收玉米了，家里有那七八十岁还能动弹的老人，都开始坐门口扒苞米了。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是一堆堆的苞米和拔下来的苞米皮。 就自己家那趟胡同，两个岁数挺大的老头老太太在那干活。 这就是农村生活，农忙的时候全家出动。 顾不上感慨这些，她骑着车赶紧去了大棚，到那看看菜。 自己菜园都要枯了，这大棚里还是一片片繁茂的景象。 还是照常的菜码，来了些小白菜，小菠菜，韭菜，还有茄子，又要了点萝卜。 “小葱不要点？” “要。”她看着旁边有个框子里好像是啥。 “这个是啥？” “土豆子，地里新起出来的。那是人家要拉走的，你要是拿的话，有刷下来的。” 于玲去看了看大小，还成，不算小，拳头大小的，还有一堆比鸡蛋小点的小土豆子。 大土豆估计有人要，这小土豆能有人买吗？ “小土豆这拿回去，稍一搓皮，洗干净上锅炖肉一样吃，你要不要，不要你钱，白送。” 还有这好事儿呢？ 白送第五不要白不要。 装好了，她骑着车猛猛往家走。 可能是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她今儿骑车拉货有些吃力。 一顿猛蹬好不容易上了坡回家，坐门口这大口喘气，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觉得自己饿了，中午吃的大馒头就猪头肉，这会儿早消化完了。 晚上再给她一个烀猪头，她估计也能吃下去。 这会儿天看着不亮堂了，温度也下来了，老太太领着苗苗回来。 “我推着车推了两车倒出来在门口了，地里头还有呢。” “我知道，我一会儿骑车过去拉回来。” 她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了，门口有几个袋子里装着玉米，还有一些就倒在地上。 她进屋找了找，半个多月前的月饼还有俩。 于玲嫌弃的不行，她最不爱吃月饼，硬不说，还甜的齁嗓子。 这会儿顾不上嫌弃，她啃了一大口。 五仁的。 里面除了大冰糖块，还有那青红丝。 三五口的吃了一个，她不想吃第二个。 把车里的箱子和菜搬下来放好，关上平房门，这大姐就骑车拉苞米。 老太太带着孩子，还给她开出一条路来。 骑车进了地里，她提着袋子先进去把里面那些装袋子拖出来，装了三袋子才给装完。 老太太就把外面的那一大堆苞米直接扔车上。 装满一车她就拉到家门口，装满一车就拉走。 一直干到天都黑了。 都累的不成，歇了歇，还得做饭。 好在饭菜都是现成的，放大锅里热热就成。 于玲看着门口这一堆，感觉这一下午真的是没白忙。 一下午，两个人，干了能有三分之一多点，不到一半。 于玲觉得剩下这点明天下午使使劲儿，估计就能掰完。 至于里头的玉米杆子，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 第37章 为了早点卖完货，于玲特意跑小区商店那找了块纸壳子，还特意跟人家借马克笔。 小卖店老板不知道什么叫马克笔。 “那马克笔没有，水彩笔有吗？就是画画用的，涂颜色用的那种。” “哦，画画的水彩笔。 你早说啊，还整个马克笔，马克笔，别说这名倒是挺洋气。” 看店的大姐给她拿了自己儿子画画的笔，“给，你这是要写啥？” “写个牌。 这不是家里要收苞米了嘛，我得在家忙几天，这几天就只开门开到上午十半。 这不是怕我到时候锁了门走了，再有那不知道的来买菜，那不是让人白跑一趟。 我提前挂个牌子，好让人家知道。” 这大姐也是店里常客，一听这话，赶紧趴玻璃柜台上跟她确认: “就是开一上午呗？每天都开门？” 这小店才开几天哪，菜新鲜不说，种类也不少，都是新鲜应季菜，虽然量不大，但是跟市场一个价，但是离得近呢，比起走将近半个点的路去市场，她更愿意在家门口买。 “开，但是就开到上午。” 开就行。 “你这得收几天啊？” “那我可说不好，怎么也得收个四五天的吧。” 于玲给这个纸板子剪成长方形，上面用黑笔写上: 家里农忙秋收，开门时间早上7:00-10:30 然后给上面扣了俩窟窿眼，找了根绳子系上，就这么挂在门上。 小区来买菜的人，基本上都识字儿，有那不识字儿的，那大爷大妈们也给宣传了一下子。 于玲这半天的菜店就这么开着，上午她骑车买菜，到快中午了就骑车回家。 本来她以为开门时间短，菜会卖不了，没想到不到十点基本上就卖完了。 她觉得小区的购买力还是很不错的，自己的小店铺根本不够，总有人来了没买到。 不过她也算了，这片小区算是县城比较大的居民区了，自己的小店铺买卖好，总会有人跟风的，她不着急加货，万一加了货，卖不出去，剩太多就容易亏本。 她不求大富大贵，多少挣点够花就成。 连着几天她上午卖菜下午干活。 那三亩地的棒子老太太跟她掰了三个下午。 其实按照壮劳力，要是有个大男人，估计一天就掰完了。 她俩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不爱干活的于玲，三个下午连掰棒子加砍秸秆，算是快的。 这会儿棒子都拉到家门口，已经扒了一部分，扒苞米的主力是老太太。 家门口地方不算大，因为堆了太多大玉米，没地方晒了，只能往平房顶上放。 这活儿是于玲的，她站在平房顶，用一根绳子，绳子头上系着一个铁钩子。 老太太在底下给篮子里装满扒掉皮的棒子，她在上面往上拉。 这会儿她正呼哧呼哧的拉最后一篮子。 “这活儿真的是废胳膊，我感觉明天这胳膊不能用了。” “这才干多点活儿，就哭鸡尿嚎的。” 门口帮着扒苞米的老婆子跟老太太嘀咕，老太太知道她就是碎嘴，其实没什么坏心。 打他们那个时代过过得，都看不上她家的小媳妇。 她自己知道。 自己一开始也看不上。除了长得好看，啥活都不太行，人还呜呜渣渣的。 “不过苗苗妈最近看着还成，这孩子看着像样了。” 老太婆又开始了。 又开始了！ 于玲知道这老太婆看不上自己，她也看不上她。 挺大岁数的老婆子了，天天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管好自己得了呗！ 当然，这话她不敢当面说，只敢在心里蛐咕。 这老婆子挺大岁数，听老太太说，比她还大呢。 老婆子跟老太太比，那真的是享福的命。 俩人年轻的时候都吃婆婆气，那是时代的通病，病态的社会缩影。 结果人家那磋磨儿媳妇的婆婆走得早，后来就娶了儿媳妇，老婆子想给儿媳妇立规矩，结果根本立不起来。 儿媳妇当家，她不操心不上火的，享乐将近二十年，这会儿开始得孙媳妇的济。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什么事儿都得看开了。 老妖婆得了个好儿子媳妇，能干能挣，才让她有这闲工夫天天八卦。 于玲每次看见她，就是常规操作:吃了没？喝了没？家去了哈。 打个招呼她就走，她怕跟她唠的时间长了，自己忍不住想怼她。 万一自己言论自由的，再给她怼的厥过去，她负不起那责任。 “不错了，这就挺好了。前面那不是小嘛。” 老太太给自己孙媳妇找补。 “可是，这阵子我看她天天的干活儿，虽然还是嫌累，但是怎么也能搭把手，你也松快松快。” “是，她能搭把手，我可是喘口气。 我挺知足，这就不错了。” 老婆子跟她蛐蛐，“比起来，苗苗妈真是挺不错了。你不知道，就屯子前面那家，出去打工那家，闹离婚呢！” 闹离婚！这年头还有闹离婚的？ “那家不是有亲戚在城里嘛，这几年城里招工的多，俩口子撇下孩子都去了。” 于玲被迫听八卦，心说出去打工那也挺好，就是可怜小孩子成了留守儿童。 “我知道，那家的孩子苗苗大不上一岁。” “昂，两口子在城里打工，那小媳妇又找了一个，就让她那口子给碰上了。” 卧了个槽，这会儿就有这么劲爆的消息？ 看来这桃色新闻什么时候都是下菜的佐料啊。 “嗯？她又找一个？两口子一起，她外面有人，她那口子就一点没察觉？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查个屁。” 老婆子音量起了，然后又降低声音，“两口子进城了不假，那城里的活儿那么好找呢？” “确实，城里招人也看条件。” “可不怎么滴，俩人进城，就没在一块打工。她会踩缝纫机，在城南的那服装厂打工，她那口子就在大北边的机械厂里头。” 两地分居啊。 “两口子不住一起，那可不成。” “可不是这个话嘛，这出去快一年了，除了星期天能见上面，其他时候见不着。就为了省那点钱，有时候也不见面。” “那天她那口子去了，一进门，一个大男人光膀子坐那呢！” 第38章 她那口子就问:“你谁啊，怎么在这坐着？” “我估计他都没往别的地儿想呢，他媳妇就说话了:我让他来的，你别管。” 老太太惊了:“这小媳妇说的？” “啊，就是那个小媳妇。” “小媳妇跟她那口子说:我让他来的，你也不用打听，你要是能过就过，不想过就离。” 俩老太太都顾不上扒苞米了，头都快碰一起了。 于玲觉得，有这么夸张吗？ “这小媳妇也是真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哎呀，你也不看看她在这过得什么日子！” 老婆子激动的不行，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你说谁家那么苛刻儿媳妇，她那个婆婆，不光苛刻儿媳妇，还苛刻儿子呢，也就是那是养了个孙子，那老头管着。 我跟你说，那小媳妇要是跟你家似的要个小孙女，你看她老两口能不能管？还撇下孩子出去？ 什么也别想，她就不能管！” “确实是，这都新社会了，不兴苛待儿媳妇了。” “谁说不是呢，跟着他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挣点钱都让那老婆子掐手里了，人家谁能跟他。” “他老婆就跟他明说，人家拿着她上心，拿着她好，给她买衣服买吃的，待着她像个人。 她那姘头也说了，要是离，他能养她那儿子，人家不嫌弃她带儿子。” “不嫌弃带儿子？” “嫌弃什么？听说那也是个老光棍子，比小媳妇大了能有七八岁，也是家里穷，没娶上媳妇，这家愿意跟着他，那真是拿着没话说。” “你说说，人小媳妇可不是愿意跟着他。” “那也不好，这边没断呢，就跟着。” “嗨，这年头，笑贫不笑娼的有的是。” “那这会儿离了没有？” “咱也不知道，闹着呢！她婆婆闹得凶，说是要离婚，可以，不光要净身出户，还得给她赔钱。 要一千块钱，钱拿来立马去办手续。” 这还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婆婆。 “她儿子不同意，小媳妇也有点不愿意，还有个孩子呢，她娘家妈劝她，后爹后妈的不顶亲爹亲妈的，让她好好想想。” “咋滴，两口子都不愿意离婚？”于玲不懂了，这都在外头找人了，还往一起凑合啥？ “不是拿着她不好吗？” “她婆婆不好，她对象拿着她还挺好的，就是穷闹得。” …… 她第一回听说是穷闹得这种事儿，她只听过男人有钱就变坏，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 不过人家的事儿，听听罢了。 “离不离的，这话不好说，不过她那会儿偷着回来给她儿子带走了，老婆子在家骂呢，不然这事儿不能传出来。” “哎呀……” 她可真是见识了，这农村人玩的也是挺花花，愚昧老婆子的做法，也是让人看不上。 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倒好，给自己儿媳妇那点事儿全宣扬出去，自己儿子戴绿帽子的事儿，宣传的全村子都知道。 这是什么好事儿？ “什么事都坏在她那个婆婆手里，真是没法说。” 她想说，你情我愿的事儿，其实挨不着别人什么事儿。 这两口子不想离，那就好好过，大不了回归家庭后，一家人搬去城里不回来呗，这年头只要肯干，上哪找不着吃饭的地儿？谁还能跑城里去说人闲话？ 再说了，其实这事儿也不好说人家女方的坏话，受人虐待，肯定得跑。 女性一直都是弱势的一方，你要是拿着人家当宝贝，人也不能在外头再找一个。 不过她也有错，应该先跟前一个分开，然后再找。 你看，顺序不对，这错就成自己的了。 还是着急了！ 反正这事儿搁她身上，她是不会在这过的。 吃苦受累就罢了，还得经历精神摧残，闹呢？ 自己精神内耗？ 不好意思哦，姐姐不陪你玩了。 要是她，敢虐待苛刻她跟孩子，就自己这脾气，大耳刮子打不打的不好说，但是跟老婆子闹一场肯定的。 她没有不打女人和孩子的习惯，就算是老人，惹急了照样动手！ 谁敢欺负她跟她的崽子，她就让谁知道知道什么叫为母则刚，顺带让他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 就算打不过，那就报警嘛，人民警察总得为公民服务的。 家暴不家暴的不好说，具体谁家暴谁还一不一定呢！ 她想跟老太太说说这话，想了想，算了吧，自己还是闭嘴吧。 自己这话说出来，就旁边老太婆的尿性，她敢拿着项上人头保证，不用明天，今晚上全村都知道了，老张家孙媳妇不好惹。 她暂时不想成为村里长舌妇的茶余饭后的八卦中心，更不想上村里热搜头条。 她只想鸟悄的卖菜过日子，低调的做人和发财，这会儿是她事业的上升期，谁也别想打扰她。 她知道，这时代跟自己那会儿可完全不一样，女人的地位虽然高，但是也没有那么高。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跟周围的人，不是一个时代的。 时代割裂感很明显！ 她来了这将近三个月，也是知道一点，见识了不少事情。这会儿小媳妇嫁人，那是没有什么钱的！ 不出去上班，只干家务活和农活，那是根本摸不着钱！ 这跟婆婆要钱，那是要挨骂的。 就前面胡同的小媳妇，嫁过来都三四年了，小孩子的毛毯尿了脏了，都快招蛆了，她跟婆婆要两毛钱买块胰子洗毯子，老婆婆都不给。 骂她败家玩意儿，骂她吃白食的，不干活天天要钱买这买那，活不起了。 这话不是于玲听别人编造的，是她自己听见的。 小媳妇都被骂哭了，后来还是本家大嫂看不下去，给了她一块胰子。 小媳妇的男人也是立不起来，自己媳妇被骂成这样，自己亲妈连他一起骂，一看就是没血性的男人！ 就是可怜了孩子。 不过这段时间看着他俩也是开始在外头跑了。 可能是想明白了，也可能是有人指点了，总之，这两口子开始反抗了，出去找活儿干了。 孩子就扔给老人，天一亮小媳妇跟着男人在外头干活，天天累的不成。 她自己都说，累是累，但是第一次手里有了钱，不用求人的感觉真好。 第39章 一心干事业的于玲在秋收后，开始专心致志的搞自己的小菜店。 这会儿县城里的人家家户户开始备冬菜。 要说这年头，受限于交通技术和中科技的原因，冬菜的选择并不多。 跟三十年后比起来，数量上少了很多。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还是大白菜，土豆，和萝卜这老三样。 她估计可能是这三样。 照着后来东北地区存冬菜，一买二三百斤的架势，这县城人买的也不算多。 看着这几天大车开进小区，家家户户买白菜的架势，于玲觉得店里的生意暂时不怎么样，所以这几天上货上的都不算多，她卖完就关店走人了。 家里还要起大白菜和萝卜芥菜呢！ 要说这几天于玲上不上火？那倒不至于。 市场随时变化，今天变坏明天就会变好，这都是有规律的。 虽说都买大白菜，那也不会天天吃大白菜。老人和大人能抗住，那小孩还能跟着天天吃熬白菜？ 别说小孩子，她都不成！ 所以稍稍紧张了些，她就放开了。 不就这几天嘛。 于玲比不上那些开着大车去卖菜的人，她也不贪图这短时间的利益。 老太太一开始挺上火，觉得外来的大车抢了自家的生意，于玲跟她解释:“他们就卖这两天，等小区里的人呢买够了，你看他再来，还能卖出去不？” 而且她看着，那白菜可不咋滴。 比起自己家里出来的白菜，那叶子那肥厚，他们卖的可是不成。 所以跟老太太合计之后，她打算把家里的白菜都存起来，先不卖。 不光不卖，她还得趁现在白菜丰收价格便宜，再去买几家的白菜的白菜存着。 她想着，老太太前面种的菠菜，再加上存的白菜萝卜的，怎么也够了吧？ 至于为什么种菠菜，她也不懂。 早前那会儿菜园子里一天天的枯萎了，麦子都种上了，地瓜也都收拾了。 地里头的活儿倒是不多了。 那段时间都给她累瘦了。 从收花生开始，就开始忙，收了苞米收地瓜，收完地瓜种麦子。 那一个多月，她就忙着这些。 种上麦子后两天，老太太跟她说，要在麦子地里种红根菜。 “什么叫红根菜？” 这是什么新鲜东西吗？ “菠菜，就是红根菜。” …… “你说现在要种在麦地里？” 这是什么操作？ 间作和套种？ 可是这会儿种下去，什么时候收菠菜？她怎么觉得这个不靠谱呢？ “你别管了，你就帮我种上就行。” 行，怎么不行，反正麦子刚种上，还没出苗呢。 家里今年种了三亩地的麦子，有两亩地就那么歇着，打算开春种上花生。 麦地的陇上撒了菠菜种子，老太太准备的菠菜种多了，剩下的全让她大把扬在玉米地里。 她反正是不懂。 屋后头的地瓜地，老太太也是翻了翻土，提着桶浇了水，不知道又种的什么。 这会儿天气凉了下来，还用玉米秸秆给盖了盖。 至于西边院子里的菜地，里面的空心菜木耳菜什么的，都已经给除了。 于玲帮着搭把手，把地重新翻了，晒了，又用耙子耙了一遍。 重新打了畦子，整理出来后，把之前去大河沟子里割的棉条子搬了出来。 这棉条子不是棉花的秸秆，是当地一种树的枝干。 一根根有指头粗细，反正也长不了多粗，但是柔软有韧性。 家里的玉米秸秆被捆成捆，一捆捆的就放在院墙外头。 跟着她忙活几天，她知道老太太要干什么了。 她在搭塑料棚。 家里平房里头有一大卷的白色透明塑料布，她一开始以为是用来盖东西的现在看来，可能是用来搭菜棚子的。 真是搭菜棚子呢。 菜畦里的土里施肥后缓了几天，然后种了菜种，浇透水。 一根根棉条弯折后插进土里，做了拱形的支柱，然后在上面盖上塑料布，两边都用土压实了。 小院子里就搭了三个简单的塑料棚。 “奶奶，咱这的温度，过几天，这塑料棚也能冻透了吧？” 老太太跟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天冷了肯定能冻透了，到时候得盖上草帘子，还得拿玉米秸秆扣着。” 行，是她无知了，世界上还有草帘子这种东西。 因为收园子，老太太摘了不少的南瓜方瓜，之前就找了不少都卖了，这会儿全撤了，又从墙角树梢还有石头堆里摘出来不少。 就是后面苞米地边上的沟里还有呢。 大大小小的，装了满满一大铁框。 这东西她不爱吃，老太太好像也不大喜欢这口味，她打算存在平房里慢慢卖。 收拾完这些，还剩下一些小黄瓜扭扭，辣椒之类的。 这些东西长得歪七扭八的，不好看，大小也不成，拿去卖吧，卖不上价，直接送人吧，还不舍的。 “奶奶，这也太多了，咱自己吃的话，怎么吃？这也吃不了啊？” 于玲看着这一编织袋子的辣椒，头疼不已。 她这人不爱吃辣，吃了辣嗓子。 老太太的人生里，其实很多时候是吃不饱饭的。 她能吃饱了，也就是这十来年的事儿。 所以她不会扔任何食物，哪怕这东西她平常不吃，那也不舍的扔。 “做咸菜吧。” 啊？辣椒做咸菜？辣椒酱？那东西不应该是干辣椒做的吗？ 老太太不愧是有生活的女人，她做饭真的是有一套。 她跑邻居家打听了怎么腌辣椒和腌黄瓜好吃，回来就扔给于玲一个单子。 多一句嘴，领居家她那口子是专门干大厨的，那是跟着大师傅正儿八经学过的手艺，她家出品，那绝对好吃。 于玲看了看，上面都是常见的调料。 酱油，盐，味精，白酒？ 还有冰糖，白糖，醋，八角大料花椒啥的都要。 跑市场上给材料买回来。 老太太就开始做辣椒了。 先给辣椒洗了，，然后她一个个的给剪了蒂把，把辣椒种子扣了出来，大一些的就切成两半。 然后就是控水晾干，晒得有点蔫吧。 大锅倒了好多的花生油，开了后放切片的姜片，蒜瓣，什么花椒大料桂皮的，通通扔进去。 炸出香味后，又拿着大海碗倒酱油，老太太手松的，倒了一碗又一碗，搅了搅，又拿冰糖，直接倒了半袋子。 后面放了盐，放了味精，直到糖块融化，这大半锅的汤汁就熬好了。 这会儿她从床底下翻出来一平老白干，又倒了些白酒进去。 准备的好的腌菜坛子早就洗干净晒干了。 辣椒都放了进去，大坛子塞满了还有一些，看着到也不算多。 于玲看着她用手使劲儿压了压然后又抓了一把放进去。 很好，全塞进去了。 等到汤汁凉了之后，就一勺勺的倒进坛子里。 坛子倒满了盖上盖子，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 “这还剩下好些汤汁啊。” 估计是第一回，没什么经验。 “不是，留着腌小黄瓜。” …… 这是都弄成咸菜呗？ 于玲觉得她已经能够预见自己这一冬天的菜谱了，上顿腌辣椒，下顿腌黄瓜。 她不想顿顿吃咸菜。 老太太对于腌咸菜这事儿特别的有激情。 于玲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的咸菜。 在老太太手里，一切皆可做咸菜。 第40章 这个冬季的菜店还是很红火的。 入冬前，于玲零零散散的储存了一部分大白菜和萝卜。 她一直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冬天怎么储存冬菜，直到老太太指挥着她，俩人合力在西院子靠墙那里挖了一个一米多深，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深坑。 家里自留地里白菜砍了拉回来，老太太一颗一颗的摆进去，萝卜倒进去，种的胡萝卜也放进去，上面用玉米秸秆一盖，然后就往里倒土，搞起来一个小土堆，再盖上玉米秸秆。 干完的于玲好奇的打听。 “奶奶，这个白菜这么放着就行了？” “嗯。” “不会捂烂了吗？” “这会儿天冷，不能烂，要是天热了，吃不了的白菜就会烂叶子。 一般不等烂叶子，就吃了了。” 她刚才数了，里头埋了七八十棵白菜，就算一天一棵，那也得吃两个多月吧？ 两个月呐！ 这会儿都十一月中了，就算天天吃白菜，一天吃一棵，那就是能吃到阳历一月中，更何况不可能天天熬白菜，那就是得吃到二月多。 不成，她一点都不喜欢吃白菜，这个冬天，她得换菜。 外面还留了七八棵大白菜，留着自己吃。 果不其然，自从家里的白菜拉回来，老太太就开始了上顿白菜下顿白菜。 当那七八颗白菜吃完了，老太太开了坑，开始往外掏白菜了。 第一次也没多拿，就拿出来十多棵。 这会儿拿出来的白菜，就跟新摘的一样水灵灵的，除了叶子里沾了点土。 第二天去店里的时候，她趁着老太太不注意，抱了四棵放进小车里。 等她发现少了四棵白菜的时候，于玲早就走了。 穿着老太太给她特意做的新棉袄，戴着帽子围上头巾，路上踩着三轮车呼呼跑，一点都不冷。 她的新棉袄是今年新新的棉花。 老太太手巧，给她做的时候做长了，前后襟都长一点，能盖到大腿，前面买的牛角扣，就缝在侧边，这样胸前是两层棉花挡风，特别厚实。 三轮车车把子上早早地就给她做了棉套子，骑车的时候手被套子套住，一点都不冻手。 于玲卖力的骑着车，天也不刮风不下雨的，早上人也不多，照旧三十多分钟就到了。 开了店，她把今天准备的菜和前几天放着的土豆啥的都摆弄上。 这会儿的天还不算冷，她前面找人做了架子，就围着屋子转圈摆了一圈，土豆白菜都放好，然后给萝卜胡萝卜放一起，大葱小葱的也放上。 大蒜之前买了一大袋子，就放在台子下面。 这会儿的店里跟之前不一样了。 趁着之前秋收，好些菜便宜，她跟着大姑跑人家地头上，老早就批发了一些还存得住的大蒜土豆什么的。 大姑卖菜有经验，给了她不少的建议。 她还买了不少的笋干，打算学学如何发笋。听说这东西要是发好了，一斤笋干能发出来七八斤的笋，切出来细丝，一斤斤的卖，那也挣不少钱呢。 她赶着便宜的时候买了十根笋干，就在家里平房放着。 现在店里头常见的菜，就是大棚里头有的菜。 茄子，辣椒 ，青椒，土豆，白菜，西红柿，水黄瓜。 这会儿的店里还有点凉气，她把早上装好的大热水袋抱在怀里，还能暖和着。 为了让这个热水袋暖和的时间久一点，外面还包了一层加棉的袋子。 早上起的早，她没怎么吃饭。 老太太给她装的小软饼和小咸菜。 小软饼就用铝饭盒装着，外面包着厚毛巾，来的时候就跟热水袋放一起包在胸前。 小咸菜用小茶缸装好了，盖好盖子放车里拉过来的。 趁着没人来，她赶紧的先吃口饭，等一会儿来人了，忙起来可吃不上。 就是前段时间腌的辣椒黄瓜什么的，她夹着一根放进小饼里头，卷起来吃才吃了两张饼，就来人了。 是个常来的小媳妇。 这么早估计是送孩子去上学，顺路买菜。 挑好了菜于玲给她算账。 “八块二，给八块得了。” 小媳妇提着菜递给她一张五块的三张一块的，于玲看看就给扔进抽屉里了。 “这是啥？” “嗯？” 小媳妇指着茶缸子里的东西问着。 “咸菜，我自己家做的咸菜。腌的辣椒和黄瓜。” “这个卖不卖？” “今儿没打算卖，这是我自己带着吃的，你想吃我给你装点？” 于玲拽了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拿起筷子，想了想，用另一头没用过的给她加了一点辣椒和黄瓜。 家里的茶缸子大，老太太给她装了一盒子。 夹了两筷子，她就给塑料袋系上了。 小媳妇觉得不好意思，这白要人家东西，还是头一回。 这个小媳妇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于玲看她不好意思，直接塞她手里了。 “谢谢啊。” “没事。” 送走小媳妇，于玲就抓紧卖自己的菜。 不知道是不是咸菜的味道太大了还是怎么着，老有人问，这一茶缸子咸菜，她就吃了两口，剩下的全让她送了。 她觉得，今儿卖菜还赔送咸菜，有点亏本。 过了没两天，就有人来找。 “小于啊，你上回那个咸菜还有吗？有的话给我来点，我不白要你的，掏钱买。” “……” “今儿没有，我也没想着卖啊。” “怎么不能卖，你卖呗，我们几个都要点。” 旁边有人听见，过来问问，“什么东西？还不卖？” “就上回那小咸菜，家里人都说好吃。咱自己家腌的都是青萝卜和疙瘩，也没弄过这个。” “哎，我也要一份。我家里小孙子这两天早上起来就着喝碴子粥，能吃一个馒头喝一大碗。 今儿早上还要呢，要是有给我来点。” 于玲一看，嘿，这买卖能做。 “行，今儿没有，我明天带点，就你们几个要是不？咱五毛钱一碗成不？” “成，怎么不成。” 这半年菜价涨成什么样儿了，五毛钱一碗，可真不贵。 回到家她就开始研究菜坛子。 坛子倒是不大，不过她一个人有点搬不动。 “你这孩子，不吃饭挪那咸菜坛子干什么？” 第41章 “我要卖咸菜。” “啥？” “卖咸菜。” “这时候家家户户的都有咸菜，谁要啊？你真能想一出是一出。” “这就是他们要的。” “谁要的？” 于玲研究半天，她拿不动，算了，吃完饭再说。 她拍拍手上的土和灰，舀了瓢水洗洗手，这才爬炕上吃饭。 “就县里那边的人要的。” 老太太还是没明白怎么想起来卖这个的。 “就前两天，我不是没来的急吃饭吗，你给我带的咸菜，让他们看着了，有人问我卖不卖。 我想着这点东西，有啥可卖的，就送了点。 还有人要我就都送了点。” 她喝一口粥，肚子里热乎乎的。 “今儿有人来问，好些人都要，说这个黄瓜和辣椒好吃，让我卖点。” 于玲拿起馒头掰了一半，“卖啥不是卖，有人要咱就卖呗。 我跟他们说好了，不便宜五毛钱一碗。” 乖乖，就这咸菜，都是那小黄瓜和下稍的辣椒什么的腌的，那一堆黄瓜能值五块钱？ 腌了咸菜就五毛钱一碗，那家里的两坛子咸菜，这得卖多少？ “真能卖钱？” “能吧？这不是他们找我要的嘛。我想着怎么带过去呢！ 不成就一袋袋的装好了拿过去？就怕装的少了，还有人来找我。一遍遍的，怪麻烦的。” 咸菜这东西，现在天冷了，倒也不怕放，拿少了倒不怕，拿多了放店里也不成。 “那就给坛子搬过去。” “？那么大的坛子，搬过去？咱自己不吃了？” 老太太一想也是，不过家里坛子多的是，她再收拾个出来就是了。老太太收拾小坛子，她越琢磨越觉得，自己那店里可以弄点咸菜，不用太多，但是上个三五样的行。 她跟着隔壁学了好几样咸菜，什么腊八蒜，泡大头菜，糖醋蒜，还有那些腌了立马就能吃的咸菜。 小坛子一个个的洗出来，就放在屋檐下晒着。 这东西必须晒干净，不然里面有水，菜就容易坏。 老太太大早上起来开咸菜坛子，一样捞了一半出来。 “嚯，这得有一盆吧？” “嗯。” 老太太真舍得，这就抬出去一半了。 “这要是卖不了咋整？” 她自己也觉得多了，想着要不就再拿回点来？ “就这样吧，卖不了剩下我晚上带回来，咱自己吃呗。” “也成。” 这会儿天冷了，老太太怕冻着苗苗，不让她跟着去。 最主要的，苗苗起的越来越晚，早上五六点起来喝了奶乳精，还能睡到早上八九点。 那会儿，她妈卖菜都快卖完了。 这天的小店特别热闹，她觉得来买咸菜的比买菜的都多。 带的咸菜卖的就剩下个底儿，不值当往回拿，让她拿给隔壁小卖店的老板娘了。 今儿的营业额涨了不少。老太太数钱数的都很欢。 “我卖的时候特意分开了，这塑料袋里的是咸菜的钱，布袋里的是卖菜的钱。” 老太太盘腿坐炕上，先给塑料袋里的钱按照一块，五毛两毛一毛的分类在摞一起，呸一下，就开始撵着数钱。 叭叭的数了一遍，又从头数了一遍。 “多少？” “二十七块钱。” 哦，那一半就卖了五十多碗，其实不对，她还送了一碗。再加上有人尝尝的，那估计能有三十块？ 这么一算，这咸菜买卖也不错。 不过，这个不比卖菜。 能天天买菜吃，但不会天天买咸菜。 偶尔搭着卖一点可以，天天卖，不现实。 “要不，我再做点？” 做点也成，但是做这个，得买材料。 “咱那坛子里还有原来的腌料汁，弄好了放进去就成。” 这感情好。 下午去大棚拿菜的时候，她就问了一下。 这家是老张家出了五服的本家大嫂，岁数挺大的，但是老太太嘱咐过，她得叫嫂子。 “嫂子，我想拿点辣椒小黄瓜腌咸菜，咱家有吗？” “有，怎么没有，你要多少，等我给你拿去。” 本家嫂子是个爽利泼辣的性子，她很喜欢。 这大嫂子人也大方，直接给提了半袋子。 “这都是，你拿走吧。还省的我处理了。” 于玲一看这个，就要掏钱。 “你快拉倒吧，你不要，这东西我也不打算卖，搁大集上也就卖个一块两块的，论堆搓的。” 她挥挥手，“钱不钱的算了，我不跟你客气，你弄起来给我点就成，我家你大哥就爱吃个腌咸菜下酒，我也不会，你做了给我送点就成。” 这个可太行了。 老太太的手艺，那都能赚钱的。 “成，那我不跟你客气了。” 等着吧，她回去就给她送。 ———— “1，2，3，4，5” 于玲领着苗苗玩呢，她拿着白色的粉笔，就在自己家平房水泥墙上写了十个阿拉伯数字。 苗苗小手一个一个指着，于玲一个一个耐心的给她读着。 她发觉最近苗苗开始跟着读了。她经常自己慢慢数，别说，数的还挺清楚的。 小丫头最近对数数特别感兴趣，她能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 于玲发觉，自己之前只带着她，但是好像一直没教过她东西。 她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该教什么，但是现在教数数教她背古诗会不会晚了些？ 算了先不想了，就从数数开始吧。 老太太忙着洗菜晾干切菜。 她就在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数数，一边扒蒜。 是的扒蒜。 老太太给她安排了个活儿，扒蒜瓣。 这年头的蒜还不到算你狠的时候。 她卖的蒜是五毛钱两斤，她不知道大蒜是什么时候收割，但是她知道她下去收大蒜的时候，是人家种完剩下的，批发价才一毛五一斤。 还有更便宜的。 她图便宜，一下子要了三十块钱的。 家里的蒜多的是，她提着蒜辫子，一头一头的扒蒜。 一下午，扒了一盆。 “奶奶，这些够了吧？” “成，你去村东头那家小卖店，上他家打一塑料桶米醋，跟他说要米醋，听见没。” 老太太说完又去了西屋，她跑老屋里一顿找，找出来一堆的罐头瓶子。 于玲都呆了，怎么能存住这么多的罐头瓶子。 有那种胖胖的大肚子的，还有那种圆柱子的，最多的就是那种大肚子的。 她想起来了，家里的蜂蜜，还有白糖，都是用这种瓶子装的。 看来老太太们爱攒东西，什么时代都一样。 第42章 “你忙吧，走了啊。” “哎，再来啊。” 于玲送走顾客，这会儿没什么人了，看看时间，还早。 她打算坐着歇歇，再收拾收拾回家。 这一大早上的站着，也挺累。 刚给茶缸子倒上热水，坐下还没吸溜几口，有人进来了。 “你好，要点什么？” 她放下茶缸子站起来。 进来了两个男人，穿着上看好像是个干部。 是干部吧？她看平常人也不大穿这样的衣服，有点像制服。 “这店是你开的啊？” “啊，是。” “开多些时间了？” “啊？” “我问你这店开多长时间了？” “就开了两个来月？我也忘了。” “自己开店还能忘了？”年轻的那个说话有点不客气，于玲不知道这是来干什么的。 她想了想，“我这就是租个地方挡挡风，也不算……” “你开店，证件都齐全了吗？” 年岁大点的那个转着看了看，开口问她。 “不是，你们是干什么的？” 年纪大点的那个看她紧张，笑了笑，“我们是工商局的，你别紧张，我就是例行检查，查到你这。你这开店，办证了吗？” “什么证？” 她问完，心里好像知道了，开店得办证，对啊，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完蛋了，这查到这，自己没有证，是不是得勒令整改啊？ 她一紧张，血一下子上头了，脸上呼一下子。 “那个，我不知道还得办证，我今天就去办。” 她想了想，“我能问问办这个证得带什么东西吗？ 我没听说过这个，我不会。” 年轻的那个想说什么，年纪大点的那个伸手压了一下，他好声好气的跟于玲说话，“你这样，回去准备两张一寸照，上这边派出所开个证明，你这是租的房子吧？” “是，是租的房子。” “租房合同有吗？” “啊，有。” “也带上，其他的去了局里有人告诉你。准备好了你去了工商局办理就成。” “好，谢谢您啊。” 这俩人看了看，就走了，也没说让她关门什么的。 以前老在网上说九十年代的人怎么怎么样，行政执法人员如何如何，现在看，这不挺好吗？ 说话细声细气的 ，啥都说清楚了。 不过，她可得抓紧时间去办去。 于玲回家就开始找自己的身份证，找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份证应该是在老太太那。 “奶奶，你把我身份证放哪里了？” “……什么身份证？” 这孩子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没有身份证。” 老太太头也不抬的忙活自己的活儿，她在剥花生。 坐在炕上，炕上放着一个大笸箩 里头放了半袋子带壳花生，她正在噼啪噼啪的剥花生。 “没有身份证？我没有身份证？” 于玲怎么那么不信呢？她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这年头，又不是抗战时期或者什么年代，这年头，法治社会，社会主义国家。 她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又不是黑户。 “我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没办呗。能怎么没有。你就没办身份证。” 老太太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办？” 这东西不是上学的时候老师都要求了吗？她怎么会没办，没有身份证她怎么报名考试，参加高考。 等会儿，她这会儿应该是念完高三没参加高考吧？ 要不是就是没考上？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你找身份证干什么？” 老太太看她一脸纠结样儿，小媳妇突然找身份证要干什么去？ “咱得办个证啊！” 既然自己没有，那就不用找了现在先去办的话，估计也来不及。 她知道后世办身份证，最快也得十二天，这肯定不成。 “办什么证？” 老太太听半天，没听出来要什么证。 “是这么回事儿，今儿我卖菜呢，就有俩人去咱们那小店了，跟我说咱们开店得办证，上工商局去办。” “那就去呗。” “办这个证得拿身份证，我没有。” “……那咋整。” 对啊，这个可怎么办？ 于玲琢磨着，不对啊，她没有，老太太有啊！ “那就拿您的去办吧，我这身份证就算是办，一时半会儿的也办不出来，咱就拿您的去办一个呗。” 拿自己的办个证她倒是无所谓。 “这能成吗？” “成啊，怎么不成？”光说让去办个证，带身份证，也没说有什么年龄限制啥的。 祖孙俩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于玲没急着去，她先给菜送店里头，趁着早开了门，卖了差不多。 又回家从抽屉里找出来老太太的小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了，看着还行，然后把要带的材料带好，装进包里，于玲骑着小车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就去了县城的工商局。 这个工商局离着不算远，毕竟县城也不算大，也就是这两年开始扩建，但是也没大哪去。 她带着老太太和孩子进去，一个不算大的小厅，然后找了个柜台过去，打算问问。 还没等她找着人问呢，就看见昨天去她店里的那个年轻人。 “你好，我们来办证。” 年轻人一看她，就想起自己师傅昨天的态度，那叫一个如沐春风，他点点头。 “行，你们先等会儿，一会儿给你们办理。” 他转身进了柜台里头，于玲领着奶奶，奶奶抱着孩子，三个人就在那站着看他。 “东西呢？” “这呢。” 年轻人翻了翻，“这个身份证是你的吗？” “啊，不是，我们就用这个办。”想了想，她多嘴问了一句，“办这个，没有年龄限制吧？” “没有。” 小李翻了翻这个证件，看了看，又想了想，“你们等一下，你先把这个表格填写一下。” 说完他就上了二楼。 “师傅，你昨儿去的那个小菜店来办证了。材料有点不全，您去给看看？” 陈科长放下手里的材料，跟着下楼。 刚下楼梯，他就看见那个抱着孩子的五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身子骨还挺硬朗，那个小娃娃已经长这么大了。 陈科长从侧门进了柜台里头，坐下翻了翻材料，然后低声嘱咐小李去取了别的东西。小李应声出去，不多会儿就拿回来好几张表。 他递给于玲，“这几张都填了。” 于玲认命的挨张写，里面还有张体检单子。 “这个怎么？” “拿谁的身份证申办，就写谁的名字，填写谁的情况。” 陈科长笑眯眯的跟她解释。 “哦哦哦，懂懂。” 第43章 于玲没想到办这个证这么容易，她就填了几张表，然后给身份证递过去，老太太全程没说话，就抱着苗苗在边上站着，看着孩子，于玲全程看着，没怎么费劲咔咔咔的几个章一卡，然后收了二十三块钱。 交上钱，那个年轻的科员就让他们等等。 人家让等等，那就等等吧。 “尿尿，尿尿。”小苗苗小脚踢踢，连声喊着要尿尿。 老太太没来的及，于玲提着她就往外跑，还好，赶得及。 到了外面找个墙角地方，扒开裤子把着，小姑娘嘘嘘。 老太太拿着块红色卫生纸给她擦擦，这才给她放地上提起裤子。 整理好了三个人进去，坐边上等着。 也就等了二十多分钟，不到半个小时吧，这新鲜出炉的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就到手了。 ……这就完事儿了？ 谁说的以前公务员办公拖拖拉拉的，要她说，这办事速度不是很快吗？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她这办事，从来到走，也就一个多小时。 看了看这证书，老太太就给收起来放书包里了。 她也看不出个好赖来，其实她不识字。后来识字班扫盲，就学了自己名字，她也就认识那三个字。 自己这孙媳妇，也不是那读书的料，不过是拖拉着上完了小学，会写几个字。 娘几个要走，想赶着晌午回去，还得做饭呢。 陈科长笑眯眯的跟着，送走了几个人。 于玲赶忙的跟人打招呼，“今天谢谢您了，我们走了，您忙吧！” 她这会儿倒是觉得，这个陈科长 ，是陈科长吧？ 她听那个小科员是这么叫他的，这人是真不错，不怪人家能干到科长级别。 你看看这服务态度，三十年后哪有这待遇。 活该人家升官发财。 于玲表现得自己像个社牛人物，长袖善舞，老太太一改常态，连句话都没有。 陈科长这人热情的过分，给他们送到门口不算，看着于玲骑着车子，带着人走了，这才回到单位。 “陈科长，你家亲戚啊。” “啊，是。” 这边的于玲不知道自己多了一门城里当官的亲戚，她正在卖力的蹬三轮。 她饿了，忙活一大早上，她就吃了俩鸡蛋，这会儿一踩车子，蹬了没多会儿，她就不行了。 好在路好走，没有需要爬坡的地方。 “奶，咱们今天搁外头吃吧？” “回家吃吧，搁外头吃那么贵，还没啥好吃的。回家吧，回家奶给你炖大骨头吃” …… 行，那就回家，炖大骨头吃。 老太太回来后表现得很正常，所以于玲没发现，她其实不待见那个陈科长。 当然，于玲也没注意，老太太半下午的跑西屋待一段时间。 晚上的时候她跟老太太坐在炕上，苗苗在里头玩小木雕，她俩守着大笸箩剥花生。 “奶，咱都要剥出来吗？” “留一点带皮的，过年好做炒货，捡出来做种的，这些主要是要打油。” “打油？” “嗯，油坊好开始打油了，得提前把花生剥出来，挑好的出来去打油。” 原来自己吃的是花生油啊。 “那咱今年打多少油啊？” “打个一百来斤吧。吃不了的陈油就卖了。” “？这个还能卖了？有人要吗？” “怎么没有，有那种没有油吃的，就上咱这买。你以为家家户户都有油吃呢？” “那咱仓库里还有好些花生呢！” “榨完油，留出做种的，剩下的就卖了。 到时候有那开车下来收粮食的，价钱比粮所的贵，就卖了。” 哦，原来农村人是这么挣钱的。 这可真赚不来多少钱。 就她知道秋收那会儿的价钱，这个时候老农民要发财，可真是太难了！ “奶，我到时候拿一袋子放店里，看看有没有人要吧，这东西闲着没事我就剥一点，到时候单独卖花生米也成啊！” 于玲觉得可以，真的可以。 “就咱苞米地里收回来的那个豇豆，还有你弄得那个红豆还是绿豆的，再加上这个花生米，熬粥的时候放进去，不挺好吗？” 嗯，确实是个买卖。 “城里人确实稀罕这些玩意儿，不过买的不能太多些。咱家这么多花生，你还能都卖了？留个七八十斤的就行。” 再说了，这东西放时间久了，就红皮了。 于玲却觉得可以，这年头，其实物资也不算丰富，好多人上饭店，还会单独点一碟子炸花生米呢！ 她就在店里放个十来斤，卖完了再拉呗？ 也没什么的。 店里的事儿老太太不干预，孙媳妇要卖就卖吧，反正自己家东西，就这些。 她觉得现在的媳妇子挺好，虽然有点掉钱眼里去了，在家里看见什么就想拿去卖。 家里的地瓜，白菜，萝卜，小咸菜，还有现在的豆子，能卖的都拿去卖。 小媳妇越来越能干了，这才几个月，家里就进了快两千多了。 虽说这是毛利，没去本钱，那也不少了。 她一个老太婆，帮着她拉扯着孩子，这日子能过下去就行。 等自己大孙子回来了，也有个交代。 ———— “奶，我想着我哪天去办我的身份证 。” 于玲觉得自己这没有身份证不是个事儿啊，现在虽然不限制流动，但是在这地方溜达，不用身份证，但是要是出远门，买个票什么的，那不都得拿身份证买票吗？ 所以这东西早办理早了心思。 办身份证，老太太没意见。 “办吧，回去拿着你户口本，让你爸带着你去镇上派出所就能办。” 这事儿她办过一回，她知道。 ？ ？？ ？ “我回去找我爸，拿户口本，让他带我去？” 于玲觉得自己又好奇了。 “我户口不在家里吗？” “你户口在你家。” 老太太跟她说，“你的户口还没迁过来呢。” …… “不是，我都在这了，户口没跟着过来？” “没有。” 所以她还不是这老张家户口本上的人？ 行！ 真行！！ 可真行！！！ 她这费劲吧啦的干着活挣着钱，结果这还不是自己的财产，怪不得自己翻遍了家里，就是没有自己的证件。 她不会真是个黑户吧？ 第44章 于玲怀疑自己是个黑户。 谁家结婚了户口还在娘家的？ 而且，她到这这么久了，只见过她姑还有这个村子里的人，她没见过这具身体的父母。 那么，问题来了。 第一，她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娘家，是因为离的太远，远嫁导致的，还是说，她就是没有娘家呢？ 第二，她自己的亲爹妈就没有人来看过她，不来看看自己闺女过得好不好吗自己那个大姑都会趁着赶集的时候来走走亲戚，这名义上的父母怎么就没见过呢？ 她不敢自己去。 万一出去了回不来呢？ 虽然她是一个有知识有涵养有一定社会经验的成熟女人，但是万一她遇上坏人了呢？ 于玲觉得，自己可以等等，等她去找自己大姑商量一下。 对，她得去找大姑，跟大姑打听打听不就得了？ 可是大姑住哪里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去大姑家走过亲戚。 …… 麻蛋，这到底是个什么操蛋的世界，给她设定了什么操蛋的情节？ “奶奶，你知道大姑家住哪里吗？” “你大姑住在咱北边的夏各庄，骑摩托车得一个多钟头。” 远倒是不算远，听多了那种市内通勤一个小时的，这骑摩托一个小时，不算远。 “您认识路吗？” “妈呀，那我可不认识，我就知道她在哪块，但是具体哪地方，咱可不知道。” 老太太跟她说着，“我这辈子，除了跟你去了县城，我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呢。” …… “你是说你这辈子就在村子这活动，没去过别的地方？” “我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跟你去县城开店。” 于玲实在不能理解，这点距离还叫距离？ 这老太太一辈子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转悠，她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的？ 她好可怜，一辈子在这生儿育女，被绑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自己的生活。 “奶奶，等咱们有钱了，我带你出去玩吧？” 不对，她现在就有钱啊？ 虽然不多，但是周边短途游还是可以的啊！ “快拉倒吧，带着苗苗，能上哪去？” 于玲看着苗苗，两岁多的小豆丁，连话都说不清楚。 确实有点拖油瓶的嫌疑。 “不是，咱不能因为她小，就嫌弃她啊。奶奶，真的，我带你出去玩。 咱也不用去特别远的地方，就先从县城开始，然后慢慢的去市里，一点点的玩。 一下去很远的地方，还有可能水土不服呢。” “行，等有空的吧。” 有空，什么时候叫有空？ 有空的时候没钱，有钱了没空，怎么？这俩是不能同时拥有吗？ “怎么没空？咱们关门一天不就行了？” 于玲劝她。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了，这么大岁数了，可是该享受享受了。 “哎呀你个败家孩子，你还关门一天，你关门一天少挣多少钱？” 老太太觉得真的是烧的。 “你一天的光开店卖菜，你知道菜价涨了，你知道这段时间猪肉什么价了吗？” 于玲不知道，她又不去卖肉！ “就上个集，都卖到十块一斤了。” 十块钱了？ “这今年从年头涨到年尾，这猪肉简直要吃不起了。” 于玲一听她这话，赶紧教育她:“您可别啊，这肉该买还得买，别因为贵了啥的就不吃了。 没必要，咱家就是天天吃肉，也吃得起。” 孩子还在长身体，老人也不能光吃菜不吃油腥，没必要省那点。 “谁家能天天吃肉。” 这孩子，竟说大话。 “咱家就有这条件，您就大胆的吃，不怕。” 于玲怕她不舍的花钱，拿出放钱的铁盒子。 “你自己数数，这个月有多少？” 老太太知道有多少，家里有多少家底她还能不知道？ “不用数，那点钱留着吧，还得养苗苗呢！这年头，钱不好挣。你别大手大脚的，你得攒着点。” 好了好了，又来了，老生常谈，就知道攒钱。 “奶奶，这年头赚钱容易着呢。你别怕，咱家不穷。” 于玲不是这代人，她以前的环境，都是刷信用卡消费，下月还钱。 攒钱，谁会攒钱？老年人才攒钱好嘛？ 而且，以后通货膨胀，钱越来越不值钱，花了才是真的有用。 她这会儿就是钱不够，要是够，她就买房子买地，买商铺，买黄金，反正不会存银行。 谁别劝她，劝她也不听。 要知道，后世最不值钱的，就是钱。 不过，这会儿金价多少钱一克来着？她是不是可以给买点存着了？ 要不就等过年的，过年的时候她带着老太太去县城金店看看，买个镯子坠子啥的？ 话说，县城里有卖首饰的金店吧？ 不知道大姑家里具体住哪里，去找大姑的这件事儿就这么搁置了。 不过，老太太说的猪肉涨价这个事儿，她是上了心。 是不是可以养猪啊？ 想了想，还是算了。 养猪赚钱，是肯定赚钱，但是她自己不成。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她就不是那能干活的人。 听说养猪需要喂饲料，打扫猪圈，还得预防疫病，打疫苗，要是不合格，这猪就卖不出去。 这么看，利润大，但是风险也很大。比起来，自己这点能力，还是摆弄小菜摊最合适。 于玲没打算养猪，但是她听门口的八卦婆婆说，村里好些人家都打算养猪。 “都养啊？” “也不是都养，其实咱们村养猪的人家本来就多，一般都就养一头。” 这除了年底能杀了卖钱，最主要是可以攒粪。 好吧，原来猪还有这个功能。 她还以为现在种地都靠化肥呢。 家里的电视剧里还没有被广告充斥，那种天天卖化肥的广告少的可怜。 她这会儿才知道，原来现在农村种地，还靠人畜粪便。 她的屋后就是地，还不光是自己家的地，这要是到了施肥的季节，那味道。 不对，撒过肥料了啊，撒肥料的时候，她没觉得味道大啊？ 难道是发酵了？ 生物有机肥？ “我听说人家都在打听谁家有老母猪，都想着预定明年的猪崽子。 你养不养？我听军儿她妈说，那谁家养的老母猪，开春下崽，她打算要两个养着。 你要不？要的话到时候跟她说说，给你留一只。” 第45章 老太太倒是想养一头猪，攒粪不说，年底卖了，那也是一大笔进项。 不过家里地方不算大。 这边院子围着一圈房子，没地方养，这要是养，那就得放到西边院子里的猪舍里养。 可现在猪舍里她养了鸡，院子里原来的鸡舍扒了，都让她刨地种菜了。 要是养了猪，那她养的鸡就没地方了。 老太太琢磨了又琢磨。 鸡是肯定得养的，除了小苗苗的口粮，孙媳妇也爱吃土家蛋，不知道是什么讲究，她让每天早上煮鸡蛋，一个人至少吃一个，她自己吃不算，还让全家都吃，说是需要补充什么汁。 别说，她天天跟着吃一个鸡蛋，那也觉得补的不少。 这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嘴馋。那给孩子做的零嘴炸货，她是一口都不少吃。 所以鸡这东西是必须得养，这要是以后吃鸡蛋靠买，那得是一大笔支出。 她打算开春了多抓几只呢，留几只公鸡，剩下的都养成小母鸡，不为别的，就为了下蛋。 养了鸡，那这个猪就不养了，养了猪家里臭不说，还容易有苍蝇。 “你们要吧，我就不养了，我明年打算多养几只鸡，家里养了鸡就成。” 于玲听着她这话，觉得不养猪也成，不过可以养一只小羊。 苗苗现在不喝奶，只要是她也没奶。 家里原来有袋装的奶粉，不是专门给小孩子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谁送的。 老太太舍不得拿出来，于玲看了看保质期，跟她说，再不喝就坏了，然后就会生虫子，到时候不能吃了，就得喂鸡。 老太太这才拿出来。除了这个，还有麦乳精和两瓶子炼乳。 打从那会儿开始，老太太就天天给小苗苗冲奶喝。 于玲是不就建议她这么干的，因为那是给老人喝的奶粉。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喝不坏，苗苗天天喝一碗奶，结果喝上了瘾，天天都喝。 有时候一天要喝两回。 老太太有时候嘀咕，这孩子早就断奶了，喝这个容易不吃饭。这都是留着生病走亲戚的时候用的。 于玲也不听，喝完奶粉就给麦乳精打开了，麦乳精喝完了，她就给炼乳打开了。 老太太虽然心疼，但是看着苗苗几个月蹭蹭得长个，体重也涨，而且今年天气冷了，孩子照样活蹦乱跳，连个喷嚏都没有的劲头，她也不说什么了。 喝奶的孩子身体好，她只记住了这句话。 家里的炼乳也就两瓶子，这东西是牛奶炼出来的，一勺子冲一杯奶，但是吃起来也快。 这年头买奶粉和炼乳，跟后来满大街牛奶比起来，这东西贵不说，还不好买。 于玲觉得可以找找有没有送牛奶的，要是有，得给她订牛奶，要是没有，那可以羊头羊。 其实她听奶奶说，羊奶比牛奶更好吸收，也更有营养，也更养人。 就是不知道羊还不好养啊。 “奶，羊这个东西好养吗？” “你想养羊？这东西也没什么还不好养的，你想吃羊肉了？” 吃羊肉其实也行，羊肉大葱饺子，羊肉大葱包子，羊肉汤，吸溜吸溜，不能想了。 “不是，我是想着养头羊可以挤奶，煮了羊奶给她喝。 不是有老话说，羊奶养人吗？” 老太太也听说过这种话，以前穷人家孩子没有奶，都是喂小米汤，有那养羊的人家，挤了羊奶煮开了为孩子，一样活人。 “羊奶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就是味儿大点。煮了羊奶的锅，做什么都是羊奶的膻味儿。” 那确实，羊膻味确实大，不过这难不倒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于玲。 去膻味那是手拿把掐哦。 扔个小茶包进去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儿。 “那没事儿，咱们单独准备个小奶锅就成，其实我是觉得，要是能煮奶，咱们都喝一点。” 这年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巴氏消毒技术，但是家里的奶自己放大锅里头煮煮，或者是隔水蒸开了，也能达到消毒的要求吧？ 毕竟最简单有效的消毒技术就是开水滚滚。 她都好久没喝过酸奶了，也没喝过牛奶了。 她也想喝奶奶。 “咱养一头吧，能不能直接买一头能产奶的羊？这应该有卖的吧？” “有，但是不一定好买。” 老太太觉得这孙媳妇可能是馋了，看看她那样儿，多大的人了，小孩性子，还能馋奶喝。 不过自己这年纪，看她也就是个孩子，馋就馋吧，孩子想喝，又有好处，确实可以喝。 她还听赤脚大夫说，这个羊奶能补钙，什么骨头酥了，喝这个都好。 “得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产奶的羊，也不知道一头奶羊得多少钱。” 不管多少钱，那肯定比天天买奶粉要便宜的。 于玲对于奶这个事情比较上心，催着老太太出去打听。 别说还真打听着信儿了。 在隔壁村里头有一家养羊的，有刚下崽的小母羊，第一胎，倒是不大，说是要价合适。 老太太找了个本家本当的小叔，让他跟着去看了看。 看见这只羊，她就觉得这有点小，而且听卖羊的人说，这个才抱了一胎，产奶的量不大，一天也就三四斤奶。 不过看着还算健康。 老太太跟小叔嘀咕了半天，最后小叔出面，以五百块钱的价钱买下了这只产奶的羊和那个小羊羔。 “冬天的时候奶量不大，不过这是刚抱了小羊羔，还能产七八个月呢，冬天给它喂上料，养在棚子里就成。” 其实于玲是不想要这个小羊羔的，这东西看着太小，不一定能养的活。 但是老太太想要，那就买吧。 五百块买两只羊，小叔来的时候骑着三轮车，给她拉回家。 帮着老太太在西院里收拾出南墙那原来放柴的棚子。 说是棚子，其实就是一个用红砖垒起来的小屋，没有门。 小叔帮着把羊撵进去，又弄好了挡门板。又把原来喂猪的石槽拖进去，好给羊喝水。 这个小叔她应该不是第一回见，但是不熟。 人家忙前忙后的，也不好让人家白忙活。 第46章 虽然都是本家亲戚，但是平时也没啥来往，不好让人家白忙活。 按照于玲的想法，她直接给个红包最省事。 老太太说不好，村里人讲究，除了有事儿的时候掏钱，平时帮忙都不给钱，都是互相帮忙，最不济也得请人吃个饭。 还得是自己家做的饭。 “那咱就请客吃饭呗，这有啥的。” 忙活这一阵儿，老太太嘱咐小叔留下吃饭。 小叔媳妇老早就嘱咐了，不让他留下吃饭。 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男人不在家，虽说是自己亲戚，也不好在这吃。 都知道这家过得不咋样，虽说这半年看着小媳妇天天骑车卖菜，可那也是辛苦的很。 再说了，就骑着小三轮，那才能挣几个钱？ 但是老太太不让他走，热情的张罗饭菜，等他忙叨完从西院出来，那菜都准备好了。 他看看天，他不想跟她拉拉扯扯的，也确实饿了。 男人嘛，都是随性的，饿了有饭就吃呗。 这年头，谁家也不缺口吃的，没有好饭，还没有现成饭吗？ 洗了手，小叔就进屋了。 炕上摆上小饭桌，桌上做了八个菜。 看着菜，他就一愣。 一盘家常凉拌菜，一盘猪头肉，边上放着小碗的蒜泥，一盘炒鸡，一盘凉拌小菠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子炖扁豆，一盘小炸鱼，还有一盘炒豆芽。 五个热菜三个凉菜。 这菜看着还行。 “大侄子，你上炕坐，忙活一下晌了，赶紧上炕吃菜。” 老太太拍拍身上，招呼他吃饭。 “苗苗妈不喝酒，你陪我喝一点。” 老太太拿出一瓶子白酒，提着两个小酒盅。 “我就能喝两杯，你自己喝多少自己”酌量，成不？” “成，怎么不成。” 喝酒凉菜下酒，小叔夹了一筷子的凉拌菜。 嗯，味道还不错。 也不知道这菜咋拌的，就知道是白菜切丝，里头有粉丝，花生米，黄瓜丝 胡萝卜丝。 别说，吃起来还挺爽口，酸酸甜甜的，挺下饭。 “吃菜吃菜，别光吃大白菜，这是自己家的小公鸡，宰了吃肉。你尝尝炖的烂不烂乎。” 小叔不见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三个人加一个孩子才吃上，就有个半大孩子来叫他。 “爸，我妈叫你回家吃饭。” 老太太不让走，于玲特别有眼色的拿了新的筷子和碗，留孩子吃饭。 “玲儿，给你弟拿筷子。” “我拿了，” 她说着就给他递过去筷子和碗。 这年头想，其实谁家都不算富裕。 尤其是农村的家庭，虽然整个村靠着县城，相对的比别的地要好些，但也不是顿顿有肉吃。 尤其是这种长身体的半大小子，那是真的馋肉。 “那我妈还在家等着呢！” “吃吧，你妈等会儿，就知道在这吃了。”小叔示意儿子吃饭。 八个菜，菜码都大，加上这小子也够吃。 好悬不够吃。 于玲这半年钱挣得不算多，但是天天手里进活钱。 她又是个舍得吃的性子，这段时间，家里其实肉蛋什么的，都不缺。 家里老人孩子，胃口都不算大，一般炒一个菜都够吃。 她听说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说法但是没想到，半大小子的胃口会这么好，这么大。 奶奶蒸的大馒头，拿着鸡蛋白糖和面发的，大铁锅一锅也就蒸了十二个。 那大馒头，于玲一顿饭四分之一都吃不上，今儿锅里热了三个，预防男人饭量大。 小弟一个人就着猪头肉炒菜，吃了一个。 于玲想问够不够，想了下，没问，直接给盛馒头的小笸箩端上来了。 她怕孩子不好意思，不够就让他自己拿。 爷俩的饭没吃完呢，小婶找来了。 “你们爷俩可真成，我这都做好了饭在家等着呢，你们倒好，就在这吃上了。” “侄媳妇，赶紧的，这菜还热乎，你也在这吃了得了，省的回家一个人吃饭。” “不用不用，我回去吃，我都做完了。” 小婶还想挣扎一下，小叔说话了，“在这吃口得了，也不是外人家。” “就是，妈尝尝奶奶做的菜，老好吃了。炖的菜味道可香了，馒头也香。” “你个傻小子，一天净知道吃。” “侄媳妇，你这是干什么，吃饭的时候不兴说孩子。” 老太太怕孩子脸上抹不开，不乐意，“大孙子爱吃，使劲儿吃，奶家里还有。” “你也吃，省家里饭了。” 小婶这才歪歪屁股坐炕沿上，拿着块馒头吃饭。 “你们去买羊，咋样了？” “买了，花五百块钱买了一大一小。等着羊产奶了，你也来拿羊奶熬了喝。” 老太太嘱咐小婶，“侄媳妇，你听我的，这奶熬了给壮壮喝，补骨头。” “就是你跟我侄子，一天喝一碗，也有好处。” 壮壮，就是正在吃饭的小弟，虽然是个半大小子，吃的挺多。 可能是正在抽条长个的原因，他一点都不胖，瘦瘦高高的，看着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是，我听人家说，这羊奶是个好东西，说是喝了补钙啥的。” “是，你看小苗苗，这半年喝奶粉，那眼瞅着就长个长膘的，这都啥时候了，打从秋天到这会儿，手心里都热乎乎的，连个喷嚏都没有。” 小沈看看苗苗，这孩子握着个小鸡腿骨头，啃的一包带劲的。 脸颊上肉乎乎的，看着是比以前要胖虎。 “那成，等羊有奶了，我就来拿一点。” 小婶看看儿子，再看看自己老头儿，“要是真好，我们也养一头。” “行，你们那真行，你也不用特意放，去地里就拴在你那林子里就成。” “也是，说起林子，我还跟他爸商议呢，打算把那几棵树伐了，打算开出来种花生。” “伐了干什么？你那林子也不大啊。” “是不大，那会儿不是留着打算摘点果子吃，但是树在那，有点歇地，长得粮食不好。 那树上今年倒是长了不少苹果和柿子，这不是这几天看着，红了不少。” 小婶吃饱了，放下筷子。 “我昨儿还说呢，等摘吧摘吧，能有那么四五筐，也不少，自己吃是吃不了，卖也没人要，几家亲戚分分得了。” 苹果柿子？ 农村卖不值钱，她可以拿去县城卖啊！ 第47章 “小婶，你那林子都是啥？” “哎呦，那可多了，就咱家那，包地的时候靠着那边了，当时说是靠边，地形不好，就给补了一块林子，那林子原来也没人管，就是村里原来集体的。”小婶喝口水，看看儿子。 “那会儿家里都穷的不行，想着留着树，长几个果好给孩子糊住嘴。” “你那块地里头东西可不少。” “是，那不是靠着林子边了嘛，里头啥都有。 栗子树，柿子树，还有苹果，最东头靠着大路那边还有两棵李子树，我跟你小叔也不耐烦管，就是打药的时候顺手打了，喂地的时候顺带着喂喂树。” “你还别说，今年长得还成，除了李子树让雀儿叨了，剩下的这几样儿，都还成。” “这几天我看着苹果什么的上色了，树顶那几个都红透了，好摘了。” “你打算哪天摘，我给你帮帮忙。” “哎呦，那才多点玩意儿，我跟你小叔一天差不多。” “不是，小婶，你不是说能摘个五六筐的嘛，我想着你家有三轮车，摘了放车上，跟我进县城卖去。” “嗯？” “这东西，基本上挨着林子的家家户户都有，卖不上价啊。” 于玲看着她不在意，好言劝她。 “小婶，这样吧，这批果子你给我，我来卖，你就跟着我去帮帮忙，行不？” 于玲可是知道，这会儿开车进城卖水果，那可是挣不少钱毕竟不是夏天，满大街都有果子，秋收了，城里的东西不算多，她跑市场也看过，苹果梨，早就是了南方来的橘子，就三十年后满大街的砂糖橘，现在还看不到呢。 大集上的水果也就那三四样，这苹果也不是那么便宜的。 “侄媳妇，你这个真行。我和你说，咱就在家说说，你骑着三轮车带点去县城卖，比你赶大集要好卖。” “真能成？” “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应该行。” 小婶跟小叔对视一眼，“那成，那咱明儿去摘了，后天跟你进城去。” “明儿摘果子，我跟你一起去，你们摘我给你们装筐。” “妈，我也去。” 壮壮吃饱了饭，不想和苗苗这小屁孩玩，但是架不住苗苗腻乎他，听他妈说要摘果子，当下表示也要去。 “你去什么去，好好上你的学！” 小孩子不上学，天天净想着玩。 摘果子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于玲卖完菜关店回家，走路上的时候还特意观察。 平时没注意，别说，这大马路边上，隔着路边的绿化带，她还真就发现了果树林子，这一片林子应该是自己村子的。 但是这片林子被路边的景观树和柏树松树小杨树挡住了，所以她平时只看见绿的，没注意里头是啥。 这会儿看着，确实不少。 但是看了一路，也没看见奶奶跟小叔，难道小叔的林子不在这边？ 回到家，家里难得的没有人，她自己下车拿钥匙开门，刚给车推进来，就听门口三轮车的声音。 奶奶抱着，小苗苗，小婶骑着车给送回来。 “你这是刚回来啊？” “昂。”于玲还想问问具体情况呢，“苗苗妈，给苗苗找条裤子，尿了。” 妈呀，她赶紧进屋找裤子，这孩子好久没尿裤子了，不过偶尔玩忘了，就容易尿。 这会儿天可不暖和，尿了容易着凉。 老太太拿着一个大厚衣裳包着她，给抱了进来。 等忙活完孩子，小婶都走了。 “奶，你们上午摘的咋样了？” “没弄完，她今年的树长得好，坐果坐的多，不能止五六筐，我看着得有个七八筐子。” 于玲好奇的很，她除了去草莓园摘过草莓，还没去摘过苹果呢。 下午骑着车去了那块林子，还挺远。 自己村里原来是种果树的，但是占用不少耕地，这会儿都包产到户，好些人家都给树砍了种地。 这会儿看着零零散散的有那么几棵树。 小叔家这地方，紧靠着边了，估计要不是这样，也是早就砍了种地了。 玉玲看着这树上的苹果，好像不是以前的那种，但是她也看不出区别来。 “这是啥品种啊？” “国光。” 这就是国光苹果啊。“我听说不是有种什么富士苹果吗？咋没种那样的呢？” “咱这没有，不过南边山区那边有种的。离着有点远。” 远了好啊，远了过不来。 于玲围着看了看，就看着有那个高高的树上树梢上挂着几个柿子，发黄了都。 “这柿子熟了吗？” “熟了，一会儿让你小叔给你勾下来，你尝尝。” 柿子树可能是熟的早，剩下的不多。 她正看着呢，就觉得脚下有东西硌了一下。 拿开脚，一个毛球球，被她踩破了掉出来两个栗子。 “奶，这有栗子。” “有，这会儿的栗蓬熟了，熟了就自己掉下来了，一会儿拿篮子捡捡。” 于玲喜欢这个活。 她提着篮子就要去捡栗子，“你带上厚手套，不然这栗篷子扎手。” 听人劝，吃饱饭。 乖乖戴上就开始往地上撒摩，真的是好多。 没一会儿就拾了半篮子的栗子。 就是有点费眼睛。 于玲领着小苗苗，一边走一边找。 “栗子，这是栗子。” “理智。。。” “对，栗子。” “雀。” “雀？也行，小鸟，就是雀。” 娘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呱。 小叔干着活没什么话，小婶子跟老太太坐一起装筐子。 “我看着苗苗妈这不是挺好吗？那咋之前都说她有点傻乎乎的呢？” 都是自己家亲戚，当初苗苗妈咋来的都知道，当时就听说这姑娘有点不精。 但是农村人过日子，没那条件的也不挑。 “那会儿年纪小，人也孩子性，好一阵差一阵的，这都有孩子了，也是长大了。” 老太太也是没人说话，“这半年我看着是真长大了，懂事儿了，也知道干活挣钱了，不跟以前似的，光知道玩。” 想了想，“还是小孩脾性，干活是行了，但是这个馋嘴是一点没改，就好吃。 天天的奶奶咱做这个吃，咱做那个吃。。” 小婶笑笑，“这有啥好的，你不看她才多大，二十出头，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会儿不能比，这会儿都这样。 俺家那小妹，也是贪嘴。” “是，还是孩子呢，爱吃就吃，她要吃我就给她做，也能挣，她大姑还老来，就怕她馋嘴了。” “可不是，她这个大姑比亲妈都行。” 第48章 今儿的小菜店开的有点晚，比平时晚了半个来小时。 于玲开了门，就有人过来了。 “小于，今儿来的晚点啊。” “是，今儿这不是拉了点水果过来嘛就完了点。” “呦，你这是又卖水果了？” “不是，这就是自己家地头上有几棵树，长得还不少，这不刚摘下来就都拉来了。看看咱们呢没有没有要的。” “我看看都有什么？” 老大爷好奇的看着小叔跟小婶抬着筐子卸车。 “呦，国光苹果。” “是，主要是国光苹果，还有点柿子，但是软的不多，有点发硬，你要的话，得拿回去放几天。 放软和了才能吃。” “我看看。” 老大爷就爱吃口甜柿子，一听有这个，就想看看买点。 “这呢，这东西不多，熟的那些都让鸟叨了，就摘了这些，自家东西，今儿便宜卖了。” 于玲来之前打听了一下，这小苹果长得不算大，大多数都是男人拳头大小，味道酸酸甜甜的，挺有苹果味。 于玲吃了一个，反正她觉得比起富士苹果，这个小国光味道更好一些。 这苹果可能是品种太常见，听说地头上收苹果，就五六毛一斤，那她运到县城里头，卖个七八毛一块钱的，想来应该有人要吧？ 为了有个价格对比，她昨天还跑了市场上去看了看，苹果有，但是不算多，不知道是还没待上市还是咋滴，反正市面上卖苹果的倒是不多。 价格比起大集上贵不少，那富士苹果市场零售一块二一斤，国光苹果倒是不少，也得九毛一块钱一斤。 于玲觉得，她要价九毛，最低卖八毛，应该能成。 就这么着，她带着小婶小叔在店门口卖苹果和柿子。 这个价格，确实不算贵，好些老人打听了，都三斤两斤的买了不少。 这个小区里，老人不少，大多数都是跟儿子媳妇住一起，主要是来带孩子的多。 孩子多的小区，都是舍得花钱吃喝的。 今儿这店开的时间长，早上卖了一波，半上午人不算多，大中午的赶上学生放学，又卖了一波。 三轮车来的时候拉了两筐，这会儿还剩下个底儿。 于玲看看，打算闭店回家。 “咱这就不卖了？”小婶还想再等等，这买卖真不错，这一上午，可是挣了不少。 “不卖了，咱明儿换个地方卖去。” 第二天一早，小叔给奶奶和苗苗送到菜店，于玲指挥着小叔小婶去了医院门口。 “这地方人流不少，看看在这地方能不能卖出去。” 这地方原来就是厂区医院，后来人多了，规模也大了，又建了不少的房子。 别说，这地方卖起来更好卖。 就是要的不算多，三斤两斤的一点点卖。 价格比市场上便宜，离得还近。 ” 小婶就坐在车上管收收钱，小叔和于玲给称重。 “艾玛，真不知道，这东西拉县城来就能挣这些。 咱们那大集上，三毛五毛的一斤，谁要啊？” “其实这就是挣个辛苦钱。你们以后还有，就拉出来卖了，多少都能挣一点是不是？” “可不是，以前长得不多，咱们就亲戚里道第五分吧分吧，也没想着出来卖，主要是也不挣钱。” “这就是现在，那以前也不让出来随便卖东西。” “那倒也是。” 于玲看看这医院门口，这会儿门口还没有后世那些开店的。 “其实，这地方是个做买卖的好地方。” “啥？这儿？” 医院门口能做什么买卖？死人的买卖，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啊！ “小婶你看，这地方是医院，就有住院看病的，来这的人不一定吃饭。 开个小餐店，卖饭就很挣钱。” “卖饭？” “我要是猜的没错，咱这县城，十里八乡的都来这看病吧？” “是，这是咱这最大的医院，乡里看不来的都上着看。主要是乡里技术也不行。” “那你干早看病，早上吃饭嘛？” “那肯定不能吃，有时候赶上化验，还得空腹呢。” “是吧？” “是……”小婶脑子还是活泛的。 “哎呀妈可真是。这要是卖饭，可真不错。” “而且你还可以卖病号饭，就是那种熬的稀烂的面条粥啥的，好些病人只能吃水食饭，这些医院也有，但是大锅饭肯定不好吃。 只要你卖的不贵，那就有人来吃。” 小叔听着，觉得是个买卖，问题是咱老农民，谁家能撇家舍业的跑出来开店？ 这也没那个本钱呐。 “好是好，就是没有那个本钱。” 于玲也知道自己这主意出的有点超前了。不过她想想自己那会儿天天骑车赶大集。 “咱村离着这不算远，你们骑三轮车更快。” 她看着小婶建议，“你要是真想做这个买卖，你得先学会做饭，做的好吃点，真材实料的，保证卫生。” “没本钱不要紧，家里大白菜有吧，萝卜有吧，鸡蛋有吧？白面有吧？ 卖包子买馒头卖煮鸡蛋，大铁锅熬上稀烂粥，用大水桶提过来，外面包上被子保温，就跟夏天卖冰棍儿一样。 先在医院门口开车卖，等有钱了就租个门脸，时间长了，门脸大概就能买下来了。” 于玲越说越觉得行，她都心动了。 但是看看自己这一摊子，她也忙不过来，雇人的话，没什么技术含量，估计没几天人家就自己单干了。 她只管出主意，别的一概不管。 小叔小婶咋想的她也不干涉。 她没想到的是，回去小婶就开始研究怎么做饭其实也不用怎么研究，都是村里妇女，做饭都是熟练手，就是得准备准备。 找了两个大泡沫箱子，还有特意去买的能盛汤的桶，准备了塑料袋。 还从大集上买了不少的搪瓷缸和搪瓷碗，有备无患嘛。 准备好了，夫妻俩就在某天早上三点多爬起来，包包子蒸馒头，煮鸡蛋，调小咸菜，还煮了小米粥，熬的时间长，都开花了。 弄好了趁热收拾上车，大棉被子一盖，又盖了一层解放军大衣，俩人就去了医院门口。 到那的时候天刚亮没多会儿，医院门口就排了不少人了。 小叔小婶也没吆喝，就把牌子立在车把上，俩人第一回干，不比上次卖苹果，能摆出来。 俩人就在车上等着。 人来人往的，总有那没吃饭的，有人陪着来看病，到这也是饿了，看着是卖粥的，就过来了。 小叔赶紧给支了小桌子，放好小马扎，二婶给人拿咸菜舀稀饭。 这小饭桌的买卖就这么囫囵着开了张。 第49章 老太太抱着苗苗，再加上于玲，三个人就坐在面包车的后座。 前座是陈科长和他的亲戚侄子。 前面就是开车的司机。 虽然这是她到这第一次坐汽车，还是比较少见的面包车，但是她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晕车体质，晕乎过去也成啊。 没法子，不晕车，她就装睡吧。 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迎接接下来的这场仗。 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是迷糊的状态，虽然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现在她明确了一点，自己就要去见自己的老公。 那个一直没回家，只在相片上看见过的老公。 那个还在坐牢的老公。 其实她心里有点害怕，全家人都在这了，不，她熟悉的家人都在这里，这要是出个车祸什么的，可真是一家子齐齐整整团团圆圆。 昨儿吃了晌午饭，她还没带着孩子歇晌呢，就来了陈科长跟他侄子。 陈科长叔侄俩进来的时候，老太太拿着水瓢舀水，准备刷锅刷碗。 听有人吆喝，她还没反应过来。 于玲跟苗苗倒是听见了，而且苗苗听见的还更早一些，她听见声音还没反应呢小孩子先一骨碌爬起来了。 “任。” “哦，有人啊？你坐下妈妈看看是谁。” 于玲爬起来，抱着孩子看到底是谁进来了。 她就看着大门口进来两个人，看着是男人。 这时候，谁来呢？家里一般也没人来啊？ 一开始于玲并没有认出来是陈科长，她还想着这俩人是谁呢？ 没想到进来的年轻人看见他，“嫂子，是我。”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人家打了招呼，看样子是认识她。 但问题是她不认识对方，这人叫她嫂子，那是自己本家亲戚？ 她看看老太太，“这人谁啊？” 老太太握着水瓢站门口看了一眼，没说话。 于玲已经出了屋门 ，看清楚来人，再一细打量，她才认出来，那不是工商局的陈科长嘛。 可是这个陈科长和这个年轻人，她不认识啊！ “啊，那个……” 她想说不好意思，有点脸熟，还没说出来呐，老太太就发话了。 老太太看着这叔侄俩，态度淡淡的，“你俩咋来了？” 小同志根本就不在乎奶奶的冷脸，“我接到通知，说是他减了，有可能能提前出来了。” 老太太手里的水瓢呱哒一下子就掉地上了。 于玲吓了一跳，抱着孩子往后一退，得亏是靠在了墙上。 她看看奶奶，奶奶有点木木的，“奶！” 陈科长也是吓一下，赶紧上前扶着她，“大娘你缓缓，缓缓。” “嫂子，咱进去说吧。” 小陈看着于玲，他伸出手想抱抱孩子，孩子不跟他，一扭身，抱着于玲的脖子，拿着小屁股对着他。 于玲有点尴尬，“呵呵，孩子有点认生。” “没事，我知道，咱们进去吧。” 陈科长扶着奶奶，于玲抱着孩子，再加上小陈，几个人进了屋。 也没人招呼，主要是到现在于玲都有点懵。 这俩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咋知道呢？” 老太太一边抹着泪，一边问。 “奶奶，我一直都有关注那边的事儿，我留着那边电话，定期打电话问问，偶尔给他寄点东西过去。 而且我一直在争取假释机会，能够让他早点出来。” “唉。” 老太太听着这话，没再说什么 。 这脸色看着可不怎么样，于玲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好事儿 也不像是坏事儿。 “奶奶，我要去看看，来就是告诉您这事儿，看看您跟嫂子去不去，如果去，我们开车，咱们一道过去看看。” 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提前出狱，假释，减刑？ 这些词怎么听着这么刑呢！ 是谁坐牢了？家里有人坐牢了？ 家里人都在啊？ 家里…… 家里有个人不在，一直不在，从她来了就没见过，也没听老太太提起过。 她还在心里骂爹骂娘骂天骂地的diss过。 天老爷啊，不会是自己那便宜丈夫吧？ 怎么的，别人开局富贵千金霸道总裁，什么空间技能满点！ 自己呢？ 开局噎死不说，还是个老公坐牢的村姑！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不可能不可能，人吓人吓死人，可不能瞎想。 坏的不灵好的灵！ “说什么时候能出来吗？” “我之前托人打听过，说是他有立功表现，上面给他申请减刑。” 陈科长插话:“咱们托的人比较靠谱，他给我打的电话，减刑这个事儿肯定是真的，具体减多少不知道。 通知可能就这两天的事儿，我想着咱们也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提前过去看看。” …… “去，我去，苗苗妈也去，咱都去。” 大孙子这可算是看到头了。 于玲不知道这个车要开往哪里去，从早上六点上了车，这车就一直沿着大路开。 她不知道开了多久，苗苗在车上坐着兴致也不高，老太太也不知道琢磨什么。 小陈他也没什么话。 于玲觉得这环境安静的有点尴尬，但是她不想说话。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公是个囚犯。 这跟她的人生观价值观有点冲突。 好好的日子，忽然来人告诉你，嘿，想去看看你坐牢的老公吗？ 就问谁能接受这种事情？ 是个人就接受不了吧？ 不对，跟她没关系啊，她……算了，她都在这快半年了，谁能说那不是她老公？ 于玲觉得这会儿，比自己刚来那阵不会说话还要煎熬。 你说他到底是图什么，才能给自己弄进去？ 她一个长在法治社会的新青年，怎么就跟这人搅和一起了，还有了孩子？ 他身上带着处罚记录，以后孩子上学考编的，万一要政审，那还能有什么机会？ 越想心越糟。 看照片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怎么现实中这么的拉胯。 一会儿自己到那，应该用何种脸色何种眼神看他？ 唉，真是要命了，可怎么办啊？ 于玲觉得人生怎么能这么难？老天爷也是，开的什么玩笑！ 就不能有点蛛丝马迹的，让她好好的接受消化一下？ 第50章 车一直开到一个很荒凉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围墙，高墙上是水泥，高大的很，上面还有铁丝网，那铁丝网上还带着刺。 门口有个穿着军服的人在站岗，也不知道是狱警还是武警。 这会儿她没心思想这些，她就想知道一会儿是不是就得进去了。 她有那么点激动，也有那么点兴奋。 她也奇怪，自己应该是很反感很讨厌才对，但是在知道自己得带着孩子进去看他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有点激动。 她觉得自己肯定人格分裂了，那种期盼着见他的感情 肯定不是自己的。 会不会是原主遗留下来的？ 肯定是。 这男人是她老公，她能嫁给他，那肯定是有感情基础的，小闺女要见老公，惊喜激动加兴奋的，很正常。 自己这就是纯纯的陌生人，要见他，那就是见陌生人，没有任何感觉才正常。 陈科长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就给人打了电话，“好好……行……懂……我懂。 规矩都懂，这是应该的，都得走程序，是…… 是……好……， 这孩子还得麻烦你帮着上上心，是，都等他回来过年呢， 是……好，好，你忙，咱们等你有时间再聚，好，好。” 也不知道对面是多大的官，就听着陈科长跟对面一顿聊，车里静悄悄的，都在听他聊天。 挂了手里的小手机，他才转身跟老太太说话。 “确定了，能减刑，但是得走一走程序，估计一个来月就能有确定的信儿。” 电话挂了没多久，车就停了。 小陈下车先去了大门口门岗那跟人打听，然后过了一会儿就看他冲着自己这波人招手。 老太太提着个布兜 ，于玲抱着孩子，三个人走到跟前。 小陈拿着笔，跟他们说，“一次最多进去三个人，这样，你看是我带你们进去还是奶奶跟着进去？” 咋滴？这就默认我和孩子都要进去呗？ 我就不能选择不去吗？ 不过都到这里了，要是不进去，在外人看来，我这个做媳妇的是不是太冷血了？ 而且就看老太太，她也不容易，毕竟她对自己真的很好。 算了，自己就当陪她走一趟了。 “我跟奶奶进去吧，你在这等着吧。” 于玲把孩子递给老太太，拿起笔就想签字。 门岗里的人说话了: “你好，请出示身份证，或者户口本结婚证等证件。” 啊，行，真行。 这可不是她不想进去，这是国家程序阻止了他们。 人卫兵同志要求出示的东西，她一个都没有。 看来老天爷也觉得他俩现在不该见上面。 身份证还没去办，户口本她也没看着，看来她得尽早的迁户口把身份证办出来 ，不然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就这，因为没有身份证，都卡她两回了。 “那个啥，你进去吧。” “嗯？”小陈不懂了。 刚才不还说好了她带孩子跟自己进去吗？ 这怎么一会儿功夫变卦了？ 嫂夫人不会是不想跟石头哥过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呢，就听于玲跟她说:“我没带证件，进不去。” 啊？ “那奶奶？” “我带了户口本和身份证，丫头，给奶奶签字，我按手印。” 老太太跟小陈登记好了进去了，她抱着孩子在门口玩。 这会儿大冬天的，门口的花和树都干枯了，苗苗站在路口看看光秃秃的树枝，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带着她玩了一会儿，虽然阳光正好，但是毕竟冬天的，这会儿都二九了。 苗苗虽然穿的多，但是她也怕给孩子冻着。 娘俩玩一会儿，她就带着孩子上了车。 虽然车上也没舍得开暖气，怎么也比下边要暖和些。 老太太跟小陈进去，经过检查，总算见到了大孙子。 “石头啊，石头啊！”老太太看着大孙子，人还成，精神头什么的都挺好。 “奶，你咋来了？” “小陈给我们送来的。玲儿带着孩子也来了。你还没见着你闺女呢，都两岁了。” “……她咋没进来呢？” 其实都多余问，自己这样儿，虽然于玲是个傻的，但是估计她也不爱跟着了。 好人家的姑娘谁能跟着个劳改犯呢？ 其实自己跟她也没什么感情，刚结婚三月，自己就出事儿了。 她要走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自己跟她虽然摆了酒结了婚，但是俩人连个证都没有。 “她不愿意看我呗，我理解。” “瞎说什么呢！玲儿没有身份证，进不来，进来得拿身份证的。” 也对，自己在这待的都呆糊涂了，玲儿她没办过身份证，自己都忘了。 “咱家玲儿长大了，也懂事儿了，这半年多她跟着大姑卖菜，多少地挣了点，还开了个小菜店。 等你回家了，你俩一起好好干，奶奶就在家给你带孩子。” 老太太给他说好听的话。 “玲儿有时候还是小孩子性子，但是人变好了，知道疼人了。 帮着我秋收干活儿，带孩子，都成，你不用挂念我俩，我俩都挺好，孩子也好。” 说着给他递了张照片，是苗苗周岁的时候拍的。 “最近也没去照照片，你看看你闺女。” 石头拿着照片，看着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 他其实都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媳妇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虽然就过了一年半多，但是他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老太太跟他絮叨，“苗苗愿意喝奶，她妈给她惯的，新买了小羊，就为了给她喝羊奶。 不光让孩子喝，让我也喝。” 听着奶奶絮絮叨叨的话，他知道他们过得都挺好，没有自己的日子，他们也没受委屈，挺好。 老太太抓着大孙子得手，不舍的放。 “奶奶，有话赶紧说，咱们就三十分钟时间，时间快到了。” 小陈提醒她。 “我没啥话要说的，也不知道说点啥。” 小陈看看她，“张哥，你放心，我打听了，没多会儿了，你在坚持一个来月，年前估计就能出来。” 小陈看着自己的哥们，这是真兄弟。 “行，我知道。 我这都这样了，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事儿东跑西颠的托人折腾，早几个月晚几个月的，其实差别不大。” 第51章 打开盒子，于玲收拾了一下盒子里的钱。 这几个月卖菜的钱都在这里了。 原来的小饼干盒已经放不下了，她换了一个正方形的的大饼干盒子。 里头的钱用橡皮筋一捆捆的扎好了。 有十块一卷的，五块一卷的，两块一卷的，还有一块一卷的。 十块和五块的一卷，都是一百块钱。 两块的一卷是五十块，一块的一卷是二十块钱。 于玲看着又快装满的的盒子，她拿出三个十块的卷，又拿出四卷一块的卷。 想了想，还是放回去一卷十块的。 看了半晌，还是盖上盒子盖，，把钱装在衣服内兜里，系好扣子。 她今天走之前，苗苗还没醒，正侧着身子抱着小花枕头，撅着小屁股，睡得呼呼的。 于玲趴在炕上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头和小身子，握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小脚，亲了一下小脚，这才给她盖好小被子。 出了门，照常骑着车子去卖菜。 忙活半上午，卖完菜，她先拿起笤帚打扫干净屋里的卫生，然后打量了一下这间二十平的小屋。 自己在这干了这么长时间，认识的人也不算少了，名声也起来了，想着这段日子，有那么点低落。 可是心情再低落，她还是把三轮车推进屋里，锁好门，背好小包，花五毛钱去坐公交车。 于玲早就看过了，这些公交车，都会开回始发站，也就是县城汽车站。 所以她随便坐，都能到县城汽车站去。 这会儿的公交车还是人力卖票，她拿着五毛钱钢镚递给售票员，接过她撕下来的票，就往后面走。 车上人还挺多的，冬天穿的棉袄都厚，所以感觉车上有点挤。 她仗着年龄小灵活穿梭，挤到后门处扶着杆子站好了。 这会儿的公交车没有空调和暖气，开起来的车噪音特别大，那玻璃窗哐啷哐啷的响。 跑了起来的车子，窗户缝和门缝有些漏风，她就站在门边上，感觉靠门的那一边胳膊和腿，能明显的感觉到凉气。 倒是不那么冷。 于玲一手握着杆子，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不知道是车老化的问题，还是车里人太多了，大冬天的，也不开窗，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股味道混杂着汽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臭味。 不知道是臭脚丫子还是臭橡胶皮的味道，一开始味道不算大，待的时间越久就越难受。 车起步跑了起来，到站就停，也不管有没有人要上车和下车，赶上人多，跑跑停停的，这一顿一顿的走起来，就让人很难受。 于玲觉得自己晕车了。 就在自己终于忍不住想要吐的时候，车停了。 “汽车站到了哈，有下车的乘客下车。” 一听这个，于玲赶紧挤着下车 。 这年头小偷小摸的太多了，她怕被人摸了，一只手按住自己的棉袄，一只手伸到前面衣服兜里。 她能从衣服兜的地方轻微的摸到自己放的钱。 还好，还在。 下了车，汽车站就在马路对面。 这里的公路很宽，看着有七八排道。 这马路中间用白色的栏杆隔开了，过不去。 她仔细的看看，这条路走到头就是十字路口，可以从那边过去。 跟着人流往十字路口走，她看着好多人不管红灯，直接穿行马路。 二十多年的马路基本常识已经给她养成了好习惯，她就站在边上等，等了大概也就不到一分钟，绿灯亮了。 捏着小书包，她抬腿过马路。 到对面后，她看着一个个的门脸建筑，突然就有种割裂感，这车站修建的倒是很现代化，看着跟她见过的汽车站没什么区别。 她打眼看了一下，没找到汽车站售票大厅入口。 于玲从边上挨个看去，终于在第六个门的地方看到了牌子。 可能是有些年头了，这个牌子不那么显眼，不过她还是看清楚了，确实是汽车站。 走过去才发现，这是个汽车出口，于玲这会儿顾不上什么进口出口的，顺着这个口走了进去，里面就是个大院子。 大院子里面停着一辆辆的汽车。 每一辆汽车前面的玻璃窗上都摆着一个牌子。 她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出发地和到达地。 都是些小地名，她有些甚至都不知道也没听过。 端详了好几圈，她发现在最西边那里停着的车，都是去大城市的。 有去省会的，有去滨城的，还有去附近潍城的，总之车很多。 她光顾着看车牌了，慢悠悠就走到中间，听有车按喇叭。 她回头一看，自己挡住要出去的车辆了，只能赶紧闪开。 开车出去的师傅看了她一眼，嘴里动了动，她就觉得可能是在骂她。 反正话不能是什么好话。 于玲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 既然没有目的地，那就随便选了一个驾驶室里有司机的车。 “师傅，咱这个车几点发车啊？” “上满了就走。” 上满就走人？ “那还有空座吗？” “有。” 于玲想了想，她绕过去上了车。 这辆车上坐了不少人了，基本上看不到空位。 她看前面第一排空了两个座，最后面好像还有两三个座位。 于玲就在第一排这坐下了。 她刚坐下，并排的另一边那个小女生就提醒她。 “你得上后面坐去。” “嗯？” “这是售票员的座位。” “哦，谢谢啊。” 于玲怕晕车，她没动。提醒她的小姑娘看着岁数不大，感觉更像是高中生。 她穿着棉袄也看不出什么来，就看在脚底下放着一个包，腿上放了一个背包。 于玲很庆幸，这会儿买票不用身份证。 她早前就跟来买菜的大姐大妈打听过了。 她说自己天天卖菜，都没怎么出去过，也不知道怎么出远门。 大爷大妈很热心，告诉她去外地坐汽车就成，这会儿汽车速度还挺快，原来都坐火车，但是这会儿县城的火车站搬走了，搬到县城的大南边。 这里是通火车的，但是最近县城正在发展建设，建设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交通。 这地方正在修铁路，所以现成的火车站除了拉货的，其他的都停运了。 “都停运半年多了，也不知道那个新火车站能修成什么样儿。” “听说是研究提速还是啥，反正原来的铁轨扒了，要重铺。这早就划出道来了，那边都围起来，看着盖的房子可不小。” “原来的火车站那就是拉货拉矿用的，也不是为了拉人。这个新修的站要跟市里火车联网呢。” 第52章 于玲等了没多久，又上来两个人。 这下子车上的位置坐满了。 没一会儿，就上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女人身上背着小包，估计是车站统一配的，上面写着“某某交运公司”的字样。 她站在前面开始点人，点完人又下了车，站在前面不知道跟里面的人再说什么，没一会儿她又上来了。 “哎你，你坐后面去。” 于玲跟她商量，“我容易晕车，一晕车就吐，我能坐前面吗？” “晕车啊？那你吃晕车药啊。下回再这样就提前准备好啊。咱这个车是长途车，一走四五个钟头，中间除了在服务站停一次，其他时间基本上不停啊。” 售票员小嘴叭叭的，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咱们就发车了啊，该去厕所的赶紧去，不去的半道上可没有厕所。 晕车的赶紧把晕车药吃上，没有的抓紧下去买啊。” “都把票拿出来，开始检票啊！” 于玲从院里上的车，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买票，她没有。 “你的票呢？” “我没买。我在你这买不行吗？” 售票员看了她一眼，“可以，但是你得出去到马路对面等着，去吧。” 嗯？ “为什么？我在这买不一样吗？” “一会儿出门得查票，让你出去你就出去等着就行，哪那么些话。 要不你就去里头买了票再上来，要不你就出去到对面等着。 我这暂时给你开不了票。” 于玲不太懂这个操作，但是她还是听话的下了车。 站在车跟前，她看了看四周。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她抬腿就走，顺着进来的地方又走出去，出了大门，她这才注意到，就在自己下车的那个地方，就有大车。 她看了一会儿，看明白了，这里出去的汽车，都会在对面公交车站停一下，还有一些人在那里上车。 “去潍城的有没有，去潍城的车要走了哈。” 对面那个车上的售票员大声的喊着，好像有人上了车，车很快就开走了，下一辆车进去。 原来这个年代的汽车还能在汽车站外面上。 她叹了口气，都走到这里了，走吧。 机械的走着，也没什么想法。红绿灯亮了，她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红绿灯。 看着面前马路上的车和人，她觉得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就觉得今天自己头晕脑胀的，晕乎乎的。 “麻麻，嘛嘛嘛” 她好像听到苗苗叫她的声音，赶紧转身找找，没有。 车站旁边有人在卖吃食，烤红薯，煮栗子，还有煮棱角，有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年轻的男人在买栗子。 “麻麻，麻麻……” “好好好，知道知道了，妈妈这就给你拿。” 年轻女人单手抱着孩子，在热栗子锅里捡了一个，给孩子剥栗子。 可能是抱着孩子有点不方便，也可能是栗子太大皮太厚，剥起来有点费劲。 小孩子带着毛线帽子，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穿着厚厚的棉裤，上衣是自家做的罩衣。 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馋的，两只眼睛盯着妈妈手里的栗子。 好不容易剥出来一点，就给他塞嘴里。 有点热乎，可能是有一点烫，小孩子贪嘴的不行，张着小嘴呼呼，也不舍的吐出来。 “好吃吗？” 应该好吃吧，苗苗也爱吃。 苗苗这会不知道在干什么 饿不饿？会不会哭啊？ 天天晚上要抱抱的孩子，要是晚上看不见自己，会不会闹觉啊？ 于玲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大冬天的，怎么下雨了呢？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孩子跟着奶奶过，好着呢。” 她抹抹脸，就觉得今天的风有点凉。 买完栗子，可能是孩子爸爸接过孩子抱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孩子哈哈笑。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要么就是冷风灌进肚子里了。 她站在路边，看着大马路，绿灯都亮了，于玲没动弹。 来来往往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去，有人好奇的看着她。 “有什么好纠结的，走吧，开始新的生活。” 于玲趁着还没变灯，一溜儿小跑跑到对面。 她大好的青春，怎么能浪费在这里。 她恨恨的跟自己说: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又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自己有什么责任去管？ 她那么小，现在知道什么？ 小孩子，忘性大，没几天就忘了。 孩子都是有奶便是娘，芯子都换了，她不也是没认出来亲妈吗？ 操别人的心干什么！ 你有多大本事啊？ 管好你自己得了！ 不走，还真打算留在这小破县城，跟个劳改犯过一辈子吗？ 再说了，劳改犯那也是人家的老公，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走吧走吧，走了清净。 这年头，上哪里都能开始新的生活。” 她狠了狠心，不等了，就上了路过的一辆汽车。 她上去后，车就开了。 售票员给她一个小马扎，让她在两排座位中间的过道上坐下。 她坐下后使劲儿抹抹脸。 就听后面大妈们唠嗑，“你这是上哪去？” “去我闺女家，嫁人了怀孕了，，也不知道婆家拿着好不好。” “这会儿计划生育，一家就一个孩子，都拿着挺好了。” “哎呀你可别说这话，她婆让去医院做啥超，说是找人看看男女，要是女孩，就不要了。” “你闺女这会儿月份小吧，能看出来？” “这不是得等等嘛，哎呦，我是真揪心，小嫚怎么了，小嫚也挺好……” 苗苗也是小姑娘，这会儿小，有奶奶疼妈妈爱，以后长大了，人家会不会笑话她，笑话他她有个坐牢的爹和逃跑的妈？ 自己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长大了，苗苗以后会不会也被人欺负？ 被同龄人排斥，被同学孤立，被娘家忽视被婆家看不起？ 怎么办？ 她那么小，她知道什么？ 她凭什么这么小要遭这样的罪？ 不行，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对待，谁也别想欺负她于玲的闺女。 她得留下来看着她长大，给她挣钱供她上学，让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长大，不用她多有出息。 只要她能好好的就行，万一有人欺负她，她还能给她出头 给她一个疗伤的家。 “停车！ 师傅停车！” 师傅听到她喊，“你要下车？” “是，我要下车，不好意思我不走了。” “两块钱。” 售票员没好气的说。 于玲赶紧掏出两块钱，下了车。 第53章 于玲看了看下车的地方，还好还好，没有走太远。 她站在路边，沿着车来的方向看过去。 这是一条笔直的大路，她能看见好几个十字路口，也能模糊的看到车站那边的建筑。 她琢磨了一下，自己走过去得多久。 于玲看了看四周，她发现前面就有一个公交站牌。 走了几步过去看看，这站路过的车还不少呢！ 她挨个看看，哎，这109路就经过她开店的那个家属区。 她记得，门前经常有109路过。 于玲仔细看看这车的方向，可别再坐反车。 还好，就是通往她要去的方向。 这会儿折腾的时间挺久的了，她得赶紧回去，不然老太太在家带着孩子，估计得着急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109路公交车就过来了，于玲麻利的上了车。 也就十来分钟吧，于玲就发现这附近的景象她很熟悉，看来就快到了。下了车，于玲从门上摸出钥匙开了门，锁上门，骑着小三轮回家。 果不其然，老太太着急了。 她领着苗苗就站在崖下的路口。 看着于玲骑着车回来，松了口气。 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这心里一直不安稳，不住的怦怦跳，那眼皮子也是一直跳，跳的她心慌。 她琢磨着，家里人就于玲一个在外头跑，可别出什么事儿。 大孙子眼瞅着就要回来了，苗苗也长大了，不拖累人了，这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盼头，可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她带着孩子，早早地就做了饭了。昨儿下晌儿她还听苗苗妈念叨想吃茄盒子，喝点黏煮。 这会儿大冬天的，茄子新鲜。不过自己家卖菜，也不差那俩茄子。 她今儿晌午就给芹菜摘了洗了，又给猪肉剁了馅儿，赶着平常孙媳妇回来的点儿就给茄盒子煎了出来。 这都快一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实在是在家坐不住，苗苗都饿了。 伸着手要吃的，她没法子，先给孩子喂了饭。 喂完饭她妈还是没回来。 老太太是真坐不住了。 是今儿菜不好卖？再不好卖 她一般也不会熬到最后。 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了？ 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她给苗苗带上帽子围好围巾，领着孩子站大门口崖上，看着来的路上，没有人。 这都饭点了，家家户户都在家吃饭了，谁能这个时候出来？ 就是吃完饭的也是在家窝着暖和。 “苗苗啊，你说你妈咋还不回来呢？” 苗苗今天也是黏糊的厉害，腚前腚后的跟着。 要说平常自己吃饱了早下来溜达着玩了。 今儿不行，她就挨着人。靠着粘着，磨人的狠。 “再等等，要是还没看见人，咱就去迎一迎哈。” 就在老太太的耐心要耗尽的时候，就看着孙媳妇踩着车，回来了。 看见她回来的那一瞬间，老太太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回来好，回来了就好。 “怎么到这么个时候才回来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今儿不好卖，一开始没咋上人 晌午头才卖的差不多，我又留那收拾收拾屋。” 于玲撒了点小谎，“那屋里天天放菜放的，底下都让我收拾了一遍，埋汰的不行。我顺便看看原来存的那些东西还剩多少。” 老太太这会儿放下心，“赶紧回屋，赶紧吃饭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卫生什么时候不能打扫，非赶着今天。 你看看给苗苗饿的，先给她喂了饭。” 苗苗看见妈妈回来，高兴的踢着腿，伸手要抱抱。 玉玲下车抱着孩子，老太太推着车进了院子。 洗了手擦了脸，于玲这才看见老太太做的茄盒子，还熬了她喜欢的苞米面糊糊。 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闻着香味，就觉得饿的不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艾玛，我是真饿了，回来的时候，蹬三轮我都蹬不动了。” 于玲一派风轻云淡的跟老太太唠家常，好像在汽车站转了一圈的人不是她。 “赶紧先喝碗糊糊，热乎热乎。老太太给她舀了一碗。 “嗯嗯，呼呼，嗯”于玲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别说，虽然不烫嘴了，，但是也还很热。 “我这早就做好饭等你了。左等右等的你也不回来。” “我也没想到能干到这个时候，还成，不算太晚。” “今儿菜卖不动，是不是这两天上菜上的多了？” “应该没啥大问题，偶尔的吧。估计是那些菜有些吃够了，我今儿下午去看看有什么憋得花样没有。” 老太太琢磨着，也有可能。 “对了，奶，咱家的鸡还下蛋吗？” 于玲觉得，自己得好好规划一下了。 既然不打算走了，那就踏实的留下来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么干。 “下啊，咱家的母鸡自从夏天那会儿开了腚，就一直下。” 哎，不对吧，她怎么记得这个鸡到了夏天和冬天都不下蛋呢？ “我怎能记得，鸡冬天不爱下蛋呢？” 老太太端着碗喝粥。 “下，冬天也下蛋。你说的不下蛋，那是冻得。” 老太太知道她啥都不太懂。 “咱家那鸡我就养在猪圈里头，原来粪坑的地方都填平了，地方大，夏天上面给遮了小棚子，这会儿冬天，那外面我就给扣上玉米杆，挡风还保暖，咱家的鸡一直都下蛋。 今儿早上还捡了七个蛋出来呢。” 于玲跟她商量，“我看这鸡蛋一天也不少，冬天天冷，也能放住了，后面这二十来天，咱们攒攒，赶着过年在店里头卖一拨吧。” 土鸡蛋价格一直比那些养殖场出来的要贵一些，这个买卖能做。于玲也不打算多弄，明年在家里和后面玉米地养一养，这样小店里就能加一单鸡蛋。 “那咱早上就给苗苗煮一个，我就不吃了。” 老太太也知道土鸡蛋值钱，这会儿鸡蛋可是涨价不少。 “不至于，一人一个蛋，不能少。” “我喝奶羊就成，鸡蛋这东西我也不稀罕，你爱吃就给你煮一个，我早上喝羊奶一样。 反正这奶一天最少也得挤三次，不挤奶的话，往后奶就少了。 这东西就跟人喂奶一样，要是天天喂，那奶水就越多，要是不给孩子喂奶，那奶就自己磅回去了。 于玲想想也是，羊奶这东西也是蛋白质吧？不吃就不吃吧。 “那我早上也不吃了，我也喝羊奶。” 第54章 于玲琢磨过了，上次那个小陈说过，确定减刑，提前释放，争取让石头年前就回来，赶回家过大年。 其实他回不回来过大年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重要，但是老太太希望他能够回来。 也是，毕竟是自己亲孙子。 这段时间她也侧面的了解了一下，老太太这个人命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 上次去监狱探监，她瞅了一眼，老太太别看看着老，实际上才五十八不到五十九。 于玲没想到她这么年轻。 说实话，这要搁2025年，可能还没退休呢。 但是在这，这个1994年底1995年初的时代，老太太居然是有重孙女的岁数。 仔细算算，她这是十五六岁的就生了孩子，然后她儿子，也就是自己那没见过面的老公公也是不到二十就养了儿子，再然后…… 啧啧啧，这也就是在农村，在这个年代，婚姻法执行的不那么健全，这要是以后，谁家能这么早就结婚生娃。 那孩子生出来，都是非婚生子。她仔细算了算，这还是几代单传呢。 关于几代单传这事儿，于玲想了想，可能是那些年代，家里太穷的原因，没什么吃的，太穷了就没钱养孩子，这一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在未来，都是通用的。 老太太听她说这话，纠正她，不是三代单传，其实石头是有个叔叔的，只是发烧生病，太小了没救过来。 就因为死了小儿子，所以对大儿子就格外上心，但是没想到小夫妻俩生了孩子没两年，去矿上干临时工，谁能想到就那么寸，赶上矿井卷扬机坏了，夫妻俩砸里头，连带着还有其他人都困在里头，最后扒出来的人没几个好的，都走了。 反倒是她这么个老婆子，早早的守了寡，伺候大儿子，又伺候大了孙子。 她知道村里很多人觉得她这个人命不好。 觉得她克夫克子，又克的孙子坐了牢。 但是她不在乎，她要是真在乎别人的言语，她在三十年前就得一头碰死在自己那死鬼丈夫的坟头上。 反正克不克夫的，她也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 这会儿新社会了，谁也不能糟践她！ “奶，我想着咱俩合计合计。” 家里电视机开着，正在放着电视剧。新闻联播放完了，看完了天气预报，每天晚上就放两集电视剧。 老太太可喜欢看了，那电视剧里头的婆婆媳妇闹矛盾的，没爹没妈有后妈的，她看的可带劲了。 天天晚上守着看。 于玲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她不喜欢看这种婆婆妈妈天天吵架的剧。 “合计啥？” “合计咱那个小菜店。” “小店咋了？” “小店挺好，所以咱得合计合计。” 于玲跟她分析这段时间的情况。 “咱们这个菜店，每个月一百一十块的房租，一年下来就得一千三百二十块。” 这么一看，这一年出去不少钱。 “咱们卖菜是个小零碎活，本钱小，利润却大，一开始人家都看不上，但是这一年，菜价一直上涨，咱们收益确实增加了，但是本钱也在加。 尤其是这冬天，菜的批发价也不便宜。”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那咱这买卖还能做吗？” “能做，但是我想着是不是能把那间小房子买下来。” “买房子？” “嗯。” “那可不便宜。”这媳妇可是真敢想，在县城买个小房子，就为了卖菜？ “我知道不便宜，但是奶奶，你想过没有，菜价会上涨，她房子会不会涨价？” “她敢，咱都是签了文书的，她怎么能这么干？” 于玲笑了。 “奶奶，我只是打比方。” “打比方也不成。” “好好，不打比方，那如果，人家觉得这买菜的活儿他们也能干，就在咱家对面开一个店，你说咱家还能有多少收入？每个月再扣掉房租，还能剩下多少？” 这个账老太太算不出来，但是她知道那肯定挣不上现在的钱。 “这，这可咋整？” 于玲下了炕，跑去桌上把书包和盛钱的匣子拿过来。 她给被子扯平了，然后把钱都拿出来老太太数了数，这几个月挣得钱都放在这，一共是四千二百多，还剩下几卷一块的，没算进去。 “苗苗妈，你想买那个房子，可我听说那城里的房子，八九百一平呢，就算咱这小县城便宜，那估计也得四五百一平方吧？” 确实是。 “老太太算了下，这小店买下来，可得还上将近一万块，咱拿不出这个钱来啊。” 其实于玲想说，可以贷款买房子，不用自己现在拿钱。 但是她想了一下，还是没说。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她知道再过三十年，贷款买房子买车都是很常见的事儿，但是在这过了半年，她确实知道，这里的人是有一分花一分，有两分攒一分，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能省就省。 让他们背着贷款过日子，那不太可能，要求是老太太这个岁数。 这个年头欠钱过日子的有，那都是欠亲戚的钱，顶天了欠个三头五百的。 你要是贷一万块钱的款，老太太这个年都不用过了。 她想了想，贷款这个事儿，还是再考虑一下。毕竟她现在没有身份证，要贷款，很可能得以老太太的名头来进行。 这事儿还有的磨。 这边于玲按捺住心里的想法，那边老太太想了想，“要不咱就在等等，这不是还没说涨价的事儿呢嘛？咱这几个月就挣了四千块，估计不用半年，就差不多，咱差不多在想着买房子。” 于玲觉得也不是不行，但是干什么都要趁早，买店铺这个事儿，还是赶早不赶晚。 老太太想了想，又来一句:“咱家想买，那万一人家不卖怎么整？” 也是，自己这边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不卖的话，那也是白搭。 不过不怕，她早就看过了，那一条街上，还有好几个门脸房，这么多，总会有人想卖房子吧？ 真要是就是不卖，那就只能租了，大不了自己到时候跟人家签个长期合同。 她记得上学那会儿，自己同学那会儿跟她唠叨过，除了几个大城市，小县城的房价上涨，也没那么快。 她全国房价开始涨价是98年以后，全国涨得特别快的时候，那也得2005年之后，这会儿还早。 她还是心急了。 算了，没钱就先不买了。 第55章 房子的事儿还没弄清楚呢，小陈又来了。 “奶奶，嫂子，事儿定了，已经下通知了。” 小陈看着很高兴。 “下来文件了，还有一周，我哥他就能回家了。” “唉呀妈呀！” 老太太一拍大腿就开始嚎，嚎了一嗓子觉得不好，又默默地流眼泪，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抹，就是抹不干净。 虽说之前去的时候就知道能减刑提前出来，但是事儿没定下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动。 这下子好了，这下心里稳当了。 于玲看着她那个样儿，觉得不能这么下去。 老太太这岁数，心境起伏太大也不好。 “奶，咱是不是的去县里给他买几件新衣服啥的？” “家里有……去，去买。得买几件新衣裳。” 大孙子在里头，看着是长个了。 “对，人家提前打电话就是让咱们提前送衣服进去，有要求的。” 小陈怕她俩不知道，赶紧提醒她们。 “那咱今儿就得去，不然来不及的，七天后就得去接他吧？” 于玲看看小陈，“是，嫂子说的是，一周就得去接我哥。等我去了在跟人家确认一下具体日子。 咱们要是买衣服的话，还真的就今天去。 买完了洗干净晾干了我好给他送过去。 这样，我开车来的，给你们送过去，买完了咱们再回来。” 老太太一听这个，赶紧收拾东西拿钱。 祖孙三个坐上车，小陈开着车带他们去县城。 “奶，你知道县城什么地方卖衣服吗？” “艾玛，那我可真不知道。” “陈，你知道吗？”于玲只知道他姓陈，具体叫啥不知道，她也不好意思问，就这么叫了。 “我知道，咱们县城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服装城，批发零卖的都在那。 还有一个就在它后身，叫商业一条街，那地方就是一个个的服装店，衣服卖的比服装城贵点。” 于玲大概知道了。 “行，那咱就去那边，给你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置办。” 这两年改革开放了，从南方过来好些时兴的花样。 男装也是有不少的品牌店铺。 于玲掂量一下手里的钱，拉着老太太一头扎进服装城。 小陈最大的作用，除了抱孩子，就是做模特。 老太太说石头跟小陈身量差不多，那天看着俩人高矮胖瘦的差不离。 既然这样，那就有参照了。 于玲从进门口的内裤袜子店铺开始，带着老太太一路的扫货。 袜子来一沓，厚棉袜子白的黑的灰的，一块钱四双，这也太便宜了，买两块钱的。 男士内裤，小陈看着老太太和于玲在那比划大小和松紧，摸摸看看揉揉捏捏的，他不太好意思，就抱着孩子在门口。 于玲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扭捏啥？ 这有啥好难为情的？ 她又不是给他买，又不用他试穿！ 俩人挑来挑去，货比三家，最后平角裤各种颜色给来了六条。 其中有一条红色的特别扎眼，老太太特意嘱咐必须拿着。 行，拿上。 于玲觉得可以给他来条运动的大裤衩子，晚上睡觉穿也很不错。 老太太说不用，这夏天的大裤衩子以后再说。 俩人从一楼跑到三楼，从袜子内裤到秋衣秋裤，从毛衣毛裤到绒衣绒裤，从牛仔裤子到抓绒外套，从马甲背心到外面的棉服。 最后给他挑了两双棉鞋和保暖厚底的旅游鞋。 于玲看着这里的物价，什么都觉得好便宜。 老太太看着这价格，什么都觉得卖的贵。 于是于玲管着挑样子，老太太负责杀价。 一旦老太太摇头要走，于玲坚决配合，说走就走。 毕竟自己的钱那是自己一脚一脚蹬三轮卖菜卖出来的，能省一分是一分。 祖孙俩配合的非常默契和到位。 三个小时后，俩人满载而归。 小陈依旧负责开车给她们送回去。 临下车的时候，于玲特意把小陈试过的那双运动旅游鞋放在了后车座没拿下来，其他放在后备箱的都拿下来了。 天也不早了，小陈急着开车回去，老太太想留他吃饭，小陈拒绝了。 “奶奶，天也不早了，我趁着天还没黑开车回去，等我哥回来了我一定在这吃饭。到时候您撵我走我都不走。” 车要开了，于玲才对他说，“后面那双鞋是给你的哈。” “唉，嫂子，我不用。” 说着他就要开门下车。 于玲一把给他推上车门，“拿着吧，你叫我嫂子，送你双鞋穿也没啥，天也不早了，赶紧走吧。” 小陈看着就不像是那种能跟女人拉拉扯扯的人，他挺不好意思的。 “那，谢谢嫂子了。” 于玲笑了笑，“行了，路上开车慢点哈。” “哎，奶奶我走了啊。” 老太太冲着他摆手，“走吧走吧，慢着点，看着点道啊！” 俩人目送小陈走了，这才回去。 于玲还得去大棚把菜拉回来，老太太这顾不上捣乱的苗苗，她去了西边院子。 这会儿都四点半多了，院子里的小拱棚还得盖帘子呢，再不盖帘子，晚上温度该不够了。 其实这会儿盖都有些晚了。。 不过好在是在自己家院子里，周围有墙挡着，温度没那么快降下来。 老太太看看里头的菜，还成。 盖完草帘子她又跑屋后头那块麦地看了看，麦子地里的红根菠菜都大了，这会儿温度低，那叶子看着墨绿墨绿的，都铺展着长在畦埂上。 这地方过年都要供祖宗祭祀的，家家户户的供祖宗得有猪头和鸡鱼的，摆三牲的时候上面得有菠菜，一般人家冬天没有，都得赶着过年赶大集买点。 那会儿的菠菜卖的才贵呢！ 她又看看屋后头在玉米秸秆底下压着的那些，长得也不少，还有一些荠菜，长得一片片的，密密的挤在一起。 孙媳妇说了，再让他们长长，她就该挖了卖了。 就赶着过年那段时间去卖，才能卖上价。 到时候她带孩子守着店，孙媳妇要去赶大集，赶着年多挣些。 老太太忙活完这些，这才回去做饭。 一进门，“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真是。” 下午他们买的衣服鞋子都在袋子里，回来就放在小床上。 她这一眼没看着，小孙女都给掏出来，扔的到处都是。 “你下来，这不是你的，是给你爸爸买的。你想要，奶奶下回赶大集给你买花花袄啊。” “叭叭的，巴巴的，巴巴。” “哎，对喽，你爸爸的啊。” 第56章 外面的天还没亮，于玲跟奶奶俩人就爬起来了。 于玲其实不想起这么早，但是没法子，老太太一晚上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盹儿，醒了能有三四次。 于玲睡觉其实挺沉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奶奶的影响，她这晚上睡得不算沉。 睡得最香的可能就是孩子了。 “啪。” 于玲拉了下灯绳，屋里立马就亮了起来。 这会儿还没有那种白炽灯白光灯泡，家里的灯泡还是那种光头脑袋，散发出柔和的黄光。 度数小，节约电，灯光倒也不刺眼，也不算昏暗，就是有一种老电影里头的感觉。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就像在梦里，没有睡醒的样子。 看看座钟，这会儿还不到五点。 “起吗？”于玲看着老太太坐起来了。 “我起来，你再睡会儿吧，这会儿还早。我起来给炕烧一烧，把东西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家里肉蛋的都有，而且菜也多。 她知道老太太心里发急，人一上岁数，心里有事儿更睡不好。 以前的于玲，心里头顶看不上这样的。 这一点事儿都担不起来，能指望着干什么？ 这会儿她不这么看了，每个人的心理素质是不一样的，老太太不是那担不起事儿的人，但是面对自己的大孙子，还是一样的不放心。 侧身躺着搂着苗苗，她眯着眼睛打算再睡一觉。 老太太出门拉了一捆玉米秸秆进来，点火烧炕，刷锅做了早饭。 大冬天的，早上也是现成的饭食。 她今儿烧热了锅，小火烙了几张鸡蛋葱花小饼，这是给苗苗的，然后揉了面烙了几张烫面瓤饼。 这个饼里面有油，吃起来软乎乎的，就算是凉了也不会发硬，而且一层一层的，又叫千层饼。 老太太牙口好，也爱吃这个饼。 做了饼，又给锅里烧了热水。看着孩子还没醒，她给饭食包起来放锅里温着。这才出门去西院子那边羊圈里喂羊挤羊奶。 挤奶这活儿一直是她来干。 于玲干不来这活儿。 她人不大毛病不少，爱喝奶但是闻不了羊骚味。 第一回儿来挤奶就被羊踢了，打那之后她再也没进过羊圈。 老太太端着盆，里面倒上温水，拿着毛巾透了透，拧的半干，就给羊奶子擦洗。 两个都擦干净了，这才开始拿着一个小凳子放下面，上面放上小不锈钢盆，这才挤奶。 这小盆口不大，刚好给羊奶进去，一挤一揉的，不容易撒外面。 家里这羊也养了一段时间，每天挤三次奶，每次都能挤出来一小盆。 老太太自己也合计过，这羊一天估计得出四五斤的奶。 之前大侄子媳妇还来家里拿奶喝，喝了半拉月，觉得确实不错。 大侄子前几年秋收，推板车收花生，从地里往外推，使差了劲儿，一下子扭了腰。 农村人扭了腰，又赶上个农忙的时候，一般也不上医院，就是自己贴上膏药，硬扛着干了七八天的农活儿。 “可是不知道，打那之后，俺家那口子那腰就不行了。平常看不出啥来，使劲大了就滋滋啦啦的难受，下雨阴天的也不舒服。 那家里头，常年放着那膏药。” 侄媳妇跟她学话。 “这拿回去我就这么给他熬着，也不放糖，他不嫌乎味儿大，就那么喝。” 她一拍大腿，坐直了身子跟她学。 “这才喝了多长时候，俺家你大侄子就说喝完了身子暖乎乎的，这几天阴天，他那个腰不那么难受了，那动不动腿肚子转筋的毛病也强了。” “哎，我上东边大道那医疗室去打问了，说是这玩意儿滋补，还补钙，就是得熬熟了喝。” 老太太其实也觉得喝了身体好，最主要的是喝了她睡觉好了，手脚的晚上也不凉了。 “我合计着我们也买一头，不光他和孩子喝，我们都喝，就不用天天跑过来拿了。” 于玲觉得买一头也不错。 “小婶，你要是挤得奶喝不了，还可以熬粥，做馒头，这都挺不错的。” “哎呀妈呀，这玩意儿喝都不够，还能做馒头？喃们这小年轻的就是会吃。” 于玲知道她没什么坏心，就是见识少。 “真的，你尝尝这馒头是不挺好吃。” 她掰了一块大馒头给她。 “我知道，你家馒头好吃，煊乎，还甜。” 也不知道人家咋做的，自己家那馒头一般放碱面发的，发酵出来，也不算难吃。 这年头除了过年的大馒头，谁家都是碱面馒头。 “你没看出来吧？这就是加了奶做的馒头。” 于玲教她:“咱们喝不了的奶，或者你前一天剩下的奶，就和面的时候倒进去。 我们家一开始就是给孩子吃，加上鸡蛋，在放点白糖，给她做馒头，做棋子块，做炸货，都挺好吃的。” 她拿了一个给孩子做的零食棋子块，其实也就是猪油加面，揉的硬了点，擀成大饼，切成一个个的菱形块，干锅不放油，小火一点点烙熟。 这个看着硬，吃着软乎，苗苗特别喜欢。 “哎呀妈呀，你跟老太太是真舍得，这手艺，味道真不错。” “这算啥手艺，小婶子，你就是没做过，你回去试试，要是做的好了，你那摊子不也能卖点面食嘛。” “哎呀嘛，可真是。” “这是啥？” “牛轧糖。”于玲想了想，笑着说:“这是羊奶做的，不能叫牛轧糖，得叫羊轧糖。” “这你自己做的？” “昂，这东西跟花生芝麻糖一样的做法，就是熬糖稀的时候，水换成奶，一样的。” 小婶子拿着一块糖看了看。 “花生糖我知道，那一到冬天集上有卖的，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家还能买这东西给孩子吃？就是称一斤水果糖就拉到了。 你这摆着，我还以为是买的呢。感情是你们自己做的！” 于玲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做的，这是奶奶做的，我手艺不成，第一锅给熬糊了。” “真没看出来，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还真不知道我婶子有这个手艺呢。” 老太太呸一下，“我可没这手艺，都是苗苗妈嘴馋，她知道怎么做。” 可能是她那边奶奶以前做过，她脑子里有点印象。 第57章 老太太一想到这东西喝了对骨头好，对身子好，她就琢磨着，大孙子这两年多，在那待着虽说冻不着饿不着，但是身子骨真不一定能养好了，回来了可得给他好好养养。 手上拿捏力度，给奶挤干净。 这羊奶一次挤得时候必须得挤干净了，不然里头存了奶，就容易挤着奶，就是人大夫说的什么奶子发炎。 她收拾好小羊，这才把盆里的水泼出去，提着盛满奶的小盆子和脸盆回东屋。 旁边有个大的塑料桶，这是今年才流行的新玩意儿。 叫啥矿泉水，还是大桶水的，就这个桶，买的时候里头装满了水，一桶水才五块钱，但是得交押金十块钱。水喝完了，桶得给人送回去，不然这个押金就拿不回来。 你说说，家里的水直接抽就成，也不花钱。 孙媳妇非要从小商店提一桶回来，说是要尝尝这个水什么味儿。 那水儿能是什么味，不都一个味儿？ 这个桶她也不给人家送回去，就这么白瞎了十块钱。 这边她羊奶熬好了，那边于玲也爬起来了。今天的早饭，比平时早了快一个点儿。 虽然她平时也不在家吃，都是带着去店里头才吃。但是对于苗苗来说，可是早了不少时候。 “宝贝啊，起来了，起来喝奶奶了。” 于玲早上走的早，等苗苗起床了，她早就走了。 这天一睁眼，看见她在家，给孩子高兴的不成。 咧着小嘴露出小米粒一样的牙，一笑眼睛弯弯的，还有两个小虎牙。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一睁开眼就数数啊。 这会儿的苗苗，学会了数数，学会了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学会了叽里咕噜的犟嘴，还学会了说叠词。 “奶奶。” 她伸了个懒腰，挺直着腿，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往于玲身上扑。 “奶奶。” “好，喝奶奶，我们起来穿好衣服 ，喝奶奶。” 老太太探头看看这娘俩都起来了，给孩子的奶单独盛出来，放了一勺糖。呼呼吹凉一点，这才端着碗拿着勺子喂她。 于玲一边叠被子一边看她喝奶。 看来是真喜欢，那小腿一踢一踢的，踢得可欢腾了。 炕上收拾好，她下炕收拾早饭端上来，这会儿苗苗已经吃上了。 俩人带着孩子，小饼卷咸菜丝，一气儿吃了三个，再喝碗羊奶溜溜缝儿，肚子好饱，好胀。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着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再给他带点苹果和小饼，万一他着急走，没吃早饭呢？ 准备着总比让他饿着强吧？ 再给家里准备好的肉菜的拿出来，回来就做给他吃。 于玲没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她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搭伙过日子呗，就跟以前的室友一样。 只不过这个室友是个男人，还是名义上的老公。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什么没见过？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就那点事儿嘛，她其实无所谓，没那么清纯，也没那么单纯。 她也爬墙看过外网，也是被小红文和小红电影荼毒的那一批。 说句不客气的话，自己的见识可能比石头要多的多。 她看过的见识过的，都是他这个年代所见识不到的，所以到时候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当然，这话说早了。 没等一会儿，小陈还有陈科长来了。还是开着小车。只不过今儿的车跟前几次的车不一样，是第一回来的那辆面包车。 于玲琢磨着，这车要么是小陈自己家的，要么就是公车。 这年头，公车私用不知道违不违规啊？ 顾不上想太多，几个人寒暄一下就准备走呢。 “你俩早上吃饭没有？没吃吃点再走？” “吃了，都吃过。”陈科长拒绝的话刚说出口，。 “奶，我没吃呢，早饭还有吗？” 小陈就要饭吃。 “有，我就怕你们早上来得早没吃饭，特意多做了些。” 于玲还想着，怎么早上烙那么老些饼，还切了那么多的咸菜疙瘩丝，加香油芝麻拌了，还凉拌了小菜。 原来在这等着呢。 老太太赶紧着从大锅里把还热乎的饼端出来，又给他拿小菜和筷子。 “叔，你也吃点，奶奶做的饼可好吃了。李哥，你也吃点，咱们这一路还远着呢。小陈一点都不见外的招呼自己叔叔跟司机来吃饭。 说实话，早上走的早，陈科长是吃了走的，这司机老李走得早，家里的饭千篇一律，他有点没胃口，就干噎了一个馒头。 这会儿可是觉出饿来了。 “来来，老李，咱都吃点。” 陈科长看自己那好侄子跟在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见外，也是好奇的不成。不过他人老成精，倒也没说什么。 吃点就吃点，确实跟孩子说的一样，这一路开过去，路也不算近。 “老李，咱都吃点。” 三个大男人，干掉三张大饼。 要知道农村的大锅，那是大铁锅。 就是那种七印还是八印的大锅。 那一张大饼出来，反正于玲和老太太俩人没吃掉一张大饼。 饼吃没了 小咸菜和凉拌小菜都吃了，老太太在煤气炉上打的黏煮糊糊也喝了大半盆。 于玲清晰的认识到，这个年代男人的胃口。 她觉得吃饭就是饭少菜多，这里吃饭是菜少饭多。 前面半大小子的壮壮，这会儿的三个大老爷们，都是特别能吃。 不怪之前的人家都不富裕。 粮食不够吃，还有什么余钱？ 不过她也知道，都是肚子里没有油水闹得。 小婶子前几天还说呢，之前蒸一锅馒头，两天就能吃出来，就着咸菜疙瘩丝，一顿一两个。 这会儿在医院门口卖饭，多少也挣了点，包包子也舍得放肉了，炒菜也舍得放肉放油。 小婶子还跑杀猪的坷垃家买了不少的猪板油，拿回家炼猪油，拿着猪油渣包包子。炒菜炖菜。 这不到一个月，壮壮还是能吃，但是小叔吃主食就少了。 肚子里油水大了，肉就顶饱顶饿，饿的就没那么快。 她说蒸一回，能吃四五天了。 饭吃的少了，但是人看着胖了。 第58章 司机老李可能是吃饱了力气大，这一路上跑起来飞快，那油门踩的，估计都踩到底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于玲觉得这回走，比上回要快。 早上七点半多不到八点从家走的，一路上开的快，到这大概也差不多有十点了。 “咱们没来晚吧？老太太看着这门口跟上回来的时候一样，这地方除了门口站岗的那个孩子，没有别人。 老太太看了看，没看着人啊。 “不会是咱们来的晚了，石头出来走了吧？” 于玲也是有点犯嘀咕，应该不至于吧？这地方看着也没什么车，他就算出来了，要走也得是两条腿走吧？ 难道是半路搭车走的？ “应该不能，我来之前打电话问过了。 咱托的那个人跟我说，今儿上午办手续，监狱里头上班是早上八点，这会儿跑手续，再加上收拾，各种安排，我哥出来，怎么也得十点以后。 他应该是还没出来。” 小陈安抚老太太，“奶奶，你也别着急，我过去问问。” 说着他扣上帽子就出去了，跑门岗那地方跟人家打听。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问了，今儿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咱们再等等。” 既然这一上午没人出来，那就算没错过。 “那，那咱给他带的衣服啥的，是不是都给他送进去了？他出来了能穿着吧？不能给被别人穿走了吧？” 于玲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住了跟她解释:“奶奶，不至于，咱们送进去的东西和衣服，人家狱警都会给他送过去的，不能昧下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都给他，也不清楚会不会有人贪小便宜，但是她觉得应该不至于。 几个人等了一会儿，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那个大铁门上的小铁门打开了，出来一个男人，提着个包。 “是石头，是石头，那一身衣裳就是咱给他买的。” 确实是他，那件藏蓝色的棉袄是她挑的，牛仔裤子也是她挑的，脚上的运动旅游鞋还挺扎眼。 几个人赶紧下车。 于玲抱着孩子，只能等着人都下去了她才下来。 没法子，这车开一路，苗苗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晕车的事儿，她一坐车就很安静，而且犯迷糊，开一路她睡了一路。 “哥。”小陈步子迈的很大，上去就拉着他的手，帮着提着包。 “石头啊，”奶奶也是急着上前拉自己大孙子的手，“回家，回家啊！” “奶奶。” “走，咱们上车。” 陈科长拍拍他的肩膀，招呼他上车。 “走走走 ，这地方冷得慌，上车说。” 于玲抱着孩子刚下来，还没说上话呢，石头就被这几个人围着到了车跟前。 “玲儿。” 嗯？哦，叫她呢！ “哎。”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说欢迎出狱？ 不太好吧，欢迎回家？也行哈。 她正要开口说呢，石头先开口了。 “这是苗苗？” “是，她可能晕车，上车就睡了。” 石头看着她怀里睡着呼呼的小姑娘，头上扣着帽子，穿着家常做的花棉袄。外面是背带裤，大绿的条绒裤子。 “外面冷，别冻着她，你抱着孩子赶紧上车去。” 奶奶也怕孩子冻着，再感冒了。 那可不得了，她听侄媳妇说，这会儿小孩子上医院打针的可不少，老鼻子发烧的，有的烧的都住院，都是发烧引起来的肺炎。 几个人上了车，一路往回开。 石头跟小陈他们坐一起，老太太跟于玲坐后面。 没法子，石头倒是想跟自己媳妇坐一起。 虽然他这个媳妇不聪明，没长脑子，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性子，那也是他媳妇。 他一个大男人也是会想媳妇的，更何况他媳妇长得好看不说，身材也很好。 几个人忙着上车的时候，小苗苗醒了。 都说女儿是前世的小情人，石头上辈子估计是没好好对待人家，苗苗第一眼看见自己亲爹的时候，还没张嘴叫爸爸，就开始掉眼泪。 石头看见闺女醒了，就想伸手抱抱。 苗苗不要他，也不让他靠着自己妈，拉着奶奶不让她过去。 没法子，宝贝疙瘩闹脾气，只能顺着她。 石头无奈的很，只能跟自己兄弟坐一起。 于玲看着苗苗，教她:“宝宝啊，这是爸爸，你忘了？这是爸爸。” 苗苗抽泣着，眨巴着挂着泪珠的大眼，“巴巴，巴巴。” “对，这是巴巴，你看是不是？” 苗苗细细打量了一下，可能是发现这应该是自己爸爸，她还纳闷呢:爸爸不是在自己家里的桌子上吗？ 怎么跑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闺女叫爸爸了。 她歪着头看着石头，然后趴在于玲脖子里躲着，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看。 于玲看她趴一会儿起来看看石头，又趴下。 石头跟小陈低声的聊着天。 “哥，我在县里安排了下，咱们一起过去吃个饭，没外人。”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也一样。我……” 石头不太想去。 没外人？谁算是内人？谁算外人？ “哥，你别跟我见外，当初我就说了，你是我哥，那就一辈子是我哥！！” 小陈有点小激动。 “大橙子，你不用这样，真的！我当时……” “哥，我不跟你见外，你也别跟我见外，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小陈握着他的手，侧着身要表心意。 “行了，行了，去，都去。” 石头不想再提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他也出来了。 当初那一圈人，也就大橙子惦记他，谁拿他当兄弟他自己心里知道。 于玲抱着孩子，听着他们说的话，不明不白，没头没尾的，一看就有问题！ 老太太也是没说啥，陈科长坐副驾驶，也没吱声。 车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了，有那么点尴尬。 “巴巴。” “哎，我的大闺女！” 关键时刻，还是闺女贴心，苗苗看没人理她，她自己憋不住了。从于玲怀里爬起来，趴在椅背后面，轻轻的喊爸爸。 石头转一半身子，朝后看自己大闺女，越看越觉得好看。 自己这闺女长相上随了她妈，一看就是个美人，就是不知道她这脑子是不是也随了她妈？ 看这样儿还成，应该不至于。 不过就算不聪明也不要紧，他在里头这两年也没白待，念了书还学了技术，以后使劲儿干活，努力挣钱，就算以后找不着对象，他也养得起。 第59章 “慢点慢点，小心。” 老太太踮着脚下了车，石头有点醉了，晕乎乎的，下车的时候直接晃荡了。 小陈也喝了酒，陈科长也喝了不少，老李酒精过敏，同时还开车，他不喝酒。 吃了饭几人聊了天，小陈直接喝趴下了。 于玲看着这俩人，尤其是小陈，喝大了之后又哭又笑，拉着石头哭的哇哇的。 小陈父母看着也是老实巴交的父母，看着儿子这样，坐那局促的不成，陈科长在一边安慰着。 于玲看着这样不像样，跟陈科长提出来回家。 “陈叔，咱们今儿到这吧。 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聚也聚了，也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 “不走，我跟我哥还没说完呢！” “那要不你哥在这跟你喝，我们先回去？苗苗都困了，到了要睡觉的点了。” “成子，你喝多了，你哥刚回来，也得回家歇歇，以后一起玩的日子多着呢。今儿就到这吧。” 几个老人也有点累，于玲抱着孩子也是累的不成，实在是陪着这俩人熬不起。 陈科长拉着喝的发软都站不起来的小陈同志，“老李，麻烦你给安全送回去，” “成，我去送你放心。” 陈科长这又看着老太太说:“大妈，我了就不跟着去，小陈也醉的不成，让老李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都到这了，俺们自己也能回去了。” “别，你们这拖家带口的，路也不近，让老李送送，我也放心不是。” “那，李师傅不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 李师傅开着车给这一家人送回家，老太太想留着李师傅在这吃饭，李师傅赶紧阻止她。 “不用，真不用，大娘你别折腾了，我这就得回去了。别忙活了，真的。” 老太太觉得人家特意给自己送回来，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老太太拎出一盒子准备放店里卖的鸡蛋给放到车上。 “大娘，不用真不用。” 这怎么好意思，他送人回来是拿钱的，这又拿钱又拿东西的。 “自己家的东西，不值钱，你拿回家给孩子吃，别嫌弃。” “哎呀，多不好意思，这东西现在可不好买，谢谢您嘞。” 老李拿着鸡蛋高高兴兴的开车走了。 于玲抱着孩子拍拍，没几分钟就给她哄睡了。 石头喝的也有点多，一下车也是有些晕乎。 老太太赶紧的给灶上添上火，烧了炕，没一会儿，家里就暖和了。 “石头你先躺会儿，看着孩子。老太太还得去喂羊喂鸡，这老半天了，可给羊饿坏了。 她喂了羊，又开始挤奶。 于玲收拾了一下子，先去屋后看了看菜，再过两天差不多就能拔了卖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这小菜种着，虽然就能拔一茬，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今年试试水，明年就知道该种什么了。 于玲骑着车去打菜。 她回来后，石头已经睡着了。 父女俩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并排躺在炕上，睡得呼呼的。 “奶，这会儿还做晚饭吗？” “今儿晚上晚点吃，这刚住下嘴，你能吃下？” 于玲倒是不饿，就是问问。 “奶，这眼瞅着该过年了，过年需要准备啥的，你提前跟我说。” “也不用你，这不是还有两天就小年了？过了小年咱就扫尘，发面蒸饽饽，过油，我自己带着孩子就干了，你该卖菜卖菜，不用操心这些。” 于玲想着该给石头找点事儿干，一般服刑结束的人员，要是没有点正事儿干，实现不了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没几天又得出去嚯嚯。 “奶奶，我想着让石头跟着我去卖菜去。” “嗯？” “他回来了，咱家冬天除了菜店也没啥活儿，也不能让他在家老闲着是不是？” 于玲的话说的不算透，但是老太太神奇的听懂了。 “是，是不能让他闲着。” “您说，咱们临过年的那几个大集，就街里还有十里八村的大集，这越到年根时候，菜也卖的贵。大过年的，谁不想吃点好的？ 到时候让石头跟着我去摆摊卖菜，您自己看着小菜店，您看着能不能成？” 奶奶觉得这可真是太成了。 大孙子怎么闯的祸，可不就是闲的嘛。 这一回来给他安排事儿干着，他忙起来，也没那么闲着多思多想。 “成，怎么不成？我带着苗苗在店里看着就成，她也大了点，知道我忙的时候自己玩。你俩该赶集就赶集去。” “咱们这会儿菜店里的菜都是那几样儿，我想着咱们是不是整点新鲜花样儿。我看院子后面地里的菠薐菜可以吃了，那玉米杆子底下的荠菜也能吃了，这两天就挖点卖呗？” “你不用操心这个，我带着苗苗，俺俩耍着就拔了。” 这倒是，这门口孩子少，苗苗一天天的跟着老太太喂鸡喂羊的，跑地里玩，都快成野姑娘了。 于玲跟着老太太一起给小拱棚帘子盖好，这才回屋准备晚饭。 “晚上打个汤，做个清淡的菜就成。中午吃的油性大，我反正是不太饿。” 老太太也是不饿，但是晚上总得吃点，不然半夜饿肚子，也挺难受。 想了想，她从耳房出来，进了西屋。 石头没回来之前，娘们三个一直睡在东边炕上。 也不是为别的，之前的于玲太不靠谱，完全就是孩子脾气，老太太实在不放心，就跟他们娘俩一起睡。 这会儿大孙子回来了，她不能再跟孙媳妇睡一个炕了。 正好把西屋的炕收拾收拾，她带着苗苗睡正好。 老太太拉开灯，先把西屋炕上摆着的大盆搬开。 “嗯？这是啥？” 这盆上盖着个藤编盖子，就这么放在炕上。 “我生的豆芽。” “豆芽？” “这不是咱秋天收了点绿豆黄豆的嘛，我闲着也闲着，就想着做点豆芽，好炒了吃。” 于玲掀开开盖子，就看上面搭了白包袱皮。包袱皮上还压了暖水袋。不过这会儿的暖水袋估计是不热了。 轻轻的揭开包袱皮，就看里头泡的胀胀第五黄豆上带了芽，那芽粗粗短短的，白生生的好看。 “这，这就长芽了？” “长了，就是得等两天，你别玩那豆芽菜了，给它盖上帘子，盖好了，别让它见光，不然就绿了，给盖着，盖好了啊。” 第60章 石头是被一只小手拍醒的。 他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 他觉得有一只小手，软乎乎的拍着自己的脸和胸口，一只小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说实话，劲儿挺大，按的他感觉胸口骨头都要断了。 他睁开眼就看着自己闺女坐在自己身边。 他爬起来，伸手摸摸自己胸口，还好，骨头没断，小丫头看着他的动作，也学着他的动作摸摸他的胸口。 “叫爸爸。” 苗苗不想理他，转身开始在炕上走来走去，石头盘腿坐着，看着她在那玩儿。 于玲探头看了一眼，跟老太太说:“醒了，爷俩都醒了。” 这会儿都晚上七点多了。 “估计是饿了，醒了正好，收拾下吃饭吧。” 于玲拍拍手上的泥，走到脸盆架子那洗了洗手，顺手拿架子上的毛巾擦干手，这才进了东屋。 “小宝宝醒了呀。肚肚饿不饿？” 苗苗已经知道小宝宝是她，也大概能听懂肚子的问题。 她轻轻拍拍肚子。 “饿不饿，吃饭饭吧？” 苗苗小宝宝早就饿了，也早就该喝奶了。 中午那顿饭，就没几个菜能给孩子吃，还是陈科长看着不像样，让后厨单独给做了个鸡蛋羹。 剩下纯靠老太太和她这个妈挑着东西喂了几口。 今儿的苗苗格外的兴奋，可能是家里多了一个男人，她有点不习惯。 别说她不习惯，于玲也不习惯。 尤其是这个男人用火辣辣的眼光瞅着自己的时候，更不习惯。 于玲觉得自己就跟那块肥肉一样，不定哪下就得被咬一口。 “麻麻。” “哎，你过来，麻麻给你穿袜袜。” 这孩子睡觉的时候脚热，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袜子脱了，虽然炕上暖和，可她不闲着，于玲怕她凉着脚。 “麻麻，呃呃呃。” “对，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石头看着这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动，这才有着真实感，他是真的回家了。 看看自己的媳妇，再看看这胖乎乎的大闺女，心里头就熨帖。 “你别在炕上当大爷了，赶紧下炕帮着奶奶收拾饭啊。” 于玲觉得自己得使唤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但是这回俩人跟刚见面的陌生人一样，但是还不一样。 自己是他媳妇，这个家的女主人。 自己没走成，那俩人以后基本上就是捆绑模式，所以得趁着他刚回来，还没习惯的时候，先把规矩定好了。 这就好比养小猫小狗，刚带回家的时候把规矩定好了，以后养成了习惯，省的再闹矛盾。 当然，也有pua他的嫌疑。 不管是不是要pua，反正现在得使唤他干活，别想在家甩手当大爷！ 石头下了炕，帮着收拾桌子端饭端菜。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新鲜菜，还是馒头咸菜小炒菜，加上打的汤。 别说，吃惯了大锅饭的石头，觉得家常菜也特别好吃。 这就是家的味道啊！ 他看着坐自己跟前的娃，再看看端着碗喂饭的于玲，终于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自己的媳妇，好像变好了。 自己那傻兮兮的媳妇，感觉跟正常女人一样了。 他看着看着，虽然怀疑，但是也没说啥，可能是当了妈的女人都会伺候孩子吧？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于玲尴尬了。 她知道石头回来后，自己得跟他睡在一铺炕上。 她有这个自觉性，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些尴尬。 收拾好了，炕上褥子都铺好了，于玲都要上炕搂着苗苗睡觉的时候，奶奶过来要给苗苗抱走。 石头一愣，没说什么反对的话，于玲一听这话，多想了一下，但还是拒绝了:“不用，我带着她睡一样，您早点睡吧。” 老太太还是想着给孩子抱走，于玲不理她，直接躺下搂着孩子睡觉。 石头看了看，也劝她:“您回去睡吧，我俩带着孩子睡一样。” 苗苗趴在妈妈怀里，嘴里叽里咕噜的唱歌:“一撒一撒酿久久，那天都司吓久久。” “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哈。” “好了，快闭眼睡觉。” 于玲一手搂着她，一手拍拍她。 苗苗有单独的小被子，这会儿是被她包在怀里，等她睡着了就给她放进单独给她做的棉被式儿的睡袋里。 没法子，小孩子睡觉不老实，根本盖不住被子，于玲见过儿童睡袋，就给老太太出主意。 让她一床小褥子一床小被子三边缝上扣子，孩子睡着了，就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扣好扣子，这样晚上她热了就把脚伸出去，还不回踢被子，一举数得。 简易版的睡袋还是很好用的，最起码这段时间孩子睡得都很好，也没有踢被子的情况，她晚上起来看了几次，都挺好。 哄着哄着，孩子睡了，于玲也迷糊过去了。 睡到半夜，她就感觉自己被窝呼达了呼达，后背贴上热乎乎的，她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一瞬间她有点醒了，但是太困了，眼睛实在是睁不开。 她昨天起的就早，坐了车还忙活一天，再加上她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也没太在意。 伸手拍拍旁边的孩子，苗苗睡得喷香，小呼噜啾啾响。 于玲感觉孩子都正常，贴着热乎乎身子，眼也不睁的又睡了过去。 生物钟这东西真的是太准了，也可能是自己被窝里多了一个人，她翻身一动，就醒了。 拉开灯看看时间，快六点了，也是时候该起来了。 于玲推推搂着自己的石头。 “嗯？” “撒开，我得起来了。” 石头看看钟，“这才几点？天都不亮呢，起来干啥？” “你也起来，跟我去店里卖菜去。” “嗯？” “嗯啥？你小点声，赶紧起来啊。” 于玲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话，麻利的穿衣服，下了炕。 她都听见老太太做饭的声音了。 “奶，羊奶我来熬吧？” “不用你，我都熬好了，你跟石头赶紧的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石头穿着棉袄下来，他还有点闹不明白，这大冬天的的起来这么早干啥。 老太太也催着他赶紧收拾吃饭。 三个大人没什么话的吃了早饭，老太太又端来两碗羊奶:“你俩赶紧的趁热喝了。” “你留出来了没？” “喝吧，还有半锅呢，我跟苗苗都够了。” 听她这么说，于玲两三口的就喝了下去。 她推出三轮车来，告诉石头，“你骑着这个拉着菜，跟我去卖菜去。” 第61章 今儿路上骑得快，男人家的力量到底是大。 于玲骑着两轮自行车，先去路口大棚那取了一个小框子。 这会儿大棚里新建了一个蘑菇大棚，倒也不是什么新鲜品种，就是那种灰呼呼的平菇。 后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蘑菇还没出现在市面上呢。 就这，蘑菇的价格都很高，一上市就卖空了。 这边大棚的蘑菇刚下来，她去打菜的时候看见了，就要了些。 于玲知道这东西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菌丝加上玉米棒子碎的渣渣，一个个的扎成袋子，放架子上喷水，或者埋在地里也成。 这大棚里头是埋在地里的，只有一部分是放在架子上。 石头骑着三轮车跟着她，到了后就看着她开了门。 奶奶说她俩租了个房子卖菜，他当时也就听了听，卖菜这个事儿他知道。 媳妇娘家就种菜卖菜，所以她大姑家也跟着种菜卖菜。 他一直没觉得干这个能挣到多少钱，但是她居然租了店卖菜，这有点意思。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一会儿来人了。” 看着石头支着腿就在门口，也不下车。于玲叫他。 这人，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石头没法子，下了车，搬着一筐子的花椰菜下来，“这放哪？” “这个放地上，看见屋里头的桌架子没有，你就放那底下就成。” 石头搬着进去，看了看，也不知道到底要放哪里，干脆直接就放地上了，然后折回去继续拌箱子。 于玲今儿早上不用出大力了，她就收拾整理摊子，给带过来的菜收拾好摆好，又把底下存着的土豆，萝卜白菜的搬出来一点。 新鲜的花椰菜，大头菜，蘑菇等等的都分门别类的摆弄好。 这边干着呢，隔壁小卖铺的老板娘就来了。 “于啊，给我来两根小葱。哎，今儿有蘑菇啊？给我来两斤，那个大头菜也给我来一个。” 于玲麻利的给她捡着蘑菇称重，随后给她搭了两根葱。 “不是，你给我称一把小葱。” “这些够不够？” “再来点。” 于玲听话的又给她抓了一小把。 “今儿怎么要这么多啊？”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活祖宗，跟着出去玩了两天，回来要吃什么葱油拌面，我哪会啊！” 老板娘霹雳吧啦一顿输出:“我寻思不行我给他炒一盘小葱炒鸡蛋凑合一下得了。” 葱油拌面？ 这东西她会啊。 “我还以为啥东西呢，你听我的，你回去给小葱洗干净切成这么长一段，咱们这地方不讲究，葱叶葱白都放上就成。” 于玲举起手指都给她比划，“然后拿咱们熬的那个猪大油，多放点猪大油，” “啊。” “然后啊你给荤油化开，下小葱，火小一点，慢慢得出来葱味儿就成 然后你就关火。” “你拿咱们那个酱油，一两勺的吧，不用放盐，放点味精白糖的都成，就给这料汁倒葱油里头就成。” “这就行了？” “啊，挂面煮熟捞出来，加一起拌一拌就成。” “面里头留水吗？” “不用。你要想吃点肉，带一点油炸肉沫的也成。” “行，我回去试试，这小祖宗是真会吃，大早上的折腾我。” 老板娘付了钱就走了。 石头看看她:“你还会做这个呢？” “啊，我也忘了在哪看的了，反正是知道，但是我自己没做过。” 于玲说着觉得自己有点欲盖弥彰，但是想想，谁也看不出来自己不是原主，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会用称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 俩人聊了没两句就来客人了，小高峰的时候还是很忙的。 “小于啊，这小伙子是谁啊？” “大娘，那是我对象。” “啊，孩子爸啊？”这人看着可是长得精神，就是这个头剃的，跟刚出来似的。 “这以前没见他来啊？” 于玲没多说什么:“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他就闲下来了，地里也没什么事儿干，就帮我卖卖菜。” “可是该来帮帮你，这好过年了，买菜的人可是多了不少。” “哎，就是打算让他替我几天，这不是还得做过年馒头嘛，家里准备过年忙的不成。” 石头这边有人招呼买菜，他忙着称菜算钱，根本顾不上听她跟人唠闲嗑。 小夫妻俩忙了一大顿，直忙了有两个来钟头，这菜买的差不多了，蘑菇花菜的都没了，大头菜也没了，就连大白菜的筐子也空了。 别说，昨儿没开门，今儿备了这些菜，她还想着能剩下啥，居然卖的差不多。 看来过年到了，居民购买力还是在稳步提升。 “咱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 “就卖这么一会儿？” “啥？这么一会儿？你不看看几点了。” 石头看看她放在屋里的小闹钟，就是自己以前有的那种像大耳朵的闹钟。 这会儿也就十点半。 “这不是才十点半？” “是啊，卖完了就走啊，十点半也不算早了，骑车回去半个点，到家都十一点多了。别磨叽了，帮我把那几个空筐子搬车上去，我看看还缺什么菜。” 石头看着她在检查台子底下的东西。 他搬完了，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屋。不算大，真不算大，能有二十来个平方？ 不过店不大，客流量还可以。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于玲合计了一下，大白菜还得从地里挖一筐子出来。 过年都要包饺子的，一般都是包白菜饺子，白菜，百财嘛，寓意好。 芹菜这东西也得来点，这还有七八天的时候过年，她得合计备点新鲜菜。 那萝卜土豆子的，估计这些就够了。 她自己在这嘀嘀咕咕的合计，边合计边拿铅笔把自己要准备的几样子菜写下来。 那边石头弄好了，还打算把自行车放车斗里，放不下，只能又拿下来。 “你干嘛呢？” “我寻思放车上，我拉你回去得了。” 想什么呢，这小车斗子，放下四五个小筐就满满当当的，还要放下自行车？ 那也得有地方啊？ “放不下算了，我骑着吧。” 只能这么干。 俩人骑上车，于玲带着他往市场那边溜达。 “哎，这不是回去的路吧？” 虽然他两三年没来县城里了，县城里也确实新建了不少的房子，但是这个方向，肯定不是回家的路。 “嘿嘿，你刚回来，脸生，你去市场里头转转，问问各家的菜都卖什么价格。” 于玲跟他嘱咐，“一会儿咱俩分开进去，你拿着我写的单子，主要问问这几样菜都卖什么价格。” 于玲觉得年前市场的价格一定会上涨，她得看看要是不涨的话，进货也不涨的话，她能少赚多少。 第62章 路上的车明显的看着多了。 于玲知道随着自己国家改革开放的推进，经济快速发展，好多先富起来的人慢慢买了私家车。 虽然具体的时间她不清楚，私家车的普及还不够大，但是摩托车还有嘉陵摩托还是很流行的，尤其是农村地区，城乡结合部，这几年就会遍地开花，她隐约记得好像就是这段时间飞速发展。 她自己天天骑车，也有一点感觉的。 她觉得这段时间的摩托车还有三轮摩托车，那种三轮小货车，也就是三蹦子，也越来越多了。 于玲踩着自行车，看着身边来来去去，呼啸而过的三蹦子，觉得自己家真的该换设备了。 这三轮车不仅骑着省力气，还快，最主要的是，它的承载量还是比较大的。 现在还没有那种路上限高限量的杆子，虽然偶尔也有人抓超载，但这会儿没人管这个。 大家的精力都放在发展经济上，其他的一概不关注。 “咱家也得换个三轮车。” 于玲跟他说着。 “换一个也成，一比较，这个小三轮太小了。” 不过要是就是她自己骑车卖菜，这个也够用。 “你说咱们的菜价涨不涨？” 他俩去菜市场转了一圈，发现菜市场的价格都涨了。昨天还是七八毛一斤的菜，这会儿有的都卖一块钱一斤了。 “咱们做的就是小区的生意，这要是涨得太多，会不会不好？” 石头也说不上来，他是觉得，自己做买卖，该涨价还是得涨价，总不能因为就是做熟客的生意，就不涨价吧？ 那人家都涨价，自己不涨，这不是傻吗？ 到了家，于玲还没定下来涨不涨价，但是下午她去大棚打菜，批发价涨价了。 “涨了？” “涨了。我叔跟我说，都涨了，年底了，大家都打算挣一笔好过年。” 老太太也没法子，这做买卖不能赔本赚吆喝，进价涨了，那卖价肯定得提一下。 “那人家都涨价，咱们也得涨价，就是不知道涨价了还能不能卖出去了。” 于玲一时没说话。 她正在琢磨怎么办。以前她去生鲜超市买菜，那些超市都是怎么干的来着？ 她以前也跟着奶奶去买过年货，大过年的跑去菜市场，那些都涨价的但是小区菜店涨价，熟客容易流失啊！ 不然适度提升一下试试？ 万一不影响呢？ 想了半天，她突然想起来，可以做促销啊！ 那些超市几乎天天都会做促销，那自己照猫画虎，有样学样呗。 “咱们也涨价。” 于玲拍板。 “咱也涨价，那涨价了，跟市场一个价格，谁还来咱家买菜啊？” 老太太着急的不行。 “我觉得行。大不了咱们就少涨一点，人家涨五毛，咱们涨四毛呗？” 石头觉得多大点事儿，只要菜好，还便宜一点，那就肯定有人来买。 “我想了一下，咱们可以这么干啊。” 于玲跟他俩商量，“你看啊，像蘑菇这一类的，咱们贵一点也不要紧 吃的人总会吃，不吃的人便宜了可能会买，那咱们适度涨价，估计是可以的。” 她想了想，也不好一下就上来打折促销，主要是自家小菜店也没那么大的体量来促销。 “这样，咱们店就适度提价，进价涨了咱们就涨，进价不变的看整体菜市场的价格变化。” 于玲定一下基调:“以后咱们多去菜市场那边打听下价格，也别太低了，太低了在人家眼里，未必觉得我们实在，还有可能觉得我们傻呢！” 今儿家里准备大扫除，前两天温度低点，这两天开始回了点温度，大日头的天，温度还成。 老太太这个人爱干净，平常的卫生打扫的就挺不错的，家里家外收拾的立立正正的。 今儿跟石头两人就简单的扫了扫尘。 三个大人外加一个捣乱的孩子，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叔骑车来了。 小叔小婶也是忙着摆摊卖饭，这段日子可是挣了点，小婶知道于玲这边孩子老人的，怕她干活没个帮手，就想着先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啥的。 俩人一进门，就看院子里有个男人在干活儿。 …… 夫妻俩没认出来，还心思这是谁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是苗苗妈那边的亲戚？ 不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堂哥吧？ 石头听见人进来，但是没人说话，他转身一看，好嘛，小叔夫妻俩在那上神呢。 “小叔，小婶，你俩有事儿啊？” “这，这，石头啊？” 小叔一看，大侄子！ 这就回来了？ “你，你啥前回来的？” “昨儿刚回来。” “好好好，回来好，回来好，可给你奶你媳妇惦记坏了。你……” 小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婶拐了一胳膊肘子。 他立马就闭嘴了，“那什么，我来看看家里有啥活儿。” 这老东西，场面话都不会说。 “石头啊，你小叔不会说话，你别那啥啊。” 石头看着这俩人，笑笑没说啥。 他有什么好多想的，事情就是那么个事儿，人家也没说错啥的。 “奶，我小叔小婶来了。” 老太太跟于玲在西屋炕上看豆芽菜。 她觉得老太太真的挺厉害，怎么啥都会做。 这豆芽发的，比她在市场上看见的都好。 她听说市场上那些常年卖豆芽的，那大豆芽里头都是尿素水泡出来的，里面都放了药的。 想想她那会儿，吃的都是科技与狠活儿。 这家里头老太太就用清水发豆子，这肯定无污染。 除非水有毛病。 “奶，这豆芽你发了几天啊？” “三天。”老太太正在收拾包袱皮还有甜杆盖子，这都得收拾出来好盖馒头的。 “三天就发出来了？” 发个家常豆芽这么快吗？ 那是不是可以发一盆卖卖试试？反正也不用太多，她就带一大盆，嗯，不，还是中等盆子吧。 嗯，先拿一点试试水，这东西炒着吃，焯水凉拌着吃，炖汤啥的，都成。 她揭开白布看着豆芽，“咱晚上炒一盘吧？” “行，你爱吃咱就做呗，这一盆能吃好几天。一会儿你拿着盆给他们都送点去，发了这一大盆，两天不吃就绿了。” 第63章 下午于玲帮着奶奶跟小婶做大馒头。 不是平常吃的那种馒头，而是那种桃馒头。 于玲不知道什么叫桃馒头，但是随着奶奶跟小婶做了一个，她就知道了。 这不就是后来网上老火爆的那个什么花饽饽嘛！ 那会儿都是拿什么蔬菜汁调颜色，做的花样多。 这会儿都是纯靠手工和模具来卡呗？ 不过老太太做的真的挺好看，那枣馒头，桃馒头，还有那个虫子元宝啥的，真的好看，还给苗苗做了个小燕子。 “我也想要一个小燕子。” 于玲越看越喜欢，老太太看她一眼，说是长大了，看见孩子有的，还是孩子脾气的想要。 “行 给你做一个。” “嘿嘿。”于玲开心了，她拿着块面团揉来揉去，也不知道能做点啥。 “我捏个小动物吧。” 奶奶的手很巧，小婶跟着她学，做的有模有样的。 小婶这个人，以前就是苦日子过得，家里没钱没东西，这会儿跟着奶奶学做包子馒头，做的有模有样的，小饭摊也是有点名气的。 “哎，这是小兔子啊！这可真好看。” 小婶做了个兔子。 “我这是跟着我娘家妈学的来着，以前家里都穷，到过年的时候都发面好做大馒头，最后留下点面，就给家里的孩子做几个小的，我那会儿得着一个，能高兴半个月。” 这么看，小婶子这个人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哈。 反正是比她手巧。 她就会吃，不会做。 “小婶，你要是做馒头做得好，也能发财的。” “哎呀妈呀，做馒头怎么发财？” “你看，咱们过大年都做这个摆着的大馒头，得有花样吧？那县城里头那些住楼房的，烧的煤气炉子，怎么蒸大馒头？” 哎，可是哈。那馒头就得大锅蒸出来的好，而且过年馒头就得大，花样得满，寓意好。 “所以，我觉得要是开个馒头店，赶上过年做过年馒头，也能挣一笔。” 石头跟小叔在沙发上坐着逗孩子玩，听着这话，想了想，有道理。 “你别说，我觉得苗苗妈说的有道理，就咱在医院那摆摊，除了医院的人来买饭，还有那附近的不爱做饭的人来买，好对都是年轻人。 你看老人会做这个，年轻人现在都懒，不爱做，这买卖真能行。” 不过，做馒头这个活儿真累人。 就这个面，得揉老半天。 做了一锅蒸上了，又来一盆面，于玲干不了这个活儿，石头跟小叔俩人挽着袖子开始尝面。 什么叫尝面？ 就是给面里头加上白面粉，一下一下用擀面杖压进去，压的面粉看不出来了，然后再揉面，做馒头。 这样做出来的馒头，劲道，而且分层，味道还好吃，有一种千层馒头皮的感觉。 反正她喜欢吃。 小婶小叔在这忙着干了一下午的馒头，晚上老太太高低不让走，拉着在家吃饭。 家里的菜肉的啥都有，鸡鸭菜肉的，做了满满一大桌子。 没办法，这次还加了石头，也是个饭量大的。 石头开着小三轮给壮壮拉了来。 壮壮看着比夏天那会儿胖了不少，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 “我们打算过了年，也租个小房子，固定下来，到时候按个小炉子，这摆摊，凉的太快了。 我开车带不了太多，卖不了多会儿就得走人。” 小叔跟奶奶说着，“我打算往后去，一天卖三顿饭，实在不成就住店里头，反正离得也近，家里头的地我爹妈也能忙过来。我俩紧着干几年，给孩子攒点。” “行啊，能干就使劲儿干点，趁着年轻多挣点是对的。” “小叔，你那三轮车买的时候多钱？” 石头看上三轮车了，也是个摩托车，骑着去拉菜，不错。 于玲也有打算换车，上午回来的路上还说呢。 “可不便宜，不过这两年能便宜些，你们买一个行，拉货轻松。” 小婶看着她说:“钱不够你说话，我们多少能给你拿点。” 钱应该不缺，就是买了车，那个房子还得再等等。 石头真的打算买车，他骑着摩托车带着于玲去了镇上的三轮车点。 于玲去街里去的少，她不知道街里往西走还有一大块地方，那地方应该是一片老厂子，看着都没什么人了。 在厂子那头，有一片店铺，其中有一家卖三轮车的。 石头停车，于玲从车上下来，因为冬天穿的臃肿，下车的时候有点费劲。 她多么想要那些光腿神器和超薄的保暖衣啊，谁能理解有一种冷叫做奶奶觉得你冷。 怕于玲早上骑车冷，她给于玲做的大棉袄都是加厚的，给她续了新的棉裤。 过年前后这段时间，正是冷的时候，石头说要带着她来看看三轮车，于玲就跟着来了，来的时候老太太嘱咐穿厚点。 行穿厚点。 得亏穿的厚，不然就给冻透了。 骑士真的很快。 不怨男人都爱骑摩托车，这个两轮大摩托真的很带劲。 那速度，那风力，哎，就是冻人。 这样的摩托车，搁2025，那就是网上说的机车，就是不知道跟比赛的那样的是不是一样的。 这车看着就很沉，反正她是不会骑的。 她主要来看三轮车。 这地方不大，但是三轮车可不少。 石头看着车，跑过去跟老板聊天于玲就在那看，她觉得如果买的话，可以选那个带棚子的，冬天挡风。 她还没看完呢，石头招呼她，“走了。” “哎，不看了？” 她颠颠的过去，扶着石头，踩着脚蹬，一抬腿，使劲儿抬腿，才爬上去坐好。 石头发动车子，于玲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抱的紧紧的。 没办法，这家伙是典型的机车少年，骑起来，速度反正不慢。 “咱们不买了？” 于玲一开口，就感觉一阵风灌进嘴里。 拉倒吧，还是闭嘴吧。 “买。” 石头没多说什么，朝着县城开进去。 哎，这是进城了？要上县城买去？ 于玲不想被灌一肚子风，她就趴在他后背上想贴近了跟他说话，但是冬天，身上穿的实在是太厚了，而且跑起来小风嗖嗖的，头上带色帽子都要吹透了，想了想，算了，不问了。 第零六四张 石头骑着车带着于玲，沿着大路拐来拐去，最后拐进一条水泥路，停在了专门卖三轮车的地方。 于玲一看，嚯，这地方一看就比街里那要大:街里就一家卖车的，这地方是一条街都是三轮车。 买车的人可不少，好些人在这看车，还有骑着走的。 真是看出来有钱了，这要是在街里，可看不着这么多买车的人！ 这里有几家卖车的于玲不知道，她也看不出来，但是她知道这门口一拉溜儿，摆的全是三轮车。 而且是各种颜色各种样式儿的三轮车。 有那种带棚子的，有不带棚子的，有驾驶室的，有没有驾驶室的，有大的，有小的，这一条街都是。 “哎呀我去，这么多呢！”于玲扶着石头肩膀站起来，立在摩托车后面，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咱家的大摩托就是在这买的。” “哦。” 家里一直有一辆大摩托，就是这会儿石头骑着的。 因为于玲不会骑摩托，所以最开始带菜的时候，她能费劲儿的踩三轮，也没考虑过骑摩托带菜这事儿。 更主要的是摩托车太沉了，她连推都推不动，这要是再带上菜，她更推不动。 “这地方还卖摩托车和嘉陵小摩托呢！” 于玲看着那边一溜儿的橘黄色的小摩托，兴奋的指给他看。 “”那东西跟摩托车价格差价还挺大的。街里那家就几样三轮车，几一家独大，咱上这里看看，差不多了就可以买了。” 车这东西她也不懂，她就知道颜色好不好看，其他的，让她看她也看不出啥来。 所以买车的主力还是在石头。 石头看着跟她看的不一样，人家看什么性能，机器，看轮胎，然后还得上车开着试一试。 她不看那些，就看感觉。 石头在那看了一顿，选了一阵儿，又上车开着跑了跑，在货比三家之后，选了一款三轮摩托车，价格上倒是还能接受，三千五百块，不是三轮汽车，就是那种三轮摩托车。 于玲是不太懂这之间的区别，她觉得都烧油，汽车和摩托车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咱们怎么不要那个三轮车，还带着棚子的那个？” “那个要一万多，咱们钱不够。 再说了这个三轮车车斗也不小，够用了。” 于玲知道汽车贵，但是没想到三轮车也得一万多。 其实她觉得没啥感觉，才一万嘛，可是手里缺钱她就知道了，那确实不算便宜。 要知道现在的菜价，基本上都是块八毛一斤，就这还是涨价后才有的，夏天那会儿都是四五毛五六毛的，好多菜都卖不上两块钱一斤的。 这一毛一毛的挣钱，能买得起三轮车的真不多，不过平替的摩托三轮车，就成了很多人的首选。 “行 三千五就三千五，咱这个是现在就开走吗？那要是现在就开走，我还不会啊！” 三轮车这会儿是不能开回去，他今儿就没带钱。 “不得，等下回来骑走，咱今儿也没带钱呐。” 哦，对对对，确实没带钱。这会儿这算是大件儿，随便的人家也不能让开走。 “那咱回家取钱去，明儿再来？” 也只能这么干。 回去的路上于玲心里暗暗算账，这一辆车出去了，自己赚的那点钱可是都赔进去了，那过年前这几个大集就得都去，她跑大集上蹲点卖卖卖菜，老太太带着孩子看着店？ 让石头一个人看着肯定不成。 要想这个年过得好，那就不能怕辛苦。 就这么定了。 打明天起，她就出去摆摊去！ 于玲做好了喝风吃苦摆摊的准备了，结果老太太从她那掏出来一个存折本。 于玲一看，好嘛 老太太还挺能攒，这折子上有三千多块钱，也不知道她就靠着种地养鸡怎么攒下这些的。 “这个钱是我攒了一辈子出来的，里头还有以前他爹妈的抚恤金。一直没啥事儿，也就没动过。” 老太太觉得，石头也没去上学，这钱攒着也没啥大用，这会儿买车钱不够，不行就提一笔出来。 “那车就三千五，咱那匣子里的钱不够吗？” “够是够，那都拿走了，你进菜的钱不就少了？” “奶奶，你这是定期存的，时候还没到，时候不到，取出来是要瞎利息的。” 于玲仔细的看看，“你看，这利息还挺高，一厘呢！就放里头吧，这一年下来，利息可不少。” 老太太也不舍，听孙媳妇这么说，她就又给收了起来。 这能涨一分是一分，这以后都是她们两口子的。 于玲示意石头给钱匣子拿过来。 她给钱倒出来，之前扎成捆的都放一边，剩下一堆票票，三个人又开始数钱。 这段时间家里有事儿，停了两天。 于玲数了数，这半个月也就进账不到两千块。 加一起五千多块钱，其实也还成。 除了老太太和她，没人知道家里放了这么多的现金。 石头都吃惊。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工人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块钱。好多人一个月也挣不上两百块钱。 这娘们在家里卖菜，就挣了这些钱？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老些了？可是不少挣。” “看着是不少，咱们还得去了房租还有进菜的本钱。” 去掉这些，还能剩下四千五百多，那也不少了。 于玲想想，真的是屎难吃钱难挣，这大半年了，她才赚这点钱，哎，啥时候能发大财啊？ 不行的话，她试试买彩票？ 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她中大奖了呢？这就实现财富自由了呢？ 可是她以前也没买过，也没关注过，根本就不记得彩票号码，到底哪一组会中奖。 胡乱买的话，中奖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没准买了二十年，一个没中，光给体育送钱了，那要是都花在中国足球身上，她不得呕死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踏实卖菜吧。 虽然挣得少，但是最起码自由不是。 没人非逼着自己八点打卡或者晚上加班，这就不错了。 而且比起上班一族，自己还是赚的不少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 第65章 为了能抓住过年前的尾巴，再狠狠的赚上一笔，于玲催着石头去把车开回来。 “我自己在这卖就成，你赶紧的去看看，今儿能买就开回来。” 怎么说也是买大件儿。不过都去看了，她觉得差不多就行 ，开回来还等着用呢。 石头看着一点都不着急，真的是，怎么就一点不上心。这早一天捞回来，早一天出去赚钱。 这一大笔花出去，她还得赶紧赚回来，她等着去卖菜赚钱呢！ “我说你听见没有？别磨叽了，赶紧去吧！” 石头看看天，不知道她着什么急，这会儿去买和卖完菜去买，不都是今天买吗？ “我等你一起。” “啧，你等我干什么？我这卖着货呢！” 她去干什么？她又不懂？ 她张口就想说他，话到嘴边了，她觉得不好。 自己是不是过于强势了？夫妻相处是不是不能老是占据高处处处那啥？ 不行，她要做一个能够提供情绪价值的好老婆，毕竟得做好久的同居室友呢！ 其实跟着去也行，跟着去就一起回家，不然他还得回来接她。 “我跟着去也行，那就等卖完的吧。” 年跟了，买菜的人不算少，这会儿天越也冷的厉害，有些能放住的菜很多人都会提前买。 老人家闲着没事儿，一上午跑好几趟，搁小店里头买点葱，搬一颗大白菜，一次也不多买，省的拿不动。 等俩人卖的差不多了，都快十一点了。 “都这个时候了，咱是去买了回家还是下午回来？” “走吧。” “不是，咱俩不骑车过去吗？”于玲看着他要把小三轮推进屋。 “咱俩到时候骑摩托回去，这就先放这。” “那不还得找时间骑回去吗？不能用车拉回去吗？我看着那车斗挺大的啊！” 石头想想也是，“那要是拉不了，你骑回去？” “行，我骑回去，我骑回去咱们还能多打点菜呢！我还想明天开始赶大集呢。” 行，那就都骑回去。 石头踩着三轮车，于玲爬到后车斗里，晃晃悠悠的去了昨天看车的地方。 石头又是一顿看一顿骑，最后确定了。 “就这个吧，给钱。”石头大爷一样的跟于玲招呼，让她付钱。 “哎呀，这是跟着掌柜的，专门掏钱来呢。” “……我们买你这车，你不送点什么？” 她记得以前那广告，买车都送油卡送什么购物劵，还送什么保险啥的，她可得问清清楚。 “送什么？” “……一点都没有啊？” “不是，姐啊，你听谁说的送东西，咱这卖了这么多，没送过。” “……” 真抠呢。 “那我们这车能骑回去吧？里头有油油吗？” “有，你骑回去还是没问题的，就是回去了得自己加油。” 行吧，看来这会儿人民购物还是很实在的，那些套路和福利还没开始。 于玲其实就是多嘴问一句，人家送就拿着，不送就算了。 “兄弟，这车你记得去挂个牌啊。” “挂什么牌子？” “哎，这算是摩托车，得挂牌，你要是在乡下地方跑跑，估计问题不大，但是你要是跑县城，那得挂牌。” 卖的的老板看着也挺年轻，嘱咐他:“这会儿快过年了，交通队那帮子人老下来查车，机动车都查，你这摩托车也得查。” 他呸的吐一口痰，就吐在旁边大梧桐树底下。 “临过年就抓车，要提出来就得交罚款。妈逼的，这帮子狗东西，就指着这块罚款发年奖呢！” “真的假的？我上回来骑着车也没看着有人抓车啊？” “你不知道，这不一定在哪抓，主要在县城抓，有时候他们就开车到国道省道上抓。 也是了，这两年车多了，出事儿的也多，不抓也不行，出一个事儿就够他们忙活的。” 于玲听着他们说话，想了想，买车挂牌本就是应该的，不挂牌怎么上路啊？ 难道真的就无牌上路？ 可是这挂牌几天能下来？不会耽误她赶集吧？ 她插了一嘴，“你问问去哪里挂牌去？” “车管所。” “嗯？你不问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都上车管所去挂牌，不然车管所是用来干什么的？” 行，你懂你厉害。 “那咱们去车管所办手续啊？” “先不去，等我有空了去问问。”石头打算回家。 这天气烦人的很，早上看着还成，这会儿开始起风了，虽然中午头温度还行，但是这小北风一刮，到底是不暖和。 “还等啥呢？咱直接去问问呗？”于玲发现这哥是个拖延症患者啊？怎么这么爱拖拉？ “不是，咱们不得回去吃饭吗？” 石头都饿了，这一上午忙活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他不想去车管岁，就想回家吃饭暖和会儿。 “先去吧，顺道的事儿，不然还得折腾一趟，咱俩一会儿去问完了再回家。你饿，也不差这一阵儿。” 石头不爱跟她磨叽，也不想听她唠叨，她骑着三轮车自行车，跟在他后面去了车管所。 车管所离着卖车的地方还挺近，就在隔壁街，他俩去的时候卡的点，人就要下班了。 石头进去打听摩托车三轮车挂牌。 那大姐看着他俩，鼻孔朝天的说着需要的手续内容，那话就跟含在嘴里一样，吐露吐露的就拉到了。 石头听完，怕自己东西没记全，就趴在柜台上跟她再次确认一下，还复述了一下。 这老娘们翻着白眼，都不拿正眼看人，好像欠了她几十万似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烦人了。 “都说了，就这些就这些，问几遍呢！要办抓紧啊，不办我们要下班了！” 石头没在乎她的态度，认真仔细的把要准备的东西记了下来。 于玲气的慌，觉得这人服务态度太差劲了。 她上前一步就想理论理论，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不能好点吗？ 在那高贵什么？在高贵不也就是一个坐柜台的小破职员？ 有什么好鼻孔里看人的？ 她觉得就得让他们九零后出来整顿一下职场，让这些体制内的“大姐们”知道知道社会的现实。 石头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想找事儿。 问清楚了就赶紧拉着她出来了。 “不是，你拉我干什么？”于玲挣扎着甩着手。 “你要干什么去？” “我找她理论理论，那什么态度啊？” 于玲气呼呼的，石头这人怎能这样？她要找他们领导投诉她，必须处理，什么玩意儿！她长这么大，出去办事儿还没遇上过这种甩脸子的呢！ 甩给谁看啊？ 第66章 气呼呼的于玲酷酷第五踩着三轮车，骑得飞快。 石头骑着三轮车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 石头觉得于玲变得挺多的。 其实自己当初娶她，除了看脸，就是家里没有钱。 他当时的想法，就他家这条件，娶谁不是娶？ 能说上个媳妇就算不错了！ 没什么可挑拣的，更何况她还长得挺好看的。 就这么地，她就跟着自己回家了，摆了酒就算啊过了门。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媳妇纯纯是个孩子性子，但是自己也年轻，觉得这个孩子性子其实挺好，俩人能玩到一起去。 再后来 出了事儿，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留下来。 现在看，于玲成熟了不少。 他觉得这会儿的于玲也很好，顾家顾孩子，还有点经商头脑，至少家里的日子她过得挺好。 “哎，你看那边，是不是出事儿了？” 玉玲看着前面要拐弯的那地方，有一圈人在那，还拉着警戒线了。 于玲骑着靠边，然后刹车。 “石头，你看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石头靠边停车，站起来看看，他有点紧张。 他虽然出来了，但是看见穿绿制服的军人武警的，都很紧张。 “看着人不少，还有穿制服带大盖帽的，估计是出事儿了。” 于玲个头小，她踮着脚看了看，啥也没看到，“这不能是要查车吧？”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不至于吧。” 那得多寸，刚买了车就有人查车？再说了，自己这只是没来得及挂牌子，又不是故意的不挂牌子。 而且，他手续啥的还没整完呢！ “那咱怎么走啊？” 要回家最快就是走这条路，但是实际上还可以走小路，就是得绕，绕很远的。 “骑过去看看吧，真要是碰上查车的，就说咱们这是刚买的，不至于刚买的还能给扣了吧？” 也是。俩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过去，实在是快不了，那边沿着边留了一块地方通车，其他的地方都让围了起来。 她顺利的骑着车过去了。 于玲没敢动，目光直视前方，连歪一下都没有。 因为她看见一个穿着红大衣的女人躺在路中间，不远处是一辆零碎散架的自行车，还有一只皮鞋。 这人趴在地上，头发铺地，看不出其他的来。 虽然别的没看出来，但是她自己心里明白，她这是看见车祸现场了。 人到这会儿没有被拉走，那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了。 她不敢看，怕晚上做噩梦。 于玲机械的蹬着车子，都过去老远了，这才慢慢靠边，她想跟石头说说话。 一回头，没人。 “完了，石头不会是被扣了吧？” 石头确实被扣了下来，他正在接受盘问。 拦住他的是刑警大队的人。 他们拦住他主要是因为他骑着三轮摩托车。肇事逃逸的人开的就是汽车，都是机动车顺带的就查一下。 “政府，我这是刚买的车，刚交完钱，我这牌照的都没来得及办。 我上午刚去了车管所，说是我证件不全，我就回家准备呢。” “抓紧时间办啊。” 刑警队的人看看他，打量了几下，没扣他的车，就放他走了。 于玲看着后面石头还没跟上来，她怕石头再吃了亏，就想回去找他。 正要掉头呢，他骑着车赶上来了。 “怎么了？” “没啥，就是例行的盘问盘问。” 石头安慰她。 “那就成，我就怕给咱车扣了。” 于玲跟他说着:“刚才那是车祸了吧？那人是死了吗？” “应该是，我听那边的人说，肇事逃逸，闯了人不说，还给压了一下，直接就死了。” 啧啧啧啧，真是吓人。 她记得自己上学那会儿学的，肇事逃逸，人没死的话，好像是3-7年，这给人撞死了，那就是七年往上了。 这撞了人不救，跟故意杀人一样了。 “你说说，多吓人，这一下子，至少两个家庭毁了。这大过年的，可真是……” 真是啥于玲说不上来，就觉得挺吓人。 “走走走，赶紧走，我就觉得这地方了冷嗖嗖的。” 石头想跟她说，你觉得冷嗖嗖是因为这地方窄，是个风口，有穿堂风的，就是没出车祸，这地方也冷嗖嗖的。 但是他这会儿真饿的不成，没工夫跟着她说闲话，赶紧回家吃饭是正经的。 等两口子到了家，老太太饭都做得了。 “奶，下午几点蒸馒头？” “吃完饭，看看面发的怎么样儿。我估摸着三点来钟就差不多。” 于玲觉得中午头的挖菜应该行。 “那吃完饭让石头起一批窖起来第五白菜吧。今儿有人找，说是想买几棵窖起来的白菜。” 于玲是不知道窖藏的白菜和小区里放进楼下小仓库里的白菜有什么区别，她觉得都是白菜，没啥区别，反正她吃不出差别在哪里。 不过无所谓，有人要她就卖，谁还跟钱过不去！ “那还得弄点胡萝卜和萝卜出来，放两天好炸丸子。” 炸丸子？炸什么丸子？ “你这孩子，咱们过年走油，得弄点炸货啊？” …… 真是不好意思，她是啥都不知道。 “奶，你跟我说说，过年前都要准备什么，我还有点数。” 她觉得，如果这是这地方的风俗，那么不光自己家得炸丸子走油，是不是极大部分的家庭都得这么干？ “走油啊？就是萝卜丸子，肉丸子，炸鱼炸蘑菇，炸耦合，炸茄盒子，炸面鱼，炸炸货，炸枇杷梗，炸小酥肉……还有啥的，差不多就这些吧。” 很好，那就是萝卜胡萝卜，藕，茄子，蘑菇，这些可以多备一些。 其他的菜也适当带点，像洋柿子，黄瓜的，都可以带上，后院的小菠菜小油菜，荠荠菜这些叶子菜，也能带上。 那得准备不少筐和桶，不成，拿不了。 实在不行，有些东西不成就用袋子装吧！ “奶，一会儿石头起窖，咱们给面地里的菠薐菜和荠荠菜挖一些吧？我觉得这些菜到了年根底，能好卖。” “行 ，赶紧吃饭，吃了饭哄睡了苗苗，我就跟你一块去挖菜去。” 第67章 昏黄的太阳光下，一条柏油马路就在脚下，弯弯曲曲的，好像三伏天里，因为温度太高，导致空气发生了变形一样。 这路在昏黄的太阳光下，有种老电影的既视感。 路边的树光秃秃的，没什么叶子，但是树后面的田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苞米林子。 于玲看看天再看看地，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沿着路向前走。突然，她看见路中间躺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趴在那里，脚上的鞋子都飞了，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大衣，特别鲜艳的红色。 她定在那里不敢动，她眼睁睁的看着有血水从趴着的那个女人身下流淌出来，慢慢的渗出来，趴着的女人好像在挪动四肢，她应该是想要求救。 于玲觉得得报警，她要找电话，打120。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于玲身边呼啸而过，就像没看见一样，从路中间趴着的人身上压过去。 “哎别！” 她想大声的呼唤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说不出话来，怎么也张不开嘴，那喊叫声就憋在自己的嗓子眼了，急得她不行。 她想跑过去把这个人拖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好沉，根本抬不起来，那两条腿就像面条一样发软，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怎么回事儿？ 她好害怕，她想跑跑不掉，想喊喊不出，就在她急得一头汗的时候，她看着那个被车压了的人，自己爬了起来。 那个人摇摇晃晃的冲着她走过来，脚底下哗哗的都是血。 于玲瞪着大眼看着她，那个女人面前都是头发，走到跟前停下来。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战战巍巍的伸出手，拨开女人挡住脸的长发，长发后面，没有脸。 “啊！” “呼呼呼呼……” “怎么了？”睡得正香的石头一下子被惊醒，他伸手拽了一下灯绳拉开灯，看着醒了正大口喘气的于玲。 这人不知道咋睡得，一头的汗。 “咋了？” “吓死我了，我梦见……白天那个事儿了，真是吓死我了。” 于玲看看旁边睡得呼呼的孩子，又看看灯光下的石头，还好还好，是个梦。 “……你这小胆气的，就从那走了一趟，吓着了？” “石头，咋了？” 老太太睡觉浅，刚才听着声，就披上棉袄过来了。 “没事，玲儿做个梦吓的。” “梦有啥好怕的，赶紧睡吧。” “喝不喝水？” 石头下了炕，提着暖壶给她倒了杯水，于玲也不嫌乎烫，吸溜着喝了几口。 喝完就后悔了，这要是夜里起夜可咋整。 怕什么来什么，刚喝完还没躺下，她就想上厕所。 她掀开被子穿上棉袄，又套上厚棉裤，下了炕。 老太太给尿桶就放在门口，于玲看看外头，黑魆魆的，她总觉的平房黑乎乎的影子里有人。 越看越觉得有东西在那黑影子里。 她知道可能是心理作用的事儿，但是她不敢自己出去。 不然就憋着？可是现在越想越想上。 没法子，她折回来，“石头，你跟我一块去。” “嗯？” 石头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就想睡。 “石头，你跟着我一起出去，我害怕。” 石头不想起来，但是再这样下去该走了困了，只能穿上棉袄棉裤下来。 她给灯都打开，门也拉开，正屋的灯光照在门口，有那么四四方方的一片地是亮堂的。 于玲趁着这点灯光就在门口解决了。 石头就站在门口。 不是他想看自己媳妇尿尿，实在是小媳妇胆子小，上厕所要能看见自己。 抓紧时间上了厕所，提着裤子就往屋里来。 石头关好门，闭了灯，这才进了被窝。 折腾这一趟，身上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她轻轻的从下面探手进去，摸了一下，苗苗的被子里热乎的很。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身上冰凉，再给孩子冰着。 石头困得不成，秒睡，已经呼呼过去了。 于玲瞪着眼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梦里的场景，她害怕。 身边男人的呼吸带着热乎气，她轻轻的翻着身，然后靠在石头身上。 都说阳刚之气可以驱邪，不知道真不真。 石头睡着了，他感觉于玲贴了过来，就给她搂着抱在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媳妇继续睡。 于玲趴在他胸前，耳朵里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男人那蹦蹦的有力的心跳声。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像是梦，都说庄周梦蝶，也不知道庄周是梦还是蝴蝶是梦。 乱七八糟的想着事儿，听着有节奏的心跳和呼吸声，于玲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于玲醒的有点晚，她醒的时候，石头都爬起来了。 老太太已经做好了早饭，今儿的早饭是特意做的馒头片。 其实老太太觉得早上该吃点水食饭，下个面条什么的。 但是家里这俩得骑车卖菜，搬搬抬抬的那都是力气活儿，吃面条半上午就饿了。 现在她早上都是做饼煎馒头。 家里之前做的光头馒头，有点风干了，她拿着大菜刀切了一指头厚的片，打上两个鸡蛋，拿筷子搅拌开，放点点盐，馒头片在鸡蛋液里头翻一下，大锅烧干淋上新榨的花生油，锅烧热了就给沾了鸡蛋液的馒头片摆进去，不用一分钟就可以翻面，一把火的事儿，馒头片就做好了。 这样的馒头片吃起来香，还软和，不像以前油炸的那些，吸饱了大油，腻呼呼的。 就这馒头片，小苗苗自己拿着都能吃两大片。 大侄子跟侄媳妇到底是打算在医院对面那租了个小门脸，看了个屋，觉得挺好，比自己那块能大点。 前两天侄媳妇来跟着学了去，回去就在家发面做馒头，馒头做的不大，都是切的馒头卷，做好了放平房里冻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婆婆蒸奶馒头，她就做这个馒头片。 因为打了鸡蛋的原因，馒头三毛钱两个，但是馒头片一毛一片，卖的比奶馒头都快，第二天早上还有人来找。 原来看她两口子卖饭，也有人跟着学，都是煮鸡蛋馒头咸菜的，卖的便宜。 就靠着这馒头片，拉回来不少回头客，买卖可是好干不少。 第68章 有了三轮车，家里能卖菜的量就大了。石头去拉一趟菜，比于玲三趟拉的还多。 过了小年，买菜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原来店里头就开一上午，这会儿都能卖到半下午。 老太太带着孩子看店儿，石头开车带着于玲赶大集，每天去不同的大集上摆摊。 石头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人，这十里八乡的街里大集他不说都知道吧，最起码十个里头知道八个。 就这样，俩人天天开车卖菜，最早的时候中午十二点回来，最晚的时候下午两点来钟回来。 早上早起先给县城小店里送上菜，赶早的给老太太她们送过去，店里头放着一个大竹筐子，里头铺着厚厚的草垫子，上面又铺了被，外头用板子桌子一挡，她也出不来。 苗苗就在里头玩，玩累了就睡。 好在小区门口的菜店没什么大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的老太太自己也能忙过来。 就这么白天卖菜，半下午回家做馒头，晚上做炸货，天天不重样的准备过年的东西。 这七八天，给于玲都累瘦了。 好在结果还是很喜人的，年前的菜一天一个价，天天涨，越到最后价越贵。 这短短几天，毛利一天就有三四百百，扣掉本钱，少的时候一天一百七八十，多的那天一天就剩三百多。 “这要是天天进这些钱，那就好了。”于玲一手捏着钱，一手叭叭数着。 这才几天，进了将近两千块，这可是纯利。 她都希望再过几天过年，照这个架势，她不用一个月就能给车钱挣回来。 “明儿咱还去卖吗？” 于玲挣钱上瘾了，虽然冷风吹，裹着军大衣卖菜，冻的鼻涕兮兮的，但是收钱的时候也很开心。 “不去了，还有一天就过年了，你不得歇歇？有什么没置办的再看看，该置旳置。” 这些日子起早贪黑的，给石头也累够呛，老太太虽说在店里头卖菜看店带孩子，风吹不着也冻不着，但是回家来还得带着孙媳妇准备东西，也没怎么闲着。 好在活零零碎碎的都干的差不多了，该洗的也都洗了，该晒的也都晒了，该置办的前面俩人赶大集的顺带着都买了。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就剩下还有个炒货瓜子的没弄了。明儿白天上西院，大铁锅炒炒就行。” 炒货，确实，自己买来买去，忘了买过年的糖块和瓜子松子啥的。 干果这东西，过年的时候吃的可快了。 “那明儿我俩去买点瓜子糖块的吧？” “不用，咱家有长果，明儿咱自己炒点长果，你前面给苗苗做的那个糖，咱在做点就成，不用单独去买。” 这不好吧，大过年的，就准备这点玩意儿？ “咱家一般没什么人来，准备这些就够了。” 石头知道奶奶是怕花钱，以前没钱买，现在有钱了，也不舍的花。 于玲买点啥回来，虽然她也高兴有人惦记她，但是还是会絮絮叨叨的嫌买贵了，多花钱什么的。 “明儿您在家看着孩子，我俩去转转，看看再买点什么。你看看对联过门钱福字啥的，还缺不缺？我明天抓紧买了。” 老太太想说不用，一想大孙子也是累的够呛，出去赶个集玩玩也成。 这回来了才几天，一直忙，忙得他一天天的回来沾枕头就睡，那呼噜打的他在隔壁都听着了。 于玲开心了。 她就爱逛街，这回可是逛着了。 给苗苗买了一件大红色的外套，过年嘛，就图一个喜庆。 自己那有老太太给她新做的棉袄，按照于玲的要求做的，大集上花大价钱买的布，续了棉花，拿着缝纫机嘎达嘎达踩了线，走的很好看，做出来腰是腰，肩是肩，比起那羽绒服压缩棉不差什么。 还给她做了条绒裤子。 老太太也做了一件新棉袄和裤子。 给石头之前买了新衣服，家里的新衣服都有了，俩人就在卖吃食糖果瓜子的这块转了转。 买了两根大甘蔗，两斤芝麻麦芽糖，还买了一袋子糖瓜，看到卖糖块的，还是称了几斤糖块。 这大集上的糖都是散装的，什么高粱饴，大白兔，小糖块，水果糖，还有酒心糖。 于玲看过去，一拉溜儿的，得有二十多种样子的。 她那会儿都不知道这会儿会有这么多的糖。 别说，吃着味道很不错。 尤其是大白兔，那奶味儿，很足，而且还是软的。 高粱饴也很好吃，大虾酥也特别好吃。 好吃的她看见什么都想买。 控制不住，根本控制不住，最后还是石头拉着她走了才算完。 石头领着她去卖春联的地方买了鞭炮还买了黄纸。 这会儿的春联样子也不少，石头挑东西，她在边上看着玩，就看一旁有大灯笼，就是那种挂大门口的大灯笼。 她看着好喜欢。 “买个灯笼呗？” “不用，咱家有的灯笼。” 看着手里的走马灯笼，她有点撒不开手，这小灯笼八个面，每一个面上都是不同造型的福字，还是镂空的，好漂亮，她好喜欢，她想买一个给苗苗挂屋顶上。 她觉得苗苗肯定会喜欢。 “苗苗肯定会喜欢。” “那就买。” 多大点事儿，孩子喜欢，她也喜欢，一个灯罢了，他不至于不让买。 大过年的哄孩子玩嘛，更何况家里其实是俩孩子。 奶奶早说了，于玲干活的时候看着是大人，平常里她跟孩子差不多，买一个灯，娘俩都高兴，划算。 于玲都想好了，他要不给孩子买，她就给苗苗买，好在他知情识趣，不然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总算买完了，俩人收拾好准备走了，于玲正往车斗上爬着呢，就看那边有人卖糖人的。 “哎，你等等，你看那是不是卖糖人？” 石头还没上车，他个子高，看看对面，做糖画的。 “是，是卖糖画的。”他看着于玲，“过去看看？” 于玲咧着嘴笑，“走。” 石头跟着她，大集上虽然人少了，但是也不少，他看着别让车碰着她，就到了糖画摊子跟前。 老人熬着糖稀现画。 有小狗小兔子，还有大龙，样式其实不够精致，不过胜在意境。 “你挑三个吧” “嗯？你不要？” “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吃这个。” “那我挑了？”于玲搓搓手，选了一个小兔子，一个小狗，一个大龙，石头付了钱。提着东西放车上，好家伙，这一顿买的，可真不少。 橘子来了点，梨也买了几个，零零碎碎的，造了一车。 第69章 苗苗很喜欢那个走马灯。 糖人最后被于玲解决了，她忘了苗苗的小乳牙，是不能吃糖的，给苗苗添了一口，她就自己吃了。 苗苗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兔子被自己那无良的妈一口一口咔嚓了，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撑不住了，憋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说你真是的，这大过年的，惹乎她干什么？” 你还是不是当妈的？老太太可不乐意了，谁家当妈的这么对孩子？ 跟个孩子争口吃的？ 也不嫌丢人！ “她小人一个才吃几口？ 给她买的就给她。不让吃拿着玩也行，你这给人舔一口，完事儿不给她。” 老太太抱着苗苗，苗苗哭着告状:“苗的，次了……呜呜呜。” 那眼泪来的可快了，哭的眼睛鼻头通红。 “妈妈给你吃了？哦，是苗苗的啊？” 老太太抱着她，给她擦擦脸。:“好了好了不哭了，妈妈真坏，咱不跟她玩。” 于玲看着不哭的小丫头，冲着她噜噜噜噜的吐舌头做鬼脸，小丫头看着，又开始撇嘴哭。 “你好不好不惹她？啊？一天天的闲下来你就惹乎她哭，你能不能行了？” 惹的小祖宗哭了，老太太看她不顺眼，让她出去干活。 “去给鸡杀了收拾收拾，给鱼也收拾收拾去。” 石头看着自己媳妇惹自己闺女，大爷一样坐沙发上嗑瓜子，他觉得无所谓，糖人嘛，孩子又不让吃，小媳妇贪吃，吃了就吃了呗！ “你也去，一天天的在家当大爷，你闺女哭了你就眼巴巴看着，没个当爹的样儿！” 石头无语: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惹哭的！ 小丫头哭完了，看着自己爹挨训，又没心没肺的咧着嘴笑，嘴里巴巴巴巴的叫着，还伸手要抱抱。 “哎呀，这个傻闺女啊，你可真是个傻闺女！” “瞎说什么呢！赶紧去给鱼和鸡收拾了，明儿要用，好好收拾啊！” 于玲站在猪圈外面看着里头的大公鸡 ，跃跃欲试的想下手。 奈何那大公鸡不鸟她，高傲的很，扑棱着翅膀跑来跑去 于玲根本抓不住。 石头看她费劲，“我来吧，你去烧锅热水，一会儿秃噜鸡皮。” “烧开了吗？” “烧开，水不热的话鸡毛脱不下来，多烧点。” 于玲出去拖了一捆玉米秸秆 直接就在西院子这边大铁锅里烧热水，火势旺，铁锅热的快，很快就冒气开锅了。 等她提着大铁盆，准备给他弄热水的时候，就看着石头拿着刀正给鸡放血呢！ 她不想过去了，这也太那啥了！ 看着她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石头都不知道说什么。 那嫌弃的样儿，吃的时候比谁都香！ “拿水瓢给我来点热水。” 石头给喇了脖子的大公鸡按盆子里，于玲给热水装暖壶里提了过来，石头就往鸡上浇热水。 浇透了，趁着热乎劲儿开始脱毛。 然后一步步的开膛破肚掏内脏。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腥气，于玲不行了，闻着这股味道，她要yue出来了。 “你自己弄吧，我可不在这看你收拾了，也太恶心了。” 说着她瞄了一眼鸡，我靠，他手上是是什么鸡屎吗？ 呕～～ 于玲不想看了，赶紧跑了。 石头看她一眼，继续收拾。 “苗苗，妈妈陪你玩吧？” 小孩子忘性大，刚才还惹她不开心的妈妈这会儿又成了好人，俩人在堂屋里看上午去买的走马灯。 这会儿的小灯还不是小灯，里头有个座儿，可以放小蜡烛，到了晚上点上蜡烛，就能看到转圈圈的走马灯。 “妈妈给你点上蜡烛看一看哈。” 于玲看着这东西，没蜡烛不好看，她就想去拿准备的红蜡烛。 “你少折腾啊，我那蜡烛都是有数的，我都有用，你可别给我动。”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又要作妖，赶紧跟她说明白。 “哦，好，我不动。” 于玲看看，拎着苗苗出了门，“你太奶不让玩蜡烛，想玩等你爹回来再说哈。” 带着苗苗在家门口玩了一会儿，温度没那么热乎了，她就给孩子领回家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除夕，过大年。 于玲不知道这地方的习俗，她早上不用早起，觉得睡个懒觉挺好。 懒觉也没睡成。 苗苗到点起床了，她醒了，那全家都得起来。 小丫头一天没什么事儿，除了玩就是玩。 石头跟奶奶两个人从里到外的扫地，给家里那水泥地都扫干净，又擦了一遍。 院子里也是扫，一直扫到大门口外面，还把门口扫的干干净净的。 于玲看时间都快九点半了，老太太让她把中午要做的菜一样样的都拿出来。 一个竹笋，一个蚕蛹，一个炖鸡，一个炖排骨，一个鱼，再加上炒小油菜，凉拌红根菜，一个拌猪头肉，一个四喜丸子，一个蘑菇。 八个热菜两个凉菜，十全十美，挺好。 四喜丸子，炖排骨，炖鸡，这都是昨天就上大锅蒸熟了了，今儿晌午加点辣椒青头的下锅炒炒就得，真要炒的也就那么三五样的。 于玲洗了黄瓜，摘干净红根菜，劈了叶子洗干净，沥干水等着备用。老太太大锅炒菜，于玲液化气炉子炒菜，俩人干起来还是很快的。 小菠菜焯水挤干水分，粉丝烫开，花生米炸的喷喷香，蒜瓣剁碎，加热油一泼，再加各种调味料，一道鲜甜的拌菜就得了。 做完菜收拾好端上桌，先在北桌上放着供一会儿。 苗苗已经坐在炕上等着了，她正在玩炕上暖着的饮料和啤酒。 这会儿已经有了橘子水和香槟酒。 还挺便宜，十几块钱一大瓶，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好了，端上桌准备吃饭。” 石头给小饭桌端上炕，菜一样样的拿到桌上，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围着坐好。 “吃饭。”奶奶先拿筷子叨了一筷子菜，大家才动手。 嗯，没有什么仪式感，不应该吃饭前说点啥吗？ 算了，好像都没有这个意思。 电视开着，里头正在演动画片。 没办法，家里有孩子，孩子看什么，大人就得跟着看什么。 她看着这会儿的动画片，那神神鬼鬼的神话故事，还挺有中国风的感觉。 那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的样儿，原来后来的狐狸精都是照这个画的啊！ 第70章 “来，咱们一起碰一杯，预祝我们新的一年越来越好，苗苗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奶奶身体健康笑口常开，嗯，我就越来越好看，发大财，嗯，石头，石头就身体健康……” 于玲举着自己的杯子，正在想自己老公还得有什么好处，苗苗已经举起自己的小酒盅，里头放着泡了橘子水。 “好，这个好，来，咱们都碰一个，明年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奶奶看着小苗苗，在看看大孙子，就想着明年要是再养一个也挺好。 想了想现在的罚款，觉得也不是拿不起。 而且孙媳妇跟石头都是农村户口，第一胎又是女娃娃，政策上允许再养一个。 老太太这么一想，还真是，这样挺好，别管第二胎是男是女的，总有个伴儿不是？ 是得让他们再要一个，趁着自己年轻还能给他们搭把手，自己再看一个孩子也不费劲儿。 还是得趁早要。 哎，这政策真是没法说，说好也不好，大过年的，得想点高兴的。 看着大家都喝酒，苗苗自己也举着小酒盅喝水，那橘子水酸酸的，她学着她奶奶的样子吧唧吧唧嘴，可爱的不行，逗得石头跟老太太直乐呵。 “狗狗！” 电视上出来一只小狗，苗苗举着手指指着，“哦，狗狗啊，狗狗回家了，你也在家吃饭饭吧？” “哒。” “家” “哒” “家” “哒” ……“行吧，哒就哒，哒也行。” 于玲放弃了，这孩子好像有点大舌头，有时候发音不是那么准确，是不是得带着去检查一下。 “才学话，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咱们苗苗数数，数的123可好了，是吧？” “1 2 3 4 5 6 7 8 9 10，10，9，8 7 6 5 4 3 2 1” 不能提，一提起来就要数数，这个显眼包，就会这么十个数，天天嘚瑟的数，于玲再教着数，就不干了。 就只认识这十个数。 “好好，数的真好。” 石头喝一杯，看看自己小闺女，在自己跟前叽叽喳喳的，数着数唱着歌，虽然他一句都没听懂，但是他觉得还是这样的日子好。 在里头待了两年多点，他也学了不少东西。 自己进去那会儿才十八，自己在的那片都还成，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 政府安排了学习，学了高中的知识，还教了手艺，他还跟着读报纸看新闻，还听狱友说自己的经历，他听的看的，比起一般的人要多不少。 他的见识见闻还有学历，比起以前要好不少。 心理的成熟度也比同班的人要高一些。在里头学的最多的就是法，这会儿自己看以前的自己，多么可笑。 看看现在，想想以前，好像两辈子似的。 以后自己就好好的干，给闺女挣下点家产，养活奶奶，让玲儿享福。 他都想好了，就跟玲儿一起卖菜做买卖，好好做，现在经济发展的这么好，人也会越来越富裕，卖菜虽然发不了家，但是赚的不能少了。 他这会儿不是以前了，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为了媳妇孩子还有老太太，他也得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吃完饭，石头去给家里家外的对联和福字过门钱的都贴上，咱俩一会儿得剁肉馅儿包饺子。” “成，咱包白菜猪肉的吧？” “有羊肉，猪头，还有一块驴肉的，看你们俩稀罕啥肉咱家就包啥肉的。” 以前家里都穷，大家伙儿包个猪肉白菜猪肉萝卜的，要不就是猪油渣馅儿第五饺子。 今年可倒好，还整上驴肉羊肉了。 “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咱还有块驴肉，那得拿出来化着冻啊，冻得邦邦硬可切不动。” “都拿出来了，就在耳房大铁盆里放着。咱今儿下午包的饺子晚上吃，吃完饭包半夜十二点的饺子，明儿早上还得吃饺子，你算算，这肉馅儿不能少了。” ……连着吃三顿饺子。 不过都这样，家家户户都吃饺子，而且她发现，这会儿的人也爱吃饺子，不管过什么节，都是饺子。 “行，吃了饭咱俩就开始剁肉，多弄点，到时候饺子咬一口一个肉丸子。” 这会儿包饺子都流行一丸子肉，尤其是过年。老太太准备的肉里头还有不少的肥膘子肉。 吃过饭，老太太先是拿白面给熬了浆糊，用来贴春联。 石头把大炕擦干净，在上面铺开新买的对联和福字，一张张打开看看，然后排号，家里每一个门上要贴什么，横批需要贴哪里。 这可给苗苗忙毁了，她小人一个跟着跑前跑后的，一点点大，不让拿不行，嗷嗷叫唤，非要举着贴，没法子，他爸把大门上截下来的给她拿着玩。 她不干，就要新的。 老太太这会儿顾不上剁肉馅，想着哄着她一边玩去。 这会儿的孩子已经不是一岁多你说啥是啥的年纪了。 人家有了自己的思维和逻辑，是具有反抗精神的两岁孩子了。 “啊不不不，” “你不什么不，不也不行，这可不能给你玩。” 石头数了数，够了，“给你这个，那去玩吧。” 石头拿着一个过门钱给她，让她一边玩去。 自己搬着凳子举着贴福字和对联，他拿着看了看，“玲！” “哎？” “你来看看，齐不齐。” 于玲系着围裙，拿着菜刀正在切肉，听着话给菜刀放好，才出来看看。 “这边往上移一点，哎，好，差不多吧。” 俩人一人指挥一人贴着，没一会儿大门上都贴好了。 苗苗趁人不注意，正在伸手搅拌小盆里头的黏浆糊。 糊了一手的浆糊，她也不吱声，不慌不忙的，玩的挺开心。 哎，这是什么？ 沾了满手的浆糊，五个指头都粘一起了，伸开还能吧嗒一下，握着伸开，伸开握着，来来回回，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嘿，还挺好玩。 于玲帮他看完，就打算回去继续剁肉，一回身，好家伙。 “哎呦，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你看看你整的，来妈妈带你洗洗手去。” 这孩子，搞得一手一脸，还有身上都是浆糊，黏答答的。 第71章 过大年，家里热闹的很，于玲觉得这会儿的家有着她以前熟悉的热闹，以前过年，也是她跟奶奶一起包饺子贴对联，那是难得家人聚在一起的热闹。 有时候爸爸会带着后妈和她同父异母的兄妹们回来，有时候不回来。不回来的时候多，回来的时候少。 回来的时候，全家人热闹，但是她不开心，奶奶也不开心，后妈不开心，爸爸也不开心。 再后来，奶奶跟她自己过年，奶奶说，玲玲啊，你一定要自己活好，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指望你爸，也别指望你妈。 奶奶到临走的时候，她都闭不上眼。 谁都合不上她的眼，直到于玲上去，跟她说自己会好好的，让她放心走。 邻居老奶奶教她一句，她说一句，然后用手给她抹了下眼睛，这才合上，入棺。 这会儿的于玲想感慨一下自己这穿越的生活，都没那美国时间。 她这边剁着肉馅，那边苗苗就给自己浇了一身的水。 :“啊麻麻，麻麻。” 一边叫着一边呵呵呵的跺着脚，她看着脚底下踩的脚印，还特意跑到撒了水的地方跺跺脚。 这姑娘现在是越来越淘气了，她这几天好几次想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让她提前认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你等着的，等我腾出空来我再收拾你！” 每回她这么说话，老太太都上来拦着:“这会儿就算过年了啊，过年时候不兴打孩子。” 于玲是真生气了，这丫头最近要翻天啊！ 才穿上的棉袄棉裤，这就泡了水，感情不用她洗衣裳。 这大冬天的，洗个衣服多费劲！ 她现在真的怀念有洗衣机的岁月，她一点都不想在大铁盆里揉衣服，虽然可以拿温水洗。 “苗苗！你干啥呢？” “好好说，跟个孩子，你哈呼她干啥？” 老太太赶紧上屋给她拎起来，进去换衣服。 “还哈呼她，你看看她这淘气的，一眼看不见就祸祸。这要不是过年，你看我收不收拾她！” 老太太也知道这孩子淘了，可这淘气也是她这个当妈的惯的。 “她才几岁，能知道啥？你出去剁肉去吧，我给她换。这棉袄棉裤就撒了点水，搁炕上靠靠就干了。” 于玲看看孩子，摸摸换下来大棉裤和棉鞋，还成，就表面上湿了，里头都是干的，她还是把棉袄棉裤和棉鞋给她搁在炕头上烤着，中午烧炕烧的，这会儿还热乎呢。 一家人忙着呢，半下午的时候，于玲就看门口陆陆续续的有人朝西边去了。 “奶，这怎么这么多人呢？” 她站在大门口朝外看，挺好奇这都干什么去。 听她这么问，老太太就知道这孩子忘性又来了。 “上山请神呢，这不是过年了吗？都上山去上坟，烧点纸，放挂鞭，请家里老祖宗回来吃饭。” “啊，那一会儿咱也去吗？”于玲从来没去请过什么神，她还挺好奇的。 “不去，咱们不去，都是老爷们和家里的孩子去。咱家苗苗小，她小人家不好上坟地去，就在家吧。 你准备几个枣，糖块，还有一分的钱，洗干净了切开，咱们得包饺子了。” 啊，还得给饺子里包钱，包栆？ 这个她知道，她以前看过，好些地方流行在饺子里包口彩，这个她喜欢。 于玲跑进去找钱去了，找了六个，拿了几块水果硬糖，还有花生豆，红枣，还剥了个生栗子，反正洗干净了能切开的切开，准备了一碗。 “……”老太太看着这一碗的口彩，没说啥，这都包上，那不得个个都吃出钱来？ 算了，随她高兴去吧。 俩人给苗苗放炕上玩，她俩就在边上包饺子。 于玲擀皮擀的特别好，没一会儿就擀了一堆皮。 老太太先是包出来一篦子，然后上面用黄纸盖一下。 这篦子饺子是一会儿晚上要吃的，剩下的饺子馅儿先不包了，等晚上吃完饭，十点来钟再包。那会儿看着电视包饺子，快十二点下锅煮。 石头在那边拿着黄纸，正在手工打钱。拿着小木头卡子和小木槌，一下一下的在印元宝钱。 就听棒棒棒的，“奶，你给鞭炮放哪了？” “就在西屋炕上呢，你摸摸，找找。” 这正准备着呢，就听有人进来了。 是小叔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看着比小叔年轻不了多少。 “石头，都弄好了没有，走了。” “二奶奶，嫂子。” “奶，嫂子。” “哎，你们这是都过来了？那谁呢？”老太太问小叔。 “都说好了，上着来等着，走的时候我吆喝了，一会儿就来了。” 老太太看看外面天 ，倒是还早，不过这个也不能太晚了，不能黑灯瞎火的，太晚了，就怕祖宗等急了，那可不好。 “稍微一等，四点钟要是没来，你们就先去，可不能太晚。” 小叔没说啥，“知道，我有数。” 于玲是不太懂，这个有什么数。 几点去不都行吗？反正坟地就在那，还能跑了？ 不过她也没缺心眼的去问一嘴，就是看着那俩人。 刚才叫自己嫂子，那就是跟石头一辈的呗？ “大发，浩浩，来，吃瓜子。老太太给小竹编篓子里放着瓜子糖块，还有自己炒的长果，还那另一个篓子放了苹果橘子什么的。 “都坐着暖和暖和，吃点东西。” “奶，不用忙，不冷。” 俩人一个坐沙发上，一个靠着炕沿站着。 一个拿着一块于玲自己做的羊奶花生糖吃着，可能是喜欢吃甜食，连吃了两块。 石头看看外头，一直没人来，“都这个点了，还等吗？” 小叔看看，“不等了，咱们直接去。你带上竹竿子，拿上酒。” 石头提着黄纸和鞭炮，又提了一瓶白酒。 家里头的酒不是啥好酒，就是玻璃瓶子，还是本地产的，于玲听都没听过。 但是老太太说这都是街里那家纯粮食酿的酒，不是外头那些酒能比的。 她不喝，也看不出区别来，反正都是白酒味。 几人正准走呢，就听外面有人吆喝。 “石头，走了！” “来了，赶紧的吧，人是不是都来了，赶紧的，拿好了，给老祖宗牵着马领回来啊。” 于玲:…… 第72章 饺子要出锅了，奶奶嘱咐于玲:“你去看着孩子，抱着她，一会儿要烧纸放鞭了，别给她吓着。” 于玲琢磨着自己家也好放鞭炮了，就天刚刚暗下来，这附近家家户户的都比着放鞭。 啪啪啪啪啪的都是炮仗声，苗苗这会儿就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宝宝，妈妈来抱抱宝宝。” 她脱了鞋上炕，先给孩子抱怀里，石头看着她进来看着苗苗了，就烧纸点香，然后出去大门口放鞭炮，老太太捞饺子。 照例给北边桌子祖宗桌供上，灶台上灶王爷也供上，今儿还多供了一个，财神。 这家里做起来小买卖，那就得供着财神爷。 老太太给能用的上的亲戚神仙都上了饭。 这才收拾桌子上饭上菜。 饺子上桌，门口的鞭炮也响了。离着家门口太近，那声音震天响，震的家里感觉都在动。 于玲双手给她捂着小耳朵，苗苗自己也拿着小手捂着，就这样苗苗还是有点怕怕。 “吃饺子喽。” 中午做的菜留了一份，上来六个菜，又上了一碟碟的饺子。 “今儿晚上的饺子白菜羊肉的，鲜着呢，赶紧趁热乎吃饭。” 石头洗了手，这才爬上炕。 苗苗自己的小碗里放了两个饺子。 放太多怕热再烫着她。 大人拿筷子端碗吃饺子，她围着围嘴，用手抓着吃。 饺子包着不算大，里头的肉馅多，一个就是一个肉丸子。 小孩子嘴小，抓着饺子就像吃小包子。 她先在一头咬一口，没吃到肉，再从另一头咬了一口，还没咬到肉，第三口直接大口咬，咬了一手的肉汁。 那肉汁流在手上，黏糊糊的，于玲就当没看见。 孩子吃饭，那干净不到哪里去。 刚来的时候她还会注意这注意那，这会儿围嘴一戴，爱怎么吃怎么吃，能吃到肚子里就成，能吃饱了就行，她吃饱了晚上后半宿能睡一个整觉，吃不饱后半夜还得爬起来给她冲麦乳精热羊奶喝。 自从发现她晚上吃不饱睡觉爱闹觉后，于玲跟老太太尽量的晚上睡觉前就给她喂饱，要么就在锅里坐着一碗煮开了的羊奶。 晚上她醒了要喝，就把盛羊奶的饭盒放热水盆里烫一会儿，再给她放温乎了喂给她喝。 这段时间晚上给她吃饱了，晚上临睡觉前喂上夜奶，基本上能一觉到天亮。 小丫头自己吭哧吭哧吃了两个肉馅儿饺子，于玲给她喂了一口炒青菜，然后又给她夹了两个。 就自己家包的小饺子，她最起码吃六个。这会儿胃口好，有可能吃八个。 她也不敢给她吃多了，怕在撑着她。 石头看自己大闺女一口一口吃肉，“给她喂口菜，这光吃肉不能腻着吗？” “知道，你吃你的吧，我给她喂。” 老太太捡着嫩嫩的菜芯给她吃，小丫头一点不耽误的张嘴，啊呜一口就叨了去。 “行，胃口挺好。” “可是胃口好，她早上吃一个饼，喝一碗奶，还能在吃上一个鸡蛋。” 老太太就喜欢她吃饭香，“俺们吃饭可香了，吃的多多了，长得壮壮的，长大了有力气，是吧？” 石头一口饺子一口蒜，吃着饭看着电视，在听着旁边媳妇和奶奶一言一语的聊天，心里舒坦的不行。 吃完了饭，于玲扫了炕，铺了铺盖，一家人就坐炕上看电视嗑瓜子，准备看新闻联播后面的春晚。 这年头的娱乐互动不多，大年三十晚上的传统节目就是看春晚。 这时候的春晚还是很让于玲惊讶的。 这地方台也有春晚呢，还有专门的动画片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相声真逗。” 于玲跟老太太乐得不行，苗苗今晚上睡得也晚了，她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开始睡觉了，这会儿家里电视机开着，她眯缝着眼睛，一会儿睁眼看看，一会儿迷糊迷糊的，老太太抱着她，拍拍让她睡觉。 抱着哄了一会儿，“睡了，让她上西炕上睡吧。咱俩看一阵儿，一会儿该包饺子了。” 于玲过去给西屋炕上的被褥子铺好了，这边炕烧的也热乎，上去给孩子脱了棉袄棉裤，就给她穿着秋衣秋裤的，然后塞进睡袋里头，这才给盖上她自己的小棉被。 看看时间，这会儿都要九点半快十点了。 “咱晚上几点下饺子？” “十一点半吧，差不多十二点就好吃了。” 那这会儿可早。 “我先去给菜切了。” “赶趟，这才几点？咱俩包起来快着呢。” 老太太先给饺子面发了，放小盆里醒着面团，又给要用的大葱扒了皮准备好，下午留着上午白菜头也拿出来。 “我面多弄了点，明儿早上的饺子一块包了，留着明早下就行。” 也成，现在虽然没有冰箱，但是冬天温度够低，包好了放一晚上也没事儿。 十点半老太太就给饺子馅儿拌好了，这会儿外面就噼里啪啦的有鞭炮声，那声音大的，电视机的声音都听不大清。 她怕孩子醒了，就跑去看，嘿，就着这鞭炮声音，她睡得困呼呼的。 于玲拿出下午准备好的口彩，包饺子的时候一个一个包进去，老太太的意思，包两个意思意思就成，于玲不干。 这么多年她第一回包带口彩的，那得包的够她吃的才算。 新的一年，必须满满的才算。 “这一些，你包完了那不是个个都有。” “那也不一定，万一你放在明天早上吃的那地方，也不一定就能吃到。” 她不听 ，就要包。 行，包吧包吧，大过年的，就图个高兴。 俩人包了满满三个大篦子的饺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一会儿就下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早上吃就够了。 十一点一过，外面的鞭炮声越发的密集了，老太太十一点半下饺子，石头又开始烧纸钱。 “给苗苗叫起来吗？” “叫叫，能叫起来就喂一点，不起来就算了。” 于玲进去叫她，“苗苗？苗苗起来吃饺饺。” 根本没反应，小呼噜呼呼的，连个眼都不睁。 “叫不起来，咋整？” “不起来就算了，别惹她哭，让她睡。” 第73章 “嗯～” 于玲看着石头塞了一个饺子进口，然后就皱着眉抿了抿，吐出来一个银币。 “哎！” “呵呵，看来咱家石头今年能挣大钱，好好。” 于玲看着石头吃了饺子，她也开始吃，吃了一个 没有。 她又看了看，又吃了一个，还没有。 没有钱的就算了，连个糖块的都没有。 “嗯～” 石头又吐出一个硬币。 …… ……过分了啊，包了这么多，难道这才几个，怎么都让他碰上了？ 奶奶吃着一个，“这是糖的，嗯，甜蜜兮的。” 于玲急了，这过年讨口彩，得吃到才有吧？ 一家子三个人吃，怎么都吃了就她没吃着？ 难道是捞饺子的时候，专门给他捞的？ 于玲拿着筷子，轻轻的点着饺子，感觉饺子馅儿有点硬，哎，这个应该是。 她捡出来吃一口，嘿，真的是，栗子的。 “挺好，栗子，栗子，利子，咱家今年人口兴旺，事事如意。” 老太太看着新媳妇咬着饺子。 这孩子看来今年旺孩子，旺苗苗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一个。 有了经验的于玲来兴致了，她拿着筷子点点，专门挑有硬块的吃。 没一会儿就吃了一个糖一个钱。 “嘿嘿，又吃了一个。” 石头比起她沉稳不少，老太太心里说话，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点玩意儿就高兴的不行。 虽然她不饿，但是为了吃到带料的，她还是吃了一碗，当时高兴，吃完觉得有点撑得慌。 不行，这得溜达溜达消消食，可不能就这么撑着睡觉。 吃过饺子，外面的鞭炮声依旧响的厉害，这大过年的还真是热闹。 家里家外院子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石头吃饱了，打了水洗了脸，还给自己刮了刮胡子，掏出之前给他买的另一套新衣服，这才换上。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老太太，“奶，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你也好。” “……”于玲看着他俩，“奶奶过年好。” “好，你也好。” “石头过年好。” “好，你也好，这个给你压腰。” 说着把红包递给于玲。 说是红包，其实就是红色对联纸包起来的钱。她知道，里头就是十块钱，她看着石头包的。 “奶奶，这个给您，你也压枕头下。”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用。” 老太太不要，石头硬给塞进她棉袄兜里。 于玲看看时间，差不多都十二点半了，也该睡觉了吧？ 结果俩人没一个打算睡觉的，都收拾炕桌，老太太还给锅里添了水底下塞上玉米棒子，小火烧着，热乎炕。 桌子上摆了放着苹果橘子，还有糖盒子和瓜子盒子。 ……不会真要看一晚上电视吧？后半夜还有啥好看的，睡觉吧！ 石头收拾好自己，就听外面有人来了。 “婶子过年好”“大兄弟好。” “奶奶过年好！” “叔过年好！” “嫂子过年好！” 一群人进来 乱糟糟的说着拜年的吉祥话，就是不知道谁是谁，她就认识一个壮壮。 …… 不是，这怎么这么多人，这会儿就来拜年了！ 这么早，不是都早上去拜年吗？ “好好好，都好，都好，来来吃糖吃瓜子，都进来坐坐。” 奶奶看着可高兴了，家里也就过年能来人，这都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几个跟石头差不多大的一起说着闲话，她看看这样儿，不会是她一会儿也得跟着出去拜年吧？ “奶，我一会儿也跟着去吗？” 于玲悄悄的问她。 “不用，你等跟着我就行，到时候跟着我带着孩子去几家转悠转悠就行了，咱们白天去，他们是晚上要去祭祖磕头。” ……原来拜年的时候真要磕头啊！ 她想去看看。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女人不进祠堂。 这波人在这坐了下，就一群人一起出门了，石头也跟着走了。 石头真的是去磕头了。 石头这一支，自己爹是单个蹦，自己也是单个蹦，好在自己的大爷爷还在，就是自己爷爷的亲哥哥还在。 老爷子今年都八十三还是八十四了，自己爷爷那兄弟三人，就剩下来一个大爷爷。 三爷爷大奶奶前两年都没了，三奶奶还在。 “哦，所以咱家都在我大爷爷家磕头？” “轴子挂他家，就上他家去。” “轴子？” “嗯。” “轴子是啥？” “就是过年都供着的那个轴子，上面列的祖宗的名儿。” 哦，感觉好像是家谱还是族谱，听老太太说的，这是一个家族一个啊。 好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玲心心念念想去看看的轴子就挂在大爷爷家东屋的正堂北墙上，很大第五一片，上面写了几行名字，都是去世的祖先名讳。来拜年的小辈们 就按照辈分大小，辈分大的在前面，辈分小的在后面，一批批的进来给大爷爷问好，然后给祖宗磕头。 家族不算大，但是屋子盛不下，这些人三人一排的一排排的站好，屋里站不下的直接站在院子里，院子里搁不下的站在大门口了。 石头就在中间，后面就是跟壮壮一辈的人。 鉴于之前的人太能生，虽然现在计划生育，但是家里人口也不算小。 听着号令跪下，双手合十，额头触地，连着磕了三下。 大家伙儿安安静静的，一下一下，感觉还挺严肃。 “奶奶，那咱明天去拜年还用磕头吗？” “不用，咱们就是去问个好，小孩子有磕头的。” 哦。 她还挺期待的。 “行了，这会儿也没咱什么事儿了，你去炕上睡吧，石头晚上不能回来了，这会儿拜完年磕完头，不定上谁家玩去了，他回来都得早上了。” 这会儿时间确实不算早了，她也确实有点困，看看这边，直接去西屋炕上睡了。 老太太就在东屋炕上迷糊了一会儿，她岁数大觉少，但是这一连天的忙活下来，也有点熬不住。 她关上门，给被子铺展开，就在这炕上睡了。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继续，家里家外的灯照旧亮着，苗苗的小走马灯就挂在天棚下，在灯光照射下，别有一番韵味。 第74章 于玲终于知道女人拜年是怎么拜年的了，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奶奶带着她跟苗苗，去了大爷爷家和三奶奶家，在那串了串门子，很普通的串门子，不过是见面说了吉祥话而已。 她觉得女人间的拜年不好玩，她还是想跟着男人去。 等他们回来，都半上午了，九点半多快十点了。 石头昨晚上四点多才回来的，老太太撵着他赶紧睡觉。 都说初一初二走姑姑，石头没有亲姑姑，所以走的姑姑是于玲的姑姑。 老太太心里念着姑姑的好，这之前只要赶集她姑就来看孩子，带着吃的喝的，补贴她们，这两年真的是吃了人家不少。 就是于玲跟着卖菜，她姑也没少贴补，带着孩子手把手的教。 没有她姑，这家还不定什么样儿呢！ 老太太心里记着好，给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可着好的拿。 玲儿过年前买的香蕉，橘子，罐头点心，自己做的花生羊奶糖，还有两瓶子酒，收拾了几个包。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催着石头起来。 “该起了，起来醒醒神，带着她娘俩去看看她姑。 咱这家可是借着她姑不少济，你这回来了，可得去门上看看，可不能不懂礼数。” “我知道，玲儿也跟我说来着，我都懂。奶，我长大了，不是小孩了，你放心，我以后都好好的。” “哎，哎，奶知道知道。” 老太太眼泪汪汪的，大过年的不兴哭，她忍着。 于玲看看天，倒是很好，可是她们坐着三轮车，在带上苗苗，就怕风太大，再给孩子冻着，这可不成。 大过年的，再嘚瑟感冒了。 “奶，要不，苗苗留家里吧？” 他俩都走了，老太太自己在家，也太孤单了。 “不用，你姑也好长时候没看着孩子了，带去给她看看。 不用怕冻着孩子，一会儿石头起来了，让他拿竹拱搭个棚子，一点风都不透，不怕啊。” 石头真的是心灵手巧，他拿着四根竹片拱着绑在三轮车车斗上，然后上面搭上墨绿色的不透水防雨布，在外面拿绳子绑起来，一个车棚就出来了。 老太太给里面铺着之前编织袋做的草褥子，又拿了一床大厚棉被。 虽然里面光线有点暗，造型也很土气，安全性上来讲也不够安全，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还是很不错的。 于玲穿着新棉袄，换上条绒裤，穿着新买的旅游鞋，带上针织帽，苗苗更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石头外头穿上军大衣，带着摩托车头盔，造型别致又新颖，土气中突然就有那么一点潮流前线的感觉。 三口之家出发了。 石头是去过姑姑家的，他认识路，门户也很好找。 这会儿开着三轮车，沿着大路一直开，走到大姑他们村村碑的地方拐进去，一直开到村委会，村委会大院后面第一排第一家就是。 石头一路开过去，直接停在家门口。 他停下车熄火，这才下车，先把头盔拿下来，呼噜呼噜了头发。 然后跑后面看自己媳妇和闺女。 还好，于玲靠着车后背，抱着孩子在胸前，俩人盖着大花被，一点不觉得冷，就是路上跑的时候也不冷。 这一路除了柏油马路就是进村的小土路。 大姑他们村还挺有钱，给进村的路两边都修了，村里的路居然都铺了水泥地。 这跑起来就更稳当了，一点不颠簸。 “咋样？” “挺好，不冷。” 于玲摸摸孩子的脸和手，“手心都热乎的。” “你搭把手给她接下去，我下车。” 石头伸手给孩子接过来，于玲这才挪着自己慢慢爬下来。 石头抱着孩子去推门，边推门边叫人，“姑姑？姑夫？” “哎，我怎么听着有人呢？谁来了？” 大姑跟自己闺女正在炕上看电视呢，就听有人推门叫人，她趴在窗户上朝外一看，“哎呀，来客了。” 大姐和小妹一起朝外看，“谁啊？” “还能是谁，于玲哪一家子呗。” 小妹不喜欢她，觉得她傻子一个，缺心眼，嫁人，说的好听，还不是被自己爹给卖了。 “你今儿给我装也装出个笑来，别惹事儿啊，她也就来一天，吃饭就走了。 你懂点事儿，她脑子不好，你可是正常的。 来的就是客，你最起码尊重一下人家，听懂没？” “知道。” 小妹其实也不是真的嫌弃她，一起长大的，半得班的，她就是生气，你脑子不好，性子也不成，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怎么就看脸看的，跟人家了？ 连孩子都养了，惹的自己妈天天惦记着。 不过还算有良心，知道大过年的来给自己妈拜拜年。 她跟着姐姐出去了。 老妈这会儿抱着孩子乐的，大牙都呲出来了。 “叫姑姥姥，叫我一声。” “姥，年好。”苗苗嘴里塞了糖，含糊不清的问好。 “好，我们苗苗也好。” 石头推着车停在院子里，于玲一样一样的从车斗子里往外拿东西。 “姑，过年好。” “好，好，都好，你奶奶也好啊？” “哎，都挺好的，我奶也好。” “你这孩子，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于玲提着，她也不知道啊，这都是奶奶买的，要她说，她可能就买点水果买箱奶，然后给钱。 但是老太太她收拾的，“我奶收拾的。” “都进屋进屋。” 招呼着都进了家，石头给军大衣脱了直接扔车斗子里。 大姐笑盈盈的哄着苗苗下地玩。 小妹也热情的招呼他们吃瓜子吃糖，于玲觉得这姐妹们真热情。 “我大姑夫呢？” “出去拜年去了，完事儿去大棚看看，到点就回来了。” “你这是骑得谁的车？”玲家里没有三轮摩托，这是谁的？ “刚买的，年前刚买的，花了这个数。” “不算贵，你买了车还租着店，钱还够？” 大姑不放心，虽说她知道卖菜大概能挣多少，但是买了羊又买车，还租房，这么花，可有些不够。 “大姑，你不知道，我们买了车，就开始赶大集，奶奶看着店，你知道就过年前这几天挣了多少吗？” 于玲悄悄的跟她说，“这个数。我都想着再卖几天呢！我车钱都快赚回来了。” “过年前就那几天，你当天天那么挣钱呢？挣了钱你就省着点花，你也知道这个钱不容易了，多少攒着点，这还有孩子呢！” 于玲点点头，“我知道，车就是这半年攒钱攒出来的。” 小妹和大姐都惊讶了，这个表妹，开始卖菜了，还赚钱了？ 这是，这是好了？ 第75章 “行啊，石头也回来了，你俩干着小菜店，也不错。” 大姑越想越觉得好，玲儿这孩子开始上道了，比之前强，别看没念几天书，但是还不错。 “石头你也帮着她搭把手，她自己一个人看着店，也不容易。 一个女人家，一直一个人开店，也容易遭人欺负，你看有个老爷们在那，真不一样。” “是，他天天跟着我去。就过年前这两天，我俩去赶大集，平时他都跟我一块呢。” 挺好，这孩子越看越精神了，石头这个孩子也是个好孩子，拿着媳妇没话说。 “挣点钱攒着点，别都胡扬扬了，你们现在年轻，光知道享受，多少攒着点。” 于玲点点头，“我知道，我攒着呢，我打算攒了两年，看看能不能把现在的小房子买下来。” 石头之前听于玲提了一嘴，那会儿要买车，买了车就听她嘟囔，买房子要推迟了。 看样子是真想买。 “你打算买下来？不是租的好不好的？咋滴，人家不租了？” “租，一个月一百一十块呢！人家没找咱，就是每个月月头去店里那拿一回钱。” 于玲跟大姑面对面坐着，她给苗苗脱了外套，扒了个橘子瓣给她塞嘴里。 “我想着也不能总租房子，咱要是买下来，就算以后不卖菜，也能有个别的收入不是。” 姑父和姑姑见识都不算太远，但是大姐已经工作了，她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能买还是买了的好。”她插了一句嘴。 “是，自己家的房子，赚点就是挣钱。问题是人家能卖吗？” “我也不知道，我听说，她那个房子，其实当初没打算买，就是她家儿子谈了个对象，想做买卖，要个门头房。 就这么买了，后来俩人黄了，她而自己就去了南方还是哪里的，这个门头房就一直空着，这不是咱们租嘛，这就租给咱们了。 我心思着，那家人都不是做买卖的，这要是说买，估计能卖。” 于玲把自己知道的事儿跟大姑说了，大姑想想，“能买就趁早买了，不然月月往外掏一百多，也不算少。” 这一年就得白扔一千多块呢！ 这会儿农村虽然看着都干活，但是谁家也不多有钱，那干一年下来，攒不上一千块的人家太多了！ 就自己隔壁家，不到逢年过节的不割回肉，那孩子闻见肉味都挪不动腿。 给孩子咔哒的，过年买回来的生肉放案子上，那孩子直接上嘴舔舔！ “你那小房子大概多少钱？” 于玲还真问过， “具体的真不知道，不过我算了算，怎么也得一万多块吧？” 县城的房子比起镇上和农村的要贵不少呢！ 那地方又是个门头房，那估计便宜不了。 “也不算多，你们俩勤快点，干两年就能挣出来。” “是，我想着，等天暖和了，菜也下来了，就一人看店，一人赶大集，或者开着车去别的居民区卖菜买卖水果，这车买了，总不能就这么闲着，拉一车卖两天，那也是钱不是？” 于玲跟自己大姑说着自己打算。 “姐，我咋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小妹小声蛐蛐，大姐神色不动，嘴里嗯了一声。 “确实，看着长大了，可能是生个孩子心智上开了吧？” “可算是不傻了，我觉得她要是一直这样还挺好，要是跟以前那样，傻呼呼的就知道吃就知道玩，啥都不懂，得多糟心。” 她看看自己那便宜姐夫，想了想:“石头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哈，之前也不嫌弃她彪，这会儿看着拿她还挺好。” 不说别的，就看孩子身上穿的，于玲身上穿的，干干净净的。 以前于玲穿的干净，脸也洗的干净，手也干净，那都是自己姥姥上手收拾的，监督她干活。 后来姥姥没了，这姑娘混的，一天天埋了吧汰的，跟灰姑娘差不多。 这会儿看着，要么是自己知道干净了，要么就是婆家人对她好，看着她那脸，也不像是天天风吹日晒吃苦头的样子。 她过得好，妈妈就能放心不少。 不然就得天天惦记她，净想着去看看，一天天的，这姑姑做的，比那亲妈都亲妈。 纯纯二十四孝老姑姑。 妈妈有时候跟爸爸吵架，都是因为这个不争气的表姐。 现在可好了，人家自己开店挣钱，咋滴也不能缺了吃喝，日子看着过得还挺好。 “也行，你俩一块去，一个收钱一个称货，时间长了熟悉了就好了。” “老太太这段日子挺好的？” “挺好，身子骨硬朗着呢！ 姑，我奶奶其实才五十八，她身份证上的日子，还不到了六十岁呢！” “我知道。” “你知道？你咋知道的？” “石头奶和你奶一个岁数。” ……于玲其实对于亲奶奶是没啥印象的，但是听这些人给自己解释过，老太太带大了了她，给她吃给她穿，教她生活技能，然后一朝得了治不了的病，自己给自己愁死了。 “于玲”的亲奶奶说是得病死的，其实严格来说，算是憋屈死的，被自己大儿子憋屈死的。 人都说养儿防老，但实际上，儿子多了未必防老。 个人有个人的算计和不满，这话好说不好听，也没人在她跟前提过，所以于玲也不知道，她就以为是自己听来的那个版本。 “小妹啥时候开学？” 小妹在县城上高中，她去年考上了县城一中，那是整个县城最厉害的，据说考进去，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 她虽然不羡慕上大学，毕竟自己也经历过，但是考上重点高中，还是很值得骄傲的。 “他们开学早，过了十五就走，他们学校老师抓的严着呢，放假了那作业一堆堆的。” 于玲感同身受，高中狗都一样，不配有假期。 “也就这过年三天没安排任务，不然你们来，她还在那趴着写作业呢！” “好好加油啊，咱家这又得出个大学生啊！” 石头感慨，姑姑家真的是很厉害，大姐就是中专生，毕业了包分配，直接就分配到了那什么中国人民保险，那地方跟钱打交道，比银行不差啥，谁叫人家学习厉害呢！ 第76章 “大姐还在那个什么人保上班呢？” “可不咋滴，咱也不知道她这个班到底是干啥的，也不知道这个单位还能不能成，这会儿开始卖保险了都。” “嗯？啥保险？” 于玲一听，这个可以买啊，就是不知道这会儿的保险靠不靠谱，而且她好像没听过什么人保。 “妈，你不懂别瞎说，我们是专门做金融业务的。” 哦哦，好高大上，不懂。 石头大概是知道一点，但是知道的不深，不过这些东西跟他也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也不太在意。 说了没多久的话，大姑夫近就回来了。 于玲这才见到大姑夫本人。 大姑夫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本分老实的庄稼人，他个头不高，也不胖，身上穿着件新棉袄，戴着个雷锋帽。 “姑父，过年好啊。” “好，都好。” 大姑夫看着话不多，这是于玲对他的最初认识。 没想到，看人不太准，大姑夫喝了酒之后，话太多。 “大过年的，你能来看看嫩这个老姑姑，她心里开心，啊，来，跟我喝点。” 于玲觉得他这是多了吧？ “你这人，说这个干什么！”大姑不太乐意，不想让他喝了，“喝这杯行了。” “今儿过年，我喝杯酒你也得管着，没你不管的。” 可能是当着我们这些小辈的面儿，不好闹得难看。 于玲清楚的看见大姑瞪了他一眼，没说啥。 “来，石头，咱俩喝点。” 大姑夫拿着酒杯给他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看的出来，大姑夫这个人好点酒，石头其实不爱喝酒，但是他也知道，出门在外的，都会喝点。 他端着酒杯跟大姑夫说:“姑父，我酒不成，也就这一杯的量，咱也没外人，慢慢喝，喝个从容就成。” 大姑夫看不上:“个老爷们，这点酒就不行了？ 你这出去，不会喝酒怎么办事儿？啊？” 大姐看不下去了，“爸，喝酒喝个高兴就成，喝点意思意思得了，你这两天真没少喝啊！” 大闺女发话，他没话说了。 大姑夫跟石头凑合一起，吃着菜就跟他扯犊子，扯着扯着就好为人师的想教教石头为人处世。 “你大姑夫人老了，也絮叨，说话你爱听就听听，不爱听就当我放个屁。啊，心里别怪乎啊！” 大姑夫这一张嘴，大姐和小妹都看他，“这是酒又多了。” 小妹看着他:“你快别说了，赶紧吃饭吧？要不要饭？” “不要，我酒还没喝完呢，吃什么饭。” 大姑夫抓着石头的手，拉着他: “你这也回来了，以后可得好好的，走正道。” 石头看着脸色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自从他回来，家里人没人在他跟前提过以前的事儿，所以于玲只知道他进去过，到底为什么进去不知道。 “你这两年不在家，不知道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难过着呢！ 啊，嫩姑姑不放心，三天两头的跑，一天天的送吃的喝的，还找你大姐买麦乳精买炼乳，就为了给孩子吃口好的，怕家里没有咔哒孩子。 他娘俩背着我，我都知道。那么口吃的，我还能怪乎怎么的？ 她一星期跑三趟，我都知道。” “爸，谁还避着你来？那不是玲儿后面没有奶了嘛，不给孩子吃这个，光吃小米稀饭的，也不行啊！ 人现在都流行给孩子吃这个。还有吃奶粉的呢！” 石头知道家里难，但是没想到这个姑姑这么接济自己家，比起那亲丈母娘都强。 大姑夫还在唠叨:“你以后可得拿着老婆孩子好些，你媳妇以前脑子不好，也是有点问题，但是再不好，她也在这给你生了孩子拉扯大孩子了。” 石头点点头:“我知道，我是对不起她们娘俩，跟着我确实吃了苦了。” “吃不吃苦的，反正不能亏着她自己，这会儿也好了，嫩俩也大了，为人父母了，干点实在的。” 大姑夫虽然唠里唠叨的，说话东一下西一句的，但是这话都是老父母才会跟子女说的话，这一点，石头没什么好怪的。 自己之前确实犯了错，导致老婆孩子奶奶一家子跟着生气上火，担惊受怕的，这没什么好说的，自己都改了，以后一定好好干。 他知道，以前的事，很多亲戚都看不上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更看不起自己娶回来的傻媳妇。 他不怕别人看不起，只要自己立得起来，就没人会看不起。 这世道不是以前了，现在这社会，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要有钱，那就是能耐人，谁家都会扒着。 “我听你姑说，玲儿跟你奶卖菜，卖到县城去了，开个店，稳稳当当的，挺好。” 老姑夫掏心掏肺的:“我跟你说，这个卖菜，本小利大，你别看不上这一斤块八毛的，能挣着钱，就我们村，你看看这两年多了多少大棚。 就前头那家，起了两个棚了，今年还要上高温棚。” 石头喝了口水，继续听姑父说话。 “一天天的都说不挣钱不挣钱 ，我和你说，这会儿农村干什么都挣钱。你就是不出去打工，就在家起个棚，养个鸡养个猪，也能挣钱。” 他看着石头，“你知道屯子前面那家，就在门口那地方圈了地养猪，今年一年，至少进了这个数。”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 石头惊讶了，“这么多？不能吧？” “怎么不能？你不知道今年猪肉涨价了，这都给他算少了。” 大姑插了一嘴，“今年养猪的确实不少挣，这个数这是人家给他算的，具体挣多少人家也没出来说，咱也不知道。” 大姑端着馒头面鱼放在桌上。 “就屯子里人给他算的，按秋天那阵儿的价给他算的，一头猪按一百五十斤算的，他养了个老母猪，还卖猪崽子。” “不过他家这阵儿养猪都吃饲料，猪出栏的时候，看着那黑猪，那肥膘，怎么算都不能止一百五十斤。 有那好事儿的，特意给他扒着收拾头数了，不止挣那个数。” 大姑拿着馒头加菜吃饭，大姑夫边吃边说:“那么些？绝对不止那点钱。这么说吧，光多不少。” 第77章 “大姑，你说真的啊？” “真的，俗话说家有黄金外有称，人家又不是潮吧，她家养了几头猪卖了几头，卖的价格多少的，这还算不出来？” 大姐插话:“这两年确实不少挣钱。这会儿人民需求还是很大的，就拿买肉这事儿来说，咱们小地方的菜价和肉价，比起城里那都是便宜的，便宜多了。 你知道就咱家那鸡蛋，外头人都说是土鸡蛋，比起那养殖场出来的，贵一半。就这还有人抢着要呢！” 石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条发财的路，自己是不打算出去打工的。 去南方打工确实能挣到钱，但是他在里头听了太多的事儿，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大本事，这会儿就守着老婆孩子，种个地，养个鸡，老老实实卖菜就行。 不求大富大贵的，能给孩子攒下点就行。 “大姑，你说我要是自己在家养鸡，是不是也能行？” “你打算在家养鸡？” “是，我有这个打算，你不知道，我奶养的那些鸡，到年底杀了一批，留了几只下蛋的小母鸡。” 于玲一听这个，就知道他的打算:“姑，你不知道，这小鸡杀了，收拾干净，拿到我们店里头去卖，那鸡都不够卖。 就那些鸡，卖了得有二百多块钱。” 于玲是觉得卖的便宜了，这走地鸡，那么大个头，怎么不得一百七八十一只？ 这会儿搭着过年的风，一只鸡才三四十块钱。 就这小老太太都乐呵的不成。 要知道，现在市里办了一个养鸡场，那鸡肉都是吃饲料长大的，长得可快了，但是肉吃起来不如家养的鸡。 “我寻思着，我也不打算出去打工，在家光靠种那点地不成，养点鸡鸭的，养头猪的，还是可以的。” 大姑父一听，这是正经话，“你们那地方，要说养这个还真能行。” 他觉得真行，“离着县城近便不说，那边人也能挣钱，舍得吃喝，自己养了卖真行。 你也不用都拿苞米喂，你家屋后头不是地吗？你给它围起来，开春了苞米长起来，抓那个半大的小鸡，就给散养着，白天吃点草吃虫子，晚上喂点苞米糁什么的，一样长。” 于玲不懂养鸡，石头也不懂，不过他本来就不笨，这会儿有了想法，还在打算。 “姑，我是这么想的，昨晚上去拜年，跟他们玩的时候，我听我本家一个叔说的，俺们村承包地到期了，今年要重新叫行承包，” 大姑懂了，“你想着多包地？” “我听他们说，连着俺们村后头那片林子还有木材厂也要包出去。 说实话，我是看好那块地方，那地方说是木头加工厂，实际上就是个大院子，地方也不算小，我琢磨着，要是价格合适我就包下来，在里头弄。” 于玲不知道石头说的地方在哪里，但是大姑和姑父都是本地人，对石头那个村还算熟悉，他一说，他俩就知道了。 “哦哟，那个院子可不少，你自己包能都包下来？” 他俩琢磨着，那地方可是不小，那一片不光有木材加工厂，还有不少的小作坊，榨油作坊，还有一个服装加工作坊，那一片原来还有交通所。 “你是想包那几间屋？还是咋？” “不是，我想包院子里的林子和林子边上的地，就是大院子进去那部分。” 于玲让他们说的糊里糊涂的，不过她听明白一个事儿，她家里要重新包地了，石头打算多包地。 这也太突然了，也没跟她商量啊？ “不是，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想包地啊？” 于玲扒着他的胳膊，“这咋突然要包地了？” “我昨晚上刚知道的，村里过完年就打算包地，早上回去你跟奶奶都睡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哦哦，他是刚打算的呗。 “那你包地，咱为啥得在大院子里？听你的说法，那还是片林子。” 石头知道她不懂，就仔细跟她解释:“那块院子是咱们村以前的村办厂地方，所有的村办企业都在那，所以那片地虽然大，但是分好几个院子。” “我想要的那片木材加工的地方，一个是里头原来就是木材厂，房子有，空地方也大，地方也平，里头虽然长了片林子，实际上就是一片槐树林子，这几年杀的估计也没多少了，那空地方，咱拿着种地养鸡养猪的都能行。” 于玲觉得多余:“咱家西院子也空着，搁哪养不成？” 石头摇摇头，老姑夫也跟她说:“可不是哈，养猪养鸡味儿太大了，你在家养个一头两头的行，养多了，这打扫猪圈还有攒的粪，都得拉出去，不然味儿太大了，一到那夏天，苍蝇蛐的，乌泱泱的，根本扛不住。” …… “确实是，市里安排的养鸡场也是离着村远一些，都是在地里，就这一走到那附近，味道老大了，熏人。” ……好吧，她无知了，看来她以前的打算还不成，这要是养的多点，还得离着村子远一点。 “那咱们在那地方养，周围的地方不嫌臭吗？” “不是太影响，那地方算是个下风口，咱们也不能跟人家养殖场比较，我打算着一开始少养一点，试试水，要是行，明年就加一点，慢慢来。” 于玲想想，也是，一下子到位是方便，但是钱也不够啊。 “那么大的院子，不就白花钱了？” “怎么能白花钱？”大姑给她出主意，“那院子里都是地，一样种地种菜种庄稼，你自己也搭个竹拱棚，种上点菜，照样卖。” 哎，还真是啊！ 这半年她卖的菜，还有奶奶种的菜，他们自己吃不了多少，大部分拉着都卖了，真没少卖钱。 “我看能行，就是咱们自己打算的好，不知道能不能包下来啊！” 石头沉吟了一下，“我估计差不多。” “这东西，叫价高就能包下来。这玩意儿就是叫价，你只要觉得能挣出来，加点钱就行。 再说了像你们村，大部分除了种地，其他的基本上进厂打工了吧？没几个能在村里包地挣钱的！” 当工人多好，月月有钱拿，种地那是没法子，老农民谁爱种地？ 第78章 果不其然，出了正月初八，大队部里头喇叭开始了。 “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今天下午一点在大队部院里开村民大会，关于承包地和叫行地的划分，请各家代表按时参加。” “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今天下午一点在大队部院里开村民大会，关于承包地和交行地的划分，请各家代表按时参加。” 石头跟于玲不在家，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仔细的听着喇叭里说的事儿。 上回包产到户分地还是十五六年前，这就到期了，她琢磨着，这回家里估计拿不上那些地了。 等着这两口子回来，老太太就跟他俩絮叨:“今儿上午村里大队上的喇叭广播了，今儿下午一点开村民大会，说是要分地，还有叫行地一块，嫩俩都去听听。” 老太太不放心，“咱得找找啊，这阵儿玲的户口不在家，苗苗还没上上户口，这分地到底怎么分，你得问清楚了。 这口粮地，可得问清楚了。” 石头点点头，他心里都有数。 “咱家手里能动的钱还有多少？” “嗯？啥叫能动的钱？” “就家里还没存银行的钱。”石头不把准，万一要的多了，自己家可能还得去取点钱。 “过年前那些，我就没去银行村，都在家。” 于玲知道他有用处，就没去银行。 石头想了想，后面用钱的地方估计不能少了，但是也没法子，要干点啥，总得先投入点本钱。 “这笔钱先放着，咱看看下午大队上怎么说，要是太贵了，就算了。” 等下午快一点的时候，于玲跟石头一起，提着小马扎就去了村里的大队部。 大队在一个大院子里，这地方以前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长满了草，这院子具体有多大，她说不上来。 但是她知道一点，就是围着大队院子边上建了一圈的房子。 今年还新盖的二层小楼。 村里的小学还有育红班都搬进来了。 小学这会儿是五四制，一个年级一个班，育红班三个年级三个班，加上老师们的办公室，一共占了十个屋。 院子分两部分，中间用铁栅栏门隔开，东边大院子就是学校，西边大院子就是大队部。 他俩到这的时候，大队部院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刚过了年，上班的都开工了，靠着种地的目前还没什么活儿要干，都抓着把瓜子聊闲天呢。 开会这事儿最说不准，虽然大部分人都一点之前到了，但是拖拖拉拉的，一直到快一点半才开始说正事儿。 “今天开会叫就两件事儿。 一，咱们之前的口粮地要重新划分。 村里这些年人口变动，有些人家添丁进口的，有些人家有人走了的，需要重新划分口粮地。 先说好了，划分口粮地以咱村的户口本为主，有户口的，咱就落实，没有户口的， 啊，尤其是那些有新结婚的小媳妇的，嫁到咱村里，确实要分地的，迁户口抓紧时间。 啊，还有新出生的婴儿的，这两年没上户口的，今天开会结束了，都抓紧时间去把户口上上。 啊，到时候村里统计好了土地，和人口数，咱就开始进行从新分布。” 这个不知道是村长还是主任的，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于玲倒是明白了，她要是想在这次分地的时候分到口粮地，那就得抓紧时间迁户口。 底下的人都在嗡嗡的说话，有说谁家谁家女儿嫁出去好几年的，户口还在家占着地的，有说谁家媳妇嫁进来，当年就生了孩子，母子俩这么些年没有口粮地，全靠家里人口粮养着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大家伙静一静，静一静。 会议结束有问题的上会计这进行统计报名，都想着哈，不要瞎报，不要捣乱，啊，这个事情很严肃好吧。” 开会这事儿就是这样，乱糟糟，没法管。 “大家伙注意，咱们村的地，没有山地，都是平地只要是地，就有好的有差的，差点的地无非就是离着河和干渠远点。 先说好，分配方式上，为了公平起见，仍旧是抓阄进行，抓到哪里算哪里，你要是抓到的不想要，你自己私下找人先换抓的号，在上会计这登记 。 丑话说前头哈，一旦确定给划出去了，那就别来找我了，我没那个权利找人给你换。” 这点于玲听明白了，“那咱要是抓阄抓的不想要，自己找人换呗？” “是，就咱家屋后那，就是找人换的，咱之前抓的地不在这，在大南边干渠边上，但是离着咱家太远了，抓咱家屋后头的那家，觉得那地方好，就跟咱换了。” 哦，这个还挺人性化。 “再强调一遍哈，自己家还有没有户口的，没迁户口的，都抓紧去办，啊，咱镇上办户口也快，一两天的就办完了，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咱们地块划分完毕，人口统计完，就开始，早弄完早省心。” “今儿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村里集体产业的承包叫行。” 说到这，大家伙都安静了下来。 “老少爷们们大概也听说了，这会儿有外面人想在村里包地的，咱们村集体土地，除了咱们的口粮地，剩下的耕地林地草地荒地，都可以往外包，啊，但是本村的村民有优先承包权。” 来了，于玲看看大哥，石头很稳，但是也能看出来他正在认真仔细的听着。 “我先说说咱们可以进行承包的都有哪些，有想要的自己琢磨琢磨哈。” 说完，就拿起边上的一张纸开始念:“耕地有:村东边小金沟大金金沟，南疆地……” 上面的喇叭大声讲，下面就在小声蛐蛐，“南疆地上不去水咋整？” “抽水机拉上，不行就得拖拉机拉水上去……” “东河沿上滩地……” “南湖，一共四个小湖……” “厂区，包括原来的木材厂，家具作坊，榨油作坊，供销社……” “果园……” 第79章 于玲以为叫行承包的人会很多，结果她想多了。 虽然村集体产业对自己村民优先承包，但是这年头，能去包的基本上都是耕地，最不济也是果树。 因为村人口还没有统计出确定人数，耕地承包并没有开始，但是其他的开始进行了承包。 于玲高估了这波人。 她以为村里叫行承包就像电视上演的那些拍卖一样，出来一块地，大家根据底价开始喊着加价。 没成想，大家不太热衷。 村里的湖起拍价才一千块钱。 要知道这可是承包三十年啊！ 一千块啊！ 结果，喊出来，喊了第一次 大家讨论，觉得不值。四个水洼子要一千块扯淡呢！ 连问了三次，最后才有人问，九百块行不行。 ……这还能这么干？ 她以为不能有人理他，结果村里大队部几个人碰了碰，成了！ 九百块，包了四个小湖，三十年？ 这会儿的地真便宜！ 随着承包的进行，她渐渐的看出了点什么。 虽然改革开放1978年就开始了，但是进行了这么多年，这地方还是不够富裕。 可能是某些地方先富裕了，但是村里头一定不富裕。 不然不至于连三五千的拿不出来。 想想也是，就算有，也未必舍得拿出来包不能种地的地方。 按照这个流程，那拿下那个木材厂大院子估计没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确实没问题。 那些屋子和厂子，大部分人不感兴趣。 倒是这些厂子挨着公路的那排房子，有几个人感兴趣。 有问你能不能租的，能不能买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 于玲渐渐的没了耐心，她想上厕所，坐这院子里，虽然说是大中午日头好，不觉得冷。 但是架不住她中午喝了两碗骨头汤，这会儿坐了这么久，再加上小风一吹 ，她有点尿尿。 看了看四周，那边就是学校大院，学校嘛，肯定有厕所。 于玲跟石头打了招呼 ，就起身出去了。 她朝着学校那边过去，大铁门就是那么扣上了，根本没锁，趴上面看了看，这也看不出来哪地方有厕所啊？ 难道在这的孩子都不拉屎撒尿？ “哎，干什么的？”正看着呢，就有人喊她。 她一回头，就看那边小屋门口站着个老头。 “我想着找找厕所。” “还厕所，上茅房就上茅房，还怪文明的嘞。” 老大爷顺手指指大楼后面，于玲看看，顺着大楼的露天楼梯的墙边往后边走，一拐弯，确实有个公共厕所，左边写的女字，右边口写着男字。 进去一看，水泥地铺的，做的那种蹲坑，当然这会儿也没有坐便器，公共厕所都是这样式儿的旱厕，别说打扫的还挺干净。 一共四个坑，她选了个边上的进去了。 等着于玲提好裤子出来，她就不想回去坐着挨冻了。她溜溜达达的又回到学校那边。 学校这会儿还没开学呢，育红班也不开学，从这个大栅栏门上只能看见里头一排教室，剩下就是大院子。 老大的院子，地上都是泥巴地，也不长点草。 前面一排大杨树，树上叶子都掉光了。 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长毛毛虫，这种树她知道，没长叶子之前，气温还没等回升太多，就会长毛毛虫 。 毛毛虫掉了，才会发芽长叶子。 前面也是一排房子，看着不像新房子，这房子是哪里的？干啥的？看着可不像是学校的。 出于好奇她溜溜达达的出了大门，出来朝左一拐弯，好嘛，看明白了，这不就是村中间那条大道嘛！ 要说这地方确实不错，妥妥的村里cbd啊，挨着政府部门大队部，后身就是学校，这附近的房子，也算是学区房了吧？ 她朝前走了一段，哎，这是村里的医疗室啊！ 原来村卫生室就在这呢！ 于玲也是来了这里一段时间才知道，这时候每个村里都有一个医疗室，配一个赤脚大夫。 知道什么叫赤脚大夫吗？ 赤脚，就是光脚，那就是游走在田间地头为老农民服务的。 这些赤脚大夫有一些根本就算不上大夫，也就能看个头疼脑热的感冒，抓个拉肚子药，再就是经过培训，会挂个点滴打个屁股针，实际上没学几天医。 于玲她是不看这个的，虽然不用挂号，拿片药才几分钱，那她也不来，有事儿去医院 。 她不怕浪费医疗资源，她怕庸医误诊，她这个人别的好处没有，就是特别的惜命，她不想在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或者又去了什么别的地界。 医疗室边上，就是一个小超市。 嗯，说是超市，都夸张了，这应该是个食杂店。 于玲还是挺好奇这会儿的村里超市都卖啥的。 这也太粗糙了，里头不够亮堂 黑乎乎的，这柜台居然是泥巴砌的墙，还有后面墙上掏出来的一个个的格子。 就这简陋的装修，原汁原味的土房子，别说，东西还算齐全，这里头针头线脑的，瓜子零食糖块什么都有，居然还有一盘子鸡腿面包和牛角面包。 这个东西她只在小时候见过，而且很短的时间就没了。 她还挺怀念这个味道的。 问了一下，才五毛一个。 这个价格，真的是好亲民，掏钱买了一个，想想还在开大会的石头，她又买了两个。 拿着小塑料袋提着，溜溜达达的走回去。 “刚才买面包那个，是那谁家的小媳妇不？” “谁啊？我不认识啊。”柜台里头的小媳妇手里打着毛衣，有一搭没一搭的。 “你不认识也不奇怪，你还记得跟你一年结婚的那个，你结婚那年，一共三家来着。 就是那个……” 说到这小媳妇抬起来头，想起来似的:“就是她？” 跟自己一年结婚的小媳妇，另一个她知道，也认识。 “她看着挺正常的啊？怎么都说她八成熟呢？” “那谁知道啊？不过我咋听说，她那口子去蹲监狱回来了？” “真的假的？这就回来了？她老头为啥进去的？” 啧啧啧，这人什么命啊！才结婚没俩月，自己老头就进去了，这要是在她们那，非得给她撵回去不。 不过命也算好，她老头前脚进去后脚她就查出来怀孕了，俩月！ 也不知道该说她命好还是不好！ 第80章 于玲回来的时候，大会还在进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承包，还挺公开公正地。 有一些人不打算承包的，看了会儿热闹就走了，剩下还在这坐着的，都是打算承包点什么的。 这会儿看着日头都下去一半了，于玲琢磨着怎么也得有三点了。 这要是再开下去，她可不陪着了。 她想找到石头跟他说一声，自己先回家，刚想过去，就看石头出来了。 他提着两人的马扎子，正要去边上会计那登记。 “哎，怎么出来了？”于玲手里拿着一个面包 刚咬了两口，手里还提着俩。 自己这个媳妇，生就一张嘴，不能闲着，闲着就想咬点啥。 爱吃就吃吧，也不是吃不起。 “定了，我先去报名，然后回家取钱交钱就成。” 石头手里拿着单子，提着马扎子要过去，于玲赶紧的跟上。 会计在屋里头，这地方开着个窗户，有几个拿着条子的人等着，围着的人不算少。 石头自己进去的，她站在大厅这里看看，这楼真的是新盖的，里头锃光瓦亮的，一股子新盖的水泥的味道。 这会儿的建筑有没有甲醛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楼，估计平时不咋通风，这味儿大的。 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图，看样子是自己村的地图，还有一张是什么宣传的图，她正看着呢，石头就招呼她走。 “走，咱们回去拿钱，交了钱好办手续。” 石头以三十年两千块钱的价格，给那个院子包了下来。 听的于玲啧啧咋舌，这年头，说不好真是说不好。 那搞拆迁的，拆一个村能拆出多少百万富翁啊？ 这村里包地包场子，就几千块就三十年？ 那么便宜呢！ 村里办事情就是快，等晚上快吃饭的时候，他就拿着单子回来了。 老太太看着单子，仔细的给收了起来。 “明儿咱俩早点回来，一块过去看看，该收拾收拾一下，这过了年天一天比一天热，该弄得得早点弄。” 院子拿下来，现在的石头一身的干劲儿。 于玲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呢，她没啥感觉。 她没种过地，也就是跟着老太太收了花生苞米，她觉得如果不实行机械化，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去种地。 于玲知道，这是一个处在风口的年代，抓住了就可以凭风扶摇直上九霄，抓不住只要肯干，那也不会太差。 最怕的就是风口给你吹上去，你坠着屁股往下出溜，又懒又馋还怕这怕那的。 反正石头已经是有处分在身上的人了，他再怎么折腾，只要不犯法，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一家子人吃着饭呢，就听门响。 “谁来了？” 苗苗耳朵好使，她嗖的一下就爬起来站在窗台上往外看，于玲就看村里的会计和那个啥主任的来了。 “哎呀，真的稀客，快进来坐。”老太太热情的招呼人进来，“吃了没？” “他奶，你不用忙活，我们俩就是来核对一下，核对完就走。” “哎呀，你这还用跑一趟啊？”老太太觉得这会儿大队部干活真是细致。 老会计拿着本子，打开，就跟石头说明事情。 “俺们几个画了片。 咱村户口上，我这本上基本上核对个差不多，就剩下你们这十来户比较特殊的，我就上门确定一下子。” 老会计心说，你以为我愿意挨家挨户的跑着统计？我不知道坐办公室里头舒服，等你们自己上门报户口？ 关键是有些家那户口和人数对不上，到时候画地，总找事儿，这回他们一方面等和他们自己报，一方面下来核对，省的人数和户籍对不上，这些人再找事儿。 苗苗对这个带着钢笔和本子的大爷特感兴趣 ，一会儿摸摸笔，一会儿摸摸本，于玲怕她捣乱，没法子，就抱着她在边上看着。 “咱家的户口还是两个人是不？” “是，还是俩人。”石头跟他确认。 老太太看看孩子，再看看孩她妈， “他叔，你说俺们家小苗苗跟她妈这样的，这都两年多了，孩子都两岁了。这能给分不？” “开大会说了，按着户口来，户口有，咱家就能分上。 没有户口，抓紧时间办理 ，苗苗这也好两岁了，该办了。你孙媳妇的，让石头看看能不能给迁过来。 咱就这么说，这回分地，还是跟上次一样，那是按照一个家庭为单位分地。 你家娃的户口不在这，那分地之前落户口了，那就有，那要是分地完了才落户，那就没有了，三十年不调整。 当然，后面有没有特殊情况，我不敢打包票。” 村里倒是会预留一部分土地，但是那部分地到底能不能分给新落户的人员，他说不好。 要知道不光他这个村这样，人家别的村也一样，小媳妇户口在娘家，娘家就多分地，那户口迁出来 ，地也不会少，人家当然愿意你迁出去，白的得地，多好。 但是再落户本村，那地又得划一块给她，咋滴？两头拿好处？净想美事儿。 老太太是想着能给孩子户口先落上。 “那俺苗苗的户口能落下不？” “那咋不能，落咱村里怎么不能落？能，你明儿让石头带着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她出生的时候医院给的单子，上村里去办就行。” “行，我明儿就去办去。”石头点点头，自己闺女下生两年了，一直是黑户。 不过这也正常，这会儿好些小孩子都是黑户。 “你这可得抓紧了，你媳妇的户口你也去问问，能落实就抓紧落实了。” 妇女主任是个小媳妇，岁数也不算大，估计也就三十来岁？ “是这样的，年前开会，咱们这过了年，现在说话，就是今年的落户政策要改了。 你以前光办事儿了，户口就能落下来，这往后去，不能行了。 你要迁户口，抓紧时间去给你媳妇户口迁过来，还能赶上，要是再过一段时间，那就必须得有证才能给她落户。” 妇女主任想了想，“到时候还得统一上镇上民政局去办理，那边得看证，没有证人家不给你办。” “我想着不是说村里出证明就行吗？” “村里出证明是一方面，以后出证明人家也不认了，国家法律要求了，人家就看证。” 第81章 “嫩俩是不是还没证？” 没有证？什么证？ 于玲听着这话，云里雾里的，她就没听明白，这不是核对户籍呢嘛，咋扯上证了？ 户籍落户要什么证？身份证？暂住证？ 她是没有身份证，这个东西是真的有用，这都几次了？ 一茬茬的，啥事儿都得扯上这个身份证才有用，她是真的该去办了。 再拖下去，真不成了。 “没呢，我俩岁数不太够。” 是，办身份证得成年。 她记得那会儿十六就能办，不过听说不同地方要求岁数不一样，那再往后去，小孩子两岁就能办了。 “你这情况 ，要是早两年咱找找人，也能办了，这会儿估计够呛了。” 够不够呛的，他明天也得去试试去。 这要迁户口，还得去趟便宜老丈人那。 想想这个，他就头疼。 他这个老丈人，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当时说好了的，人让他领走，以后有啥事儿这个当爹的也帮不上忙，顾不上她，断亲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涉及到迁户口，还是得去一趟，从他那往外，怎么也得经过他不是？ 就是回去这事儿，玲儿不知道想不想去，不然，找大姑跟他一起过去？ 这些这会儿顾不上，他跟着老太太送会计和主任出门。 “石头啊，这事儿你上点心，抓紧点办了，这会儿镇上政策还没开始，办还好办，等过十天半个月的，真不一定能办下来。” 老会计看着他，临走的时候又嘱咐了一遍。 “行，我抓紧这两天就给她办了，不能拖那么长时间。” 妇女主任打开手电筒，昏黄的灯光照着路，隐隐约约的看的还算清楚。 “行了，你们回去吧。”老会计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妇女主任提着布包，握着手电筒照着路，跟着一起走了。 老太太跟他转身回家，关了大门。 “嫩会计叔跟你说的，你想着去办了。 明儿头晌你就去给苗苗的落上，她小人家的好办。 玲儿的估计能麻烦些，你不行找她姑跟你一起去，找找杰子，他给你找的，让他去办。” 石头想了想，先找大姑吧，大姑说话也算好使。 实在不成，就拿点钱，说白了，不就是钱吗？拿着钱估计什么毛病都不能有。 这要是在不成，那就放那好了！ 其实这东西迁不迁的她觉得都行。 第二天给苗苗办户口，石头自己去的，于玲上午去卖了会儿菜。 这时候不兴过太长的年假，除了学生和老师，过年放假就那么几天，过了初六就开始上班了。 那县城里头早就开始忙活了，当然，作为农村人，也没什么区别。 哪天不干活儿？都干活儿。 初五那天，石头就带着她来开了门，放了一挂小鞭，开了一会儿，没几个顾客，也没准备太多的菜，反正那天也不是为卖菜来的。 就是告诉告诉大伙儿，我们开门了。 第二天才正常的开始卖菜。 从那天开始于玲就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时间。 下午去批菜之前，石头开着三轮车拉着自己媳妇和老太太，特意去了一趟大院子。 这个院子就在村东边大马路西边。 大马路是国道，国道是一条南北向的笔直大路，这个大院子就在国道西边。 挨着国道是一溜儿的瓦房，这大概得有个二十来间。 都是当年村办企业建的，这地方有些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这两天就看好几间房子正在装修。 从里头收拾出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拖拉机一趟趟的往外拉。 这些房子挨着的地方有个口，是一个不算窄的胡同，往里面朝西走一点就是一道大铁门，石头家的大院子就在里头。 “从这开始往里这个院子就是咱家的了。” 开到门口，石头下来给门打开。 这个门是拿着铁链子缠上的，根本没锁。推开门，开车进去，于玲才看见这个院子的全貌。 地方怎么说呢？ 算是个方正格局。她目测不出具体的大小，但是感觉比起之前的那个村里学校，只大不小。 正对着西边的那地方，是一大片的树林子，看不出具体能深到哪里，但是看树林子的样子，树不少。 树林子往东，也就是自己眼巴前这地方，是一片空地，上面都是一片荒草。 枯黄的草长得一簇簇的，高高低低的，看的出来好久没人了。 南北边上的地方，应该是砖墙，看着颜色，应该是红砖墙，南边的那个地方 应该是个门吧？ 对着的北面的地方就是墙，看不出其他的来。 她转身看看，东面这地方，是一排房子，看着得有那么七八间，房子不是好房子，就是那种泥土墙的房子，屋顶倒是瓦片的。 别问她了怎么知道的，因为靠北面的那几几间房，不知道是去年雨水大了，还是以前哪年冬天的雪大了，房子都塌了。 剩下的那几间，她走近了看看，可真是有年头了。 那大土墙，黄泥巴的不说，那小窗户小的，没法说。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窗户，木头格子的，上面糊的还是纸。 这年头窗户都是玻璃的，这房子上头，糊的居然是纸！ 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纸糊的窗户，乍一看这个，还觉得挺新鲜。 “你别在那待着，上这来，这地方好长时候没人来了，谁知道那里头有什么东西？” 老太太都没抱苗苗下来，她怕这里头有什么蛇和野狗野猫啥的，再给孩子吓着。 “大孙儿啊，你这地方打算怎么收拾？” 这么大地方，自己要是收拾可得有个时候收拾。 “看看哪天没有风，我来给放把火，烧烧草，看看底下还有啥东西。” “这些小破房子，我问了，村里不管，让咱自己推了就行。 里头的木头材料早就拉走了。” 这房子推了，那得重新盖吧？虽然她也嫌弃泥巴房子不解实，但是这么大地方，光收拾就得花不少钱吧？ 包地这就刚花出去三千块，然后这地方还得推了重新盖。 于玲觉得心有点疼，她好像看到自己第五小钱钱一个个的飞走了，她的店铺她的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啊？ 第82章 “咱这，这地方这么大，咱也不能都拿来养猪吧？ 这地方养猪，养多了那猪粪，味儿太大，这地方周围都是厂子，这也不成啊？” 老太太看着这地方:“咱这个虽然离着村子远，但是离着这边大道可近便，这要是一刮风，那味儿都飘前面去了，人家不能同意啊，这肯定得找咱来！ 别到时候猪养不成，再跟人打起来。” 老太太不解:“你到底咋想的，咋不要原来村里养猪的那地方呢。” “奶，咱们村哪有专门养猪的地方？那地方家家户户的菜园子在那，那地早就养的肥肥的，地方比这大多了，这个价根本包不下来。” “我知道，我打算猪圈建在那边林子里。” “啥？建林子里头？那这么大个院子你要干啥？” “种地，开出来种地，种菜，养鸡。” “那这地方，我看着可不怎么滴。”老太太看着不喜欢，这院子里都是草，这地也不成，挨着个墙，离着河还有段距离，那一片林子，挡着地，种粮食今年都不知道能打几斤。 石头其实也没想好，但是他觉得仅靠家里分的那点口粮地，肯定不能行。 粮食是真不值钱，一年下来打的粮食，交了提留，剩下的留够吃的，卖完了一年得那七八百块钱，好干什么？不如于玲卖一个月菜赚的多。 他想着，这地不能拿来种粮，得种点值钱的东西。 “等我规划规划，这段日子先给这地方收拾收拾，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于玲觉得这地方太大但是到底多大，她也没点数，“咱就是说这地方到底多大啊？” “嗯，差不多得有个四亩来地吧，不能有五亩地。”老太太看着地方，大致估算了一下。 哦，这么大就是四亩地了，那这么算的话，也不算贵啊。 看完了地方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剩下的事儿就不是于玲能干的了，除草扒房子的活儿，石头自己找人来干。 这年头，家里有事儿都会找亲戚友邻得来帮忙，大家都这样，也不用付工钱，就是管顿饭就成。 反正大家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这就是农村里的人情往来。 在扒房子之前，石头去了一趟大姑家里，他想让大姑带着他去找找自己的老丈人。 老丈人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立不起来。 说实话，得益于计划生育和丈母娘走的早，老丈人家就于玲一个亲闺女。 但是亲亲丈母娘老早就走了，撇下这孤儿寡夫的。 老丈人是家里第四个孩子，老儿子大孙子，那都是爹妈的心头肉。 那会儿老丈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一个大老爷们，根本不会照顾孩子。 亲妈心疼自己儿子，就给小孙女接到自己窝里养着了。 为了这，于玲大伯二伯没说啥，但是大娘娘和二娘娘那意见老大了。 要知道，那会儿是什么时候，退回去十五六年，1979年那会儿，农村家里谁富裕？都不够吃，好不容易掰扯着分了家，自己养活自己都费劲，还得每年给老婆婆送养老粮。 给老婆婆养老这事儿，说破天去也得给，为啥？ 得奉养老人呢！ 可是养老是他们该的，那小叔子家的孩子在那住在那吃，算怎么回事儿？ 虽说粮食给了老太太，她是吃是扔的，跟他们没关系了，但是事儿不是那么个事！ 俩儿媳妇有意见 老太太知道，但是没法子，老儿子顾自己都费劲，根本顾不上小孙女。 她家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三个儿子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小闺女 ，她稀罕，也心疼她早早没了妈。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不是怎么的。 亲奶奶养着小孙女，就这么东一口西一口的喂大了。 老儿子不能一直一个人过，老太太就给他张罗再娶一房媳妇。 可是十里八村谁还不知道谁？ 老丈人的名声不那么好，倒不是偷鸡摸狗的坏名声，他这个人立不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出去打工都费劲，没什么好姑娘愿意跟着。 再加上家里穷，拿不出那么多的彩礼钱，只能放低要求，带孩子二婚的也行。 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于玲七岁上， 娶了现在这个。 这个媳妇带了个孩子，是儿子，才五岁，比起于玲小了两岁多。 小媳妇长得漂亮，干活儿麻利，性子也泼辣，能放下身价哄人，没两天，就给老丈人抓手里了。 一开始，这后娘当的也算可以。 给于玲领回家，给她洗脸洗头洗澡，给她买了新布，踩着于玲她亲娘留下的缝纫机，给她做了身衣服。 干干净净的孩子，出门就夸孩子好。 那半年，谁不说这是个好后妈，待人和气，疼孩子？ 满村子的人都知道待着后闺女跟亲闺女一个样儿。 慢慢的，于玲就跟着她干活，干活儿也无所谓。 那个年代，就是亲妈在，那也得干活不是。 有那好事儿的人跟她打听后妈好不好，怎么说呢？没缺吃没缺穿，也不打也不骂，人看着还挺好。 再后来，天冷了，小后妈跟老丈人说，闺女大了不好跟大人一个炕睡觉没，小小子毕竟还小两岁，啥都不懂，跟着妈睡也是应该的。 家里头没地方啊，屋里一铺炕 ，另一个屋是个床，冬天的床睡人，多冷？ 正好老太太那里一个人住，晚上一个人也孤单，正好让孩子晚上跟她奶奶睡。 老丈人没啥意见，于玲就又回去跟着老太太睡觉。 这回是白天回家干活，晚上跟老太太睡觉。 等到了上学的年纪，就送孩子上学。 自己媳妇缺心眼，学习不好，回来不打也不骂，作业会写就写后面不会写空着。 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小学留了四年，还在上二年级。 学校老师找家长，后丈母娘跟老丈人说，“可能是孩子不开窍，天生不是块念书的料，下学回来干点活儿，学点手艺行了。” 那年头，不上学的多了去了。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开始天天被锁家里，老太太实在看不过去了，给孩子要走了。 都说有了后妈有后爹，老丈人只管自己过得舒心，对于媳妇跟老娘的掰扯，他一律不管。 第83章 “大姑，这不是村里重新分地嘛，这会儿还能给玲儿的户口起出来，我们村妇女主任说，再等半个月，这迁户口就得拿着结婚证去办了。” 大早上的，石头吃了饭早早地就去了大姑家，把事儿跟姑姑一说，大姑一听就懂了，最近自己村也在说这个事儿。 大姑是村民代表，她算是了解政策的第二波人，所以问题看的清楚。 “行，我跟你去，咱俩今儿就把这事儿办明白了。” 大姑出马一个顶俩。 石头开着三轮车拉着她，走到于家庄街里，老姑让他停车。 俩人进了街角的商店，进去看了看，提了两瓶老白干出来。 “大姑，这有点少吧？” “行了，咱再去买点菜肉的带着。” 这年头，卤肉也是很不错的。 街里这白天都是卖东西的，比起店里头东西可便宜不少。 称了两斤猪头肉，买了点炸油条，还称了两斤鸡蛋糕。 看着有卖橘子的，又称了两斤橘子。 石头提着东西，跟着大姑去了老丈人家。 说实话，这是石头第三次进这个门。这要不是大姑带着，他自己来都找不着门。 这房子真的是有点老了，黑瓦房，碎石头墙，外面院墙也就一人高。 这会儿有钱的人家都开始起平房了，这老丈人家儿子都十八了，还住着老房子呢。 “艾玛，她大姑来了？这是？” 一个矮矮胖胖的，看着有四十多岁的女人迎了出来。 不用说，这是后丈母娘，虽然看着又胖了，但是那眉眼还是能看出来的。 “妈。” 石头提着东西，跟在大姑后面进门，小辈得有礼，他先跟人张口打招呼。 “？” 很明显，丈母娘愣了愣，仔细的看着他，还没等认出呢，大姑跟她说，“认不出来了？这不是石头嘛。” “哎呀，姑爷来了？你看我这眼神，都没看出来，我就说看着眼熟。” 石头也不尴尬，一共见了三回面，能认识才怪。 大姑也不觉得尴尬，这弟媳妇，她也是不想跟她打交道。 自己弟弟觉得好，那就跟人家过。她一个出了门子的大姑姐，也不跟人家过日子，是好是坏的， 她管不着。 “程程爸呢？” “出去耍去了，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大姐你找他有事儿啊？” 这大姑姐，一般也不来自己家，她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这带着女婿来上门，是有事儿吧？ 这女婿这是刚出来，来看看？看着又不像。 “程程啊，你出来去找找你爸去，就说你姑跟你姐夫来了，让他来家。” 程程听着他妈喊他，不情不愿的从里头出来，看着俩人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大姑。姐夫。” 说着就出去了。 “这孩子，一点不闯荡。” 说完招呼俩人:“进屋进屋，都进屋。” 别说，程程妈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这人干活真是一把好手。 这小房子让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立立正正的，里里外外的让人看着就舒心。 那柴火垛，劈好了的木头，一根一根的靠墙摆着摞起来。 地也扫的干干净净的，锅台锅盖擦的锃光瓦亮的。 都说一个人真干净还是假干净，看抹布就知道。 那抹布洗的，不能说漂白，但是至少干净，晒在院子里的铁丝绳上。 “她姑，你这回来，是有啥事儿不？”程程妈一边给俩人倒水，一边说话。 她琢磨肯定有事儿，这都好出了正月十五了，跑来了？ 要说来拜年走亲戚，那不能够。 她姑初三那天就来了，于玲那孩子，说是嫁出去了，那就是给卖了，嫁人的时候她乐意，后来第一年自己回来，说是日子苦 她想回来。 就她那个样，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拣啥？ 再说都有孩子了，还回来，让她养了大的还得养小的？ 她又不傻，肯定不能干。 那天她当着家里人的面儿，明明白白的给她说明白了话: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她说是嫁出去，那就是卖出去的。 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钱，是死是活都是人家的，想回来，没门儿！ 于玲哭着，让她爹给她送回去了。 这是咋滴，出来了给那小蹄子撑腰来了？ 看着这模样，又不太像。 “也没啥大事儿，这不是石头回来了，还没来上过门 玲儿在家带着孩子，不得空。他这当女婿的不得来给他老丈人拜个年？” “啊，是，应该的。” 于老三回来的也快，刚坐下喝了口水，于老三就进门了。 其实于老三就在门口胡同那晒阳阳，只不过他在胡同另一头。 “大姐。”—— 于老三先看见大姐坐在炕沿上。 “爸。” 于老三这才注意，坐凳子上的石头。 “哎哎，来了啊，坐。” 这个女婿，他其实有一点打怵。 这个女婿不是他挑的，是他大侄子同学，长得人高马大的，看着是个好小伙儿。 没成想，结婚不到俩月，他进去了。 不管好赖，他出来就成，以后好好过日子也成。 虽然闺女给了人家，他还是觉得闺女家有个男人总比没有的强。 “你俩来这是？” 于老三觉得，这不是来看自己的架势。 大姐初三就来过了，家里卖着菜，忙着呢，不能呼啦吧的跟女婿一起来。 是玲儿出啥事儿了？ 不能是出事儿吧？他家的钱可都在程程妈手里把着。 “爸，是这么回事。 咱这不是得重新划地了嘛，玲儿上我家都三年了，这户口一直在家也不是个事儿。 我们村主任说，这会儿趁着还没开始，先给户口划过去，到时候也好给她分上口粮地。” 一听这话，于老三觉得应该的。 闺女上人家家三年了，没有口粮地，吃什么喝什么？ 要户口没毛病。 程程妈不乐意了。 一家人的地，按着家里人口分，自己这个村算是大村，一个人的口粮地就才两亩地，四口人才八亩地，这在村里都算少的。 他把户口一迁，这就平白的少了两亩地。 那地一茬麦子一茬苞米，要么一茬麦子一茬长果，怎么也是一笔收入。 这一一下子，少了好几百斤的粮食。 “迁就迁吧，也是……”于老三正说着，自己媳妇就出声了:“不行，我不同意。” 第84章 “我不同意。” 老婆一锤定音，于老三讪讪的住了嘴。 石头想问为什么，大姑眼疾手快的拐了他一下。 “你不同意的话，孩子户口就得在家里。 在家里也成，反正不管在哪边，政府都给分地。那么样儿吧，你想要她户口在家，那就把玲儿一年的口粮拉走。 今儿就列出个道道来，玲儿一年也不多要，三百六十斤麦子，再加上五百斤的苞米，行不行？” 这个是有数的，大姑夫以前在矿上干过 ，单位发票有定量，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细粮给三十斤。 虽然这会儿早都不用定量了，但是大姑还是拿着这个标准跟她掰扯。 三百六十斤麦子，五百斤的苞米？她可真敢张口要。 她这会儿正在算账，一年给这么多粮食，她可不舍得。 虽说粮食便宜，可她们农村人 就是种地，虽说家里的地都不是那样儿的好地，但是一年两茬庄稼，那也不少钱。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程程这个岁数，正是能吃的时候，家里交了公粮 留够自己吃的，剩下的卖了，真不剩下啥。 白白的给出去这八九百斤，真就跟剜心似的。 “她都不下地！她还要什么地？” 程程妈心里盘算着，一点都不想分粮食。 前两年也没来要粮，也没饿死她 婆家明明能养活，非得回来要地！ “妈，你不能这么说。咱家玲儿虽然不下地干活，她得吃饭呢。” 大姑开了口，石头大概有了个思路。 “我们家地也不多，紧紧巴巴都不够吃 ，还得买粮食。 您要是不让我迁户口 ，那我就得要于玲的口粮。 爸，咱家你当家，那这么着吧，我以后每年夏收来拉麦子，秋收来拉苞米。 我们也不多要，我估摸着她也就能分二亩地。 这地，在这分地，我们也不要，地就给你们俩种着。 我们俩都不是那干活的人，也不管别的了，你俩看着种吧。 我们就要一半的粮食就成，也别按大姑说的三百六五百的了。 我回去找人打听打听 ，包地这几年麦子亩产多少斤，苞米亩产多少，咱也不用按照最好的算，就按一般化就成。 我也不管你们一年下来能剩多少粮食，我就拿个整数，剩下的就算是孝敬老两口的，你看这么行吗？” 程程妈又气又急。 光想美事儿，不干活儿，还要粮，感情自己成可给他干活打工的了。 她种的地，产的粮，凭什么给她！ 不给！ “……” 这事儿闹得，媳妇不乐意，于老三一听一年要这么多粮食心里其实也有点心疼。 这会儿钱多结实啊！ 那麦子苞米的，卖了得多少钱？ “就非得迁户口？” 于老三嗫嚅着问了一嘴。 “老三，玲儿嫁人了，你拿了钱，这户口老在家算怎么个事儿？ 她到底算是嫁人还是没嫁人？ 你看谁家嫁了人的闺女户口在家里的？ 又不是往家招女婿的。” 大姑霹雳吧啦的跟她弟弟一顿呲哒。 “你要留着玲的户口在家里，那也行。” 大姑看着自己弟弟，“咱列个字据，玲儿的户口在家里，每年你给她多少斤口粮，到你六十岁了就不用给了。 行不行？” 于老三想想，三十年的地，自己肯定不能只干到六十岁。 就算一年给她点粮食，那也是赚的。 两口子对视一眼，觉得行。 “弟妹你看呢？” 程程妈眨巴眨巴眼，这买卖好像划算，这地一包三十年，这三十年得得多少粮食？ 按着亩产五百斤算，一年麦子五百斤，苞米五百斤。 一千斤。 一年一亩地一千斤， 十年就是一万斤。 二十年是两万斤。 剩下十年她不要，那就是两个两万斤。 这要是不给她，三十年下来，一亩地一千斤，两亩地就是两千斤，十年就是两万斤，三十年三个两万，六万斤。 乖乖，六万斤粮食。 这会儿的麦子多少钱一斤来着？ 她记得那会儿收麦子是七毛八一斤，苞米差不多也是这个价，长果仁可是贵多了。 这要是算起来，那得是多少钱？ 越算老三媳妇越不甘心，这平白的每年扔出去几百块。 几百块啊！十年那就是几千块，二十年这都好上万块了！ 不行，这字据不能签，签了那就是白扔钱。 “老三，你能不能做主？啊？你看看你这媳妇，这还是说的嫩闺女自己的地，拿着自己该得的粮食，你媳妇就这么推三阻四的！ 这得亏是没吃着你的！ 这要是吃着你的，可得疼死了！” 这话老三媳妇就不爱听了， “大姐，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没吃着我的？ 我进老于家门也有年头了吧？ 十多年了，我是家里家外的忙活儿，没有我忙活，这个家能有这么个样儿？” 大姑承认:“确实，你嫁进来确实没少干活儿，我承认，你挣得不少，但是说玲儿吃你一口 ，那可真没有！” 这点大姑是真不怕她翻小肠:“不管是你进门前还是进门后，玲儿就跟你们过了那半年，啊，一到冬天去，你就给她撵走了！” 老三想说啥，大姑一挥手，“别说那些没味的屁，你自己心思心思，你是真的觉得她奶奶自己孤单还是就是容不下她，你自己心里面明白儿的。” 老三嘎巴嘎巴嘴儿，到底是没说出啥来。 他怎么不知道。 他知道。 自己带这个闺女 ，老婆带着个儿子 家里孩子多，张嘴吃饭的多，可那会儿穷啊，养不起。 好在自己妈知道疼孙女，拉过去好赖饭都能给孩子糊弄饱了。 他也知道后妈容不下前屋孩子，可是这个家没个女人不行，她暗地里使劲儿挤走孩子，孩子也没吃着屈，她也不找事儿，大家伙儿和和乐乐的，挺好不是？ 这都多少年了，又扯出这一段来，有什么意思？ 那玲儿是个闺女，以后就是人家的人。 他那会儿是真嫌弃她，也是真想要个儿子，儿子能给他养老，能传宗接代啊！ 没成想因为有个孩子了，人家国家不让生了！ 他这辈子都要断根啊！ 好在老婆带来的是个儿子，改了于姓，上了户口，那就是他的儿子，那以后就是给他养老的保障 ，给他老于家传宗接代的。 第85章 石头看看没说啥，还说啥，老丈人这人忒虚伪，看着心疼闺女，心疼在嘴上。 “我不管你咋想的，这个社会 ，儿女一样。” 大姑想了想，又放了个大招:“你把着户口不让迁，无非就就是为了这点地。 是，三十年白种，得粮食不少。” 大姑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想要地，那也行，不迁就不迁。 不过我丑话说前面，既然你把闺女户口放家里，那等以后分家产的时候，可得有玲儿一份。” “不可能！你真能心思，还惦记上这点家产了！” 老三媳妇炸了！ 这个家有什么？有什么那都是她一针一线攒出来的，这都是她给她儿子攒的，她儿子还没娶媳妇呢！ 凭什么要分出一部分家产给那个傻子？ “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都嫁出去了，还想回来分家产？ 你看谁家闺女有胸的的回来争家产的？” 老三媳妇可算明白了 ，这俩回来是冲着房子冲着钱来的？ 说是迁户口为了口粮地，实际上都是幌子吧？ 让她列字据签名儿，就是为了以后好回来夺她程程的钱才是真的！ 可真是好算计！ 这不成，这绝对不成！ 这个家一分一厘都是她儿子的。 她拉着儿子找下家，就是为了找个人替她养儿子挣钱的，好不容易给儿子拉扯大了，这就要准备相看对象说亲了，她蹦出来了！ 可真是亲姑姑，向着亲生的！ 这是从来没把自己儿子当亲生的侄子吧？ 于舒兰啊于舒兰，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呢！ 行，不是想迁户口吗？ 迁！ 我让你迁！ 老三媳妇恨得牙根痒痒，咬牙切齿的跟大姑姐掰扯: “我同意迁户口，迁户口以后，这个家里的一分一厘跟她都没关系，你敢不敢跟列个字据？” 石头想说列了字据也没有用，法律上确实男女平等，都有分家产的权利。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今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迁户口。 他刚要说话，就觉得大姑又碰了一下自己。 他不知道大姑想干啥，就没说话，大姑也没说话。 俩人这一下迟疑，搞得老三媳妇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这老东西，就是冲着家常来的！ 她是想着给自己娘俩挤出去吧？ 一个外嫁闺女 ，管的是真宽！那手都伸到自己弟弟家里去了！ 她可不是于玲那傻子，她说什么就信什么！想替她当家做主，门儿都没有！ “我说我同意了 ，迁户口。你要是同意就签字据，拉户口，不同意，那就地给我白种，口粮我也不管，一粒粮食我都不可能给她。”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石头，“你选吧。” 石头看看她，再看看大姑，觉得这个走向很神奇。 他还没开口呢，便宜丈母娘又说话了，“大姐，这事儿算起来是俺们家自己的事儿，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少管俺家的事儿，俺们都不是小孩，能自己做决定。” 大姑一听这话，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拉的更长了。 得，丈母娘开始发威了。 “你就给句准话，今儿这户口还迁不迁了？” 老丈人从丈母娘开始出声儿，他就像个隐身人一样，一句话没有，坐在炕头上眯缝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老三，你的意思呢？” 大姑看着自己弟弟，这个弟弟是真的不成啊！ “大姐，你不用问他，俺家里我说了算，他说不算！” 大姑看看石头，石头点点头，他的目的就是迁户口，对于家产真没兴趣。 就这穷家院里，能有啥？ 还值当他惦记？ “行，迁户口，你找户口本给我吧！” “不成，石头先签上字据，不然不用心思户口本！” 大姑这就不乐意了，“老三媳妇，这是玲儿的家，嫁出去也是这家的闺女，你这么干，这是真给她撵出去，以后断亲了？” 老三的东西不留给自己闺女，还真打算留给个外人？ 就看娘算计这么厉害，那儿子一声不吭也不出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东西。 “那你不用管，签了字，她该回来回来，我好饭好菜的招待她，不回来我也没意见。 不签字，那就别心思口粮的事儿！” 石头不想再磨叽了，家里还一堆事儿等着呢！ 他就想赶紧把户口拉走，这都甚时候了，他看着时间都快晌午十一点了，老丈人老丈母只顾着这点眼前利益，光顾着吵架。 连句留饭的话都没有！ 看着这架势，不签字据不落户口，他估计连顿饭都混不上。 “签字，迁户口。” 石头同意了，拿着笔给丈母娘写了一张可不知道有没有法律效应的保证书，还按了手印。 大概内容就是他替于玲保证，以后于玲不跟于程程争家产。 看见这个，老丈人才上另一屋给户口本拿出来，大姑下炕穿鞋，“走吧，你也跟着去 毕竟是你闺女的事儿，你这个户主也得到那。” 这会儿制度体系还不那么完善，尤其是农村的户口。早两年换的户口本，大红本，里头的内容都是手写的。 带着户口本，大姑提着两瓶酒，拎着鸡蛋糕，带着石头和三弟去了大队部。 这会儿的大队部没有人，三个人直接去了村长家。 可能是酒和鸡蛋糕的魅力大，也可能是嫁出去的闺女老占着村里的地，村长也不乐意，他很痛快的就给开了证明，还给卡了公章。 石头手里有他们村的证明和接收信，大姑拿着刚到手的证明和文件。 “你拿着这个，上街里政府那，找老于，他在那，咱村的文件都是他过手 ，卡上章，拿着他给你的单子，上你们镇上的政府那，办理就成。” 大姑怕节外生枝，催着石头开车拉着他们，直接就去了街里。 到也不算远，去的时候正赶上人家中午休息，石头提前买了两盒烟。 大姑把烟给他塞口袋里，老于痛痛快快的就拿着户口本给他办了。 “你们这会儿办，还好办。在等两天，这么干可不行。” 都是自己村的人，他也不见外。 要说这会儿的户籍政策，还有一定的漏洞。 尤其是农村地区，上一年刚下的文件，要求统一办理，得有证才行。 但是在农村地区，那好些孩子结婚早，根本没领证，一样过日子。 再说了，农村人也不看证啊，只要你办了婚礼摆了酒席，那就是承认你了，这没有证，谁也不能说她不是这家人不是？ 第86章 村里这几天在丈量土地，石头家的户口本上多了两个人，那按照标准，家里能分到八亩地。 这都不算少了，他们村人不算多，但是地不算少，还都是比较平坦的耕地，她听大姑说，在北面的郭店镇，那地方靠着山，虽然地多，但都是山地，里头都是石头和铁矿，能种的地少，一个人才能分到一亩多点的口粮地。 于玲是没啥感觉的，分不分地的，她也不指着这地吃饭不是。 石头去抓阄。 石头这个人，是有那么点男主光环在身上的。 虽然开局不算好，但是手气还是牛的一批。 他上去就抓了水渠边上的地块。 整整八亩地，这下子浇水是不愁了。 这地方秋天种小麦，春天不咋下雨，麦子生长期全靠浇水，挨着水渠就不缺水。 不过有一点不好，离着家和大院子都远，远的有点太远了。 “要不咱家找人换换？”石头想着这地位置，跟奶奶商量。 “换什么换？不用换。” 大姑插了一嘴，大姑夫心里也不同意，这挨着水渠的地还要换出去，那不是有毛病吗？ 不过这是人家家的事儿，他不爱掺和。 “你可别发彪，这地就靠着水，浇地多方便。人家都想抓个靠着水渠的来，都抓不着，你抓着了还想换出去？怎么想的？” 大姑实在是觉得他是让地咬的难受，真不过日子的，好地给他都不会弄！ “这不是太远了嘛，我想着换个近便的。” 大姑是真瞧不上这点。 “远什么远？”大姑翻着白眼瞪他，“再远也得嫩村的地，就这么几步道，再远能走几分钟？” 这会儿的年轻人，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家里有三轮车，摩托车，你上地里，骑车过去，能花上你十分钟？你还换块地，你换个地，离着近了，但是离着河远了，浇地的时候轮不上水，有你愁的时候！” 于玲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就不换了，大姑说的对，不换了。”奶奶也不赞同换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口粮地划分好了，有空着地的人家就开始准备种苞米种花生的，地里还有麦子的，得等麦收了，才能接手种地。 很不幸，于玲家里的八亩地上都是麦子，所以这地先不忙种。 这几天大姑夫来帮忙，大姑不放心，每天晌午卖完菜就骑着车过来，倒也不算远。 于玲卖完菜回来带孩子，老太太主要是在家忙着做饭什么的。 从上次去看了院子之后，玲儿再也没去过，所以她不知道这段时间都干啥了。 这段时间大姑夫跟石头俩人是真的出了力了。 为了省钱，主要是这个时候，农村好像不流行雇人干活儿，这好些活儿都是他俩自己干的。 倒也不是没有雇人干活儿的，盖个房子打个井，这种技术活儿那都是包给人家干，还得管人吃饭呢。 但是像收拾院子这样的事，还真没人雇人干。 不能雇人干活儿，那就得自己干。 大姑作为最最亲的娘家人，当仁不让的给大姑夫贡献出来了。 大姑夫这个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要不是运气不好，那就妥妥的大学生苗子。 大学没上成，在村里干了两年计分员，在他亲姐夫的运作下，给他弄到矿上干了临时工。 他就在矿上干了近二十年的卷扬机，这不是矿上近两年要什么改革，反正是给革了一批人下来。 也算是变相的下岗了。 下岗之后的大姑夫也没闲着，他跟着村里人学鼓捣大棚。 镇上是鼓励村民自己搞经济的，鼓捣大棚就是其中的一项，为了帮助村民更好的鼓捣大棚，上面政府还派了技术员下来帮着弄这个。 “我跟你说，人家老师是真有本事，那地在人家手里鼓捣，即使长得好。咱家那低温棚，请人家来给咱看，人家手把手教你怎么下种，怎么育苗，肥水比例，都教给你。” 石头跟着大姑夫先把大院子里的破土屋拆了。 那能用的砖瓦，都收拾出来挨着墙放好。 俩人一边干活儿一边拉呱。 “咱家那点地，建的低温棚，别看棚不大。” “你要是想弄菜，这地方够使唤。”大姑夫端量着这个院子， “这原来是木头加工厂，兼着打家具。” 大姑夫坐那喝水，歇一歇。 “我就知道这里头有厂子，但不知道这地方都有啥厂子。” 石头看看地方，这泥巴墙还挺厚实。 “你们村自己没有会木匠活儿的，这个厂里头打的家具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农村人家除了结婚，谁家能天天换家具？ 再说了，农村人，谁还不会点木工活儿？这个木材厂，就是当时跟风随大流建的。” “这都多少年了。” 前两天天好，没什么风，大姑夫跟石头俩人就在院子里小范围的点了火，俩人拿着大扫帚和木头杆子，控着火势给院里的草烧了一下。 这会儿看着原来枯黄的草没了，黑乎乎的还能看见底下的草根。 “这地得锄一遍，还得烧，不烧不能行。” 大姑夫看着脚底下的草根。 “这草都不知道长了几年了，你要是想着在这开荒种地，得上拖拉机拉着犁，深耕一遍，再拿着耙子把这些草根耙出来。” 石头看着，他虽然是农村人，但是不知道开荒地这么费劲。 “烧了一遍，草种不知道呢能不能都烧死，光烧死表面上的这些，不用等开春，你就看着吧，这地下还得出草。” “……” 干吧，这点事算什么？自己这才包了一个厂子，总共四亩来地，还不都拿来种地。 他听说郭店那边有一户兄弟，俩人包了个山，要在山上开荒种地种果树，种栗子树。 两家人从拿到山那一刻，就天天的看着拖拉机上山刨坑。 自己这点东西，跟人家比起来，差的远着呢！ “要我说，你这些破屋推平了，正儿八经的盖着，你打算在这边养小鸡养猪，下黑儿不能没人在这看着。” 大姑夫看着这地方，“有心盖，就好好盖，你在这住的日子不能短了，就别盖个小破屋糊弄了。” 他想了想，“钱不够的话，跟你大姑说，让她给你拿点。” 第87章 钱，够不够？ 够，应该是够的。 但是石头也不敢打包票就一定够，他知道最近这一两年物价都涨了，要是盖房子的话，估计不能够。 但是这不是收拾出一些旧砖头，而且家里还有一些旧石头，到时候拉过来做地基，再买一些砖，估计能够。 在他的计划里，他需要建一个猪圈，一开始也不打算多，能养个三五头猪的就成。 一个是猪崽子也得花钱买，再一个，自己养猪，也是头一回，虽然以前在家也喂过猪，但是养一头和养一群，还是有区别的。 这地方奶奶还打算养鸡。 去年奶奶养了十来只鸡，下了蛋孩子吃不了，都让她拿去卖了。 于玲说了她店里有人一直找土鸡蛋，这东西养着，就是不卖，那也能自己吃不是？ 于玲跟奶奶本来就打算开春暖和了，抓上二三十只小鸡，就在屋后头苞米地里圈舍养。 这重新分地之后，也不用在屋后头圈着养了，直接都挪到这里，就放在那边林子里养，也不错。 “我想着建个猪圈，再养几只鸡，鸡舍就不用单独的弄了，猪圈留出一间就成。” 石头想想，“再就是得建个自己住的小屋，我寻思着，建个两三间的也就够了，一间住人一间做饭。” “这不够，你还得有个仓库放饲料。行了，我回去跟你姑商量一下子，看看给你规划规划。” 大姑夫看看地方，“那块，靠着西边墙那地方，你猪圈建那地方，边上挖个大坑，里头抹水泥也好，铺大塑料布也成，好留着填猪粪。 这东西你得处理好，不然到时候天一热，一发酵，那味儿根本扛不住。” “你要住的地方跟仓库，都建在东边这靠着大门的地方，离着那个粪坑远一点。” “是，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咱这地方冬天刮风，刮西北风的时候多，这西边是强，挡着风能暖一点，在一个也不能往这边窜太大的味儿。” 嗯，夏天的味儿估计能大点，天气热，没法子，大不了到时候往粪坑里多盖点土。 “勤快着打扫着，养的少点，问题不大。养猪最怕的是得病。得了病，这圈里头就都是菌，养不活。” 大姑夫想起来他以前见过人家养猪的那厂子。 “盖的时候隔开，一个个小猪圈，把猪都分开，一头一个小圈，外面留出半米宽窄的沟，到时候你好打扫，这东西要想干净不得病，就得天天的打扫。” 石头仔细的听着大姑夫跟他说的，他想想也对，这要是猪病了，凑一起的传染的快，单间隔开，没准就那一头得病。 最起码，损失能少点。 “行啊，我明儿就找找本家本档的，闲着在家的来干吧，还算好了早打上早干，不等开春开始春种，你想找人干都找不着。” 大姑夫忍了忍，还是张口跟他说:“不如花钱包出去，找人给你干，省心省力的。” “就我那五间大平房，就是包出去了，前后连推房子挖地基到后面上挎腻子，不到半个月就给我干起来了。” 也没多花多少钱。 石头很心动，这会儿地里头不忙，说实话好些人都去打零工了。 自己找人来给自己干活儿，给钱吧人家不能要，不给吧还欠人家人情。 关键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活儿，要是一时半刻的，来帮天工也就算了，这要是干起来，估计也得是十天半个月的，人家天天来帮工，按理真得给人开工钱。 石头听着上了心，回家吃饭的时候，就把话跟奶奶和玉玲说了。 “我觉得包出去挺好。” 于玲觉得能包就包吧。 “你找人问问，包工包料的话得多少钱？我是想能包都包出去得了。到时候偶尔去个人监个工就行。” 包工包料也得去现场看着。 监工这事儿必须得有人去，要知道她那会儿家里装修都得有人监工。 “咱要是能包出去，人家干活儿也快，咱家还能腾出手来多一个人卖菜。” 要知道这段日子，她自己看着菜店，不能出去摆摊赶大集，那少挣不少钱。 自打过了年，家里头就是出的比进的多。 家里拿了钱包了地，再加上迁户口花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 她天天数着铁盒子里的那点钱，总感觉又回到了去年刚来的那会儿！ 她去市场探菜价，看着新鲜东西，想买都不敢买。 她于玲什么时候这么手紧过啊！ “包出去也得管人家一顿饭啊！” “也有不管的，不过大部分的还是管饭的多，这不是图着人家好好给咱干活嘛。” …… 自己花钱雇人干会儿，还得伺候他们吃饭？ “管饭这个事儿，不行咱就看看能不能从路边小饭店买点，让人给送过去呢？” 于玲觉得，这会儿十字路口那有小饭馆，离得也近，她去点菜，到点儿送餐过去，多好？ “真是个大有家？你一天的挣多少钱呢，还上饭馆叫菜。” 大姑冲着她翻着白眼，张嘴就呲哒她。奶奶也不赞同，“哪有这么办事儿的，你管人家吃饭，都是自己家做饭，你上饭店叫个菜，算是咋回事儿。” 老太太跟她姑商量，“我自己在家带着孩子，还能做不了个饭？” “做饭这个事儿不用愁。他们早也来不了，早起熬上稀饭黏糊的，蒸上糖三角，弄点小咸菜的，他们得吃饱了才能干活儿。 晌午我来帮着忙，这大集离着也不远，半头晌的我就来了。” 大姑嘎嘣脆的给事儿就安排了。 “你有什么好愁的？” 于玲直不楞登的:“我不愁，我有啥好愁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大姑夫人脉多点，给他联系了一个包工队，就是他们那片隔壁村的，一共就五六个人，三个瓦工，两三个小工。 瓦工钱能贵点，一天能挣个一百多，但是这包工包料的，就不能按天算钱。 大姑夫老奸巨猾，他知道这活儿要是按天算钱，这帮子泥瓦工就拖拉着干，多干一天一天的钱。 但是包出去，就是一口价，你多干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 平常干半个月的活儿，你包出去，他们干起来快着呢，十天基本上就能干起来。 第88章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正好是冬九九最后一九。 虽然稍早了点，但是大院里还是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 师傅们早上七八点钟就开始干，晌午干到快十二点结束，吃了饭，稍歇歇晌午，接着干，直干到天擦黑才算完。 别说这包出去，真是省不少心，师傅们干的特别起劲儿。 没法子，这九九过完，眼瞅着河里地里开化了，也好开始耕地了。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有地，一家子人口多的十几二十亩，少的一家五六亩地，要在播种前耕一遍再上上肥，就等清明后好种地了。 这家里家外的一堆活儿呢，这点小工程，抓紧时机间干完。 工程队加上石头，还有大姑夫和偶尔来帮忙的本家两三个兄弟，紧忙着七八天，这猪圈和房子就起来了。 于玲每天都去看一眼，每次去都大变样。 看着房子呼呼盖起来，那钱哗哗的花出去。 她觉得心疼。 这房子这地，她没什么感觉，倒是花钱从她手里走账，她看着心疼。 其实要说花了也没多少。 这会儿盖房子，人工费虽然贵，但是农村的人工价格，能贵到哪里去？ 材料上除了水泥，砖头和石料，最贵的算是钢筋。 不管咋着，这房子算是盖起来了。 最后一把拉算盘，得，前年剩的还有年后这段时间挣得，一分不剩不说，还倒填进去好几千。 大姑说好了借给她两千块，石头到底没要，他拿着家里的存折去银行取了钱。 老太太是真能攒，一辈子的养老钱，就这么拿出来给大孙子投资了。 还不知道能赚几个钱。 为了这四亩地的院子，不说倾家荡产的，也是花了将近小一万了。 好在这院子里原来就有一口小水井，十来米深，里头有水，不然还得拿一份打井的钱！ 不过于玲信奉一句话:一分钱一分货，这钱花到位，这房子盖的确实敞亮。 三间瓦房宽敞明亮，不是这会儿的小窗户，是于玲自己要求的大窗户，那窗框和玻璃都是找人专门做的。 屋里头盘了铺大炕，中间这屋做客厅 ，东边那屋做卧室，西边那屋暂时空着。 猪圈里正儿八经的盖了六个小圈，北边上一间大的做仓库，放个农具停个车的，都成。 靠南边后面那地方修了个厕所，后面挖了一个不到两米的深坑，里头也是铲平了，边上底下都用石头修了。 这么一看，像模像样的。 “这什么时候去抓猪啊？” 站在猪圈这儿看着，这小猪圈，这会儿看着还挺好看。 “抓猪得四月初，我都去看好了，那一窝下了十头，咱家要了四头。 不过这会儿太小了，拉回来怕养不活，等让老母猪再给喂两天，就去拉回来。” 于玲她只吃过猪肉，没见过养猪，说实话，还真不知道这个猪养起来什么感觉呢！ 趁着猪还没进猪圈，老太太带着苗苗，一天天的在这院子里忙活。 虽然院子里的草烧了一遍，但还是有些野菜野草地随着暖风发了芽。 荠荠菜，蒲公英，苦菜都有。 老太太一天天的领着苗苗，俩人早上吃了饭，太阳上来暖和了，就溜溜达达的去大院里。 苗苗提着小篮子在院子里挖野菜，老太太就给锅里烧上水，主要是烧火烧炕，顺便烘一烘屋。 老太太这人真是闲不着，她带着孩子，一天天跟玩似的，拿着锄头开荒锄地，等石头拉着小猪送进猪圈的时候，她才发觉，老太太开出来一大片菜地。 一个个菜畦，一米来宽，大约有五六米还是七八米长？ 整整齐齐的一块块的，这得有一亩多地了吧？ 还真行，这地让她整理的，像是那么回事儿。 然后，她就发现，老太太领着苗苗在那玩草木灰。 …… 苗苗忙的不行，在那搞得身上脸上黑乎乎的。 “奶，你俩干啥呢？” “今日日头好，我给地豆种上。” ？ 地豆，就是土豆。 这会儿要种吗？ 于玲这才看见，地上的草木灰里埋了好些土豆块子。 “这怎么都切了？” “这东西就得切块种，你看这个窝，里头这个眼儿上长了芽，有的窝里还没有，这个地方，就是长芽的地方。” 石头拿着一个有芽的跟她比划。 哦，原来这里就是要长土豆芽的地方。 以前刮土豆皮，每次最讨厌的就是坑坑洼洼的小窝窝，刮不干净不说，还得拿着小铁勺抠一下。 原来这地方不是长得畸形了，而是为了孕育新土豆啊！ 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老太太那可是盖了一麻袋的土豆啊！ “咱们要种这么多的土豆吗？” “不多，这些我还怕不够呢！” “这还不够？” 一家人坐着小马扎，一人一把小刀，看着有芽的有眼儿的地方给切土豆块，切完摆开晒晒，晒完跟锅底草木灰里头滚一滚。 “奶，你在哪买的土豆，这么多长芽的。” 石头看着她，觉得这个媳妇还是不聪明。 “咱奶特意拿出来催的芽。不长芽怎么种啊？” 额，好吧，原来是特意让它长芽的。 切了一会儿于玲就干够了。 这土豆子切来切去，切了一手的土豆水儿，一个手上全是那种白兮兮的淀粉泥巴，而且她在这坐着，总觉得吸了一鼻子的灰。 这会儿也没有个口罩，不会得肺炎吧？ 想了想，不干了。 她拎着水桶，提着绳子去了井边。 这个井不大，当时以为这个院子里没有井，还打算找人来打一眼的，结果盖房子前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这靠院墙边的地方有口井，可能是草太高了，就给挡住了。 得亏他们先烧了一把火，不然有草挡着看不见，再给人掉进去。 虽说这井口不大，也不深，一个大人掉进去未必会淹死，但是擦伤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 老太太怕苗苗掉进去，特意让人家盖房子的师傅给井边砌了半米多高的井台子。 上面还盖了盖子。 这会儿于玲提着水桶想打水。 她早就想试试了。 看电视那会儿，她就好奇古代人打水，怎就水桶上绑上绳子，扔进去，提上来就是满的。 这会儿她站在井台子上，摆开架势，绳子的头上是一个铁钩子，钩子挂上桶把，她深吸一口气，给桶扔进去。 桶下去不说，没成想绳子一溜溜的跟着往下跑，急得她赶紧拿脚踩住了。 呼 ……好悬，好悬，差点没踩住。 这得亏是绳子长，不然一早就掉进去了。 “你媳妇又在那折腾什么呢！玩绳子呢？” “玩去吧，她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自己掉进去。” 第89章 (小修) 于玲是没给自己掉进去，但是她把水桶掉里头了。 水桶下去，她抓着绳子往上提。 第一回，提上来个空桶。 这个水桶扔下去，直接飘在水上，没进水。 于玲看了看，又扔下去一次。 这回她学乖了，她先给绳子捋了捋，足够长，为了防止绳子掉下去，她把绳子另一头系一块砖头上，砖头放地上，这样子就算绳子下去，这头有砖块吊着重量，肯定掉不下去。 她再次给水桶扔下去，水桶还飘在水面上。 这是铁做的水桶，不算大，但不是应该进水吗？ 这飘着怎么进水呢？ 她下来趴在井台子上研究，看了一会儿，她知道了。 水桶偶尔会飘忽飘忽，飘大了就容易进水了。 bingo！ 明白了！ 于玲提着绳子晃了晃，别说，晃绳子，水桶也跟着晃，她使劲儿晃绳子，水桶就大幅度晃。 “原来是这样啊！” 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她就放心了。 说实话，她的心放的有点早了！！ 她晃了一下没进水，晃第二下，水桶歪了些，她就加大了力度使劲儿晃悠，晃了晃了，水桶彻底倒了，呼呼进水。 成了哎于玲就觉得可以了，一拉绳子，哎？ ！！！ 桶呢！？ ？？？ 她干了什么？ 怎么就没了？ 她那么大个铁皮水桶呢？ 于玲心里有点慌张，她赶紧下来，趴在井台子上，就看着水里波纹一圈圈的，慢慢的慢慢的消失，水面平静下来，透着光照，大概能看清楚。 好吧，破案了，水桶掉在井底下。 这水是真清澈啊，清的她都能看见井底下的样子。 里头有点点的细沙泥土，还有不知道多深的水。 她看着好像不太深，伸着手往下，算了，她够不着。 但是这个也不能就那么扔里头不管啊？ 摸摸鼻子，她有点心虚。 “石头，石头，你来一下。” 于玲觉得这个问题只能是找他解决。 “咋了？” 石头坐着没动。 “你来一下呗。水桶沉井底下了，怎么办？” 老太太一听这个，赶紧让石头过去看看 “去看看去 ，别叫她在那趴着，再掉下去。” 石头放下刀子拍拍手，“你起来吧，我看看。” 到底是用惯了井的人，他看了两眼，就去仓库里拿了根竹竿子，又找了根铁丝和小锄头，把小锄头用铁丝绑在粗竹竿的头上，绑好了之后，还使劲儿拽了拽。 行，结实着呢。 然后于玲就看他把绑着锄头的这一头从井口送下去，慢慢的往下伸，就看他在里头搅了搅，然后慢慢的往上提竹竿。 一会儿就提上来了。 …… 就这么简单，这么华丽丽的提了上来？ “你不要洗手吗？去拿个盆。” 石头一边说着一边拆小锄头。 闯了祸的于玲特别老实，她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别活儿没干成，净捣乱了。 她拉着苗苗洗了手，这水还成，不那么凉，但是她觉得给孩子洗手，还是要兑上点热水才行。 小孩子的皮肉多嫩啊，万一水太凉再拔着咋整？ 长冻疮可不是闹着玩的。 从大铁锅里舀了一瓢温乎水，给她洗了脸洗了手，这才拿着小锄头提着小破篮子，跟着孩子去摘野菜。 这院子里头烧了草，开了地，有些地方光秃秃的，不知道是没烧干净还是怎么的，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是新出了不少的野菜。 林子里的树虽然没长叶，但是底下也出了不少的野菜。 苗苗喜欢掐荠菜花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这林子里的荠菜都长出来高高的花，小白花也不算好看，她觉得再过两天，都能收种子了。 “奶，这荠菜怎能都开花了啊？” “到时候了。这东西就是冬天挖的好吃，这会儿都开花了，开花就老了，咬不动。” 她还想挖点野菜包饺子呢！ 都说春暖花开出新芽，这怎么跟她知道的不一样呢？ 不过荠菜不能吃，蒲公英倒是可以。 这也有不少的蒲公英和苦菜碟子，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野菜。 蘸酱菜也可以嘛。 怕有毒，她不认识的基本上就没弄。 她一边挖，苗苗一边往外掏，娘俩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老太太跟石头忙着种土豆。 开出来的菜畦里先用大掘头挖出一道道的沟。 这地方估计是上过肥了，于玲站在边上看着，这些沟里的土翻出来，看着有那些黑乎乎干巴巴的农家肥。 咦，好恶心。 虽然她知道这些都是经过发酵的肥料，也没什么味道了，但是她看着石头赤着脚在里头摆弄，还是觉得好脏。 不想看了，这搭伙过日子的老公可太脏了，不能要了，长得再帅也不能要了！ “玲儿，别在那站着了，去给我把那一盆端过来。” 这糟心老公，不光脏，还指使她干活儿！ 算了，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还干着呢，她也不好干站着。 端着盆给他送过去，玲儿同学就想溜。 “你帮着种，就这样，沟里头放上土豆块，注意这个有芽的朝上，大约一纳多点一颗就行，不用太密。” …… 于玲同学不情不愿的端着盆，一颗一颗的放进沟里，俩人一人挎着一个菜畦子，齐头并进。 事实证明，她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三个人搭配着，活儿干的就是快，之前施肥的时候就已经浇了地，这会儿土壤里头的水分还成，这会儿石头就没浇水，直接覆土后，开始蒙地膜。 这几年特别流行用地膜。 白色的薄薄的透明地膜，别说，用处还挺大。 这膜用上，地里的苗出的就是快。 这几年种长果种菜的，都在用。他估计了一下地里的用量，拿了两大卷。 他从仓库搬出来，准备这块土豆地里都铺上地膜。 苗苗看见她爸搬出这个，急得不成，她想去帮忙。 “爸爸，爸爸，我。”急得她飘飘的往那边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缺钙，总觉得这孩子跑起来不稳当。 这都两岁多了吧，不稳当！ 看来得给她熬点大骨头汤，不能总是光喝羊奶。 “你啥你，上一边去吧。” 于玲怕她再给自己绊倒了，提着棉袄就给她提一边去了，苗苗开心的踢着小腿。 她以为自己妈跟她闹着玩呢！ 第90章 小猪崽子第一天进了圈，石头不放心，晚上得在这边看着，还得一天三顿的喂着。 所以晚上的时候，石头卷着铺盖卷就在大院的新房子里睡的。 老太太又搬回来，跟于玲带着孩子一起睡。 “那院得要个小狗，不管是这屋还是院子里，都得养条狗，好看门。” 大孙子回来后，第一晚上不在家睡觉，她觉得一点都不踏实。 尤其是小孙女睡了后，家里特别的安静，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于玲一想也是，大院那边毕竟靠着条大马路，有点动静的最起码有个报警的，养条狗也行。 不过要是要狗的话，是不是得从小狗养，那能有用吗？ 这事儿得问问石头，毕竟她以前也没养过狗。 于玲不喜欢遛狗，也不喜欢猫，不能说讨厌，只是不想麻烦，她嫌弃狗得遛，猫掉毛，所以没养过猫猫狗狗的。 但是这会儿养一条来看家护院的，她觉得可以。 老太太琢磨着，其实要看家护院的，大鹅也行。 要不，抓鸡的时候顺便抓两只大鹅养着？ 这开春了，家里院子里的小拱棚得拆了，菜一样样的得种上了，家里头卖菜呢，样样数数的都得弄上点。 老太太东想西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上祖孙俩老早起来，玉玲提着饭盒子。 这会儿的饭盒升级了，不是以前那个铝制饭盒了，而是专门买的那个带提把的饭盒桶。 于玲跟老太太先吃了饭，然后提着饭盒，蹬着三轮车去大院给石头送饭去。 这地方建了仓库就是方便，他们批菜，直接开进仓里放着，第二天从这进城，便利多了。 于玲来的时候，石头正在喂猪。 四头小猪崽子正在呱唧呱唧的吃食，看着很是活泼，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吃饭了。” 石头早就饿了，昨晚上吃的不算少，大小伙儿干活儿也多，忙活一早上，他就饿了。 早上醒的早，拉开电灯一看表，好嘛，才早上四点半多，不到五点。 可能是习惯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觉得这新炕上拔凉拔凉的 ，凉的人睡不着。 没法子，披着棉袄起来，他拖了扎苞米秸秆进来，塞进灶洞里，点上火，又给锅里添了两瓢凉水。 直烧完这捆苞米杆子，才算觉得暖和点。 起来看看小猪崽子，又去上了厕所，这才洗了手爬上炕窝着。 眯缝着倒也没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躺不住了，算了，起来了就起来吧，虽然时候早点，不过他趁着早，先给菜送回去得得了。 勤快的石头爬起来 ，虽说这会儿天暖和了，但是早上还是凉点，他照旧穿着军大衣，带好帽子，骑上装满菜的三轮车跑了一趟。 去的时候天还没亮，等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天都亮堂了，那市里里头早起的都开始干活扫大街了。 估摸着这会儿得六点多了，他加加油，一气儿跑回去。 回来刚给猪喂上食儿，于玲就来送饭了。 “不着急，我给菜都送过去了。石头边吃饭边跟她说。 “哎，你送过去了？那你别跟我跑了，我骑三轮车过去。忙完我再骑回来。” 于玲听这话，就下了炕打算走。 “你等我会儿，我骑车送你快。” “不用，我踩三轮也就二十分钟，也不累。奶一会儿好来了，她昨儿晚上念叨想要个狗看门来着，你等她来了问问哈。” 说着玉玲出了门推车出了大院子，往店里去。 进店开门，“妈呀，这大哥早上是几点起的，这都给我摆弄上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于玲小菜店又开张了，今儿开门还挺早。 “哎，我怎么听着你这边早上有动静来着，出来看，还锁着门。” 超市女老板扭着腰进来了。 “可不是咋滴，我对象早上先给菜送了来，然后回家吃饭去了。” “哎呀妈呀，我就说我听见了，你大哥那人睡觉死的，啥也听不着。” 她进来看着今儿的新鲜菜，“今儿有啥新鲜玩意儿不？” “这会儿能有啥新鲜玩意儿，还就那些大大棚菜。你要是想吃新鲜玩意儿，得是野菜。” 顿了顿，“你想找野菜吃啊？” “我也没啥想找的，我还行，就我家那小祖宗，这一冬天了，白菜土豆的，虽然也掺和着吃点别的菜，到底是吃够了。” 早上超市也没啥人来，她就爱跑这边跟于玲唠嗑。 “你不知道昨天早上，他奶给他做的面条，柿子鸡蛋卤子，他吃了一口，跟他奶嘟囔:天天的洋柿子，天天的洋柿子，就不能换个样儿？” 于玲也乐，小孩子确实，吃点东西挑嘴。 “你说，咱这家庭，比起一般人那不是好太多，他奶骂他:一天天的挑三拣四，搁好些人家里，连柿子鸡蛋都吃不上。” 大姐也笑，“这老太太，嘴上骂孙子，转脸就嘱咐我今儿过来看看有啥新鲜菜，买了给他大孙子换口味。” 做老太太的都这样，嘴上骂孩子，心里疼的不行，什么事儿都依着他们折腾。 “今儿也没啥新鲜东西，还是那几样儿，柿子芹菜，黄瓜蒜苗的，你也知道。等我回去萨摩萨摩，看看有啥，先说好啊，不一定有。” 说着话，于玲就给一个盖着布的大铁盆端了上来。 “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 大姐看她搬着费劲，赶紧上去帮着她，“这是啥，真沉。” “老太太自己发的黄豆芽，这不是发的多嘛，拿来卖一点。” “自己拿清水发的？给我来两斤，晌午让老太太炖肉吃，这东西炖烂糊可香了。” 玉玲揭开包袱纱布，拿着一个塑料袋给她，正要给她拿豆芽呢，就进来一俩买菜的，这俩人看着不那么眼熟，她一边给她装都豆芽一边跟人招呼，“要点啥？那有袋子，要啥自己装哈。” 说着再没管，“这些够不够？” 大姐看了看，“再来点，这点不能够。 我们老太太做一大家子的饭呢，我妯娌家那俩孩子也得在那吃，再来点。” 于玲又给她抓了两把，“这得有三斤了。” “你就再来点！卖菜呢，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咋还抠搜的呢！” 第91章 “嘿，这话说的，我不是怕你买多了吃不了，不新鲜了嘛。” “吃得了，装吧。” 到底是称了三斤半才算完，大姐满意的提着走了，刚走两步又回了过来，“哎，小于，这会儿估计好有香椿了，你看看能不能能给我弄点，你家大哥就爱吃香椿芽炒鸡蛋。” “行，我回去给你留意着。” 说实话，她觉得香椿那东西味道太冲，也不知道为啥爱吃这个。 “于啊，你要是能弄着，给我也留点。” 一个大妈听见俩人说这个话，赶紧加上一份，“我也不多要，一两斤的都行。” “行。” 于玲这个小店就有这个好处，客人点菜了，她回去找找看。 她有一个专门的本子，这会儿正在上面记着香椿芽两份，后面记了两个代号。 一个大爷买了菜，也没走，站在那等她。 “陈大爷，你有事儿啊？” “我寻思问问，这会儿是不是面条菜有了，你整点野菜呗。” 于玲觉得好笑。 “大爷，你要吃野菜，那满地里都是，不用花钱，你到村里地边上挖就成，不用特意买。” “我知道，我这不是去不了嘛！你要是能整点，给我带点，不让你白干。” …… 虽然这个活儿她之前就干过，但是吃这个东西的多是老头老太太，这些人闲着也闲着，去村里挖去呗，没必要掏钱买。 说实话，这东西挖起来还费劲，拿回来还得择，挺费劲的。 你卖的贵了，不好，卖便宜了，不挣钱。 于玲不爱干这出力不挣钱的活。 但是今儿不知道咋了，来了七八个人找野菜。 什么苦菜荠菜灰灰菜，面条菜，婆婆丁的，还不少。 找的人多了，她也心动。 晌午回家吃饭，这话就说了。 “不知道咋滴，今日不少人问野菜，香椿芽，苦菜，还有面条菜婆婆丁。” 她好奇。 “婆婆丁我知道，是蒲公英，这个面条菜是啥？” “面条菜就是面条菜，长得细溜溜的。”老太太一边喂孩子一边解释。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找的人还挺多，我就不明白了，这离得也近，老头老太太闲着没事儿，到下面来上地里自己挖呗，这还用买？” “以前穷的时候都出来挖野菜吃，养成习惯了，再一个，开春了就是吃野菜的时候，这会儿的芽都好吃，还没毒。” 老太太大概知道。 “城里人一天的吃点花花菜，咱这烂大街的东西，人家当稀罕吃。 你就说叫他们下来挖菜，有些过日子的没什么事儿干的，能下来挖菜，那也都是农村有亲戚的，这会儿市场都有卖的，自己买点得了，谁还下来挖菜。 挖一天黑头土脸的不说，还累的慌。” 倒也是，让她挖一天野菜她也不能干啊。 “你不用管了，我找人给你弄，门口那么些老太太，闲着也闲着，挖点菜挣点零花也挺好。” 老太太现在也是有经济头脑了，吃了饭她就出去了，下午就把孩子扔给石头了，拉着于玲，跟三四个老太太就去了野地里。 几个人挖了半下午。 蒲公英，苦菜碟子，灰灰菜，面条菜的，一人挖了一大提篮。 这东西在果林子里特别多。那树底下，长得一片片的，还有那坟头边上，到处都是。 于玲就在果林子里挖，别的地她不去。 她不嫌膈应，她怕老人家晚上托梦骂她踩坟头。 老太太们也不老，挖起野菜来眼不花耳不聋，好使的很，于玲都累了，他们酷酷挖的可带劲儿了，顺便八卦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 她严重怀疑，这就是自己在跟前，不然自己也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使劲儿往下压压，找东西不压秤，也不怕压，这一提篮，压压也就半提篮。” 胖胖的大手给她满满一篮子的野菜压下去，瞬间少了一半。 ?(?'；?'；? )?????? 行，你们行。 她以为满了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这东西煊乎的，还能再挤挤。 挖吧，这都是钱。 几个人可着这一片地，挖够了才算。 回到家老太太拿着秤给他们挨个幺一幺，按照中午说好的价钱付了钱。 “安阳来，不用，这点野菜来！” 几个老太太撕撕巴巴的，在她看来有点虚了。 不想要钱你倒是倒了就走啊？ 还在这撕吧什么？ “不跟你来虚的，孙媳妇后面还要，得卖两天，还得让你去挖两天，不能叫你白干。” 老太太拿着钱给她塞兜里。 “自己挣得钱拿着，给你小孙子买块糖吃也好嘛。” 也是。 “在一个，你那院里的香椿出芽了没有？有的话我也要了。” “有，我那院子里的出来了，就是芽不算大，掰掰估计能掰个一小盆。” 老太太也不知道够不够，想了想，“走，我去看看，咱这一围遭还有谁家有香椿树？” “年轻人家估计是没有，那个谁家，就前面老婆家，她院里有一棵树，不知道吃没吃。” 老太太跟着老姊妹们出去了。 于玲在家准备饭。 她虽然不怎么做饭，但是大灶头用的还算熟练了。 拿出大馒头来，拿了两个，怕不够，又拿了一个，切了片上锅溜溜就行。 黏煮她不会，这得等老太太回来弄。 家里有柿子，做个柿子汤？ 炒个大头菜花椰菜的？ 小拱棚那里拆了不少，还有个韭菜的没拆，这会儿韭菜出了苗，长了得有一虎口长。 她想吃韭菜猪肉饺子了。 想想就好吃。 但是这会儿韭菜还少，她想了想，算了，再让它长两天。 晚上做了个花椰菜，做了个柿子汤。 等老太太回来，提着满满一兜子的香椿芽。 “这都是新长的嫩芽芽，我亲自去掰的。我这都是八毛钱一斤收的，可不能便宜了。也不多，你看着卖吧，就这一茬了，再长估计不能有要的的了。” 这东西也就吃个新鲜。 于玲点点头，确实不能卖便宜了，毕竟就这一茬，过了季就没有了。 她记得当年香椿贵的时候卖到三四十一斤，就这东西，卖三四十，谁信？ 妥妥的香椿刺客呢！ 第92章 晚上于玲给石头送饭的时候，特意提了一袋子野菜过去。 “这是啥？苦菜子？你拿这个干啥，我不爱吃。” 这老些，他得喂猪才能吃了。 “不是给你吃的，让你晚上没事儿干，摘吧干净了，明儿好卖了。” 于玲给她讲了下午几个人的战绩。 “我跟老太太俩人，肯定择吧不完，你也干，不然大晚上的，你在这干什么。” 石头其实想说，他没必要天天在这睡觉，就四头小猪，别的都是地，要不是车在这，他真心不用天天晚上一个人睡大院子。 还得累着他俩天天给他送饭吃。 “不然，我晚上回去睡？” “你回去睡觉，这小猪仔咋整？” …… “我晚上在这睡觉，也不是抱着小猪仔睡觉啊？” “你还是在这吧，这四头猪可没少花钱，要是丢了死了的，奶奶肯定得心疼，再说了，这大地方，东西也不算少，丢了咋整？” …… 这媳妇，人家媳妇都怕自己老爷们住外头，她怎能一点都不上心？ “我不回去，你就不想我？” 于玲脸皮虽然不厚，但是她是金鸡影后出身，脸不红心不跳，就当没听懂，“我想你干什么，你赶紧吃，我还得回去呢。” 老太太一个人带着孩子，她也不放心。 “要不，你今晚上别走了，在这睡呗？” 她瞪他一眼，“我睡这，你闺女晚上闹觉咋整？” “那不是还有奶奶嘛？” 石头唏哩呼噜的吃着饭，就想磨着媳妇留下来陪他。 闺女跟着奶奶睡，一样的。 老太太能把他拉扯大了，一样的能带着孩子睡觉。 “你可拉倒吧，我来送个饭，留这睡。你让老太太怎么看我？让邻居们咋看？不够听笑话的。” 这等明天回去，还不得笑死人。就算老太太不说啥，那邻居们扯老婆舌，话说的可难听了。 这要是以前，她也不咋在乎这些。 但是这时候跟她那会儿可不一样。 这会儿村里人说话，你说他们思想保守吧？那什么风流事儿都有。 你说他们思想开放吧？他们指点起外人来，那标准比得上封建清朝。 妥妥的双标党。 她可不想听人嚼舌根子嚼到她身上。 “那就我自己住啊！不成！” 石头不乐意了，自己进去三年，自己睡了三年，那是没法子。 这会儿自己在家，还自己睡，这不还是扯淡吗？ 他图什么，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 “那要不，你们都来这边住？” 来这住？ 就这两间屋？咋住？ 家里那房子啥啥都齐全的，再说了她带着孩子过来住，给老太太撇家里，这算什么事儿？ “我们都在这了，奶奶一个人住家里？亏你想的出来。” “不啊，奶奶也来。” “奶奶也来，奶奶来了住哪里？啊？咱四个睡一个炕上？” 她想想，也是可以的，就是夏天会热。 “再说吧！” 都住这边来家里咋办？就扔那不管了？ 石头不乐意了。 这怎么不能住了？ 家里头的格局跟着有啥太大的区别吗？没啥啊。 他琢磨着，等等给那边屋子起一个炕，原来打算那屋到时候放张床来着，现在看还是得盘一铺炕。 这以后这边要起大棚，养猪养鸡养羊，自己要是一直这么在两边分居，肯定不行。 大晚上的一个人，孤单寂寞冷，他受不住。 得跟奶奶说说，让她老人家主动的搬过来，家里那边白天回去看看，烧烧炕。 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就一个破电视，到时候搬过来就是了。 他感觉家里的人都不爱看电视，以前玲儿特爱看电视，就霸着看，这会儿她除了看看天气预报看看新闻，其他时候都不带看的。 转性了？ 于玲还是走了，石头自己坐在马扎子上，在明亮的灯光下摘菜，一一样一堆儿。 摘到后面他都烦了。 自己这到底是图什么？ 想想拿着手电筒想回家去，走到院子里就听着小猪哼哼唧唧的，去看了看，又回去继续摘菜。 “我过两天就找人盘炕，都上这住着不成。” 他才不要天天分居，离着近也不成。 于玲这一耽搁，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都收拾好了，她正坐着小马扎在堂屋摘菜。 “你这就摘上了？等我回来一起弄多好？” 老太太看她，尽说好听的，好像她回来自己不用干似的。 “怎么这会儿了才回来。” 玲儿跟老太太待久了，那话不过脑子随口说:“还不是石头不让我走，他说自己住那太冷，让我在那跟他住。” 老太太:什么住那太冷了，大孙子这是想媳妇了。 也是，小年轻的，回来才热乎几天，这就分开睡，确实不大行。 “您说他好不好笑，他让咱们都去那住去。” 于玲摇摇头，这家里宽敞着呢，她去那挤挤巴巴的，图什么？ 老太太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大孙子在那看着四头小猪仔，按说他晚上回来也没啥，主要是怕有人去嚯嚯。 这几年虽然严打了，但是下面小偷小摸的也不少，那大院子，大孙子以后还想着起个大棚。 村里头起大棚的就那几家。前年还是大前年，那谁家刚刚干上，就让人给她家大棚塑料布划了好长的口子。 好容易补上了，嘿，又被人点了草帘子。 那大棚里头的东西都霍霍完了，气的人报了警。 报警了也没用，警察来了，围着看了看。 那家大棚地里头，一天天的人来人往的，有点什么都烧完了，也看不出来神农。 反正不知道具体查出来点啥，她是没听说有啥后续的。 后来听说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悄悄的透话给他家，他们家那老太太得罪人了，人家拿他们大棚出气 给划了。 至于点了火的，纯粹是眼馋人家发财，气不愤！ 你说说这人得有多坏，她家的大院子花了不少的钱，又是养猪又是盖房的，里头还种了那将近半亩多地的土豆子，那可都是钱呐，可不能被人嚯嚯了！ 但是大孙天天自己住那确实不像话。 要不，就都搬过去？ 也好让他吃个热汤热饭的，有人说着话，不至于晚上一个孤孤单单的。 第93章 今儿的小菜店格外的火热。 虽然有“香椿刺客”的存在，但是小菜店还是秉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价格定位比较准确的。 于玲也想挣大钱，但是她这个人还算本分，干不出一点香椿野菜叫出高价的事儿。 毕竟这东西本来也不值钱，这会儿的人工费更不值钱。 香椿确实卖的贵，她早上跑市场上打听了，人家卖两块钱一斤，这个价已经非常贵了，毕竟小县城的购买力也就这样了。 她也没多少，还是人家定了要她才收的，也不指望着挣太多，想了想最低一块五吧，怎么也挣五毛钱不是！ 一小篮子香椿一开始都没敢拿出去，直等着人家来了才从桌子底下提出来。 “昨儿回去，家里老太太特意给你去寻摸的，先说好了啊，就这点，以后没有了。” 昨儿老太太就说了，这东西一家也就一棵树，好些人家都是摘了自己吃了，没多少，让她以后不用惦记这个。 “唉呀妈呀，你真弄着了？这得有多少？” 大姐看着这个香椿芽，闻着味儿真好，芽也嫩，那芽儿都是发红发黄的嫩芽，那掰下来的小梗都是嫩嫩的。 品相真不错。 “具体多少我还没称呢，先说好啊，你得留个一斤两斤的，还有个大爷昨儿也来找来着。” “称称。” 这些留出一斤多两斤的，肯定够。 她前两天就去市场看来着，品相没这么好，有些都老了，还卖两块钱一斤呢！ 这东西嫩，称出来得有五斤多不太到六斤。 “我给你留两斤剩下的我都要了。八块钱成不？” 八块钱？ “不用，这我卖就一块五一斤，你给我六块就行。” 这姑娘做买卖真实在。 “我知道市场上都卖两块，姐不让你吃亏，就按两块一斤哈，不过你送我两根小葱呗。” 于玲收了八块钱，“你要几根自己拿就成。” 邻里邻居的虽然是做买卖，但是她的手一向都松，这也是为什么这附近的人都爱上她这买菜的原因。 这老板大方，小零头都给抹了，要个辣椒要个葱的，一点不叽歪，不像现在市场的还是那经销店的，一分一厘的都得算计。 “这都是你昨儿现摘的野菜啊？” “啊，这不是你们都找嘛，我就回去挖了点，你们有要的，就拿点呗。我也不多要，八毛一斤行吧？” “行，咋不行！” 老太太们你要一点苦菜，我拿一点蒲公英面条菜的，没多会儿就拿完了。 “大妈，您拿这老些面条菜蒲公英的，回去吃的了吗？” 于玲一边给她称菜装兜 ，一边问她。 “这才多点，我回去上水一撩，挤干净水分，也就能有一个两个的菜蛋蛋，切碎了跟猪肉拌了包包子包饺子，那味儿，鲜灵着呢！” “哦，这东西还能包包子呢？” “能，你小年轻的估计也不知道，我们那会儿没吃的，春天下来就靠着野菜，都吃的够够的。 这会儿日子好了，哎，到时候不吃还想的慌。” 那确实是，吃饱了可不是就想吃点新鲜玩意儿吗？ “不跟你说了，我回去赶紧弄弄，晌午就包上，我孙女回来就能吃。” “是，这可不早了，那您可得赶紧的，他们中午十一点半就放学了。” 几个老太太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 送走一波又一波的人，菜店架子都空了，于玲看看时间，十点半了。 收拾收拾回家。 走到村口，她习惯性的就拐去大院里。 一进大铁门，老太太带着苗苗又在那种地。 这回不知道是种什么，反正苗苗提着小袋子，老太太顺着沟里点种，放下几粒就拿脚推土盖好。 别说，俩人配合的还挺好。 石头不在。 “奶，怎么就你俩在这，石头呢？” “出去买水泥去了。” “嗯？买水泥干什么？” 她记得院里盖房子那会儿不是还剩下几袋子水泥吗？ “仓库里没有了吗？” “库里还有半袋水泥，原来那些没开封的，都给人家退了来着。 这不是划算着不能够，再去买两袋。” 于玲去库里看了看，确实就半袋子开了封的，其他的都没了。 “不是，他找水泥干什么？哪里漏水了？” “石头打算打几块水泥板。” 水泥板？哦，现在农村人盖房子啥的，好些都是自己干，水泥板这东西就是自己来打的，还有水泥柱子也是。 他们会把石子儿，沙子，水泥加水搅和均匀，拿着木板订成磨具，打成型，放在太阳底下阴干，等干透了，就变成了结实的水泥板。 水泥柱子里头还得加上钢筋，你想要多粗的柱子就做多粗的，想做多高就做多高。 其实她觉得这东西有点豆腐渣工程，那石头子就是去矿坑里拉的碎石子，便宜，那沙子都是去河里头挖出来，然后过了筛子自己筛的，但是这年头都这样，毕竟省不少钱呢！ 豆腐渣？他们可不在乎是不是豆腐渣，毕竟也不是盖几层小楼，自己盖房子结实就行，不需要那么强的质量标准。 “他弄水泥板干啥？” “他打算给那屋盘个炕，再给这边盖一间耳房，做厨房用。” …… 他昨儿刚说这个话，今天就开始折腾？ “不是，奶，你同意啊？” “同意，怎么不同意，在这住和在家住不都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那家那边不管了？就那么放着啊？你那还有一院子菜和鸡呢，还有羊呢？不管啦？” 苗苗没拿好，手里的袋子撒了一地的豆子。 “豆豆，豆豆！” 于玲赶紧过去帮着她捡豆子，她小孩子手小，捏豆子捏一把土，放下豆子就掉。 “好了好了，你一边玩去吧，妈妈来捡。” 老太太扑拉扑拉给堆一起，抓一把倒到，就这么就这继续种。 “奶，跟你说呢！” “住哪里都一样。”老太太跟她说:“咱们在哪住不一样？都是咱的房子。 有新房子干啥不住？” 大孙子说的对，他在这，俺们都在家，他也不放心。 这年会儿的人都坏，他在这不怕人，家里那地方也挺偏，以前家里穷，玲儿也不出门，没人知道她那家屋里的情况。 这会儿家里卖了菜，玲儿又出来活动，万一有那不长眼的人闯门，家里头老的老小的小，孩子妈也不是那有劲儿的人，这一家子擎等着吃亏。 还不如都搬这边，吃喝一起的，白天回去侍弄侍弄菜地，烧个炕看看房，晚上大门一锁，一家子在这也是个靠。 第94章 老太太说住这边不是开玩笑的，她晌午就直接在这边做的饭。 大锅烧火炒菜，之前管饭的时候这边就留的米面粮油的都使唤完了，倒是还有把挂面。 这会儿的挂面都是自己家拿面，去作坊里做的，纯纯的面条子。 就是面不那么白，黑面的挂面。 于玲后来才知道，所谓的黑面，就是小麦磨成粉的过程中产生的，那个里头其实就是带着麸皮，所以颜色深一些。 她那会儿，网上都说吃黑面好，那黑面卖的比面粉贵，说是富含什么膳食纤维什么维生素啥的，总之说的老有营养了。 嗯，她在这不能说天天吃黑面，但是基本上是白面和黑面掺和着吃。 不过她也没吃出有多好吃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保证的，自己吃的都是真面粉，绝对没有掺石滑粉。 柿子鸡蛋汤，一人一大碗面条，于玲吃的饱饱了。 石头捞了两大海碗面条子，把菜底子都给打扫了，这吃相给老太太心疼的不成:大孙子真是守咔哒了。 咔哒就是吃苦了。 玲儿同学心里翻着白眼:天天都是吃老太太做的饭，就出来那么两天，这就受苦了？ 那苦也太冤枉了。 “你怎么就要打水泥板盘炕呢？” 石头放下碗，跟她解释。 只不过这会儿的说法跟昨晚上的话又变了。 “你们三个住家里，我不太放心。” 切，这有啥好不放心的？你不在家的时候俺们三个一点事儿也没有，你回来了，就不放心了？ “你别不信，这两年挣钱的多了，下岗的也多了，社会治安没你想的那么好。 就前两天，那个大北面的青山镇上有一家子，连家底子直接让人搬走了。” 这八卦新鲜。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还真的假的，听盖房子的瓦工说的。” 石头吃饱了歪在炕上，翘着一只脚跟她说话。 “那师傅不是上人家村干活收尾，就听他们说的。 说是一帮子人，开着车，那家里的狗叫唤两声，直接给下了药，连个声都没有，几个人就那么开着大门搬粮食搬东西。” 于玲觉得不对。 “那家里人都睡死了？就听不见？邻居也没听见？他家的狗被药了，那附近的狗不至于都被药了吧？” “那肯定不能，那晚上那附近的狗一直叫唤，但是没人出来。 我估计那家人要不是被迷了，要不就是也醒了，但是听动静不敢出来，就当没听见呗？” …… “都跑家里头来了，还不出来看看？” 石头看着她，“你傻不傻，你不出声，人家也不进屋，就是搬东西，你要是出声，照了面，你知道那些人身上带不带刀，带不带枪的？” 枪！ 还有枪！ 中国是禁枪支的啊，这违法吧？ “他们还能有枪？” “怎么没有，这两年少了，以前咱村好些人家家里都有枪，那气枪啥的都有。 以前几个村干架，都有枪。 现在政府都普及宣传，不让打枪了，但是打个鸟啥的还是可以的，打人不行。” …… 不是，这会儿还可以持枪？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禁枪的？ “咱家有吗？” “咱家没有，之前政府下来好几回，让有枪的人家自己上交，不过这事儿没证据谁也不能跑家里头去搜去，全凭自觉。” 这倒是，要是有人家里有但是不想上交，就说没有，那外人还真不知道。 这么说，还真是不应该出来，万一真有人持刀持枪的，激情下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说让你们都过来，咱家那地方靠着边，基本上算单门独院的，人家要偷就爱找这样的下手。” …… 她怎么那么丧，就那么寸就能惹上小偷？ “那这里就安全了？靠着个大马路，人来人往的，更是容易招贼。” “不得，这地方咱们在大院子里头，外面过路的谁知道这里有人，再一个，你看看周边这地方，租了院子还有房子的，都在这开店做买卖，你看看是不是基本上都是前面开店后面住人。” 他不说自己还真没注意，这附近住人了吗？ “你看大路边上开几个店了？咱俩从头数，包子店，小饭馆，还有一个商店，批发部，那边开了个澡堂子，理发店，再那边化肥店种子店，卖塑料纸的，再过去就是那些办作坊的，都有人住。” 她是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么多店铺呢。 “都开在这，有人来买东西吗？” “怎么没有，咱这地方十字路口的位置，好着呢，往东往西往北去，这附近的十里八村的，赶集进城的，都经过这，人流可不少。” 这么说确实是。 “再一个，这地方有作坊，有不少人在这干活儿，这些人都是附近村里的。他们回去也能给宣扬宣扬。” 于玲一听这个，“你说这地方有作坊，啥作坊。” “你不知道吧？包咱村地方的除了自己人，外村也有来的。南边那个院子里就有玩具加工作坊，还有那做衣服的，不也在这吗？” 不是，不是村集体产业吗？怎么还包给外村的？ “大队上没钱，不包出去哪来的钱？” 大队部怎么会没钱呢？钱呢？ “咱们大队上一直都没钱，要不能选那个谁上任？就是他家里不缺钱，才给他干的。” 她没听懂。 “当官都为了钱。 以前的那个书记上来就是捞钱的，捞够了下来了。 换成现在这个主任，这个主任家里儿能挣钱，他这个人也不爱贪，但是他是个官迷，就愿意当官，他想从村里干，下一步上镇上。” 哦，哦哦，懂了。 没想到，小小村干部还有这些道道。 她说呢，那会儿上网看哪里哪里的村书记被抓，搜出几百万的钱，那边的村支书贪了多少村集体资产咋咋滴。 原来这会儿就有啊！ 其实也好理解，虽然国人一直强调奉献精神，但是谁能有那老些的奉献精神，这村支书村长的活计，说白了也就是一份工作。 当然，贪污受贿是犯法的，那肯定是要受到处分的，这肯定不能干，但是要说以前的那些官员多有奉献精神，那也是纯属扯淡。 跑题了，说回来村集体产业外包，那就是为了创收呗。 这也挺好，不然那些厂子房子空地的，闲着也是闲着。 “都租出去了？” “嗯，我去开会了嘛，就那块原来靠大马路的荒地，都租出去了，说是有个韩国鬼子，看好了地方，要来种地。镇上很重视，特意陪着来的，一年租地费就不少。” 啊哦，这招商引资，也对，这会儿确实都爱引进外资。 第95章 石头确实不放心，一方面是私心想着于玲在这，另一方面，他说的那事儿不是假的。 以前大家都穷，就是去偷去抢，都没地方能去。 这几年有些人赚了钱，也不知道避着点，宣扬的都知道，好些人羡慕嫉妒恨的。 人性就是这样，笑人无恨人有的，这都是普通人，心思再坏一点，就想着嚯嚯人，有那心再黑再狠的，就想着混社会。 就这种情况，都是团伙作案。 他在里头还听过比这个还严重的案子。 一帮子人犯罪，都是死刑。 这伙人进人家里偷东西，一开始人男的出来看见了，给人绑起来了，在后头人家里头还有个怀孕的小媳妇，听见动静跑出去看，就让那群人先奸后杀，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这种事儿性质太恶劣，那群人直接都是死刑。 死刑怎么了？死刑了这俩夫妻也被霍霍完了，人也没了。 杀人偿命应该的，但是该活着的人活着不好吗？ 这事儿都不好说给小丫头们听，就怕吓着她，老太太那他都没怎么细说。 他想着自己家在村里不是那显眼的，，要钱也不是那顶有钱的，房子也不是新房子，三轮车不能说家家都有，那也差不多，不至于太打眼。 短时间不至于让人家盯上。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这两天把水泥板子打一打，去订上砖头，找俩人自己就能给这个小耳房建起来。 也不用再找人来干。 要知道这个瓦工一天可不少钱。 ———————————— 于玲很忧愁。 她这段时间就没攒下钱。这盖完了院子，该花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再来就该攒钱了吧？ 哎，不得，还得盖耳房。早知道那会儿盖的时候直接让人师傅给盖了得了，还用这么麻烦吗？ 现在看看，真的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但是石头说的事儿，也确实吓人。 光想想就觉得吓人，这会儿的信息通达度不高 ，一些很恶劣的事件还没有那么远的传播出去，但是她是知道的啊。 这人最不能赌的就是人性。你知道外面的人是人是鬼，要说鬼都不如人吓人。 住一起就住一起吧，住一起最起码家里有个男人，还是比这一窝子女人和孩子要强。 没法子，该花就花呗。 于玲天天的去开店，石头这段时间没跟着她一起，除了给她送菜，其他时候就在院子里忙活盖小耳房。 找了个本家叔辈的爷孙俩，这俩不是专门干瓦匠的，但是有点瓦匠手艺。 是自己出了五服的一个本家亲戚。要说到底有多远，其实石头也不知道。这么说吧，张家村里头三百户人家，得有二百九十九九家姓张的，另外那一家还是嫁出去的闺女迁回来的。 所以一村子里头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 出了门都是亲戚。 石头给家里头的液化气灶和液化气罐子拉来了，大灶烧火蒸饭，液化气炒个菜也凑合。 爷孙俩加上石头当小工，这活儿干的特别快。 老爷子有一手盘炕的手艺，先给炕盘上了，等着耳房和灶台砌好了，就开始烧火烘炕。 小耳房也不用上梁啥的，直接做了个平房顶，边上留了两个管子口，下雨好排水。 这耳房建的不算小，反正于玲看着地方是挺大的。 别说，这么一收拾，三间屋一个厨房，倒也齐全。 忙着忙着，家里头就开始春种了。 于玲家里的八亩地，这会儿里头还是人家的麦子。 这地方种的都是冬小麦，那麦子要熟了，得到每年的阳历六月份。 这会儿才四月初，还早着。 但是老屋那屋前屋后的地方，该种的东西可是好种了。 老太太这会儿顾不上孩子，就把孩子扔给于玲带着。 她没法子，只能早上骑车带着孩子去县城卖菜，晌午再给她拉回家来。 苗苗适应的特别好，特爱跟着她进城。 城里多好玩啊，比起一天天的挖蚂蚁窝有意思多了！ 店里头人来人往的，都知道这个小布丁是小于家的闺女。 虽然小布丁已经没有以前在这的记忆了，但是买菜的熟客都知道有这么个小丫头。 小孩子不记得不要紧，一点不耽误她在门口这一亩三分地的地方玩。 一开始她胆子小，来了也不出去玩，就在屋里头靠着于玲。 常在门口玩的小丫头们大大方方的直接跑进来，看着她问于玲: “阿姨，这是谁啊？” “这是阿姨家的小妹妹。” “小妹妹怎么不出来玩呢？” 于玲看看苗苗，“你想出去跟小姐姐玩不？” 苗苗站在边上抱着她的大腿，脸埋在她腿上，过一会儿才看看人家。 行，懂了。 “你们玩吧，小妹妹刚来，有点害羞。” 小丫头看着她不出去玩，人家就跑门口空地上跟别人玩。 他们一帮子人在玩跳皮筋。 说实话这东西于玲只在上学那会儿玩过。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好嘛，口诀都是全国统一的。 但是孩子嘛，玩心重，好奇心还大，看着门口有小孩子跳皮筋，她也想看。 但是这孩子性子别扭着呢！ 她想看，还不自己去，拉着于玲到门口这站着看。 于玲怕她跑远了被人抱走，就陪着她在门口看着她看别人玩。 反正买菜的人自己会拿，她就在门口称菜收钱也一样，也不耽误做买卖。 这小区里头有不少小孩子，都是这么大小的，几个老人带着孩子来，，倒是能玩到一起去去。 苗苗这孩子就蹲在这看人家玩，看了一上午。 “走了，咱得回家了。” 苗苗还蹲在地上看人家弹弹珠。 邀请她玩的小姑娘已经走了，她看够了皮筋儿就开始研究别的。 苗苗这孩子估计有点颜控属性，还有那么点魅男。 她不喜欢跟她同岁的小姑娘，她喜欢比她大点的小男孩，那些孩子比较野，玩的都是她没见过的。 人家抽纸牌她也过去抢，人家弹玻璃珠她也跟着看，人家跑她也跟着跑，没一会儿那裤子上都是土。 关键是人家小男孩们一点都不喜欢跟她一起玩。 人家说了，跟小丫头玩，容易烂脚丫子！ 第96章 房子收拾的差不多，盘的炕烧起来很热乎，灶台也干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开火做饭了。 于玲不是太懂这个年代的装修风格的。 嗯，应该说是基本上没有装修风格，这房子盖好了，干透了，那墙上得刮腻子。 前两天盖房子的大哥们就来刮腻子收尾了，这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白，反正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于玲天天催着石头通风散味儿。 虽然奶奶跟石头一再强调没什么味道。 反正她不管，这屋子里头的窗，她只要在家那就是开着，门也开着，烧了炕哄哄干的也快。 “这墙裙得刷刷。” “啥？” 墙裙？什么叫墙裙？ 老太太嘱咐石头去买一瓶油漆，回来刷墙。 “为什么要买油漆刷墙？” “刷刷靠着墙不掉灰。” …… 她忘了这个，油漆的甲醛是不是也很多来着？那味道刺鼻得很，这要是刷上，那腻子里头的甲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等会儿，别去买了。” 于玲阻止石头去买油漆。 “奶，那油漆味儿老大了，你刷上之后好久散不了，对孩子也不好。” “这有啥的，油漆都那个味儿，开窗散散就好了。” 不，这个不是开几天窗户的问题。她想想自己小时候，家里好像也是到处都是刷的油漆，那窗户，门，还有什么墙围子，都是油漆制品。 自己真的是命大，居然没有被毒死。 “奶，你听我的，咱跟之前一样，贴上报纸不一样嘛！” 那东西还便宜！ “人家这阵儿都流行刷这个，咱家还贴报纸？那多不好看！” “奶，这房子咱自己住，你就在这，谁能来？咱自己住管人家来，自己住的舒心就行了。” 她劝着劝着，跟老太太定基调:“反正我不管，我不喜欢油漆刷的墙，我就喜欢贴报纸，不贴报纸，贴白纸也成，哪怕挂个布帘子，你定上块木片，我都行，但是油漆就算了。” 怕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决心，她又跑去跟石头说:“你要是敢刷油漆涂墙，我就带着苗苗回去睡，我不睡刷了油漆的屋。” 这媳妇子，又开始发脾气犯浑了。 不过她说的也是，自己的屋自己住就行。 她就是不说，自己住那屋她也打算糊报纸来着。 她就喜欢贴报纸，看着就有文化的样儿。 既然孩子不爱赶这个时髦，那就算了，再说了这就是最近从外面流行进来的，村里好些小年轻喜欢，跟自己这个岁数的人也没有拿油漆刷墙的，那得多少油漆？ 那油漆也不便宜。 在于玲的坚持下，这屋内基本装修风格定了，石头跑大队部去要报纸，要了没几本。 这点要糊两间屋，那可有点不太够。 想了想，还能从哪要旧报纸去？ 别说，还真让他找着一个好地方。 第二天送完菜，他没急着回来，他先去市场上看了看最近都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时间差不多了，才骑着车去了小陈那。 三轮车的牌证过完年他就去拿回来了，当天就挂上了。挂了牌照的三轮车在城里跑，人家不抓。 小陈这会儿上班了，他大学分配到了县政府，这会儿他刚忙了一阵儿，坐着喝口茶。 这茶刚泡上，就听有人找他。 他还琢磨，谁能来找他？出去一看，坐三轮车上的不是石头是谁！ “成子，这呢。” “哎，哥？”大哥没事儿一般不会主动找他，这是有啥事儿了？ “哥，你来了咋在这等着呢？” 陈成上来拉着他就要进去。 “别别，不进去了，我不爱上这里头，我找你有点事儿。” “你说啥事儿？” 大哥找他，肯定是有大事儿！这都找单位来了，肯定是他办不了才来找自己，自己得想想，找谁能把事儿办成了。 他都开始琢磨能用的关系有啥了。 “你说啥？你要啥？” “我要点旧报纸。我们大队部的报纸都让他们拿走了，我寻思别的地方也没那些的旧报纸啊！” 他看着石头，，觉得大哥这事儿整得。 石头还在继续叭叭:“我寻思了寻思，也就你这样的爱看报纸，估计家里头有旧报纸，你给我寻摸寻摸。”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家要是没有，问问旁边的有没有，旧报纸我回收也成。” “不是，你找我就为了要一点旧报纸？” 石头觉得这人今儿有点听不懂人话。 “我就要点旧报纸，你要是找不着，我就去破烂站看看去。找你这不是不用花钱吗！” 陈成背着手，“你找那么多旧报纸干啥？” “我跟你说了糊墙嘛。” 石头简单的跟他说了自己租了大院子盖了两间房，拿来糊墙。 “不是，你这段日子在家就干这个了？真打算在村里头种地啊？” 石头笑了笑，“你这话说的，我不种地我干啥去？” ……也是，石头哥这会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好些单位不能进，唉这事儿闹得，他想起来就觉得亏欠他。 石头看着他:“我都说多少遍了，你别老拿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过得挺好的，真的。” 想了想，他跟成子解释:“你也知道你嫂子折腾了个店，她就想卖菜挣钱，别的也不会，但是她一天天的念叨那人家的菜花了多少多少钱，我琢磨着自己弄个大棚，多少种点，比种地强。” 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以前的自己哪会想这些？ “说多了，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找着旧报纸？” “能，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去。” 陈成一溜儿跑进去，她直奔着仓库去了，这地方的旧报纸有的是。 虽然这东西算是单位的但是旧报纸没啥大用处，不成文的谁要谁拿。 他跟仓库大爷套了套关系，掏了两包烟，直接给他拎了两大捆出来。 “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这些我估计都能糊好几间屋了。” “够了就成，这阵子春种，我们还挺忙，等我忙完这阵儿，我去看看你那新院子去。” “来呗，我跟你说，老大了，我还养了四头小猪崽子，有两只羊，过几天就该抓鸡了。” 好嘛，有猪有羊有鸡，这是弄个了微型农场吧？ 第97章 家里的麦子该灌浆了，但是最近这个天是一滴雨都没有，没法子，只能抽水浇地。 村里头去联系了上边水库放水，村里大喇叭通知浇地。 这会儿村里忙的不成。春耕春种，浇地施肥，一样一样的干着，忙完这个忙那个，真的是忙的不行老农民就是这样，看天吃饭。 好在自己原来的地就在家屋后头，石头拉着水管子，给家里的井里下上抽水机。 这个抽水机是他才买来的，不大点，但是插上电就能给井里的水抽上来，方便的很。 这个买了是为了放大院子里浇菜地用的。 以后要盖大棚，浇地可不能一桶一桶的提水，那得累死谁？ 接上水管子，直接在墙根下掏了个洞，把管子塞过去。 这水管子最好不要打弯，打了弯容易不走水。 水管子不够长，接了一段才到了地头上。 “好了。”石头给插座插上，就听机器翁的一声，然后没一会儿水管子就鼓了起来。 管子慢慢的变圆润，水走的很急，没一会儿就到了地头上，呼呼的淌着水。 老太太站在地头上看着这个，“这东西真好，真方便吭。” 确实是方便，以前浇地，她一个人折腾不了，都得跟人家一起，人家家里有拖拉机的，能带起来抽水。 就这都不一定能轮上，村里有柴油机从机井里头抽水，也得排号。 不过自己家这地方，她离得近，提水浇地慢慢浇，就是费点劲。 这会儿有这个东西真是不错，以后浇地可是不用愁了。 这小抽水机真是干活。没一会儿就给浇了一大片，浇着浇着，没水了。 机器干响，不上水。 “这是咋了？坏了？” 石头给电拔了，提起来看看，好像没啥问题，然后他看看井底下，没水了。 “井抽干了。” 啥玩意儿？ 井里头的水还能抽干了？ 地下水那老些，都是流动的，还能抽干了？ 于玲趴那看了看，好嘛，还真是。 “这咋整？” “等等呗，底下一会儿就能渗出水来，咱这离着干渠不算远，地下水不算少，等等吧。” 老太太在院子里种菜呢。 这后面不打算在这边住了，西院这地方得弄点好管理的菜才成。 她先把门口边上，前面原来堆石头的地方收拾了，她拿着南瓜方瓜种子沿着那边上开始点种。 于玲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去年夏天她们种菜那会儿，有点地方就塞上，就怕长少了。 过了能有半个多点儿，井水的水位不再上涨了，石头又开始浇地。 就这么浇一块停一下，浇一块缓缓，这一天下来，都到半下午了，这还有一大块没浇上水。 “玲儿你在这看着，我跟奶我俩带孩子先回去，那边的猪崽子和羊都该喂了，奶回去做做饭看着孩子，我去给你把菜提回来，完事儿再来跟你换班。 我估计再有这一阵儿，就差不多了。今儿下黑拉拉黑，一气儿浇完了。” 石头安排好了，于玲就站在地里头拿着铁锹，来回看着水。浇到地头她就拿铁锨铲一铁锨的土 堵上，再给别的口打开，好让水过去。 石头看她行，就骑着车拉着老太太和闺女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于玲的错觉，她觉得天快黑了，这水反而多了。 反正自从石头他们走了，这水就没停过。 不停正好，她赶紧得干活儿。 这会儿都快四月底了，天一天比一天长，晌午头的还挺热乎，早晚上的还挺凉。 白天天气热，她就穿了个小毛衣外头套了个小褂子，这会儿温度下来了，还挺凉。 怕给自己冻感冒了，她趁着刚开了一个口子，水没那么快到头，就跑回家里头，找了一件厚实衣服给穿上了。 想了想又把围巾找出来给自己头包了起来。 她穿着不合脚的大水鞋呱唧呱唧的又回去继续干活儿。 这会儿已经五点半多快六点了，天还有点亮堂，多少能看见点光。 她给之前的手电筒上绑着松紧带，直接就带头上了。 去年她摸黑骑车就这么干的，能照着亮，还一点不耽误干活儿。 石头回去就拉菜去了，等他拉着菜回大院，又骑着两轮摩托车过来换于玲。 他到家，看看家里开着大门，但是没有人。 他知道还在后面地里。 绕过去他就看见，自己那个从来没下过地的媳妇，正拿着铁锹铲土。一下一下干的有模有样的。 就是这个装扮，有点奇怪。 头上应该是绑着手电筒，打开照着亮。 她小个子一点点，拿着大铁锨，估计是铲不动，还上脚踩了两下。 石头看着赶紧走过去。 “玲儿，浇多少了？” “哎，你来了啊，我也看不出来，不过应该快了。” 石头看着确实浇了不少。 “给我吧，你进屋暖和暖和吧。” 于玲不想让他自己在这干活儿，刚才自己在这，就有点怕。虽然这地里远处还有不少人也在里面浇水，但是一个人干难免孤单。 “我不冷，我穿了棉袄了。” 于玲说着就踩着地埂往那头走。 “我在这给你看着，我感觉这会儿水还挺足的，你们走了后一直没停过水。” 石头觉得可能是晚上有些人家停了，也有可能是有些浇完地了，所以水多了。 俩人配合着，直浇到晚上七点多才干完。 石头给管子分开，于玲特别有眼力见儿的帮着把水管子卷了起来。管子本来就沉，这会儿里头存水，卷起来格外的沉，于玲抱着卷着的部分，一下一下的抖着管子，把里头的水都抖出来，这才给卷成大大的一卷。 然后拿着小绳子给绑好了。 又继续卷另一根管子。 她收拾水管子，石头就进去收拾抽水泵，泵机得拿下来控出水，不然下回用容易烧了，把电机也收好，管子提起来，这个管子也很沉放进平房里。 今儿晚了，这水泵和电机都得明儿开车过来拉过去，那边这两天也得浇地。 俩人刚收拾东西又收拾了半个多点才收拾利索。 石头骑着摩托车，于玲累的坐在后座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趴在他后背上，累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第98章 “石头啊，石头，你在不在？” 石头正在院子里打水泥柱子呢。 这么大的地方，要建一个苗席棚，还得建个大棚。 这活儿不觉得多，干起来才叫零碎呢他趁着这会儿天好，一点点的干吧。不然等过段时间收麦子种苞米，一样一样的都是事儿。 这会儿给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等到秋天收完庄稼，就可以蒙起来大棚了。 玲儿特意跑了大姑家一趟，提前准备的东西主要就是水泥柱子，草帘子，还有竹皮子。 大姑那边上课的老师回去了，等着秋天该蒙棚子的时候人家还来。 他想好了，到时候他就跟着去，这会儿他就先在地里种点大路菜 ，学一点是一点。 正干着呢，就听有人喊他。 老太太领着苗苗出去溜达了。 家里的羊得喂草，不能总靠着饲料，不然那得吃多少粮食？ 老太太闲不住，领着苗苗就去附近的野地里放羊去了，顺便的打点猪草回来。 农村养猪基本上不买什么饲料。这会儿养殖场是喂饲料的，石头有个拐了好几道弯亲戚就在养猪场，他听人家说，这会儿养猪场里喂饲料，那猪崽子长得可快了，几个月就出栏了。 农家养猪，那都是春天抓了养一年，到年底才杀猪。 家里头的麦糠麸皮的有，苞米糁也有，这些东西都能拿来喂猪。 这会儿天越来越热，地里头的野菜野草长得也多，尤其是马齿苋，那一片片的麦蒿，都能摘回来剁碎了喂猪。 所以这段日子，老太太不是在弄菜，就是天天出去打猪草。 听着声不像是老太太回来了，那能是谁？ 别管是谁，他都得出去看一眼。 “哎，在呢？谁啊？” 他边答应着边出了大铁门。 是老屋那边的胖婶，她领着俩人来了。 “石头啊，这俩人说是嫩家的客，上门家里没人，我顺道给领过来了，我看着好像是玲儿她家那边的，你看看是不是？” 好嘛，是自己那便宜老丈人和丈母娘。 “爹，妈，你们咋来了？” 毕竟是玲儿的爹，虽然迁户口的时候闹的不愉快，但是玲儿不知道。这会儿老人主动上门，这就是给他台阶下呢，他得接着，还得接好了。 “快进来！”石头上去帮着推着车，领着他们进来。 “哎呀，石头你这里铺陈的可不小！” 可真是不小，这破院子原来什么样儿啊，这才几个月，这一拾掇，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这地也开出来了，虽然说这地不一定能长好庄稼，但是这阵儿都有化肥，再不行从外面拉点泥进来，养两年就能养出来。 “胖婶进来坐坐吧？” 石头这话也就客气客气，胖婶连连摆手，“不用，你快忙吧，我这就顺道的事儿。我这就走了啊，在家吧不用送。” 说归说，石头还是送着她出了门才折回来。 “爸，您咋找来了？”老丈人这么些日子，从来没来过，于玲傻兮兮的时候她自己不在乎，他回来也问过奶奶，奶奶说玲儿查出来怀孕了，没人管，连来看看都没有。 就是大姑隔两天来，送吃送喝的，自己老丈人没看见一分一币的。 他倒不是图那点东西，玲儿毕竟是他亲闺女，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 他替自己媳妇不值。 “啊，就开看看。” 于老三和媳妇来，到没想到家里大将军把门，他俩以为家里人出去了，还在门口坐着等呢，要不是人家邻居看见了问一嘴，他俩就得在那白等一天。 “不是，石头啊，你们啥时候搬这来了？” “昂，我这不是没活儿干吗 就打算在家摆弄摆弄菜，这不是就搬这来了。” 雨来散背着手，看了看院里的地，倒是不小，再看看边上修的猪圈鸡舍羊圈啥的，再看看这三间屋。 他也说不出啥来。 “哎呀这大院子，这场子可不小，你这是包的还是一年一租的？” “包的，就是承包的。” 石头看他俩都不进屋，拿起门边摆着的小马扎递给他们。 “爸妈，你们坐坐歇歇，喝点水。” 于老三背哒着手，这看看那溜溜的，也没说啥。 小丈母娘看着看着，就问他:“玲儿和孩子呢？” “都出去了。” 石头没跟他们说玲儿出去卖菜的事儿，在他们看来，玲儿还是那个只知道吃知道喝，天天出去玩的人。 “爸，妈，你们来是有事儿啊？有事儿你们就说话，我要是有能力帮一定帮。” 于老三看看，还是没说话。 小丈母娘想了想，还是张了口。 “我俩今天来确实是有点事儿。” 她坐着马扎子，石头就坐在旁边，“你也知道程程，岁数也到了，念书不是那块料，也念不出个排名得来，爽利爽下来干活儿。 人家跟他班对班的，都出去打工去了，他也想去。” 石头一听，也是，自己那便宜小舅子，确实不是那念书的料，再念下去，也没啥大用处，考学也考不上，他也不爱念书。 “出去打工这不是挺好吗？” 这事儿这不挺好，不念书就下来干活儿，出去打工好得见识见识，省的一天的自己臭觉不错的，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 “你不知道，他上联中的时候自己谈了个，这个小曼曼也下学了，勾搭他出去打工，我跟嫩爸不想叫他俩搅和一块。” …… 这年头都是相亲，自己谈的少。 “他自己谈的，这不挺好的？说明程程挺有本事儿啊。” 没本事也不能勾搭着小曼。 “程程这孩子老实，要不是那小曼勾搭他，他不能这样。” 小丈母娘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我就没看中那小曼，长得倒是俊，俊有什么用？那小样，贱贱勾勾的，一走道拧次拧次的，不是个好嘚瑟，一看就是没福的样儿。” …… 他不知道这个嘚瑟样儿是什么嘚瑟样儿，但是这么说人家一个小姑娘也不太好。他又没见过人家，也不想附和她。 石头听着没说啥，他要说啥，那又不是他儿子，处不处对象，出不出去打工的，都跟他没啥大关系。 他要是个正儿八经干的，拿着玲儿当亲姐看的，那他还能照着自己能力帮一把，他对玲儿不好的话，他认识他是老几？ 爱干啥干啥去！ 第99章 “你这人，你跟石头说这些干什么！于老三站着边上，等着自己媳妇说重点。 “我不愿意他俩，也不想叫程程跟她出去打工去。” 丈母娘这个人怎么说呢，这辈子可能就是为儿子活的。 其实这时候大多数的女人都是为孩子活的。 “那你不同意，程程咋说的？” 总得知道程程他的态度吧，要是程程就是稀罕，也是差不多好找了。 不念书的话，要么下来种地，要么出去打工，也没别的手艺，再找个对象，处个差的不多的，也好结婚了。 二十来当岁的时候，正好。 “咱程程是个好孩子，哪有那么些心眼？那个小曼跟他说，她家里亲戚在南边工地上盖房子，叫她也去，她想着叫程程也跟着去。” 去南边倒是有些远，要是去市里什么的倒是还成。不过这几年南边发展的确实快，赚钱也多，好些跟自己这个岁数的年轻人也都想去。 “我跟程程说了，咱不去。咱要是当小工学瓦匠，跟着村里的瓦工一样学，也不少挣。” 于老三说话了:“我跟你妈都不同意他出去，这么远，真在那边出点什么事儿，我跟你妈离着这好几千里地，够不着挖不着的，在家里也是干着急！” 他看着石头跟他说实话:“我实话跟你说，我找人给他说个媳妇，相看相看，人家那边看中了，但是说得有彩礼。” “人家媒人说了，市里头都有万里挑一的，女方也不用万里挑一，有个六千六就成，但是得有三金。” 听到这石头大概知道了，这是要钱来了吧！ 他没说话，想听听后面还能说啥。 老两口想继续张口说要钱，这弟弟成家，做姐夫的还不得给准备点钱？ 要知道于老三这一支可就这一个，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也是进了他家户口本上，还是个带把的！ 说那不好听的 于老三以后可就指着这个过日子的！ 正说着呢，于玲骑着三轮车回来了。 直到进了院子她才看见有那一夫一妻的在院子里坐着。 于玲没见过他们，不认识。 石头看她不说话，觉得有点不好。 “玲儿，爸妈来看你了。” 爸妈？ 谁的爸妈？ 石头的爸妈？不对小石头的爹妈没了，奶奶说过的，那就是自己的爹妈？ 原主的爹妈？ 真是活见久啊，来这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大姑，她还真没见过爹妈？ 也不对，是自己从来没回过娘家，奶奶也没说过让自己回娘家的话啊？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来没来过的爹妈突然来了，来干啥来了？ 别怪于玲她想的多，实在是自己爹妈都是那样的，她对原主的爹妈也不抱什么太大的好感。 “额……爸……妈……呵呵。”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纯纯陌生人。 “你这出去上哪耍去了？也不知道在家帮着石头干点活儿！ 你说你这么大了，一点眼色都没有。” 嗯？她怎么不干活儿了？ “谁说我不干活儿，我……” 于玲刚想辩解一下，石头就过来拉了她一下，然后于玲就闭嘴了。 “爸，我这也没什么活要她跟着我忙活儿，她能带带孩子做做饭的就行，一个女人家还能有啥活儿让她干？ 我不用她，她也不会干，也学不会的，不够捣乱的。” 嘿，谁捣乱了这一个个的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石头怕她一张嘴，父女俩又顶牛，跟她说，“奶奶领着苗苗去了对面那边放羊了，你去找找，就跟她说家里来客了，顺便的让奶奶去赊斤肉回来，晌午好做饭。” 于玲想说不用赊账，她身上有钱，没等她张嘴说话呢，石头又是一把推了她一下，“赶紧去吧，不然肉都快卖完了。” 让石头这么一打岔，她不好再说别的。 出来后她就琢磨，今儿的石头真是没礼貌，这一回两回的打断自己，连句话都不让自己说。 老太太带着孩子就在对面的大场子里放羊，这地方就是一片荒地，不过这地方不是他们村的，是人家隔壁村的。 里头啥也没种，全是草。隔着老远她就看见苗苗了。 “奶，家里来客了，石头让你赊斤肉回去做饭。” “来客了？谁来了？你大姑来了？” 她大姑确实有日子没来了，不过玲儿前几天刚去了，这又来是有啥事儿吧？ “不是我大姑，石头说是我爸妈来了。” 于玲想了想，还是跟老太太说了:“奶，我咋一点不急的我爸妈了呢？看着他们我跟看着买陌生人似的。 你说我摔那一下子，是不是还没好？” 你那何止是没好全， 你以后估计都不能好了。 “你别瞎心思，你大姑不都塞你去医院看了嘛，片子咱也拍了，啥毛病没有。以前的事儿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老太太想了想还是跟她嘱咐一下子。 “你嫁来那会儿，跟你爹他们闹得挺不好的，之前让你回去走亲戚你都不去，你爹也不来看你。 这回怎么来了？” “就他自己来的？” “不是啊，还有我妈。” “你哪来的妈？哦，你说你后妈啊？” “后妈？那是我后妈？” 这么可怜？到了这里爹不疼也就算了 ，还摊上个后妈？ “那你弟来没来？” 我还有个弟弟？看来自己跟这弟弟也不亲，不然自己都来了这么久了，快一年了，除了大姑会心疼自己过得不好，自己那亲爹亲弟弟，从来就没来过。 亲爹不来就算了，弟弟也从来没来过，这兄妹关系，估计也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就是你后妈带来的那个孩子，跟你和石头差了两三岁的吧。” …… 好嘛，确实关系不能好，这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那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那我不知道，你爹就养了你自己，其他的再有也就是叔伯姊妹了，那些都不算了。” 行，自己算是独生女，只不过多了个没有血缘的妈妈和弟弟。 真是有了后妈有后爹，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上一世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爱的体现全靠钱来算。 这一世也是，爹不疼娘不在，有了后爹有后娘，后娘还带个拖油瓶！ 拖油瓶都比自己要命好。 第100章 “哎呀，亲家来了啊？快快上屋里坐。老太太领着孩子，于玲牵着羊，手里提着猪头肉熟食还有一块生肉。 老太太一回来就看见在屋门口坐着的三个人，赶紧招呼着进屋。 “石头你也是，也不知道叫你爸你妈进屋上炕坐着，亲家别怪乎哈。” 老太太招呼着进屋了。 “苗苗叫姥爷，姥姥。” 于老三看着苗苗，这丫头长得真胖虎，个头也高。 白白嫩嫩的脸蛋子，那一把把小头发还扎了个小揪揪。 身上穿着黑条绒背带裤，里头穿着件红毛衣。大眼毛子忽闪忽闪的，小丫头立在门口那看他，自己冲她乐一下，她还不好意思了，扭身躲老太太身后头。 嘿嘿，别说，这小丫头长得就惹人稀罕。 自己这岁数其实也不算大，不过是结婚早养孩子早，但是跟自己这岁数的，也有当爷爷的了。 看看孩子，这是自己闺女的娃，可惜了，是个闺女。 于玲提着东西进了耳房，石头看着就跟着过去了。 “他们来干啥了？” 石头看着她收拾东西，“我估摸着是来借钱的。” “借钱？” 这老两口干什么还需要借钱？ “你弟弟相了个对象，人家要彩礼和三金，估计是钱不凑手。” 呵，这是要自己帮扶一下子啊！ 那不能，自己辛辛苦苦的赚钱，自己都不够花的！ 怎么的，管了小的不说，还得操心着隔了好几层肚皮的人？ 凭什么？ 凭他脸大，还是凭着脸皮厚？ “没钱！” 于玲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你有钱还是我有钱？你看看你这摆弄的一摊子，哪里不需要钱？” 她想想就有点生气，自己赚那点钱，都没放兜里热乎一下，就都惦记着！ 石头惦记着那是没法子，家里头就这一个进项，八下等着呢！ 这买了化肥买水泵，买了水泵买电机，眼看着过不了多少日子好割麦子了，割完麦子还得耕地种苞米。 今年得亏这院子里拿出一亩多地种了点花生，不然明年吃油都是问题！ 这里里外外的，打从过年就一直在花钱！ 她又不是财神爷，怎么都找自己要钱？ “我跟你说啊，我没钱我也不借。你也不准松口，听见没？” 石头摸摸脑袋，“我知道，但是咱一个不出也不好，毕竟是你弟。” “我弟怎么了？我弟就得给他钱？怎么没人给我钱啊？” 她拉着个脸，心里烦死了。 于玲手脚麻利的做着饭。 老太太这边已经打听清楚这两口子来干啥的了。 “哎呀妈呀，亲家诶，你可不好拦着！” 老太太盘腿坐炕上:“他个小年轻的，可是得出去学学手艺，这年头没有手艺靠着种地吃饭，可不成。”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大院子，不是我说，就这么包了三十年，三十年啊，你说这地方好干什么？” 老太太拍着大腿，“三千多块钱呐，我这辈子我也没攒下这些钱呢，他小孩家自己就定了，我知道的时候，在大队上都签字画押了。” “你说他彪不彪 这混东西干的事儿，人家会计和主任下黑儿就上门要钱。” 老太太摆着手跟他俩说“掏心窝子”的话:“这就是咱自己家人不怕嫩笑话，这还欠着大队上钱呢！说好了以后每年还多少钱，你要一直不还，人到时候是收回去还是顶口粮地，都不好说。” 于老三默默听着石头奶奶的话，老三媳妇尴尬的笑笑，也不接话。 “我有时候叫这个东西气的不行，也管不了啊？ 我没法子哈，你说才回来，不叫他在家折腾，害怕他跑出去再闯祸。 爽利爽 他愿意包地种地，包去吧，满家都跟着他在这，看着他也帮帮他。” 说到这里，老三媳妇突然就共情了。 老太太为了孙子，凭着他折腾，自己为了儿子，可不得折腾嘛。 “他奶奶，可不是怎么的！儿女都是债啊，养了就替他们操不完的心啊！” “俺家程程听话，但是他耳根子软，人家哄着他，他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要跟人家上南方去。 咱自己说话了，那南方那么好混呢？那外头就那么好，非要去！我让他气的，我都想揍他一顿。” 这一会儿，就看老三媳妇愁的不成。 “好好跟孩子说，他要是就愿意跟那个小曼，上哪找不着个活儿干，咱县城的玩具厂，市里头的玩具厂服装厂的，那不是都招人吗？要我说，在家门口一样挣钱！” 于老三媳妇一拍大腿， “可不怎么说的，我也是这话跟他说的，不听啊，就觉得我这个当妈的管多了，气我，恨我啊，恨我给他俩搅和了，婶子，你说我能害他啊？我不都是为了他好？ 那小曼，就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一看就浪里浪气的，浪的不成，俺程程那老实孩子，根本降不住她。 说真格的，那小曼厉害呢！这要是成了，程程等着吃屈吧！” 于老三觉得这话不好听:“扯远了，咱不同意，他成不了。 程程还是听话的，你看咱给相的这个，不也挺好，一看就看中了？” “双方都看中了？” “我是看中了，老三看着也成，人家女方觉得程程人也好，咱家庭也好，人家愿意。” 老太太说话:“两边都看中了，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这不是人媒人给咱提了彩礼和三金。 彩礼要了六千六。” “哎呀，这会儿这就要六千六了？”老太太惊讶了，这可不算少了，当初玲儿那会儿 才要几百块钱，咱家那会儿特殊，给了一千块钱，就这都有说闲话的。 “人现在外面都是万里挑一，好闺女家千里挑一都不行了，不算万里挑一，也得六六八八的，这还不加改口费什么的，大定小定的，一样一样的。” 老太太感慨:“妈妈来，这这阵儿结个婚可真是不容易。” 自己石头得亏早，这要是在这会儿，还娶不上个媳妇来？ “可不是不少，这也没法子，要说个好媳妇，可不得舍得花钱？ 我也心思了，三金这东西没多没少的，我那有老金，还有个金项链，到时候一块毁了重新给她打个，也不用上店里去买了。 就是这个彩礼，不太够。” 第101章 “哦哟，这个曼儿家里还有旁的姊妹们？有没有兄弟？” “有，还有个姊妹和一个弟弟。” “她是家里老大？” “是，家里头老大，这个曼曼干活儿是一把好手。 她爹妈不中用，她那个弟弟十二，妹妹才十六，家里家外的活儿指着她来。” 老太太想了想，“她这个兄弟可不大，这曼曼这阵儿相看定亲，她家里靠着她，她爹妈同意她早早结婚？” “……这事儿媒人没提，咱也不好问。” 老太太看着她，跟她细细说话:“你这个可不行。你看着，这家里都靠着她大闺女支门户，她那个弟弟要成人，这还早来，她要是出门了，家里头那一摊子活儿谁能支起来？ 要是支不起来，她是打算在家多留两年还是就靠着咱家程程跟她一起支门户？ 这事儿你得打问清楚了啊？” ……于老三一听这个，跟她媳妇对视一眼，这事儿要是这么看，可是有点大条。 咱家是想着娶媳妇，但是不是娶个家回来啊！ 这媳妇看着是个干活麻利性子爽利的人物，屋里屋外都拿的起来，但是这要是娶回来一心的帮衬娘家，那可不成！ 不是说不让她帮衬娘家，这哪个女人都有家，哪个女人都向着自己娘家，这事儿没毛病，但是这帮一把和管着家可就是两回事儿了。 “这事儿，这事儿……” “你去会亲家了没有？” “还没呢，这不是就两个孩子见了见，就在媒人家那见了见，别的也没有，媒人就从中间传了两次话，其他的都还没呢！” 老太太想了想，“这事儿也不用着急，谁实话，谁家相亲都不能只相一回，你回去也好好打听打听，她这是第几回，相亲，之前有没有相上的？ 要是有，好好打问看看是啥原因黄的。” 于老三跟她媳妇点点头，是，是得访问访问，都说娶媳妇得访访。 “再一个，你俩自己找人问问，这十里八村的，总有能挂上的亲戚，找那种说话靠谱人品靠的住的人打听，好好问问，方方面面的都打听打听。 你也别光听媒人自己说的。 那媒人的嘴，还有个准的？” 对对对，媒人一张嘴，那是能把死的说活了的。 “在一个，你这个彩礼和三金，三金这会儿都要，你也有，那就准备着。咱说那不好听的话，就是这个用不上，你下个也得准备。” 确实，这也是实话。 “但是这个彩礼，她有个弟弟，你可得问好了，是不是带回来，带回来能带回多少来？” 老三媳妇也想过来了，她那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弟弟妹妹那么小，这钱她爹妈能不能给她还来两说来。 这要是那面都给扣下，这彩礼就白扔了，可不能这么干！ 彩礼钱虽然说给媳妇的，但是真到靠边了，好些人家根本不给带回来，也就是随大流准备个嫁妆。 这会儿的嫁妆有什么？ 配送被子家具的，再多就是配送辆自行车的缝纫机的，可没有太多的东西！ 她想想，觉得还得看看。 这才相了一个，还得多看看。 自己之前魔障了，让程程之前搞对象给她气糊涂了，就抓着这个当救命稻草了，这么一看，这个也不算太好。 “确实是，还是得好好看看，我回去再找人给程程看看人。俺俩回去也再访问访问去。” 老两口来要钱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谁都没提，一大家子吃了饭说着闲话，半下午不到两点，两口子就急着要走。 老太太留了留，俩人是真的急着走，还想着回去赶紧访问访问呢！ 知道她挂心，老太太也没留着她，三人站在大路边送着走了。 于玲还纳闷呢，这怎么没提钱的事儿，就这么走了呢？ “你不是说他们来借钱的吗？怎么没提这茬就走了呢？” “这事儿还有的磨，这会儿了顾不上彩礼的事儿。” 老太太扑拉扑拉身上没有诶灰，随口说道。 “嗯？怎么还磨呢！不是都看好了吗？” “我觉得那家不一定能行。” 老太太细细的跟她八卦，“你爹你妈看着挺精的人，这事儿办的急了。” 于玲可好奇了，这相亲怎么还着急了？ “快说说，咋回事儿？” 老太太看她一眼，这孩子，“你那个兄弟今年才多大？比你俩就小两岁，满打满算的也就才十九不到二十，其实岁数上还小，正好。” 19九岁的高中生啊，可是岁数不大。 “那家的闺女跟你一个岁数，这两年政府都叫我二十二领证，其实也不算大，两个也算般配，问题就是这个小曼太能干了。” “太能干，这也算不好？” “不是不好，是她家里没人能撑门户。她那个弟弟才十二，等着她弟弟成人，这得七八年。” 这跟她弟弟有啥关系？ “要不说你们小孩不懂了。” “她家说是爹妈当家，其实就是她当家，我问你，她嫁过来还当着爹妈的家，你弟弟那是娶媳妇还是入赘去了？” …… 这，这怎么能算？ “她妹妹十六，这要是她妹妹能当家，能撑起来，那她嫁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怕她弟弟和她妹妹跟她爹妈一样是块泥性子，什么都不成，那这个家还是她管着。 这号人物，跟你妈那个性子差不离，你弟弟说了不算，日子不一定能过下去。” 老太太掰碎了跟她说:“就是你弟弟愿意当甩手掌柜，愿意拉拔小舅子，那还有个小姨子来，等以后结婚出门娶媳妇的，这些事儿你弟弟能都给他管着？ 你弟弟愿意，你爹妈能愿意？” 老太太进去了，留下一句:“这以后都是事儿！” …… …… “石头，咱俩结婚的时候你也想这些了吗？” 石头笑笑，这傻媳妇。 “你那会儿一天光知道玩，也不干活儿 没这些事儿。” 也是，虽然自己以前啥样不知道，但是应该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不然老太太不能这么纵容她。 大姑都说了，自己以后好好的就行。 不过，石头到底是有多喜欢原主啊，不在乎她好吃懒做，还给娶回家来供着。 这得是真爱吧？ 是真爱吧？ 第102章 程程的婚姻如何，于玲顾不上八卦因为要收麦子了。 这段日子天气持续升温，也不怎么下雨，石头早上去看了家后头的麦子，晌午吃饭的时候就跟老太太说麦穗黄了，可以割了。 老太太看着他拿回来的麦穗，搓出来尝了尝， “趁着天好，割了吧。再放下去好掉地里了。” 于玲觉得头大。 这会儿还没有联合收割机吗？为什么不推广呢！ 这地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人工收割啊！ 她一个人心里吐槽没有用，该干活儿还是得干活儿。 吃了晌午饭，石头就回老屋那边，拿着磨刀石磨镰刀，老太太带着孩子在家干活儿。 她岁数大了，老弓着腰割麦子扛不住的。 于玲跟着石头回来，看着他打水洗了镰刀，拿着磨刀石一下一下磨着刀，旁边还放着四五把没磨的。 于玲坐小马扎上看着他弄，好奇不已。 “石头，我怎么听说有那种收麦子的机器呢？咱这没有吗？” “你说那个叫联合收割机，咱这还没有。不过东北和新疆有，我听他们说来南边也有。” “咱这为什么没有啊？咱这边不也是种地的地方吗？” “没流行过来呗。” 行，没流行过来所以就得弯腰撅腚的自己割呗。 石头动作快，酷酷磨刀，磨好了刀就换了衣服，给她裤腿扎起来，长衣长裤的都穿好，虽然天热，还是让她围上围巾。 “太热了。” “戴着吧，麦芒扎人可挺疼。” 好，好，好，麦芒这东西她虽然没咋见识过，不过也知道有人对这个过敏，而且大多数人都过敏。 听人劝吃饱饭，她一直都很听话，乖乖的戴好了，这才去了地头上。 家里一共不大点麦子地，一共就三亩地，看着地方还不如那院子大。 “就咱俩开始割吗？” “昂，你要是不会，就我自己来。” 石头下地开始把着头，刷刷的割了起来，镰刀磨的快，他动作也快，没一会儿他就割了一长条了。 于玲看着他的动作，慢慢的一把一把的来。 这可不是花生玉米，不用刀，她第一次拿着刀，就怕砍着腿好在自己动作慢，但是干的还算可以。 不过这个活儿是真的累人，腰一直弯着，不成，太累。要是坐着小凳子呢？ 好像也不成，毕竟得不停的往前移动。 没法子，于玲只能隔一段就直起来缓缓，歇一会儿，然后继续割。 这在附近割麦子的人眼里，啧啧啧，老张家那孙媳妇，干个活儿，净偷懒了。 你看看那活计干的，没法说，简直没法说。 “呸，也不知道那石头图什么？感情就光看脸？这要是俺们家媳妇，我一天不打她三遍都算对的起她！” “这得亏没说嫩家里去，不然还能有这舒坦日子？” “舒坦日子？我和你说，就她这样八成熟的，俺家是不要的。谁家说媳妇说这么个东西。 这石头也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说个这样的回来。” “你知道什么，石头那阵儿不好说媳妇，老婆子给她挂了好几个，都看不中，这不是没法子，从他同学那认识的，找这么个人。” “那么还不行，我看他那媳妇挺好的，长得也俊，石头出事儿也没跑了不要孩子的，说是三馋四懒的，我看着这两年这不是跟着干活下地的，挺好的了，还想要个什么样儿的？” 这家儿子看不下去来，说了句公道话。 “哼，嫩些小年轻就知道看俊，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的石头不知道，于玲也不知道，她就知道这会儿割麦子是真累人啊。 刷刷刷，一把，刷刷刷，又一把。 干的长了，她的动作熟练了，慢慢的就提升了速度，但是干的还不如石头快。 俩人干一会儿歇一会儿，主力是石头。 一开始于玲还觉得麦子挺多的，割起来挺费劲，等快傍晚结束的时候，于玲才发现，俩人干活还挺快，这就干了都有一半了，照这个速度，明天一天就干完了啊？ 第二天于玲照常去进城开店，石头自己下地割麦，本来老太太想下地的，但是孩子太缠人，再说也没剩下多少了，石头自己干了一上午，下午玲儿回来继续。 半下午就结束了。 地少的好处就是干的快。 麦收是累人的，割完拉回去还得晒晒脱粒，完了扬场，最后出来了麦粒，还得摊开晒干，才能入库。 这边麦子收完了，那边地里还得浇地耕地准备种苞米。 新分配的那八亩地全空出来了。 这会儿是真正的属于自己家了，这么大一片地，种起来也是费劲。 大姑家里头的地不算多，收的早种的也快。 还没等石头去种苞米呢，大姑跟大姑夫来了，他俩开着三轮车来的，给送了一个犁。 这个犁也不算是犁，就是一个推着可以播种的犁。 这玩意儿老太太去年就用过，那会儿是借的人家的。 “我约么着好种了，赶紧给你送来，你泼完地稍微一干爽，也不用耕地，直接就推着走就行。” 大姑夫给石头传授经验，“叫它垄之间大点，到时候喂化肥直接从两趟垄之间溜一遍。” 石头看着确实好用，以前种苞米的时候，也有这个犁，但是好像跟这个还不太一样，前两年种都是拿着撅头挖个坑，一人前面挖坑一人边撒化肥边用脚推土盖好。 这个好，这个跟着走，直接就翻土盖上了。 顺便的还松土了。 家里头忙死了，从麦收开始，到泼地喂地，种苞米，等这些事儿都忙完了，都已经是六月中旬了。 这天儿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地里种的菜也都下来了。 老太太真的是能部种。 新种下的韭菜长得还不错，叶子宽不说，叶片肥厚，还挺嫩。 这韭菜是老太太去找的老韭菜根，拿回来洗了晒了，还拿着药泡了，这才种下来。 还有一块是直接撒的韭菜种子，这一片长得不如根植的好，出苗倒是都出了，但是看长势不太行，叶子出的细苗苗，嫩嫩的，就是不肥。 老太太说这个韭菜缺肥，不成的话就拔了根噜噜苗，再根植一遍。 第103章 天长了，晌午都得歇晌。 老太太在自己屋的炕上歪着迷糊，石头和于玲在隔壁屋睡午觉。 苗苗自己从炕上踩着五凳子，慢慢的下了地。 这会儿外头能听到一点知知龟儿的声音，小丫头是一点都不困，精神的很。 苗苗胆子小，她也不敢跑大门外头去，就在院子里头。 好在院子够大，里头能玩的也不少，挖沙子挖土，摘花摘草的，还有两大盆晒在太阳底下的水，旁边还有小盆里头也有水。 她知道这是给自己晒得洗澡水。 这会儿天热了，她经常一头的汗，晌午头热乎的时候，太奶奶就会给她洗洗，凉快凉快。 其实这会儿天也就将将七月上。 小丫头一个人玩的可好了，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作妖的娃把那一堆稻草摆的到处都是。 这院子里堆了不少的稻草，这都是拿来编草帘子的。 家里头打算冬天的时候起大棚，这就得准备东西。 草帘子这东西，农村人都会编，老太太和石头趁着夏天天长，又没什么别的活，闲着没事就自己编。 于玲和石头睡得挺香。 这两天俩人都挺累的，家里头的农活忙活完了，突然间泄了劲儿一样，就觉得格外的疲惫。 老太太没怎能出力，她这段时间就是做饭带孩子，零零碎碎的家务活儿。 打了个盹儿，她就醒了，一看小丫头不在炕上，她先探头从窗户看出去，果然在院子里玩呢，这家伙，给她爸拉回来的料铺陈的到处都是，自己还在那草上坐着，也不嫌热乎。 “妈妈来，你说说你，你一个小闺女家，哪么能这么作？” 老太太给她拉起来，头上身上粘的草皮子都拿下来，“你说谁家小曼曼的，跟你似的，这么作？咱可不能这么干哈？ 过来奶奶给你梳梳头，你看看你这毛躁的样儿，热不热？” 这天一天天的热了，早晚的温度也都上来了，这孩子爱出汗，怕她起痱子，她妈特意给买的粉，洗完澡干爽了就拿粉扑扑。 要不说这养小姑娘跟养小小子不一样了？ 她拉扯大了石头，就没这么费劲。 人家这会儿养孩子，都将就着呢！ “过来，你这头发毛毛的，扎个辫吧？不然太热了，你热不热？” “热，都汗汗了。” “出汗了？我摸摸。” 可不是咋滴，这孩子也不知道在这耍了多少时候了，晌午头人家都睡觉呢，她自己跑出来玩。这给自己晒得头都热了。 老太太摸摸水温，还挺热乎，拉着苗苗给她脱了人造棉的小套头裙，裤衩子也脱了，光溜溜儿的就那么放进大铁盆里。 苗苗喜欢玩水，也喜欢洗澡。这个大铁盆有点高，她自己害怕爬不进来，不然这水早让她给嚯嚯了。 老太太拿着一块丝瓜瓤，之前都揉软乎了，拿着给孩子搓澡。 小丫头痒痒肉多，一老太太边给她搓着，她嘻嘻笑着躲避。 “老实儿的，几下就完事儿了。”怕她躲避的拱水里头再给自己呛着，老太太手快的给她搓了个遍，这才给她提出来。 也不用擦，一会儿就干了。 小丫头就这么光着屁股蛋，挺着小肚子，等着老太太给她穿衣服。 院子里靠北边拉着一根铁丝绳，上面晒着衣服和毛巾，小丫头的衣服洗的勤。 老太太随手拿了一件绿花花的裙子下来，“啊不不不，不要这个，不要这个。” “你不要这个，要哪个？” 这孩子，最近知道挑东西了，还得是自己挑的，不然就哭闹，这臭毛病都是她妈给她惯的。 “桃桃。” 行，老太太给她拿了印着大粉桃子花纹的人造棉小裙子。 穿上小裙子，又穿上小裤衩，这才让她自己玩去。 老太太现在也是习惯给她穿裤衩子了，之前她觉得小孩子没啥，穿不穿裤衩能怎么的？ 于玲不乐意，一个女孩子家，不穿内裤像什么话，这才不到三岁呢，孩子就不穿开裆裤了，她妈说了，尿裤子就换，但是不能给她穿开裆裤。 她妈说:她小孩子家不管脏不脏的，什么地方都随时会坐下，那小屁股啥的，最容易接触脏东西。 女孩子尿尿的地方就容易感染，爱发炎，那不好！ 感染不感染的，老太太是不知道，不过她妈说的没毛病，这孩子这会儿小，啥都不知道，但是小姑娘家家的，确实容易尿尿发炎。 自己家苗苗这洗的勤，没有上火发红的。那村里头好些小丫头，这地方都淹了发红，遭老罪了！ 看了那些孩子，老太太觉得还是干净些好，不就是穿条裤衩子吗？又不费劲！ 她站起来给苗苗喂了点水，就坐在架子底下的阴凉地方开始编草帘子。 这活儿不累人，她没事儿就编一编。 这地方四边通风也晒不着，底下铺上凉席子，挺得劲儿。 天热了，于玲想在院子里头吃饭纳凉，就催着石头给她搭个葡萄架子。 葡萄架子好搭。 四根两米半多长的粗木头，在院子里挖了四个坑立起来，埋上土踩实了，这杆子立着就得有两米多高，上面也是拿着木头棍子搭的，横几根交叉着，就出来格子网。拿着细铁丝绑起来。 这简单的一个葡萄凉亭架子就出来了。 葡萄苗刚一过来，就在边上。这会儿才几个叶子，还没爬起来呢。今年这葡萄藤能不能爬上去，不好说，不过老太太在架子边上种的丝瓜还有扁豆，倒是沿着柱子爬了起来，头顶上的格子都快被丝瓜叶和扁豆藤缠满了。 别说，这一来，看着绿油油的，也挺遮阳，底下小风一吹，还听是那么回事儿。 老太太把稻草一小把一小把的摆好了，拿着尼龙线使劲儿的勒紧了，一下一下的，没多长时间就编了半米长。 她停下来给编好的卷起来，就坐在卷着的那地方继续编。 这草帘子一条一米多宽，五六米长，再短了不成的。 这东西其实不贵，一米也就五六毛钱，但是石头去看了，厚实一些的价格贵，薄的那些能便宜些。 石头倒是定了一批，但是怕不够。 正好村里头有在水洼子边上种旱稻的，这不是水塘子人家包了，这片旱稻也给人家了，人家要往外扩水塘子，这刚抽了穗的水稻就得被毁了。 老太太知道了特意跑去跟人问了，人家也不要她钱，直接让她来割了拉走。 石头犟不过老太太，只能跟本家兄弟去干了一下午，还搭上了两条烟一顿饭，给老太太把稻草拉了回来。 第104章 “奶奶又在那编草帘子呢？” 于玲爬起来，从窗户看出去，老太太坐在架子下编着呢，苗苗就在那玩。 “爱编编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石头翻身搂着媳妇腰，闭着眼还想再迷糊会儿。 “起来吧，这都两点多了。” “起来干什么，也没什么事儿干。” “谁说的没什么事儿干，给我起来，去摘点菜，去街里拉乡去。” 拉乡，又拉乡。 于玲爬起来，洗了把脸，从井里头提出来一个西瓜。 来了这里，她第一次见识人家买西瓜。 都是成袋子的往家拿。石头直接买了两袋子，就一个个的摆在仓库里头。 午睡前石头把西瓜放水桶里，然后送到井里头镇着。 拿出来切开，味儿可甜了。 家里头那小馋丫头，一看于玲切西瓜，爬起来就跟着跑，打着璇儿的跟在后面。 “你慢点慢点，离着妈妈远一点。”她怕小孩子没数，再碰着苗苗。 她举着手里的刀子，喊他:“你别在那躺着了，赶紧起来给她提一边去。我手里拿着刀，再碰着她。” 说了一遍，石头干答应不动弹，“石头，我跟你说话呢！” 于玲生气了，“我跟你说话呢，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 石头无奈的睁开眼:“好使好使，怎么不好使？” 他下来给自己闺女抱一边，玲儿刷刷切瓜。 “奶，别忙了，吃西瓜。” “嫩先吃，别给她吃多了哈，吃一小块就行了。” 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大西瓜，于玲特意给她切成小三角的片，她拿着小苗苗自己站地上，挺着小肚子，一口一口的，眼睛直盯着她手里的瓜。 “你这个小馋猫，就这么爱吃瓜瓜啊？” 于玲看她吃的满脸都是西瓜汁。 吃完一块她还要，老太太过来摸摸她肚子，“行了，不给她吃了，这肚子鼓鼓的，等会儿在吃。” 于玲也怕撑坏了她，“好了好了，你跟着妈妈去摘菜菜吧？你给妈妈提着篮篮吧？” 于玲哄着她出去了，老太太拿着盆，把吃剩下的西瓜皮和西瓜子收拾了，这西瓜子她都单独留出来，看看能不能自己做个种。 那西瓜皮她切吧切吧直接提着喂猪了。 小猪崽子不缺食儿，家里头菜叶子野菜加上麸皮麦糠的，还有苞米面子苞米糁掺合着，个头长得不算慢。 家里的羊也是长得还算小，她本来打算卖了的，后来想想还是养着吧，等冬天杀了吃肉也一样。 “奶，你这是种的啥？我看着出苗了。” 于玲蹲在地头上，看着这片菜苗。 “我看看，都出来了？” 老太太看着这一片，“出的还行，我昨天看的时候还没出这么齐，这就一天都鼓出来了。” 这地方她原来栽的豌豆来着，苗苗不大愿意吃这个，玲儿就天天摘了卖，从五月初卖，卖了能有一个来月，天热了这东西就不上了。 她就给豌豆秧子薅了，给这地翻了翻，重新种的。 这回种菜，她跟玲儿商量了，搭架子种了一块黄瓜，一块洋柿子，这两样儿，只要浇水施肥，开花就能一茬一茬的摘。 剩下的，她还是弄得扁豆。 什么菜豆，白扁豆，四季豆，棍扁豆，鱼扁豆啥的，反正是她有的都种了。 茄子也是大陆菜。 小葱木耳菜空心菜的，香菜芫荽的，反正自己家也得吃，她都挨着样儿的种了点。 也不光是在这片地里，她沿着这院子的边角，种的丝瓜，南瓜，大门口的地方都种了两棵。 自己老屋那的小菜园也是安排了不少，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地。 这会儿的于玲基本上不大用出去拉菜了，她跟人家说好了，冬天的时候再去拿。 光自己家的菜园子里的就够她卖的。 小菜店的客流量基本上稳定了，要想增收，就得多跑几个地方。 “你骑着车去老屋，那扁豆茄子的，该摘的多摘点，摘了就放桶里头哈。我把这边的收收，咱俩半下午去郭店看看。” 郭店那有工厂，好些人下班，肯定有买菜的人。 石头觉得自己媳妇一点都不傻，你看看这买卖算的，那是一心挣钱呢。 他骑上三轮车，拉着桶就走了。 “老嫂子？老嫂子？” “哎，在呢。” 于玲正在菜地摘木耳菜空心菜呢，就听人叫。 “谁啊？” 老太太没空理她 ，出去了。 “哎呀妈呀，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就听老太太跟人说话。 “不值钱的东西，这就是咱地头上树长得，也没打药，你给苗苗吃能行。” 于玲就听来人跟她说话:“这些是小李子和杏儿，都是咱自己家的。 这桃你白看着不大，老鼻子甜了，嫂子你吃了就知道了。” “你说你还拿这么些来，你给壮壮留了没有？” “还能缺他的，你就吃吧！” 她听着嘀咕声，人好像走了。 等她摘完菜出来，就看屋前放了一大篮子的紫皮李子还有黄澄澄第五杏儿，她那馋嘴的姑娘正在吃桃。 老太太给她扒着皮，她两只手抱着老太太拿桃子的那只手，正在啃的起劲儿。 “这是哪来的？” “壮壮他奶送来的。” 壮壮的奶奶？哦，小叔他妈，这一大家子里的辈分于玲有点闹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得叫奶奶。 “嗯？怎么给咱们送这么多？她家里种的？” “她家那林子地头上有两棵树，这都多少年了，长得还不少来。吃不了摘点都分分，这些这给咱的。” 哦，对，他家有果园子来着。 “吃不了卖了啊！” “谁去卖？你小叔小婶子这会儿天天在医院门口卖饭，这会儿租房子一天到晚的在那，哪有功夫？” 也是。 “看来这买卖还挺不错的哈。” 老太太给苗苗擦擦嘴， “那可不，赶着不错！两口子一天天的守着，不挣钱能在那守着？我听他妈那个话，可是不少挣。” “行啊，能挣着钱就好，壮壮这么大，花钱的地方可不少。” “嗯，可不是，我听说壮壮念书还行，两口子打算使劲儿供他几年，只要能上，就供着。” 不愿老太太说这个话，实在是这会儿好些家长对念书看的不那么重视。 就这两年，还有念完小学不上学的，念完初中不上学的一大把，能考上高中的就更少了。 好些农村孩子，混几年就下来了。 小叔小婶有这个意识，还算是有见识的。 第105章 郭店这地方人是真的不少。 这一片地区离着县城不算近便，大约得有六十多里地。 这要是在2025年，六十多里地开着车都不用一个小时，但是这会儿可不成，这会儿家里条件好些的有个摩托车骑着，条件不好的还是三轮车。 那小轿车一类的，别说这地方，就是县城里都是有数的。 石头开着三轮车拉着菜，带着于玲去了郭店镇街里。 前两年，因为靠着国道和省道，再加上这里测出来有铁矿，村里开始包山卖山，好些私人小铁矿就开了起来。 私人开矿只为赚钱，可不管你环境好不好，只要能有钱，他就敢挖矿。 毕竟是私人的矿，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开了没多久就开始出事儿了。 不是今儿这边山塌了，就是明儿那边村地陷了，总之到处出问题。 这年头的人命不值钱，埋里头挖出来，活着算是命大，死了的矿上赔一笔钱，家里人也不闹腾，闹腾的都是嫌钱少的。 前两年闹腾的实在是太过了，惊动了上层，上面出了文件，不准私人开矿了，私人小矿场合并，而且还建了机械厂，铁矿加工厂。 政府也知道都是穷闹得，大力的招商引资，在这一片划了个地安排建厂。 明白了，这就是早期的工业园区呗。 有工厂就有人来干活儿，一到下班的点那骑自行车下班的人呼啦啦的就出来了。 石头跟于玲就在这厂区前面的大马路上摆摊，也不光是他俩，还有别人也在这摆。 卖什么的都有，这地方都快赶上赶集了。 人来人往的，都不用她俩张口吆喝。东西一摆上，就有人来问价，买卖是是真不错。 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事儿多，其实都一样，人一多就乱。 更何况是媲美大集的地方。 那三只手就不少。 于玲正看一个大哥蹲那挑菜呢，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年轻就靠着大哥，那直着两根指头就伸到大哥衣服兜里，眼瞅着就要把人家钱夹子拿到手了。 那大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就顾着在那挑菜了，拿起一个看看，还在那比划大小，于玲急得不成。 她不敢明着说有小偷，但是又不想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偷。 情急之下开始出昏招。 “你走吧！我不卖了。” 她一把把那个大哥手里的菜夺下来，因为她突然出手，那个小年轻无奈收回去，他瞪了于玲一眼，于玲不敢看他，她凶巴巴的撵人:“你走吧，我不卖给你！” 石头正算账呢，就听自己媳妇发脾气。 “咋了？” “没咋，我不卖给他！” 这大哥一看就是老实人，还在那搞不清楚状况，“你这大妹子，哪么了就不卖给我？”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卖给你！” 大哥让她一句话堵的，不知道说啥。 石头可能是看出来点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咋了，但是玲儿这个人虽然以前傻，但是不至于无端端的发脾气，他只好跟大哥说:“你走吧，俺们不卖给你。” 大哥其实有点懵逼，到底咋了。 旁边有那机灵的人估计是明白了，点拨大哥:“你快就走吧，人家不卖你，撵你走呢！” 说着就有人推着他走了，大哥还傻乎乎的，不知道为啥。 “你说这小媳妇，莫名其妙的，还不卖给我？我就挑挑菜，不让挑她明说么。” “你啊你，你看看你身上少没少东西？” 这人看他还不懂，实在是憋不住，眼角余光看看周围，悄悄地跟他说，都不敢大声。 大哥才反应过来，一摸衣服逗，好嘛，衣服上拉个口子。这边于玲撵了大哥走了，那小年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恐吓她:“卖你的菜，少管闲事！” 石头拉着于玲到自己后头，他挡着她，木着脸直盯着那小年轻。 小年轻看看石头，挤进人群里走了。 石头这才回身看看于玲，于玲这会儿都有点后怕。 她第一回遇上这种事儿，不知道自己干的对不对。 深吸一口气，腿都软了，她靠着石头站着，那手哆嗦的不成，小脸煞白。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于玲哭唧唧的看着石头:“他，他不能报复我吧？我听说，这样的都是有团伙的，他不能盯上咱们吧？” “呵，看看给你吓的！” 石头拉着她的手，给她扶着坐在马扎上，“虽然有团伙，但是不至于来报复你，他们在这地方小偷小摸的，不是那胆大的，也怕惹事儿。” 这个小插曲的出现，直接导致于玲没心情卖菜了。 好在剩下的不多，石头自己也能招呼了。 那差点被偷的大哥转悠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又回到这个小摊上，还是拿着塑料袋自己选菜。 石头看他在那挑挑拣拣的，也没吱声，大哥挑了一大袋子的菜递给他，石头称完报价，大哥给钱，提着菜走了。 “这人是不是傻？” 于玲看着这个大哥，她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了，但是她又觉得不阻止也不对。 真是矛盾死了！ “行了，你别怕了，咱们也不是天天来，你怕啥？卖完这点咱就回去，晚上让奶奶做点好的给你压压惊。” 带的不算多，卖的也快。 石头收拾筐子，于玲自己爬上车斗子做好。 俩人骑着摩托往回开，刚开出路口去，就听有人喊着抓小偷。 “别跑，你给我站住！” 十字路口有人过马路，石头的车正好停在路口。 于玲坐在后车斗里，就看刚才还恶狠狠威胁她的小年轻，手里拉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俩人一起往前跑，在他俩后面大约五六米的地方，有个大叔正在追他俩。 在于玲的眼里，这场他跑他追的场景里，她觉得就好像在放慢动作一样。 女孩子跟小偷跑的不算快，她觉得自己跑都比他俩要快很多，反正赶不上自己跑八百米的速度。 那大叔在后面撵的气喘吁吁的，步子迈的也不大，跑起来也不快，感觉再使点劲儿就追上了，但是就不加劲儿跑！ 这也太慢了！ 于玲直着身子想下来帮他，刚直起来，石头就转头看着她，“你要干啥去？给我老实的坐那！” “可是那人……” “你给我老实的坐着！” 第106章 “你给我老实的坐着！” 石头瞪他她一眼，看她慢慢的坐稳了，这才看着路慢慢的起步。 于玲就坐在车斗子里看着他们你追我赶的。 正在跑着的两波人，后面的大叔气喘吁吁，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抓小偷！” 他大喘气的从车跟前跑过，眼看着就是追不上。 前面的俩人在于玲看来跑得真不快。 这要是自己撒开腿脚跑起来，不用五分钟就能撵上去。 这不行啊，这么下去，这俩人肯定就跑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前面一男一女拉着跑， 女孩子好像有点体力不支，一下子摔那了。 于玲心都提起来了，这下子可是摔得不轻。 她觉得这姑娘要完，结果那小年轻给她拉起来，拽着她继续跑。 别说，还挺讲义气，她还以为能给小丫头扔下呢！ 马路口的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你追我赶的追小偷，但是没人上去帮忙。 就在于玲觉得世风日下的时候，就看对面有人出来给那小年轻按倒了。 还有人把那姑娘抓了。 小年轻挣扎着反抗，“老实点，盯你好几天了！” 石头没管自己傻媳妇的好奇心，开着车拉着她呼呼的走了。 这会儿都六点多了，天还亮着趁着这点亮，石头猛猛的开，就想赶紧回家。 于玲是想跟他唠唠嗑的，今儿这一出，可算是惊心动魄了！ 但是她知道开车上路最忌讳的分神，她忍着想要八卦的心思，直等到家才说话。 “回来了？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老太太已经给苗苗收拾完了，孩子饿了不能等，两口子回来没个点，所以老太太一般先给孩子喂上，不等她俩。 “奶，我跟你说，今儿有小偷！” “你俩遇上小偷了？叫人家偷了多少钱去？”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有点心疼，这出去两个多钟头，本来就挣不上多少钱，还丢了！ 看看俩孩子全须全影的回来了，被偷了就被偷了吧！ 这杀千刀的！一点不学好，家里活不起了！ “一个个不带好的，这号人拿着钱花了也不带有好的！” 于玲觉得她好像误会了。 “奶，不是咱家被偷了，是我们遇上小偷了。” 于玲跟老太太叙述了事情的发展。 “我觉得那个大哥真的是有毛病，他好像听不懂话！我都撵他走了，他都不知道想想嘛！” 老太太听着这话，心里都发颤。 “你这个孩子也是，你说你都这么大小了，一点不长脑子。” 老太太怕啊，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在外头她上哪找去？ “以后这样的事儿你离着远点。” 石头也说她:“在有这样的事儿，你离着远点。人家撵小偷，你还想上去帮帮忙？” 于玲不服气:“那也不能就看着不管吧？” 石头觉得这媳妇还是傻:“你怎么管？你就没看人家路上没人管吗？你管的过来？” 石头洗了脸，一边擦脸一边跟她说话:“你觉得你跑的快，就没人比你跑的还快的？” “就算你能撵上他？你就能能打过他？你知道他手里有没有刀子？你就不怕他拿着刀捅你？” …… “我……” “你什么你？就你那点蚂蚱劲儿，你能打过谁？” …… 行，他说的也对。 “你想管闲事儿，我不反对。但是你一个人在外头，看见闲事儿离着远点。” 都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这媳妇看着精明，一天的总觉得天老大她老二，啥事儿都想管管。 怎么就不知道害怕不知道了厉害呢？ 其实也不怨她，她长这么大，其实就没怎么出过门，也没怎么经过事儿，真说起来，还是家里养的太好了，没见识。 “你见识的少，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坏。 他偷东西你看见了他也就吓唬吓唬你，但是他跑的时候你去拦着他，身上有刀，他真能捅你。” “啊呀来，你以后可得躲着点，这样事儿可不是闹着耍的！ 这样的都是一帮子人，你看见一个，背不住在他边上就有旁人，你可别瞎管闲事！” 于玲也知道怕，但是那会儿看人家被偷了，她看着小偷逃跑，就想帮着追一下，倒也没说一定能帮上忙。 “我跟你说哈，在外头，你先管好自己，再看其他，听见没有。” …… 好吧，她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问题。 确实是，那会儿的情况看着轻松，其实也会有危险。 毕竟那人偷钱的时候，手里可是有刀片的！ “我跟你说话你听着没有！” 于玲讪讪的，“知道了。” 石头怕她不知道轻重:“你不是小孩子了，咱都结婚养娃了，你得知道轻重。 今儿这就是我跟着，我要是不管着你，你就上去了吧？” 那倒也不至于。 “不能，我估计我也就围着看看热闹。”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上去帮忙，大概率不会小概率可能吧。 万一真就跑到自己跟前，她伸一脚的事儿，也不费什么事儿不是？ “以后这种热闹你也少看，万一抓人的时候磕着碰着你呢？” 石头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嘚不嘚嘚不嘚。 “我和你说，就这些厂子门口附近的，都有保安派出所，还有便衣执勤。 这些小偷小摸的，你以为他们没数吗？ 这些人心里都有数，就是没犯什么大事儿，抓也抓不翻，抓进去也就是教育拘留两天，又放出来了，所以他们都有恃无恐的。” “这号人物，他大事儿不犯，但是你让他惦记上，也能嚯嚯人，你自己在外头，少惹乎这样的人。 咱们不是怕事儿。 你自己一个女人在外头，吃亏的时候多，占便宜的时候少，万一出事儿，就是大事儿。 到时候就算抓紧去，你不还是吃亏受罪的？” 老太太这会儿是坚决站在自己孙子这头，“可是得听话，石头说的对。” “出去了，少管闲事儿，那闲事儿是那么好管的？” “你知道他们是几个人？他偷点钱就偷点钱，吃不了大亏！可别虎了吧唧的跟着往上上，咱不出那样的头，听见没？” 祖孙俩跟训孩子似的，于玲蔫嗒嗒的坐着，不想搭理他俩。 第107章 鉴于这次的小偷事件，石头不敢让于玲自己去拉乡卖菜。 打那天之后，他就尽量的下午三四点钟陪着她一起去。 大夏天的也没什么事儿，上午于玲看着店，小菜店依旧是开半天。 石头开着三轮车跑市场门口摆摊。 这地方好些人都来，也没人管，不用摊位费用，早市的人还是很多的，石头一早上卖的钱跟小店一天的营业额差不离。 下午四五点钟的拉乡，偶尔也去。 碰上十里八村的大集，石头也去。 总之这段时间俩人很忙天天早出午归。 经过这段时间卖菜，石头发现一个事儿，做二道贩子其实很挣钱。 本钱小利润大，就是得跑远路。 东西卖的越远，其实挣得真不少。 家里头的菜不算多，供给着家里的小菜店和偶尔的摆摊其实就差不多，但是菜这个东西，长得好量就大，长的少量就少。 所以菜少的时候，偶尔的，他会带上一点水果。 夏天的农村菜多量多水果多，好些山区地少林多，也有不少味道不错的瓜果。 石头第一次就是从村里大集上要了一筐桃儿，还有十来个西瓜。 他一开始的打算自己卖不了，那就拉回来自己吃。 毛桃便宜的很，村里大集上更便宜，零卖五毛一斤，他讲讲价三毛一斤要了一筐子。 大西瓜是一毛钱一斤搁大道边上买的。 不愿他卖的便宜，今年瓜多，大集上一溜两行的，都是卖瓜果的。 石头拉着这瓜果 直奔县城。 他跑到另一块居民区那地方。 这地方比起于玲开店的地方，更远一些，大多数是老楼，里头也有不少机械厂的工人家属，还有些其他租房子的人。 石头就在小区南门出口的地方，戴着草帽坐那，等着人下班。 事实证明，小区门口卖水果还是比较快的。 老头老太太退休了，一天的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溜达。 这会儿看着有人来买桃子和西瓜。 “咋卖的？” “都是自家树上的，便宜卖。八毛一斤 一块五两斤。西瓜就三毛一斤。” 老太太敲了敲西瓜，“保熟不？” “看你这话说的，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不熟的瓜。您要是不放心，买了我先给您切来看看，不熟你退给我。” 老太太知道这瓜应该是熟的，听声音也知道熟了。 石头拿着一个毛桃递给老头子，“大爷您尝尝，可甜了。” 这份水蜜桃就是甜 汁水还多，那皮子也是软和了，这要是卖不了，这两天就得赶紧吃了。 大爷看着他递过来了的桃，他轻轻揭了粉皮，那带点黄的果肉亮亮的，闻着就带着甜味儿，吸溜着咬了一口，嗯，真甜 满口爆汁儿。味儿正！ “嗯，买点，这个，买点。” 老太太看着自己老头，吃的呱唧呱唧的，看样子是好吃。 “这桃来点吧。” 石头递给她一个袋子，“您自己挑，但是别捏哈，捏坏了你得拿着。我这桃熟好了，您拿回去也就吃两天 不然就得坏。” “知道知道，我就从上面拿，不能给你捏的。” “大妈，这桃您拿回去，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哈，这夏天热 捂着容易烂。” 老太太算算家里的孩子和老头，再算上儿子儿媳妇，这买六七个可不够吃。 再说了这桃好，还便宜，比市场上可便宜不少。 捡了一大袋子，又要了一个大西瓜老太太这人带财，她正挑着呢，一会儿功夫就围了不少人过来。 这下子打开了口子，你三斤我五斤的买。 一筐桃，开张没一会儿，下去一小半。 小区门口边上是个幼儿园，石头忙活完，就看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出来了。 “老师，来点桃子啊？” “你这甜不甜啊？” “甜不甜的，你尝尝呗？” 石头拿起一个递给她，女老师尝了尝，定了四个大西瓜。 “你等着哈”，说着她跑幼儿园栏杆那喊了人，喊完一阵儿就出来四个人。 大客户就是大客户，她不光要了四个西瓜，还包圆了剩下的桃。 “你这八毛一斤，我这都要了能便宜不？” “七毛。” “再省呢？” “大姐，还省呢？再省不挣钱了。” “六毛吧，六毛一斤。” 石头看看她，“拿着吧，你出去可别说是这个价啊，不然我都不好做买卖了。” “知道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嘛。” 这一回，石头去掉本钱，纯利就挣了六十块。 石头一琢磨，这买卖能干，而且是非常能干。 打那天开始，他就零零碎碎的带着桃子西瓜，要么就是葡萄甜瓜的，反正是多了也不带，一样带着一点。 石头开车着主要去的地方，除了县城市场门口就是小区门口，要么就去郭店工厂门口摆摊。 鉴于石头贩卖水果，于玲的店里头也摆上了。 这下子更是方便了。 不过水果多了味道也大，店里头香味多了，容易招苍蝇。 尤其是葡萄这一类的，甜味大不说，超容易有小蝇子。 拿着苍蝇拍打吧，还不行，容易给水果打烂了，不打吧，它落在那上面也膈应人。 于玲很烦燥，怎么才能给这些虫子赶走或者杀死呢？ 点蚊香？能驱蚊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驱赶苍蝇。 摆上个小风扇？小风吹着，会不会好一些？ 以前那些卖水果的都是怎么整得来着？好像是上面飘着跟绳子，来回转转，要不就做个网罩照着？ 暂时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她只能在门口支上大阳光伞，把水果放在门口摆着，然后桃子葡萄的，当天拿当天卖。 卖不了的半卖半送的处理了，不然剩的太多。 家里头开始卖水果，苗苗开心的不行。 不管是什么水果，她都爱吃，导致她吃水果吃的，不吃饭了。 “不行，吃了这个。” 于玲端着碗喂饭。 “不吃！” “吃了！” “不吃！” “你爱吃不吃！反正不是给我吃的。” 麻蛋，姑奶奶不伺候了。 不吃饭？不吃就不吃，她才不怕你不吃饭。 不吃说明不饿，饿了自己知道吃，又不是傻子。 “她不吃饭，从现在开始，除了喝水，不许给她其他东西。” 于玲虎着一张脸，“你俩不准偷着给她喂东西了！奶奶？”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都是祖宗，都是祖宗！ 第108章 苗苗同学勇敢的用自己的行动拒绝了这次的午饭。 老太太担心的不行 就怕她饿了。 于玲说到做到，不吃就不吃，不吃你饭后也别吃。 干脆的连羊奶也戒了了得了。 当然，这是气话。 不过她真的打算她戒了今天的羊奶。 不吃饭不是？姑奶奶有的是招治你。 她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 夏天天气热，剩菜剩饭不好放，容易变质，她早就跟老太太说了，做饭别做太多，她不爱吃剩饭剩菜。 老太太听说壮壮家买了个冰柜，就是那种插上电里头发冷，但是馒头肉菜放进去呢，冻起来不会坏的箱子。 于玲跟她说还有电冰箱能保鲜的，老太太想着买一个，一打听价格，好家伙，那一组冰箱双开门，就那种海尔兄弟的，得要两千多块钱呢！ 就这都不算是最好的！ 其实要说买冰箱买不买的起呢？买得起，但是这年头，家里有冰箱的真不多，整个村里头有的，基本上数的过来。 老太太不舍的。 这会做饭基本上就是按着人头来，基本上现做现吃，不剩菜。 之前老太太做饭做的多，总是剩菜，剩了的菜于玲不是喂猪就是喂鸡，这一败家行为让老太太骂了两天，打那之后，老太太做饭就开始算计着做了。 这会儿吃完午饭，那是真的啥都不剩。 半下午两点来钟，小丫头饿了。 她这会儿行动还算灵活，自己知道找吃的。 踩着小板凳趴在锅台上，看着空空的大锅里头啥也没有，在跑去饭橱那打开小门，里头也是空的。 这会儿她知道了，饿了没东西吃。 小丫头跑于玲跟前，“饭饭。” 于玲不想理她，但是又不能不理她，万一不理她，再导致她性格内向咋整？ “饭饭啊？” “饭饭！” “哦，我知道，我吃了饭饭啦。” 她看着于玲好像不懂自己的意思，又转向躺在炕上的石头。 “爸爸，饭饭。” “哦，你爸也吃饱了，他也不吃饭饭。” 于玲当他面说瞎话，石头没说啥，媳妇教训姑娘，他还是别掺和。 这段时间于玲卖菜卖的，性子算的上爽利泼辣，但是他觉得，傻媳妇在一些事儿上很聪明，做法比他的要好。 比如说管孩子这事儿上，就比他强。 他带孩子就是一阵儿，过了那会儿他就烦，但是她耐心足得很，能一句一句的教着背诗，教数数，还教着唱歌。 晚上回来还跟孩子玩，这会儿她教育孩子，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啊……饭饭！” 于玲笑眯眯的，再让你吃饭不吃，光吃水果 这会儿好了吧！ “饭饭啊，没有饭饭了，爸爸吃了了。” 小苗苗好像听懂了，她看着石头看看于玲，那脸和鼻子迅速的变红，大泪珠就出来了。 “哇……哇……” 这也太不讲武德了，说不过就哭，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哎，不是，你少来啊！” 于玲坐着给她提起来，“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啊，妈妈想中午就跟你说了吃饭饭，你自己说不吃的。” 苗苗才不管，继续张着嘴嚎。 “我跟你说，你少碰瓷讹我啊，你自己不吃，咱都说好了，不吃今儿就不吃了，你这会儿又耍无赖。 这个不对啊，这是流氓行为，你自己不讲信用的啊！” 老太太从小孙女开始趴锅台找饭就知道她饿了。 看着苗苗妈抱着孩子，自己去耳房那里拿着俩鸡蛋嗑到碗里，加点盐加点水搅和散了，开了液化气上锅蒸。 前后十分钟，一碗嫩黄的，颤巍巍跟嫩豆腐脑一样的鸡蛋羹就出锅了。 这会儿给鸡蛋羹端出来晾着，就听这当妈的说话越来越不着调。 你听听那都是说了些啥话，还讲道理。 “你快不希的惹乎她吧。你听听你说的那话，越来越没有个当妈的样儿。” 老太太抱着她的宝贝疙瘩出去了，“咱不哭了，你看这是啥，咱吃饭，谁都不给他们吃！” 这孩子是真饿了，拿着勺子舀一口，呼呼就要往嘴里塞。 毕竟刚出锅，还热乎着，老太太怕烫着她，就给她吹吹。 这都等不及，急得她直跳脚！ “要我说，就得饿你两顿。” 于玲透过开着的窗户往外看，纱窗网上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到她扒着桌子，只盯着眼前的碗，一口一口的吃蛋羹。 那架势，真是饿急眼了。 “你看看这狼吞虎咽的，整个囫囵着咽了。” 石头也坐起来看看，俩人头碰头的看着她吃饭。 一碗鸡蛋羹下肚，还不饱，老太太摸摸她的小肚子，觉得应该差不多。 可能是饿的，有点肚饱嘴不饱。 “行了 ，吃这些就行了，等晚上我给你包饺饺，咱们包大肉饺饺。” 好几天没包饺子吃了，这小丫头爱吃饺子，就爱吃那一口一个肉丸馅儿的饺子。 她妈不让给她包纯肉馅儿的，非得给她掺和上菜。 家里头别的没有，菜那不是有的是？ 于玲提建议，老太太动手，什么黄瓜饼，角瓜鸡蛋饼，鸡蛋小葱饼，菠菜饼，白菜饼，南瓜饼。 饼吃够了就换包子，换馒头换馅儿饼，换成稀饭疙瘩汤。 老太太本来就会做花样饭，这回就换着花样的给她做。 前几天壮壮奶奶送桃，碰见她给孩子做饭，回去跟自己媳妇唠叨，说苗苗吃饭香，不怨孩子吃饭香，那老嫂子也真会弄饭。 “你说我以前也不知道她这么会弄饭。就个鸡蛋饼，都做出花来了。” 壮壮妈听了上心了 ，晚上跟壮壮爸又来了一趟。 俩人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准备吃饭了。 石头特意拉了根电线出来，就在院子里吊了个灯。再加上正屋的灯开着，门口这一块地方倒是亮堂的很。 小饭桌摆好了，晚上饭菜简单，凉拌茄子和炒空心菜，再加上烙饼。 “嫩俩哪来了？吃了没，没吃吃点。” 老太太张罗着让他俩吃饭。 “婶子你别忙活，我就是想过来跟你学学做饭。” 于玲知道了。 这会儿人都精明，看着这两口子做饭挣钱了，肯定有别人也跟着开店了。 不过也不怕，医院那地方，你就是开上十家八家的，也能消耗的了。 “咋滴啦？你那个店干的不挺好？” “是挺好的，就是边上又开了了两家，咱家买什么他家就买什么，还卖的比咱便宜。 我是真上火。” 第109章 “你是知不道，我是真上火。” 小婶坐那跟老太太和于玲吐槽。 “你说都是开门做买卖的，没有这么样的，咱家卖馒头她也跟着卖馒头，做的不如咱家好吃，架不住便宜！” 接下来，小婶跟他俩学了一下隔壁店的小媳妇怎能学自家店里的馒头包子和粥。 “你说这个小媳妇也是怪舞，你卖饭就卖呗，她管什么都学咱。我是真想跟她干一仗。 壮壮他奶奶跟我说，开门做买卖，和气生财，就我不用搭理她。” 于玲听了也觉得无所谓。 做餐饮的其实都差不多，无非就是花样多些，食材新鲜些，卫生注意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开店做买卖，这是避免不了的，没什么好生气的。” 于玲劝她:“毕竟咱们开的不是那种百年老店，也没什么特殊秘方，这东西简单，人家一看就会。” 小婶舞舞喳喳的，“可不是这个话，你说都是咱家常吃的饭，咱会做人家也会！” “就是不会，看看也会了。这东西有什么好难学的？”老太太放下筷子，石头帮着把碗筷捡了。 “这不就是说嘛，你说都是家里做饭的，我这心思着，你说我要不去城里那样专门教做饭的场去学学？ 嫩是不知道，她家还开始卖炒菜，卖的可不便宜！” 老太太觉得其实也成，这小饭馆做饭好不好吃，其实也管不少。 “婶儿，你这个店是也打算做炒菜啥的？” 石头拿了西瓜来，切开放大茶盘子里端上来，顺手拿着一块递给小叔。 “咱那个店，就开在医院对面，就是卖饭给来医院看病的。你要说有没有旁人来吃，也有，不过主要就是来医院的人。” 石头听着这话，“你要叫我说，你没必要去学什么炒菜。” “怎么说？” “你看哈，这来医院看病的，但凡能回去住的，都不能在医院住下，顶天路边上吃点饭。 来看病的人一般是老人孩子多，成年人的话，在医院门口吃饭也不是那么挑味道。” 石头坐下跟她细说，“所以你这个店，就不是卖炒菜的地方，就是得快。” “对，石头说的对，这去医院了，早上不吃饭，检查完了饿了，就容易上你那吃点。 谁能愿意吃炒菜，都爱吃点汤汤水水的。” 于玲赞同这一点。 “玲说的对，你那店，就是边上再开三五家饭店，你也不用怕，你就专门做病号饭就行。 打出名声去，你就挂个牌，这样都知道你做的好，慢慢的就做起来了。” “病号饭？” “单独给他们熬个稀饭打个疙瘩汤，下个面条的，我看俺奶给孩子做饭，跟病号饭其实差不多。 都是讲究味儿好还得叫人愿意吃，好消化的。” 石头这么一说，可真是。 “咱这个店，价钱还不能贵了，这两年看着日子好过了，花大钱吃点饭不一定愿意，但是花个三块五块，十块八块的吃点好的，我估计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的。” “你呀，也别生气，也不用人家干什么咱家就非得跟着一样干什么。 你就卖饼卖稀饭卖点馒头啥的，再加上点面条饺子的，也挺好。” …… “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 这可太行了，要知道202几年的时候，那炒菜馆子开一个黄一个，但是街边上第五小苍蝇馆子，尤其是自己家开的那种，基本上没什么大影响。 就她这样的，下班去吃点面条吃个饺子的，便宜还好吃，实惠量大，普通人的日子，就爱选这种的。 “你要是想做点炒菜，也不是不成，但是也不用弄太多，太多了你不会，还得养个厨子。 关键是你俩谁会？” 这还真是。 “我就说叫你好好学学做饭，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学学。” 老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人啊还是得有点技能傍身才成。 “你这话说的，那我也不是这会儿就能会的。” 小婶一听小叔说话就急眼，俩人唧唧囔囔的。 “行了，都大多的人了，碰这么点事儿就激恼，后面能干什么？俩口子好好说，有事儿商议着来。” 说了没几句，就看有灯照进来。 “谁来了？” 石头起身过去看看:“奶啊，你这是？” “我不放心，正好领着壮壮出来耍，溜达溜达就过来了。” 得，一家人来了四口人。 “吃饭没有？” 老太太一看是壮壮奶和孩子。 “吃了，早吃了。” “壮壮吃西瓜，来，吃瓜。” 于玲去拿马扎子还有大蒲扇，几个人坐在门口聊着天。 俩孩子跑屋里看电视去了。 这会儿正演动画片，那种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你说说这两口子，一点事儿也禁不住。” 壮壮奶也是发愁。 “这家里头的情况眼看着强了，花好钱买了个电冰箱放那，你看看，这才几天，这就开了好几家了。 我是真愁的慌，愁的我下黑睡不着觉都。” “愁什么？再不济也比前几年强不是？好得的多少挣点，就是不挣钱，那也比在家蹲着不干的强不是？” 老太太安慰她，这年头只要肯出力，肯干活，还没听说饿死的。 “你说她两个都在那窝着，到底行不行？” 于玲插话了:“奶奶，这个没人敢保证行不行，但是咱也不用怕，咱在医院门口开店，其实就是赚个辛苦钱。” “是，妈，俺们刚才也说了，咱那个店不跟人家比，咱家踏实的卖咱自己的饭。” “壮壮妈，你也不用怕，我教给你，早起你就做饼，鸡蛋饼菜饼，熬汤熬稀饭，一早上就做个两三样的，天天换着做，叫他们有个挑，但是也不用做太多花样。” 于玲她想起来了，“婶子，你早上可以做小包子，或者蒸饺，做饼的话，就做鸡蛋饼菠菜饼角瓜饼黄瓜饼，这种饼软和还好吃。” “熬汤的话，你就做点黏煮，小米稀饭，熬的时候里头加点那个碱面 熬出来特别的厚实，不行就大米粥里头放点碎肉点皮蛋什么的，有盐味儿的，有那红豆大枣枸杞的，你也熬上一锅。” 这一拉溜儿的摆上，想吃啥味的就吃啥味儿的。 她就不信了，这么些花样还能没人来吃？ 第110章 “哎呀妈呀，这我跟你叔俩人可忙不过来。” 自打这小店开了张，就一直是这两口子在忙活儿，一下子做这些，想是忙不过来。 “先不用说忙不忙的过来，咱们这么多人，合计合计。” 石头知道，都是老农民，之前干这个个体户，干的人不多。 反正县城里头能干个体户的有，这农村人能豁出去干这个的少。 这也就是这几年，人们思想改了，但是再怎么改，也还是想着进厂上班或者是当个干部。 那可是吃公粮的，到哪里都有饭吃。 “是，咱们合计合计。” “您跟我叔这会儿早上一般都几点去？” “哎呀，这可是早了，这会儿天亮的早，我俩反正是晚上睡得也早，早上骑车过去，也就能有四点半不到五点吧。早点能有四点半，晚点也就不到五点。” “那确实挺早。”不过这个卖饭，就是赶着三餐的时候。 “这就不错了，那不是听着玲儿给出的主意嘛，那小馒头做的小，基本上十五六分钟就能蒸熟一锅，倒也快。” 老太太听着这话，“那你俩能忙活过来。” “侄媳妇，你那地方不是都租下来了吗？我听壮壮奶奶说，你那地方还加了一间，地方不算小。” “是，这不是在屋里头还摆桌子了吗？地方小了也不太成。” “婶子，你那灶头有几个啊？” “四个。这不是做的多吗，就多弄了俩灶头。” “我是这么想的，你也不用做菜，就是小咸菜咸鸭蛋的，有那么一两样的背着就成。” “这有啥的，大妹子，明儿你有空了，你来，我教你做不用腌的小咸菜，先凑合着。 等秋收了，咱就在家多弄点，你卖饭没咸菜下饭可不成。 这玩意儿哪怕是疙瘩头呢，有总比没有强。” 这话对，后世那小饭馆，凡是在店里吃饭，都送小菜。 “你不是卖小米稀饭吗？ 这小米稀饭，你早上到那就拿那钢精锅熬上，你这边做着馒头，那边就熬上稀饭，这玩意儿一般住院的人都吃，不是说养胃吗？” “小火儿熬上也容易烂糊。 这就差不多了，你要嫌麻烦，你就烧锅水打黏煮，这东西快，一吧火的事儿，不嫌麻烦就再熬上一锅疙瘩汤，要不就熬上大米粥，碎肉丁小菜叶，皮蛋火腿丁的，切碎了最后上粥里一拌。 这几样都不费事儿，你干活儿麻利的，一点不费事儿。” 这么一说，倒是哈，也不费劲儿稀饭解决了，再来就是面食。 “稀饭弄上，你就做馒头花卷，或者包包子。要我说还是馒头花卷的快。” “是那东西揉出来切块就行，我们现在在图着快，不管是油卷子还是奶馒头，揉好了面搓成长条，都是切块。” “你馒头蒸上，这不就闲着了？你再做饼饿就行。” 老太太跟壮壮奶说话，“你记不记着咱有那摊煎饼的平底锅？那东西拿着来推饼，快。” “奶，这会儿有专门做饼的电锅，不用你那大铁饼。” 石头见识过，这专门做大饼的电锅也方便。 “那就更容易了，大饼一次做一大张，切成块卖就得了呗。” 这么一合集，确实还行。 “婶子，那挂面鸡蛋洋柿子啥的，再去市场上你批发点火腿肠什么的，都准备点，要是有人想要点烂面条饭 ，你也给人做，咱就要点材料费和加工费就成，我估计一碗一块五能有要的吧？” 石头这人真是有想法，于玲觉得自己真不能小瞧了，这会儿人做买卖，那也是很有想法的。 “你不是说别的店也有做的吗？你再办弄点饺子馅，也不用多，弄个两三种的馅儿，角瓜鸡蛋的，韭菜鸡蛋的，提前准备点肉馅备着，扁豆什么的提前弄熟了剁碎了，就放冰箱里头，有人要饺子的，你就现包。” 俩老太太拍着大腿，“可不是，这东西快，料物都提前准备好了，有人要就捏上二十个，这边烧水那边捏古扎，一阵儿就出锅了。 新鲜还热乎，买饭的人还能不愿意？” 要不说人家年轻，出去见识的多了。 “……那，咱那羊奶还卖吗？” “羊奶？” “啊，咱家不是养了奶羊嘛，这做馒头用不了多少，家里人也喝不了，我就有时候放店里头卖了。” “有人买？” “有，有人买，但是这个天热了，奶挤了就得立马熬了，不然就变味儿了。 我怕再给人喝出毛病来，我就没敢再卖。” 小婶眨巴眨巴眼儿，“反正家里孩子和老人也都喝，这一天三顿挤着奶，孩子就当水喝了。” 于玲觉得可以卖啊。 “你那不是有冰箱吗？挤了奶不着急熬的话，就放冰箱里头呗？对了，你们一天三顿喝，这还能有剩？” “能剩，这个羊儿不大，一天就能挤五六斤。俺们卖也就卖个四斤多点。 这玩意儿也不是谁都能喝上来。” 说到这个，于玲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她忘了啥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估计不重要。 老太太跟石头帮着他们合计半天，基本上这个小店就定了个差不多。 在保证原来产品的基础上，添加了加工汤面和现包饺子的业务。 至于其他的衍生服务，完全看客户需求。 这一家人明天还得早起做饭，聊完就回家了。 壮壮还没玩够，他爹黑他一脚:“白天还没疯够是不？打明儿起你去店里头给我端盘子去，少在家跟着他们混。” “就是，背着作业去，不干活儿就在那写作业。 我看你放个假，简直马放南山了。” 于玲觉得自己淋过雨，就得让别人也淋一淋。 “可以提前自己背背书吗，你们书上不是有古文，那些数学公式啥的，都提前背背。学英语了吧？那英语单词也提前背背，这些开学你们老师不检查吗？” 婶子可是觉得有道理，“真个的，可不是学英语了，你不说我真不知道，这课文和单词还得背，早晚得背，提前背也一样。 省的开学你还背不下来。” 要不说她有事儿愿意来跟她商议，这一年，玲儿是真给她出不少主意，人家那脑子，看事儿就是比她们这有岁数的强！ 壮壮同学觉得今天的石头嫂子一点都不好看，跟狼外婆一样吓人！ 第111章 “你今儿早点回来，管卖完卖不完的，时候差不多了就来拉我哈。” 于玲嘱咐他早点回来。 她俩打算今儿上午早点关门，回家前先去小叔那个店里头去看看。 “知道。” 这男人，真的是没法说。 那嘴是问一句答一句，多了一句话没有，跟个哑巴似的。谁家老爷们跟他似的？ 你要说他不会说话，于玲看着他出去干活儿那话也不少，你要说他对着自己没啥话，倒也不是。 好在自己这个人心大，有些事儿自己就看开了，不然能给自己憋死！ 这一上午买卖还成，夏天水果蔬菜消耗的多，瓜果桃李的容易烂，她也不多拿。 她特意让石头给做的那种浅口的木头箱子，就25年满大街都是的那种放桃子葡萄的那种箱子。 长不到一米，宽大约半米，高上长出一块来，你别说，这个箱子放桃啥的真挺好使。 一个个放进去摆好了，稳稳的不晃荡，还一层一层叠起来不占地方。 石头用这个拉货，东西不少占地方不大，得劲儿着呢。 现在他拉货，都踅摸着去山里头拉，为啥？ 便宜啊！ 他在自己附近村地头上收果子，五毛六毛一斤。 跑到六十里外的山里拉桃，能便宜一半，一斤也就三毛的价格。 还是树上现摘。 那桃子水灵灵的一点都不差！ 要不说累死累活忙活一年，不顶打工挣的多呢！ 石头不嫌累，开着三轮车跑山里头拉桃子，拿回来在大集上摆摊批发，转手就翻一倍，就这都能挣上一笔。 昨儿他又跑了一趟山里，说好了，今天一大早上就的，上午八点多就回来了。 这一趟去拉了不少回来，这不是于玲的店里头就开始甩桃。 小店门口摆了能有十来箱，市场上卖八毛一斤的水蜜桃，她六毛就卖。 石头开着车直接去了县城最大的市场门口，车上挂着牌:水蜜桃六毛一斤。 夫妻俩同时甩货。 不甩不行啊，这桃不禁放。 光闻着味就知道这桃子已经熟到时候了，摘下来顶多放个两三天的，得赶紧卖了，压手里多放一天就得烂一批。 能卖就早点卖。 低价甩货一直都是吸引力。 老头老太太一看这桃，真不错，呼啦啦的围着一圈人，拿着塑料袋捡桃子。 石头跟前摆着秤，还有两摞桃。 “要买的自己拿袋子捡啊，六毛一斤啊，就今天啊，甩卖了！” ！！！ “六毛一斤，这里头哪一家都卖八九毛，可是便宜不少。 你要是买，赶紧去，就在那市场门口那，一个小年轻开着车在那卖呢！ 你要买抓紧去，可是卖的不多了。” 有人看着别人提着一袋子桃，问了一嘴。 热心肠的老大爷恨不得给他送过去。 也是赶上菜市场人多，人来人往的，卖的确实不错。 石头看了看货，还剩下两组，他给这几箱子搬下来，特特留了一箱子没拿。 得益于老大爷老大妈对外宣传，这车桃卖的特别快。 不到俩点儿就卖的差不多了。 石头甚至还看见几个市场里头的人出来，成箱成箱买的。 他都知道，那几家也是卖水果的，他都去溜达着看过，人家那桃还不如他这个呢，卖七八毛！ 不用说，从自己这买了，拿回去卖八毛，转头赚两毛。 要不说人家发财呢？自己这辛苦拉回来，费劲吆喝。 不过卖谁不是卖呢？卖呗！给钱他就卖。 他都想好了，下回他还去山里头拉，那地方虽然种的不算多，但是可能是水好，那桃李葡萄啥的，都好吃。 他也是碰巧，摆摊的时候有个同学见着了，跟他说他们山里头的桃卖不上价，都要烂地里了。 他一打听，好嘛，大集上三五毛的就卖，一两毛第五论堆买！ 没法子，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附近基本上都有，那远处的也不来拉货，年年种了也不挣钱！ 石头去看了，真的是山里头，那破道，坑坑洼洼的，谁也不愿意往里头走。 半坡山地都是果林子。 “你们这地方，不修路是没什么发展的。” 石头开着车晃荡的不成。 “这地方也有汽油路，就是得绕一下。” 确实有，不过这个路看着也很破旧了。 “怎么就破成这样？” “嗨，你不知道，我们村这地方，位置上太偏了，属于三不管的地方。 哪边政府都不愿意跑这修道。”同学说了大实话，“这会儿当官的都得有政绩，但是你说谁家领导下来看，能跑咱这山沟沟里头来看？ 没人来看，人家就不修道。” 他跟石头吐槽，话里话外带着埋怨和无奈。 “你就说来收桃的那些人，他能跑到教书庄那地方，他都不能跑这边，俩村就查二里地，人家就是不来，你有什么法子？ 没法治，真是没法！” 他带着石头去看桃，“你看看我们这，东西是真好，但是真卖不上价，我也知道外头卖多少钱一斤，我也不多要你的，我组织了几家，你能给我拉走多少就拉走多少，算你三毛一斤行不？” “三毛一斤？批发价？这么便宜？” “便宜也没办法，这桃再不摘，就都烂地里头了。别人家我管不着，但是我爸种的我就这个价给你，你都给我拉走卖了吧，好得的给他回个本钱，能赚一点是一点。” 他看着这山地无奈的笑了笑: “都说俺们这地方人彪悍，人不成，还不都是穷闹得？ 我也是没啥本事，我要是有本事我找人给他们都卖出去！” 石头看了看桃，尝了尝，味儿是真不错！ 三毛钱一斤卖了真挺可惜的，但是在商言商，自己又不是活菩萨，有钱不赚是傻子！ “这样，我先拉走一车，试试水，要是成，我再来，你们先捡着差不多的摘。” 就这么滴，他开始进山拉桃。 第一次也不敢拿太多，也就四五十的样儿。 石头没想到，他这一车桃拉出来，得有四五百斤吧，就这么容易的卖出去了。 要不自己再去一趟，不过再去的话，明儿还在这卖？还是得换个地方？ 第112章 不到十点半，于玲就收拾收拾准备关门了。 她给这剩下的桃子啥的，上称过了一下，自己在墙上挂着的小本子上记下重量，然后搬下来又给两个空箱子过了称，再记下重量，两个数做了个减法。 大约摸的都能有个十来斤，一共也就能够二十斤的。 于玲给两箱子水果搬到食杂店门口，“大姐，大姐？” 食杂店开着门，但是没有人，她站门口喊了几嗓子。 “哎，我在呢！要啥啊？” 这大姐边答应着边出来了。 “小于啊，你要点啥？” 于玲看着她系着围裙，估计在后面准备做饭，不过这有点早吧？ “大姐，我晌午有点事儿，这店我要关门，还剩下这些桃和李子啥的，我给搁门口了，要是有人要你帮我卖着点呗？” “行，怎么不行？都是六毛一斤呗？” “是，六毛。” “要我说，你就是卖八毛也有人要。” 她不跟她开玩笑:“大姐，你要是能卖八毛一斤，你就按六毛给我就成 ，多的算你的。” 她想想，心说我卖反正是六毛一斤，你愿意卖八毛，卖一块她也没意见。 “行，你放那吧！” 于玲在店里头收拾收拾，大姐看着她走了，就给自己老公打电话。 她大嫂原来在厂子里头干后勤，认识的人不算少，她打电话问问有没有要的。 “哎，嫂子，我……” 这边厢打电话卖水果 ，那边石头开着车回来了。 两口子收拾完东西就给门锁了，石头拉着于玲就往医院那跑。 “这都卖了？” 于玲就坐在石头后面，大夏天的也没什么风，街上人多，车跑的也不算快。 “卖了，在市场门口六毛一斤，趁着八九点钟那阵儿，便宜卖了。” “看样子这东西还挺好卖的。” 石头开着车看着路，“可不好卖？比里头便宜了两毛钱，我早上进去看了，那桃还不如咱的，都卖八毛。” 石头跟她唠着嗑，过了个街口拐了弯，就到了医院门口。 “小叔那个店开在哪呢？” 于玲坐在车上四处张望，别说石头不知道，她这会儿也看不出。 上回来的时候是冬天，她就记得不是这个格局，这会儿医院对面开了好几家店，也不知道哪家是。 “不是，你之前没来过吗？” 石头记得，小叔小婶开店，那还是傻媳妇给他们出的主意吧？ “我没来过啊！我……” 还别说，自己是真没来过这，就陪着小叔小婶来卖苹果来着，后来他们来卖馒头稀饭，自己也没来过！ 谁没事一天的跑医院这地方啊！ “那现在怎么弄？” 你说这会儿也没个手机电话小灵通的，这也联系不上啊？ “怎么弄？挨家看看呗？” 一共这么几家店，第一家不是，那总有一家是的。 “那你先别动，我下来走着看看。” 说着她就扶着车栏杆下了车，左右看了看，她就开始挨家店门前溜达。 溜达到第三家，她看见小婶了。 “这呢。”她站门口招呼石头，石头一个转弯过来了。 “艾玛，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婶儿，你这会儿不忙哈？” “不忙不忙，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卖饭的点儿。” 小婶招呼他俩进来坐。 说实话，这地方于玲觉得不算大，不过也够用。 一进门的地方，摆了两张桌子，放了几把椅子，估计是为了干完活儿有歇歇地方。 不过在她看来，这桌子占的有点大了。 石头进来也觉得挤吧。 “婶子，你这地方真不算小，就是弄得有点挤吧。” “可不是怎么的，我也觉得挤点，咱家里头的拿来的方桌和圆桌，还有这个椅子，没法子，摆楞不开。” 小叔从后面出来，“你俩坐。” “没法子，有些人买了饭就想在店里吃，你不放桌子，人家就上旁家去了。” “不是，那也不用放这么大的桌子啊？” “安阳来，这不是家里头有现成的嘛，咱心思租了房子，能省点是一点。 反正咱家一般也没啥事儿，自己家吃饭用小饭桌就够了。” 好嘛，她就说，这种桌子就不是她认知里头开店的桌子。 “小婶，省钱不是你这么省的。” 于玲跟石头都说她:“你看你这店里头，地方真不算小，但是你摆上这两张大桌子，才坐几个人？” “那再去买桌子，那可是不少一笔钱。” 石头背着手看看地方，他拿着脚来回走了走，跟小叔说着:“给这两张大桌子撤了，椅子也撤了，你这地方能摆下六张小桌。” “换小桌？” “啥样的小桌？” 小婶还没心思过来，小桌那么矮，放店里头也行，就是得准备些马扎子。 “小饭桌也行，准备十来个马扎子也挺好，夏天都愿意在门口吃饭，也凉快。” 嘿，烤串摊子上的马扎子，也不错。 “嗯，这个也行。不过我说的是长条桌子，就跟那边馄饨面条店里头的那样的，咱隔壁村就有做木匠的。” 他记得监狱那食堂里头，也都是整张长条桌 ，一拉溜儿坐好些人，他觉得这店里头就能用。 “你也不用去市里头买，找他给你做六张长条小桌，就咱家那种小饭桌，腿加长，靠墙摆上，大凳子都换成小方凳。” 听石头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了。 按照石头说的，这么一摆弄，这店里头最多一下子能放下二十来号人。 “可真是。” 于玲也明白了，“对，换成那样的，你就找木匠做，也不用太好的木头，做完刷一层清漆，晾干了就行。” 原汁原味的最好看了。 “家里头还有盖房子那会儿杀得树，回去就找木匠做。” 小叔觉得根本不用去隔壁村找木匠，“不用，要是做这样的，前面你大爷他们就能做了，我回去找找他，叫他给咱做就行，便宜不说，自己人干会儿也放心。” 那石头就不管了，他就是给出个主意，至于让谁干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真不会了也不要紧。 大不了他来，反正他也学会了木工活儿，太难的他不会，简单的桌子凳子的，他还是可以的。 第113章 “今儿早上忙不忙？” “忙，怎么不忙，早上来吃饭的人不少，就是早上人多，咱才学着人家那馄饨店，给这饭桌支上了。” 自家店主要就是卖早饭，那种面条馄饨的，汤汤水水的，一碗也不便宜，好些人住院的人，更喜欢打个稀饭小米粥啥的，所以小饭桌摆着这么多日子，买卖还成。 就是买卖还成，才有那么多人跟着摆摊卖饭。 “趁着这个劲儿，你这得好好收拾收拾。” “我看边上那两家都卖炒菜了，咱真不用跟着卖？” 小婶是真不放心，你说人家都卖，就自己不卖，还能有人来吗？ “婶子，你真不用担心这个。你说来医院这地方的人，不是病人就是陪着的家属，谁有那闲工夫在这等着你炒菜？” 石头坐着跟她分析。 “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有那功夫的人不多，讲究这口吃的人也不太会在这地方找吃的。” 那倒也是。 “咱这开店，就是图着一个快，烂糊好消化，别管包子馒头稀饭，人来了打着就能走，最多等个五六分钟的。 在这吃饭，图的就是便宜和快。” 他嘱咐她:“咱家的买卖，你只要做到跟之前一样，干净卫生，量大便宜，肯定能干好了。” 小叔跟他们解释:“你不知道，咱们之前摆摊，没有房租，这一个月基本上卖点就是挣得。 前面俩月租了房子，虽然天天在这盯着，卖的多了，也是挣了点，这会儿多出好几家店来，尤其是上个月，真是少挣了不少。 我们也是愁的。” 于玲知道他们的压力，就怕赔本钱。可是做买卖的，哪有一帆风顺的？都是有赔有赚的。 她也知道，小叔没说实话。 店开在这，赚钱肯定赚钱，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做买卖得有客流量。 要说哪里的人流量最大？除了车站那就是医院。 车站人来人往，穷人多富人少，虽然这会儿经济开始发展，但是好多人的消费能力可没上来，你要说买卖有多好干，那她不确定。 但是来医院的人，早上不吃饭这个事儿，她估计至少得有一半的人。 检查完了走不走的，都会饿，大多数人花上一块两块的人吃上一口热饭，比起一碗面条一碗馄饨便宜不少，她估计那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再说了，这会儿还没有那什么外卖冲击的力度呢。 这会儿的实体店好干着呢！ “慢慢来吧，总比天天窝家里，在家种地强。 我看那边店也不比咱这大啥。” “不大，那边也是租的房子，我问了，卖的不算便宜，那一份炒菜，不放肉的，都得两块钱。 要真对着看，还是数着咱们这个便宜。” “那就更不用怕了！” 正说着，就有两人来买饭。 “要点啥？”来人把大茶缸子饭盒递给小婶，她接过来去给人打饭。 “来份小米饭，在给俩花卷，今儿还有啥？” 小婶这就忙起来了。 “叔，你俩忙着吧，我给你带的这箱子桃你就放这，有人要就卖，没人要你就拿回去吃。” “哎呀，不要不要，家里头都有。你留着卖吧！” 石头跟小叔这种大男人，不爱跟女人撕吧。直接给放在店门口这，他就拉着于玲要走。 “别跟我争，我这特意给你留出来的，你们忙吧，俺俩走了哈。” “别走了，在这吃吧，都是现成的。” 小婶打完饭出来留她俩，“你快忙吧，俺俩就是过来看看，老太太做好饭在家等着了。” 于玲爬上车，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叔小婶，摆摆手，“走了啊。” “路上慢着点哈。” 直到人看不见了，俩人才进了店，这晌午饭就开始忙活了。 听了石头的话，小婶今儿特特的站在门口注意了一下。 别说，还真是，要说去谁家买饭的最多，自己家这小破店还能数得上。 这地界前后开店卖饭的得有五六家，哪家都有人去，但是她看着数了数，边上那两家都不如自己家人多。 好些人进去打听了就出来了。 这么一看，她心里头就有数了。 “他爹，你还别说，石头说的挺对。 晌午这阵儿忙完了，你就回去找人做桌子，咱也跟馄饨店那样儿式儿的，摆上几张桌子，最起码人家来打饭，有个坐的地方。” “行，我吃完饭就去。” 想了想，小婶有嘱咐自己老头两句:“你去的时候，拿上两条烟，不行就提溜点东西，管是两瓶酒还是带上点瓜果的，别空手去啊。” 小叔觉得老娘们就是事儿多。 “不用，都是本家本当的，实在亲戚，不在乎那些。” 这个榆木疙瘩，自己真是要让他气死了，谁还在乎这点吃的不成。 你求人办事儿不得有个求人的样儿？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些话！” 怕他真的空手去，她又嘱咐他:“你兄弟大爷的不在乎，人家媳妇什么的也不在乎？干给你干活儿，一点好处不沾？” 想了想，“不行就等下黑我跟着你一起去。” 这号人，这就是跟他过了这么些年了，真是没法子说。 老农民一个，也不出头，出去连句话都不会说。 叫她说，跟石头说的那样就挺好，花钱找人干，利索着呢。 就他愿意找亲戚干，这不用搭人情？ 就前面大爷家，你要是找他干活儿，那是没话说，他没话说，那大娘小嫂子的，还能没话说？ 出去一张嘴，那啥话都给你往外秃噜。 你用他吧，不好，不用他吧，也不好！事儿办了，其实钱也不少花。 付工钱倒是不用，那不给钱，你就得管饭给东西！ 但是村里人干活都这样，你知道他会干，要是不用他，还花钱找人干，他心里估计还不乐意，觉得你宁愿当冤大头花钱雇人，都不用他，那是心里头看不起他。 这就给人得罪了！ 亲戚里道的，她不爱折腾，爽利爽就提溜点东西，到时候管上两顿饭，也一样。 “你等等吧，等傍黑我跟妈去买了东西，咱再去找他。” 小叔觉得老娘们办事就是磨叽，一天天的净事儿。 “真不用。” 小婶子没好气的怼他:“你闭上嘴吧！什么事儿都不懂！” 第114章 “行了，你也别生气了，毕竟是你爹，说你你就听着呗。 爱听就听两句，不爱听就当没听见。 你还能真跟他一般见识啊？ 再说了，这会儿谁家不这样？都这样！你好得的还有个爹呢！” 于玲安静的坐在排椅上，石头坐边上劝她。 “我不生气，真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才不生气，这又不是自己亲爹，她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说不上来的感觉，要说生气吧，好像没有，要说不气吧，还有点别扭。 “这都到饭点了，你去门口小叔店里给他打点饭去吧，顺便溜达溜达。别老在这坐着憋屈自己。” 于玲无奈的很，还给他买饭！自己真的是闲的。 但是没办法，一个孝顺就能压住了她，只能闷闷的站起来出去给他买饭。 为啥这样了呢？ 还是得从原主那个异母异父的“亲兄弟”程程说起。 程程今年虚岁也十九了，这岁数在村里头不算大，也不算小，这会儿农村人不上学，基本上都开始找对象了。 按照于玲的想法，找不找对象，怎么找对象，跟谁处对象，那都是程程自己的事儿。 毕竟，现在法律都说了，婚姻自由，就是父母都无权干涉。 程程也是念了几年书的人，虽然高中拖拉着念完了，也没念出个名堂来，但是好得也是正儿八经的联中毕业。 这孩子怎么说呢？ 这会儿要她来看，那其实算是个妈宝男。 但是他妈宝的不完全。 人家妈宝男，你就听你妈的就得。啥事儿你妈都给安排的好好的，一辈子不说顺风顺水顺财神，那基本上的路也很稳妥。 这孩子呢，念了几天书，有了独立自主的思想，也有可能是后妈这个人对儿子的洗脑不够彻底，也有可能程程就是青春期碰上了更年期 ，想要奋起反抗一下他妈妈这么多年来的“霸道统治”。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吧 ，他厌烦了他妈和他爸对他的安排。 一开始他跟人家小泉谈恋爱，他觉得挺好的。 小泉这个人性格上一点强势，他知道，但是他喜欢啊。 小泉是自己同学，跟自己私底下都处了快两年了，他喜欢她，就愿意跟她在一块。 她能懂他，她说的话自己也愿意听。 小泉都说了，自己家有亲戚在外地打工，那一年挣得钱比自己老家这边半辈子挣得都多，她都盘算好了，俩人去了那，干上几年，就回来盖房子置地的，想做买卖就做买卖，想种地就种地，结了婚再养个一儿半女的，俩人日子逍遥着呢！ 自己跟妈一提 她还挺高兴的，张罗着要见见人。 他想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就跟小泉说了自己妈想见见她。 小泉倒是没有不乐意，也没特意领回家，就在街里赶大集的时候见了见，说了两句话。 就两句话，多了一句都没有。 就这两句话，还是当着自己面说的。 等自己送着小泉回家，爸妈跟他说，这姑娘不行。 “这姑娘性子看着太强势，你辖制不住她！” 程程妈当然不愿意，这姑娘说话一张嘴她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个容易拿捏的角。 自己就强势了一辈子，操不完的心，整得自己离了又结婚。 离了婚的女人带着孩子，尤其是还是个儿子，你以为那么容易找呢？ 要不是于老三这人面瓜性子，又想要个儿子，还真不一定能找着一家。 自己年轻那会儿就总跟自己老头子吵架，她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找个性格强势的媳妇！ 这家里有一个能做主的就行。 既然儿子想媳妇了，这还不好办？ 这天底下的好女人多的是，小年轻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再给儿子找就是。 程程妈给他安排了好几个相亲对象，越相他越是觉得小泉好。 这回同学结婚，小泉也去了。 大家都是同学，他跟新郎是伙计，小泉跟新娘是姊妹。 就这么的，一个多月不联系的俩人又见上面了。 “你这些日子过得还成？” 程程到底是不放心她，趁着婚礼结束，他溜过去找了机会跟她搭话。 “还成，你呢？” 程程觉得嗓子眼有点发紧发干，说出来的话声音有些嘶哑。 他轻轻咳了一下，“我也还成。” 小姑娘静静的站着，看着大门那片菜地。 “我听说你相了好几回亲了？怎么样？定了吗？” “咳咳。。”程程看看地，看看天，再看看菜园子，就是不敢看看小泉那张脸。 他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会是已经定下来了吧？要是定了下来，你就告诉我一声。 同学一场，我也该给你包个大红包。” 他一听这话，赶忙辩解:“没没没，没有，没定下来……” 伸手挠挠后脑勺，又挠挠眉毛，他好像上火了，摸着眉毛那地方有两个痘，轻轻的一蒯，好像能蒯下点东西来。 “我没定下来，没合适的。” “怎么不合适？是人长得不好看还是性子不好？总不是人家彩礼要的多你家拿不出来吧？ 我可跟你说，这彩礼以后可是你们俩过日子的钱，你可不能小气了。 你这人老实，碰上事儿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要是人不错的的，看着有话说的，你就试试。” 她双手插到布拉吉的口袋里，觉得不好，又拿出来背到身后，安静了一会儿。 “你不用顾及我，咱俩没成，我也想你能找个好的。你这人太老实，相亲的时候瞪大眼，要是真的是彩礼不合适，你就在想想。 那种扣下彩礼卖闺女的人家，确实不合适。” “没，不是彩礼的事儿，不是。” 他鼓起勇气跟她辩白:“不是彩礼的事儿，我就是没看上。 我不想跟人相亲，我不喜欢。” 俩人站着聊着天，有那看见的同学也没人过去打扰。 都是同学，都知道他俩有一段，差不点成了。 感情这事儿也是没法说，这会儿农村也不是不兴自由恋爱。 那会儿上学，大家都觉得这俩人能成，大家都是玩的好的，新郎新娘的结婚就都叫了，来了才知道，俩人散伙了，这会儿估计凑一起叙叙旧。 “你一会儿怎么走？我骑了摩托车来的，送你回去？” 小泉默默运了气，转过身看着他:“程程 我过两天就走了。” “走？你去哪？” 第115章 “小婶，锅里还有啥吃的？” 于玲扎煞着两只手去了店里头。 “艾玛，这个时候你咋来了呢？” 小婶擦擦手，出来招呼她坐下。 这个时候没开店，咋跑这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别提了，我爸住院了，这不是做完检查饿了吗，我就来给他买点吃的。” 说着她拿出刚才在小卖店买的大茶缸子饭盒。 “我先给他刷刷，然后给他打点稀饭什么的。” 小婶一听这话，亲家公住院了？ 她记得于玲她爸岁数不算大啊？这都住院了，是得啥病了？ “你爸他？” “可别提了，我爸他啥大毛病都没有，纯纯是自己给自己吓的。” 怎么回事儿呢？ 于玲禁不住要跟小婶吐槽。 “我跟你说，我都觉得他有毛病，怕不是更年期了。” 啥更年期？男人还能有更年期？这不是女人才得得病吗？ “可别瞎说，到底咋回事儿啊？”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 程程跟人跑了！ 程程去参加婚礼，遇上小泉，小泉跟他说自己过两天就走，要去南方。 打算去外面那些富裕地方找活儿干。 那广州深圳沿海地区，经济发展迅速着呢，都快赶上坐火箭了！ 邓小平同志老早就就说了，别管是什么猫，能抓着老鼠就是好的。 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各干各的活儿，为了过上好日子想方设法的干活儿挣钱。 程程问她，在家这不能挣钱吗？ 挣钱，当然能挣着钱，但是她不甘心在家一天挣那三五十的，她想着出去看看。 看看外面的天地到底有多大。 那外来妹能干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也不差啥，怎么就不能出去闯一闯？ 程程觉得她一个人出去不放心，决定自己跟着去。最主要的，他也不想跟她分开，两个人出去，怎么也比一个人要强。 就这么着，程程自己决定跟着她，私下里准备了个包，拿着钱，趁着送小泉走的时候，也跟着上了车。 家里头人晌午没看见他回来，都没当回事儿。 他妈还以为他去哪家串门子呢！ 到晚上快吃晚饭还没见着他回来，程程妈着急了，“不能出什么事儿了吧？” “能出什么事儿！你一天介哈，嘴上没个把门的！” 于老三不爱听，大小伙子一个，又不是那惹事儿的性子，能出什么事儿！ 两口子左等右等的没等回来儿子，倒是来了俩找人的！ “谁？你说你们是谁？” “我们找于程程！” 于老三看看自己老婆，“你们找他干什么？” “你是他爹吧？是吧？” 这俩人看着有点像，估计是爷俩，但是于老三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俩人。 难道是程程同学？这岁数看着可不像！ 难道这孩子真在外头闯祸了？ “是，我是他爹，你找他什么事儿？” 年轻人气不愤，恨恨地说:“那兔崽子是不是没在家？” 夫妻俩愣了愣，“你们到底是谁，找我儿子到底有什么事儿？” 老三媳妇拉着他，不让他上前。 “行了，咱们有啥事儿进去说，在外头嚷嚷什么！不够丢人的！” 年纪大点的，看着能有四五十的那个说话了。 “爸！” “闭嘴，进去说！” 老三留了个心眼，他大门没关，就这么开着，迎着俩人去了堂屋。 “你们到底是啥人啊？找我们程程干什么？” 程程妈这会儿有点心慌，“俺们程程一直是个老实孩子，胆子也不大，轻易的不惹人。” “行了，我没工夫听你念叨你儿子。我问你，你儿子是不是今儿没回来？” “啊！” “啊什么？这小子拐着我闺女跑了！” “啥？” “不可能！” 夫妻俩一听这话，忽的站了起来，“这不可能，俺们程程都相亲了！” “不是，你闺女谁啊？你们是谁家的？” 年轻人看着这俩人，不是打听的人说，这家里头这老婆子人特别精明吗？ 怎么说话这么颠三倒四的？ 成成妈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这俩人怕不是骗子吧？ 万一不是骗子呢！ “俺家小泉，上校那会儿就跟你家那孩子搅和一起了。” 老三还没反应过来，老三媳妇心思过来了，这是儿子之前那个小对象的爹。 他那小对象叫啥来着？啥全？ 稳当还得是小泉她爸。 “那会儿上校，我们也不当回事儿，谁知道最后俩人能不能成？我跟她妈就没管。” …… “那你这会儿来找，可是不对，我儿子早就跟你闺女拉倒了！” 老三媳妇跟他说，“俺俩都找媒人给孩子介绍对象呢！ 你说他俩跑了，那不能，这俩孩子都好长时候没见面了！”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自己闺女跟她妈说来着，俩人拉倒了，具体啥原因没说，反正是拉倒了。 要他说，拉到了就拉到了，就自己闺女那样的人物，上哪都有人要！ 他还看不上那小子呢，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连个话都不会说，一点都不会哄人！ 性子黏黏糊糊，跟个鼻涕似的，一点血性都没有！ 要说长得也不俊，除了个头高，还有啥好的他真不知道自己闺女看上他点啥！ 要他说，自己闺女配他，那是他烧了八辈子高香求来的！ 还拉到了！这就是自己闺女不让管，不然他非得揍他一顿，给他屎都打出来！ “拉不拉到的那是另外的话，这会儿最主要的问题是，你儿子拐着我妹妹跑了，这事儿怎么算？” 老三急得不成:“怎么就跑了？谁看见了？俩人去哪了？” 老三是真把他当儿子养，大小时候一点点三四岁的就来了自己家，跟亲的没啥区别，要真说起来，自己闺女自己都没咋养过，但是程程是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养起来了。 “俺那孩子从来没自己出过远门，他不能干这事儿！” “老哥哥，咱也不说瞎的，我跟我侄子去找了，人家车站的人看见他俩一起走的。” …… “哎……” “闭嘴！闭上你那嗓门嘴！” 老三瞪她一眼，这撒泼娘们，平常叫唤就叫唤去吧，这时候儿子都跑了，也不知道在哪呢，就知道叫唤就知道捣乱！ 程程妈嗷一嗓子要哭喊，被这一声吓得噎在嗓子眼里，眼泪汪汪的小声呜呜: “我的妈呀，我的儿啊！” 第116章 “那什么，不能你俩说啥就是啥，我跟他妈在家再等等。” 于老三觉得怎能那么不信呢？ 刚才就是让人家一下子蒙住了，才会觉得自己那老实儿子真的跟人小姑娘跑了。 谁看见了？ 怎么就说儿子跟人家跑了？就算是跟人家跑了，谁知道是谁拐的谁？ 自己儿子那么老实，胆子又小，背不住是他家姑娘拐带了程程呢！ “他那个人没啥大出息，也没出过远门，身上也没有钱，他就算是跟你闺女一起走了，能上哪去？ 身上没钱能走多远？” 老三越说心里觉得越对。 “要不咱再等等，她俩没准就是想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其实心里都差不多信了，程程估计是真的跟小泉俩人出去了，至于能不能回来的，这可真是不好说。 “老弟，你不用不信，你就在家等着吧！” 小泉他爸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备不住不是人家儿子拐了自己闺女，有可能是自家那闺女拐了人家儿子。 就程程那面叽叽的样儿，他也干不出自己往外跑的事儿来！ 这丫头前段时间就吵吵要去找她老舅。 她姥娘那边有包工队去南方干活的，人家出去一趟回来都挣不少钱，有那挣得多的，一年都上万。 小丫头片子光看见人家挣钱，不知道在外头挣钱的苦。 就这么扎煞着手去了外地，有的苦头吃！ 她铁定是奔着她老舅去了！ 这年头有没有发财的？那肯定有，抓着机会胆子大，那能不挣钱吗？ 她老舅就是这号人物，以前也不爱念书，天天跟着混子混，后来跑南方去干倒爷 挣了点底子，这会儿在省城那地方开了个小加工厂，人不多，也就能有那么个五六十，七八十号人吧！ 说是开厂子，其实忙起来的时候，两口子都得跟着下车间干活！ 小丫头光听她老舅吹牛 ，那地方有多好多好，能挣多少钱！ 呸，要是真行，怎么不回来开厂子？ 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得赶紧去给她老舅打个电话，万一孩子没去，还得再接着找！ 小泉她爸带着侄子走了。 这呼啦来一下子，呼啦又走了，给于老三两口子干的心惊肉跳的！ “孩他妈，你赶紧的，赶紧看看家里钱少没少！” 于老三等人走了，才想起来去看自己儿子那屋。 “哎哎，哎。” 老三媳妇关上门，顾不上看看外面，抓紧进屋直奔藏钱的大衣柜。 她拉开门，手伸进叠好摞起来的大棉被里头摸了摸，摸出来一个小书包。 打开看看，仔细的数了数，里头的存折本都在。 “折子都在这呢。” “啧嘶，你是不是彪，啊，他出门能带上存单？你找找你藏的地方。 他要是真跟着小曼跑了，身上不可能不带钱！” 老三媳妇赶紧的又上大衣柜里头摸了摸，摸出来个手绢，卷着一卷钱，拿起来给手上呸了一下，巴巴的开始数。 三百块，全是十块的，一张没少。 “这够的，没少啊！”老三媳妇捏着钱看着自己老头子:“天老爷，他没拿钱，这出去了吃什么喝什么？” 老三看看单子，又看看钱，这是傻子吧？ 怎么这么老实！ “哎，我想起来了！” 老三媳妇一惊一乍的，“这几年他的钱都是自己收着的！” “那才能有多点钱？” 于老三觉得这娘们是被吓糊涂了，小孩丫巴的，手里就是攒几个，能攒多少钱？ “唉呀妈呀，可不少，那回我看了看，可得有个四五百的！” 老三媳妇一边跟他说着，一边跑儿子那屋翻找。 在写字台底下的柜里，找着自己儿子藏钱的小铁盒。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饼干铁盒子，里头一毛钱都没了。 “老三，真没了！儿子不会真跟着人跑了吧？” 可能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程程妈拿着盒子的手抖得不行，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跟儿子说，那姑娘不成，这，这可倒好！ 儿子不吭不卡的，直接跑了！ 都怨那个小泉，她就知道那不是个好东西！ “我就说那丫头……” “行了，你别嚎了，现在最主要的不是那丫头是好还是坏，是你儿子！你儿子！” 于老三真的是要气死了！ 这熊孩子，平常看着挺老实，怎么就这么有主意，连个招呼都不打，拿着钱就跑了！ “儿子，呜呜……儿子啊！”程程妈到底是后怕的厉害，这年头虽然看着安稳，可这辈子这么长，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再远了，谁知道外头什么样儿啊？ “老于，这会儿可怎么办啊？” 于老三也是心慌的厉害，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这会儿都这时候了，上哪找去？就是咱俩去了车站，人家也都下班了，明儿一早，咱俩赶早过去，打问打问，看看是不是真的跟着走的。” 没法子，只能这么等着。 第二天一大早，两口子就想去县城汽车站去问问，还没走呢，小泉爹骑着车来了:“大兄弟，我就知道你得出去，幸好我走的早，赶上了。” 他下了车，站门口告诉他俩最新消息:“放心吧，俩孩子好好的。” 昨晚上小舅子就接到人了。 这妮子主意太正了，她还知道给他老舅的电话抄下来带着，到了那边的汽车站下车，花了钱给她老舅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都蒙了，俩孩子自己出来闯荡呢！家里头大人也放心。 小舅子接到人就给自己来信儿了，自己一问，真是让自己猜着了:就是自己那好闺女给人小伙儿拐跑了！ 这就是不在眼巴前，这要是在眼巴前，自己非得踢她一顿不可。 因为计划生育，自己就这么一个疙瘩，虽然是个闺女，但是也是宝贝着长大了。 惯着惯着，惯出毛病来了吧！搁电话里头让自己一顿骂！ 他怕人家爹妈着急，赶紧的跑来送信儿。 “大兄弟，俩孩子到省城了。 他俩去了孩子她老舅那，我那小舅子已经接上他俩了，没事了，放心吧。” 夫妻俩听着话，心里头稳当多了，这俩孩子真是熬人，孩子不见了，虽说大人了，但是他俩心里头慌得不成，也是一宿没睡！ 第117章 一晚上提着一口气的于老三，听见儿子没事儿的信儿，那口气一松，人直接堆地上了。 “哎，哎哎，哎，老头子，老头子！” 程程妈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头身子一软堆堆那了。 她个头不高，扶着老三，想扶都扶不起来！ 好在小泉她爹在这搭了把手，可问题是这会儿的老三双眼紧闭，脸色刷白，那嘴唇子都有些发紫。 他觉得不好！ 可别一股子劲儿过去了！ 那可就闹大了！ 老农人都会掐人中，程程妈上手使劲儿的掐着他的人中，好半天，还不行。 “弟妹，你拿根针扎脚心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这要是一直不睁眼，可得赶紧送医院去！ 慌慌张张的老三媳妇拿着一根针，针尖扎一下脚心，扎完还不成又扎了一下，这边小泉爸使劲儿的掐人中。 就在俩人都吓得不成的时候，于老三吭叽一声 ，朦朦胧的能睁眼。 睁眼也睁不开，那嗓子眼里呼噜呼噜的，手也哆嗦个不成。 “别耽误了，赶紧送医院去，抓紧。” 好在门口有人家三轮车在家，招呼一声赶紧的给他送医院去了。 急诊室早上还算安静，小破县城，虽然医院挺大，但是挂急诊的还算是少。 老三被送进急诊室，大夫全身上下的一顿查。 程程妈一个女人家，看着于老三被人推着去了不同的科室，浑身上下一顿检查。 她那心蹦蹦跳啊！虽说于老三这人不算好男人，但是家里头有个男人和没有个男人可不一样！ 她心里怕得很，就怕老三再有点什么毛病。 一上午检查结果出来，她坐在医生的诊室里头，听着大夫说话。 大夫说了一堆，她别的没听懂，但是心脏有毛病 ，感染了啥菌她听懂了。 天老爷啊！ 这心脏有毛病，那还能活吗？ 这也不知道有几天的活头！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没读过一天书不认识一个字儿的小女人这会儿只想找个主心骨。 她虽然强势了一辈子，但是这会儿儿子儿子靠不上，老头子老头子又得病。 她想了想，得告诉于玲和她大姑一声。 这老三有了病，得让她们知道，不然真出点什么事儿，自己有嘴都说不清！ “大哥，你帮我在这看着他，我去下面小卖店打个电话，俺老头子这样，我得跟他闺女和女婿说一声。” 小泉爸没走，这还有啥，就这一上午，这娘们那泪淌的，都关不上闸。 送他来的时候自己就跟着来了，也不好半路就走，爽利爽在这陪着等结果吧。 人得病了确实该让他闺女知道，他之前就打问过，这个于程程不是老三亲生的，是他后媳妇带来的，现在看这个样儿，这便宜儿子暂时靠不上，那还得靠自己闺女！ 他也有闺女，他也有老的一天，将心比心，这会儿身边确实得有个自己人。 说那不好听的，万一他嘎巴一下子过去了，好得身边有个子女送送。 程程妈不知道怎么联系于玲，但是能够联系上大姑。 大姑一听电话那头，自己那弟媳妇哭嚎的说老三的心脏病了。 当时就身子有点发软。 大姑这人性子刚强，也能立起来。 这会儿人已经进了医院，具体咋样的还得看大夫咋说，刚听她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清楚，啥具体信息也不知道。 她跟自己老头子开上车就去了石头。 好在今儿石头没去拉水果，三个人一朋友 ，直接骑车去了县城 接上于玲直奔医院。 到那一看，老头子躺在床上盖着被单，胳膊上扎着针正在输液。 人看着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儿。 “大姐啊大姐！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心啊！” 程程妈一看大姑姐来了，那眼泪就开始淌，拍着大腿就在病房里哭开了。 “你快闭嘴吧！老三这还没哪地呢！不好这么哭！” 大姑姐心里其实挺不乐意的，这人好看着好好的，她就这么不讲究的哭丧！ 丧门玩意儿！ 这要不是看着她伺候了老三这么些年，自己真能上去拿大耳瓜子胡她！ “你先别忙着哭，人大夫咋说的啊？” 于玲就想知道，这会儿结果出来了没有，怎么就心脏病了？ 她的认知里头，心脏病这东西有，先天性和后天的吧？ 这东西是不是遗传来着？ “大夫说心脏有毛病，染了什么病。”老三媳妇抽抽搭搭的跟她们学话。 “心脏上什么毛病？染啥了？” 于玲追着问她，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石头看看这一屋子，虽然岁数都不算大，但是比起来也不算小了 ，农村人看着还格外的显老。 有问他们的功夫，不如自己去找大夫问问。 于玲跟着他去了主治大夫那屋，大姑夫一看俩口子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三个人仔细的问了问具体情况。 “问题不算大，病人有点低血糖，还有点低血压，再加上心肌炎，不过不用担心，心肌炎是可以治愈的。” 哦，心肌炎。 “嗯，心肌炎不是都是小孩得吗？” 于玲记得这个玩意儿是小孩得的？ 这四十多岁的人也能得这个病？ “高发人群确实是小孩子，但是实际上不固定群体，中青年壮年，甚至老人都会出现，只是几率不高。” “哦哦，那我们后面需要注意什么？” 大姑夫听明白了，这就是个小毛病，养养就好了呗？ 这闹得，还以为就剩一口气了呢！ 夫妻俩在这一顿咨询，问清楚明白了，这才回了病房。 于老三虽然不用手术，但是也得住院输两天水，然后回家吃药卧床休息就行。 “大夫咋说的？” 大姑看着她仨从外头回来，赶忙问问。 “没啥事儿，就是心肌炎，挂两天水儿，回去卧床休息半个月，按时吃药就行。 大夫说以后注意休息保暖，按时检查。” 小泉她爸自从大姑和石头来了，他就走了。 毕竟不是亲戚，他留在这也没啥用，人家就走了。 这会儿病房里头就他自己住院，也没外人。 于老三虽然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头也是挺害怕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啥毛病，但是听媳妇说是心脏上的毛病，他就觉得完了！ 这辈子就完了！ 心脏上都出毛病了，那还能有个好？ 第118章 “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回来吧。” 才四十多岁的于老三感觉瞬间就枯萎了。 “我弟弟？” 于玲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弟弟是程程，反应了一下才想过来。 “程程去哪了？” 石头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大姑也是好奇的不成:“程程咋没在？这一早上就你们自己忙活的？谁送你们过来的？” 一说这个，老三媳妇又开始抽搭着哭。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有事儿你就说事儿！” 大姑这人性子泼辣爽利，有事儿就想法子解决，她就看不上遇事不想着方解决，上来先哭一顿的。 在医院这地方哭，也不嫌晦气！ 这个丧门！ 打从他们进来，着丧门东西哭几回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大姑都快让她气死了！ 之前看着挺爽利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不担事儿！ “程程跟人家跑了！” “跟人跑了！” “跟谁跑了！” “咋就跑了？”石头于玲还有大姑都好奇的不成，前段时间还张罗着相亲找对象呢，怎么呼啦吧的就跟人跑了？ “你上回上我那去，不是还张罗相亲呢嘛？这怎么就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于玲问他。 “哎哟，哎呦……” 程程妈又开始小声哭泣叫唤，老三闭着嘴也不说话。 “你能能白哭了？在这地儿哭你不嫌侯丧门？你看人好好的哪有在这哭的？等着老三立马不行了你再哭也来得及！” 程程妈让大姑这一叠声的话堵的，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通红。 “老三，你说 程程上哪去了？” “他跟着那小曼，上省城了。” 大姑的淫威还是很厉害的，老三面对自己这个姐姐，就跟见了主心骨似的。 他跟这些人说了昨儿的事儿，又嘱咐于玲跟石头:“我这还不定活几天 你找找你弟弟，让他回来吧。万一我有个是什么事儿，得有个摔盆顶碗的人。” 于玲觉得他想的有点多。 “你想啥呢？人家大夫说了，你就是低血糖低血压，平时注意就行。” “你不用糊弄我，大夫都说了，我是心脏上的毛病，我自己知道！” 老三知道，人要是得了重病，人大夫都不给谁实话，儿女一般也都瞒着自己。 他这会儿就信了程程妈说的。 “你快拉倒吧！心肌炎算什么心脏病，这病吃药休息就行，半个月就好了。” 于老三闷闷的不说话。 “大夫到底哪么说的？到底是不是心脏病？” 大姑都糊涂了。 “我跟玲儿去问了，大夫说没啥大事儿，以后注意休息就行。” 石头仔仔细细的跟他们解释: “俺爸这个不是心脏病。 他这个叫心肌炎，就是心脏的肉有点发炎了，能治。 心肌炎这毛病，就是累的，再加上没休息好，俺爸还有点低血压和低血糖，就是这么都凑合一块了。” 大姑听着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要是真的，那是最好了。 老三这个岁数还不到五十，俩孩子好不容易都拉扯长大了，正是要享福的时候，可别再出啥毛病！ 这要是假的，那就当是真的。 要是假的，那老三得病可不小。不过她听人家说来着，心脏上的毛病，上来就一阵，发病了一下子就过去了，人走的不遭罪。 于老三听着女婿这话，心里头打着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人最怕自己吓唬自己，他就怕儿女糊弄他。 “程程去了省城，你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就别叫他回来了。” 于玲觉得没啥事儿，叫他回来干啥？ 回来陪床伺候他？ 自己这便宜爹才多大岁数，比老太太年轻太多了。 这就要学人瘫炕上让人伺候？ 好好的人没必要！ 再说程程，既然人都出去了，那就在外头好好的尝尝社会的毒打，了解一下民生疾苦，体会一下求生的不易，这不是挺好的？ 省的一天天的闲着难受，为了点爱情要死要活的。 “……”石头看着没说话，这一屋子长辈，他也不好插言。 “叫他回来吧，我养他这么大，闭眼前看看他，我不放心他。” 老三越想越委屈，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头打转转。 “他还不到二十，还没成人啊……” ……“不是，你哭什么？你这就是个小毛病，你让他回来干什么？” 于玲看着他，觉得有点理解不来。 “他都出去了，就在外头好好闯荡闯荡呗。” “你不用管，你叫他回来就行。你一个出嫁的闺女，上人家家就是人家的人了……” 于玲都气笑了。 以为自己稀罕呐？这要不是占了人家的身子，被迫的多出来一个爹，她真不爱管闲事！ 什么好事儿吗？ 她又不是圣母，自己亲爹那会儿也不敢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上着来，还得听这话！ 当她愿意来看他？ 爱谁谁，老娘还不伺候了！ “我联系不上他，我上哪联系他？”于玲拉门出去，自己坐病房外头的排椅上默默运气。 不气不气 跟傻子生气不值当。 石头探头看看媳妇就在门口没走远，这才发话:“爸，你这真没什么事儿。” 他站起来走过去，拿起病床上的卡给他看， “你看看你这卡上，写的是不是心肌炎？ 这个病都是小孩子容易得，你就是累了加上有点感染了，才得的病，就跟你干活儿累狠了，肌肉疼是一样的。 这个真没事儿。 你不用怕程程不在家你出点啥事儿。 我跟玲儿不能让你走半道上。” 老三媳妇这会儿垮着张脸，坐边上没一句话。 大姑叹了口气 :“行了，你什么想法我知道。 好好的人你净瞎心思，少操心！ 你这病要我说就是操心操的！” 大姑想了想，还是没憋住:“程程有心出去了，就叫他在那找点活儿干干吧。 叫我说，他愿意跟那小曼，就叫他俩先处着吧。 人家这会儿都愿意自由恋爱，你说嫩俩也是，搅和什么？” “大姐，不是俺俩搅和，那小曼真不成！你看看这还没哪滴，程程就跟她跑了，这以后要真进了门，不能给俺俩扔道上？” 第119章 “这话叫你说的！哪至于！” 大姑不信，一个小姑娘家的，这会儿哪那么些心眼子。 再说了，不是她看不上程程，这孩子叫她妈管的，也太老实！ 就是太老实了，才让人觉得这孩子窝囊。 “老三，你也别犯驴，这孩子才多大，你让他一天的在家里头窝着干什么？还叫他回来？” 石头一听这话，他们小辈的不好在这，老丈人这人还是要点脸面的。 他站起来跟大姑他们说:“大姑，这忙活一早上了，我爸他们来得早估计也没吃上饭，这会儿也饿了，正好我小叔在这门口开着小饭店，我让玲儿去打点饭回来吧？” “去吧，你俩也去吃点去，不着忙。” 大姑父嘱咐他两句。 看看石头再看看老三，白活那么大岁数了，连个小辈都赶不上！ 石头出去找于玲了，这会儿屋里头就她四个，大姑呲哒起自己亲弟弟来是一点不留情面。 “人家大夫都说了，你就是个小毛病。你一天天的作什么劲？” 于老三靠着枕头，伸着个胳膊挂着水，脸上没点啥表情。 “老三啊，当姐夫的说两句，你别不爱听。 你说你都四十多好五十岁了。 你还把个孩子把着拴家里头，你想干什么？” 老三媳妇这会儿不抽搭了，老三也是不说话。 “嫩俩以后打算着让程程养老，你这会儿不撒手让他闯荡闯荡立起来，你等以后老了爬不动了，再叫他闯荡？ 你哪么心思的？” 老三两口子脑子可能有那么点毛病，当家做主做惯了！ “孩子都出去了，他不管是出去找个活儿干，还是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都比他天天窝家里趴窝强吧？ 你别算不过这个账来！ 程程眼瞅着二十了，人家这个岁数的孩子，哪个不是当家立业了？你再看看程程，他一天的干什么？ 你不叫他出去打工 你就叫他在家出大力种地？” 大姑也是气的，熊种一个，叫她说就是日子过好了，一天天的烧的: “你看谁家养儿跟你似的，什么都管着？你这个儿你再这么管头管脚的，程程就叫你管废了！” 大姑连珠炮似的开始骂人: “他出去打工，你还说他跟人家跑了？有嫩们这么当爹妈的？ 一重重的事儿，嫩俩折腾来折腾去，不够出洋相的，你是不是嫌弃人家看笑话看不够？你一天的想着干什么？” 有没有脑子，不用一天 ，就半天，满河滩上都知道于老三家出事儿了！ “你也是！没等怎么着你就哭嚎的，嚎什么？丧不丧门？你那是哭什么我问问你？哭嫩儿还是哭老三？” 骂完了弟弟，大姑开始开地图炮 。 “嫩这一家子，真是够了！你一天天的看着心眼子不少啊，啊？ 你看看你前两年干的那点事儿 ，你用不上玲儿，你给她撵出去，发付走了，嫩那叫嫁闺女？ 满河滩沿子谁家不笑话，你那就是卖闺女！” “你这人，说这些干什么？”大姑夫不愿意听她说这个。 “哪么滴？我说怎么了？她能干出来还怕我说？ 这法儿好了，嫩儿跑了 不是？出事儿怎么知道找女婿了？你这会儿也得指望你这个嘲巴闺女。” 老三听到这，那眼珠子转悠转悠，眼眶里头跟水泡了一样，下一秒就要涨满了溢出来。 “还叫他回来？ 你叫他回来打算干什么？ 叫我说，就不用叫他回来，就叫他在那找个活儿干，不是一天的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吗？ 叫他跟着那小曼在那打工挣钱，试试这过日子什么滋味！” 大姑看着自己弟弟那噶古劲儿，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一早上，光跟着你着急上火的了。” 挨了亲姐一顿骂，于老三心里头不知道咋滴舒坦不少。 他就觉得大姐还能这么骂自己，估计问题不能大，要是真治不了的病，她铁定好声好气的哄着自己。 大姐说的对，以后自己得靠着程程养老送终，这孩子是得立起来，不能天天窝家里头不出门！ 跟着自己在家种地能有什么出息？ 他上校上的，哪会种地？ “他妈，要不就让程程在那干活吧？ 反正在那跟着那小曼，也算是在亲戚家里打工，挣多挣少的，咱也不要他的，他能养活自己就行。” “可不哪滴，你这么想就对了。说不好听的话，哪天嫩俩吧嗒了，他最起码资金能挣给自己吃了。” 老三媳妇还是想给儿子拉回来，就在眼巴跟前看着，最起码她放心。 可是老头子跟大姑姐说的也对。 她揪心难受，儿子这是不是就跟自己离心了？ 离不离心的不知道，反正程程跟着小泉在省城住下了，俩人确实是在那打工。 这俩人算是自己亲戚，加工厂里也没什么多的技术含量的活儿，除了出大力的搬搬抬抬，还有三个算是跟技术挂钩的。 一个是踩缝纫机，一个就是开车拉货 再就是食堂里给大师傅打下手。 程程不会开车，只能去给大师傅打下手，帮着洗洗摘摘切切啥的。 小泉会踩缝纫机，来了一教就能干活儿。 今儿早上家里头鸡飞狗跳闹医院那会儿，俩人就跟着干上活儿了。 于玲给自己便宜爹妈打饭功夫，坐在店里头跟小婶八卦自己家那点屁事儿。 正说着呢，石头来了。 “你咋也来了？” “你出来我就跟着出来了。”石头坐凳子上。 上回走了他在没来看过，小叔这人干活儿麻利，还听劝。 这才多久，就给店里头格局换了。 他说的那种长条桌已经做好了摆上了。 看着就是那种槐树还是柳树的木头做的，这桌子一看还是拼版子拼出来的，刷的清漆，树的纹路清清楚楚的。 后面厨房那拉了个布帘子，这外头就放了六张桌子，最里头那一张上摆了东西。 这么一看，还挺宽敞呢。 “你去干啥了？” 她出来他就跟着出来了，那自己在这坐了得有十来分钟了，他咋才过来？ “我去给交了点钱。” “交钱，交啥钱？” 第120章 “交钱？交什么钱？” 于玲瞪眼看着她，她怎么不知道还得交钱？ “我去住院缴费的地方给交了点押金。你爸急急忙忙的被人送进来，这一上午急诊加安排住院，哪不需要钱？” 石头打量着店铺跟她说这话。 不是，他们住院，连钱都没拿吗？不至于吧？上医院不知道带钱啊？ “那个谁，他媳妇没交钱吗？” 石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我问你话呢？是她让你去交钱的？还是那个便……我爸让你交的？” 石头看看她，“谁也没让我交钱，我这不是就去问问嘛，要是没交我就给交点，交了看看够不够的。” 他跟于玲解释:“总不能让大姑跟大姑父去交钱吧？好得是你亲爹生病住院，再不好，那也是你亲爹。 到哪里去都是这个理。” 小婶也是听出来了:“是这么个理儿，你自己爹在这，你不拿钱谁拿钱？可不能让你大姑掏钱啊！” “玲儿啊，这回你可得听石头的，不然这话说出去好说不好听，人家谁不笑话？到时候都得说你不孝顺，别计较这点。” 听小婶的话，她也反应过来了。 得，来一回还搭上钱。 “你交了多少钱？” 石头摸摸口袋，“我浑身上下就带了一百来块钱，交了一百的押金。” “你去问了？她自己原来没交钱吗？” 石头摇摇头，“估计是忙着给忘了吧？要不就是没带钱？我去的时候账上一分钱没有。” 于玲心里琢磨，这地方还挺人性化，不交钱这检查也能做的了？ 一百块钱也不少了可不算少。 自己小菜店，好的时候一天挣七八十，不好的时候三五十的，这一百块钱她得干好几天。 “行了吧，在外头差不多了，咱俩先吃点，吃完给带点饭去，大姑和大姑父来的也匆忙，都没吃呢！” 干上这不上不下的饭点，有啥吃啥。 小婶还特意给捏了几个饺子下水煮了。 “你这留着卖呗，我俩吃点啥都行，垫吧两口就成。” 小婶不愿意听，“你俩赶紧吃口，别让等着。” 吃了饭石头提着新买的饭盒子，还从小婶这多拿走一个饭盒，四个人一个饭盒可不够。 到那送了饭，大姑和大姑父是真饿了。 连吃了两个大包子才放下筷子，“哎呀，这个包子味儿挺好，这个馅儿人家调的也好吃。” “不都是扁豆猪肉馅儿包子，我吃着都一样。”大姑这人吃饭不挑，能吃就成。 大姑夫讲究着呢！ “不一样，你看这里头搅和的猪油渣，格外的香。这包包的手艺挺好。” 石头笑笑没说啥。 老丈人端着茶缸子喝稀饭，吸溜吸溜的，细嚼慢咽的吃了一个花卷和包子才放下碗。 看着吃饭的样儿，还成。 看看他那点滴，还有大半瓶。 “我走的时候就挂着水，这怎么还有这么些？是不是滴的太慢了？” 石头看着这点滴，滴的还行啊？ “他这是第二瓶了，嫩走了之后人家护士来换了。” 行，有人管床就成。 “那爹，你这个床位的钱咱们交了，你看你是在这住一晚上，明天挂完水回家，还是今儿挂完水就走，明儿再来挂水？” 于老三看看石头，这个时候他愿意听女婿的话。 女婿虽然不是啥好女婿，但是是个爷们，出门在外的得有个爷们出头。 “我今儿就能回去？” 不是说得住两天院吗？ “这不是离这近嘛，你要是愿意回去，咱就跟人大夫说一声，俺们送你回去。 你这个病打了针，挂两天水儿，后面按时吃药，定期拍个片检查就行。” 于老三坐那，想了想，他不太想回去。 先不说自己这个心肌炎是真的假的，就是真的，那也是心脏上有毛病，他可得注意着。 自己还这么年轻，万一回去了，晚上在睡觉的时候发起来，一觉过去，谁能知道？ 谁来得及送他过来？ “那我要是回去了晚上还难受咋整？” 石头听出来了，老丈人不想回去。 “那成，那就这在住一晚上，观察观察看看。那晚上你不回去，你想着谁在这陪床？” 石头看看这屋里的几个人，大姑一家还有事儿呢，不能让他们俩留下，那岁数比老丈人都大，他俩陪床再陪出个好歹来。 “你看是不是让玲儿留下来伺候你？让我妈好回去收拾收拾啥的？” 石头怕他误会，赶紧跟着解释一下子。 “我那院子里还有一摊子事儿。 晚上老太太带着孩子，家里没个人不踏实。 她岁数也大了，干不了多少活人 。 那猪圈羊圈的都得收拾，只能我晚上回去干。” 石头想了想，“要不我下午回去干完了，晚上我再回来，替换一下，我陪床？” 石头这话，说的大姑大姑夫还有老三心里熨帖不少。 一个女婿半个儿，真出事儿了能看出来好赖。 这孩子行，不是那不担事儿的人。 “不……”大姑想说话，大姑父拉了一把自己媳妇。 人家女儿女婿的要伺候老丈杆子，她瞎掺和啥？ “闭嘴吧你！”默默无声的给自己媳妇递了话，大姑闭上嘴。 心里却不以为然:叫她说，都不用留人伺候。老三又不是瘫炕上不会动弹，他腿脚手都好好的，这会儿挂完水，头不疼眼不花的，自己能上厕所能吃饭的，用谁伺候？ 不到五十岁的人还用伺候？ 要伺候就自己媳妇伺候呗！ 真的，老三只要不缺心眼，都不能用自己女婿伺候。 于老三其实也不是非得要人在这陪床，他就是怕死，这会儿在医院里头，再加上女婿的话，他心里头稳当多了。 “不用嫩谁我也不用。我自己在这就行。” 他好好的人，等一会儿挂完水，他自己就能下床溜达。 刚他也看着了，那小护士一会儿就挨个屋溜达溜达，他都听人说来，人家晚上也定时定点的溜达。 “不用伺候，你们晚上都回去吧。” 于玲看着他:“真不用我在这陪着你？” “不用，你在这能干什么？你回去吧，管好你自己就成。” 从来没伺候过人 可不用她。 行，不用就不用，她还不爱在医院待着呢！医院里头都是细菌！ 第121章 于老三输了两天的点滴，感觉人舒坦了不少。 其实昨天他醒过来后，就不觉得太难受，只是受得刺激有点大，这才心慌慌。 这会儿打完针，收拾完，大夫开着处方，石头把这个处方递给丈母娘。 “这是大夫开的医嘱 ，回去后让我爹按着这个时间吃药。” “药呢？” “药还没去取呢。” 于玲看了看，“给我吧，我去取药。” “给石头吧，你又不认几个字儿，你知道上哪拿药啊？”于老三发话了，这话说的真难听。 …… 谁不识字？ “我就算不认识字，鼻子底下有张嘴，我也知道问问啊。” 行，那就给石头。 石头心想，得亏今儿早上走的时候他又揣了三百块钱。 交了钱拿了药，身上的钱花了个干净不说，还欠了医院七十三块钱。 没法子，他又跑病房找自己老丈人。丈母娘今儿晌午上才回来，总不会空着手来的吧？ “爸，我身上的钱不够，还差八十块钱。你身上有吗？” 于老三夫妻俩:…… 老三看着自己老婆，“你那有钱没有，有钱给石头拿钱。一百够吗？” 程程妈也不说话，捏着手里的小提包，也没说有还是没有。 “一百肯定不够。您这回住院加检查加拿药，花了将近五百块钱。” 看丈母娘那样儿，他有点不高兴。 自己给老丈杆子拿钱那是应当应分的，但是他自己拿和别人算计着，这可是两回事儿。 既然这么不情愿，那他可得把话说前头，可别自己钱花了还赚不着好。 “这不是昨儿我来，先去交了押金，不然人家怎么给咱办住院？” 老三昨儿晚上住的可舒坦，病房里安静，小护士还来检查，一样样的服务可是到位。 “我早上临走的时候怕不够，先去银行提了三百出来，不然真是要抓瞎。” 石头笑笑:“就这么着，我刚才去交钱，一算账，还差八十块。这不是我身上分币不剩了，我才来找您要钱呢！” 于老三听明白了，感情自己住院吃药打针，到这会儿花的都是女婿的钱。 虽然这会儿都说养儿养女都一样，但是他这个岁数的人觉得，以后都是儿子养老，那家底都留给儿子的。 那自己生病养老花的钱，闺女就不用拿了，额人来了伺候伺候就成。 这会儿都这样，也没人说不好。 碰上那有条件有良心的闺女，也有给拿钱的。 但是这会儿看，自己媳妇是没带钱？还是带了但是不想花这个钱？ 过了半辈子了，自己那媳妇拿钱要紧的劲儿他知道。 估计又是犯扣了，自己不想着拿，就想让玲儿和石头都拿上。 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这住了两天院，花了快五百这可不是笔小钱！ 虽然这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他也不舍的！ “我，我早晨那会儿走得早，一着急忘了住院费这回事儿了。 我身上就有个坐车的钱。” 石头笑笑，安慰她: “没啥，您身上要是没有，我就去我小叔那借点去。” 石头看着这样儿，他今儿要是不给交了，估计这药都不一定能拿走。 “玲儿，你去小叔那借一百块钱去。” 于玲看看石头，出去了。 不到十分钟，就拿回来一卷票票递给石头。 石头当着老两口的面巴巴点钱，一百块正正好。 这回算是顺利了，交了钱拿了药，石头又开着三轮车给老两口送回家。 他连口饭都没留下吃就赶着走了。 “你今儿真是一分钱没拿？”于老三不信自己媳妇能忘了，她就是忘了吃饭都不能忘了钱。 “怎么的？” 这会儿人走了，她看着老三又强硬起来。 “两天五百块钱呢！咱自己掏，那得什时候你能挣回来？” 老三媳妇那小账算的巴巴的。 “玲儿是你闺女，他是你女婿，你生病住院她们拿钱那是应该的，现在社会不将就过去那一套，儿女都一样。 你花你闺女的钱没毛病。” 于老三想了想，这话也没毛病。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你干的也太明显了。这就是石头拿钱了，他要是拿不出来，你那么办多不好弄得跟我跟他要钱似的。 看着就小腹。” “你这人，小腹什么小腹？” 这边两口子唧唧两句，那边于玲正在问刚回家的石头。 “这住了两天院，真就花了五百块？” 石头正在扒饭，真的是饿了，狼吞虎咽的一碗过水面就下了肚。 “不到五百，四百七十三。” “这么多？” 于玲感叹，这年月进个医院也能花这么多？ 别不是被骗了吧？ “我看了一下账单，其实他住院什么的花的不多，输液花了四五十，拿药花了得有四五十，更多的都是花在检查上。” 石头跟她细细算账。 “他做了好些检查，那些贵，都是用什么仪器的我看脑子和心脏还有啥都做了检查。” 哦哦哦，这么一说，于玲就懂了。 这会儿跟以后一样，只要动着机器了，那检查费用都不低，随便一个ct就得二三百，这么一对比，其实花的也不算多。 “那报销后花了多少？” “嗯？啥报销？” 石头看着自己媳妇，报销啥？谁报销？ “不是，不是说看病花钱，国家给报一部分吗？” “哦，你说那个啊，那个你爸没有。” 石头给空碗放进水池里，就手洗了碗。 “不是，他怎么就没有呢？” 不是说农村合作医疗，包的还挺多的？百分之六十五还是百分之八十的？ “你说的报销，那都是坐办公室的还有矿上职工才有的。 咱爸不是职工，他没有。” 所以这五百块钱就得自己拿着呗？这也太坑了！ “那不能给他弄一个吗？”她以前听说好像是可以买第五还是自己交的，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 “这我哪知道？就算有，那也得有关系才行吧？没有硬关系，人家谁能给他办这个？” 石头没说的是，就是工厂职工有保险报销这事儿，还是这四五年才有的，以前也没有，他也是听小陈说的。 不过自己媳妇打听这个干啥？ 打算给她爹弄一个？ “石头，大表姐是不是那个啥？” 第122章 “嗯？大表姐咋了？” 于玲有点不太确定，“咱们过年去大姑家，我记得咱姐就是在保险公司是不是？” “是啊？你想找她给你爸办这个？”石头想了下，应该不能行，都不是一个厂子里头的。 “你这个想法估计不能行，你你这要是找找厂里的人估计还有戏，大姐她在市里头，具体干啥的咱都不知道，你这让一个厂的人给另一个厂办事儿，有点不太靠谱。” 于玲自己也知道估计不能靠谱，不过她想的不是这个。 “你说，像咱们这样的没在厂子里的人，要是想像那些职工一样看病不花钱，能不能？” 石头看着这个媳妇，她可真是敢想啊！ 这老些年，啥时候看病能不花钱？不花钱人家给你白看啊？人大夫那得亏成什么样儿？ “你别想了，这都不可能！还看病不花钱，那都是骗人的！” 石头知道这几年有拐卖人口的，就拐卖那种女人和孩子。 这媳妇模样好看，但是缺心眼，可别为了占那点小便宜再给自己卖了。 “我跟你说啊，谁要是跟你说看病不花钱，让你跟着去，你可别当真，那都是骗你的。” 石头认认真真的给给她普及拐卖常识。 “占小便宜吃大亏，就你这样的，人家看准了你不舍的花钱，骗着你去了偏僻地方，一下子给你捂上嘴绑起来，装到麻袋里就扛走了。” 他吓唬她呢！ “到时候给你下上迷魂药，你看电视不是有那种蒙汗药吗？吃了睡一觉，你睡一觉起来一看，都到山里头了。” 于玲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她要是三岁孩子就真信了。 可惜啊，她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是300个月的宝宝，才不怕这个呢！ “我和你说你别不信，等你到了山里头人家就看着你，不给你饭吃不放你出门，就让你在家干活生孩子。 你回都回不来！” 于玲逗他玩:“那这跟现在也没啥区别啊？我不也是在家干活儿生孩子吗？” 石头一瞪眼，“那能一样吗？你在这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不想干了就玩。你到了山里头，那是连条路都没有，你一辈子都出不来。” “切，我自己出不来，那人家进去就能进了？” 吓唬小孩的话，还拿来对付我？真以为我是吓大的？ “你听见没有，出去了别人家说啥都信？”石头不放心的嘱咐她，看她不当真，语气严肃不少。 “知道知道，我一定不贪小便宜，谁跟我说我都不信，成了吧？” 虽然这事儿过去了，不过保险这事儿于玲还是放在了心里。 她知道以后国家是普及保险这个事儿，不管是养老保险还是医疗保险，都是大力普及的。 但是这会儿提前三十年，到底有没有，她不知道，不过这事儿，可以找个懂行的人打听一下，要是有的话，那就交。 这东西一开始的时候交的钱都少，越往后交的就越多。 早交了早用呗！ 不过大姑家的大姐啥时候回来？她可得记好了，昨儿看见大姑也是忘了问。 想了一会儿于玲就给这事儿抛脑后了，这会儿她跟石头盘账呢。 于玲觉得自己存不住财。 不知道是不是莫名夺舍的问题，她就觉得今年的自己比较水逆。 你要说水逆吧，事业上倒也没啥大问题，店开的很稳定，随着夏天的到来，这菜品水果种类增加了，销售量也在增加，总得收入其实是上涨的。 但是就是很奇怪，存不下钱。 她觉得她跟石头在一起后，特别的漏财。 尤其是石头，那花钱如流水啊！ 之前买卖小，赚一点攒一点，老太太也能攒，她也攒，小金库呼呼的涨。 今年可倒好，赚一分花三分，一分没剩下。 好容易这段时间开着车拉桃出去卖，多少挣了些，进一趟医院，又进去五百。 “你先拿出来一百块钱，下黑给小叔他们送去。” 小叔家做买卖，现金存的多，但是天天买面买菜买肉的，也不少花。 再说了，欠人钱总归不好。 不用于玲提醒，石头也知道先把这笔钱拿出来。 “哪么还拿出一百块钱来？老太太哄完孩子，轻手轻脚出来，就听这两口子在这排布钱。 “嗯，今儿晌午钱不够，从小叔那拿了一百块。” …… 早上走的时候，大孙子就揣了好几百在兜里，这还不够？还又去借了一百块钱？昨儿晚上玲儿是不是说，那住院押金啥的就是自己大孙子掏的？ 这里外里的，都是他两口子拿的呗？ 于老三住个院，没出一分钱？ “那怎么还不够呢？你不是带了钱吗？老太太心思着问问。 “是，石头带了钱，但是还是不够，完了那老……我爸身上没钱，那个后妈说她没有钱，就有个车费，这不是没法子了？” 于玲很无奈的很老太太吐槽:“那我做闺女的，也不能真的不管吧？ 都已经住了院输了水了，也不差拿药那点了，是不是？” 老太太赞同:“确实是，毕竟是你爹。” “我就是有点看不上他媳妇。你说昨天就去医院了，都知道打电话跟我大姑和我姑父说说，今儿能不知道带着钱？那大姑昨儿去还拿钱了呢！ 她倒好，站那跟个客似的，一分钱也不拿出来，就等着我们掏钱呢！” 真的是没法说。 她跟这个名义上的后妈没怎么接触过，但是就这两次接触，她觉得这人看着很精明啊！ “你说这人怎么在钱上这么卡巴？这都是她老头子生病，都不舍得花钱！那要是她自己生病了，她也这样？” 老太太倒是能理解。 “这号人自己生病了也不一定舍得花钱。” 于玲都惊讶了:“不至于吧？花自己身上也不舍的？” “可不是不噶舍，挣钱不容易啊！能省一分是一分。这回你俩去了，钱掏了，你看下回的，还是得指着你们掏。” …… 合着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凭啥啊？ 就因为这便宜爹？ “不成，那个交钱的收据你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都在那兜里呢。” “给我，我要找程程！” 第123章 “你找程程干什么？他都不在家。” 石头看着玲儿扒扒拉那些单子，觉得不太好。 “你不希扒拉了，收起来吧。” 于玲不服气。 凭什么，又不是她的爹，都没养过自己一天，也没给自己花过一分钱，凭什么住院费治疗费医药费都让自己拿。 这就是自己卖菜赚了点钱，那要是没赚钱，自己去了拿不出来怎么办？ 她就不信了，还这能就不治了？ 好嘛，原来在这等着呢！ “我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我说昨儿怎么给大姑打电话，哭唧唧的跟她说住院了心脏病了咋滴。” 于玲不想把人往坏里想，但是她先是遇上原主这个坏人，这会儿又出来了后妈。 “感情她不是为了让我们去看看，她是不是就是找人去花钱的？肯定的，就是想着大姑有钱，让大姑拿钱。” 想了想，她又加了句:“谁拿钱都行，只要不用她自己掏钱就成呗？” 老太太觉得她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不好这么说哈！那毕竟是个老的。” 于玲才不管，又不是自己的老的。 “老的怎么了？老的也不是那懂事儿的。” 她越想越生气。 生气的不是花了五百块钱，而是被人算计着掏了五百块钱。 以前的她真不把这三五百的看在眼里，但是这会儿她心疼。 这三五百得挣几天才能挣回来啊？ 她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弄菜，手都粗了！ 自己虽然花钱厉害，但是现在也得仔细着花，她还想攒钱买房子呢！她还要攒钱给苗苗买黄金呢！ 本来就心疼，这下子肺也疼。 “真的，谁还上医院不拿钱？她就是故意的，我就把这些单据都收着，等以后跟她儿子算账。” 石头觉得于玲想的对，又不是一个人的爹，哪有一家掏钱的？这话说到哪里都有理。 “对，收好了，等以后算账的时候跟他说，不能光让咱们自己拿钱。” 老太太这会儿没啥意见，这话对。 于老三养了人家儿子，自己闺女倒是没管过，这会儿病了，按道理谁养老谁得家产。 他那一摊子家底以后是要了留给他那儿子的，可跟玲儿这个出嫁女没啥关系。 按着老话说，这钱于玲拿不着，以后也不用她管才是。 可这会儿新社会了，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生孩子都只让生一个了，那没有儿子的人家到老肯定得指着闺女。 这会儿是真没法说，闺女是泼出去的水，不管娘家事儿！ 那儿女都一样了，那就有养老的责任和义务，那拿钱给自己爹看病，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你们看着办吧，别弄的兄弟们弄拧了就行。” 虽然不是亲兄弟，可外面的人可不管是不是亲兄弟。 人家看笑话的还管你这些？到时候那话传来传去的，就变成了于老三家的姑娘不孝顺，自己爹得病了都不管！ 这可不是她胡诌，农村这地方，十里八村的，哪个村里没有点亲戚？传话传的快着呢！ 这会儿小孩子不当事儿，等再过两年就知道农村老婆舌的厉害了。 也就是这两年好了，那搁以前，真的是唾沫星子淹死人！ 老三媳妇也不是个好的。 也是，好的也不能撺掇着老三嫁闺女跟卖闺女一样！ 安阳来 真是没法说。 “花都花了，别计较那些了。” 老太太收拾收拾衣裳，嘱咐于玲:“苗苗睡一阵儿就好醒了，你听着点动静。” “昂，我知道。” “你好尚听着，她睡觉不老实，我怕她掉下来啊！” “知道知道，我们俩呢，还能叫她掉下来？” 老太太端着脸盆子出去了。 小丫头一天的不闲着，在大院里头东跑西颠的，跟着她出去玩。 跑的一身汗不说，走哪坐那，到处蹭，那裤衩裙子的全是土。 农村环境就是这样，小孩子穿上新衣裳，都不用半天就脏了。 好在小丫头的衣服小，也好洗，抹上黑姨子，上手一搓就成，下灰着呢。 老太太拿着刀从大黑块胰子上切下来一块，拿着一只穿破了的袜子给装起来，袜子口系上。 不装起来不行。 这黑姨子不拿袜子套起来，拾起来就用，用的特别快。 这东西泡水里一会儿就浮囊了，这会儿谁家买了这个胰子都是切块放穿破烂的袜子里。 其实顶好是放那个丝袜里头，用的少还容易起沫沫。 但是丝袜一双就得五毛钱，可是不便宜，谁家舍得拿丝袜套胰子？除非穿破了。 老太太拿着胰子洗衣裳，洗完衣裳的水直接倒进铁皮桶里，到时候提着倒进那边的粪坑里头。 自从养着这四头猪，那个大粪坑里头就开始存粪。 这东西放着味道太大，石头就去拉了几车的土堆在那，每天打扫完猪圈堆上粪，就铲上土盖着。 堆了土的粪池子没啥味道，石头还给里头撒药，别说还挺管用，今年夏天就没有那些苍蝇。 不过这一层粪一层土的，堆着倒是快。这才不到半年，看着都不少了。 “石头，咱这不行，今年到这会儿还没攒够钱呢！” 于玲算着手里的这点钱。 她觉得她陷入了死循环:赚钱——攒一点——有事儿花钱——赚钱——攒一点——又花了…… “你打算入冬搞大棚，咱们大棚的塑料纸，水泥柱还有钢筋铁丝还有那草帘子，都是钱呐，咱这会儿才攒下多点？” 石头看着这个账，确实是没存下钱，这要是按着现在的本金，还真是盖不了大棚。 呼啦呼啦自己那一寸来长的头发，他也觉得这钱不禁花。 “看看，看看到时候手里能攒下多少来，能攒够了咱就按着原来的计划来，攒不够的话就盖一个小点的。” 别管怎么说，今年一定得上了这个棚。 有些事儿一鼓作气干了也就干了，拖拖拉拉一直不干，到底也干不成。 “大不了咱们多建几个小拱棚，到时候多盖两层塑料纸。 我想着咱们这个大院子里有墙挡着不至于那么冷。 咱们今年的苞米秸秆多留点护棚子。” 于玲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干。 俩人正合计着呢，就听屋里头噗通一声。 坏了！ 第124章 坏了！ “哇！哇啊～妈妈！” “来了来了，妈妈在这呢！”于玲听见噗通的声音就反应过来了:孩子掉地上了。 老太太趁着她睡觉的功夫洗衣裳去了，怕她掉下来还特意在炕外边那拿着大荞麦枕头挡着。 也得亏是有这个大荞麦枕头，小苗苗只是掉了下来，没趴在地上。 于玲进来的时候，大枕头在底下，苗苗趴着骑在枕头上，昂着头闭着眼，张着大嘴哇哇的哭。 “好了好了，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赶紧的弯腰给她抱起来，想着别吓着，还是给她叫叫吧。 她抱着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的小苗苗，轻轻呼噜呼噜她的头，“摸摸毛，吓不着，苗苗，苗苗，苗苗？” 苗苗估计是吓着了，闭着眼直哭，也不管谁叫她，闭着眼不理人，就是哭。 老太太一阵儿风似的进来了。 “掉地下了？” 抱着孩子的于玲有点讪讪的，不知道说点啥。 “卡没卡着哪？”老太太看着哭个不停的孩子，心里头直冒火儿。 这俩熊玩意儿，真是不能指望一点。 跟他俩说了，好好听着好好听着，孩子睡觉呢，这倒好，她就搓了两件衣裳的功夫这就给孩子摔了。 “应该没事，我看看。” 于玲也怕给孩子摔着啥的。 “苗苗啊，你看看这是啥？”于玲抱着她，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她。 这孩子哭声暂停，眯缝着眼看了一眼，继续张嘴哭。 “来来给我吧。”老太太要孩子，看孩子哭的不成，伸手抱走了。 “不能是卡了胳膊手的吧？”石头看着闺女亮着嗓门呜嗷的，怕她骨头受伤，再不会说怎么整？。 “应该不要紧，这要是卡着胳膊什么，不能是这个动静。” 到底是带惯了孩子，老太太轻轻的提着她的小手，慢慢伸展胳膊，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胳膊腿的看着也没有擦伤。 小胳膊小腿的动起来很利索。 “不要紧，就是掉下来吓着了。” 抱着孩子轻轻拍拍，苗苗呜呜呀呀的哼唧。 “你还睡不睡了？嗯？没睡够？ 咱俩上炕睡觉觉吧？ 睡够觉觉咱俩去抓牛牛吧？” 可能是真的没睡够，也可能是哭累的，小苗苗慢慢的缓了缓气，在太奶奶的拍拍里又睡了过去。 慢慢的屋里头安静下来，小老太太这才挥挥手，夫妻俩才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这个炕还是高了，要这低点，也不能吓得苗苗哭。” 石头双手插着腰，站在外面的丝瓜架下面嘟囔。 听他这么一说，她也觉得高了点。 但是谁家孩子不挨摔？她小时候还老从床上掉来了呢！ 小孩子睡觉掉床下，多正常的事儿啊！ “正常，谁家孩子都会有这么一遭。 再说了，就算炕有点高，这炕都好好的，那你想怎么弄？拆了这个，重新盘一个矮点的？” 于玲就是话赶话的这么随口一说。 石头听了这话，倒是当真的模样。 他转头看了看，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考虑这事儿的可行度。 感受着上面硬硬的胡茬子，他啧一声:“也不是不行，东西都是现成的，拆了去掉一截就成，倒也不算费事。” …… “不是，你有毛病啊？那屋那才盘几天的炕，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 就因为苗苗今儿掉下来了，你就打算拆了重新弄？” 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叫她说纯纯是闲的，闲出屁来了！ 于玲觉得简直有毛病！白楞他一眼，她起身进屋了。 不能跟这人多说话，说多了净惹人生气。 石头站着看看，琢磨着确实，除了高了点其他确实没啥问题。 不拆炕的话，那就得给地面垫高了。 这样也能矮点，就算孩子掉地上，也不算太高。 要不他就在地上再加一层？ 屋里头的玲儿同学本打算睡一觉的，躺下也没啥睡意，算了，起来去拉乡吧。 这两天净忙活那便宜爹的事儿了，好在自己上午还去开了店，这石头是连着两天没出摊。 要知道这一天可不少卖钱，这里外里的可不止少了五百块！ 想想损失的钱，她就心疼！ “算了不睡了。” 爬起来换上长袖长裤，她就提着篮子进了菜地。 “你不睡觉吗？” “不睡了，起来摘点菜，一会儿下去拉乡卖。” 石头是个好老公，也是个好搭档。 自己媳妇发话了，那他也不睡了，提着编织袋就进了扁豆地。 俩人一顿搜罗，装好了车，又从仓库里头搬了二十来个西瓜拿上三轮车。 俩人下乡卖菜，有的时候去街里，有的时候跑村里。 卖的好不好看运气，一般街里的人舍得花钱。 一个是街里的人都是厂里职工家属，挣得多手里头也有钱，会花会吃会享受，另一个是人家没地，只能买着吃。 村里的人仔细惯了，家里的收入大多靠着种地来的，省一分是一分，自己菜园子里随便种上点黄瓜西红柿的，就能凑合一夏天。 有那仔细的，一夏天也不买个西瓜吃。 说实话，九几年那会儿，其实大家伙儿都不算富裕。虽然他们村靠着县城，靠着厂子，进厂打工的人不少，挣得也不算特别多。 离着县城越远的地方，那一年下来也挣不上个七八百的。 这么一算，也不怨她那个后妈不舍的花钱。 今儿俩人去了郭店的厂子街。 这地方自打上回抓了小偷，这段时间是严查，好些小偷小摸的都少了。 胆子小的不敢干了，派出所抓了一批，暗地里又跑了一批，那三只手短时间看着内销声匿迹了。 石头也不怕有人报复啥的，毕竟自己跟玲儿啥也没干。 俩人来的时候都下午四点多了，这会儿日头挂的还挺高，但是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热了，空气里头都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好些摆摊的人都出来了。 石头下去溜达着询价，于玲就坐小马扎上，地上放上袋子，把自己带来的菜收拾收拾摆弄的好看些。 这一条街上好些人卖东西，多是卖水果、下货，还有馒头花卷的。 就在旁边有一家，是卖凉皮凉粉和豌豆黄的。 凉皮她知道，但是这个凉粉和豌豆黄是啥？ 豌豆黄是她理解的那种点心吗？ 这会儿也没啥人来，于玲站起来拍拍屁股，溜达着过去了。 咦～她还以为是啥呢，原来就是这！ 第125章 她还想着这个豌豆黄是啥呢！原来也是凉粉。 不过，让她看，这要不是提前说这是豌豆做的粉，她都认不出来。 于玲是喜欢吃粉丝粉条凉粉这类东西的。 她上大学那会儿跟着同学出去玩，就吃过不同口味的凉粉。 有的是切成小块做成甜口的，就好像川菜馆里头那种冰冰凉甜兮兮的。 还有东北那地方，给凉粉切块上锅炒了再拌的，那个叫炒焖子。 还有这会儿看见的凉粉捞出来切成小碎块，加上香油盐酱油醋，还有小葱香菜拌一拌的。 说实话，在她吃起来，口味都很独特，但是味道都还成。 要说怎能吃着爽口，她觉得就是切小块，加上调料拌一拌就成。 这样的凉粉，有着原有的味道。 凉粉她知道啥味儿，那这个豌豆黄做的是豌豆的味儿？ 她想吃。 “干啥呢？”石头溜达回来，就看自己媳妇站在人家卖凉粉的摊子上看。 “想吃凉粉？买点呗。” 石头看着今儿这凉粉，看着做的还成。这东西只要调味调的好，都差不多。 “我看这说的是豌豆黄？这也是凉粉？” “啥豌豆黄，人家说的是豌豆粉。这东西就是跟凉粉一样。凉粉是拿着绿豆面做的， 这个豌豆粉是拿豌豆面做的。” 额，原来不是豌豆黄，是豌豆粉。 “绿豆面还能做凉粉？这东西不是拿淀粉做的吗？” 她无知了，绿豆里头还有淀粉？这东西不是都是土豆地瓜里头有的吗？ “凉粉就是绿豆泡了，磨成面过滤豆渣，拿着洗出来的绿豆面熬出来，这玩意儿咱奶就做过。” 哦，这么简单啊。 “那这个豌豆粉就是豌豆磨出来的熬的吗？” “是，不过一般豌豆粉比绿豆粉好吃，你想吃咱就买点呗。” 买点就买点，俩人在这买凉粉，那边有人喊:“西瓜，谁的西瓜？” 石头忙回头，一看确实是站在自己家摊子边上，“我的，我的。” 说着拔腿就往自己家摊子上走。 “要西瓜啊……？” 于玲看着他过去了，继续看凉粉。 她不知道哪一种更好吃，要不就一样来一块？ “给我一样来半斤吧。半斤有多少？” “半斤大概就这点。” 卖凉粉的大叔给她切了一块，玲儿一看，这也不多啊，就她自己吃，这块也不够塞牙缝的。 “那就一样来一斤吧。” 大叔手脚麻利的切了，给她放塑料袋里提着。 提着凉粉回去，石头都卖了六个西瓜了。 “这西瓜今儿卖的挺快啊。” 玉玲看着还在称，这里的人买西瓜都是一买一个。 “天热了，都爱吃点凉快的。这西瓜买回去，我都是一切两半，晚上吃饭时候拿着勺子挖一挖，拌上白糖，我儿子特别愿意吃。” 正在买瓜的大姐插话说道。 他们家这会儿一天一个西瓜，上回买的那边一个老头儿，小墩子嫌弃不甜，今儿看看这家的咋样。 零零散散的不断来人买菜买瓜，小摊子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快到下班点的时候，就看来了一辆车，上面拉着个烧烤架子。 真的是烧烤架子！ 这是有人来摆摊卖烤串了吗？ 她好久没吃过烤串了，要不看看新不新鲜，新鲜的话就买点？ 三轮车停在那边一个卖馒头花卷的旁边，下来一个膀大腰粗的男人，不知道说了啥，卖花卷的人看看地方，好像没搭理他。 来人买菜，石头两口子也没太注意，等着卖了两袋子菜，就听那边打起来了！ 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于玲这人就爱八卦，她一看那边吵吵了，就想过去看看。 “你干啥去？” 石头看着小媳妇又要往外跑，一把拉住她。 “我去看看咋了。” 怎么打起来？ “不准去，你就在这看着摊子，哪都不准去啊。” 石头拉着她 不放心的嘱咐:“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烦死了，自己去看看咋了，还不让去看看热闹了。 好奇心起来了，石头又不让她过去，没法子，她只能站在摊子跟前点阵脚看。 在这其实看的还算清楚，因为边上虽然有人围观，但是也没人靠的太近。 “我好声好气和你说你是不是不听？” “这地方写你名了？谁占着就是谁的！我凭什么给你让地方？” “……踏马的你是不是……” 膀大腰粗的那个人边骂人边动手，就要去推对面那人。 “吵吵啥呢？” 来人站在边上问石头。 “不知道呢，好像是因为占地方的事儿打起来的。” 这街上地方到处都是，这地方被人占了就换个地方呗？ 值当的动手？ “哦哟 ，那个瘦的看样子得吃亏啊！可别闹出事来！” 于玲觉得不至于吧？ 大家都是文明人……好，真动手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俩人，那个新来的给卖花卷的大哥一把推倒了，大哥爬起来就要去打他。 “你踏马能不能闭上嘴？会不会说话？” 俩人对骂不算还开始上演全武行。 一会儿就凑一起撕吧起来，边上的人一看这要打起来，就上去拉架。 “码＃＃＃＃……你个不知道人味的玩意！我操＃＃＃……” “草拟马……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来来来，你个熊种！有妈生没爹养的玩意儿……” 咦，这俩人骂的好脏，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这样骂人的。 还是大老爷们骂架。 她以前只知道电视剧里演的泼妇骂街，拍着大腿趴地上骂人，这大老爷们之间还能这么干？ 真的是开了眼了。 “你个瘪犊子，你他么给我等着，我不弄死你算你命大！” 一方开始放狠话。 “等着就等着，我怕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呸，你当你是谁？还让我等着！妈了巴子的！” 俩人四肢乱舞，唾沫横飞，你呸一口，他呸一下。 好嘚给俩人拉开了。 本来都拉开了，被欺负的大哥心里不舒服，仗着身边有人拉架，他又上前一步叉着腰骂人:“妈拉个巴子＃＃＃＃……” 好了，本来都拉开的俩人，那人都开始准备骑车换地方了，这一下子又停车下来了。 “你踏马再说一句，给脸不要脸是不？” “我怕你啊？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旁边人都上手拉，就看那人一脚踢飞了摊子，也不知道怎么动的手，就听有人喊: “杀人啦！” 第126章 “杀人啦！” “哎呀妈呀，哎呀妈呀，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那乱糟糟的拉架的人群，呼啦一下子就散开了。 本来嘈杂的街里小市场，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只听见地上的人嗷嗷叫唤喊救命。 瘦个男人倒地上，腿上扎了一把尖刀，那刀把还在腿上立着。 就看有血顺着刀扎的地方冒血水。 膀大腰圆的大高个看着那血就有些晕乎，迷迷瞪瞪的愣在那，就扎煞着手，白楞着一张脸没动作。 那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不见，大夏天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得，额头上密密的一层水珠。 他就没看清楚，这从哪出来一把刀，稀里糊涂的，这刀怎么就扎到人腿上了！ 旁边拉架的人也纳闷儿呢:这刚才这人手里也没有拿刀啊？ 刀是哪里来的？ 这骂街呢，怎么就扎上刀子了？ 周围的人也是愣怔怔的，不明白怎么发生的。 地上躺着的大哥嗷嗷的叫唤:“唉呀妈呀，哎呀妈呀！疼死我了，杀人啦，杀人啦！” 有那机灵的撒腿就跑，嗖嗖的好几个往街头派出所去了。 扎人的这个发了慌，缓过神来，“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他踉跄着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 边上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抓他。 几个人围着他就怕他跑了，这人扎着手，心慌之下看不到路 ，边上又有人围堵他，他是哪里有空就往哪里跑。 一路上蹭了好几个摊子，直到一拐子跑到了石头这边的摊子上，腿脚发软的也跑不利索。 腿脚瘸了的，就被摆着的西瓜绊倒了，一下子摔在西瓜上，绊来绊去的，折腾好几下没爬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还想跑，一下子又被绊倒了。 石头在他冲着这边过来的时候，就一把给于玲推后头去了。 “躲开别出来！” 于玲特别听话的跑三轮车另一边躲着，但是她又怕石头受伤，就拿着车上的一个空桶在边上比量，万一这人要扎人，她就上去给她来个套头。 石头看他腿脚发软，像个软脚虾，手上又啥都没有，暂时看着没啥危险，就上去扶他。 这大哥被他扶起来，伸手推石头，还想跑。 石头一把拉住他，劝他: “大兄弟，你别慌，也别跑。 你跑了就真的犯大罪了。 你别怕，咱们这么些人的都看着了，这刀扎腿上，要不了命！” 石头这人看着不胖但是他壮实，提着这人一点不费劲儿。 “你可想好了，你这扎了人，不管不顾的撒腿一跑，可就坐实了杀人啦。 别跑，他这顶多就是赔点钱，没事的。” 这人脸色煞白，嘴唇子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出。 “兄弟，缓口气， 缓口气！” 这人深吸一口气:“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没刀！我没刀！” “没刀你怕什么？不是你干的你怕什么？你跑什么？不是你干的你更不用跑了！” 这边有个大爷也劝他:“真的，可别跑，跑了罪更厉害。你想想家里头的人，你跑了是轻快了，家里头揪心哪。” “我，我说不清楚，说不清楚，你们看见没有？我没拿刀找他。” 那边地上的人还在哎呦，有那看不下去的人拿着擦汗的毛巾包袱的先给他捂着止血。 “你自己听听他这个叫唤劲儿，声气儿这么足，铁定没啥大事儿，最多就是让你拿点钱，你跟她私下商量，能私了就私了。” 围着的人七嘴八舌的劝着。这事儿也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但是动刀子了就是大事儿。 前面跑着去报警的人一会儿就带着人来了。 警察来了一看，确实是动了刀子见了红，但是杀人不杀人的，先审了再说。 人被带走了，一个进了派出所，一个由派出所送医院去了。 不管咋滴，这个受了伤的得先去包扎治伤。 “行了行了，都散开，都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一场闹，人被拉走，车和货都进了派出所。 石头收拾收拾地上被踩烂的菜，还有碰的到处滚的西瓜。 于玲提着桶过来，老老实实的在边上蹲着。 “你说他会不会被判刑啊？” “不好说，应该不至于。” “为什么啊？这人都拿刀子扎人了，也算是当街行凶了吧？她记得拿刀子上街行凶，就算恶性事件了吧？ 这都不够判刑的？ “有刀子不假，你看见是谁的刀子了吗？” ……“我没看见，不是他的刀子吗？” 于玲好奇的问他。 不是他拿刀子扎人吗？ 对了，他刚才说不是他干的，他没有刀。 那这个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干的？ 总不会是地上那人的吧？自己扎自己一刀？ 图什么？ 哟有病啊？ “我没看见是谁拿的刀子，但是刚才他下来的时候，确实手里没有东西，我看见了。” …… 我靠，难道真是自己扎自己，讹人呢！ 周围人都顾不上卖东西，三三俩俩的凑一起嘀咕。 估计不止石头一个人看清楚了吧？ 人性啊，真的是没法说。 一堆堆的人八卦还没八卦完呢，派出所小警员就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得走访群众了解案情啊！ 这不是几个人在这找人问呢。其中一个就冲着石头过来了。 “刚刚起冲突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卖瓜。” “这俩人因为什么吵起来的知道吗？” “那我不知道，那会儿有人来买东西，我听见的时候，都吵起来了，不过那边的人应该知道。” 小警员刷刷记着，“刚才他跑的时候是冲着这边跑的？” “是，也不算是，就是有点慌了，慌不择路的，瞎跑就跑回来了。” “是没跑成？被你们抓住了？” 石头琢磨了一下，“也不算，他说不是他干的，不是他的刀。 这不是腿脚不好使，跑不动。我们就说，不是他干的更不用跑，他就没跑。” 问完话，小警员又去问下一个摊子上的老板。 “唉呀妈呀，就是抢地方。 这地方前几天就是他来卖烤鸡架烤串，今儿来得晚，那个卖花卷的先来的。” “这不是俩人碰上了，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呛呛起来了，完后就动手了。” “刀？不知道是哪来的，反正看见的时候扎身上了！” 他也没看见刀是哪里来的。 得，街头打架变悬疑案件了。 问题来了:这把刀到底是谁的？ 第127章 “你咋了？” 石头送走了小警员，赶紧招呼来买菜的顾客。 等他给买菜的人送走，就看着于玲蹲在车边上那，一直没动弹。 他看着自己媳妇:琢磨啥呢？ “蹲着腿不麻啊？” 于玲正在想事情，没理他。 看着她不理自己，石头砸吧砸吧嘴儿，心想不会是来亲戚了吧？ 应该不能吧，于玲这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这方面养的还挺好的。 可能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事儿，老太太比较仔细，自己家老太太也是很注意，碰上那种日子不让她沾凉水。 她这人虽然嘴馋，但是也不贪凉，不至于难受再说了，好像还不太到日子吧？ 他记得上回是什么时候来着？ 半个多月之前？ 好像是半个月之前吧。 那算着日子可是不对。 大夏天的也不至于灌了凉风什么的，不会是吃了啥东西不熨帖吧？ “肚子疼？” 石头看她还在那蹲着一动不动的，就觉得他猜对了，估计就是吃坏了肚子。 老太太跟他说来着，女人结了婚生了娃，那肚子里就容易攒气拉肚子，他四下看看，哪地方能给她找个茅房。 “这地方没看着茅房，能不能忍住了？” 这要是忍不住，看看这地方有没有没人的破院子啥的。 听他扯得越来越远，于玲慢慢的站起来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上不上茅房？” “不去！” 石头看着她的脸色，看着应该没事，“肚子不疼？” “不疼！” “不是亲戚来了吧？” “啧，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问这个干什么？” 这人真是，怎么能想到这个。 石头很无辜:“我问问怎么了？我又没问别人。” 他实在是不解，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这是自己媳妇又不是别人媳妇，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两口子之间，睡都睡了，什么没见过，还怕问这个？就她身上哪有胎记，有几个黑痣他都知道，这点事儿还叫事儿？ 这女人家就是矫情！ 这不让问那不让问的，等自己真一点不问，又该找事儿了，叫他说纯纯是惯的毛病。 于玲在想的是，石头之前是为什么进去了呢？ 看着他刚才跟人交流沟通，你听听他说的那些话，一点都不像是没有法律常识的人。 那他怎么就进去待了三年呢？ 她有点好奇，但是又不敢问问他。 原装的于玲应该知道原因，毕竟是两口子，自己老公为啥犯法她应该能知道。 可自己不是原装货，一点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她上哪知道去？ 问问吧？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害死自己估计不至于，但是不知道石头介不介意呢？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万一多嘴问一句，再给自己暴露了呢？ 她以前看电影电视剧的，有那种国家特殊部门和研究机构，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 有研究外星人的，有研究鬼怪神的，还有研究超能力的，自己这啥也没有，但是夺舍穿越的，万一暴露了，再给自己抓走关小黑屋里，天天拿着电击仪器检查自己，那多遭罪？ 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的苟着吧，苟一天是一天。 今儿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把下午这事儿给老太太学了一遍。 “哎哟，这得亏是扎在腿上，这要是扎在眼上脑袋上，再扎出点事儿来，你让这人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老太太感慨道。 “奶奶，扎脑袋上没准人就没了。” “你可不知道，要是一下子死了，不遭罪，就那一下子也成。最怕的就是半死不活的，死还死不了，活着干遭罪。” …… 这叫什么话！ “活着肯定比死了好啊！” 当然，有质量的活着肯定比半死不活的活着要强不少，但是你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你说这几年哪么就这么些打仗的？赶着出去干点活儿，三不动的就出事儿！” 老太太觉得这几年真的是，出事儿的太多了！ 还都是些小年轻，一碰上点事儿就干仗，有时候屁大点事儿也得骂几句打几下，好像不骂人不会说话，不干仗干不了活。 这个风气是越来越坏，这十里八村的好些小小子，下了校不心思着出去打个零工挣点钱，一天天的在街里泡着。 “还能怎么着？有些人也是叽歪。自己找的呗！” 石头吃着饭，插了一嘴。 “就那厂子门口一条街，那地方都是公家的，谁去早了谁占场儿呗？ 也没说定下来哪地方是谁的？ 哎，你来晚了你再找个地方呗，不得，就得撵着人家走，非说那是自己的地盘。” 于玲附和:“可不怎么滴，你说那地方那么些人，他就非撵着人家走，谁能同意？要我我也不愿意给他腾地方。” 好声好气的说说，大家伙儿你动动他挪挪的，也就给他腾出地方来了。 不好好说话还欺负人，那谁能干？ “出去卖菜，要紧好好的。” 老太太不放心啊:“出去了，但凡能不跟人家发生冲突，尽量不冲突。 有时候你退一步什么事儿都没有。” 于玲也同意，但是太弱了容易被人欺负。 “知道，俺俩出去都是好声好气跟人说话，找人办事儿也是好好商量着来。” “出去见人说话办事儿，给个笑摸样儿，人家叫咱动动地方 ，边上有地方就给人家挪挪，吃不了大亏。” 苦口婆心的劝着俩人，“你说跟今儿这个人，他多说那两句话，多余不多余？挨上一顿揍，叫人扎了腿，这十天半个月的不用干活了。图什么？” “扎人这个，进派出所不说，还得掏钱赔礼道歉的，也没少花了，就为了那么个地方，上哪不能摆上摊烤鸡架？就非得在那？” 老太太做总结:“所以说，出去少说话，说多了容易桔梗，打起来都吃亏。” “打，打架。” 苗苗吃完碗里的饭，听着家里人说话，她只知道打架。 “哪都有你！你也知道打架？” 于玲逗她，小苗苗特配合:“打架疼，不打架，他打不过我！” “哦，你也知道打人疼啊？” 不对，“你跟谁打架了？” 第128章 “你跟谁打架了？” 她怎么不知道oa？这小丫头小小年纪还会打架了？ 不对啊，她这才几岁啊，就开始干上了？ “奶，她出去跟谁打架了？” 于玲转头问老太太。 石头觉得无所谓，小孩子嘛，谁不打架，都是打着打着就长大了。 小丫头们怎么了，会打架的孩子不吃亏！ “咱苗苗没打架，她这么点，能跟谁打！看人家打的，那些半大不大的孩子天天打！” “哪来的孩子天天打架，也没人管管？” “天天打来，这谁管？看见了说两句 ，不看见的谁管？ 这两天俺俩上那边院子广场上去耍，那边有不少老太太带孩子。 这不是孩子多了，坐在一块耍，还有不打仗的？” 可能是怕小苗苗吃亏，老太太跟她学:“别看咱苗苗小，一点不打怵。” 苗苗这小丫头可是咱老张家的种。别看是个女孩子，女孩子也是一副男孩子脾气。 “你不是给她买的小皮球，俺们拿着去玩，有那小小子看着苗小 ，觉得咱好欺负，上去就拿苗苗的球玩。” 老太太抱着孩子晃悠，乐呵呵的。 “咱小苗苗可不吃哑巴亏。上去一把就夺过来了，小小子还想抢，苗苗抱着不撒手，就不给他！” ……孩子多的地方事儿多，她知道，但是这事儿也不至于打架吧？ 一个皮球，谁还没有，但是抢自己的球那就不对了。 “那小小子看着也就跟苗苗差不多大，他夺了一下没夺去，自己气的不行，一屁股坐下，头趴地上，就开始哭。” 听到这，于玲觉得不好，不会就委屈苗苗给他了吧？ “怎么了？你把球给他了？” 老太太白她一眼:“咱家的球我凭什么给他？那又不是我孙子，哭就哭呗。 小孩子练嗓门，哭两声不要紧。哭怕什么？” …… 行，她想多了。 “那也不好吧？人家都在那玩，结果小小子趴地上哭，好像咱们欺负他似的。” “可不就是？我领着苗苗上一边玩去了，他爱哭在那趴着哭呗。” 你俩真行，这也可以。 “那怎么打起来的？” “没，那小小子哭了一阵儿，也没人理他，他奶也不理他，自己哭的没劲儿了，看着都不理他，他又爬起来玩去了。” 那地方大着呢，不少孩子都在那玩，没一会儿他就忘了。 “这不是另一个比他大不点的小孩过来了，也看见咱家的球了。那会儿苗苗没玩球，他跑过去拿，苗苗看见了，她不让，小孩子要推她。” 妈呀，被推了？ “我在跟前守着还能让他推了？我就想哈呼他两句，小孩子一个我也不好上手夺。” 老太太脸上带笑神秘兮兮的:“你心思心思，嫩闺女干了点什么？” …… “哪了？她打人家了？” “可不是怎么的！ 她小人一个，真的是要笑死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人家推了她她一趔趄，倒是也没倒，我扶着了。 她啊啊叫着，一边叫唤一边跺脚。 冲人家就说打！” “嘿嘿，行，我闺女不吃哑巴亏啊！好，就该这么干。” 石头点点头，鼓励她这行为。 于玲倒是不反对，毕竟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该反抗还是得反抗的，反抗不过那再说。 “打了吗？” “她小。不过你别看她小，心眼子可不少。 咱苗苗一天的话不多，她跑人家跟前，趁着人家不注意，一把薅着，抱着球就走。” 行，行动力杠杠的。 “小小子还想来夺呢，我说那是妹妹的，是俺们自己的球。 这个小子能听懂话，看见我在这，有仗着的，这才上来妹妹妹妹的跟着哄苗苗。”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哄人了，这以后铁定是个渣男海王的，小孩不大点，还真会看山水。 “嫩苗苗这个人，那得是人家贴乎她，她还不一定给个好脸呢！” 行啊，不吃亏就行。 “不过她这个碰了她，喊打，这是跟谁学的？” 于玲确信，她没教过她。 奶奶不说她还没注意，这小丫头最近确实有点点暴力。 自己走路绊倒了，拍着小手喊“打”，跑着碰在桌子上门上，她也伸着手拍拍喊着“打”，人家惹她不高兴了，她也伸手打，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是不是你教的？” 于玲觉得老太太不太可能，老太太教教她这个，早就会了 不可能等到现在才这样。 她觉得可能是石头干的。 家里就他一个老爷们，要说能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只能是他。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教她这个了？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家里头就三个人，总不至于是她不用教自己就学会了吧？ 于玲咋这么不信呢？ 不过，别管信不信的，她觉得小丫头还是泼皮一点好。 她小时候就是太乖了，乖的不知道为了自己反抗。 人缺什么就会在孩子身上反射什么。 她缺父母的爱，就想在孩子身上倾注自己满腔的爱意。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过激了，对于孩子有点溺爱了，孩子要啥就给她。 当然了，就这会儿的社会，她也要不到她没见识过的东西，所以她要的内容很有限，顶天了多买点玩具衣服啥的。 这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小孩子不玩玩具怎能开发智力？ 她那会儿见识过的孩子们的玩具，什么变形计刚小汽车芭比娃娃点读笔，还有什么乐高啥拼图啥的，虽然她不一定有，但是见识的不算少。 到了这，玩具的内容少了很多，不知道是这里没有还是没传过来，总之县城和镇上能买的不多。 所以她有时候会让石头给她做。 比如拼图，比如粉笔，再比如算盘，反正这一类能促进动手的，都可以给她玩。 于玲有时候闲着了就陪她玩一会儿。 一方面也是自己也无聊，这地方没有手机没有小说，打不了游戏看不了剧，没法子只能带孩子玩。 但是带孩子得有耐心。 她的耐心看心情。 有时候没耐心了，她就酷酷自己拼起来，比如堆积木，她就会自己搭小房子。 “哎，你……” 第129章 “哎，你可真是……” 她刚辛辛苦苦搭出来的小房子，非常好看的小房子，四面都是墙，斜屋顶，还有个小窗户，周围还围着栅栏，她还想拿着多余的木片给她摆一个羊圈。 嘿，这小丫头上去一把给她普拉了，普拉了不算，还拿着脚踩了踩。 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纯纯胡扯。 反正在这小丫头这里，她觉得不对，孟子估计光顾着做学问了，根本就没带过孩子。他要是带过孩子，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相比之下，荀子更贴近生活，至少她觉得荀子这人是真的带过孩子的。 不然他怎么知道人性本恶的不都说了，小孩子，睡着了是小天使，睁开眼那就是小恶魔，还是长着牛角的小恶魔。 别人家的是不是，她是不确定，但是这个肯定是。 “得，我是个成熟的成年人，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肚量，不跟你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于玲不理她，拆了就拆了呗，大不了自己再重新搭一个，又不费劲。 她拿着木头片开始摆弄，这回不搭小房子了，换一个，她要搭一个架子。 一块一块摆弄开，越搭越高，越高越不是很稳定，她轻轻的放下一块，还没倒，真是棒棒哒！ 棒……棒…… 麻蛋，这小屁孩怎么回事？ 她好容易弄起来，她又给推了。 “你想干什么啊？啊？你这个小坏蛋！” 简直太坏了，她搭起来，她就给她推倒，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感情这个小丫头是以为自己在跟她闹着玩呢。 “你干啥呢！” 于玲虎着脸故意的吓唬她。 “你再使坏，妈妈就要打你屁股了！” “打，打屁屁。” 苗苗含糊不清的学着话。 “嘿，你以为我不敢吗？过来，妈妈打屁屁。” 于玲放下手里的积木，给她拉过来，啪啪打了一下小屁屁。 完了，这下惹着了。 “哇……哇……！” 这熊孩子一下子就趴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哎呦哎呦”的，整得好像有人掐她一样。 小丫头是真的哭啊，那哭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自己边哭还边用手抹着眼泪，狠狠地抹。 “不是，你故意的吧？我可跟你说啊，我根本没使劲儿，你少讹人！” 小苗苗才不管呢！ 继续哭，就看你心不心疼！ 于玲看着她哭，小孩子心眼其实一点都不少，她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孩子哭一会儿居然睁眼看看她，继续哭。 好，你厉害。 自己这要是真的是本地土着，没准就真的让你唬住了。 不过，这一点小苗苗失算了。 她可不是这里没见识的女人。 得益于二零二五年那发达的网络信息技术，以及抖音微博头条快手等等app的推广，她天天刷短视频。 短视频的内容不局限于自己的专业和电视剧，还有不少的带娃视频和心理健康视频。 哎，她就跟着育儿专家们学了一招，不能被孩子胁迫。 当然了，她也不知道这些专家们到底有没有过孩子，养没养过孩子。 这小点东西，这么小就知道耍心眼，还想威胁她？ 她可不是吓大的，你愿意哭就哭呗，还要别哭的背过气去，随便你哭。 都说孩子在外撒泼，当着那些人的面儿，太丢人。 于玲才不怕呢！ 苗苗都不怕丢人，她更不怕了。 你会哭，她也会哭，你会撒泼打滚，她也会，当然，她尽量不这么干。 主打一个以毒制毒，魔法攻击！ 所以在家里头，苗苗撒泼哭闹，于玲看了一会，突然就福灵心至。 你会哭不是，谁不会哭？ 你撒泼打滚威胁我？简直是笑话了？我还能被你拿捏了？ 早就有人说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哭去吧！ 于玲同学非常不要脸的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哇哇哇……” 小苗苗一愣，没反应过来。 于玲看她还趴在地上，自己也趴在地上开始哭闹。 “哇哇哇……啊啊啊啊……” 不光趴地上叫唤，她还学着苗苗的样子打滚，不停的提腾着两条腿。 踢一会儿她就看看苗苗。 小苗苗不哭了，看看她停下来之后，又开始闹腾。 哈，行，你还来是吧？ 你哭我也哭，你滚我也滚，看看咱俩谁能坚持到最后！ 娘俩你来我往的，就这么互相杠上了。 老太太都被惊着了，这孙媳妇要干什么？哪有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趴地上打滚的？ 谁家当妈了来这么一副泼皮相！ 真的是，还有没有个大人样儿？ “你说你在那干什么？ 啊，你跟个孩子闹腾什么？ 真是不嫌后丢人了！”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这孙媳妇真的是越来越会玩了。 孩子哭闹的，不说拉起来管管，她倒好，跟着趴地上开始闹腾。 别说，于玲这一闹，孩子哭了一会儿发现，光哭是没有用的，撒泼打滚都没有用！ 自己这个妈妈，不那么好拿捏！ 拿捏不了自己妈妈的苗苗看着自己妈在那撒泼打滚，只能自己爬起来。 没办法， 打滚打不过人家，哭闹哭不过人家，拿捏不了那就起来吧！ 无往不利的苗苗第一次栽了。 “还哭吗？”于玲看着她站起来了，她坐在地上问她。 “妈妈，妈妈。” “哎，妈妈我问你，你要干什么？” “妈妈喝奶奶。” 于玲啪啪屁股爬起来。 “喝奶奶就说喝奶奶 你不说谁知道你要喝奶奶？ 是爸爸知道还是妈妈能知道？” 小丫头，还治不了你了？ 她爬起来去给孩子热奶。 不好好说话还不好治，要比脸皮厚不是，反正也没人看见 ，丢人也没人知道，怕什么？ 她就不怕你闹腾！ 看了那么多网上视频啥的，还能连你这点小东西治不了？二十岁看两岁孩子，你那点心眼都在脸上摆着呢！ 老太太跟石头嘀咕:“苗苗妈这个人啊，真是叫我没法说，你看看她，这么大人了！” 石头也是服了，虽然知道自己媳妇小孩性子，但是也没见过谁家老婆坐地上撒泼打滚跟孩子闹腾的，他今儿也是开了眼了。 “哎呀妈呀，你好好滴！” 第130章 “对了，我这早上还想着来着，那个谁，跟我说得给孩子去打针呢。” 老太太跟他俩说说。 “打什么针？” “我也不知道啊，就说叫领着孩子上医院去，人家那有针。” 石头没听明白，这没头没尾的，怎么就带孩子上医院去打针了。 “今儿都谁来了？” 于玲看看他，眨巴占吧眼儿，“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店里一头晌，我晌午才回来，我哪知道谁来来着？” 石头又问老太太:“谁来了？” “没有，没人来。” 老太太有点说不清楚。 “没人来，你怎么知道要打针？” 石头想了想:“你是听谁说的？” 老太太觉得自己有点健忘了，那人名字就在嘴里头，就是说不上来叫啥。 “不是，就是那个。” “哪个？” 这个沟通这个费劲，谁知道这是说的谁？ 于玲老佩服这些人了，每次都是你上那个哪去，拿那个什么给我，给我拿点那个，把那个什么递给我。 其实她每次听见这样的话，都不太懂，到底是怎么听懂的？ 难道彼此之间都有心灵感应？ 就那么水灵灵的听明白了？ 好神奇。 “你听会计说的？还是妇女主任？” 石头想了想，这种事儿估计就是粗村干部这些人能知道，胖的人也不关注这些。 “可不哪滴，我听那个妇女主任说的。 我今儿领着苗苗在大道上溜达，俺来就在东面大道边上的杨树底下耍。 她骑个决扎车子，上东门不知道做什么去，正合适碰上我，她下来跟我说的。” 妇女主任？ “咱村妇女主任到底是谁啊？” 于玲不大在村子里玩，也没有交往的人家，说实话，她一天的对村里人，除了自己本家几个人，都不如今年新嫁进来的。 “咱村还有妇女主任？”石头也奇怪，他没听说还有这个人啊？ “咱村哪有妇女主任来？ 那不是希志他干村长，他干的时间长，有什么事儿就叫他儿通知，有时候管着妇女生育计划的，他儿不好出面，就叫他儿媳妇来通知。” 就这？ “这个妇女主任不是上面派的人？” 于玲好奇了，这村干部还能这么操作？ “谁派人下来？谁愿意上村里来当官，也没个工资。” “没有工资吗？” 不对吧，村委会也算是基层管理单位吧，那为村民服务的，怎么也得有点工资吧？ “一年有限点钱。” 那不对吧，那照这么说，没钱拿，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干村干部？ 这话她不好问，这会儿最主要的是打什么针。 她琢磨着估计是疫苗。 她记得小时候大家都打了不少的疫苗，而且还是国家规划疫苗，免费打。 要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应该去打针。 “是不是疫苗啊？” 于玲问她。 “我不知道，我不想着她说的什么针，反正是街里医院有，叫我回来跟嫩俩说说，有空去。” 一听疫苗这个词，石头看了于玲一眼，自己媳妇还知道疫苗？这东西他也听过，不过不是在这听说的。 他知道这会儿有些疫苗是进口的，老贵了，打针得花钱。 这要是疫苗，还不知道是啥样儿的呢！ 而且他还听人家说，这会儿有人打针打坏了的，得病了，那些针都有毛病，拿着人体做实验呢！ 这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这要是真的，那可不能带着孩子去扎针，再给她扎坏了。 想到这，石头就说: “先不着忙，等我去医院问问，要是好的，咱就去打了，要是没必要，咱就不打了。” 孩子这么小，没病没灾的，打什么针？ “等我上村里去问问，看看跟苗苗这么大小的孩子，般的班的，有没有去打的，先问问什么样儿。老太太觉得这事儿她家孩子不好冒头，光说打针，以前的孩子也都没打过针，长得也好好的。 于玲看着孩子喝奶。 这会儿的苗苗已经自己端着碗，咕嘟咕嘟的干了一小碗了，这点奶对她来说根本不够。 于玲目测，孩子那个小碗的容量，估计也就能有二百来毫升不到三百毫升，孩子自己端碗喝，每次就倒一小半。 这么一算，不能够有一百毫升的。 这点量对她来说就是塞牙缝的。 喝完了，她看着于玲，这当妈的又给她倒了半小碗。 小苗苗一点不含糊，捧着碗喝第二碗。 这第二碗下肚，差不多了。 苗苗放下碗，轻飘飘的打了个奶嗝，这才挺着小肚子跑向里屋去。 自己垫着脚够看上的小花枕头。 这小枕头是她睡觉神器，不抱着睡不着。 “拿枕头干什么？” “干什么，累了歇歇，她得躺着。” 老太太指挥石头给她抱炕上去。 石头很听话 给自己宝贝闺女提起来放炕上。 “嗯，她这个枕头好洗了，一股子酸味。” 于玲就在边上，头趴过去闻了闻，确实是，酸啾啾的，一股子味儿。 “怎么这股味儿啊？” “它能没味儿？你不看看她一天得抱着，嘴里啃着，睡觉了那吃水拉拉的，都沾上面了。 老太太看看眯缝着眼的小孙女 ，“拍拍就行，别叫她睡多了哈，睡多了她下黑不愿意睡觉。 走困了都。” “就这么抱着酸枕头睡觉？不能给她换个？” 石头觉得这味儿这么大，自己闺女一天净闻臭气了。 “换也得等她起来了再换。等我给她洗洗就好了。 这好天，洗了挂铁丝上，一阵儿就干了。” 倒也是。 小苗苗估计是真累了。 哭一场又闹一场 ，还折腾一顿，然后还喝了两碗奶，喝奶也累人的。 这会儿眯缝着眼歇歇，于玲歪在炕上，一边给她拍拍一边看着她。 大约过了年能有五六分钟，孩子没动静了。 她以为孩子睡着了，就想着起来吧。 自己还没动呢，刚停下拍拍的手，小苗苗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看她。 嘿，还斜眼看人呢！ 得，继续拍拍，她闭上眼继续呼呼。 笑死了，这小东西心眼子是真不少，这心眼看着不像是随她亲妈，那这是随了谁？ 随她爸？ 她细细端量石头，石头被于玲看的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啥？“” 第131章 “不干什么，看你好看。” 这心眼估计也不是随了她爹，那估计是隔代随了。 石头被于玲这一句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老夫老妻的了，还来这个。 也不对，虽然跟玲儿结婚快四年了，但是实际上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真不长，总的算起来，能有一年？ 这要是在城里头，那也得算是蜜月期吧？ 难怪自己越看媳妇长得越好看，吃饭好看睡觉好看，就是一天冲着自己发脾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时候，那也好看。 但是这个话，说出来有点不好。 这事儿过去没几天，石头就跑镇上医院问了问，确实有疫苗针，但是不是老太太说的那样。 这疫苗针是给学校和育红班的孩子们准备的，小孩子这么小，疫苗有限。 而且这会儿你要是去医院打针，那都得自己花钱，那一针可不便宜，五六十一针呢！ 石头是觉得这玩意儿没必要，人家大夫说了，打了疫苗不代表你不得这个病，不打也不一定就得，看个人体质。 这车轱辘话出来，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他琢磨着要不再等等，反正现在就是想打，那医院里头还没有呢。 家里头这段时间算是稳定了下来。 但是前面折腾的不少，基本上一分存款都没有。 于玲有点焦虑了。 天天开店，眼看着不少挣钱，但是就是存不下来，这日子怎么过？ 她现在没有车贷，没有房贷，就这样一天挣了一天花，随手都扬了？ 说白了，还是挣得少了呗？ 这不行啊，得开源节流。 节流不能从嘴里头省，该花的还是得花。 那孩子老人得吃肉，鱼虾该吃的还是得吃。再说了，这东西在农村的夏天，便宜的不行。 就是肉，这一年都稳定了，一斤也就六七块钱的。 那还是得找地方挣钱。 自己开着店呢，石头偶尔开车去拉货跟着自己拉乡。 这一年人们的思想都放开了，什么都不如钱重要，能出来干的都出来干了。 “你说我要是跑远一点去拉点东西回来，能不能有利润？” 石头这几天一直琢磨这个事儿。 他尝到了批发倒腾水果的甜头。在自己村附近拉桃买西瓜，还有去山上拉货，这俩都挣钱，但是真说起来，还是上山的利润大。 山里头的东西太便宜了，便宜的跟捡钱一样。 “跑远一点？去哪？” “你看咱今年进山里头拉桃。 那地方的桃遍地是，稀烂贱。 里头人守着林子卖不上价。” 这倒是，丰年谷贱伤农是有道理的。 当地市场需求饱和，供大于求，那肯定便宜，这玩意儿高中政治就讲过。 “但是咱这地方，有不少厂子，我听说郭店那地方还在划地，打算盖厂子。 那要是盖厂子，那地方人就多。 其实咱每次拉着东西过去，卖的都还挺快的。” 于玲听懂了，这就是二道贩子，从山里拉东西出来卖，倒一手呗？ “我心思着，不行我就往山里头跑跑，那地方的东西便宜呢，拉回来卖，里外里的差价不算少，咱们趁着年轻有车多跑跑，三轮车开着也不累人。” 想的是挺好，但是有心去就得拉一车，这一车回来卖的好不好还不一定呢。 “你这一车过去，拉回来，得卖好几天呢。这会儿那桃啥的都大批上市了不是？” “拉回来低价卖啊，只要咱们进价比咱这附近的低，那就有的赚。 上回那样的，咱们比市场价低了两毛，那不是卖的挺好吗？” 低价出售，薄利多销？倒是也行。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考虑的应该成，尽管试试吧，不然光靠着那一个小店，一天进个七八十块的，根本不够用的。” 两口子定好了基调，石头就开始往山里头跑了。 这会儿正是三伏天水果大批下来的时候。 他打算就从水果开始，毕竟熟门熟路，而且已经干过一回了。 骑着三轮车也不想跑远了，先从这附近开始。 还是上回那个同学给他联系的。 这回不是他那个村了。 他骑着三轮车，跑了比他那个村子还要靠里头的一个村，过这个村再往前，就上别的县城地界了。 这地方，都挨着山，山连着山。 如果说石头住的地方是平原，那这地方真的山沟沟里头了。 石头算是土着人，但是长这么大，也没来过这地方。 他看着这村里头，明显觉得比自己那穷，还是穷的厉害的那种。 这里头不怨穷。 墙上标语都写了，要想富先修路。 可是这进山的路，也太小了。 黄土沙子铺的路，就一条，窄的不成，石头骑着三轮车，将将能过去。 不过土路嘛，怎么走都可以。 这一进村，就是山地。那房子一家一家，沿着坡地建的，也就能有那么几十家的房子，他估摸着不能有一百来户。 看着村子前面有那么一片平地方，都是地，再远了，又是山地。 一眼看过去，哪有什么好地？ 跟自己那村子比起来，他那地方一眼看去都是大平地，一马平川的，地都是连片的。这里可倒好，东一片西一片的，零零散散的，还有开在山上的，一条条的，不大点地方。 “这村里头就两家种西瓜的，还有两家种药材的，其他的人家都是靠着种点地。” “这种地能挣着什么钱？ 退回去二十年，种地干活儿，人家村就是能挣着钱，这里头能养活自己够吃的就不错了。 一年干到头，剩不下几个钱。” 老同学站在这跟他解释，“我们这俩村都差不多，我姥就是这个村。” 站在老屋前头，他叉着腰看着前面的山地。 “以前大家都穷，看不出开差距，这会儿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你们那都是工厂靠着县城，那打个零工也能挣点钱。” “咱这地方不行，出去了的年轻人不想回来。 大多数老一辈的人还是缩在山沟沟里头，别说老一辈人，就是我这一辈的年轻人都不想着出去。” 穷惯了，也不想着出去干，一个是不会干，一个是出去了打怵见人，怕闯荡，怕花钱，怕挣不着钱，前怕狼后怕虎的。 “今年村里头有人种了西瓜，也就那么两三家，学着种的，还不错，但是咱这地方西瓜也不知道咋滴，人家外头的都下来了，这才熟。” 第132章 “他那西瓜种在哪里？” “就在那边山坡上，咱这地方的地，好地都拿来种粮食，谁能拿着这地去种西瓜。 再说了，还不知道挣不挣钱呢？” 同学领着石头记去了西瓜地。 这一片西瓜地看着还不错，坡地，地方倒也不算大，古今能有个二亩来地。 瓜长得不算大，但是看个头也还行。 “这瓜怎么样？” “看着倒还成。” 圆溜溜的西瓜一个个的躺在地里，黑皮大西瓜，就盖在叶子底下，边上有人在侍弄西瓜。 “大舅，这是我同学，就我跟你说的来看瓜的。” “啊，啊，好，好，你看……” 老农民一个，今年儿子说外头种西瓜的挣钱，他咬牙跟着干了一亩地的，尽心尽力的收拾瓜地，长得倒是挺好，但是这瓜熟了，卖不出啊！ 自己拉着赶大集才卖几个？ 两三毛钱一斤，自己天天卖，那得卖到什么时候去？ 地里头都是熟了的，再放下去就该水阴了。 他也怕啊，这夏天的雨说来就来，雨水大了，这瓜就该裂口了，裂了口子的瓜，那就等着烂地里头吧！ 眼看着西瓜丰收，但是卖不出去，他是真的着急上火。 这两天牙花子红肿发炎，嘴里起了一溜儿的水泡。 没法啊！ 好在自己那个外甥知道了，他给联系了一下，说看看能不能一下子卖出去。 “你放心，咱这个瓜绝对保证好吃，你看看这个。” 老农民都实在，地里随手摘一个，拿着刀切开。 确实不错。 瓜皮不算厚，瓜瓤通红，黑色瓜子仁粒粒分明，那汁水顺着流下来看着就甜。 “尝尝，都尝尝。” 石头接着一片咬了一口，嗯，甜，确实甜，味儿好，这西瓜比他上回买的那一筐子大瓜可好吃太多了。 “叔啊，咱家的外瓜能保证都这个品质吗？” “能，咱就这一块地，都是我弄得，不管是浇地施肥的，都一样。” “你这瓜要是上大集上卖也行啊。” 这瓜上路边上大集上，应该都不愁卖。 “我跟你说实话，我去卖来，两三毛一斤，顶天了四五毛，也不能说不好卖，这不是卖的人太多了。 也就是赶集天能卖，我下去拉乡卖，不好卖，也就能拿着粮食换。” 大叔跟他说实话:“这要是少，我自己卖也就卖了。 问题是这东西不能一直放地里，容易裂口子了。 摘了放着，八成熟也能放住了。问题是这大批的都熟了，放不住啊。” 也是，不过这一亩地大概有多少啊？ “我也说不好，但是咱当时选种的时候，人家说高产，一亩地怎么滴也得有个六七千斤，弄好了，上万斤也能。” 石头看看这一片。可是不算少。 “那这么这，咱们就说个实在价，我进来拉的话，一毛一斤，出去了我卖多少钱一斤你就别管了。 行不？” 一毛一斤，自己地里头的这个瓜，一个大也得有八九十来斤，这一亩的按着八千斤算，那就是八百块。 去掉本钱啥的，还能剩六七百的。 他觉得自己忙这小半年的，还行。 但是做买卖吗，能挣一点是一点。 “……” 想加加价格，他憋不出话来。 这比着自己赶集卖，对半砍了？ “大叔，我来拉西瓜，不能拿着你大集上的价来拿，那我拉出去一分钱不挣我还得赔钱。” “知道知道，这个我们懂。就是这个价是不是低了？” 老同学拉拉他，“这一毛一斤确实是不算高，他这忙这半年，就等着这点西瓜地进点钱了。 你还得叫他别白忙活。” 石头想了想市里头那西瓜价钱，平均下来的价格。 农村大集上都是三毛，县城里头卖的贵，差不多四毛五、五毛钱一斤。 他拉回去是为了甩货的，得赶紧的卖出去才算，肯定不能按着五毛去卖，那就得四毛或者四毛五，甚至可能还得再低点。 这拉出去的路上，有没有损失，能不能卖出去都是未知数，他不敢轻易提价。 “我跟你说实话，这瓜我拉出去，得赶紧的出手，我不能按着市场价走，那我挣得也不多，估计也就是三毛左右就得卖了，你看看我也不多挣不是。” …… 这倒也是，但是他心里头知道，这孙子没说实话，就算一毛一斤的进价，他出去卖两毛，那也不少挣。 不能再涨了？ “看你面子上，一毛二，行我今儿就拉一车走，看看什么情况。不成我还得就自己卖几天才能再来。” 怎么不成，这可太成了。 定好了价格，大叔就喊人帮着摘西瓜，石头是不动手的。 怕路上给西瓜颠的坏了，也是为了好过称，直接给西瓜放进大竹筐里。 这是石头之前就备好的。 三轮车车斗子不算大，立板扶起来，又加了一层板，这样就能多放一些货。 这一车西瓜称完，837斤，石头拿着计算器啪啪一顿按，得出来个数。 100.44元。 这会儿一个工人的基本工资是220元左右，加上加班费啥的，一个月好了能够开五百多，惨一点的也能开到三百多。 老农民有自己的算账方法，这一车才八百多斤，自己这地里头现在看，怎么也不止有八千斤，这要是按着这个算，那这一亩地怎么也得有一千二百多块钱。 这么算，比起种地来可是强太多了。 石头来之前，他身上就带了钱了。 他知道好多人去拉货喜欢先欠着，但是他不想这样。 自己也是村里头种地的，知道种地不容易，忙活一年就等着收钱，结果东西拉走了，钱欠着不给。 谁家能挨住了？ 再说了，那些不给钱的，未必是没赚到钱。 他从兜里掏出一打票子，巴巴的数着，数出来剩下的装回去，又数了一遍，这才递给大叔。 “您数数，数清楚了哈。” “好好，好，我看着你数的，应该不能差。虽然话这样说着，但是他还是捏着钱，小心翼翼的一张张的数着。 就怕自己数错了。 他还特意的，把那种十块二十块的大钱，都抽出来挨张得摸着看看，还对着光看。 嗯？ 第133章 “放心吧大叔，这钱是真的，我媳妇收钱一张一张的看，没毛病的。” 大叔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 “兄弟，你别在意，主要是我舅之前就吃回亏。人拿着钱买西瓜，回来是张假票子，你说他一天才挣几块钱，这一张票子拿回来，一天的瓜白费。” 他自家事自己知道，听他妈说，那人买了好几个瓜，连着找的钱和瓜，里外里赔了不少，自己憋屈不成，回来还让大舅妈一顿骂。 农村人挣个钱，可太费劲了。 撅腚干一年，这就少了一大块。 “理解，没事儿，你该仔细看看都看看。” 这票子还有人造假他以前只知道五十一百的有假的。 确认无误，石头在他们的引导下开着三轮车走了，跟他俩说好了，卖完就来。 大舅家也好找，就是进村第二家门头，一点不费劲的。 石头开车一路往家赶。 摘西瓜那会儿都下半晌了，这开车出来得跑将近两个点，你说这地方离着县城得有多远，得有多偏僻。 从山里头出来，咕噜到省道上，这就走了将近四十多分钟，沿着省道一溜儿往南开，这条道直达县城。 他回来的那会儿，天还大光四亮的。 三轮车里头塞满了西瓜，明早上的菜只能于玲踩三轮自行车拉过去。 “这怎么整了这么满满一车啊？” “这西瓜甜得很，我心思着就是不好卖，那咱就挨家送点也能分出去一大半。” ……谁家送西瓜，轮车送？ “明儿早上四五点钟天刚亮，我就开着车先走，直接去批发市场那，看看能不能有要的，那会儿有些食堂采购的，咱去碰碰运气。” 石头这一路开着车，别看有风，那也晒的不成。 回来就去冲了个澡，凉快凉快。 “那食堂采购的都是固定的吧？还能有人去市场去买菜买肉的。” “不一定，大夏天的，没准就有人去买菜呢？” 这事儿谁能说的准？ 一大早上的，石头趁着天蒙蒙亮就走了。 于玲爬起来跟着老太太收拾菜，骑着小三轮去了店里。 也不知道今儿这车瓜能不能卖出去。 石头想的很明白，水果这东西，别管多少钱，只要有的赚，就卖呗。 早上来的太早了，市场门口没几个人。 这地方说是市场，其实就是一个大空地方，很多卖菜卖水果的都在这地方摆摊，有些有固定摊位有些没有。 五点半不到，好些铺子都开门了。 他也看见一些卖西瓜的，倒是不多。 “哎，兄弟，你这瓜咋卖的？” 他看人家那大西瓜摆着，“这两天单买就五毛一斤。” “要是要的多呢？” “要的多，得看多多少了，你要是十个八个的买，那就四毛五，你要是这一车都要了，那就四毛。” 石头想了想，这个价估计行。 “那再省了呢？” “再升就三毛五。” “还能不能再省？” 那人看看他，“兄弟，你也卖瓜呗！你是自己家的瓜？” 石头想了想，“算是吧，我亲戚家的。” 石头各家都打听了一下，差不多的价格，基本上都是零卖四毛五五毛的价，批发价最低的三毛。 这么一来，他心里头就有数了。 随着天开始亮起来，来批发的人也多了。 石头蹲在市场门口，批发三毛五，再省三毛一斤。 你别说，这大夏天的西瓜还挺好卖的。 早上来的人，全是冲着大量批发的。 这一车瓜，买起来都一筐一筐，一袋一袋子的买。 跟市里头小菜店那你买一个我买一个的不一样。 他觉得这靠着薄利多销其实也不少挣。 价格是低了些，毕竟走得快不是。 这一车瓜，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人分完了，最后还剩下能有一筐，石头看了看，也就是十五六个。 他想了想，不卖了。 他先是开车去了小店，打算放下十来个。 正一个个往下拿着呢，就听于玲问他。 “这是咋滴？没卖了？” “没，挺好卖的，我这是特意留出来的，放店里看看卖咋样。” “也能行，有来找的。尤其是老头老太太的，不愿意跑远了。” 那市场离着居民区倒是不那么远，但是老头老太太的拿不动，这也是真的，走回来慢一点的路上都得歇两歇。 石头刚给瓜搬下来放门口，就有人来问。 “西瓜咋卖的？” “四毛五一斤。” “哎，我刚看着你是不是在市场门口那卖来着？” 一个大哥看着他脸熟。 “是，我在那边卖来着，这不是特意留了一些拿过来。” “这你的店啊？” “啊，我媳妇的。” “这瓜保熟吗？” “看你话说的，保熟，不熟你给我拿回来。” “也不知道甜不甜，前两天市场买回来一个，切开里头都水阴了，味道都变了。” 有人看着西瓜，跟边上人说话。 “你看看我们这瓜，昨儿傍黑才摘下来的。” 石头捧着瓜，给他们看瓜蒂，“你看看，这瓜蒂，都是绿的新鲜的。” 确实是，看着是新摘的。 手起刀落，石头切开一个，新鲜香甜的西瓜味儿就出来了，咔咔咔切出一瓣西瓜，又手起刀落切成小块，一人递了一块过去。 “都尝尝，好吃再买呗。” “嗯，味儿不错。” “是吧？这东西有喜欢沙瓤的，有喜欢甜脆的，看个人喜欢呗。” 石头这会儿卖瓜都卖出经验来了。 大大方方的切一个给人免费尝尝。 一会儿功夫，这十来个瓜就卖没了。 有个老大爷在边上看了半天了。 “大爷，你要买西瓜啊？” 石头看着他在这半天了，人家要买的都买完了。 “我，我心思买一个，老伴儿不在家，就我自己，买一个我今儿吃不了就放坏了。” 于玲一听这个，这算什么事儿？ “这一半您能吃得了不？”老头看着这开了的一大半西瓜，这也得有个四五斤吧？ “那从这劈开呢？吃不了那就从这给你切开呢？” 老大爷一看，这个行。 “就，就这块，就这块就成。” 这大西瓜，他一个人吃，这一块回去切开，晌午头都不用做菜了，切一点都不用拌白糖。 “哎呀妈呀，你这会做买卖的，这哪有切开卖的？” 第134章 “这有啥的，一个大西瓜十来斤，再大的二十来斤也是有的，家里有人少切开吃不了，那不浪费嘛，切开卖一样，现买现吃呗。” 于玲觉得没啥大毛病，她上学那会儿大学里头卖西瓜，也是一瓣一瓣的卖。 那小区门口的店，也是切开卖，一点不浪费挺好。 自此小菜店就开始切开卖西瓜了。 西瓜开局还不错，石头开始不断的进山拉西瓜。 一连拉了四五趟，出了大约得有五千多斤的瓜。 每次都是半下午的去，黑天回来，赶在早上去市场批发。 就这么干了有十来天，西瓜有点卖不动了。 这一天一车的西瓜，开市一个多小时，还剩了大半车。 “看这样儿，这市场是饱和了，吃不动了。” 旁边开车卖瓜的人跟石头唠着嗑。 “我今儿这一车卖不动啊。我上里头看了，家家都存一堆，上不动货了。” “那咋整？” 石头也明显觉得今儿的瓜卖不动了。 “我不在这靠着了，我开车上南边去，那边有工地 看看能不能卖了。” 工地有很多人干活，干活儿累了渴了，吃个瓜也不错。 而且现在工地上的工头 好些都是自己拉队伍干活儿，那工头都是自己弄厨房，舍得给自己的人吃喝。 这大哥说着就上车开着走了。 他是走了，石头还在这等着。 他想看看还能不能来人了。 其实他心里头大概的也有那么点数，估计是真的卖不动了。 县城这片地方就这么大，自己这一片卖西瓜的，那就七八个 车。 自己这几天一天七八百斤的进来，全市的瓜都在这集中，谁实话，他感觉再来点也能吃得下。 但是这会儿看着好像有点慢了。 是吃的少了？那不能够，自己那小店里头卖的挺好。 那就是有人存货了。 更何况前面还有成筐成筐的买的。 既然这地方不好卖了，那就先拉去小店吧。 这几天小店切开卖瓜，别说，买卖还不错。 好些老人家都来买。 也是，这会儿的黑皮大西瓜，切开一个，全家六七个人吃，那还能吃了了，要是碰上家里头就来就老两口的，那买了吃不完，放一晚上就得变味，全都得扔。 所以好些老人宁愿不买也不吃。 买一个瓜，便宜的得五六块钱，吃不了白扔钱。 这会儿小店里头四毛钱一斤，还切开卖，吃多少买多少，不够再买呗，这买的人反而多了。 而且小菜店还是开半天。 好些人还抱怨下午不开店，买都买不着。 为了满足客户需要，这店开门的时间就长。 这么一来，卖的也挺多。 有那住在周围的人想吃了 ，不嫌热，大中午的还跑来买。 所以石头倒是不怕卖不动，大不了慢点卖呗。 待了一会儿，一直不上人，石头也不等了，他开车去了小店，照旧卸了一筐瓜，车斗子里还能有一筐。 “今儿先放这些在这，这点我给小叔那店里送点去，她那地方估计也能有要的。” 石头觉得如果他自己走的搞批发的路子，那于玲走的就是零卖的路子。 那批发走不动的话，他就试试拉乡的路。 城里拉乡，跑小区里头溜达溜达。 再卖不动，那这个西瓜就该停了，不过估计也该差不多了。 石头开着车走街串巷，他慢慢的开车，就在一些居民楼家属院那地方溜达，边溜达边喊几声。 然后选了一个人流能大一点的进出口那。 那地方有好些老头老太太在那纳凉，他就停在他们边上。 “西瓜啊？” “是，就剩这些了，便宜卖，卖完回家。” “多钱啊？” “四毛一斤，要的多还便宜。” “四毛一斤？这也不算便宜。”老大娘撇撇嘴，还是拿着大蒲扇呼哒呼哒的过来看看。 “我早上去市场，那还有三毛五一斤的。” “有，那三毛五一斤的你尝尝，您再尝尝我这个。” 石头看着上来围着几个大娘大爷的，他还是拿出一个来切开，卡卡切小块，一人一块。 “尝尝，看看好吃不？” 有拿着吃的，也有摆手不要的。 “尝尝，不要钱，尝尝怕啥？”石头拿着递给她，边递给人家边劝人家尝尝。 “你不要点？” 一个老太太问其中一个。 “俺家人少，咱也没有人家那电冰箱，这大西瓜买了拿不动也吃不了。” 她说着摇摇头，“不要了。” “怕啥，我这可以切开卖，你要多少我给你切多少就是了。” “还能这么卖？” 谁家卖西瓜切开卖？人家都是一买一个。 以前的瓜不算大，一家一个正好。 这两年的瓜越长越大，那一个得有二三十斤，谁能吃得了？ “我说能卖就能卖，你就说要多少吧？石头拿着湿毛巾先给西瓜外皮擦干净了，然后给编织袋子放好了，西瓜放上去，拿着大长刀，看着老太太，“你说你要多少？” “要一半的一半吧。” 石头咔卡切开，，“要哪块，自己挑。” 老太太仔仔细细得比较了一下，这才选好了。 石头给称好塑料袋，放进去然后称重。 “她剩下的那块给我。” 大妈们的购买力一向是很强的。 你一半我一半的，三三俩俩的，再加上经过这地方的人，别说，挺好卖。 “卖什么的？” “西瓜，四毛一斤，可以买一半。哎呀妈，老甜了，就咱门口那，你要赶紧去，他可剩不多了。” 国人就是热心肠，赶紧指挥着人去。 等这人去了门口，石头的车也空了。 “我说，还有西瓜不？” “没了，刚卖了。” 来人还不信，扒着车栏杆往里头看。 石头拿着毛巾给大刀擦干净放好了。底下垫着瓜的草帘子卷起来放好，筐子也收拾好。 “还真没有了？” 石头乐呵呵的，“你看我还能熊你不是？真没有了，我来的时候就剩的不多了。” “你明儿还来不？” 明儿来不来？ “这个不好说，可能来可能不来。 不过我要是来，估计还就在这。 头晌九点半十点的吧，要不就是下午在这。” 石头也没说死了，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来，来不来的完全看他在市场那边卖多少。 这要是卖的好，他也不用下来溜达。 要是卖的不好，那就只能走街串巷的零卖了。 这，这话说的，问了半天等于没问。 第135章 “大叔，咱这西瓜还能摘多久？” 卖西瓜的大叔蹲在地头上吧嗒吧嗒抽烟卷，就是那种自己家拿着草纸，自己晒烟叶自己碾碎了卷起来的烟卷。 “差不离了，再能摘个两三车的吧，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生瓜蛋子了。不过我看了，小不点的瓜蛋子不多。” 大叔自己的地自己有数，这都发出去好几车了，今年这西瓜地早就回本了。这会儿卖出去一车就是白赚的钱。 他自己其实也有点数了，前几趟天天来拉一车走，这两天基本上隔一天才来。 他也知道不太好卖，但是他还是想能有人给他拉走靠着自己出去卖，这啥时候才能卖完？ 他们全家人都是那种笨嘴拙舌的，出去卖东西，人家都挣钱，就他不挣钱，都是命啊！ 家里头养着小孙子，儿媳妇不想老窝在山沟沟里头，就想出去打工干活儿，她是出去痛快了，家里人咋整？ 可不敢让她自己出去！ 那村里头也不是没有出去打工的小媳妇，出去就跟人家跑了。 他家里男人也不打老婆，家里头女人当家，就这样也不敢让他们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撇了家里跑了？ 石头看看这西瓜地。 “大叔，这样，你今儿挑着摘，不用那么多，先给我来平车。我看看明儿情况。” 石头知道他是实在人，跟他说实话:“批发市场那边吃不下多少货，我得去别地卖去，但是你放心，这地里头的瓜咱们肯定能给你处理的差不多。” “好，好，我知道你这人有本事。比俺们强。” 石头心说，我算什么有本事的，都是大老粗，靠着出苦力挣钱。 但是这西瓜要说卖不动，那倒也不至于，卖肯定是能卖，但是批发价格可是拿不着一开始的价格了。 石头琢磨了，这西瓜他还是得继续卖，不管咋说，这一趟就是一百来块钱的本钱，倒一手，他怎么也能进一百来块，只多不少。 就是出去零卖，也不少挣。 他得琢磨琢磨，怎么能把这些西瓜都卖出去。 “大哥。” 石头正想着呢，就看有人来了这边。 大叔从地头上站起来，看着过来的这人。 “哎，你这是看瓜来了？” “哎，我这不是看着张儿来了，怕你们忙不过来，我来帮帮忙。” “今儿要的少，咱们几个人摘也快。捡着好的摘。” 几人进了瓜地，都在地里头搜寻，来帮忙的这人到底是不放心说是来帮忙，自己家还有一亩地呢， “大哥，他说没说今儿怎么要的少了？” “没说。” 大叔闷闷的摘西瓜。 “啧，你咋不问问呢？ 这呼啦吧的要的少了，过几天是不就不来了吧？ 那这瓜……” “行了，人家来一趟给一趟的钱，也没赊账，你怕啥？” 大叔看看站在地头的石头，他正看着人往车上放西瓜。 “大哥，我家那口子说了，他拉着咱的g瓜 出去了肯定得翻倍的挣，这给咱才多少钱？” 这人悄悄地看着，低声跟他说:“其实咱自己也能出去卖，这也不剩多少了吧？叫我说，咱这价格得往上提提了。” 大叔看看他: “别不知足，咱这地里的瓜刚开始下来，你是卖出去了还是我是卖出去了？” “你可别犯红眼病？ 你媳妇那人光看人吃肉不看人出力，人家能挣着那份钱是人家本事。 我不眼气，我就卖我的瓜。 你要是嫌弃便宜了，我跟人小张说，今儿就不要你的了。 你自己出去卖去。” 话说到这，就有点太明白了。 “不是，我就是说说，我也没说啥。” 大叔看不上，“你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自己去干去，你要是办事这么不讲究，以后也别掺和一起干。” “还有，你愿意听你媳妇摆弄，没毛病，你回去把话跟你媳妇说说，你两口子商量好了就行。” 反正每次来人家都给清账了，下回来不要他家的就是，自己家这些估计也差不多够一车。 这边想着加价的事儿石头不知道，大叔觉得这人是自己外甥带来的，当初也都讲好价格了，随随便便的加价不仁义。 而且，自己今年种了，靠着人家卖出去了，不然凭什么外头大集上三四毛一斤的瓜，就自己家卖的这么快？ 他是老实，又不是傻。 今年这明摆着挣了钱了。 说真的，就是这会儿来一场雨把这瓜都打碎了，他这两亩地也是挣钱的。 挣多挣少而已。 第一年，能有这个收入他挺满意的，自己媳妇也说不错。 他还想着明年跟着小张沾光呢！ 这事儿他是不会捅到人家跟前的，那跟伸着手打人脸有啥区别？ 外甥说了，做买卖，最忌讳不讲规矩。 别看外甥年纪轻轻的，他那可是念了大学，在外头闯荡的人。 听他的，不能有错。 石头想的没错。 整个县城里头大约能有四十多万人。 这么多人，一天的吃喝拉撒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那点西瓜消耗起来真的不算多。 但是随着大批西瓜进入市场，价格变化是一定的。 批发价格越来越便宜了，已经开始低于三毛钱了。 在石头看来低于三毛钱也是有的赚，但是跟前段时间比，这个价格就太低了。 他不知道这个三毛钱还能坚持几天，他琢磨了，剩下的的瓜就拿出去零卖 ，反而比这批发要赚的多。 石头又坚持了三天，在批发价格突破三毛，两毛九一斤的时候，他果断的开始走街串巷。 这么一来，瓜卖的就慢了不少。 既然零卖，那就没必要天天跑山里头。 他跟大叔说好了，这会儿改成三天去一次。 要不说命里该着石头挣钱。 他天天开着车走街串巷，反倒卖的更多些。 他天天跑小区家属楼那块卖西瓜。 这会儿的人还是老思想，买西瓜成筐子的买，家属楼这边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地方原来都是厂子里的职工分配的房子。 里头住的基本上都是职工家属。 但是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这县城里头的厂子越来越多，尤其是好些私人小厂子，那招工招的可不少。 这好些人就租房住。 家属楼里头就有好些外地来的，一个屋子隔开租给好几个人，还有那在院子里头搭盖小屋往外租的。 这些人平时上班忙，但是挣得可不算少，都是年轻人，也舍得吃喝。 他们一个屋买西瓜，都是十来个买，买了放床底下，下了工回去切开一个，一屋子人，一个瓜都不一定够分的。 “你这瓜是真甜，便宜点呗，我们要的多。” 第136章 西瓜的高峰期过去了，石头去拉了最后一车瓜。 “大叔，明天起我就不过来了，剩下的这点您自己处理吧。” “成，张啊，你这后面不拉西瓜，打算再倒腾点啥？” 石头也是没想太多。 “看看有什么吧。” 有菜弄菜 ，有桃弄桃呗。 他这段日子看出来了，这倒腾东西，是真的成。 勤快了啥活都能挣钱。 至于具体后面弄啥，他还没看好。 “我是想问问你，我打算在这片西瓜地里种白菜，但是这将近两亩地的白菜，你能来拉吗？” “能啊，怎么不能？” 到了冬天，主要的菜就是白菜萝卜土豆子。 “您只管种，到时候我来给你往外拉。就算一时半会儿的卖不完，那窖起来也不怕坏不是？” “行，我也觉得白菜萝卜的能成。” 其实这地方要是建大棚，也能成，唯一的毛病就是路不好走。东西种了拉不出去，这才是发展不起来的原因。 不过，修路这事儿不归他管，他也管不着。 石头拉着西瓜回家。 直接把西瓜卸了放进仓库。 “这怎么都卸了下来啊？不卖啦？” “卖，但是零着卖就是了。一会儿咱俩算算这段时间，除了这一车瓜，咱一共挣了多少钱。” 算账啊，她最喜欢算账了。 打从第一次开始进山拉货，石头就买了个笔记本，透明的塑料皮，上面还有个大美人的照片。 听说这是港台那边的女明星，叫啥名儿忘了，反正是很漂亮。 这会儿上面记了两页纸的账， 按照日期上面，一页写着进货花的钱，一页记着每天的进账。 石头会打算盘，他扒着家里头那把大算盘，叭叭的拨弄算珠，一笔一笔的算。 于玲更擅长笔算，她拿着一张挂历纸，上面拿着铅笔做竖式。 俩人同时开始算账。 算下来，最后了俩人一合账，2903块钱，刨出去零头，两千九。 “别说，还挺挣钱呢，这一批西瓜就挣了这些，确实不算少。” 要知道西瓜这才多少钱一斤？ 这都得上万斤的瓜。 “咱俩这么算这就是个毛利润。” “嗯？” 这怎么说的。 “咱家三轮车自己的，油钱没算啊，咱自己下去干活，人工费都不算，这有这些。” 确实是，但是自己给自己打工，本来也不用算太多的人工费用嘛。 “这笔钱得存起来吧？可不能再放家里头了，放着那就都随手花了。” 关于这点，于玲坚持着。必须要存起来。 “你这样，我跟着你去，我去开个户存进去。” 石头想想，家里头暂时不用钱，存着也行。 “那咱们秋天的大棚，到时候再去取吗？” “到时候再取。放家里，你今儿干这个，明儿干那个，不够你嘚瑟的，必须都存着。” 于玲想了想，从自己小菜店那箱子里头拿出来一百块钱。 “这样 凑够这三千，先存着这些。” “那你小点的收入不存了？” “存啊，怎么不存？” 于玲捂着小菜店的收入盒子。 “这个钱进的慢，我再攒攒 ，留出咱们的本钱还有平时的花销，凑够了也拿去存着。” 当然要存钱，她要买房子，还要买金子，不存钱怎么买？ 再说了，孩子一天天的大了，她要吃要喝要穿，还要玩。这都不都得花钱吗？ 等以后，学习了，上学不会了，不得请家教啊？ 那家教辅导不花钱吗？ 还有那些艺术，学个画画音乐啥的，哪一样不得花钱？ 她想想都累的慌，这才刚开始呢！ 要不说一人挣钱八下等着？ 她终于理解了以前奶奶为什么老唠叨她了。 每次她赚了钱带着老太太出去吃喝玩乐，老太太都会跟她絮叨，让她攒钱攒钱，她不听。 这会儿她是明白了，挣钱没有花钱快，一个月挣得不够一个月花的。 好在这会儿家里头吃喝都不花钱，全是自给自足，不然就像以前，喝口水都花钱的时候，她连水都喝不起。 扯远了。 俩人定了去存钱这事儿，就拿着户口本身份证去了镇上。 石头骑着摩托车，于玲背着奶奶给她拿缝纫机跑的小挎包，里头装着钱和户口本身份证。 怕丢了，她特意把包转到前面，夹在自己跟石头中间。 镇上只有两家银行，一家是邮政银行，一家是农村信用社。 石头带着她去了信用社。 于玲看着这个，“这是银行？” “昂，这就是银行。” 不是，这是什么银行？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私人的吧？ 她记得有中国人民银行，建设银行，工商银行，农业银行，再不济还有什么广发和浦发的，这个合作社是个什么鬼？ 这会儿农村就有私人银行了？ “这地方靠不靠谱啊？不会是骗钱的吧？” 石头都不知道自己媳妇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咋了？这不是以前就有的银行吗？咱这一直都是这个啊？” “啊？是吗？以前就有？” 石头看着她，“是啊，咱们存钱不都一直在这存吗？这都多少年了？你忘了啊？” 石头看着她，傻了吧唧的。 她没好意思跟石头说说，确实忘了。 也不能说忘了，她就没听说过这个银行。 这要是国家的银行，那会儿也没有这样的啊，难道是后来几大银行收购合并，给裁了？ 这倒是有可能的。 就后来那遍地开花的金融机构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别管啥了，反正这会儿就这一个银行，那存钱还是得存里头。 进去大厅，这里头的样子就熟了。 一个个的窗口柜台小电脑，还有那种计算器，算盘，哎，那是啥玩意儿？ 没等于玲看明白呢，石头就招呼她过去。 “不用排队吗？” “排什么队？” 于玲这才发现，整个大厅里头也没几个人呢，俩人很顺利的拿着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小印记，存了钱。 然后里头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本。 嗯？ 她打开看了看，原来这就是存折。 上面好几栏，还是打印的呢！ 这看着很先进嘛，而且这地方她第一次看见电脑。 那柜台里头的是电脑吗？是吧？ 第137章 “石头，那里头的是电脑吗？” “啥电脑？你说微机？” 石头被她问的一愣，才反应过来媳妇说的是银行柜台里头的那个大屁股电视机。 “昂，那个叫微机。电脑，电脑也是吧？咱这都叫微机。那东西老鼻子贵了，听说拿着算账干活儿都快，比咱原来手写的都好，还干净。” 哦，原来这会儿都叫微机。 “找东西咱不能买一个吗？” 石头都乐了。 没看出来，自己媳妇学习学习不行，还挺能接受新鲜事物呢？ “买个干什么？” 倒也不是说买个非得干什么？能干的事儿多了去了。做个账，看个剧，学习，这不是都能用的上吗？ 不过说实话，自己这小破店，还真的用不上这玩意儿。 “……” “你看，你也不知道这东西你能干什么？咱家用不上。” 想了想，他还是好好跟于玲说话。 “这东西怎么说呢？咱基本上用不上 而且就这个东西，咱整个镇上都没有几台。” 他骑上车，发动机器。 “先不说咱能不能买的起，就是买的起，上哪买咱都不知道，买回来也不会使啊？你会打字吗？” 少看不起人，姐怎么就不会打字了？ 姐的打字速度说出来吓死你。 石头拉着她在镇上第四食堂那块停下。 “上这干什么？” “买点现成的，省的回去做饭了。” 于玲下了车，看着这地方。 她其实很少出来买东西，镇上的店铺也不大熟悉。 这地方怎么说呢，也是个大市场，好多东西都很熟悉。 于玲突然有一种割裂感。 在村里的时候，感觉很落后，一个村子里头，只有那么一两家有电话的，一两家有冰箱的，这么说吧，那电视大多数是黑白电视机，彩电都没几家。 但是到了镇上，反而看着先进不少，那大冰箱冰柜，镇上的银行，电脑，看着就有现代感。 想了一会儿她就明白了，这会儿正是世纪交替的前几年，也是经济技术发展速度飞快的时间，这两年进来的新鲜事物新鲜技术都特别多。 她前两天还听小菜店旁边小卖店的老板娘说她家侄子啥的。 考上了个西安那边的大学，还是个跟部队有关系的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 说是这个专业好，以后就业有前途，就是毕业分配都好分配。 这话倒是真的，其他的不知道，但是从这会儿到后面二十年，那计算机专业都老吃香了，那计算机程序员，拿工资那都是按着年薪来，一年挣个几十万上百万的，大把的人。 这会儿的她清晰的感知到了这个社会跟自己那会儿没什么不同。 但这一切跟她的关系好像也不大。 她反正是用不上。 最主要的是没钱买。 有钱买，就算是大屁股机器怎么了？照样用。 “走，我领你去办身份证去。” 噢耶，自己终于要有身份证了。 是的，于玲到现在还没办身份证。 虽然石头把于玲的户口迁到自己家了，但是办完后，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一回回的，总是有事儿耽误了。 今儿反正没啥事儿，正好一块办了，省的以后还得跑。 办身份证这事儿得去派出所。 “来，看这。” 于玲给自己头发整理整理，坐在凳子上，看着前面的相机。 “耳朵露出来，头发弄上去。” 长头发就是这点不好，她把皮筋撸下来，拿着手给头发耙耙，然后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 这样头发啥的都梳上去，耳朵，大脑门子都露了出来。 “这样行吗？” 老警员看着这干净的脸，挺好！ “咔嚓” 照片拍完了，拿着户口本递过去，人家一顿登记记录。 “行了，一个月以后，来拿就行。” “行，谢谢啊。” 倒是也不着急。 于玲知道身份证这东西，都是在市里头统一做的，就这街上派出所一个月也不定有俩来办证的。 估计都得凑合个几个数报上去，才能给办了。 办完事儿俩人不忙着回去，就在街里大街上溜达。 为啥这种地方溜达，主要是看看街上还有市场里头都卖啥东西，价格怎样。 石头看着路边都是卖水蜜桃，还有白桃的。 “哎，你看那个。” 葡萄，巨峰葡萄。 “咱们买点葡萄吃吧？” 她爱吃葡萄，她这个人就爱吃水果啥的 其实不大爱吃饭。 这会儿的葡萄好些品种的。 就她知道的，有玫瑰香，小蜜蜂，还有巨峰葡萄，还有本地的葡萄。 要说什么味儿的葡萄好吃，其实味道都挺好，但是要是论起来，她还是觉得巨峰葡萄有味道。 这会儿都八月下了。 她之前也看见有卖葡萄的，应该是早熟品种，但是不太多，还挺贵。 这两天她又看见了。 “葡萄啊，也是该下来了。” 石头看看，确实是到了该吃葡萄时候了，不过这会儿也就是才下来。 “这葡萄怎么卖的？” “哪份啊？”卖葡萄的是个小媳妇。 “巨峰怎么卖的？” “巨峰一块五两斤。” “这么贵，省了呢？” “省了不卖。”小媳妇不讲价:“这葡萄这就是发货剩的，就这点，你不要一阵儿就木有了。” “你家里自己种的？” “怎么的？” “我问问，要是家里有葡萄园，我和你去看看，我也想要点。” 小媳妇想了想，“你能要多少？” 石头捏着一粒葡萄粒递给自己媳妇。 “看看什么样的，我自己有个店，在县城里头，一天怎么也得要个七八十斤的。” ……你可真能吹，还一天要七八十斤的。 你那个店得有多大啊，一天光卖葡萄呢？ 不过她想了想也不一定就卖不了，估计他还想着批发为主，零售搭配。 这个葡萄零卖可是不便宜， 玉玲知道，出门在外的，没几个人说实话。 出去了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自己说自己是啥，那就是啥。 没看以后那些人，一个买房子的都是经理，一个小科员都是总监？ 名头嘛，自己封的呗，反正也没人会去查，一听还挺高大上的。 “怎么样？去看看？” 第138章 小媳妇看着他俩，好像真是来打听葡萄的。 “你等等，我给你叫个人。” 她嘱咐了两句，冲着一旁喊了几句:“大大，大大！” “哎，揍什么？” “你来，你来一下。” 于玲就看着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那种洗的薄薄的两道筋汗衫子，穿着大裤衩子，头上带着个草帽，脚上踩着一双露着脚趾头的手工凉拖。 是的，手工的。 为什么她知道是手工的呢？ 因为老太太跟风，买了好几双鞋底子，给家里人做的。 于玲自己就有一双。 “叫我干什么呢？” 大大，就是大伯。 于玲在这才知道这个大大叫的是叔叔伯伯辈的。 “这俩人打听葡萄呢。” 他上下打量着石头。 “你要葡萄啊？要多少？” 石头笑眯眯地看着他，背着个手跟他说:“我家里有个店，想着批点葡萄卖，不知道我要是要的多能给我什么价？” “这葡萄刚下来没两天，批发价也不算便宜，他们来拉货，三四百斤的都是四毛一斤，你要是能要这些我也给你四毛一斤。” 大爷想了想，“不过你要是就要个三五十斤的，那四毛钱可拿不着，得涨涨价。” 大爷应该是在附近种葡萄的，大家都是这个批发价，他也不怕她两口子去打听。 今年的葡萄一开始价格就不算便宜。没看着零卖，都能卖上一块五两斤吗？往年哪有这个价的？ 都是五六毛一斤就不错了。 “俺俩想去葡萄地看看怎么样，我是诚心想要，但是我得现场看看葡萄啥样。” 他看着大叔说实话:“大姐这卖的，是您批发挑剩下的吧？” “是，这是刷下来的次货，你要是想去葡萄地看看，行啊，不怕看。不过今儿这个时候可不太行。” 他想了想，“你这样，我一般都是早晨介剪葡萄，我就在大王庄，你去了就说找王老六家，都知道。” 大王庄是哪里？ 于玲不知道，但是石头知道。 那地方在自己村往东去，能有个七八里地的距离，要说离着倒是不远。 “行，那我明儿早上过去看看，咱们再细说。” 媳妇要吃葡萄，贵点就贵点，石头称了三斤葡萄提着，俩人上车走了。 小媳妇看着人走了，这才问了嘴:“大大，咱这葡萄自己卖也能挣钱，干什么得批给他，这一斤可是少挣好几毛呢！” “你一个小媳妇光掉那钱眼里。你自己卖，就在咱这镇上还有大道上，你一天能卖多少斤？” 这是自己本家本档兄弟家的媳妇子，今年刚说进来的，穷苦山沟里出来的，干活儿是麻利，就是这个性子，太抠吃。 什么钱都想抓手里。 “你这会儿葡萄下来的少，你还能卖卖，等着大批洋的都下来了，你还赶集去卖？” “到时候那葡萄卖不出去，就是一天一个价，天天落价卖。 卖不出去就得烂地里，要不就得做成葡萄酒。干等着酿成酒，可就没人要了。 咱这地方谁要土法做的葡萄酒？是你能喝还是我能喝？” 小媳妇其实有点不以为然，自己家这葡萄长得多好，粒大饱满，紫的发黑，味儿还好，自己那公公婆婆的就是不出头，非得跟着大大家一起批发走。 叫她说，这点葡萄，她自己天天摆着卖也成。 也不少赚钱。 这几天她赶大集卖葡萄，那一天下来能挣四五十。 可是不少，一天四十多，这一个月那就是一千二百多块钱，这一片葡萄地，从这会儿开始卖，那不得卖到十月份去？这两个来月那就是两三千块钱。 两三千块钱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些钱呢。 “你打算弄葡萄啊？” 于玲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揽着他的腰，趴在他耳朵边上问他。 “嗯，这会儿再去找西瓜不划算了，这卖的越来越便宜了，咱们赚不着啥钱干折腾，正好葡萄也算是刚下来，还能卖上价。” 葡萄是这会儿熟吗？她觉得一年四季都有葡萄啊？ “葡萄不是早就有了吗？” “谁说的？你看之前哪有葡萄？” 于玲随口就说:“哎，那过年的时候……” 好吧，这会儿过年她真的没看见过葡萄。 “过年咋啦？你过年的时候看谁家有葡萄了？” 石头还在琢磨过年谁家有葡萄，这要是真有，那还真是挺贵。 大冬天有这东西那可真是挺稀罕。 不过他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石头，咱这种葡萄的都是夏天种吗？” “夏天长，这会儿就下来了。” “那有大棚种菜的，那是不是，也有大棚里头种葡萄的？” ……别说，小媳妇有时候的脑子里想的东西真的挺奇特。 这想法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石头琢磨着，这要是种上一亩葡萄地，冬天能不能行？ 不过这东西自己家能不能干了？ 他得好好琢磨一下。 反正都是烤大棚，里头种啥不是种？能挣钱就成。 但是葡萄这东西好不好侍弄啊？得回去找人问问。 想了想，石头又觉得不太成，他都打算种菜了，这要是再开一个棚子整葡萄，那也太废人了。 他要是干上这俩棚子，本钱多了不说，还绑人。 看看种西瓜的大叔就知道了，这一年就靠着这一两亩地收那点钱。 但是自己批发拉货倒腾这一个来月，进的钱可能比他种地的还要多。 算了先不折腾了，老婆孩子愿意吃，那就在棚子里种几棵够她们塞牙的就行。 其他的，等着有钱了再说吧。 他这会儿还是踏踏实实的盖大棚种菜，先填上这菜店的供给再说吧。 想到这石头不多想了。 “你要是想吃葡萄，等咱们大棚起起来，我给你在棚子里栽两棵，咱们家冬天也能有葡萄吃。” 哎，别说，这个真心行。 石头这个人，要说长相没毛病，看到现在，人品其实看着也还成。 他做买卖至少不坑人 而且有一点特别的好，那就是对家里人上心。 反正到现在为止，他虽然脾气偶尔不好，但是真没有那种农村人打老婆的行为。 喝了酒就睡觉，不发酒疯。 最最主要的一点，他对老婆是真的好。 就看他这话说的，就让自己开心。 第139章 大清早的，石头给于玲送到县城菜店，选了另一条路，抓紧时间往大王庄跑去。 他得去看看这葡萄什么样。 这会儿的人对吃食上其实不太挑，但是又挑拣。 有钱的人多了，舍得吃喝了。 到了大王庄，他就看着路边那一片的葡萄地。 还别说，咋一看好像种的还挺多。 他昨晚上就跟奶奶问了，这十里八村成片种葡萄的，还就是这个大王庄。别的地方也就零星的有没有，基本上不知道。 但是大王庄种葡萄可是有两年了。 基本上到这个时候就有车来拉葡萄，听说能运出去。 但是葡萄这东西谁实话不好放，怕挤怕压怕长时间运输，特别容易烂。 那这么长时间运输，能运到哪里去？ 反正是本地葡萄吃的都是批发剩下的。 他想着自己要是卖，还是得现场看看挑拣挑拣，没得这有葡萄还吃不起的。 一进村找人一打听王老六，还真是都知道。 有那热心的大妈带着他去了王老六那。 “大兄弟，我知道，俺爹今早上说来，能有个小人来看葡萄。 走走，正好我要上葡萄地，一起。” 石头开车拉着他，在他的指挥下前进。 “这，这就是俺家的地。” 这一片看着可是不小，那一排排的葡萄架子，都拿铁丝别着吊起来了，就跟那站队似的，倒是很整齐，一排排中间空的很大。 隔着绿色的宽大的葡萄叶子，隐约的能看见里头那些紫的绿的红的葡萄粒。 一串串的，还挺好看。 要是于玲在，会告诉他这是一种美的视觉效果，乡村的美景，大自然的馈赠…… 总之，很美的田园风光。 石头这人注重实用性，他不知道什么叫美感，但是他知道这样的葡萄看着好吃。 “小兄弟，你来这么早呢。” “不早了，我想着我来看看，行的话我今儿就拉一车。” “来来，你看看我们今儿早上的，咋样？” 石头其实也不懂，这东西应该看什么，他不懂装懂的看看叶子，提着葡萄看看大小，还翻翻看着颜色啥的。 装模做样的，最后摘了一粒尝了尝。 嗯，是挺甜的。 吐了葡萄皮和籽儿，他说:“大叔，咱们昨儿说的那个价，是你们这边统一的批发价吗？” 大叔咧着嘴笑笑:“我不熊哄你。 咱这地方天天有车来拉葡萄，都是早上九点来钟来车，装满车人家就走，家家户户的都差不多四五毛的价格往外发货。”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一会儿自己打听打听，人家给的价格就是这个价。” 他看着石头，“我看出来了，你这是头一遭下来收葡萄吧？” “是，但是我记着去年不是这个价吧？” “嘿嘿。”说到这个大叔更乐呵了，“那确实，上一年的葡萄比今年低了一毛多钱，批发才三毛，今年都是这个价，开市就是这个价。” 石头想了想，他想着卖葡萄，这周围就这地方有，还真是不能便宜了。 “那今儿先给我来点吧。我第一天，也不知道市场啥样，先少来点，给我把车上的箱子装满就成。” 石头给三轮车后面的两摞箱子拿下来。 这是之前运桃特意做的箱子，这会儿拿来放葡萄正好。 “哎呀，你这箱子这么浅，这才放多点啊？” 摘葡萄的妇女一看这个，这小箱子也太小了。 “不是，你这么放。” 石头给小箱子斜着放，提起一串串葡萄轻轻的放进去，然后一串一串的挨着放好，最后一串轻轻的用手掰着放进去，一松手，正正好。 “就这么放，不容易挤碎了，还不容易垫得散了。” 大叔一看这个，就懂了。 “哎呀，你这个好，一点不多占地方，还好拉。” 人家给他们的都是泡沫箱子，保鲜保存运输的，这还是头一遭看见这样的。 还真怪好的。 谈好了价格开始装箱子，这些人都是装箱子装惯了的熟手，一人一个，没一会儿就装满了。 上称称完，开始往车上运。 一箱葡萄差不多十多斤，十箱就是一百多斤。 一箱一箱的摆上车，摞起来，一点都不晃荡，真挺好。 石头点钱给人家。 带上葡萄他先去了大市场那，拿着布单子给盖起来，他就进了市场溜达。 转了一圈下来，有那么四五家卖葡萄的，基本上巨峰，上市卖一块五两斤。 石头问问人家:“兄弟，你这葡萄搁哪进的？” “咋滴？你也打算进车？” 这小兄弟以前搁门口批发西瓜，这是不倒腾西瓜了，改弄葡萄了？ “我这是在城羊那批的。” “城羊？” “对，城羊批发市场，那地方品种多，价格也便宜，量也大。” “那边葡萄什么价？” “我这几天进的都是四毛五。” 嗯？批发市场卖四毛五，那他们从农户手里收的，估计得更便宜，可能比四毛的收购价还便宜。 “咱这附近没有葡萄吗？干啥还得从别的地方进？” “咱这附近有，但是量不大，我去问了，收购价就四毛，” 这人摆摆手，“也不算便宜。” “那你从城羊那边进，不也是四毛？” “那不一样啊，我上城羊不光进葡萄啊？葡萄才多点东西，我还进其他的东西啊？那些便宜啊。” “为了那点葡萄，差个五分钱的，特意的跑一趟，不值当的。” “咱这地方的葡萄，是不是都是从城羊那边进的？” “这个不好说，不过大部分是从那边来的，也有从海城那边批发市场过来的。” 都是干这行的，时间长了都知道，也没必要瞒着。 “咱这小县城，咱这个批发市场才大点地方？你上人家海城和城羊那地方去看看，那批发市场，海了去了。 光是海鲜市场还有菜市场，那都是六七个棚子，一拉溜儿，你就走吧！ 转悠一天你都转悠不完。” 那么大？ 那确实不算小，这批发市场比起来确实不够看。 “我和你说，这批发市场越大，那东西越便宜，那地方还有从南方来的东西，都是船和火车拉回来的，就是那个大芒果 还有那个过年的香蕉。 咱这地方冬天的西瓜，那都是从那边运过来的，要不能那么贵？” 还真是啊。 第140章 海城和城羊是不？ 看来有机会还得去一趟。 得去看看人家那边的东西，自己这小打小闹的，在这周围拉着东西卖，还算便宜，那些地方比这的还要便宜，那得便宜成什么样？ “你要葡萄啊？” “嘿，这么回事儿，我拉了一百来斤的葡萄，寻思着问问有没有来要的，我这不是我第一回嘛，问问价。” 这大哥伸着手指头点点他，“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货，你这嘴啊，我要是不问你是真紧。” 他悄声跟石头递话。 “我可跟你说，咱这小县城，批发价一律六毛六毛五，你可别整得太便宜了，容易得罪人！ 再低都不能低于六毛去！” 大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你要是在你家那小店里头卖，那你爱卖几毛卖几毛，没人管，你在这门口，你可酌量着来。” 妥了，有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该卖多少了。 石头出来就去了小店，“咋这个点来了？” “我要了一百来斤的葡萄。刚从市场那边过来。” “怎么？不好卖？” “不是，我去问了问。” 石头坐在菜店里头，凉快凉快。 这鬼天气，真的是要热死个人。 屋里头摆着个摆头风扇，不然真是一点待不住。 “这葡萄怎么卖？” “我问了，市场上都统一了，一块五两斤。” “嗯？这跟大集上的一个价？” 可能是刚下来都不便宜，要知道这西瓜毛桃的都是三四毛一斤的多。 “那咱们也卖一块五两斤？” “卖，趁着这会儿，卖卖试试，不好卖再降价。” 也是，不能什么都便宜。 “你这样写牌子，零卖八毛钱一斤，一块五两斤。” …… 这心眼玩的。 于玲开始卖葡萄。 她还是老套路，提溜出一挂葡萄，摘一点给人备着尝尝。 谁看见都说贵，但是看见的都会三三两两的买一点尝尝。 一箱子也就十来斤葡萄 ，三五个人一分，就没了。 箱子底还剩下些掉下来的葡萄粒，她都捡捡放一个盒里。 于玲自己吐槽自己:“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卖菜卖的，越卖越抠门。” 这点东西以前她才看不上，这倒好，碎葡萄粒她都得挑出来。 她说着话，一边从箱子里往外拿葡萄，看着有没有烂了的，都拿小剪子剪出来，这种有烂了的，特别容易传染别的粒儿。 一烂一窝。 “今年这个葡萄怎么这么贵？我记着往年都挺便宜的。” 于玲…… 这谁知道？那往年我也没在这不是，再说了，谁说往年是什么价格，今年就得说是什么价格？ 没这个说法吧？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是嘴上还得跟人寒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这不是第一年卖这个？ 俺们去进货你说的那个价都进不来。” 说到这，于玲有点戏精上身，她就突然想起来她以前小区门口卖水果的那个什么沫沫，那姑娘卖水果走的路线，特别招客。 “就咱家这个葡萄，一天我都不多进，就这些，都是早上现上人家院子里摘的。” “大娘，您看看这葡萄这个色，这就是树顶上的葡萄，全是自然熟的。 你看看这个色度，这要是摘下来放熟的都不能有这个色。” 她端着小盆给他们分葡萄粒。 “您们都尝尝，这葡萄粒都是刚在筐子里掉下来的。” 小老太太们一人捏一粒尝尝。 “是不是酸甜的。我反正觉得这个味儿是葡萄味。” 石头:葡萄味儿是个什么味儿？ 谁家的葡萄不是葡萄味儿。 “您尝尝是不是？味儿不错吧？您要是吃不了酸甜的那就算了。” 这大葡萄粒儿，新鲜的不成，咬一口爆汁水儿，甜得很。 虽然确实贵，但是一块五两斤，买一点回去给孩子尝尝新鲜，也不是不成。 多了嫌贵，那就少买点呗。 “来一点，给我来一点。” 边上小卖铺的大姐给石头点了个眼神。 石头愣着一下，还是出去了。 “张啊，姐跟你不来虚的，我是看你这葡萄挺好。你说，姐要是搁你这进一批葡萄，你最低要什么价？” 说这个石头就笑了。 “姐啊，我这量也不大。看你要多少了？” “俺家有个亲戚，这不是在那个后勤嘛，这不问问你，你最低能给多少钱一斤？” “你这是一锤子买卖还是以后天天要？” “你这话问的，那肯定天天要点啊。” 石头琢磨着，这人在后勤，那肯定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吧？ 而且，哪家工厂后勤安排水果 ，不是安排市面上大批量又便宜的？ 哪有一上来拿最贵的？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但是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只要能给钱就成。 “大姐，咱先说好了，我这是小本买卖，不赊账的。” “啧，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你就说你能按着什么价格给我。” “你那边一天能要多少斤？” “二十来斤吧？我看着你这一箱子能有十斤？一天来两箱。” “大姐，我的进价也不便宜。我这进货价六毛，批发走六毛五，咱这邻里邻居的，看你面上，我也不赚你钱了，就当给你捎两板，你看成不？ 我就六毛一斤给你，你可别给我说出去啊。” 妈呀，六毛一斤进货，你卖一块五两斤，可真是。 再说了，你说六毛就六毛？这话要是你家小于说我能信，你那嘴，铁定没说实话。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她早去市场上打听了，市场上批发价确实是六毛六毛五，这话跟石头都碰上了，她不信也得信。 “不得，这怎么能让你白忙活，你就按正常价来。六毛五，咱做买卖，该怎么算怎么算。” 定了六毛五一斤，一天两板的给送到县城饭店后厨。 原来她那口子是在饭店后勤啊？ 得，自己还想多了。 谈了笔大买卖，晚上吃饭的时候，石头乐呵呵的跟于玲分享这事儿。 “一天才要二十斤？” “这也不算少了，那饭店算是咱们这比较好的了，去吃饭的都是些上面的人。” “啊？我听说他们那些人吃饭爱打欠条，那咱们这葡萄送去，能拿着钱吗？” 第141章 “那咱们能拿到钱吗？” 石头也担心这个问题。 这个时代的通病，某些人吃饭爱打欠条，人家那不叫欠条，叫啥挂账，不是以个人的名义，还都是以单位名义挂的。 这老百姓家里头做点小买卖，可架不住这个挂账。 “可真是，这个可得好好整着。” 老太太也担心。 “你们说的这个人靠谱不？” 这谁能知道啊？ 这是个饭店，不至于吧？ 这可太至于了，石头第一次去送葡萄，大厨里头来接东西的人根本没提算账的事儿。 石头怕这钱瞎了要不回来，特意跟着走了两步追问道:“那啥，师傅，这葡萄钱还没给我呢。” “啧，你这人怕什么，这么大的个饭店还能差你这点葡萄钱，统一的月底结账。你就日常记账就成。” …… 这可是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是，那，那之前找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边我不管，谁找的你你找谁去，到我这，就是统一的，月底一起结账。” “那……” 石头还没说完呢，人搬着东西进去了。 这下得了，葡萄送进去了，钱没到手。 他想了想，自己在这啥人都不认识，还是得回去找小卖店大姐。 顾不上别的，他开着车回去找小卖店大姐。 大姐正在那看店。 “大姐。” “哎张啊，怎么样？送进去没有？” 石头有点尴尬，但这事儿得说明白啊，不然自天天这么送，送进去容易，自己可遭不住这钱啊。 一箱子十来斤，两箱子就是二十多斤。 就算自己收的算便宜，那也得十二三块钱呢！ 这会儿，普通人干一天也就挣个十四五块钱。 一天的工钱就没了，那一个月他得垫多少钱呢！ “大姐，送是送进去了，但是没给钱啊。” “没给钱？接东西那人怎么和你说的？” 石头把话给她学了一遍。 “哦哟，这不是跟你说了月底一起结账吗？那你怕什么？ 那饭店就在那，又跑不了。” 感情不是欠着你的钱！ “大姐，这一个月结账是真不行 ，我这得有本钱才能进来货呢。” “那你就先给那边打个欠条呗！”他们开店的好些都是这么干，东西先卖，卖完在给，这算什么事儿啊。 “大姐，我这小买卖可不比你们，我们一天天的去进货，都得给人家现钱。你不拿钱人家也不给你东西啊！你帮我跟你家大哥”说说呗，真不能一个月一结，真要月底结账，我这没法干了都。” “行，等他下班回来我跟他说。你自己可把账记好了啊。” 石头的账记得很明白。 他自己心里很忐忑，觉得这钱要收回来可能有点费劲，但是他也想能有个稳定的地方持续走货。 虽然饭店的量不大，但是咱还有菜呢？万一也能往里头送菜，那不也是一条销路吗？ 所以说吃亏占便宜的，都是有数的，你不想着贪人家的好处，那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的怕人家不给钱。 好在大姐还是靠谱的。 她跟自己老公说了说张家里的情况。 “就不能先给他把钱结了？这一天也没多少钱，但是攒一起，这钱可不算少。他那三轮车小打小闹的，确实有点挨不起。” “谁家不是月底结账？怎么就他特殊？” 大姐有点不过意。 你说也是，人家那么大个饭店，还能欠你那点葡萄钱？ 小农户出身，眼见就是短浅，只看着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的，有人拉拔着也不知道办事儿。 “他们哪知道这个情况，昨儿个跟我说耗不起，他今儿还送去了吗？” “这我哪知道？送了吧？我看着今儿上菜上果盘的，有葡萄呢。” 这还行，没给她丢脸。 就是这事儿办的，叫人没法说，也得亏他在那边没闹，还知道回来找她。 “那怎么弄？要不就一周给他一结钱？” “行了，你别管了，我给他办了就是。” 两口子说着话这事就放一边了。 “儿子，我看看你今儿写的作业。” 石头这边得了大姐的话，心里头还是不熨帖，她光说没啥问题，让他放心，这怎么放心？ 继续送吧，提心挑胆的连送了六天，正好赶上月底，第七天的时候，有人给他结账了。 他站在一个屋里等着，这地方还有几个人在这等着算账。 “哎，兄弟，你也是来算账的？” “你也是？你是给饭店供啥的？” “肉，各种肉。” 石头心说可算找着人打听了。 “他这地方多久一算账啊？” “他这地方按月算账，一个月给结一回钱。” 哦，看来还是真的。 “一直这样啊？”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开始送肉就是一个月一结钱。” 石头往他那歪了歪身子，“一个月一结钱，你不怕算不来账啊？” “怕啊，怎么不怕？ 我的肉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不也得拿钱买吗？我一开始也是提心吊胆的，但是人家就说都是一个月一结。 这活儿是我师傅给我介绍的，他认识里头大厨，那大厨拍胸脯子保证没事。” 那人也小声跟他说话。 “你不知道，这地方原来是国营饭店，后来干不好，这不是赶上承包吗，这就承包成个人的了。 这个账反而给算的痛快了。” 跟他说话这人反应过来，“你送的啥？” “葡萄。” “这东西刚上市，不便宜吧？你批发得多钱？” “我给他送不挣钱，就是给带了两箱，六毛。” 对方意味深长的看看他，没说话。 都是二道贩子，谁还不知道谁的嘴？ 贩货这事儿，你要说挣得多，那不一定，但你要说没挣钱，那绝对撒了谎。 轮到石头进去，人家给了一张单子，上面记着这几天的两和钱。 “这是七天的账，你算算对不对？” 对，怎么不对，他天天晚上算着呢，每天多少钱都有数的。 “这儿，签字。” 石头拿着笔签了字，然后接过人家递过来的钱。 “数数对不对，先看清楚了，出了这个门有问题我们就不管了啊。” 拿着这一沓钱，他数了数，没毛病。 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第142章 就这么着一天天过去了，石头稳定的开车卖货。 加上往饭店里头供应水果，他一天拉的货量大了不少。 两口子各干各的活儿。 一个守着店一个到处跑，分工明确，分别进钱，慢慢的事业都走上了正轨。 两口子确实忙的不行，家里头的一摊子事儿全交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也不絮叨，自己才将将六十岁的年纪，还能干着呢！ 村里头谁家六十岁的老太太不干活儿？ 说是老太太，她自己个儿还觉得年轻的很。 俩人忙归忙，赶着这个夏天，也是没少挣。 于玲这会儿攒钱的兴致高昂。 石头那边的账她不管，毕竟也不懂，他去进货卖货的，手里没有钱那不成的。 她就算自己这个小店的账，卖几天攒上三五百的她就去存一笔，攒够了就再存一笔。 可别小瞧这三头五百的，她基本上一个星期去一次，有时候三五天就能跑一趟。 跑的那信用社的柜员都认识她了。 “哟，这是又来存钱啊？” “昂，这不是攒着吗，家里头后面用钱的时候多了，先攒攒，等过两天花的时候一起取出来。 不然我怕自己手松，都花完了。” 老大姐:“那是得攒攒，这花钱比挣钱容易，不攒手里一分没有。” “陈啊，给办办。” 于玲这边收益看着还成，那石头那边的进账就更可观了。 她一天都是块八毛的进钱，石头那边都是三五十，七八十的来算。 好的时候一天能有二百多快三百块，差的时候也能有个百八十的。 因为这个太挣钱了，导致家里头要秋收的时候，石头还舍不得歇着。 “咱们这店还是跟上年一样？挂上牌子歇几天？还是开半天歇半天？”老太太问俩人的打算。 今年家里的地可是不少，整整八亩地呢！ 这会儿要收花生，苞米还得等一段时间。 石头跟她商量。 “咱这个停一天一天的钱啊，这一天可是不少挣。” 不停也没法子，只能是适度得停下来。他早上老早的先给人送去，然后去干地里的活。 “我这边除了饭店的还有批发的那些，白天的就先歇两天，毕竟我这个天天东跑西颠的，真跑起来一天就搭进去了。 你上午去开门卖半天。 到时候我回来了跟奶奶去收地。” 于玲想了想，也行。 过了没两天，就开始收花生。 今年别看地多了不少，但是有石头这个壮劳力在这，还真的是轻松不少。 四口人，虽然苗苗是个捣乱的，但是三个大人干起活儿来，还是挺快的。 于玲上午回来直接去了地头上，提着她在食堂买的饭。 家里农忙，顾不上做饭。 “石头，奶奶，歇歇吧，先吃口饭歇歇。” 干活儿也得酌量着干，真给人累狠了，那可是容易坐下病的。 没看好些老人一上岁数直不起腰来？奶奶说那都是年轻的时候累的。 她可不想自己老了，跟电视里演的那些老太太似的，弯腰驼背的，那也太难看了。 于玲在地头上套上长裤穿上外套，再戴上帽子。 装备完毕，呼 ，太晒了，得亏戴个帽子。 她提着篮子，在地里拣掉地上的花生。 她虽然天天干活儿，但是不出屋，也不怎么晒，其实比起一般的农村女人，还是比较细嫩的。 石头和老太太坐在地头上，倒一点大桶里头的水洗洗手，筷子擦擦，解开塑料袋，黄瓜拌猪头肉，切的火腿肠，大馒头，还拿了两头大蒜。 挺好。 “你不吃饭干什么？” “你俩吃吧，我吃了来的。” 说着她就进了空出来的地，仔仔细细的，一趟一趟的找。 蒙着头往前干，还挺快，她一人也不多跨，就跨两趟，不大会儿就到了头，然后调转回来继续。 等她再回来，老太太他们吃完饭，正在地头上歇着。 地上草地扎人，孩子不乐意。 石头哄着她，给拖了一捆花生秧子铺了铺，上面铺了两根编织袋子。 “来吧，这就是你的炕，在这躺着吧。” 老太太知道这是闹觉了。这会儿天日头还行，晒得暖洋洋的，苗苗跟着一上午也是玩累了。 她抱着孩子拍拍，一会儿就睡了。 “睡了？” “睡了，你拾掇拾掇车斗子，铺一铺，给她放车斗子里头睡觉。” 石头给车斗子里铺了一下，她给孩子放进去。 “奶，你也歇歇。” “行啊，你也歇歇吧，慢慢干。玲儿呢？也叫她歇歇，忙乎一头晌了。” 俩人是真的累，吃了晌午饭，也是迷糊的不行，就那么躺着迷糊一会儿。 于玲倒是不累，毕竟她虽然忙，也就忙一会儿，不至于累的不成。 她到地头上看着俩人和孩子都歇着，自己捡完又开始去拔犁好的花生。 三个人干一阵儿歇一歇，这一下午可是没少干。 一边拉一车回去，老太太跟于玲俩人就歇歇，拣拣花生。 等石头回来再犁两趟，他继续装车往回拉，她俩就继续收拾。 半下午的石头就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回去了，顺带拉了一车花生回去。 这地离着还是远了些。 下午的花生，一直拉了四车还没拉完。 晚上石头就给院子里换了个大瓦数的灯泡，院子里格外的亮堂。 “这才四车，等着明天再拉，这院里好放不下了。” 八亩地呢？放哪晒？ “今天这些先摘着，摘完了摊开晒，明天的拉回来就放门口大道上，我都占好地方了。” “大道上？让晒吗？” 她怎么没注意？ “哪不让晒？咱这农村地方，谁下来管？” 别管让不让的，反正是堆那了，老太太第二天就去了半上午，帮着犁了几沟，就在家带孩子摔花生。 今年加了一个人，可是看出来干活儿快了。昨儿一天就收了一半，今儿再干一天，明儿就差不多了。 于玲雷打不动天天卖菜，完事儿回家收拾花生。 今年的花生长得好，四亩地算下来，平均一亩地比上一年多打了不少。 老天爷还是照顾这庄户人的，连着一个多星期的大晴天，这花生晒了三个日头就干巴脆了，石头看着差不多，就入了库。 仓库里头占了能有一半了。 老太太看着这，挺满意。 忙活半年，有这收成，那可真的是不错了！ 第143章 秋收暂停一段落，石头继续回去做他的二道贩子，于玲继续做售货员。 这天于玲正忙着卖菜呢，大姑和大姑夫来了。 “大姑，大姑父，你俩咋来了呢？”她看着大姑高兴的不行。 她都好久没看着大姑了，之前就想去看看她，结果忙这忙那的，没倒出空来，想想还有心虚，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我跟你姑父来买菜种子，正好来，就顺道看看你。” “我好着呢，您不用惦记我。苗苗可想你了。” “就一张嘴啊，我有什么好想的？不用想，我挺好的。”大姑看着她，一句话堵着她。 大姑也知道她忙着。自家就是干这个买卖的，说忙是真忙，但是要是说一点空闲都没有，那也不太现实。 “等我有空了去看看她。” 自己也是好长时候没看着孩子了，还真的挺想她。上次赶集遇上石头，石头说孩子能吃能睡，说话利索，天天想着在家作祸，一天天的忙的不成。 小丫头那会儿才多点，这两年是真长大了。 “大姑，你俩来买菜种子？买了吗？” “买了。” “我看看。”她说着就拿过大姑带的布袋子包，里头装了个塑料袋，里头才是种子。 “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这都是啥？ 萝卜？花菜？黄瓜？还有洋柿子。 这还有一袋子瓜子？还有一袋子的小夹子。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于玲捏着一个小夹子玩儿。 “大姑，你买这么瓜子干啥？我跟你说，这个瓜子仁不太好吃。要说好吃，还得是葵花籽。” 大姑父看着她:“你一天的是就知道吃啊。这哪是瓜子？这是南瓜种。” 嗯？南瓜种子？ “姑，你买这么多南瓜种子干什么？你要种南瓜啊？这也太多了。” “不，就是生南瓜苗。” “这是什么吃法？” 她听说过黄豆芽，豌豆苗，但是这个南瓜苗也好吃？ 吃的是南瓜藤吧？ 这大冬天的在大棚里头弄这个？ 这玩意儿是南方人吃的吧？虽然这地方气候还可以，但是冬天巴巴结冰，那肯定是北方地区没跑了，那这南瓜秧子，估计没人爱吃。 “不是，生南瓜苗好嫁接。” “嫁接？” “嫁接黄瓜。” ……不好意思，丢人了。 “那到时候我去帮你干活，我干活其实还行。 嘿嘿，顺便的去学习学习。” 于玲觉得石头要鼓捣大棚种菜，那跟着大姑学学技术肯定没问题。 大姑她知道，听奶奶说来着，人家都是跟着技术员学的，怎么刨地怎么施肥，怎么下种，都是科学种田。 “行啊，到时候你和石头一块去，学学。别等着自己干的时候什么不懂什么不会。我来问问你嫩那个大棚今年打算种点什么？” 说起这个于玲兴趣不大，“我也不知道啊，石头也没说。 你说这个东西其实我也不太懂，他天天的贩货，知道的能多点吧，看他打算种啥吧。” 想了想，她又对大姑说:“前两天，我听他那个意思，是打算在棚子里多整两样，第一年，反正是想着弄点好管理的。” “好管理的？那么得种芹菜，这东西好管理，没有比这个好管理的了。” 芹菜好管理？ 就是那个西芹？这东西好管理吗？那什么难管理？ “芹菜这东西确实好管理，就是得洗，大冬天的捞捞水，怪冰手的。” “大男人的，洗个芹菜怕什么？叫我说，他也不打算批发，就搁自家那个店里头卖，洗不洗的，问题不大，你在个城里头卖菜，直接噶根去，还省劲。” 大姑父插话。 大姑不乐意，“你可真会心思，还噶根去，那得去多少？这个芹菜带着根和不带着根，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一样吃？” “你可真会说，噶根的芹菜可不好放，放两天蔫蔫了，不噶根的，你拿回去栽水里，放个四五天还直挺挺的，一点事儿没有。” 大姑两口子就在店里头拌拌嘴了。 “哎，不至于……” “芹菜这东西，好管理是好管理，就是不太值钱。 不如种黄瓜挣的多。” “黄瓜挣得多吗？” 于玲觉得冬天的菜都不便宜啊。 “黄瓜柿子都行。这两样东西，你浇水施肥，它就开花长果，长好几茬。 芹菜这东西不行，它就一长一茬，拔了就没有了。 不过也算是高产东西。” 哦，还有这个门道啊。 “你要打算冬天赶着过年前卖菜，可是好弄棚了。” “这么早？” “不算早了，这都过八月十五了，赶上农忙忙过去了。等着收了苞米，你这得立水泥柱，蒙上棚，还得耕地施肥，还得打上席子。” 大姑父跟她解释:“提前蒙上保着温，到时候拾掇好了就下种，赶着过年前还能多挣点钱。” 于玲让他俩说的，有点着急。 按着大姑跟大姑父说的话，这家里头还啥都没准备呢，这一样一样的，可得提前准备好吧？ 水泥柱子没有，大棚塑料纸他光说去看了看了，也没看着给送来。 还有草帘子，那也得背着吧？这会儿也没看着。 妈呀，不能想，一想都是事儿，感觉压力好大啊！ 她突然就有了压力了。 这都多久了？ 以前上班遇上老板，那老板是个秃头油腻男，干市场出身，眼里头只有钱，一天的嘟嘟嘟嘟，说完这个骂那个，一天天的任务量不少。 按说跟于玲没啥关系，但是她这个私人小公司，那是一个人当成两个人使唤，小前台也可以做行政，做人事，偶尔可能还可以做市场。 反正是开会都得带上她，搞得她偶尔特别有压力。 但是上班嘛，没压力那还叫个班？ 这会儿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压力感。 不成，不能内耗自己，她得回去跟石头说说，这东西都得趁着早准备好了，可别到了眼巴前再缺这个缺那个的。 “对了，你俩定的塑料纸什么时候送来？送来等跟我说说，我去帮着嫩检查看看，有没有毛病。” “塑料纸能有什么毛病？” 第144章 于玲没想明白塑料纸能有什么毛病。 她回家就跟石头说了大姑和大姑夫跟她说的。 因为不太懂，她只能尽可能的原话复述大姑他们说的，具体的内容，石头问的再深一点，她就说不好。 “我也不太懂，她俩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石头想了想，确实是，他俩这么蒙头干，其实有好些事儿都不懂。 “我下午去一趟大姑那，有些事儿得问问去，咱家里头也就大姑和大姑父懂这个。” 这话没毛病，专业的事儿找专业的人，就算大姑他们不是专业的，是个半吊子，那也比他俩啥都不会的强。 “赶紧吃饭，吃了饭，你跟我一块去，咱俩也去看看人家的那个崂山棚。” “咱不上高温棚？” “咱上不起高温棚。”高温棚好是好，就是成本太高了。 村里头起高温棚的，一个棚一百来米，后面一堵大厚墙，里头水泥柱子钢筋，再加上都是帘子和棉被，这得多少钱？ 自己家啥情况自己知道，有多少钱干多少活儿，弄个崂山棚先干着，以后有钱了，规模大了，再说。 石头和于玲匆匆吃了饭，就去了大姑家。 大姑不在家，去帮人家弄大棚了。 有一家的旧塑料棚破了，新的还没来，他们得先把旧塑料纸扯下来。 “这会儿也蒙着塑料？” “昂，人家这样的棚子，一年四季的塑料不扯，破了旧了换新的。” 大姑父想了想，“走，我领你去看看去，你也好好看看，有些事儿你去看了就知道。” 三个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大姑帮忙的那家。 “唉呀妈呀，你个老东西，嫩老婆来干点活你都得看着？”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跟大姑父开玩笑。 “昂，俺家就这一个媳妇，叫你给我拐跑了我上哪去找去。”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腚前腚后跟着。” “嫩俩咋来了？” 大姑看着石头俩人，这上午才去看了玲儿，这怎么还上这来了。 “我领他来看看，顺便帮帮忙，干点活儿。” “老于，这是谁？” 中年女人问大姑。这俩小年轻，看着不认得，这不是自己村的？来干什么的？ “这俺侄女和侄女婿，他今年也打算起个崂山棚，这嘎巴听着换塑料，过来看看，学学。” 哦，确实，这会儿村里有崂山低温棚的，也就自己家跟老于家，还有东头那边两家子。 老于家的棚这会儿光秃秃的，除了水泥柱子就是水泥柱子，什么也没有，自己家这个棚，可是不掀棚，就是为了一年四季想种就种。 “大姑，这棚上带着塑料，夏天也不拿下来？” “不拿，她家这棚子，就是里头不种，也不抽。她家这棚，再过十天半个月的好往里头栽苗了，赶着年前这柿子就下来了。 正好过年前那十天半个月正是贵的时候，她自己赶集卖都不够卖的。” “那咱家那个棚，我咋看着还都是个架子？” “咱那个棚不着急，等着上冻前蒙上就成。咱家种黄瓜，赶春下来。” 哦，哎，那个是啥？ “姑父，那个小棚是啥？” “那个是苗席，专门育苗的。” 石头看了看，又跑前面去看看，前前后后的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然后问大姑父，“我看着这个棚子里头是有东西吗？我能进去看看不？” “看看怕什么？”大姑父过去跟人说了一声，“看吧，进去看，这怕什么？” 在人家主人家带着，石头跟大姑父进去了。 从外面看，北面是一堵一人高的墙，不算高，也就能有一米五？反正他这个头，站后面是挡不住的，也就到自己这肩膀。 从北往南斜坡下去塑料蒙着，南边最底下塑料拉了起来。 从侧面小门进去，嚯。 一下子下去了得有四五十公分？ 反正是不算小的高度。 这样子在里头看着就不那么憋屈人了。 他仔细的看着，于玲就在外头蹲在南面从底下往里看。 石头抱着学习的态度，仔仔细细的看着。 这是给地挖下去一块啊，从外头看小棚不高，里头确实也不算高。 反正他这个个头，在里头最高的地方，将将站直溜。 再往南，就得低头了。 这里头也有水泥柱子，隔着能有一两米的地方就有一根柱子，上面都是拉着钢筋还有竹劈支撑起来的棚架子。 看着这个装备，看来这钢筋水泥柱不能少了，还有这个大竹劈，这东西是一整根劈的吧？ “大姑，咱家那个我怎么不记得还有竹子？”于玲去过大姑家的棚子，她记得好像没有这个啊？ “咱那个撤了。等着弄得时候插上就行。” 哦，原来还是可拆卸的，还可以重复利用呗？ 对啊，那小拱棚的竹子也都是可重复利用的啊？，比自己原来用的那个棉条子要结实吧？ 石头看着里头这地，“这里头的……” “你问这些泥巴？” 主人家跟他解释，“从外头拉的。” “咱这个下去这么一块，挖出来的泥育苗不行，把那块泥拉出去，换成好的，你就从地里表面上那块拉就行。” “不过我家的这些，都是从菜园地里头拉的，一年一换。” “每年都换？” “得换，这地你不想换也行，但是不换这个土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石头不大明白，但是想来就是土不给力了，没劲儿了。 “使上化肥不行吗？” “人老师教来，育苗的泥，还是的得注意，最好是用发酵的肥料。 用之前还得打碎了过筛，这个可不能胡来，弄不好容易烧苗。” 哦，他说呢，这土看着就细，他上手捏了捏，看不出里头掺和了什么。 “你说的发酵的是？” “养鸡场和养猪场都有。 人家那边弄粪，都是高温杀菌，捂着，叫什么腐熟。 说是这么弄好。 你不会也不要紧，可以上养殖场里直接去买现成的，你留他个电话，去订就行。到时候他就给你打电话了，人家就开车给你送家去。 不想要熟好了的，也可以自己拉回来坊坑里头，蒙上塑料纸，一个夏天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嗯？这是什么操作？ 第145章 石头这人真的是长眼色，眼里有活儿，人也算机灵。 这半下午在这，人家干啥他跟着干啥。 帮着搬搬抬抬，拉拉这边，跑那边扯扯绳子的，也没人招呼他，他就自己跟着干活儿。 不干活儿的时候他就跑人家棚子里仔细看看，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弄大棚。 “大姑，我看着怎么还有小拱棚啊？” “小拱棚也一样长，塑料布盖上，再加上草帘子，也行。” 哦，石头看着这个，自己在那琢磨。 于玲看什么都新鲜。 虽然她以前也去大棚子里头批菜，但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整的。 她这人要力气没力气，要个头没个头，帮不上忙就在这边上看着。 待了大半天，差不多天黑的时候石头准备回家。 “在这吃了再走呗？” “不了，家去吃吧。” “留下吃了再走呗，我一阵儿就做出来了。” 大姑留他们吃饭，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忙着大半天，空着肚走，多难受！ “大姑，我不跟你客气，俺俩真不在这吃了。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呢。” 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在家呢，还有一群鸡猪的要喂，她自己帮不过来！ “行了，饭什么时候不能吃，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叫他趁着还有亮，赶紧回去吧。道上开车慢点哈。” 石头点点头，“知道。” 发动车子，三轮车嗡嗡的响。 “大姑，我们走了啊！” 大姑和大姑父站在路边上看着俩人走了，不停的冲着他俩挥手。 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在家，他俩确实有那点不放心。 孩子这会儿正是皮的时候，苗苗这孩子，以前还看不出来，这一年让她爹惯的，皮皮的，小小子玩什么她玩什么，哪有个小丫头的样儿？ 于玲也惯着她，她要什么就买什么，要小拉车就买小拉车，想画画就买画笔，那好吃的好喝的，一袋袋的往家买。 小丫头爱吃熟猪头肉，这会儿谁家也不算富裕，能天天买猪头肉吃？ 她那个爹，可真是亲爹。 好，愿意吃猪头肉不是？ 吃，使劲儿吃。 出去赶集 ，碰上了就买 ，碰上就买。这会儿那生猪肉六七块钱一斤，熟猪头肉都是十一二块钱一斤。 比起来可不算便宜。 就是老太太爱吃肥肉，偶尔馋了买点解解馋就是。 石头倒好，那惯闺女，真是赶心里头惯着！ 苗苗哄她爹开心，那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石头跟于玲说话，小丫头过来跟他说话，石头没看着，小丫头上手捧着他的脸，脸贴脸的叫爸爸。 “爸爸，爸爸” 石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感觉。 那软乎乎的小手，肉肉软软的，软到自己心里。 那小嘴爸爸爸爸的叫自己，真的是窝心。 这是他闺女，他的骨血，这就是要他命都能给她。 就这么着，闺女一天爸爸爸爸的叫，给她爸洗脑，洗的不知道天南海北了都。 老太太都看不下眼，都得说他！ “哪有这样的惯孩子的，吃个东西一气吃够了？” “吃个肉怎么就叫惯孩子？”石头不服气，他小时候虽然穷，但是也没怎么缺着嘴，毕竟家里头就他自己，有口吃的就是他的。 “你给她吃肉，酌量着吃，她小孩子一个，胃口再大，你这么天天给她吃，管够了就！” 老太太骂他:“跟你饿死鬼投胎样，这两天不准给她买了，叫她吃点菜，吃点旁的。哪有不吃饭，光吃肉的？” 于玲其实想说，吃个肉咋了，又不是吃不起，但是看看苗苗抓着肥猪肉塞嘴里的架势，她还是闭嘴吧。 确实有点太腻人了！ 而且小孩子吃太多肉，会不会脂肪含量过高啊？ 确实得吃点菜吃点粗粮中和中和了。 俩人回来，家里老太太已经做好饭了。 小辣椒炒鱼扁豆，土豆炖排骨，蒸的大馒头，还打了一盆黏煮。 家里的鸡和猪都饿了，饿的嗷嗷叫唤。 老太太提着猪食正在喂猪，苗苗就在炕上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其实她也不看，但是就是得开着，她在等动画片。 “苏卡，苏卡，苏卡……” 小丫头双手扶着墙，一条腿金鸡独立那样站着，另一只腿抡来抡去，踢来踢去的，嘴里哼哼呀呀的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曲，跟牙疼似的。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石头俩人进门的时候，就听老太太噜噜噜的唤猪吃食，另一边的鸡咯咯咯咯咕咕咕咕的叫唤。 今年这鸡养的不算少，买了三十只鸡，死了两只，还剩下二十八只。 二十只母鸡，基本上算是半散养，为了区分，于玲拿着染料给小鸡都染上色写上数字。 她知道，村里头的大妈小媳妇都说她一天天的出洋相。 她无所谓，谁爱说谁说去，反正她家的鸡，都是排了号的。 丢了哪一只，一眼看出来。 今年的蛋都卖了两三个月了。 老太太特意多抓的小母鸡，就为了攒鸡蛋卖钱。 她舍得喂鸡，夏天地上泼上水，温度不高，这鸡也没热着，自从开了腚，就一直下蛋。 小鸡蛋确实香，卖的也确实好，于玲给鸡蛋钱单独放盒里，每次卖完都给她拿出来，就当是她的零花钱。 老太太嘴上说不用，她不要，她一天天的在家里，也没个花钱的地方。 实际上心里头可美了！ 这孙媳妇可是不错，对自己可大方了。她趁着两口子不在家，自己偷偷数了。从小母鸡开腚下蛋到这会儿，卖了快五百块钱了。 她自己知道，这会儿鸡蛋一把两块五，这家里的但她自己捡的，都是有数的。 她自己算了，卖不上这么些年钱。 多出来的钱，那就是孙媳妇贴补她的。 孙媳妇说了，这钱是卖鸡蛋的，鸡是自己养的，蛋是自己捡的，孙媳妇她就是顺道给卖了，这钱就是自己挣得。 她给自己放专门的盒子里头，就当自己的私房钱。 看看，这一把年纪了，还有私房钱了！ 不是她自己夸，就满村里头，谁家老太太手里能有她这些钱？ 别的不敢说，她排不上第一，那也是前三！ 第146章 回来后，石头后面又去了。 他连着去了大姑那边几次，不光去了大姑那边，他还跑村里头其他有大棚的人家那看了。 每次去，赶上人家家里有啥活儿，他就帮着搭把手，认认真真的去看去学。 他怕自己忘了，还随身带着个笔和本，有啥都记下来，不懂得地方也都记下来问问别人。 于玲一开始不知道他干了这些事儿。 那天晚上吃完饭，于玲收拾屋里的脏衣服，一嘚瑟，哎，怎么衣服兜里还有个本子。 于玲打开一看，好家伙，这笔记做的！ 这一笔字看着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有的连笔写的，看不大清楚。 她看了看，连蒙带猜的基本上能看懂。 这是他最近学的大棚的东西，有棚子的搭建，土壤的整治，苗席的搭建，柱子等等内容。 零七八碎的，一页一页记得还挺全乎。 于玲心说，得亏自己有掏掏衣服兜的习惯，不然一下子按水里，这东西就毁了，石头可就白忙活了。 “我打算去看看水泥和钢筋，你跟着去不？” “那东西有啥好看的，我不去。”于玲才不想去呢。 说完她就觉得奇怪，看这些东西干什么？“你怎么想起来去看这些东西啊？” “不是我想起来去看这些东西，是咱得准备起大棚的的东西了。” 上次他去大姑父那的时候，大姑父就提醒他该准备东西了，不然等着自己要建棚的时候，再去水泥柱厂子里去订货，不一定来得及。 “这水泥柱子一根 差不多得二十块钱，规格不一样价钱不一样。” 这么贵！ “可不是贵嘛，你这水泥柱子，又不是泥柱子，人家那水泥柱子里有钢筋，就贵。你要是想要便宜的，也有。” 想了想，他跟石头说：“要是觉得贵了，咱自己打水泥柱子一样。你前面盖房子那会儿，又不是没打过。 这东西说透了没什么技术含量。” 石头想了想，“咱自己打的话，能便宜？就咱们那水泥柱子里面还必须得有钢筋吗？” 这东西贵就贵在水泥和钢筋上，尤其是钢筋，可不便宜。 “那当然了，咱自己打柱子，你自己准备水泥石子的，用料实在，钢筋这东西，还是用上的好。” 大姑父跟他细细解释。 “咱这个大棚，你得先把骨架搭起来，然后在上塑料。冬天刮大风，风大容易呼哒塑料，冬天温度低，那不好的塑料一上冻，就容易破。 你得用绳子压棚子，这尼龙绳子你得挑好的买吧。不过这些东西一年买了能使唤好多年，到时候挨年检查，有坏的换换就行，没有坏的继续使唤。” 大姑父吸溜一口酒，继续跟他说：“你这大棚骨架的东西都得提前买，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弄了。别等着上冬，天不好刮大风的，不好弄。” 石头琢磨了琢磨，这真的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这么算下来，东西不少啊！” “你这话说的，要是那么容易就起个大棚，那都去干了。还用等着你来干？” 大姑插话，“干什么东西，你不舍得投本钱，那能行？” “钱的事你不用怕，只要你好好的干，肯干肯吃苦，缺的部分我跟你大姑给你拿上，什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给我，不着急。” “这些都是小事儿，石头你想着，能拿钱解决的问题，这都不算是问题，就怕拿着钱咱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年轻轻的，怕什么？” 石头想想，也是，这话也就是大姑父说，可不是他不缺钱。 说话到底是硬气。 “那您跟我大姑啥时候有空，您跟我去看看，咱该买的买了，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他摸摸自己那小寸头。 “您也知道，玲这个人她干不来下地的活儿，偶尔的帮着干点还行，你要是让她在地里天天刨坑那不能干，不打三天就得撂挑子。” 石头放下筷子跟大姑他们商量。 “您腾出空来，咱爷仨去看看去，我就怕我小年轻去了，我啥也不懂，看不出个好赖来，他们卖货的再糊弄我。” 这话可是实在话。 这小年轻的去了大市场，那卖材料的，不把他当冤大头才怪呢！ “我和你去，过过这两天，我把地头拾掇出来，咱俩就开车去，上城羊那边去，那地方卖的种类多，什么都有，咱们去了看着有的，能买的的先买回来。” 大姑嘱咐大姑父：“你先上石头那去给他看看，那块场地哪么弄，给他合计合计，搭个多大的棚。” 大姑父鄙视的眼神看着大姑，那表情，石头要是知道，他肯定会说：傲娇，这绝对是傲娇的表情。 “还用你说？从知道石头准备弄大棚，我就给他划算来！她那个院子，我都量了。 那四亩多地，南北长顶天了能有五十七八米，不到六十米，东西也有个四十多米，就是建两个棚，也尽使唤。” 石头一听这个，精神了。 自己虽然知道院子具体的大小，但是没想到大姑父还给自己算过。 “是，我那院子说是四亩地，其实不止，能有四亩半地。 东西四十五米吧，那边刨去林子和猪圈，还剩下能有三十七八米的宽度。南北长是七十二米，咱盖房子盖的，这还能有六十六七米吧。” 大姑父摆摆手，“不能那么算。你这棚子起在院子里，你不能建的太靠前，南边那堵墙它就能挡光。” “那点墙好干什么？不大影响。我看了，那墙也就能有两米高，挡不了大点光。两米的墙，前面留出四米的地方，够了。 再说了，你也不能建到墙根去，你那边不得留出走道得空来？” 石头让他俩说的有些迷糊，这是咋算的？ “大姑父，你这是怎么打算的？” 大姑父一看就知道他没懂，这孩子，自己家还不知道啥样呢！ “老婆子你去拿个本来，我给他画画。” 大姑特别听话的跑自己小闺女那屋，别的不敢动，就拿了一张去年的大挂历纸还有铅笔。 想了想，还是给挂历纸放回去了。 这大挂历纸小闺女都是有数的，她写了字的都不让扔不让动，说是上面都写了笔记，她有用的。 这会儿管让不让动，大姑偷摸的撕了一张草稿本上的纸。 第147章 “咱们先来算算账。”大姑父拿着纸和笔，就开始在纸上画。 石头给桌上的东西挪开，大姑一样一样的拿下去，小饭桌空出来一块地方。 大姑父就着这点地方开始写写画画。 “第一样，就得买水泥柱子，你这个棚，咱合计着就能有六十米长短，第一回，咱就先弄个八米多宽的，还不行？” “行了，八米十二米的都够他使唤的。” 石头没概念，他插嘴问了一句：“八米和十二米是？” “大棚的宽窄，有的棚大点有的小点，都行，看你自己选。” 石头想了想，“咱先按着十二米的来。” 反正地方够用，自己要弄，就按照标准来。 “其实叫我说，也是十二米的宽敞些。” 大姑父在边上画图，咱这个棚子得先弄棚架子，你这得使换水水泥柱子。 大姑父刷刷的画图，石头看着，大概是能够看懂的。 “你看看。” 石头拿着这个，再结合这段时间他看的大棚，脑子里基本上清晰了起来。 “这几根都是支柱？棚子高度是两米五？” 他指着图上的两个数问：“这个是最高的顶？那这个地方是边？把边上才一米二高度？” “这也太矮了吧？”记得边上的位置确实是需要低头弯腰，但是只有这么高？ “可以了，你要是嫌矮了，可以再加高一点，但是俺家大棚建的时候，人家老师就是这么给设计的。” 哦，那应该就是一米二高度。 人家老师那可是从市里头下来的技术员，人家学问那么些，设计的一米二高度那肯定没问题。 自己又不懂，还是听人家专家老师的吧，那肯定没有错。 “行，那就按人家老师得来。” 大姑夫一样一样的才给他写出来，“家里头水泥柱子有多少？” “哦哟，我夏天那会儿弄了十五六根，是不是不能够啊？” “这东西肯定不能有，不过搭个小的可差不多。” “水泥柱子这会儿基本上十五六块钱二十来块钱一根，咱按着你这个距离，40根不够五十根紧着使。” “那就写五十。多了不怕，就怕不够，这东西得余富着。” 大姑跟他说:“你这东西缺了，可不行，能叫它剩了不能叫它缺了。” 石头一想也是。 “大姑父，那就写50。这得多少钱，按着二十一根，五十根就得一千块钱。” 这就是一千块，建个棚子是真不少钱。 从这开始，一样一样的，三个人细细的过了一遍，大样的东西基本上都算上，石头看着这张纸上写的，最后汇总的价格，差不多就得五千块钱。 这光是大棚，种子化肥的钱还没算上呢。 “这五千块钱，你别看着多啊，我和你说实话，你要是弄好了，你这一季挣不回来，这一年也差不多。” 一季就能挣回这些钱？ 石头觉得这话应该不是假的。 自己这一季贩水果贩菜，倒手一转，基本上翻倍挣钱。那这从自己地里头往外拉货，肯定不止挣那点。 就看这村里头起大棚的人数就知道，还是挣钱的多。 这成本确实不低，但是也没法子，想要挣钱，哪有没有投入的？ 空手套白狼，想什么好事儿呢！ 不就是五千块钱吗？ 干了！ 石头跟大姑父细细的商量了，这才回家。 “你吃饭了没有？” 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了，于玲怕他没吃上，问问。 “吃了，在大姑那吃的，我跟大姑父商量一下，该准备的都得准备了。” “都得准备啥？我看看。”于玲有点小兴奋，虽然种大棚不是她提出来的，但是自己的小菜店能卖什么还是要看大棚里头种什么，这也算是产销一体化了吧？ 叫啥，统购统销？ 不管了，叫啥无所谓，这要是慢慢的做大了，是不是也能做成连锁生鲜超市和蔬菜种植基地？ 那是不是也能做成那样的中国五百强企业？ 妈呀，不能想，想想就想笑！ 以后见了面，嘿嘿，张老板，于老板？ 不对，暴发户才叫老板，得叫于总。 “嘿嘿呵呵呵……” 石头看着她在那咧嘴笑，莫名其妙。 “想什么呢？” 他这一打岔，于玲回神了。 “啊？没啥，没啥事儿。” 没啥事儿笑的跟捡了钱似的。 这媳妇，一天的自己都能给自己都乐呵，倒是脾气好，比起村里那些天天嘟囔自己老头上班挣钱，天天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打孩子骂人的小媳妇倒是强不少。 石头也没想到自己媳妇是这么个脾性。 你说她大方吧，她其实把钱看的挺重，一直叨叨要攒钱买房子，有点钱就赶紧去存起来。 你说她小气吧，她掏钱买东西的时候贼大方，而且一般也不管自己挣多少钱，她就攒她小卖店那点，老太太的鸡蛋钱她都给老太太单独放着。 这家里头的账让她摆弄的，三分，一点不差。 一开始石头还觉得她有点生，可能是自己好几年不在家的原因，也可能是她不赞成自己承包搞大棚。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着她不乐意，偶尔的也会发点小脾气，但是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过后她自己都忘了。 看了几回，她好像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他自己也想开了，这样子也好，万一自己这边赔了钱，万一家里头有啥急事儿，不至于家里一分钱拿不出来。 “这是啥？”于玲看着石头递给她的一张纸。 “这是啥啊？”于玲看看图，又看看上面列的。 “我去，这是要准备的东西？” 这一样一样的，看着上面写的价格，看着单价都不算贵。 水泥柱子二十块一根？ “不是，总价得五千块？” 从心里想，这五千块真不算多，这才多点钱？ 但是这会儿是九五年，这物价还没有那么飞速，通货膨胀还没有那么大，这会儿的一分钱当一分钱花。 要知道夏天的冰棍都是一毛钱一根！ 这大棚光棚子的成本就得五千块！ 这，这是可着家里头的钱来的吧？ “你是不是知道家里头攒了这些钱，所以就照着五千块花的？” 第148章 “你是不是知道家里攒了五千块钱，所以就照着五千块花的？” 于玲有点气呼呼的质问他。 这也太坑了。 费劲吧啦的干了一个夏天，好不容易攒了点钱。 自己的买房基金刚有点起色，这就要没啦？ 前段时间自己还颠儿颠儿的跑银行存钱，每一次去，她都会仔细的看着存折本上那一行余额的钱数，仔仔细细的数数。 每一次她都会感叹房价贵。 好在这一年房子的价格还是五百多块一平，物价虽然涨了，但是房子没涨价。 她可开心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棒棒哒！ 就她这个人，说不好听的又懒又馋，不爱干活儿，尤其是不爱干农活儿。 但是她自认为自己到了哪里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自己奶奶费劲吧啦给她划拉钱，不就是希望她能活的好吗？ 你看看她自己有多努力？这一年她多努力？ 这才不到一年，就攒了五千块了。 可别看不起这五千块，那都是她一根一根菜卖出来的。 就这，这就等于她自己攒了得有十来平的房子了。 每次干不动的时候，她就会给自己pua，俗称洗脑大法:没法子，你给自己洗脑她怕自己干抑郁了。 每一次她都给自己鼓鼓劲儿: 于玲同学要加油，使使劲儿，今年到年底就差不多了，房子就在朝着自己招手呢！ 就算攒不上一万块，但是她明年铁定能攒够了，她就可以拿下小菜店的房子了。 这小破店也就二十多平方，她都要拿到一半的房子了，好，这下子好了，一个大棚就没了。 哎，别说嗨，就别说，这大棚盖起来长60米宽能有十米，这要是算起来，能有多少个20平方米？ 600除以20，三十个吧？ 所以说还是得城里头的房子之前，这必须得去城里头买房子。 她必须走出农村，走出大院子，走向…… 算了，现在先不考虑别的，先把小菜店产权变成自己的。 这才是现阶段她最主要的任务！ 自己兴致勃勃的进行三年规划五年高考，呸，五年计划，这目标必须实现！ 这下子可倒好，这大棚一盖，直接就存款清零了。 什么意思？ 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有点不大舍得。 十平的房子呢，就这么没了啊！ 白高兴了！ “什么话！什么叫我可着五千块钱花的，这钱还没花呢！石头看着她撅起来的嘴，无奈的给她解释。 “这是大姑夫跟大姑给咱预计的本钱。这都不一定，有可能花的少，也有可能花的多，你这还没咋的，先噘嘴。” 石头看她这样，试探的问她:“那不然，咱这棚不盖了？” 于玲看看这价钱，再想想自己的店。 哭也没有用，大棚该建还是得建，不建大棚这院子不白弄了？ 还是得弄，就是这钱还没花，自己就心疼了。 “盖吧，盖吧！不盖怎么挣钱？” 石头看着她说:“不行咱们就做小拱棚，就是大姑他们四五年前弄得那样的。你知道吧？以前都是那样的。” 玉玲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她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喜欢整那样的小拱棚？那个就是塑料布和竹子就行。” 于玲想了想，那就是去年冬天老太太在院子里弄得那个吧？ 那也太累人了。 那小棚子，也就不到一米高，每次弄菜得蹲在里头，就这还得低着头，特别的憋屈。 这就是自己瘦小，每次从头上往里钻，都很费劲，后来菜长大了，她直接就从半截抽开塑料布拱进去，不然根本不行。 想想那憋屈的样子，她不干。 “不要小拱棚，还是弄大棚吧。” 石头笑了，他伸手拉过于玲给圈在自己胸前，抱着自己小媳妇，一边哄她一边摆弄她的手。 “放心，花出去的钱，哥到时候都给你挣回来，花你五千，我给你挣两个五千回来。行不行？” 玲儿的手是那种肉肉的小手，跟那些骨肉粗大的不一样，摸着就软乎乎的。 到底是天天干活儿卖菜，这手就容易干吧，她这人爱美得很，一天天的到晚上十点就吵吵要睡觉，说是睡什么美容觉。 也不知道她从哪学的怪词怪调的，估计是看电视看的。电视台就爱放香港的电视。 就为了好看，她舍得给自己脸上抹油，不光脸上抹，手上也抹。 她不光给自己抹，还给闺女抹，给老太太抹，别说。老太太那脸，抹了确实变的细发了。 皮子细了，也白净了。 最夸张的一回，她应该是给身上也抹了。 他怎么知道的呢？ 他在被窝里闻出来的。 于玲身上的味儿他知道，就不是那种茉莉花的味儿，那被窝里头的茉莉花味儿，就只能是他给买的抹脸的雪花膏的味儿。 别说，还挺香。 于玲被他抱着，圈着胳膊动不了，听着他给自己画大饼。 于玲心里话:这得亏自己是新世纪女性，有学问有见识，还知道一点心理学常识，不然真就被他画的饼喂饱了。 这年头，谁不知道男人的话不能信？ 不过石头的话，可以听一听。 毕竟这大哥确实没骗过自己，这直男的性子，基本上跟自己就是打直拳。 真就是长了嘴的好男人。 嗯，是不是好男人待定，但是他说话算话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着这个，她心里舒坦了一些。 等会儿，还哥哥，于玲白了他一眼，还哥，谁的哥？ “你可真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谁家娶媳妇还要脸的？ “我要你就行了，我还要什么脸？不要脸，都给你。” 这句话给于玲堵的，都不知道怎么回。又羞又气的她伸爪子就想挠他的手。 “哎，干什么，哎，不兴抓人啊！……嘶……” 于玲这小个头，跟他比都不是个个儿，扭打一番，也没怎么着人家，反倒是自己的指甲差点劈了。 “还不老实！” 石头捏着她的手仔细看，“别动，我拿小剪子给你铰铰。” 石头捏着小剪子，给她那稍长一点的指甲都剪了。 看着圆溜溜的手指甲，她觉得好无语，虽然这会儿没有专门做美甲的，但是她也不想要这么短的指甲啊！ “你烦死了！” 第149章 烦不烦的，于玲还是跟着石头一起，俩人一个拿着笔，一个那拿着算盘，扒拉着算了一遍。 “按照你说的，大姑夫那意思，我大致上画了画，你看俺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玉玲这个图画的比大姑父画的好看多了，而且上面还有尺寸标注和数字说明。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石头看着，这还像个样子。 “等两天大姑父那边腾出空来，他跟我一起去城羊那边的批发市场看看，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就可以准备起棚子了。” 于玲同学点点头，买吧，早买早准备。 过不了几天，大姑父就来了。 “我明天就闲下来了，我和嫩大姑俩跟你去，嫩大姑这人会讲价，咱去了看看，你先把钱提出来，咱去得带着钱。装好了，也别露富。” 这年头，尤其是市场上，龙蛇混杂，那小混混的到处都是，市场里头尤其的乱。 那第三只手，抓都抓不过来。 不过当地人基本上知道哪些人是，他们都尽量的避着点，这种人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石头一听这个，下午趁着时间还早，抓紧跑镇上取了钱，他在柜台这里，连动都没敢动，直接是当面数钱。 数清楚了之后，他拉开腰上系着书包的拉链，然后把钱放进去，腰包瞬间就变得鼓鼓囊囊的。 他拉上拉链，直接穿上大外套，这样就能挡住自己的腰包。 这个小腰包，是于玲要奶奶做的。 拿着不穿了的破裤子改的。 石头之前出去贩菜卖菜，身上就带着这个小腰包，好使的很。 第二天一大早，大姑父和大姑就来了，三个人早早的就走了，下午于玲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老太太和孩子。 “咋滴？这是还没回来呢？” 她看着这俩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就知道这是还没回来。 确认一下子。 “可不是怎么的，你说这到这时候了，三个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买的什么样了。” 老太太心里头惦记着，今儿一天干活儿都没什么精神。 好在家里头就这点事儿，天天干都干熟练了，夸张点说，闭着眼都能干。 “我估计差不多好回来了。” 于玲想着再大的市场，也不至于晚上还开门，市场最晚开门到五六点钟吧？ 那他们肯定不能待到最后才出来，估计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真让她预计着了。 三个人两辆车，半个小时后，一前一后的进了大院。 “你听是不是有开车的声音？” 老太太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于玲仔细的听着，就感觉这声音从外面进来了，跟她说:“回来了，我听见了。” 说着她就站起来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呢，就听见大门口的声音。 “奶，真回来了。” 她赶紧的跑回去。 三个人是真能买啊，两个车斗子都装满了东西。 于玲看着好几个袋子。 “这都买了些什么啊？一袋一袋的，还真不少。” “今儿去把能买的能定的东基本上置办全了，剩下的小里大去的，上镇上县城里面就赶趟。” 石头说着就开始往仓库里头搬东西。 于玲看着大姑父和大姑进来了。 “姑姑，姑父，你们晚上在这吃吧，今夏黑在这住一宿再回去。” “不用，俺家去吃就成。” 于玲挽留他俩，“在这吃吧？你家去还得自己先做，忙活一天了你还有劲儿做饭？在这吃吧。” 老太太也留他们:“在这吃了吧，我早点揍饭，估计晌午就不怎么吃好。晌午吃的什么？” “那地方” 能有什么好吃的？净是卖包子的，晌午俺三个吃的晚包子，那包子，一口咬下去看不着馅儿，再咬一口，还没有馅儿。” 那不是馒头吗？ “不舍得放油也不舍得放肉，能好吃到哪去？俺三个就那么就着蒜瓣喝口羊汤凑合一顿。” 一听这话，老太太跟于玲都有些心疼他们。这出去折腾一天了，连口好吃的饭都没有，也太惨了。 “安阳来，出去的包子能有家里的实在？我这就做饭，你俩不着急，在这吃，晚了就住下，两个屋挤挤能睡开。” 老太着急忙慌的要去做饭。 “玲儿啊，你看着点孩子。” 于玲看看这孩子，自己在那玩的挺好。 她爸正在往仓库里头搬东西，她跟着忙前忙后的，着急的不行。 于玲给她拉出来，没用，你拉出来她自己又跑回去。 算了，玩吧，里头除了草帘子，也没什么别的东西。 粮食啥的都放另一个库里，这屋就是备着大棚用的。 “孩子自己玩的挺好，我帮着你弄吧？” “行，你和面吧，咱们包饺子，我上午刚去割的肉，我来剁肉馅。” 老太太拿着菜刀，走到盛水的大水缸这，揭开盖着水缸的木头盖子，就拿着刀在水缸沿子上磨了起来。 这声音刷刷的，怎么形容呢？反正一听这个声音，于玲脑瓜子激灵的，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反正不好听，就觉得从尾椎骨一激灵到天灵盖了。 她赶紧的拿着盆去舀了两葫芦瓢面粉，然后倒了一小撮盐倒进去，拿着水瓢一点点往面粉里头倒水，一边倒水一边拿着筷子搅拌。 等着里头的面粉都搅和成了絮絮，她就少滴了点水，放下水瓢。 开始上手。两只手开始把成了面絮絮的都团吧到一起开始揉。 一边揉，一边夸夸面盆底下和边上沾着的小面团。 最后，盆里面的面都揉成了一个表面光滑的大面团。 然后盖上盖子醒醒面。 老太太在刷刷切肉，先切片，再切丝，最后把肉丝切成沫沫，然后这才双手拿刀，当当的剁肉馅。 这么一会功夫，就快剁吧完了。 “给我拿块姜，扒棵葱。” 于玲听指挥，从厨房门口的地头拔了小葱，撕掉沾着土的外皮，然后洗洗递给她。 “包花心菜的吧？” “行，花心菜的快。” 花心菜是啥呢？ 于玲一开始不认识什么花心菜，但是她看见之后就知道了，那就是大白菜的亲戚，没卷心的大白菜。 这东西长得不算大，反正就是个白菜味。 于玲是没吃出什么好吃来。 老太太愿意吃，炒着吃炖着吃 包包子啥的，就爱做这个。 她洗了两颗，拿着刀切碎了，淋上一点盐，杀杀水。 没几分钟杀出水来，就挤掉水分，继续剁碎了，最后跟肉馅拌一起。 大姑帮着搬完东西，洗了手，过来帮着包饺子。 大姑手很巧，擀饺子皮可快了，一下子能擀三四个皮。 这个技术于玲很羡慕，不为啥，因为她擀皮一般。 三个女人干活儿，就是麻利。 没多会儿就包了一半了。 “烧水吧？” “烧吧，等烧开了锅正好下古扎。” 第150章 “吃饭了啊！拾掇拾掇吃饭了。” 大姑嗓门高，在厨房里一吆喝全院子都能听见。 这一嗓子喊的于玲一哆嗦，她正坐在小马扎上，在厨房门口那扒蒜瓣。 地上已经一堆的白蒜皮。 门口这地方，石头拿着水泥铺了铺，老太太天天拿着笤帚扫的干干净净的，连个石子儿都没有。 这一堆蒜皮就很扎眼。 扒的蒜瓣放进小搪瓷盆里，留着捣蒜泥用。 她先扫了扫地，给这堆垃圾倒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头。 家里头有个破皮桶，老太太特意提过来放着，就为了放厨房垃圾。 不说别的小老太太爱干净，这一点于玲特别满意。 以前的于玲不爱吃蒜，太辣，而且吃完太臭。 但是这地方的人都爱吃蒜，冬天腊八蒜，捣蒜泥。 蒜泥不同人不同做法，老太太喜欢在里头加水加盐加酱油加醋加香油，反正一调和，别说，沾着蒜泥吃饺子，味道鲜亮着呢！ 她还见过捣蒜泥里头放煮鸡蛋的，煮鸡蛋也捣成糊糊。 看着挺好看，但是她是没有一点食欲的。 今儿的蒜泥就是正常版本的。 给蒜泥放桌上，于玲又拿了小碗盛小蒜瓣。万一谁不爱吃蒜泥，可以自己拿着吃。 “洗手吃饭。”大姑父闻着饺子味儿，着急了。 石头噗啦噗啦身上的灰，退了外套搭在外头铁丝上，这才洗了手。 大姑拿着碗筷放桌子上，回来看看老太太捞饺子，她帮着一盘一盘端上桌。 五个大人一个孩子，上饺子直接上大茶盘子。 就是那种七八十年亲代结婚家家户户都有的上面印了红色双喜的大茶盘子。一下子上了两大盘子，还有一盘子放在边上凉着。 “哦哟，今儿这古扎看着挺好。” 一看那肚子大的，透着皮就能看见里头的肉丸子。 闻着是真香。 老太太端着最后一大盘子饺子进来， “吃，都吃，不用等，都有。” 老太太招呼人上桌吃饭。 看得出来，那三人是真饿了，都顾不上说话，呼噜呼噜的一会儿一碗饺子下了肚。 也是，跑那么远的地方，早早就走了，中午就是吃的再好，那也不顶饿。 这三人的饭量，谁也不让谁。 这饺子包的大，于玲也就吃十个，多了不能有。 她这饭量不算大，毕竟苗苗作为一个四岁的孩子，都吃了六个大饺子。 老太太吃的慢，那也吃了十二三个。 剩下的，三个人包圆了。 最后剩下还能有七八个。 “别剩下，就剩这点了，几个人匀乎匀乎，就吃了。” 大姑父看看，确实剩的不多了，“吃出来吧，不还得占着盘子碗的。” “哎呀……” 可能是吃饱喝足了，大姑父伸着腿在炕上，懒洋洋的不爱动弹。 “走吧？都这会儿了？” 大姑看着天，可是不算早了，都擦黑了。 “不行今儿就不走了。你家里头还有旁的？” 要是养了猪鸡狗的，这都得回去喂喂，那没法子得抹黑回去，这要是没有，回去干什么？ “家去吧，家里头还有一窝鸡呢，都下蛋了。” “门口的不能帮着喂喂？” 大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老太太说话。 “人家谁能管？就咱家东面那家子，自己是懒死懒死的，指望他，我还不如回去。” 大姑父这会儿也是下炕。 石头看着我俩人正要走，给自己的护膝和头盔找出来。 “这个不用，二十多分钟半个钟头的就回去了。”大姑父觉得用不着。 “带上吧，这会儿下黑了，天冷了。稍微挡挡风，你就能抗住劲。这东西我还有一副，你先带着吧。” 这么大岁数，骑着三轮车，也没个挡板什么的，那波棱盖直吹，好人谁能抗住了？ 老了以后铁定得老寒腿！ 大姑父很听劝，他自己护膝系腿上，然后穿好衣服。 “哎，这衣裳不能行，石头你给嫩大姑父找个棉袄来。” “不用，一会儿到家了。” 大姑父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会儿才上秋，不至于那么冷。 “可不行啊，天黑了，温度下来了，开车出风一阵儿就冻透了。穿上，也不是旁人的袄。” 老太太不肯，让他穿上。 大姑父穿戴了才上车出发。 一家人站在路边目送着走了，都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来吧，大哥，咱俩今天算算账。” 刚才都在，她也没问。 但是这会儿拉回来两车的东西，她可得问问清楚钱都花哪里了。 家里头的账她虽然不怎么管，但是得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嗯，都在这呢。” 石头从腰包里头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上面一行一行的记着今天买的东西花的钱。 “你水泥柱子和塑料纸都定了？” “都定好了，就等着到时候人家给送上门。” 这还挺好，给送货上门，不用自己去拉回来。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搭棚架子？” “水泥柱和竹竿钢筋送来咱就开始。” 于玲觉得问了句废话。 “我知道，我是说这些东西送来之前，咱们该干点什么？” 石头歪着靠着被，从窗台上的火柴盒里拿了一根火柴棍，拿着没有磷的那头轻轻的掏耳朵。 拿出来吹了吹，继续放进去掏。 于玲看着他的动作，有点不敢动，这要是吓着或者碰着他，不小心给耳膜整破了咋整？不会聋了吧虽然她知道耳膜穿孔是可以修复的，但是那不得做手术嘛，还得花钱。 还不知道这边技术行不行，还是小心点好。 “爸爸！” “哎。” “爸爸！” “哎！” “爸爸！” “干什么？” 老太太进来，“能干什么？她能干什么，她得准备看动画片了，你在那跟个大爷样。” ……得，他起开，起开还不成？ 小丫头自己踩着炕边上的小凳子，爬上炕，然后在炕上抱着枕头靠着被子，就等着老太太给她找动画片那个台。 “是不是这个？” “不是不是，还得转。” 老太太在那给她调台，石头在这看着自己闺女的小脚。 “拿小剪子来，你看看她这个脚趾甲盖，都多长了？” 第151章 没两天她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在忙完了秋苞米和种麦子之后，大姑父就天天往这边跑。 他带着石头在屋子前面的地里头挖坑。 也不算是挖坑，就是得建一个苗席。 这苗席主要是育苗用的，地方倒是不用太大，南北三四米的距离，东西大约七八米宽。 俩人量好了地方，插上棍子，拉上线，比划好了之后，俩人就开始了。 干了半上午就干了一点地方，石头觉得不成，这就俩人干，得干到什么时候去？ 他骑上车就进了村，没多会儿就找了四五个人来。 都是本家亲戚里道的，能用上急的人。 老太太看这架势，晚上得管饭。 她先烧了两壶热水备着，然后又洗了一大盆的秋桃。 几里头这东西是不缺的，石头干着二道贩子，那肯定不缺这点玩意儿。 几个人干起来就是快，干半天歇歇，喝口茶，吃个桃，还有给小孙女做的点心。 老式桃酥和老蛋糕。 这东西在这会儿那可是好东西。 家里头这几张嘴，都是会吃的。 尤其是小媳妇，那零食不缺嘴。老太太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也紧着她来。 这会儿手里头有钱了，也不差这点东西。 面油鸡蛋都是自己家的，就是个加工费，也不差啥。 几个大老爷们是真累了，也是真饿了。论谁刨了半天坑那也得饿。 “艾阳来，歇歇，都歇歇。” “喝点水，干着这一阵儿，都出汗了。” 能来帮着干活的都是之前跟石头玩的好的，一个村里基本上都是一个姓，往上数三五代的，都是一家子。 其中一个本家的堂哥，比着石头大了不少，他看着这地方觉得挺好。 “石头这场子弄得行啊，这里头弄棚，弄得行，看着不算小。” 那边一个小年轻阅历少，问石头: “石头，你上大棚，怎么不一次性到位？直接弄东面那样的高温棚呢？我可是听说前几年他们上大棚的，村里还鼓励给什么补贴呢！” 鼓励这事儿是真的，补贴未必，他之前就问了，所谓的补贴，就是那地不花钱。 据说是地免费给用几年。 玲儿当时就嗤之以鼻:这算什么补贴，农村的地本来也不值钱，自己村里用地，都很便宜的。 听小伙伴这么问，石头无奈，那是我不想弄吗？那是弄不了好吗？ “高温棚成本太高了 ，我弄这个棚，都得拉饥荒，再上高温棚，上不起。” “上这么个大棚得多少钱？” 大姑父从烟袋里抽出一张小纸条，然后自己卷烟卷，吧嗒吧嗒抽着烟。 “这低温棚，也不算便宜，我跟着去弄的水泥柱子和塑料布，大约摸的得有个五千多块钱吧。” 她看着这人也感兴趣。 “其实这就是没钱，要是手里有钱，再交上钱，直接整个钢架的，那才结实呢！” 没钱啊，只能买起竹竿子。 几个大老爷们想一想也是，石头家里头啥情况，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 这一年回来，买车包地，这又起大棚，夏天那阵儿看着他一天一趟的开着出去卖菜卖西瓜，也不知道能挣几个钱。 这一下子全扬扬了。 钱难挣啊，谁家都是这样。 “还行吧，我这还借了几个，等着卖了菜，收回本钱，就好了。” 说的容易啊，投入这么些，哪是一年两年就能回本钱的。 还是年轻啊，敢想敢干的，也不怕赔本。 大堂哥看看这一院子的菜，土豆那地方都起了，边上一个一个的畦子，排的还挺满。 “行啊，崂山低温棚也一样。 前两年没有这种高温低温棚，都是小拱棚，不都一样种菜卖钱？” 临头那个大一点的，抽着烟说道。 大姑父赞同，这俩人岁数上差不多，“可真是。大兄弟这句话说的是。这就这几年 我想着也就从91年还是92年那阵儿，才有的低温棚。转过年来就是上高温棚了。” 大姑父开始回忆:“我想着那阵儿俺家老二才几岁？一开始家里头就是那样的人小棚子，人进去，整个蹲着走，要不就是得爬着走，不到一米高，曲着竹杆子搭棚，一样种菜。” 等第二年，家里的棚就变多了，换成六米的小棚，再过了一年，就换成现在的大棚。 “行啊，一年一年的来，干什么都是一步一步的。今年不能说不挣钱，挣得少点就是了。” “有个活儿干着比在家闲着耍就强啊。” 几个老爷们说着闲话拉着呱，继续挖坑干活儿。 到傍晚四点来钟，温度低了，几个人就不干了，洗洗手搜准备回家，老太太留着几个人吃饭。 大姑父招呼几个人进去吃。 “走什么，都在这吃饭，吃了再走。” 大姑父一副长辈当家做主的样儿，“石头，家里有没有酒？” “我去买，就得路口批发部就有。” 说着他骑上摩托就走了，没一会儿就拉了两提啤酒回来，还有买的白酒。 老太太在切菜，于玲下午三点才回来，回来那会儿几个人呢正干着呢。 她打了个招呼，也不好站在那监工，就进了厨房帮老太太干活儿。 都是大老爷们，吃饭不讲究细致，但是得量大管饱。 老太太先是在大锅里头蒸馒头，说是馒头，其实就是糖三角。里头放着花生芝麻碎，拌了红糖，满满一锅。 大锅烧火快，半个多小时四十分钟的，一大锅就出锅了。 于玲把大笸箩拿过来，里头铺上干净的包袱皮，直接把糖三角一个一个的拾到里头，然后盖上干净的包袱皮。 老太太这边切了不少的肉，准备了好几样菜。 排骨是必备的。于玲拿出来五六个土豆子，这土豆子自己家种的，也不知道是品种的问题还是啥，反正没有后世那种超级大的土豆，最大的也就拳头大小。 拿着小勺子刮刮皮，洗干净，一会儿切块炖了。 扁豆，青菜，茄子都备好了。 老太太又掏出来一根大火腿。 相比较那种金锣双汇小火腿，她更喜欢这会儿的火腿。 她早就盯着这个了，就想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奶，你快切一片给我尝尝。” 第152章 这小媳妇，嘴是真馋。 老太太探头看看外头，给孙媳妇切了一块。 于玲也是饿了，两三口就炫进去了。她砸吧砸吧嘴儿，没啥好吃的，她吃着就是淀粉肠，这么切片吃，还不如上油锅炸一下好吃。 不稀罕淀粉肠的于玲东看看西瞅瞅的，琢磨着什么东西吃。 看着老太太炒的那一小搪瓷盆里头的茧蛹，她来了兴趣。 这东西以前她不怎么关注，也没吃过，这会儿闻着还挺香，拿着筷子夹一个尝了尝。 嗯，味道挺好。 拿着筷子一个一个夹着费劲，她直接拿着一把小铁勺，整了一小碗。 看看老太太炒的辣椒肥肠，来了两筷子。 饿了的人吃什么都香，这平常她不吃的东西，这会儿尝尝，也挺好吃的。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吃炒肥肠呢！味儿确实不错。 老太太看着小媳妇今儿这特殊的胃口，心里犯嘀咕。 该不是怀了吧？ 看着这样儿，又有点不太像，难道是日子太短，看不大出来？ 不成，她一会儿得好好问问大孙子，这一天天的骑车这跑那颠儿的，可别再累着了。 那屋里头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吃饭，吹牛打屁的，直吃到大姑父要走。 “不惜走吧，下黑直接在这住下得了。” 老太太留他。 “别别，回去，我不回去 ，她大姑那人自己在家不行。” 多少年了，基本上能回家住，他都得赶回去。 家里老婆子虽然上岁数了，但是他也不放心。 “她那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在这吃了，不回去她就知道你在这住下了。” 明儿还得来，你说这折腾什么？来回骑车，也不安全。 没看前村那小子，喝点酒骑着摩托车撞电线杆子上，让边上那铁丝网挂的，那脸和身上卡的啊，血呼啦的，根本没法看。 人家大夫都说了，这就是命大，再差那么一点点，就挂眼珠子上了。 人不死也得瞎。 这真是该着吃亏！ “醒醒酒再走。” 于玲也不放心。 “不要紧，我没喝多少，我知道得骑车，就喝了杯啤的，多了没喝。” 到这会儿吃了饭喝了茶，这点酒早就散了。 大姑父骑上车走了，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吃饱饭就回家了。 人家都走了，家里人这才开始上桌吃饭。 没法子，倒不是说不让女人上桌吃饭，实在是没地方啊。 在一个，人家喝酒她们吃菜，你酷酷给饭菜吃完了，不好看！ 人家喝酒的，看他俩吃饭？她俩又不喝酒，凑合一起干什么？ 索性等人家都吃完了他们再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石头，你来，你来我问你个事儿。老太太神神秘秘的，给大孙子叫她屋里。 于玲看着这祖孙俩，嘀嘀咕咕的，什么事儿这么神秘还怕她知道？ 切，稀罕！ 不过到底什么事儿？还得背着她？ 应该跟她没关系吧？ 于玲这边好奇的不成，还没等自己分析出来个二五六呢，就看石头无奈的摇摇头出来了。 石头看看自己小媳妇，到底是没说啥。 老太太叫他干什么呢？ 打听大孙子房里事儿。 这一点石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这老太太 ，真的是闲的。 一天的不够她忙活的，还打听他俩多长时候在一起来着！这话能跟她说吗？ “您别管了，我俩挺好的。” “啧，谁管你这个了，我问你，铃儿身上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 石头没听懂，身上有哈？玲身上有啥是他不知道的，老太太能知道？ “你个彪子，你说有什么？你自己干没干事儿，你自己没数？” …… 这话说的，真的是让人无法接茬。 “没有，你想多了。” 石头无语极了，这怎么可能，他都注意着呢！ “怎么叫我想多了，你回来这些日子里，也该有了。” 老太太心里发急，这要是有了，可是得注意着，前三个月地小心着点。 “真没有。” 石头跟她保证，“没有，你放心吧，她没怀。” 老太太不信，“你一天的不闲着，还能没有？” 她问完了，突然觉得不对。 自己大孙子怎么就这么肯定他媳妇没有？ 难道是大孙子不行了不能吧？这才多大年纪啊？不至于不至于！ 虽然怀疑着，但是还自己安慰自己，她就拿那种眼神看着他。 “啧，奶，你想哪去了！俺们这会儿也不到生二胎的岁数啊！就是怀了人家也不能叫生！” “那个再说！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没有？” 老太太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今儿必须的知道为啥。 她早就盼着家里头添丁进口的，大孙子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没有？ “俺俩一直避着孕呢！” “啥？啥玩意儿？你避这个干什么？” 小年轻们真是胡大洋，这事儿也好避着？ “嫩俩瞎吃药了？药那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不好，能给她吃踢蹬了。 吃多长时间了？” 石头看着自己奶奶越来越会脑补，赶紧给她解释。 “谁吃药了？没人吃药。” 想想，还是给她解释了清楚:“人家现在不用吃药。 咱村里妇女主任这都有任务，往下发避孕套，我赶回来那会儿上大队儿办事儿，碰着她，直接给我一大盒子。”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脸上就不高兴。 “你说说这个闹得。你说这养孩子，都是看缘分，这都多少年了，还折腾。” 她想想以前村里头抓超生的，想想都吓人。 自己村里头还好，大队干部基本上都是姓张的，本开亲戚里道的，也没人真下狠手。 她可是听他们嚼舌头根子的时候谁来，那上面领导下来动员，跟社员说举报超生有奖励 有些人为了拿点奖励，就给人告了。 那家子媳妇生了俩闺女，就想要个儿，那都会儿躲着藏着，不出门，就在家窝着，怀孕六个多月了，就这么叫人家告了。 上面的为了出头，给人房子扒了牛拉走了，还硬拉着人家媳妇上医院做了人流。 作孽啊！真是罪孽啊！那媳妇打那会儿在没怀上！ 告密那家人名声也臭了 ，人家都看不起他，有事儿也不用他！ 有几年总有人朝他家玻璃上扔石头。 第153章 “这话在家里头说说就行了，出去少说话啊！” 石头怕老太太出去瞎咧咧，再说出点什么事儿来，不够操心上火的。 “知道，我知道，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还能不知道？” 想了想，到底是不甘心，又问了一遍:“真不是？” “真不是！我那气球都用了好些了。” 哎呀，也是，你说这到底是谁闲的没事，做出来这么个东西，还气球，这得耽误多少孩子投胎，阎王殿里头管投胎的都干不过他！ 这人也是缺德！ 等晚上于玲洗漱完爬上炕，搂着苗苗要睡觉的时候。 那老太太推门就进来了。 “啧，奶，我这都脱衣服了，你咋进来了呢？” 石头裤子脱一半，赶紧拉被子盖好了。 “有什么的？ 我给你把屎把尿的拉扯大了，你身上什么我没见过！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行行行，你拉扯大我你有功 ，我说不过你！” 老太太劈头盖脑一顿输出:“我可不有功怎么的。 把苗苗给我，下黑以后跟我睡觉，嫩俩该干什么干什么。” 于玲歪着身子抿着嘴笑，老太太可不惯着他！ 不过为啥要给苗苗接那炕上睡觉？ “苗苗，你跟太奶奶睡觉不？还是跟妈妈睡？” 苗苗白天疯一天了，这会儿眯缝着眼困得不成，于玲问她话也没回答，一歪身子就拱到怀里睡了。 “睡了。不惜折腾吧，明儿晚上再让她跟你睡吧。” 石头赶紧撵她出去，这小老太太，想一出是一出的。 这会让哪有功夫要孩子，要了人家也不让养啊？ 村里头那第一胎是儿子的，直接都给拉走结扎了。 听说是给肠子割断了，就怀不上了。 第一胎是闺女的，那第二胎就得等几年才能批第二胎。 他那天去办公室领气球的时候，就听妇女主任在那给人上课，村里头有想要二胎的，让她一顿说。 为什么？不够条件！ 第一胎生了才两年多，就以为是个小闺女 ，就想着尽快要二胎，结果不符合条件，批不了。 石头这才知道生第二胎不是想生就生。 拿着气球他就走了，这政策管不着他，反正他现在觉得一个孩子就成，多了暂时顾不上，没得捣乱的。 这会儿看着小媳妇一天天的干劲儿十足，根本就没想着要孩子这事儿。 没看家里头气球没了，连碰都不让碰吗？ 他还以为是啥原因，好好一顿哄，答应了不知道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这才松了口。 到了他才知道，她不想再生一个。 就这还被摁被窝里一顿教育。 “有这一个还不够？你不会是有那些封建陋习吧？重男轻女？” 小媳妇眼一瞪:“我可告诉你，你是不是重男轻女的我不管，但是你要是敢对苗苗不好，嫌弃她，我跟你说你等着吧！” 这一天天的，娘两个就够他受的，小媳妇这脾气也是越来越激恼。 “我什么时候说嫌弃吗苗苗了，我可没说，你少造谣！” 这话怎么能认？更何况他也觉得是男是女的无所谓！ 家里头有没有那些家产等着继承，就那八亩地，有啥好继承的？ “你要是真想要儿子……” “哎，你可别冤枉我啊，行了，睡觉！” 玲儿这嘴一天的叭叭叭，跟机关枪似的，他累得不行 就想睡觉。 一个苗苗，那嗓门就顶着屋了，再来一个，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没听那村里头大喇叭天天的吆喝育龄妇女带环带环的？ 老太太也是，一天天的想好事儿！ 这会儿真要是怀了，不到批的时候，只能去医院做了，做了太伤身，但是没法子。 要么东躲西藏的生下来去交罚款。 不值当的！ 石头收拾好了准备睡觉。 “哎，老太太今儿神神秘秘的，拉着你说啥了？还躲着我？” 石头闭着眼不理她。 “装什么呢？你刚躺下就睡了？” 于玲看他不说话，觉得不太可能吧？ 秒睡？ 真有人有这功能？ “哎，我跟你说话呢！” 石头闭眼装死，就是不吱声。 直觉告诉他，装死这事儿就回去了，他要是说说要孩子这事儿，这娘们肯定有话等着自己，估计还不是什么好话！ 他只想天下太平消停的过日子，不想听她叽叽歪歪的絮叨自己。 “真睡了啊？” 于玲支着胳膊看他，直盯着他的脸，眼皮子也不跳，呼吸舒畅，看样子是真睡了。 “臭男人，睡得倒是快！” 她躺下搂着孩子，闭上眼没一会儿也睡了。 等着媳妇睡了，石头才侧身，伸着胳膊给这娘俩搂怀里。 大姑父带着这几个小年轻，干了三天才把这地挖好 ，石头带着一个小小子开着三轮车跑后面大院子里头，捡了不少的破半砖头回来。 那些砖头有些是红砖，还有些是青砖，大部分都是青砖这些都是以前烧窑烧的，拿来盖厂子的。 这会儿好些院子都租出去包出去了，里头的破房子人家拆的拆，修的修，拆吧出来的破砖头就扔在那院子边，没人要。 他找看大门的问了，人家让他随便拉。 “你要是要，都拉去吧，这都是不要了的，房子都盖中了，堆那还占地方。” 他去拉的时候，还是给人大爷送了一条烟。 倒也不是啥好烟，只不过这会儿的农村人都喜欢自己家种烟叶，自己晒自己卷，他们觉得这个有劲儿。 但是买的香烟送人，看着有面。 大爷喜滋滋的收了烟，痛痛快快的开门放行，甚至装车的时候还给他们搭了把手。 就这么的，一条烟换了两车砖头。 一事不烦二主，大姑父领着这几个人，直接黄泥和水，麦秸秆打碎了搅和里头，开始拉线砌墙。 这是苗席北面的墙。 要求得厚实，挡风，还得保温。 他们直接从坑底开始砌墙。 一层黄泥一层砖，这墙厚度得有三十多公分了。 “大叔，咱这墙要这么厚？” “这还算厚？苗席里头需要保温，墙薄了温度不行啊。” 小年轻挠挠头，他记得这地方冬天最低也就零下八九度吧？最冷的时候也就那么十天半个月的。 不过他家不干大棚，他还真不知道得修这么厚的墙。 第154章 忙活了几天，这苗席总算是有点样子了，剩下的就等过两天人家给送了材料来，搭棚子就成。 “你们去定的时候，定好了什么时候时候来送了吗？可别送的太晚了。” 于玲看着院子里的地，这么一整，有那么点样子了。 “不能，我定的就是给我送料的时候，咱俩家的一起送过来。也就这几天，我跟他说的是最晚不超过二十五号。” 大姑父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 反正这几次事儿，但凡他说了，那都是稳把稳都能成，这在她看来，这人说话有数，说话算话，他说不能，她就信。 果然，又过了没几天不到一个周的时间，就有大车滴滴的开过来。 来之前还特意给打了电话。 哦，对了，大姑家里拉了电话线了。 “叫我说这个电话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打个电话花钱，你接电话还花钱，什么初装费还花了两千块钱。你说有什么用？” …… 这臭显摆的，没用你安它干什么？ “嫩妹妹住校，没有个电话是真不方便，你说有事儿也不能老往人家家里打电话，你上人家接电话，打电话的，人家不说什么 其实心里怎么想的，咱也不知道！”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石头跟奶奶都赞同。 “可不是？你看自己家里拉上，孩子打电话，方便，有事你也能知道。小闺女的都恋家，打电话是经常的事儿，还是自己拉个得劲。” 老太太觉得这个电话该拉上，虽说贵了些，但是又不差这点钱。 原先村里头就小卖部里头安电话，打电话按分钟收钱，可是不便宜。 她看着这两年，好些家里都安了电话，就她知道的都有三五家里了。 不过不是家里有念书的，就是做买卖挣了钱的，一般人家其实还是不拉的多。 “俺老婆也是说这个话 ，老大也愿意叫我拉上，说是这安装费她出了 ，每个月的电话费她给我交，不用俺俩操心。” 大姑父乐呵呵的炫耀。 有个好闺女真的是得济，别看他养了俩闺女，那也比那些养儿的强不少。 村里头以前笑话他绝户头的，这会儿看着他大闺女，眼气得很。 他大姑娘，那比起一般的小子强不少，念书行，考上个好学校，念了个好专业，分配也好，哎，一进单位就跟着她领导干会儿，这会儿谁还看不起他？ 那看上大曼来说亲的，他一概不松口。 大曼在单位里头就有人追，他才不干涉呢！给他找个吃公粮的女婿才好呢！ 这个社会，一个女婿半个儿 ，一样给他养老。 “大姑父，拉个电话这么贵呢？” 这还真是，什么东西一开始的时候都贵的要死，她那会儿，拉个网线都送电话机，拉电话都给送礼品，哪像现在这样的？ “贵啊，前两年更贵，这还是便宜了。” 那倒是，往后会更便宜。 “再贵，也赶不上大哥大贵。” 这话倒是，不过大哥大这么土的词，还是新鲜。 “那玩意儿有钱人才使唤呢，咱这号家庭，能安个电话，那都是不错不错的了，在村里都是数着的。” 别管数着不数着的，这坏会儿都在这等着人家来送住竹竿子和钢筋铁丝啥的。 送货的大车是真准时，按着他说的时间到了。 得亏石头提前找人了，不然就靠着家里这几个人，根本弄不下来。 于玲没想到，这大竹子都劈开了，还这么沉。 那钢筋，一根她都拿不动。 七八个人进进出出的，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趟，这才把东西拿进去。 这些都放好，这还不算完。 大头才刚开始。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送水泥柱的。 怕人家司机干等着着急，石头特意给两个司机一人塞了两包烟。 开车的大师傅虽然看不上这两包烟，但是心里头熨帖:这小子看着就是会来事儿。 不用人说，上道！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自己家的都卸了下来。 大姑父得跟车走，石头想着跟着一起过去搭把手。 “不用你，你在家拾掇拾掇，我那边有的是人干活。” 石头不听他的，直接骑上摩托车跟着走。 “你这孩子，真不用！” 大姑父拍着大腿让他留下。 “快别叨叨了，赶紧走吧，师傅开车把。” 人家大师傅可不管你这些，到点送货就是。 大卡车呜呜的走了。 于玲拿着石头给她单子对东西。 她一样一样的查数。 其实刚才石头都查过一遍了，但是她不放心，还想自己再查一遍。 要知道，自己攒的那些钱，就换着这么些东西出来。 哦，不对，还有塑料布没送来呢！ “奶奶，没什么事儿俺就回去了啊。等着哪天上棚搭架子俺在过来。” “行，今儿多亏你们几个来帮忙了，这几兜子梨分分，拿回去吃。” “不用，不用，家里有。” 这东西虽说不是家家有，但是也不新鲜。 “拿着吧，这是石头去拉货的时候带回来的，可不是咱这的梨，一人再拿一兜香蕉，东西从南边过来的，咱这不好买，拿回去吃。” 这可是新鲜东西，大集上这会儿卖的可不便宜。 “留着卖钱吧，咱这庄户人家不用吃这个。” 老太太不乐意了，“我不跟嫩撕吧，都自己提一兜走。 嫩小年轻的不吃，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媳妇的尝尝。 这东西孩子老人的都能吃，都拿一兜。” 话说到这，几个爷们也不来虚的，一人提了一兜子走的。 几个人进了村沿着路回家，路上就拉着呱，闲话唠嗑。 “大哥，你说石头这开车拉货卖，到底能挣多少钱？” 这香蕉这梨，看着可不便宜。但是也没见他在村里头和大集上卖过。 “挣钱肯定是挣钱的，你就看他这一年摆弄的，就不少花钱。” 老大随口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点的梨，蹭了，就咬了一口，嗯，满口汁水，真是甜。 “味儿咋样？” “哎，别说哈，这梨还真是好吃，甘甜甘甜的，比咱地头上的梨好吃。” 第155章 “回来了？” 下黑都黢黑的天了，于玲听着外头有摩托车的声音。 老太太也听见了，她在屋里头问，这是自己家的摩托车声音吧？听着是像。 “可能吧？我出去看看去。” 于玲朝着门口走去，就看着一束灯照了进来，有人开大门。 不用说，这就是石头回来了。 “你吃饭了么？” 这个点儿了，也不知道是忙活到这会儿还是吃完了饭才回来的。 “大姑留我在那吃，我没吃，干完活儿都六点多了，我寻思吃完饭不得九点多了？我就直接回来了。” 要是吃完九点多，喝了酒骑车也不安全，索性直接走了。 “奶，石头没吃饭呢，给他下碗面条吧？” 于玲转身进了屋，“家里头还有挂面不？” 老太太带着孩子在炕上玩呢，一听这话，就要下炕。 “哎呀，没有挂面了，我这还没去压来，不行给他淋个饼吧？” 于玲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两个人一人调面糊一个人摘菜烧火，俩人配合着一会儿功夫，不到十分钟，鸡蛋葱花饼就出锅了。 捞了一个泡在水盆里的芥菜疙瘩，切片切丝，投洗之后沥干水，加上芝麻粒香油，醋，滴两滴辣椒油，小菜就得了。 怕他不爱吃这个，又给他切了一根火腿肠，这回的肠是老太太专门去找的，人家自己灌的，里头都是肉，切出来闻着就香。 晚上做的糊糊上锅热了，给他盛出来。 等石头洗了脸洗了脚，饭菜都上桌了。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俺俩就简单的吃了点，你凑合一顿吧。” 石头也是真饿了，拿着筷子夹着饼，唏哩呼噜的一顿造，饼没了，菜都吃了，稀饭也都喝完了。 看着他吃的快，于玲怕他没吃饱。 “够不够？不够再给你做两张去？” 老太太做了四张大饼，这都吃了，可真是恶狠了。 “不用，这些就够了。” 吃饱喝足，石头伸展着胳膊躺在热炕上，感觉自己才像是活了过来。 这一路上骑车，虽然天还不算冷，自己穿的也够多，但是这有风跑车，也是够人受得。 也就是自己年轻火力壮，生扛罢了。 “大姑家的都搬完了？” “搬完了，早就搬完了。他就定了没大点东西。” 大姑父定的不多，就是一点替换的东西罢了。 “嗯？那怎么干到这会儿？” “碰上人家那边有一家子在那搭棚子，我跟着搭了把手，学些怎么弄的。” 哦，也是。 “咱们家什么时候搭棚子？” “大姑父看了天气预报，这两天天都挺好，不刮风不下雨的。 大姑父说好了，明儿他来，我一会儿还得去找找人，明儿跟着搭把手的，先给苗席弄起来。” 大姑父说了，材料拉来了，剩下的就好干了，两三天就能干起来。 村里头族里头，有的是小伙子闲着，拉上十来个人，干起来一两天的事儿。 第二天真的是个大晴天。 早上八点多钟，大姑父他们就来了。 大姑父还给他找了个人来。 石头找的十来个人也来了。有的一家两口一家三口的帮忙。 “来，都听我指挥哈，咱先把线拉上，拉直溜了，做好标记，把水泥柱子放过去挖坑埋好了，两个人一组，这活儿干的时候都注意点，别砸着脚哈，先把柱子立起来。” 这一大帮子人在这干活儿，乌泱泱的，老太太怕苗苗跟着跑会碰着，就让她在屋里头摘菜。 “你就在这给奶奶帮忙哈，做好了奶奶晌午头给你做糖吃。” 吃货苗苗那是有吃的就能哄住了。毕竟不是一年前只知道玩的孩子，这会儿她可是大孩子了，人家都说了，再过上一年，她就该上学了。 苗苗坐在小马扎上，吭哧吭哧的用小手揪芹菜叶子。 老太太怕她一会儿就弄完，直接买了一大捆的老香菜，还有芹菜，这一捆得有五六斤，就那么放在地上给她揪叶子玩。 看着她在这老老实实得干活儿 ，她想了想，还是从外头给她把门带上了。 万一没注意跑出去了，大马路上都是车，再给她撞着咋整？ 外面又来了一波人，小叔带来的。 这一下子得有十六七将近二十号人了。 “你说你上棚，你也不跟我说。”小叔埋怨他，有事儿不说话，真不知道叫他说什么好。 “你那个店里头那么忙，我找你干啥？这有的是人，不用非得你来。” 小叔不乐意，壮壮奶也不乐意。 “这叫什么话，他那个店一天的一个样，壮壮妈自己也能忙过来，叫他来帮帮忙，你不是干的快？” 亲戚里道的，整得这么外道！ 大姑夫和带来的那个大叔，两个人领着几个小伙儿 拿着尺子和线，开始测距离拉线。 “这，打个桩。” 小年轻拿着小铁锤，当当几下锤一个铁锟子，直接就砸进地里头。 “好，拉上线。” 大姑父看着他给我线挂上 慢慢的扯着线往南走。 几波人各忙各的，没一会儿就拉上了。 “直溜不？”站在那头的人大声喊着。 大姑父在这看着，点点头， “行，好了。” 几个妇女站在边上，暂时的插不上手。 “我说，咱也别在这闲着，不行就先把竹子和钢筋给搬过去？” “搬哪里去？” 旁边有人问。 “人家那边扯线比量呢，咱这会儿给弄过去，放哪里？还是等一阵儿问清楚了在搬吧？” 这一天忙活的不成，最好了标记就是运柱子，按照大姑父画出来的距离放好了，然后挖坑埋柱子。 立起来的柱子还是挺沉的，先挖坑，然后给柱子挪进去立起来，扶好了，埋上土，边上用脚踩实了，推一把怼不动，稳稳的站着，这才算好了。 “这么一弄，这水泥柱子这多少公分在底下？” “你没听管事儿的说？挖的坑得有四五十公分。” “妈妈呀，这得这么深？一根水泥柱子才多大？这都埋底下了。” “你没看着那边摆的，不一样长？人家说了，长的往中间运，短的放两边。” 第156章 “这还挺快的哈，这就一上午，这就基本上把柱子埋得差不多了。” “可不是快，你不看看这多少人干。才几根柱子？” 军章媳妇喝着水说话。 “我刚才数了，这是六趟柱子，两米多点插一根，这一个棚下来，可是不少。” “可不怎地？这水泥柱子，可是不少，这是摆弄开了，不觉得多。早晨来那会儿，门口那一堆，可是不少。” “啧啧啧，你说这一个棚建起来得多少钱？” “我心思着，万八千的不用，五六千的差不多吧？” 几个老婆子凑一起，没有别的事儿，就是八卦，哪怕是在人家家里也不耽误他们八卦主人家。 “你可别说，这两年弄大棚的，都挣着钱了。” 小媳妇也是羡慕的不行。 她倒是想弄个大棚，奈何家里头不分家，老太太把钱，一分钱不给出。 老头老太太就怕钱没了，挣一分钱都得攥在手里头。 去年那谁家，要一块钱买胰子，那老婆婆都不给，自己那老婆婆虽然没这么抠，但是也不遑多让。 这个时候的婆婆，不算恶婆婆，那也不顶亲妈心疼自己。 她也想跟于玲似的，能出去干活挣钱，还不用伺候婆婆。 以前村里头谁看得是石头啊？谁不知道他家里都啥样了？都知道他那个媳妇是咋来的。 这会儿可倒好，虽说还是不富裕，可是都知道这两口子正干，日子早晚都能火起来。 一波人喝了水吃了点东西，接着干。 这会儿也就是上午十点不到十点半，这柱子还没立完呢前面从八点多开始拉线标点，就弄了能有一个多钟头，这又搬又抬的，挖坑也是费力气。 到这会儿，也就弄了能有一半？ 剩下的得接着干。 “大晓妈，你跟壮壮奶，再找俩，帮我揍饭。” 这么多人在这干活儿的，下午还指望着人呢。 晌午可得管饭，不光晌午饭得管，就是晚上饭都得管。 好在前两天她就跟孙媳妇说了家里头得管几天饭这事儿，她俩跑大集上买了不少的东西。 今儿早上赶得急，她先去镇上割的肉，家里头备着的灌香肠，还杀了两只公鸡，剩下的土豆花心菜啥的，秋扁豆什么的都有。 这些人，只能整个大锅菜，不换那些花样。 这几个人都是在家里头干活麻利的，一人一样儿，一样一样的开始整菜。排骨鸡肉的剁成块，直接上锅煮熟，等着炒菜的时候上锅一翻炒直接出锅，快。 煮骨头的锅里还顺带着蒸了大肉丸子，一锅三个菜，省时省力，还管饱。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切菜做饭。 外头院子里忙着立柱子。 没多久，院子里就飘着肉味。 “哎呀，真香啊！” “嗯，早上来的时候看着老奶奶杀鸡了。门上还挂着排骨呢，我来的时候都看见了。” 嚯，这真是下本钱了。 这时候村里头人不过年不过节的，其实也没什么人天天割肉炖鸡炖排骨的，反正他家里头偶尔赶集买块肉，就这炒的菜里头也都是肉丝，想着敞开了吃肉，那不能够。 闻着肉味儿，干活的小伙子们更起劲儿了，那大锄头抡的酷酷的，一会儿就刨一个坑，一会儿一个半米的坑。 “这帮小子，知道有肉吃，干的还挺带劲。” 春志大爷吧嗒着大烟卷，看着干活儿的小子，真是不知道说啥。 “别说他们，我闻着这味儿，都趟哈喇子。” 他家里老婆子灶上手艺一般，就是做饭也就是能做熟了，要说做的多好吃，那不能够。 儿媳妇也是一样，好东西给他们做，也就一般化。 石头奶奶那年轻那会儿就会侍弄饭，要不是是个寡妇，那张罗大厨，都得找她。 于玲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一大院子的人忙着。 她今儿回来的算早，今天就卖了半天她特意跑市场那边的熟食店去买了点炸鱼和炸丸子。 炸鱼，就是那种大刀鱼， 切成一块一块的，裹了面糊糊下油锅炸两遍。 老太太昨晚上就跟她说让她去买点现成菜，对付着两三桌的量。 得亏她做了预备的量，不然估计不能够。 “艾玛，玲儿回来了？” “啊，大娘，这是我买的鱼和丸子，您找个盆给分分，一会儿好上桌。” “这还买的刀鱼啊？啧啧啧，这么些菜，还买刀鱼干什么。” 老太太看着于玲在那洗手，“我就她买的，春志和那个谁，那几个就好个炸刀鱼，也不常吃。” 这东西非油炸不好吃。 这会儿除了过年走油，谁家舍得这么炸鱼？ “你是真舍得，有这么些肉和菜，炒菜还放这么些肉，够吃的。” 老太太合计着:“可真不一定够，今儿得有十五六个人，你看看都是写大小伙子，能吃着呢，这些我都怕不够。” “够了，怎么地也够了。你看看你准备的这些，管够吃。” 等啥干到晌午快十二点的时候，这一批柱子才算立完。 这么一看，地里头排排站着一根根的，有那么点模样儿了。苗席这都已经上竹竿和钢筋了，基本上的模样也都出来了。 “这干的挺快啊，这么看着，不用两天就起来了。” 人多力量大，确实快，等着基本的架子出来，剩下的就是零碎的小活儿了，石头自己绑绑绳子，拧拧钢筋的，自己也能干个差不多。 老太太一嗓子喊人吃饭，几个老爷们溜溜达达的过来。 亏得家里有炕，一屋一个。坐不下的就在下面站着，还有个大圆桌。 苗苗半上午就干够了，也不顾自己一身的泥土啥的，自己开了电视机，在那看白眉大侠呢。 拿着个苍蝇拍跟着白云瑞舞舞炫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等老太太想起来还有小孙女，来找她，就看着地上扬了一地的芹菜叶子，小丫头正在准备从炕上往下跳呢。 “苗苗！” 老太太那手脚老麻利了，一步窜过去给她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 小肉球一点都不怕，她还在那蜷着腿儿晃悠悠。 “你等着的，等人都走了，我非得揍你一顿的。” 第157章 “唉呀妈呀，可算是忙的差不多了。” 石头伸展着懒腰，四仰八叉的躺炕上，苗苗就趴在他上面，爷俩腻歪在一起。 也不愿他犯懒病，这段时间为了这个大棚，真的是忙的不行，起早贪黑的干杂活儿，收拾地里的小活计。 这会儿都忙差不多了就等着来了塑料布蒙上就成。 这忙来忙去的，看着没啥活儿，那也挺累人。 更何况他隔三差五的还跑车拉货呢！ 等他彻底闲下来，大白菜也下来了。 “我得恢复正常进山拉货去。” 这段日子石头忙着家里还得跑着县城。真的是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地主家的牛都没有这么被使唤过。 不过好在家里的活儿都是集中一两天的干，倒也不怎么耽误他开车拉货。 至于这钱，随着挣随着花了。 于玲小本本上都记着呢，这一秋天的钱，差不多都扔进去还不太够呢！ 钱花了还是能看到东西的。 老太太那边卖鸡蛋的钱都拿出来一部分呢！ “我今儿先进山去看看那大白菜什么样了，差不多就该准备冬菜了。” 确实是该准备冬菜了。 家里头今年白菜种的倒是不算多，倒也够自己吃。 自己院里头的地，还有老宅子里头的菜，老太太领着孩子天天溜达，收的差不多了。 反正那边院子里头的都枯园子了。 除了白菜萝卜，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至于大棚里头的地，他跟老太太正在慢慢整理。 尤其是老太太，大棚里头整改，要把棚架子底下得地弄成十几二十个的菜畦。 这活儿让老太太自己包了一半。 于玲是觉得她岁数大了，这种出体力的活儿就算了吧，老太太不服老，跟他俩说不用管了，她自己就能干。 这一点确实比于玲要强，反正地里头的活儿，她是真的干不来。一两天的还成，三五天的也能坚持，但是天天干，她干不来。 你看，这不到一米宽，长二十多米的菜畦，老太太抽着空半上午就能刨一个。中午头歇晌呢，她还能再去刨一个。 石头也是干惯了的，卖完菜半下午回来，他抽着空也能刨一个。 爷孙俩跟商量好了似的，天天凑着闲工夫，三五天的就给地刨了一遍。 大姑父之前就嘱咐了，冬天育苗后得移苗，提前十天半个月的就得给棚子蒙上升地温。 那地也不能一个劲儿的使唤，得歇歇地，还得上肥。 肥家里头倒是有，农家肥，石头之前就一层土一层粪的堆着呢，味道倒是不大，这存了七八个月了，也该差不多能用了。 趁着媳妇不在家，石头找了一天给地里头扬了粪。 是真的扬粪。 于玲回来面对的，就是散发着淡淡臭味的院子。 就为了给地增肥，好冬天种菜。 “这得几天才能散味啊？” “用不了几天，三天天的就散个差不多了。” 毕竟是露天地，风一吹味道就散了不少。 于玲严重怀疑不是味道变少了，而是自己已经适应了这股味道。 没听古人说嘛: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满院子都飘满了，自己再怎么也闻不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空气里头是不是有毒要不自己回老院子住几天？ “你就是些毛病，村里头谁家还没有个粪坑？都臭哄哄的？” 还真是啊，确实是家家户户有旱厕粪坑，也没说谁家特臭的，难道真的是自己思想问题？ 要不，就克服一下？反正也就三五天的，等着地里头翻完了，估计就没什么味道了。 这院子里确实天天在变样儿。 每次从店里回来，她都看着苗苗跟在老太太身边，俩人在架子底下干活儿。 小丫头拿着小锄头，跟着老太太干活，像模像样的，反正是比她强。 “石头啊，家里头不是有那些废木头板，你给苗苗打个木头槽子。” 老太太给他安排活儿了。 “打那个玩意儿干什么？” “给她打个，我好领着她种点草莓。” 今儿她领着孩子出去玩，上人家那边果园子里头去了。 这会儿树上果子都在上色，有那熟的早的，她心思带着孩子去看看买一点。 结果这孩子盯上人家树底下的草莓了。 可能是树底下风不大，也有可能是背着风，温度还成，那树底下野草里头，还真就让她揪出来几粒野草莓。 这孩子上来劲儿了，在人家林子地里头到处撒摩。 都是自己村的，多少沾着点关系，人家看她喜欢，就跟老太太说:“您这小孙女稀罕这东西？酸唧唧的也不嫌弃，我给你挖几棵苗啊，你拿回去就直接给她栽棚子边上就行。” 这不是刚准备弄大棚？ “冬天棚里头温度高，照样长，干上开花早，过年前后就能下来一批。” “冬天能长？” 老太太看着小孙女稀罕的不成，听人家这么一说 确实可以给她栽上几棵。 大冬天的水果少，长几个给她解解馋也挺好。 “那还打什么木头槽子啊？直接种地上不得了？” 老太太有自己的打算。 “到时候苗席子育苗，棚里头栽菜，这边边角角的，还有旁的东西来？” 老太太嘱咐石头:“也没几棵，就先给她打个槽子，反正烂木头也不好干什么，种盆里头，也方便搬动。” 这事儿不着急，石头听过就放脑后面了。 这会儿顾不上自己闺女吃不吃草莓的事儿，他正在山里头大叔这看白菜。 说实话，这大叔是个侍弄庄稼的好手。 这大白菜种的是真不错。 原来的西瓜地，大部分都是白菜，一小部分种的是萝卜，还有胡萝卜。 “这个是啥？” “那也是萝卜，叫啥水果萝卜，还有叫它心里美的，我看着有，就都种了点，能卖就卖，没人买，俺们就下窖存着，冬天吃。” 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这萝卜的好吃那可是多了 ，就是吃多了容易放屁。 不过没啥，大冬天的大白菜萝卜是常菜，家家户户都得预备。 “大叔，你估计过咱这片菜地能收多少菜？” 第158章 “……你叫我说有多少斤，我还真说不上来，不过今年这大白菜长得确实好，我种植前肥了地，这块地里头的白菜萝卜都长得不错。 你看看这个大萝卜，甘甜。” 石头不爱吃这个，再怎么甘甜，那不也是辣口的吗？ 但是干这个的，怎么也得自己尝尝，知道什么味儿，才好跟人说啊。 拿出车上备的西瓜尖刀，他切了一小片绿萝卜，去了皮尝了尝，别说，水头足，味儿确实甜。 “不错。” 想了想，他跟大叔说实在话。 都不是第一回合作了，大叔也是实在人。 “您这个白菜和萝卜，打算多少钱往外出？” 大叔搓搓手，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我早点跑集上打听来着，那价格基本上两三毛一斤……” “大叔，”石头打断他，“大集上卖这个价，那我收的时候只能比这便宜，不能比这个贵。” 大叔连连点头，“知道，我知道，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他有点忐忑的问:“咱这个一毛钱一斤能成吗？” 石头沉吟着，没松口。一毛钱一斤这个价可不算便宜。 这大白菜都下来了，市里头卖白菜的可不算少，自己这一车白菜卖的贵了真不一定能挣着钱。 “大叔，你也知道我不是零卖，就是走批发的路子。” 石头也不跟他来虚的， “我要是收你这个大白菜，可卖不上两三毛一斤的价儿。 这么地吧，八分钱一斤，再多了我是真不挣钱了。” 自己这出功夫拉货还得算上油钱功夫钱，就是自己人工费不算，那也不便宜了。 “你要是觉得这个价钱能接受，咱就砍白菜装车，你要是觉得我给的便宜了，那咱就哪说哪了，您是自己赶集去卖还是重新找人来拉货，都成。” 大叔琢磨了一下子，自己地里头这大白菜，个头大，卷芯卷的结实，白白胖胖的，一颗能有个七八斤 ，大点的都能有十来斤出头。 自己要是卖，肯定不能都卖出去！就是这山沟沟里头，谁家能买白菜吃？ 这东西谁家都种呢。 八分钱一斤，他自己约摸着一亩地不得有个五千来斤，算下来一亩地怎么也得有四百多块的毛利收入。 白菜这东西自己也没怎么费心思管理，挣点是点吧。 “行，那就八分钱。那咱今日就砍菜？” “砍。” 石头在地头上看菜，大叔骑车回去招呼人。 不到十分钟吧，就来了四五个人。 有男有女的，石头有印象，这是他媳妇和儿子儿媳妇。 “怎么弄？”大娘头上包着黄头巾，小媳妇头上带着红头巾，他跟他俩儿子穿着破旧的褂子，一人拿着一把小砍刀。 “尽量的挑大的，卷的结实的的砍，没卷好芯子的过两天再砍。” 都是干活麻利的，女人家干活儿利索也干净。 小媳妇提着白菜就想扒皮。 “哎，先不用，直接去根装筐子。” 石头看着她要去皮，赶紧阻止她。 “大叔，跟兄弟们说，这白菜去根就行。”大叔看着手里的白菜，这叶子倒也不脏，就是有的地方有些干巴。 “咱们拉进城，城里人爱自己扒白菜梆子，只要咱这菜叶子不烂，就那么放着就成。” 也是。 大娘看着自己这儿媳妇，到底是年轻，光想着好看了，去皮得去了多少钱？ 不过这个张儿还真是实在，不是那样特意压价的人，这人做买卖能成。 想到这里，大娘心思活泛。 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打听张儿这人。 “也不知道这张儿成家了没有，看着可挺年轻的。” 今儿这一三轮车白菜，拉了九百多斤的菜。 一斤八分，这一车就是75块钱，还是当面点钱。 给钱真痛快，不像她娘家那边，都得压两天，先把钱给牵头的人，在一家一家的分钱。 她听人家说，过手钱都得扒一层。 “结婚了吧，夏天那会儿我听他说，他闺女咋咋滴的，我也没问。 大叔大口吃着饭。 今儿晚上这菜好，鸡蛋炒圆葱，鸡蛋多，油性大。 吃着就香，下饭。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大娘一听人家有媳妇孩子了，那就算了。 “你这人，我能干什么？不认不识的，我就是问问。” 自己老婆子自己知道，当着儿子媳妇的面，他不好说啥，到了晚上睡觉，他才跟老婆子嘱咐: “张儿的事儿你少打听 也别瞎心思。我听大外甥说来着，你别看着他挺好说话，其实他这个人不好惹。” 想了想，他还是闭了嘴。 张儿以前进去过，就这一点，其实他有些担心，庄户人家哪见过这样的？ 但是外甥说这个人行，不是那样坑人的，让自己放心的卖给他就行。 从夏天卖西瓜，自己也看出来了，小伙儿人不错，人家来就是挣钱的，但是也不是那种死命压价的贩子。 有那样的贩子，压价压的狠的，别说八分钱，五分钱你也得卖，不卖就得烂地里头。 他觉得这人能处，管他进没进去过，反正在办事儿上看着比自己儿子强。 这些话他没跟老婆子说，也没跟别人提起过，说这些干啥？ 说了再拿那样儿的眼色看人，那不得得罪人？ 不值当的。 今儿老婆子想说什么，他知道。这老婆子一辈子就爱给人拉媒保牵的，也没干出点啥来。 人家媳妇孩子美满着呢，就冲张儿这本事，人家那就是享福的命。 石头这一车白菜来回来，晚上就做了一顿醋溜白菜和白菜炖粉条。 “不是，咱今儿晚上跟白菜干上了？” 这也太那啥了！ 她又不是属兔子，爱吃萝卜和青菜。 是，她是爱吃青菜，但是不能上来都是白菜啊。 “这不是明儿得去卖菜吗，咱自己先尝尝这菜什么味儿。” 石头挑着一筷子白菜，“挺好吃的，真的，你尝尝。” …… 再怎么尝，那也是白菜味儿 ，能好吃到哪里去。 “真的，你尝一口 ，不好吃再给你做点别的。” 老太太早就知道孙媳妇这毛病。 吃饭上可是能挑拣，她给她切了一碟子火腿肠，就在这预防着呢。 第159章 不爱吃白菜的玲，还是端着碗扒了一大碗的白菜炖粉条子。 没办法，老太太在里面放了五花肉，老香了。 她尝了一口，就觉得今儿晚上这菜不能吃大馒头，得吃米饭。 这要是拌上米饭，那能下去两大碗。 “怎么样？味道好吧？” 石头看着她酷酷炫菜，心说这媳妇倒也挺好养活。 “嗯嗯，味儿挺好。” “你这两天开店，家属院那边去没去卖大白菜的？” “嗯～没有，反正我是没看着。我估摸着还没开始吧？” 那不能够，这几天的白菜都下来了，不能没有人去卖吧？ 石头觉得难道是批发市场那的白菜都被拉走了？那也不至于吧？一个城的白菜都拉走了？ 还是说这会儿卖白菜的还没下去溜达？ 合计半天，他也没合计出来点啥。 算了，想太多也没啥用，明儿直接去得了。 第二天一早石头就开车去了小菜店。 直接就在店门口卸车。 于玲踩着三轮车带着新摘的菜，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哎呦，你这整一车白菜呢？卖冬菜啊？” “是，这不是白菜下来了，天也冷了，也好备冬菜了不是。” 这倒是。 冬天的大白菜也不算便宜，那贵的时候能卖到七八毛一斤呢！ 这会儿买，也就两三毛的，便宜不少呢！ 这东西也能放住了，家家户户在楼下有小屋，冬天谁家小屋里头不是堆满了萝卜白菜土豆的？ 有那吃不动的，那萝卜都窜樱子，白菜都能开花，土豆地瓜的长芽。 也就是这几年年景好了，像以前一到冬天，有白菜炖豆腐，那就是好菜了。 他们小时候，连个咸菜疙瘩都没有！ “这白菜看着好，黄心的白菜，炒着好吃。” 石头就守在一边，这都是老顾客了，他也不来虚的，直接两毛钱一斤。 刚才他去市场那打听了，市场门口批发的大白菜就是两毛一斤。 “两毛钱一斤，你这也是两毛一斤？” “是，我这两毛一斤 你自己挑，自己扒白菜帮。” 老太太们一听这个，来精神了。 “真是让我们自己挑。” “昂，这一车，我给你扒，那得扒到什么时候去。” 有那心急的老太太这就开始扒着车栏杆探头看了。 石头就给车斗后挡板卸下来，一颗一颗往外递。 “先说好了啊，扒白菜帮不要紧，可别都给我嚯嚯了。 不要的白菜帮子扔这个筐子里头。” “哎呀知道知道，不能给你嚯嚯菜。” 几个人围着车挑菜，挑好的就自己放在一边摆着。 一老太太挑了能有二十多棵白菜。 石头直接把大磅秤拿出来，就放在地上，上面放着那种大铁筐。 “大姨 你看看，看好了啊，我这称上可是清零了。” 石头指着上面的数跟她说。 “哎，对对，是。那我往上放白菜了？” “放。” 大姨一颗一颗的往里头放，等着她放好了，石头慢慢的放砝码。 “一百一十七斤三两。” 不太到一百二十斤。 “算您一百一十五斤行吧？” “一百一十斤得了！” “大姨，你这抹的零头太大了。 我这都给你去皮去根的，还给你抹零头，你这倒好，直接给我去了好十斤了。 咱没有这么抹的。” 大姨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你看看你，抹了得了。” “大姨，这真不成，我这一斤两毛就是批发价，本来就挣不几个钱，你扒皮去一层，再抹个零头，我真不挣钱。 这五斤呢！抹不了啊，真抹不了啊。” “真抹不了？” 石头真的是无奈了，老太太也太爱占便宜了，这一下去了七斤多，一斤两毛，都好两块钱了。 “那你给我搭上根葱。” 这个行。 于玲看着就从屋里头提了一捆大葱出来。 这葱就是老太太自己在院子和地里头种的，不怎么大，就是本地葱，没有人家那种大杆子。 吃倒是一样的吃。 老太太也不嫌弃，自己上手抓了五六根大葱，这才满意了。 “这菜我先放着，我找人给我搬过去啊。” 石头看着她:“大姨，你还没给我钱呢。” “一共是23块钱。” “知道知道，我不能瞎你的钱，这都在你家买多少菜了？” 她打开身上带的小钱包，从里头找钱，数了数才递给石头。 石头把钱递给于玲，她仔细的看看真假，这才装了起来。 石头特意给于玲讲过如何判断真币和假币。 他俩还没收到过假钱，但是这时候假钱可是不少。 得亏于玲机灵，每次都看看，倒是少了很多烦心事儿。 石头这准备了三个铁框子。 还有不少编织袋。 在这买菜的人不少都是邻居，有人看着大姨自己拎不回去，都搭把手帮着抬进小区里头。 “要我说，你就开车进去，直接在院子里小屋那地方卖，谁家买了直接就在那收拾。俺们还不用这么来回的搬。” 于玲停下收拾菜叶子，想了想，还真是。 “是哈，大哥你开车进去，大爷大妈们买了菜直接就在那边台阶和小广场上晒了，也省了来回搬的时间，还不容易碰烂了。” 这人可真是个大聪明。 石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那我先把这几个大姨的菜称完了，再开车进去。” “哎呀，不用不用，你给拉进去一块称得了。那我先不挑了，等你进去了我再挑。” 大姨说着还不太放心，“就这个框子里头的是我的哈，可别弄混了。” 旁边的大爷们帮着他把白菜装袋子装筐子里，然后搬上车，石头开车进了院子。有人很热心的给他指挥，就停在小广场这。 这样一来，直接白菜进社区，大爷大妈大姨们不用出力气搬筐子，那买起来更是没顾忌。 二十来棵白菜好干什么？ 一个大姨挑了五十几多颗，过完秤，直接就在边上台阶上摆着晾晾。 这会儿的白菜水分足，这要是就这么放进屋里摞起来，那容易捂烂了。放之前都得先摆着晾晾皮。 “随便扒帮子哈，您把拔下来的老帮子给我扔这里就成。” 石头看着新来的大妈大姨，赶紧解释。 “你这买了多少？” “没多少，也就二百来斤吧。” 第160章 买完白菜的几个人一人占一块地方，拿着那边上立着的大扫帚呼呼扫出一块地方。 几个人帮着，一颗一颗排队摆开。 “就这么放着，叫他干爽干爽皮，等着晒两天在往屋里头放，不容易烂。” “这么放着不能叫雀儿叨了？” “赶着的，哪年不得嚯嚯几棵？你得看着啊！” “你看看你这个费事的，前两年我叫你在这底下挖地窖你不干，这会儿费事了吧？” 边上另一个大爷出主意:“其实不挖地窖也行，你找楼下没有地砖的地方，挖坑一样嘛，咱那会儿不住楼房的时候，谁家不是挖坑埋地下？” 于玲到底是不太放心，她坐在小店里头卖着菜，等着这一波人流过去，她跟旁边小卖部大姐打了声招呼。 “大姐，我进去看看卖的咋样了 ，你帮我盯着点吧， 有人来买菜你给卖就行。” 大姐老痛快了。 “行，你去吧 。” 身上围裙套袖的也没摘下来，就那么穿着，从大门进去。 往头里走了能有两排楼，石头就在那卖呢。 人倒是不算多，能有那么七八十来个人在那。 站的站，坐的坐，那台阶上小广场上，摆了一排一排的大白菜。 石头在那过秤呢。 “这卖的还有多少？” “哎呀小媳妇来了？他这是两口子？” “可不是两口子嘛，你来的晚不知道，这是门口那菜店的小媳妇，这男的是她对象。” “啧啧啧，倒是看着还挺般配的。” 有点可惜了，自己那会儿看着她挺好看 一天天的自己窝店里干活儿。 看着挺年轻，一点不像结了婚的样儿，还打算问问，给介绍个对象呢！ 得亏没去打听，不然都不够闹笑话的。 大妈大姨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五六个人把这一车包圆了。 等着后面再来人，没有了。 “这就卖没了？” 于玲看着来的人，自己都脸熟。 “大姨，没有了，你要白菜啊？明儿还能来一车，你要是要，我给你留出点来啊？” “哎呀，小于啊，你给我二百斤，先留二百斤。你那有萝卜芥菜疙瘩胡萝卜什么的？” 于玲哪知道这东西有没有。 她不知道，但是石头知道啊。 “有，都有，您要啊？要多少我看看给你拉回来。” “要，可得是好的啊。你别拿那种细溜儿小萝卜糊弄我，我这打算腌咸菜的。” 家里头家口大 ，自己一家子，俩儿子家，还有闺女家里头，走在这县城里头上班，那吃饭基本上都在这吃，菜备的少了可不够吃的。 “大姨，您放心，我这都是上人家地里头现挖的，你没看着这白菜，这就是昨天才去地头上拉回来。” “明儿还是两毛钱一斤呗？” “都一样，就是两毛钱，只要人家农户不涨价，咱这就不涨价。” 石头跟她打包票。 “那你给我留出来哈，我明儿要。” 于玲看着周围的人，“那啥，咱今儿没买着的，还有要预定白菜的没？有的话明儿先给你们留出来咱再卖。” 她看着这些人，在这看逛街消磨时间。 “你这个就得弄个大车拉货。” 哎呀，你倒是会说，那是我不想多拉货吗？ 那得有车啊？买车不得花钱啊？ “这不是就有个三轮车嘛，那大卡车咱也买不起，也不会开。” 有那好事儿的老头给他出主意。 “你这么滴，我看市场上那拉货的车 ，在上面都加一层挡板，你不行也加上一层。” “嗯？”啥意思？于玲没听懂。 加一层挡板？ 石头听懂了，“您是说在这上面再加上一层？” 这个他倒是见过。 有一个跑长途的车，就在这三面围挡子上，又拿电焊给焊了几根铁棍，上边加上木板，比原来的挡板高了能有二三十公分。 确实可以。 于玲听着他俩比划，直觉这事儿不太对。 但是她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这都差不多了，她帮着把拔下来的白菜叶子都扔进筐子里。 这些菜叶子都没啥毛病，但是老太太买白菜，都爱扒一层，不不去一层总觉得自己吃亏。 石头老早就准备好了，扒下来的菜叶子拿回去喂猪。 一点不浪费。 “行了，我先开车回去，趁着早还得去拉一车。” 石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搬上车。 “你上车我给你拉过去。” “你走吧，就这两步道，我溜达过去就行了。” 他看看手上的表，这还是结婚那会儿买的，他一天天的出去，没个时间可不行 就又翻出来带上了。 “要不今儿就卖到这，关门家去吧？” 于玲看着他，神经病。店里头压着那些菜卖不出去，都扔了啊？z挣不了几个钱给他烧的 “你走吧，晌午头还有一波来买菜的，这也没剩多少了，我等卖完这些就回去。” 石头想了想，“要不我等等你吧。” “等我干什么？你不去拉菜了？还等我？” 这人上来这一阵儿，开始黏糊了还。 “你赶紧的吧，趁着这两天好卖，能多卖一车就卖一车，等着过几天忙了，你想出来卖菜都得先干完地里头的活儿。” 唉，这一天天的，紧忙活。 “行，行，那我不等你了，我回家了啊。” “走吧。” 于玲看着三轮车走了，这才赶紧的往回跑。大姐正在店里头给人装菜呐。 “刚才卖了大头菜，还有点辣椒。钱给你放抽屉里头了。” “好嘞，麻烦您了啊。” “哈呀，还跟我客气上了。”大姐收了钱，把菜递给人家，“你自己忙吧，我回去了。” “好好，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于玲忙着卖货，送走一波一波的人，这会儿买菜的人明显的少了不少，她就坐在那歇歇。 脑子里就在琢磨这个加挡板的事儿。 她不知道挡板该怎么加，她想的是这个板能加吗？ 按说这个车是有自己载重量的吧？ 那超过这个的量，是不是就是超载了？ 那车斗子里货装的太多太高，路上限高的地方能过来吗？ 还有那路，限制载重量的，好像超重了就不让上路了吧？ 哎，路上有限高的地方吗？有那限重的路段吗？ 哎，有没有来着？她怎能想不起来呢？ 第161章 “娘，那个小张又来了。” “嗯？来了？在哪里呢？” “俺爹带着去地里了，让回来跟您说，都上地里头砍白菜。” “艾玛，那还等什么？赶紧拾掇拾掇，你也去，跟着帮帮忙去。我这刷了碗，算了，回来再刷吧。” 婆婆说着话，就要给围裙解下来，解到一半，算了，这么去吧。 “老大媳妇，你骑着车，捎上我，咱俩能快些。” “哎，娘我拿着两把刀够不够？” “再拿上两把，万一不快，你上哪磨刀？” 她想了想 ，又进了小屋，从里头拿出七八个苹果和梨，还有两大捧山楂啥的，一股脑的放进布兜子里头提着。 “娘，你拿这个干啥？” “拿着，干活累了好吃。我不爱吃地里头的萝卜 ，我吃了烧心。” 也是，那萝卜在好吃，吃多了也难受。 婆媳俩骑车上山，沿着路到地头的时候，家里头几个老爷们正在地里头忙活呢。 石头也跟着干活儿。 废话不多说，赶紧的开始弄菜。 “大姨，今儿还要一袋萝卜，我看地那头，那是不是种的胡萝卜？石头看着那边的一小块地。 “那块地是你家的不？” 大儿媳妇看着那地方，赶紧跟婆婆后面低语:“娘，那不是咱的，是老栓家的。” “张啊，你是要收胡萝卜？” “收，但是我得先看看这胡萝卜什么样儿，不像样的我可不要。” 石头估摸着这应该不是她家得地，“您帮我问问，他卖不卖，要是卖的话，我也一样八分钱一斤收了。” 大叔推着一小推车白菜过来，听见这话，赶紧的让老婆子去老栓家传话。 “好不好的，你拔根尝尝就是了。” 大叔走过去就蹲地头上，拔一下没拔出来，“给我铁锨来。” 儿媳妇有眼色，给自己爹拿过去。 一铁锨下去，抬出来好几根胡萝卜。 不错，看着颜色就好看 ，是那种大胡萝卜，粗，倒是不算长 ，根须毛毛不算多，但是有的不好看，枝枝丫丫的 。 “自己家里的胡萝卜，长得也不算好看，不如人家那样专门管理的。” “他家种这么些胡萝卜，就为了自己吃。”他知道，每年这坡地里头，他都能种不少呢。 这玩意儿人吃不算，还能蒸了喂鸡喂猪的，不然冬天靠什么给猪贴膘？ 地瓜地豆子胡萝卜白菜叶 麻什还有草面子，有什么喂什么。 石头擦了擦上面的土，又拿着小刀削皮，咬了一口，还成，就是胡萝卜的味儿，吃起来脆生的。 不错。 “行，我尝着挺好。这地方能有多少斤？” 大叔一看有门，“老婆子，你去找老栓问问去，你上他家去，这个时候他就在门口晒阳阳。” 她看着自己了老头，“我这会儿就去啊？那地里头？” “你赶紧去吧 ，要是卖，张儿今儿就拉走了，你骑车去 。” 大叔心思着，这要是能卖着钱，不比喂猪的强？ 老栓家里也就是靠着种地，没有其他进项。他那大姑娘嫁人了，小儿子也没啥本事。 这要是能卖钱，也是个进项。 老婆子骑车不歇气的跑去老栓家。 嘿，这老栓，还真是在门口晒阳阳打瞌睡呢。 “老栓，你媳妇呢？” 他家里头他媳妇当家。 “啊，屋里头呢。你咋来了？” 这老蔫吧媳妇，咋来他家里了？虽然都是一个村里头，自己媳妇跟他家平常没啥来往啊？ “走走，进去说。” 大叔姓刘，外号蔫吧，他媳妇就没有个名，人家都叫她蔫吧婆子，要叫她老刘家的。 她三言两语的跟两口子把这事儿说了。 “你看看你们卖不卖，人家八分钱一斤收。你要是卖，这阵儿就上地里给他挖萝卜去。” “真八分钱一斤的收？”老栓媳妇觉得天上掉馅饼呢！ 八分钱一斤不多，但是要知道，这东西家家户户都自己种点。 这山沟沟里头 也没人会买这东西吃。 别说八分钱一斤，一分钱一斤她都卖。 这胡萝卜种子就是她自己上一年留着开花打的，也没花钱，管卖多少钱，那都是白捡的。 “你这人，我还能熊你？俺家这就是自己在门口种了点，太少了不够，不然我自己就卖了。” “你卖不卖？” “卖，怎么不卖？走我跟你去，我给人起萝卜去。” 老栓媳妇穿鞋穿外套。 “你也别模糊了 跟我去看看，帮着干点活儿。” 老栓知道能挣钱，那还不赶紧的跑着。 来回不到半小时，三个人就到了地头。 “石头，这就是老栓。” “大叔，你这胡萝卜卖不？” “卖，你婶子都跟我说了，八分钱一斤收，你看中就成。” “我这也是第一回带这个，今天不多拿，就要一编织袋子就行。” 石头一说这话，老栓还有点失望，折腾半天才要一麻袋。 “行，一麻袋就一麻袋。” 老栓媳妇干活麻利，提着拔出来第五胡萝卜直接就给萝卜缨子掰下来了。 “哎，大姨，别别……” 石头赶忙阻止。 “啊？” 怎么了这是？她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没毛病啊。 “大姨，我连着樱子一起收，你这萝卜连缨子带土，一块算。” 啊？他们这么多年 也没遇见过人家来收菜的。 这会儿收菜都这么弄？ “张儿，你这么着不亏了吗？” 你这么收，一斤八分钱，那得多多少斤？ “大叔，不碍事的，带着土和樱子，能多放几天。” 他之前看人家市场里头大哥弄这个，都是带着泥土和叶子，他告诉石头。 以前人买萝卜，喜欢洗干净的买，但是贵。 后来就爱买带着叶和泥巴的萝卜，说是这样的更新鲜，没有什么污染。 这城里人吃东西，都不知道从哪整得词。 “地里头的东西哪来的污染？但是人家要啥样的，咱就给弄啥样的。” 有句话他没说，那长途运东西，你不加东西，那不是烂了吗？不烂那就得加化学水泡泡。 至于污不污染的，他是不知道。反正他也不从太远的地方弄菜，就在这百八十里地附近找，也没什么可污染的。 第162章 这一车塞的可不少一麻袋胡萝卜，一麻袋青萝卜，直接扔在装满白菜的车上面。 “这么着不能行啊，你这开车走山路，没多会儿就得掉下来，得拿绳子好好绑一绑。” 石头看着也是。 这一车比上回的还要多。 他头一回拉这么多的东西，确实有些不把稳。 “得绑起来，不绑不行。” 小年轻动作轻快，一头这个，一头那个，俩人一抡绳子，就绑在车斗子下面的地方，“勒紧了啊！” “知道。” 几根绳子抡过去，倒是快，石头看着这个车斗，他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村里人带着他去水库捞鱼用的渔网。 这东西要是盖在上面，勒紧了绳子，肯定不能往下丢东西。 回去他就找找试试，就算没有那个渔网，有那种渔网似的绳子也成啊。 开着车咣咣铛铛的，提心吊胆的开车总算到了大路上。 上了大路就好了。 今儿多加了两袋子东西，跑起来倒是没多大的区别。 毕竟这东西不用自己脚蹬，都是烧油。 赶着天回了家。 “你这是啥？” “要了两袋萝卜。你看看你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吃拿下点来。” 老太太看着这车，这心忽闪忽闪的。 “这拉这么些，怎么开回来的？” 石头随口回答:“就那么回来的呗。” 老太太喜欢看看这胡萝卜还挺新鲜，“这怎么还带着萝卜缨啊？” 嗯？ “大哥，你这个萝卜带着樱子收的？多少钱收的？” “八分钱一斤。” 倒是不算贵，但是加上萝卜缨子，那就不便宜了。 “你要这些萝卜缨子干什么？又不能卖钱。” 石头看她又想找事儿。 “萝卜缨子也有要的。到时候就跟他们说，不管带不带叶子，一律两毛一斤。” 要萝卜叶子干啥？ 这东西还能吃吗？ “这萝卜樱子也能吃。”老太太跟她讲古。 “就这几年流行的那个梅菜扣肉，那个梅菜就是这东西做的。” 啥玩意儿？那东西怎么成萝卜叶了？ “咱家前两年的萝卜缨，我都上热水焯水，晒干了，冬天拿猪油渣和粉条豆腐干包包子。” 老太太跟她说:“哎呀，那小味儿，你就吃吧。 那会儿你肚子带着苗苗，不爱吃饭，给你拿干萝卜缨包包，那大包子，一顿你能吃两个，我都怕把你撑坏了。” …… 还有这事儿？ 不不不，她没有，她不是，她就没吃过好吗？ “我怎么不记得。” 那肯定不是她 。 …… “你还想吃不？ 想吃我就做点，这两年带和孩子也没做，我也想吃了。 萝卜缨都是现成的，等我晒好了，留着冬天吃。” 这个倒是可以。 “那就做点，我也想吃了。我想着还有马猪菜的包子。等开春了，也晒点背着。” 野菜包子味儿都不错。 说起来吃包子，老太太晚上就洗了两个大萝卜，擦丝焯水。 这弄得家里家外都是萝卜丝的臭味。 “啊，太臭了！ 我受不了了，这跟放了臭屁一样，太上头了！” 于玲撅着嘴，堵着鼻子。 她拿着苗苗的动物小毛巾，折起来围在自己脸上，做成一个口罩，但是还是挡不住这股味道，她只能用手捂住口鼻，偶尔拿下来换换气。 太冲了！ 都上头了！ 老太太看她毛病多，“苗苗，嫩妈真是你一天的毛病多，真能出洋相！” “谁出洋相了？真的臭好吗？” 于玲不服，踢了石头一脚:“你说，臭不臭？” 石头觉得自己很无辜，踢自己干什么？臭不臭的不都臭了吗？ “还行吧。” “哼！”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狗男人的话没一句能听的。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这作样儿，真是没法说，哪家小媳妇养孩子都好几年了，还跟个孩子样儿？ 也就她吧！ 作吧作吧，等着吃的时候就知道香了。 “它就是这个味儿，等包包就好了。萝卜丝包子才有味儿呢！” 不可能，她又不是没吃过 萝卜有啥好吃的。 她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于玲不算是吃货，不过当她第二天早上上吃着萝卜丝粉丝猪油渣虾皮包子的时候，还是不争气的炫了两个。 要知道这个大包子，一锅也就蒸了十六个，个个都有老太太的拳头大。 没办法，实在是太香了。 谁能想到臭乎乎的萝卜丝，加上虾皮和猪油渣，能这么香。 比她吃的纯肉丸子包子都好吃。 石头呼呼的，就着黏住糊糊吃了两个半，小苗苗都吃了将将一个。 “别给她吃了，再撑坏了。” 真能撑坏了，小孩子不知道饥饱，这都打嗝了，还要吃老太太给她揉揉肚肚 。 “行了，剩下的等晌午奶奶给你吃。”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太太有数着呢！ “你出去碰上有那好山楂买点回来，我给孩子做点山楂糕吃，总这么吃吃坏了。” 山楂糕？ 她也想吃。 “奶，你还会做山楂糕？” “我什么不会？那以前家里头都没钱，摊上嫩这些光知道吃的东西，我不会做上哪弄去？硬逼着都会了。” 石头不说话，小时候嘴馋，老太太就给他弄吃的，那真的是做什么像什么，都好吃。 吃饱喝足两口子走了。 石头想的确实没问题，萝卜叶子也有人要。 “这萝卜缨怎么卖？” “都两毛钱。要叶也是两毛，不要叶也是两毛，还是自己挑。” 有人打听，石头就告诉两毛一斤。反正这个价也不贵 他也不多要。 “这萝卜叶谁吃啊？” 一个小媳妇看着这萝卜叶子，翻翻拣拣的。 跟她一起的大姨告诉她: “你不知道吧，人家是从南方来的，哪年都晒萝卜叶，腌咸菜，啥菜干，做出来的好吃着呢。” “是吗？我怎么感觉我以前没吃过呢？我不记得我妈他们做过。” “小年轻基本上不大吃这个，老人家喜欢做点。” 于玲正好在这边帮忙。 “是，我奶也说这个萝卜缨子晒了包包子好吃，确实不错。” 她跟大姨搭话:“俺家早上就做的萝卜丝包子，里头放点粉条猪油渣虾皮。老香了，我自己就能吃两个。” 她提着大萝卜给大姨你看看:“您看看，这一个包包子都够了。” 第163章 “哦哟，确实不小。” 大姨看着这大萝卜，一个不得有一斤？ 这翠绿翠绿的，看着就鲜灵。 于玲从三轮车上拿出小刀，给她切了一骨碌，“您尝尝这个，皮是有点辣的哈，但是里头水头足，您要是能吃了这口，冬天当水果吃也一样。” 她又切了一骨碌递给另一个大姨。 “不都说吗，冬吃萝卜夏吃姜，这东西比人参比不上，但是对身体好是真的。” 大姨吃着味儿挺好，这大个头，炒着吃炖着吃，包包子，都挺好。 家里老头子爱吃这一口，每年都得存不少。 “挺好，挺好，我家里头有地窖，给我多来点。” “大姨，今儿就带了一麻袋，您看您要多少自己拿吧。” 大姨想了想，“你明儿还来不？” 石头想了想，“看看今天这个院里头有多少人定白菜萝卜，定的多我就跑一趟，要是没多少人要白菜，我就跑别的家属区看看。” 于玲怕这种优质大客户流失，特意跟她解释:“不过您不用担心，您要想要啥，您就上我们店里头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告诉他，要是能给您弄来，就给送过来，弄不来我也帮您打听打听。” 哎呦，可真是要不说小于这两口子买卖能干起来。 就这小媳妇这心眼，好使着呢，一般人赶不上她这机灵劲儿。 “那这么的，我再定一麻袋的萝卜，就这个萝卜就成，不过这会就别带着萝卜樱子了，俺们家里头不吃那个。” “成，您说了算。” 于玲从围裙兜里掏出小本本和铅笔，“说好了啊，我可给您记上了。” “记吧 ，用不用我给你拿点押金啥的？”这大姨老喜欢于玲了，长得好看还会来事儿，人还实诚。 “不用，就算到时候您不要了，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放不坏，我慢慢的就卖出去了，不能亏本。” 于玲忙着记预定的人数和菜品，石头忙着给昨儿定的白菜今儿分发出去，收了钱到手，最后还有十来棵大白菜。 “这剩下的就放店里头卖吧，你就别在这耗着了，回去看看，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两天该送塑料布来了。 大姑父之前就说来着，等塑料布送来，还得检查检查先看看有没有破损的，这都是必须的。 塑料布这东西，金贵着呢。 等回家吃了饭 ，一家子每天的节目开始了。 先从石头的开始数。 小腰包里头的钱都拿出来。 “你之前带的零钱是多少来着？” “二十块。” 先拿出四张五块钱的。 剩下的就开始了，一张一张的捋平了，叠起来，最后捏着数。 “多少？” 183块五毛。 “拿来，我数数。” 于玲捏着钱，拿出银行出纳的架势，数了起来。 没错，是183块钱。 “这车的本钱多少？” “87不到90块钱。” “那就按着90块钱算。”于玲把本钱去了。 183-90=93 这一车挣了不到100块钱。 “正常的，咱们还剩下好些菜叶子呢！，那些都是算在内的。” 于玲有点琢磨不过来了。 “你等会儿，这今天卖白菜，你都是让他们自己扒皮的，不少人都扒皮了吧？” 那就是说，她花八分钱，买了一堆的烂菜叶子喂猪？ 是这么回事儿吧？ “鼓捣白菜的，都得让人家扒皮，你不让扒皮，人家谁买？这点没多少。” 还没多少？她感觉一百斤得去十斤的皮！ “真的，不差那点。” ……今儿还有萝卜叶子，不行，这萝卜叶得晒了留着吃。 就算自己不吃，那也好卖梅菜。 不然这亏得太厉害了。 “奶，明儿回来我给你搭把手，咱家晒萝卜叶子吧。” 嗯？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怎么又想起来这一茬了。 “这萝卜樱子都是花钱买的，一斤两斤的看不出啥来，这一百斤呢？” …… 石头想说那一袋子萝卜，也就是能有个六七十斤的，那叶子再沉也就不到十斤。十斤也就八毛钱。 但是很明显，自己媳妇那账不知道咋算了，她这会儿觉得自己亏大了！ 老太太也就也得亏大了。 可不是怎么的，这老菜帮子和萝卜叶都是花钱买的，那拿着喂猪可是浪费。 不成，她得看看，白菜叶子里头是不是也有好的能吃的？那叶子确实得晒起来，留着以后炖菜吃也好啊。 “好，等你明儿回来咱俩就收拾收拾开始弄。” ……石头想说真不用，但是他说了不算。 整吧，爱整整吧。 他是管不了的。 于玲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钱卷起来，然后从小本上撕下一小条，写上日子和钱数，然后用纸条把钱卷起来，最后用橡皮筋儿套起来，放进石头的那个铁盒子里。 他是真不知道这有啥用，她明明都会在本子上记账，那个账本他看了不止一次，上面一共三栏栏:日期，支出（成本），收入 只要自己挣钱了，她都会记下来。 她还不止自己算一遍，还得让他帮着检查一遍。 这账做的，一点假都不会有。 自己也问过为啥要这么卷。 她说为了方便核对。 “你掏出一卷钱，那就是一个日期的营业额。” 还营业额？ 都不知道跟哪学的新鲜词。 “这样我根据日期表就能知道账对不对。” 她理直气壮的那样儿，不知道是该说她心眼多还是傻。 这是防着谁呢？他花钱还用得着偷偷摸摸拿吗？ 老太太也同意这样弄，她说他俩之前的账都是这么记得，等到放不下的时候再算算总额。 得，一老一小他都惹不起，媳妇乐意怎么管就怎么管吧。 收拾完自己的这份，她就开始数她小店里头的。 这几天没有鸡蛋卖，所以不用单独留出老太太的鸡蛋钱。 她这个毛票票更多，还有好些钢镚。 五分的一毛的多，一块五毛的少。 这一大把零钱。 苗苗喜欢钢镚，上来就抓了一把。 “苗苗帮妈妈数钱钱吗？” “你看看这是几？” “1” “这个呢？” “5” 能数清楚吗？数不清楚，她只管数，不看具体多少。 一家子人一人一堆，慢慢加。 最后合一起:62块三毛七分钱。 有零有整的。 第1章 于玲到这已经三天了。 她躺炕上也三天了！ 这三天过的浑浑噩噩的，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一点都不想动弹，就想迷糊着瘫着。 但是，有人连这点自由的空间都不给她。 “苗苗妈，今儿别瘫着了，再躺下去骨头该酥了。 起来吧，起来带孩子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就好了。你领着她玩，我也好做点菜园子里的活儿。” 老太太领着苗苗进来，一把给孩子提到炕上。小丫头坐她边上看着于玲，咧着嘴笑，嘴里“麻麻麻麻”的叫着。 烦死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再可爱的孩子她也不想去喜欢。 孩子还在叫着麻麻麻，老太太已经撒手出去了。 于玲深深的叹了口气。 心里不住的骂娘！ 狗日的！ 妈了个巴子！！ 第一天醒来的于玲还不知道她在叫谁，她觉得反正不是叫自己，现在的她依旧觉得，她叫的不是自己。 自己大好的青春，受自己那无良爹妈的影响，那是绝对不会结婚生子的好吗？ 单身不好吗？是钱不够花还是班不好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不爽吗？想去哪就去哪，爱干啥就干啥，日子多潇洒！ 老天爷是看自己日子太闲了吗？ 怎么就突然出来个孩子？还是两三岁上人嫌狗厌的孩子。 老太太扔下孩子就出去了，她还在那躺着。 小女娃坐在旁边不闲着，撅着小屁股要爬起来，晃晃悠悠的不利索，一晃悠差不点掉炕下，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小姑娘就得滚下去。 毕竟不是铁打的心肠，狠不下心看着不管。 这孩子胆子是真大，一点不害怕，还以为自己妈跟她闹着玩呢，乐的哈哈笑。 老太太在外头听着小孙女的声，心里熨帖了。 傻子妈也知道疼孩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知道疼。 于玲这人还是心软，又不是真的恶人，她熬不住了。 虽然不是自己生的，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真的不管。 她认命的爬起来，下了炕穿上鞋。 一下地她又想骂人！ 这破塑料拖鞋都不知道穿了几年了，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鞋底子踩的梆硬，脚后跟那都快磨透了。 于玲是真的嫌弃的不行，可是没法子，这地上除了这双鞋，没有别的能穿的。 没法子，踩上破拖鞋，她抱着孩子出来。 小苗苗那软乎乎的小胳膊使劲儿的搂着她脖子，嫩嫩的小脸贴着她，抱在怀里热乎乎的。 于玲觉得她有点热。 大夏天的可别再感冒了。 不知怎么想的，她伸手摸摸她后脖子，还成，不热，又拿自己的脸去贴着苗苗的脑门，不算热，应该没发烧。 做完这些，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给苗苗放地上，她一屁股坐在大门门槛上，看着苗苗在门口空地上撅着屁股挖沙子，再转头看看这破家，她是真的头疼。 怎么会有人家里穷成这样！ 除了基本的锅碗瓢盆，连个小冰箱都没有。 那小破电视机，她毫不怀疑，铁定是黑白的，别问她怎知道的。 她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就她奶奶家里淘汰下来的黑白电视机，都比这个要强！ 看着门口的空地，地方还挺大。 苗苗颠哒着小屁股溜达着玩。 于玲跟着她，来了三天了，她总算走出屋子看看这里的环境了。 这一排房子一共两家，东家和西家。 这里应该是村子最边缘了。自己在的这边是东家，西边那家的西边和北面都是地，成片成片的地，一眼看不到头。 地里长的应该是玉米，看着有齐腰高。 她没种过地，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玉米大概多高。她就是看着地里的庄稼长的绿油油的，看着很结实。 两家门前空地的前面是土路，路边是一条沟，不算大也不算深，可能是坡底的缘故吧，地方挺大。 里面铺满了大叶子。 于玲不认识大叶子，她追着小苗苗过去，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不是冬瓜，那就是南瓜。 还是长条南瓜。 那小南瓜上还顶着小黄花。 苗苗伸着小手就想去沟里揪花。 于玲一把给她捞回来。 小丫头不开心，扭着身子啊啊叫着挣扎。 于玲本来就不爱带孩子，她一扭就给她提溜到了门口。 那沟里除了小南瓜，还有拉拉秧，那粗糙的藤蔓拉身上，一拉一道血印子，就苗苗那样的细皮嫩肉，拉一下都得出血。 “小东西，吃亏你就该哭了！”于玲伸手在她小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小丫头转头就忘了。 东扯扯草西看看花的，就溜达到了西边这里。 西边这家还挺穷的，住的是黑瓦黄土墙的房子。 这房子，于玲小时候跟着奶奶在村里吃大席的时候就见识过，听说老人家住的老房子都是这样的，听说这种房子冬暖夏凉。 是不是真的冬暖夏凉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西边这家应该很勤快。 西边沿着院子那块，种了一溜的花椒树，上面还有花椒果子，一簇簇的，叶子绿绿红红的，好看是挺好看，味道有点冲。 花椒树围起来个大菜园子，里面种了不少的菜。 名义上的娘俩溜达着就下了坡到了西边地头上，于玲这才看见小老太太在地里除草。 这是种地呢！ 这是在家门口种地！ “日头出来了，别热着她啊！” 老太太除了几沟子草，提着一个长把锄头出来了。 手里还握着两根小黄瓜。 她领着孩子走回门前，锄头立在门边，拿着一根黄瓜在衣服上蹭了蹭，又上嘴啃掉皮，这才递给边上站着的小苗苗。 小苗苗从她拿出黄瓜那刻开始就一直跟着她，直盯着手里的瓜递到自己手里才算。 她抱着小黄瓜啃的带劲。 老太太看她吃着这才把另一根递给于玲。 于玲摇摇头，她看着这个吃不下。 老太太还纳闷，今儿这个孙媳妇怎么不缺嘴了？ 大中午的，苗苗犯困，老太太撵着她带孩子睡觉。小东西睡得打呼，于玲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地方是不是自己的世界她不确定，不过有一件事儿她很确定，自己现在的时间倒退了30年。 老太太那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式的月份牌，最上面那页写着大大的20号，上面一溜儿小字:1994年，7月大。 1994年7月20号。 老天爷啊，自己总共活了不到二十五年，上班也才上了一年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这地方。 这三天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总觉得自己的梦该醒了，直到今天，她心里很肯定的知道，是真回不去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倒霉事儿，怎能就让她遇上了呢？ 第2章 于玲忍着心酸从妈妈家里出来。 回头看看，妈妈只顾着哄那小儿子，根本没注意自己都出了门。 早就该知道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有了后爹就有后妈。 于玲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所以她出生后，于爹于妈干了三年架，吵够了也骂够了，仅存的那点点感情也消耗尽了，两口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离婚了。 那年代还不流行离婚冷静期，带齐证件去了民政局，半小时不到，红本换绿本。 真的是绿本。 于玲小小年纪跟着爹过活。 过什么活儿？自己那亲爹离婚第二天就走了，说是去了广州。 那地方热闹着呢，反正是出去十几年没回来过。 说他不负责任吧，他是月月打钱，说他负责任吧，他除了拿钱其他一概不管。 亲妈也一样。 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别说没有。 有。 于玲亲爹二婚那会儿，在奶奶的强制要求下，给于玲在县城买了套房子。 那会儿对这亲爹妈的财力来说，县城的房子才多少钱？ 俩人不知道是抽风还是怎么的，一人给她买了一套小户型。 这就导致她还没成年，名下就有了两套不动产。 因为这点好，于玲心里还觉得母爱常在，直到小儿子出生，她是彻底的没了妈。 亲妈不亲，但是她还要走亲戚。 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于玲过来给她送东西。 上回打电话，她说自己生孩子生的，腰腿疼，说邻居家说的，有个什么药酒和膏药好用，就是得香港代购，不然买不着。 毕竟是自己亲妈，于玲虽然跟她不亲，但还是托人打听，托同事旅游的时候给她买了。 这东西花了她好几千块，一小箱，到了好几天了，这才腾出空来给她送过来。 “来就来，这箱子啥？” “不是你说腿疼，这药酒好用吗？我给你买的，你试试。” “哎，我就那么一说，不用，你净乱花钱。”想了想又来了一句。 “你说好使，那行，我就试试。” 到这里其实一切都还好，怎么弄拧的呢？ 小弟回来了。 十岁的孩子了，进门看于玲坐那，不高兴了。 “你来干什么？” 于玲没说话。她俩虽然算是姐弟俩，但是没有一天相处过，要不是进门见着，在大街上，跟陌生人一个样儿。 “没礼貌，姐姐来做客的，跟姐姐问好。” 于玲心里清楚着呢，自己连个客都算不上。 “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 小胖子小声嘟囔着进了卧室。 没几分钟，他就跑厨房开冰箱。 于玲没有哪一刻那么恨自己，恨自己耳朵太过于灵敏。 她清晰的听见自己那好妈妈，趴在儿子耳边悄悄话:“没剩几个了，等你姐姐走了你再吃。” “我不要，我就要吃。” 她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她不该在屋里。 提着包，她跟妈妈说:“我还有事我走了啊。” 出了门，她回头看，没人在意她走不走。 一路含着泪走着，直到坐上出租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有什么可难过的！自己这么大的姑娘了，自己赚钱自己花，有什么可哭的？ 怎么那么不争气！还上赶着给人送东西！ 别人稀罕吗？ 伸手抹抹脸，一脸的云淡风轻。 到小区门口下了车，溜达着到水果店门口。 都走过去了，她又折回来。 不为别的，店门口摆了一筐荔枝王。 这是新鲜东西，四十多块钱一斤。 “呵，谁还吃不起个荔枝了。” 回家洗了一盘子，于玲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剥开一个荔枝塞嘴里。 别说，这东西确实甜，汁水也多，满口都是甜水儿。吸溜着咽一口，她看看手里的，就是核大了点，一口塞进去。 感觉有点多，刚想吐出来，一口汁水进了嗓子，呛的她咳嗽不已。 没留神，荔枝核探了进去，咳嗽着给自己咳死了。 ———— “你干什么惹她，她还没吃完，咱不是说了吗？先等她吃完的，剩下的你在吃。” 老太太抱着哭的抽鼻子的苗苗哄着，又得说于玲两句。 这媳妇就是嘴馋！ “咱不是说好了，当妈了，你得喂孩子啊！不能你尝一口尝一口，尝着尝着，孩子的饭都你吃了，那能行吗？” 于玲一耳朵听着老太太嘟囔她，一边拿着筷子夹菜。 一点不耽误她吃饭。 哎，但凡家里条件好些，她都不会给自己那金孙孙买这么个媳妇。 算了算了，孩子都有了，养着吧！ 老太太抱着小苗苗喂饭，于玲吃完饭就给碗筷子捡了，又打了盆水，主动的给碗筷子洗了。 老太太看着，知道这是自己说她了。这么看还成，眼里多少得有点活儿。 这孩子还是得自己看着，趁着自己年轻还能干，她得给苗苗这孩子安排好了，靠着她那个妈，可不行！ 大中午的，老太太带着孩子睡午觉，于玲不想睡，她想出去玩。 门口溜达了一圈，看看前面的小南瓜，挺好，又长大一圈，她走着走着，闻着一股子特别的香味。 好像过年炒花生的味儿。 她耸耸鼻子，沿着味道往前走，直走过东边好几家，一直到东边四家，就看那老屋里，那个缠脚的小老太太，在那烧火。 “大娘，你干啥呢！” “苗苗妈，我炒豆子呢。” “炒豆子？” “泡了点黄豆做盐豆子，这不是剩下点，炒炒，给小斌他们做个零嘴。” 小老太太说着，手里下锅翻翻，“我牙口不好，吃不了硬的，小娃嘴壮实，能咬动了。” 于玲觉得自己的牙口也挺好的，闻着太香了。 她自己推开栅栏门就进去了。 老太太看着给她馋的，她知道这小媳妇脑子不熟，都说她八成熟，还是孩子性子。 看她可怜样儿，拿出一个不大的葫芦瓢，给她舀了大半瓢的豆子。 “给，你拿回家吃啊，吃的时候嚼碎了再咽，别噎着。” 于玲端着这半瓢豆子，走路鼻子都抽抽，凑乎凑乎，就到了嘴边了。 她看着没啥人，伸手抓了一把，满满的塞进嘴里。 就觉得好香。 嘎嘣脆的豆子，可能是盐水泡了，特别有滋味。 走回家的路上，有个小坡，她光顾着嚼豆子，没注意脚下，一趔趄，张嘴就想喊，结果吸气不小心，一口的黄豆呛了进去，也不知道进了哪里，于玲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晕了过去。 盛着豆子的水瓢掉地上，小豆子撒的到处是。 第3章 于玲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看着自己在沙发上挣扎，然后滚落到地板上，这景象越来越模糊。 于玲手里抓着一把豆子，漫无目的飘着，迷雾中好像撞到人，一时不察倒在地上。 急忙转身，身边的迷雾慢慢散开，她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于玲。 两个称不上人的于玲见着面，地上的人抬头看站着的人。 于玲看她还在地上趴着，就想伸手拉她，没成想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荔枝。 地上的姑娘以为那是给她的，拿到手里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 于玲叹着气:这人怎么只知道吃？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地上的人看看她，没说话，吃完了荔枝伸手还要。 于玲想说没有了，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两个，只好又递给她。 吃完了荔枝的人拍拍手站了起来，踮着脚往下看，于玲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底下就是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里，“自己”还趴在地板上。 她有点慌张，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玲看看地上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的人，“原来真的有阴间，不知道你是上帝天堂那边的，还是阴曹鬼府那一派的？” 不知道是天使还是无常，反正没说话。 “算了，不管你是哪一边的，总归是来接我的吗？” “天使”歪着头看看她，再看看下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能不能不走，我不想走，我觉得我还可以在抢救一下，虽然我没有什么亲人了，但是我在这过得还挺舒心，我的人生才开始，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对面的天使还是没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于玲觉得自己还不到该离开的时间，她感觉到一股子吸力，在拼命地拉扯自己往下走。 本能的，她想跳下去，好像有一股声音在告诉她，跳下去你就回去了。 就在她往下跳的时候，她被拉住了，那那个女孩子阻止了她，不光阻止她，还在使劲儿的推着她往另一边去。 于玲不懂，但是本能的挣扎起来。两个人就这么你推我搡的撕吧了起来。 推来推去，天使急了，一个使劲儿给她推了过去，转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于玲赶紧的追她，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推了回来。 她好像被封闭在了一个透明的空间里，她感到了压抑和逼仄的气息。 趴在这股气墙上，她眼睁睁的看着趴在地板上的“自己”，突然剧烈咳嗽，翻滚着滚在地板上，她使劲儿的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然后就从口里吐出来一个荔枝核。 那个自己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她在自己的房子里进进出出，到处翻，然后像自己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荔枝。 于玲不懂为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她使劲儿拍打着，想大声的喊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消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她越来越着急，心突突的跳动，她觉得自己遇上了鬼打墙，怎么办？ 很明显，有人鸠占鹊巢，占据了自己的家，可是没有人认出来。 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这不对，谁来帮帮她，她才是于玲。 于玲抹了抹眼泪，给自己打气，她颤抖着腿爬起来，腿脚发软站不直，没法子跪着爬着，她想找人帮她。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方向的乱爬一气，就在她哭的浑身发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抓住，忽的一下被吸附了。 再睁开眼，自己就躺在了炕上。 是真的炕上。 她是疼醒的，还没睁开眼，她就觉得自己鼻子下人中的位置火辣辣的疼，脚底板也有被针扎的疼痛感。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富态老太太。 “哎呦，可算是缓过来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急。下回可不敢了啊。” 老太太扶着她起来，还给她顺了顺气。 “这得亏卫生室那小大夫从北边回来，看见了给你锤回来了，不然一口气憋死了，上哪说理去？” “你说你这都当妈了，在这么毛毛躁躁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苗苗想想啊。” 于玲傻眼了。 她是谁，她在说什么？ 谁锤她了？ 谁死了？ 苗苗又是谁？ 不对，谁当妈了？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她想开口问问，没成想开不了口，一张口，她这才感觉不对劲，不光人中火辣辣的疼，嗓子眼也疼。 “你这孩子，疼了吧？这两天先别说话，卫生室那小大夫说了，给你那豆子都弄出来了，嗓子得哑几天。” “这两天好好的养养吧，哎呦，这哪是说了个媳妇回来，我这是找了个祖宗啊，我真的都该你们的啊。” 老太太抱怨几句，到底是不忍心。 “这两天可别再啥都吃了，小大夫说了，你这嗓子就能喝汤饭，咱这两天都喝小米稀饭昂。” “行了，你爱躺着躺着吧，我看看孩子去，这一天闹腾的，再给她吓着。” 老太太出去了，她带着苗苗在家呢，就听有人喊她，说是家里那尽知道吃的孙媳妇没气了。 一心慌，她就想出去看看，苗苗这孩子就哭了。没法子哄着给她放隔壁东东家，让她跟东东玩。 东东妈也听着声音出来了，大概知道点，啥话没说接了孩子就给抱进去了。 老太太这才软着脚去看自家那孙媳妇。 这会儿小大夫还在折腾她，扶着她从后面勒住她胸，使劲儿的顿她，顿了没几下，一口一口的吐出来豆子。 就听她咳嗽，人有了气还没醒。 几个人合力给她弄回了屋。 小大夫在里面交代老太太注意问题，告诉她实在不行就去开点药。交代完才出来背着自己的木箱子回了医务室。 门口的人还没散开，都在这嚼舌头根子。 “哎呀妈呀，吓我一跳，这要是就这么死了，孩子多可怜。” “可怜啥？她个八成熟的脑子，平时也不见她带孩子。” “那能一样吗？再彪的妈，那也是有个妈。” 第4章 到这第四天了。 毕竟是来自于2025年，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于玲也看过不少的穿越小说。 虽然晚了点，但是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重生，不，应该是穿越。 说的再具体些，她大概率碰见的是道家里头说的夺舍。 她被别人夺舍了，然后被迫夺舍了别人。 有点绕，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现在在这个人身上。 夺舍后有什么不适吗？ 完全没有，除了前两天迷糊，浑身发软，说不出话，到今天，这些症状完全没有了。 她眼明心亮，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她还说不好。 于玲叹口气，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虽然自己在那边有爹有妈等于没爹没妈，可是自己还有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也不算少，每个月的房租进项也不算少，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很舒坦的。 这一下子给自己干到这，退后了三十年，虽然也是个经济发展飞速的时代，可是，自己出生的时候就在市区，这大农村的日子，她还是过不来。 她想回家，她不想在这。 可是自己的经验里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回去的办法。 怎么办呢？ 她晃动着双腿，心里琢磨着回去的路子。 要不，再死一次？ 可是自己这边死了，夺舍自己的那个要是没死，会不会自己就白死了？ 自己上次噎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这边这人是不是也是同时噎死的。 不对，这不对。 自己那是2025年，城里的房子，这里是1994年，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农村。 不同时间，不同空间吗还是不同时间，但是未来的同一空间？ 时间都不同了，那还是同一空间吗？ 也不对，不同时间，那就是不同空间，那这是三千小世界？还是平行时空？ 万一，自己这边死了，那边不管什么时候也死了呢？ 万一就换回来了呢？ 要不，尽管试试？ 可要是万一不成功，那就是白死了，也回不去呢？ 巴拉巴拉头发，烦躁的要命。 “哼，怎么办？谁来告诉我怎么办啊！” “拿！” 平房门廊底下，于玲伸直了两条腿，坐在小马扎上，仰天长叹。 苗苗穿着小裤衩，上身的人造棉小背心揉搓的不像样儿。 她站在于玲眼前，伸手递给她一把揉烂的野菊花。 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只“无要哇”。 你问什么是“无要哇”？ 就是蝉的一种。 于玲听着这只虫子“无忧娃……无忧娃……”的叫声，脑瓜子嗡嗡的。 她真想给她扔出去。 可是不行。 虽然从精神关系上来说，这不是自己的闺女，可是从肉体关系上讲，这是她的亲闺女。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肌肉记忆的关系，她对这个孩子有那么点耐心。 但是不多。 于玲看着那把烂乎乎的，紫的黄的白的啥色都有的，烂花，默默运了运气。 她伸开自己的爪子，小丫头就把花放她手里。 “我谢谢你啊！” 小苗苗以为她喜欢，转身飘飘的往外跑。 “哎，你慢点！” 她发现这姑娘走路不太稳当，一抬脚就想跑，这不用说，肯定得吃亏。 看看，她说着了吧！ “妈……哇……” 苗苗刚跑两步，噗呲一下趴地上了，手里的虫子嗖的一下飞走了。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磕的疼了，还是吓着了，哇一嗓子就开始哭，边哭边喊妈妈。 不得不说，平时这小娃不叫妈妈，叫了也不清楚，反正于玲没听她说清楚过。 但是她这一嗓子，那真的是字正腔圆，很洪亮，很清晰。 被迫当妈的于玲没忍住，抬脚两步奔过去，给她抱在怀里哄着。 “扑拉扑拉毛，吓不着。”她一只胳膊圈着她，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轻轻的哄着。 小时候自己吓着，奶奶就这样叫叫，她就没事儿了。 小丫头被她抱着，缓缓后，于玲看她没那么紧张了，赶紧检查一下。 还好，身上没破皮，手也没破皮，就是突然绊倒了，吓着了。 “该，谁让你跑的！还跑不跑了？” 于玲虎着脸问她。 小苗苗刚刚稳定下来，一看她虎着脸，又憋着嘴开始掉豆子。 “好好好，别哭别哭，我错了，我错了。” 看着她那样子，看着是要哭。 于玲没带过孩子，她平时看见邻居大妈带孩子她都得离得远远的。 小苗苗那豆子掉的，可不敢再惹乎她。 “妈……嘟嘟呀娜娜，呜哩哇啦……” 小丫头一边哭着一边叫着，嘴里叽哩哇啦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婴儿语，反正她这个冒牌妈她是一句都没听懂。 算了，没懂就没懂吧，她抱着她，溜溜达达的到了野地边上，顺手揪着一朵野花。 “行了行了，你妈我错了还不行。” 拿着野花递给她，转移她的注意力，网上说小孩子三秒记忆，一转移话题就忘前面的内容，她试试好用不好用。 “看，小花花，好看不？给苗苗带花花吧？” 小苗苗到底是小，注意力容易被转移，刚才还叽里咕噜的边哭边闹，这一阵儿又拿着花咧嘴笑。 于玲也是服气了，“又哭又笑，小狗撒尿，说的就是你。” 她单手抱着她，一手轻轻刮她小鼻子。 小孩子好哄的很，吃饱喝足才不闹人。 “你说说你那个妈……算了。” 于玲真想跟她抱怨一下那个不靠谱的妈，怎么就那么狠心，扔下孩子抢了自己的壳子。 都不知道她图什么！ 就在她要抱怨的时候，于玲觉得她不该这样，小苗苗虽然小，未必听不懂。 万一她是神童，能听懂呢？ 不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吗？不都说孩子的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吖？嗯？” 小苗苗拿着花玩的开心，没搭理她，她现在又盯上了小蝴蝶，挣扎着要下地抓蝴蝶。 于玲抱不住她，只能给她放下地。 脚一落地，她就跑着扑蝴蝶。 看着她在那玩的没心没肺的，于玲叹了气，又叹了气。 算了，孩子也是无辜的，大人的错，跟个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第5章 “哎，苗苗妈，你看谁来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于玲没法子看着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在干着家务，偶尔还得下地干农活。 她也是奶奶带大的孩子，知道老人带孩子有多不容易。 虽然骨子里的自己不属于这里，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就这么着，这几天她在老太太想去下地干活的时候，主动的担负起带孩子的任务。 没法子，相比于下地干活儿，她还是带孩子吧。 一开始她也想下地干活，可是自己真不是那块料，除不动草，打不来药，相对而言，还是带孩子轻松些。 这天老太太在隔壁院子里割了把韭菜，说好了包饺子吃。 来了这些天，她终于搞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隔壁西屋那个老房子，是老太太的屋。 一直到今天，她都觉得这里的日子虽然平淡，但还挺舒服。 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她正坐在小马扎上摘韭菜呢，就听门口玩的二奶奶跟她说话。 “谁来了？”她抬起头，看向二奶奶。 二奶奶抬抬下巴，示意她看下面的路。 于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家里住的挺靠边，门口往东去是村里的土路，路那头来了一个女人，骑着小摩托。 一脚油就哄哄的上来了。 于玲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人骑着车 眼瞅着就到了门口了。 “哎呀妈，你家来客了。”二奶奶老热情的看着来人。 “大侄女，你是真不放心啊，这是来看苗苗啊？” 二奶奶呲着大牙，乐呵呵的跟人寒暄。 “可不咋滴，这丫头我一天不见就想的慌，这不是赶大集嘛，来看看她。” 骑着小摩托的女人抬脚下来，支着车跟二奶奶俩人就唠上了。 不是，这是谁啊？她根本不认识好吗？ 自己也是，怎么这么傻，到这这都好几天了，居然没探探具体情况。 这人看样子是家里亲戚，可是她该叫什么？看着年纪，总不会是自己妈吧？ 就在她手里捏着一小把韭菜，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苗苗跑了过来。 苗苗一看就认识她，伸着手要她抱抱。 这女人看见苗苗，乐呵呵的伸手抱起孩子，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从还从前面兜里掏出来一个大香瓜。 “苗苗，看，这是什么？这是大香瓜。” “大虾打。” “哎对，大香瓜，苗苗该叫我什么来？” “都闹闹。” “哎，姑姥姥。” 听着这人跟苗苗叽里咕噜的对话，于玲傻呆呆的，二奶奶笑的哈哈的于玲不知道有啥好乐呵的，这也不是他家的客人。 不过，她注意到一个词。 姑姥姥？姑姑，姥姥，是苗苗妈的姑姑呗。 行，她大概知道了，原身的姑姑呗。 于玲试探着，“姑？” 这女人只顾着孩子，看着没功夫搭理她，抱着苗苗就一阵儿亲。 亲好几口，这才有时间跟她说话。 “玲，你给车推进去，东西收拾收拾，该拿出来拿出来 。” 苗苗张着小嘴，正想用她的小乳牙啃香瓜皮。 “哎，脏，苗苗要吃嘎嘎？走，咱去洗洗在吃吭。” 这会儿的于玲特别有眼力见。 她先给小摩托推进院子，院子东边二房边上有个没有大门的小屋，权当做车库。里头已经停了一辆自行车，这会儿又进去一辆小摩托。 停好车，她先给扯把子上挂着的两个大布袋子拿下来，放进耳房。 耳房已经改成了厨房。 完事儿她又回去，后车座上还有个绑在车上的小泡沫箱子。 解开后车座上绑着的绳子。 她给泡沫箱子搬下来。 别说，还挺沉。 她打开泡沫箱子，里面都些麸皮。 带了一泡沫箱子麸皮？这是什么操作？ 没看懂，于玲又给盖上盖子了。 等她出去，苗苗已经洗了手，乖乖的坐在她那个特制的、特别特别矮的小凳子上，香喷喷的啃香瓜。 姑姑给她切了一条香瓜，看样子香瓜瓤和种子都给刮出来，就剩下厚厚的香瓜肉。 苗苗一看就是吃货。 两只小手捧着，已经啃的就剩下薄薄的皮了。 “好了，咱换一块，这块皮给姑姥姥。” 苗苗是个听话的孩子，说换就换了，换完继续啃。 于玲看着她，想着自己得套套话啊。可这话怎么套呢？ “你奶奶呢？” “嗯？哦，她去看看地里的草。” “嗯，玲啊，你也帮着她干点活儿。别光一天的知道吃。” …… “嗯，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不会干，她也不用我。” 于玲赶紧解释。 她虽然懒，但是不至于欺负老太太。 不过，为什么是奶奶？不该是自己婆婆吗？ “老太太不容易，你好好的别给她惹事啊。” “嗯嗯，我知道。”于玲脑子里想着别的，顺嘴就回了一句。 想了想，她决定主动出击。反正她这身子就是这个苗苗妈，这小地方，做检测也测不出什么。 大不了她就装精神分裂呗。 “姑，我前两天吃豆子，差不点噎死了。”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有点正事儿？吃个豆都能出问题，你当还跟以前小孩样儿样？” 姑姑这会儿看着有点生气，翻了个白眼，张嘴就开始唠叨她。于玲怕她说下去再扯远了，赶紧来了一句。 “我当时都摔地上晕倒了，听老太太说，是后面被人救回来的。” 姑姑她可能没想到是这么个快噎死了。她看着于玲，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要骂她什么。 再接再厉，于玲又来了一句。 “我醒来后，觉得脑子蒙蒙的，那两天一点不舒服，但是我好像还知道点事儿，这两天脑子不难受了，但是我好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儿了。” “姑，你说我是不是摔傻了？是不是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有点那个失忆了？” “你本来也不精，再傻能傻哪去。” 姑姑看她说话还是那么说三不着四的样儿，就没当回事儿。 于玲一看，这个姑姑不上心？ “真的，我今天看见你，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姑姑，就觉得看着有点熟悉，好半天才想起来你是我姑。” 姑姑听着这话，确实，今天自己到门口，她好半天才叫人。 这要是以前，早就姑姑姑的上来拿东西了。 今天还是自己嘱咐她，才过来推车的。 真是摔傻了？ 不过这孩子八成熟，本来就傻，再傻能怎么的！ 第6章 但是她说不记得事儿，这个可得注意，不能是摔了一跤摔坏了脑子吧？ 她仔细的看着于玲，上下打量着。 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要真说有点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这孩子今天没急着去掏东西吃。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跟自己养大的也差不多了。 “你这个不记得事儿，是都不记得，还是人家提起来一点你能想起来？” 于玲想了想，怎么说呢？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瞎编吧。 “我也说不好，就是噎着摔了那会儿，醒过来就迷迷瞪瞪的，嗓子也坏了。后来嗓子好了，脑子感觉也清醒了，可是我就忘了之前的事儿。 我也说不上来我知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儿，反正现在我不记得。” “那，苗苗你记得不？” “知道，我知道是我闺女，但是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我是哪年哪天生的我想不起来了。” 当妈的这都能忘了？ “那我呢？” “我模糊记得是我姑姑，其他的也没什么印象。” “你还记得你叫啥吗？怎么来的这家？” 于玲看着她 摇摇头。 “你怎么来的这家还知道吗？” 于玲还是摇头。 这下子大姑是真急了。 “不是，你这样啥啥都不记得，这几天了？怎么才说，这得去医院看看去啊！” 于玲琢磨着去医院，不能去医院，这要是真看出点什么，自己还怎么演。 “我感觉我挺好的，这也不算是大毛病吧，就没当回事儿。反正也不疼不痒的，不耽误我吃饭干活的。” “老太太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反正前几天嗓子不好，也没怎么叫她。我昨天嗓子才好利索，我还没跟她说呢。” ……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大姑真的是要让她愁死了。这么大个姑娘了，这都当妈了。 八成熟真是八成熟，一天的除了吃不知道点别的。 姑姑看着这个时候，快晌午了，反正已经不记得了，那也不差一天两天的了。等老太太回来，她在跟她商量。 “哎呀，她姑来了？” “哎，大妈，回来了？” 老太太手里提着锄头，另一只手提着一把豆角进来了。 俩人一顿寒暄，边忙活做晌午饭，一边拉着呱。 “大妈，刚才我来的时候，我咋感觉玲跟不认识我似的？” 老太太看看在院子里带孩子的玲儿，这才悄悄的跟姑姑说着话。 “她姑，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你也看出来了？” “你也看出来了？”姑姑心说，这老太太感情早知道了？ “我一开始没发现，她跟没跟你说前两天她噎着的事儿？就大东边子那家老太太炒黄豆，她去了，人家知道她脑子不清晰，嘴又馋，给了她半瓢豆，还嘱咐她让她回家吃。 这丫头没等回家就吃上了。” 老太太给灶上填了把柴，接着跟她说。 “都知道她啥样人，我倒也不生气，她一把豆子下去，也不知道咋整的，人就噎过去了，等人家小赤脚医生看见她，那会儿摸着都没气了。” 姑姑虽然早听她说了，听到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子。 “人家小大夫给她拉起来一顿锤，豆都吐出来了，哎，她又缓过来了。就是伤了嗓子，这几天不咋说话。” 姑姑不解，“那你咋看出来她不一样的？” “你这个侄女你自己也知道，那吃起东西来没个够，这回醒过来，她就看着懵懵懂懂的，人看着不熨帖，也不咋爱吃饭。” 老太太拉着姑姑得手，俩人头碰头的，靠的很近。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伤着了，没啥胃口，可看了两天，我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好像不记得事儿了。”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你说好事儿吧，她看着不认识人，不记的事儿。 你要说这算坏事儿吧，她开始亲近孩子了，她知道疼苦苗苗了。 就那天我早上忙的不行，还没喂苗苗。她自己吃着饭，顺手的就给苗苗喂了。 就你送来的那个大鹅蛋，她掰了一口口的都给孩子吃了。” 姑姑一听这话，抓着老太太手，“真是都给苗苗吃了？” “我还能哄你？老太太立直了上身，确认的点点头。 “真就都给孩子吃了。这在以前哪有这样的事，她喂孩子一口饭，自己能吃两口。 那以前让她喂饭，孩子那能吃饱啦？都进她肚子了。” 姑姑看着老太太，就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没看出什么来。 院子里传来苗苗哈哈的笑声，老太太跟姑姑俩人侧身从厨房门看过去，于玲带着苗苗在院子里躲猫猫。 正在逗孩子玩的于玲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掉马了。 姑姑看着她，心下不知道想什么。 老太太看着外面的娘俩， “我心里也犯嘀咕，我琢磨着是不是那一跤摔得，给她摔好了？” 老太太觉得她能一跤摔好了，姑姑可不那么认为。 于玲这孩子随了她妈，她那个妈就是个傻的，生的孩子也是傻的，就是她没他妈那么严重，农村话就是不熟，没发育好。 这东西是能摔一跤磕着脑袋磕好的？ 她咋那么不信呢？ 可她要是不信，这孩子看着还真是正常了不少。 虽然这是她亲侄女，可是她也得承认，自己家那个侄女，不说话看着真是个好人，一张嘴那就露馅儿，一说话办事儿那就不行了。 老太太觉得这样子的于玲挺好，最起码比以前好。 “这几天我看着，她跟以前一点不一样。我这心里是又喜又怕，俺家石头不在家，我老太太一个人，自己进城里我都慌得不成，我带不了她娘俩一起去。 我想着你也该到日子来看孩子了，心思你来了过完年你商量商量，不成咱去医院给她看看？ 万一她就是好了呢！” 好不好的她俩说了不算，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噎死了又醒了磕着脑袋什么的，那事儿就不算小了。 姑姑觉得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去，虽说这都好几天了，还是去检查下，确认了才好。 第7章 “大夫，这是刚去拍的片子，您给看看。” 于玲坐在门诊室内的凳子上，姑姑就站在边上。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看着她的各种片子和报告单。 “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不记得多久以前的？” 于玲不知道怎么回答，姑姑看着她没反应，轻轻怼了她一下，“大夫问你呢。” “啊，”于玲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不是有那句话嘛，一分假九分真，听起来才是最真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记得。” 老大夫看着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于玲。” “这是你自己记起来的，还是谁提醒你了？” “我没想起来，但是那会儿叫于玲，我知道是叫我。” “嗯，这几天的事儿记得多少？” “哪几天？” “最近三天的？” “都记得啊。” “……” 姑姑有点着急，“大夫，她这个……” 姑姑的话还没问完，老大夫看了她一眼，姑姑莫名的，讪讪的闭上了嘴。 这老大夫特别得有耐心，五花八门的问了不少问题，于玲知道的就答，不知道的就说忘了。 问了半天，老大夫这才跟他俩交代。 “目前看，她的检查各项数据都算正常，脑子里面没有什么斑块，海马体，前额叶其他跟记忆有关系的器官，也没发现其他病变的问题。 不过，她的脑ct检查确实能看出来前段时间脑子受到撞击的痕迹。 失忆的问题，不排除是脑受损导致的。” 姑姑看着她，想了想:“那以后还能想起来吗？”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两三天就好了，也可能三五个月，有些人可能一辈子记不起来，这个目前医学上没有定论。” 于玲心说:那估计是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除非原主回来。 大夫给了这个结论，姑姑也没法子，听人大夫那个话音儿，她这毛病有可能明天好了，也有可能一辈子这样。 这病是纯粹看命嘛！ 姑姑带着于玲出了院，俩人大早上就出来了，为了赶早检查，都没吃早饭。 医院门口有家小饭馆儿，专门卖面条混沌，俩人进了馄饨店。 这会儿已经不是饭点了，馄饨卖没了，要吃得等会儿。 店里得现包。 姑姑说她就想吃口汤水的，俩人就坐那等馄饨。 “玲儿啊，你在这等着，我去开点感冒药拉肚子药啥的，来都来了，医院拿药比咱镇上药店便宜，你在这等我哈，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点于玲同意，药店的药，比医院的贵好几倍。 姑姑进了医院直奔刚才老大夫那屋。也没管外面排队不排队的，她就进去了。正好里面的病人看完了，她插空问大夫。 “大夫，这人之前傻乎乎的，八成熟，就是摔了一跤，能给她摔好了吗？” “嗯？你细说说。” 姑姑给老大夫说了她侄女的傻子妈妈和她看似正常实际傻得一批的日常，她心里有怀疑，可是她没证据，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怀疑什么。 听完姑姑的叙述，老大夫给她分析。 “按你说的，她之前的一些表现应该是遗传问题。但是能够独立生活，基本行为不受损，可能是脑瘫患者，轻度的脑瘫患者有可能只是在动作行为上受损，不影响她的其他问题。 从刚才的行为和语言上看，她没有这些问题，很正常。 可能之前属于脑发育不全，但是看她目前的检查，脑子发育已经完全，而且很正常。 这方面从片子看，没有任何问题。” 老大夫又看看手里的片子。 “关于你说的问题，不排除是她脑发育完全，也就是咱们平时说的长大了，孩子心性发育成熟了。” “你是说她发育好了？” 老大夫扶了扶眼镜， “看病例上，你这孩子今年才二十岁吧？ 这个岁数不算大，有些人还在长身体。不同人发育阶段不完全一样的。 脑子发育在每个人的身体发育阶段多少也会有些不同。 按你说的，摔一跤就懂事儿了。其实懂事儿了这个是我们个人自己定义的。 这个是心理问题。 有些孩子在青春期思维行为幼稚，但是随着她成长心理和生理成熟了，收到某些刺激一夜之间成熟也是有的。” “哦哦。”姑姑觉得这个解释她能接受。 那就是说于玲之前也没啥问题，很多事儿看着确实是小孩子的行为。 不知道考虑到什么问题，老大夫又问了一下。 “你们发现她平时的行为怪异吗？有攻击性吗？失忆前后性格反差大吗？” 姑姑仔细回忆，摇摇头:“没有。 俺们孩子不打人，她跟谁打？ 因为她从小就这样，也不学习，早早地就退学了。 她也没啥认识的人，就跟着她奶长大的。” “没有朋友？” “没有，同龄的孩子人家都不跟她玩，她一天的在家跟着老太太干点活儿，多数的时候自己玩，看看电视什么的。” “老太太对她动过手吗？” “要说一次没打过，那肯定不能。她犯了错，老太太也就说说她，打过一次两次的吧，也就是拍她身上几巴掌。” 姑姑愣了一下，迟疑着问:“这个有影响吗？” “没事，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注意观察，有问题及时回来复诊。” “哎。” 于玲等了快二十分钟，自己点的馄饨都上了桌，姑姑还没回来。 她根本没想到，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会骗她，自己又折回去找大夫。 等姑姑再回到小店里，她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姑，快吃，再不吃馄饨都该泡烂了。” 看着她坐下，于玲给她递了筷子，自己就开吃。 姑姑看着这孩子，真的是不一样了，知道心疼体贴人了。 大夫的话她记着了。 姑姑现在希望这孩子就这样吧，可别再变回去，现在看，这样就挺好。 唏哩呼噜吃了大半碗，她才注意姑姑没买药。 “嗯？姑，你买的药呢？” “啊？没买。” 农村妇女编瞎话张嘴就来。 “人大夫不给开，说是不能瞎开药。” 于玲一想也是，别说这小县城的医院管的还挺严。 不开就不开吧，回去去药店买也一样，这年头的药，价格还算良心。 第8章 “玲儿啊，赶紧的，苗苗找你一头晌了，赶紧抱着哄哄吧。” 俩人刚到家，老太太就抱着小苗苗出来了。 看得出来，哭过了。 小丫头鼻头眼睛都哭的红红的，一看见于玲，那嘴瘪的，大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还没等咋滴，伸着手冲着于玲就开嗓嗷了起来。 姑姑和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苗苗啊，苗苗不哭，妈妈回来了。 你赶紧的抱抱她！” 于玲叹口气，抱过来，“苗苗不哭，妈妈在呢。” “小孩子不好这么让她哭，哭坏嗓子不说，容易背过去。” 小苗苗哭了一嗓子，现在趴在她的肩膀头上，紧贴着脖子，小手抓的紧紧的。 热乎乎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于玲没法子，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顺便呼噜呼噜得顺顺背，一边来回溜达着，慢慢的，小身子不抽抽了，缓了过来。 “哎呀妈呀，这一早上，真是闹死我了。大早上起来，没见着她妈，这就开始找了。 院子找了，门口找了，上西院找了，没找着，这就开始折腾，闹腾的我一身汗。 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咋的，气性特别大。 我是抱着不成，放下不成，就没这么折腾过。 头一回这么能闹腾。” 看出来了，老太太一脸的疲惫。 带这种半大不小的孩子最熬人。 小家伙身上热，紧紧贴身上，再加上大夏天的本来就热，于玲前胸一会儿就湿透了。 她觉得胸前的汗珠子顺着胸前滴下来，溜溜的流下肚皮。 太热了，她想给小姑娘放下。 “啊……”小苗苗不干了，两只小手紧抓着身上的衣领，两条小腿踢腾着，踢腾不算完，踢完还使劲儿的夹着于玲的腰。 “放不下就抱着，你惹乎她干什么！”大姑看不下去了，呵斥于玲一声。 “小孩不好让她这么哭，她小人一点，可不敢让她这么哭。” 大姑给她提了把带靠背的凳子，“来，你坐着抱抱，抱一会儿就好了。” 新手妈妈于玲只能两只手抱着她坐下，分开小丫头的小腿，让她坐自己大腿上，小丫头这会儿不折腾了，脸扎进怀里，伸手搂着于玲，那小脸紧贴着她了心口那。 一动不动的就靠着。 “你说她也不嫌热。” 于玲看着她那样儿，心头不知道怎么就软乎乎的。 伸手摸摸她的头，妈呀一手的汗。 “都出汗了！你看。” 老太太站起来，给拿来两把大蒲扇。就是那种农村老太太人手一把的麦秸秆编的大蒲扇，还有一把买的芭蕉扇。 一把递给老姑 ，自己拿着一把，轻轻的给小丫头和于玲扇着。 小风送过来，也不算凉，不过慢慢的，小丫头身上那股子汗津津的感觉消了。 “是不是睡了？折腾这大半天，也给她累够呛。” 于玲轻轻的歪着头看看，好嘛，瞪着大眼珠溜溜转，睡个屁的睡。 “没呢，睁眼呢。” 于玲拦着她，拍一下没一下的。 “哄着吧，俺俩歇歇弄点饭去。” 俩老太太去了西园找菜去了。 小丫头就这么静悄悄的让她抱着。 于玲看着她，琢磨着为什么贴自己心口这这么安静。 看了一会儿，她好像明白了。 她在听她的心跳。 这个小苗苗，不会真的把她当妈了吧？ 话说，这孩子现在刚开始有记忆吧？一般两岁孩子有记忆吗？ 她也没养过孩子，她连猫狗的都没养过，真不知道孩子两岁啥样。 这孩子是靠什么认妈的？ 气味，心跳，模样？还是感觉？ 不管是啥，今天这个事儿，说明孩子认她。自己未婚未育的，成孩子妈了？ 可不是当妈了嘛，这孩子到底是从这具身体的肚子里出来的。 “她姑，大夫咋说的？” 老太太急得很。 “也没说啥，就说忘事儿可能是摔那一下子摔得，卡着脑袋了。” “那是卡坏了？当时脑子没出血，就有个包？那是脑子里头坏了？” 老太太怕呀！这媳妇虽然好吃懒做的小孩性子，可这脑子坏了，可不是小事儿。 老姑怕她着急，仔仔细细的跟老太太，从头到尾的把大夫的话说了一遍。 “你说这算好事儿吧。检查脑子啥的没问题，那这孩子以后是不是慢慢的就长大了？” “哎呀，大夫也没个定论，就让咱自己好好看着，要是不成就再回去看看。 我这也没给她拿药。 那药也不便宜，也没说具体治什么的。 大几百的钱花出去，啥问题没查出来。 你说她检查着什么毛病没有，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儿，我这两天看着，她不记得事儿，也不耽误什么。 我就没给她拿药。” 老太太也说着:“不耽误，她自己也说不疼不痒的，除了那天之前的事儿忘了，啥毛病没有。 这几天的事儿她都能想起来。” 姑姑摘了几根黄瓜，“先这么滴吧，大夫说脑子身上都没事儿，就是个心里的病，这病，不定哪天自己就想起来了。 大不了咱以后定期带着她去看看。 要我说，想不起来就算了。” 放下手里的洋柿子，姑姑转过身出来。“她记不起来的，咱到时候告诉她一个样儿。她也不出门，想不想起来的，没什么大影响。” 老太太一琢磨，倒也是。 这孩子从到了家里，除了跟着自己赶个大集什么的，她也不去外面。 她记忆里最多的，也就是跟着她奶过日子的事儿，也没什么交往的人，记不记得之前的事儿，影响不大。 “不过，您平时注意着，有啥事儿你说找人给我打电话，我骑车半个钟头就过来了。” 没法子，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玲这孩子，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有爹妈跟没爹妈一个样儿。 自己那小弟，能听着他老婆给自己闺女卖了的，还能指望他什么！ 都是债啊！ 没法子，自己不操心，那就真没人管她了。 老太太也不容易，拉扯大了小的，这又来个小的。 好在年纪轻身子骨硬朗，看着还有好几十年的活头。到那会儿，苗苗就长起来了。 第9章 “苗苗妈，你带着苗苗在家玩，我去赶个集，你想吃点啥？” 小苗苗起来有一会儿了，给她洗了脸就跑大门口玩，于玲端着小碗跟在她后面，一会儿给她嘴里塞一口鸡蛋羹拌饭。 小丫头边玩边吃，吃的喷喷香，就是搞得到处都是。 不过小孩子嘛，吃东西本来就漏嘴，没法子的事儿。 老太太挎着个小篮子出来，嘱咐她看好门。 “哎？赶集？” “昂，今儿初六，可不是赶集嘛。” “上哪赶集？” “这孩子……”，老太太顿了下，“就在咱村东边大道边上。” 老太太看着她挺感兴趣。 “你想去不？要是想去，咱就带着苗苗一起去看看？” 这个行。 她还从来没去赶过集，不知道赶集是什么样子呢！ 于玲看看碗里剩的那点拌饭，不喂了。 少吃两口饿不死。 去了大集上，啥没有？ 老太太看着她真想去，又折回去，从平房里给苗苗那个小三轮车找出来。 这个小车看着还挺新的，是玲儿她姑给买的，小孩子会走道，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买一个。 老太太看了看小三轮车，又看看之前苗苗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坐的四轮竹床车，还是给竹床车推了出来。 “把这个推出来干啥？” 推这个，让苗苗躺里头？她也不能干呢？ 老太太推出车来，弯下腰，给车里的几块横板拆了下来，一番整理，变成了中间小桌子，两边带坐板的小车。 行，真行。 这东西看着都是竹子的，还挺高级，能躺还能坐。 自己小时候怎么没有这个？可能有，只是自己不记得？ 自己孤陋寡闻了。 “推着她，她现在得有二十多斤来，这要是抱一路，咱俩这胳膊可扛不住。 正好，车底下还能放点东西。” 于玲一看，嘿，还真是。 这东西确实不错，既能带孩子，还能当购物车用，真不错。 祖祖孙三代就这么一人推车车，一人抱孩子的溜达着去村东边的集市。 这一路上，不少人呢！ 于玲这才知道，农村赶集分大集小集。今天来的这个村集不算大集，但是人也不少。周围十多个村的人都来买东西。 村子里不像城里，有市场大棚的，都是一买三四天够吃的，下次再买。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来，她觉得特别的新鲜。 老太太一路上跟东家聊两句西家说几句的，好些人走路或者骑车，速度快，三个人渐渐的跟人拉开距离。 倒也没走多久，就看到摆摊卖东西的。 到那一看，原来赶集是这样的，就是公路边上有块大面积的空地，也不算，好像是条小路，路两边都是摆摊的，人们就在这里买卖。 这里卖东西的挺多，一进去就是水果干货和吃食的，再往里就是菜市，边上还有卖衣服鞋子针头线脑的，沿着另一边去，是卖肉蛋的地方。 还有一些人不在这边，沿着另一条摆着摊。 老太太怕人多挤着孩子，给小苗苗放进车里，沿着路进去。 也不买别的，家里菜蛋的都有，就是来买点肉买点水果之类的。 “吃桃不？” 于玲推着车，狠狠点头:“吃。” 鬼知道她来的这几天，除了西红柿黄瓜，就是黄瓜西红柿，连个桃毛都没看着。 这肯定得买，老太太不买她都得买。 大黄桃，小白桃各来了两斤。 这会儿她没看着后面满大街的油桃，不过无所谓，毛桃也很甜的。 尤其是水蜜桃，那水可甜了！ 老太太特意给挑了一个软和的大红的小毛桃，捏着一揪，皮就退了。 没两下就给拔干净了，掰了一半递给小苗苗。 苗苗那大馋丫头，看老太太给她，急忙的伸手抓着，张嘴就啃。 “慢点，好好拿着，可别掉地上了。” 于玲有点怨念，还有一半呢？怎么就没给她呢？ 老太太没管她。 又去卖梨的摊子上挑梨。 这份梨有个特别的名，就叫老婆儿梨。 皮薄肉软，长了牙的小孩子都能吃。 这一看就是特意给苗苗买的。 于玲不开心了，她也想去买东西吃。 刚才进来的时候 她都看见有卖煮玉米和烤肠的了。 她也想吃。 “奶，咱买个玉米吃吧？” “想吃黏苞米了？行，等回来的时候顺道给你买了行不？” 于玲点点头。 买了三斤猪肉又买了点熟猪头肉，还买了个猪心。老太太看看，琢磨着得去买点针头线脑的东西。 东逛西逛的，几个人出了集市，都走到大路口了，老太太这才想起来没给丫头买苞米。 但这会儿日头升起来了，有点晒，大人还行，苗苗扛不住啊。 老太太跟她商量， “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吧，我跟苗苗就在里面这大树阴底下等你，行不？” 行，怎么不行？ 不就是买个苞米嘛，多大点事儿。 老太太拿出五块钱给她，告诉她:“你先问问怎么卖的，要是说一块钱三棒，那两块块钱她得给你六个，你记住没？” …… …… …… 自己又不是傻子，“记住了。” 老太太又嘱咐:“你让她给你挑大个的拿，有虫眼的就让她换，知道没？” 于玲拿着钱，转身走了。 这老太太，真把她当小姑娘来。 卖玉米的确实是一块钱三个，两块钱六个，五块钱十六个。 于玲觉得不对，“一块钱三个，五块钱十六个。” “对。” “一块钱三个就是三毛一个，三块钱你给我九个不对，你得给我十个吧？” 卖玉米的都傻了。 这人是来捣乱的吧？ “你买不买？” “要不你便宜点，不用找我钱了，给我加一个小的玉米呗？” 卖玉米的不干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卖的，怎么到你这就八个了？” “不是，这就是按你的来算的啊！” 于玲非得跟她白扯两块五块钱给八个三块钱给十个的事儿，大集上人来人往的，卖玉米的不想就这点事儿跟她扯。 “你要不要？” 于玲点头:“要，我就要两块五毛钱的，给我来八个吧。” 提着玉米，拿着找回来的钱，于玲站在烤肠摊子边上走不动了。 她想吃。 这就是淀粉肠，后世都卖三块钱一根，这里真的是便宜，一块钱俩。 真的是太便宜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肠得现炸。 她这边等着自己的肠，就听后面有人蛐蛐。 “就她，那谁家说来的媳妇，这小媳妇从不出门。” “我说不认识呢！” “是个争气的，过门第二个月就查出来怀了。” “是不是就那个？” 几个村里大妈大姨互相点头暗示。 于玲没反应过来他们说啥，但是八卦属性是国人的基因，她虽然身子没动，但是侧着耳朵仔细听。 就听他们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石头没在家？” “可不怎么的，进去蹲去了。” 第10章 “你这个老东西，你们娘们在这玩呢？” 杨老太太提着篮子过了马路，一拐弯就看着小苗苗在那玩。 苗苗在这，那自己那老伙计铁定在这。 特别不能让苗苗妈自己带孩子跑这边来，她过来一看，果不其然，老东西在这带孩子呢。 “哎，这不是苗苗妈去买苞米了，俺们娘俩在这等等她。 这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苗苗这会儿腿脚快，一撒手跑的嗖嗖的，再让车碰着。 我不敢在那边等着，这不是哄着她在这抓蚂蚱呢。” 这老婆子跟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交好，是知道她家情况的。 她把手里的布兜子放下，看着苗苗在这玩的高兴。 “哎呀，你可是真大胆，她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行？” “行不行的，都得让她学着做去。我还能活几天。” “也是，得让她出来，你也别老让她窝家里，带着她出来干干活，时候长了，她自己就知道了。”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苗苗一天天的大了，她老在家也不是个事儿。” 奶奶抱着苗苗，伸着脖子往集市那边看。 “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老太太不放心，这闺女虽然现在看着跟以前比好多了，但是这孩子没念过书，也没自己出门买过东西，这头一回，其实是有些大胆了。 可是自己都这么大了，也不能一直拘着她在家。 老太太这两天也想过来了，这以后要是真的好点了，她得一样样的教。 大不了慢一点。 这孩子跟着她奶奶长大那会儿，也是穿着干净的衣裳，脸都洗干净了，浑身上下收拾的立整儿的。 在家会打扫卫生会做点简单的饭菜。 虽然干活慢，但是老太太领着她，她也做的挺好。 这孩子就是学的慢，学的慢不要紧，慢慢来。 “石头奶，你看看，那是不是苗苗妈？” 老太太站起来抻着脖子，顺着老闺蜜示意的位置看过去。 “可不是，是她。” 看她提着一袋子玉米，手里还捏着什么，不紧不慢的走着。 老太太其实挺不放心的，这媳妇虽然二十了，可是她从小到大就没自己出过门，也没自己干过活儿。 她仔细的看着苗苗妈站在马路对面的集市口，等着路上的车过去。 苗苗妈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快步的横穿马路。 “你看看，这不是挺好的？” 于玲觉得这乡下地方，真的是不行。 这么大的人流交通口，居然连个红绿灯都没有，差评！必须差评！！ 过了马路，隔着两排树一道沟，她看到了奶奶带着苗苗在大树荫下等着。 还有杨老太太，这个杨老太太据她了解，这是奶奶的嫡长闺，俩人好的不行。 于玲其实挺羡慕的。 她这个人不招爹妈喜欢，其实也不怎么招同学的喜欢。 可能单亲家庭吧，早早地接触现实，成熟得过早了，跟同班同学之间没什么太多的共同话题。 她跟自己的同学们走的都不算近，怎么说呢？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跟别人可能还得再淡点。 朋友也有，但就没有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 像老太太这样的，她其实特别羡慕。 “买着了？” “买了，她卖一块钱三个，我要了四块钱的。” 于玲跟俩老太太解释。 “杨奶奶，给您一个吃。” “我不要，我牙不行。” 杨老太太乐的呵呵笑，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她摆摆手，又指指自己的牙。 “呀，你这牙怎么都没了？” 于玲跟老太太都看着她的牙，这才多少岁啊，六十多点？这牙都没了？ 这老太太，看着年轻，年纪轻轻的牙就坏透了，都掉了？ “都拔了，我孙女说现在流行安烤瓷牙，安上什么都能吃，骨头也能啃，带着我去医院检查了，先拔牙，后面再给安上烤瓷牙。” 烤瓷牙，这于玲知道啊，自己那个年代，好多老人都做的那个牙，自己奶奶那会儿也想做来着。 但是岁数太大，还有高血压，人家大夫不给弄。 后来奶奶的假牙都不能用了，好多东西都吃不了。 “那确实应该早点换，不然等以后岁数大了，想换可能都换不了。” 几个人推着车慢慢走。 杨老太笑眯眯的，“可不就跟你说的那样，人家医院大夫还得给牙拍个片，看看具体情况，还得检查完了，才能给换。 说是不合格不能换，说什么岁数大了，有什么病，不能打麻药什么的。 咱也不懂，都是小孙女给办的。” 看着杨老太那个嘚瑟，于玲知道这孙女贴心。 人老来，就想着家里人能给她放心里。 以前于玲不懂，后来懂了，奶奶就不在了。 “等您安好了，看看好不好用，要是好，我奶奶也去安一个。” “哎呀，不用，我的牙口还挺好，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老太太赶紧阻止她。 她小人家光看着这个牙好，可是好的假牙也贵。 她听说那烤瓷牙贵着呢！ 就那一颗牙都得好几百，满口牙换下来，那五六千都打不住。 自己那老伙计能换牙，那是有个好孙女。 小孙女上大学还挣着钱，在大城市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才带着她给她换牙。 那村里这个岁数的老太太，谁不是一口烂牙，谁换了？ 自己那孙子不争气，孙媳妇也不进钱。她手里可得留点过河钱。 再说了，有钱换牙，不如给小苗苗存着。 她才不换呢！ 于玲不懂她的想法，还在耐心的跟她解释。 “奶奶，你们老了，牙跟骨头一样，都松了，咬东西就咬不动。得趁早换一下。 早换了早享受。” 老太太才不听她白活，“享受什么？我不好吃，我吃什么都能吃饱了 不用非得啃骨头。” 杨老太太知道她的难处，“你等我安上了再看看。就听他们说的好听，谁知道好不好使？ 备不住还不如咱之前换的那个铁的。” 行，到这个岁数的老太太都是犟死犟的，她知道。 岁数越大越犟。 犟吧，等后面牙不行了，再换，看谁疼。 反正不是她疼。 第11章 “奶奶，我觉得那个烤瓷牙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于玲躺在炕上，透过白色网格的蚊帐看着天花板上的影子。 烤瓷牙这个事儿她琢磨一天了。 这东西在自己那个年代不新鲜，价钱从几百到几千几万不等，只要是正规医院和口腔医院，质量上都有保障。 但是这东西在这里，还是新鲜玩意儿。 她不知道这里的九十年代跟自己那里的一不一样，但是这个技术看样子这会儿也是才兴起。 她觉得不光要给老太太换换牙口，她也得去检查下，自己的牙也得早点看早点修。 要知道以后，看牙修牙牙美容，那都是日常基本操作。 那是不是得给小苗苗准备刷牙的东西啊？ 大晚上的，灯都关了。 于玲躺在炕尾，老太太躺在炕头上，小苗苗睡中间。 好在家里的炕砌的格外大，于玲目测得有两米乘一米八大小。 别人家的尺寸于玲其实不了解，不过就她的了解，这个规格尺寸，在农村这地方算是大的。 毕竟老太太西屋那炕，她是实际看过的，那小炕，也就一米五多点。 苗苗已经睡了，虽然家里窗户上都安了纱窗，门上带着纱门，晚上也给家里打了蚊子药。 但是老太太还是怕晚上黑灯瞎火的进来蚊子，再给小苗苗咬了。 今年的夏天雨水多，天气又热，苗苗真的是吃够了蚊子的苦。 不知道是小孩子柔嫩血格外的香，还是蚊子毒太毒。 苗苗让蚊子咬了后，起的包格外的大，而且不容易消。摸一下都硬邦邦像个大馒头块。 再加上天气热，孩子受热爱出疹子。两样打一起，苗苗真的是遭了罪。 老太太真的是想了各种招给她防蚊子治疹子。 她不嫌麻烦的用艾蒿水给她洗澡，用金银花煮水给她洗，还买了小孩子用的蚊香，花露水。 就这样，蚊子还是只盯着苗苗咬，咬一口一片包。 痒得难受了就用小手抓，小孩子管不住，抓的出血才算完。 出血的地方沾了水，那就开始出黄水。 小丫头一点点，身上挠出好几片伤，任谁看了都心疼。 没法子，只能白天喷上花露水驱蚊子，晚上睡觉给她放蚊帐。 小孩子睡觉爱打滚，之前跟着她妈睡，这当妈的睡着了，迷迷糊糊给她翻身翻到炕外边，小苗苗一翻身，从炕上滚下去。 好悬有个蚊帐兜了一下子，缓冲了一下，这才掉地上。 苗苗当时可能吓蒙了，趴地上没出声，老太太别看辈分大，实际上也就才六十，耳不聋眼不花的，她听着噗通一下子，赶忙跑进来。 就看小孙女在地上趴着，急急忙忙的给孩子抱起来，这孩子才缓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太太怕给她吓着，坐地上抱着她，一边哄着，一边伸手摸摸地，再给她呼呼毛，“扑了扑了毛，吓不着。” “苗苗啊，苗苗，来家吃饭饭了。苗苗啊，苗苗，来家吃饭饭了。” 村里的老太太那都是通神通的，叫个魂手拿把掐的，基本上家家户户的老太太们，都会有那么几个仙界冥界的关系。 只要涉及自家小辈和重孙辈的关键时候，包括但不限于吓着了、考试了、生病看不好的时候，老太太们就会烧点纸钱拜拜，跟自家祖先和各路神仙走走后门什么的，有时候可能还得跟大仙走走门路。 这都是乡下老太太们的基本操作。 好在孩子没什么事儿。 老太太看着炕上还在呼呼大睡的苗苗妈，心里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打那之后，老太太就不放心她晚上单独带孩子睡了。 这回是早上自己醒的早，这要是大半夜的呢？这要是大冬天的给孩子掉下来呢？ 孩子小可禁不住折腾。 地上大落地风扇正在摆着头，呼呼的吹着风，隔着蚊帐还是能感觉到习习凉风送进来。 苗苗已经睡熟了，两只小胳膊伸展着，小腿蜷着像个o，一呼一吸的，小肚子有节奏的鼓一鼓，那小呼噜打的，看出来白天累的不轻。 老太太不明白，这事儿白天不都说了嘛，她不弄。 “不是说了嘛，我不弄。” “您是不是怕拔牙疼啊？其实不疼的，拔的时候给打麻药的，麻药过了会疼一点，但也就一两天的就好了。” “……不是怕这个，”老太太想说这个花钱太多，但是想想，这孩子就没操心过挣钱的事儿，跟她说她也未必会明白。 跟她说了也白说。 她一天天的看什么好就想要什么，看电视上演的，就想跟人家学，得有那个条件不是？ “不用一天的净听别人说啥好，就想弄啥。我的牙好好的，我换成那个干什么？等我牙真不行了，再说换不换的话。” 于玲想想，也是。 自己的牙还好的，那确实不着急换，不过她记得好像说是多少岁就不给换了来着？ 她仔细的回忆，没想起来。算了，等以后去医院咨询一下再说吧。 现在老太太不爱弄，就不弄了呗。 到目前为止，于玲都没想到老太太是怕花钱。 钱的事儿在她看来就不是事儿。 以前的她虽然爹不疼妈不爱，但是作为普通人，她还真没怎么缺过钱。 爹妈都不养，但是爹妈的收入还可以，为了显示自己所剩不多的父爱母爱，也为了堵住对方亲戚的嘴，他们每个月的抚养费一分不少的拿，还会额外给零花钱。 于玲的奶奶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她爱护于玲的方式就是给她攒钱。 直到老人去世，她给于玲攒了六十多万的存款，还给于玲要来了两套房子，最后老家的房子也留给了她。 年纪轻轻的，于玲每个月有房租收，还有工资，存款还有利息，总之，她花的不多，但是每个月的钱，那是花不完的花。 老太太早就算计好了，她大孙女就是不上班，那也饿不死。 到了这里，她也没花过钱，也么想过缺钱花。 她现在受得穷，是她觉得九十年代的农村就是这样的，她没去过别人家，也不知道别人家里是不是都这样。 所以，缺钱这个事儿，于玲就没感觉过。 第12章 “玲儿啊，那烤瓷牙再好，那不用花钱哪？” 黑夜里，老太太无奈的问了她一嘴。 “那肯定是得花钱啊，可是这烤瓷牙就算贵，能花几个钱？” “哼，你小孩家，知道几个钱？ 那街上开牙诊所的，那都挣老鼻子钱了。 就镇上那个治牙的，自己开了好几家，市里有，镇上还有，他都带徒弟，人家没等咋地，他家都买上小轿车了。 你说治一回牙，能花几个钱？” 老太太唏嘘不已。 这年头，真是有钱的撑死，没钱的饿死。 谁能想着就光弄牙，就能发家致富。 以后苗苗就得让她念书，还是念书好啊。念书有人管，不至于就这么混着，念书才能有见识，挣大钱。 可不能再这么穷哈哈的过下去。 于玲没说话，她知道整治牙得花钱，但是她听老太太的话音，好像她没钱。 怎么会没钱呢？ 不去牙科诊所就是了，医院的口腔科也不多花钱，她记得还能走医保报销呢！ 哎，这地方有医保吗？ 她记得自己上班那会儿，公司都是给交五险一金的，自己有个同事，家里也是农村的。 于玲记得很清楚，同事父母每年都要交一笔钱，也就三四百块，是什么农村合作医疗，生病住院拿药的都给报销。 这种事儿是政府管的，那应该都是普及的吧？ 这老太太不会为了省这点钱，没交保险吧？ 要是这样，那确实挺穷的。 不过，家里怎么会没有钱呢？ 这是农村啊，家里有地，老太太还养的鸡鸭鹅，院子里有菜，农闲还能出去打工。 不管哪一样，菜也好，粮也好，鸡蛋鸡肉鸭子大鹅的，那都是可以卖钱的啊？ 怎么会说没有钱呢？ 她想不明白。 就算老太太没钱，那自己那便宜老公呢？自己到这就没见过 只看见过墙上的照片，他不在，那就是出去打工了。 他应该有钱吧？ 他不在家，有没有钱的都拿不到手，那就先不说他的话。 就算老太太没钱，那自己都嫁人生女了。 嫁了人的女人，娘家给嫁妆，婆家给彩礼，就算不多，两家合一起，按这个年头，三万没有，一万总有吧？ 那自己应该也有嫁妆和彩礼钱。 再不济工作的时候也得有点存款吧！ 于玲还不知道有些女人出嫁，是什么都没有的。 她还在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 没错，她于玲应该是有钱的，那自己拿钱就是了。 多大点事儿！ 于玲刚想跟她说，这钱不用动老太太的私房，自己给她掏了。 可是刚想说这话，她就一顿:自己真的有钱吗？ 要说自己有钱，那是以前的事儿。 可这的于玲，她不确定。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一开始就浑浑噩噩的，脑子不清晰，什么都顾不上，直躺了几天。 等脑子清醒过来，自己弄清楚到底怎么了，也没顾上其他的。 她一直就是在家带孩子，帮着老太太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也没想着找找家里的存折什么。 她真的应该找找看看，摸摸这个家的家底有多薄。 毕竟，以后可能得在这过日子了。 她到了这里，替了别人，总得知道自己这具身躯到底有什么身价不是？除了存折，还得找找证件。 也不怪她没想这个，主要是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人，总感觉这里的一切跟自己没关系。 到这里都这么久了，再说可能回去的话，自己也不太信。 按照小说的套路，那就是回去的路不太可能，那可能是给自己安排什么系统空间的？ 迟钝的于玲终于有了穿越重生人士的自觉。 她闭上眼，琢磨着得感应一下。 心里默念系统，感应了好久，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那就是没有系统。 那就是给自己一个空间？ 那这个空间的启用是闭眼感受？ 好像没有。 空间戒指？ 这东西没有，自己到现在连个金戒指都没看见。 不对，连个塑料戒指都没见过。 更别说什么玉镯子银梳子的了，啥啥都没有？ 这不符合穿越人士必备啊！ 看来到这里，开局不顺啊。 想明白的于玲又笑了。 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居然真的信了小说编造的，谁家穿越不是掖着藏着，还真能给写进书里？ 算了，还是睡觉吧。 闭上眼睡觉，结果她还是睡不着，肚子有些涨，可能是晚上睡前水喝多了，想尿尿。 老太太还有小苗苗都睡了，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不好贸然开灯。一开灯小苗苗醒了，再哄就不一定几点睡了。 小孩子的精力格外的足，休息五分钟，能熬一晚上。 她想睡觉，不想陪孩子熬夜。 熬夜伤身，容易猝死，这是很多it界大佬以身试法试出来的。 虽然她死过一回了 ，可是她还年轻，她还是想好好的。 她摸索着，从蚊帐边上轻轻爬出来，这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下，凭着感觉掖好蚊帐，这才下了炕，摸着黑找到鞋，出了卧室。 外屋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 于玲看着这黑的，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夜盲症。她扶着门框，伸手摸索着墙壁，摸了一会儿，摸到灯绳。 说起这个，她不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她在奶奶家见过，小时候的她她恨死了这个小灯剩，使劲儿大点就会拽断了。 现在，她觉得以后有钱了，还是得把灯绳换成开关按钮来的方便。 开了灯，她跑出去上厕所。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野地里的虫鸣和池塘子里的青蛙叫声，虽然知道在家里，但是她一个人还有点怕。 不怕别的，她怕挨着墙角溜溜跑的老鼠和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蛇。 她想了想，还是就在院子里吧。 她记得老太太提了个尿桶放在院子里。 有点紧张的于玲顺利的解了手，稍稍擦拭干净就提起裤子往屋里跑。 一口气跑进屋，站在亮光里才输了口气。 以后晚上睡觉前她再也不喝水了，这种事儿她经历一次就算了，不想来第二回。 刚刚那两分钟，她脑子里什么妖魔鬼怪贞子林正英的，都走了一遍，自己吓自己，要不得。 第13章 说干就干。 想明白的于玲决定进行家产大摸底。 当然，她还做不到理直气壮的要求看存折家产清单。 赶上天好，外面日头明晃晃的。她想了想，她要晒被子。 于玲先是在家里转了一圈，东屋西屋都有炕，西屋的炕上一眼看到头，什么都没有，炕下面靠西墙就是一个写字台，写字台边上是个双开门的衣柜。 这两件家具看着有点年头了，反正不是新的。 于玲知道老太太带着苗苗出去了，俩人都不在。 不过她做贼心虚，还是探头探脑的朝外看了看院子，没人。 很好，她快速的打开抽屉和小柜子检查了一下，大部分都是空的，应该没有。 大衣柜里倒是放着几个包袱，看了看都是小孩子的，除了衣服就是小被子。 这么看也不像是能放存折的样子。 既然西屋没有，那就是在自己那间了。 东边大通间里靠着东墙就是一排六开门的大衣柜。 靠南窗是一张床，床头柜里什么都没有。 打开大衣柜，里面挂了几件女人的衣服，夏天冬天的都有，也不算多。 中间开门两扇，是男人的衣服，这节些应该就是便宜老公的东西了。 最里头的两扇门打开，是一摞摞的被子。 于玲数了数，五床被子。看的出来，这些被子应该是新做的，应该就是自己结婚的时候做的。 行，那就先从被子开始。 她搬出一床被子，先在床上抖了抖，没发现什么东西，这才搬出去挂在门口的铁丝上，让太阳照照。 然后她进屋有开始翻找。 什么都没有。 她大衣柜床头柜，家里的抽屉箱子都找了，居然什么都没找到。 于玲不信这个邪，她连苗苗的小鞋子，自己的大棉鞋都看了，甚至于她连放麦子的大缸都看了，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一边找一边收拾。 虽然房子大，但是东西不多。 能藏东西的也就那几个地方。 一边收拾一边琢磨。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会没有呢？” 家里没有存折。 也没有房本。 就算农村的土地是集体产权，家里的房子没有房本，那宅基地的证明凭证总该有一个吧？ 没有。 就算这些都没有，那户口本总得有一个吧？ 户口本也没有。 于玲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看见。 这情况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不对。 于玲心里有点慌张。 自己不会是被拐来的吧？不然怎么证件都没有呢？ 那也不对。 自己要是被拐来的，那自己的姑姑是怎么回事儿？ 姑姑肯定是亲姑姑，这点她觉得她应该没看错。 要是假姑姑，不至于大包小裹的来看她，也不至于她一说不对劲儿就带着她去医院看病，而且全程还是姑姑掏钱。 说不好听的话，亲妈都没这么对她。 这样的姑姑不能跟拐了自己的人好好说话，那自己就是正常结婚。 可要是正常结婚，自己结婚证和身份证呢？ 难道婆家给藏起来了？ 想了半天，于玲知道了。 老公出去打工，自己带孩子在家过日子，老婆婆她不放心，怕自己活不了苦日子跑了。 “一定是这样。” 于玲狠狠的点点头。 “这样说逻辑就通了。” 于玲放心了。 自己那个年代网络信息大爆炸，她在网上看过很多那种结了婚生了娃，但是小媳妇出去打工后，就跟别人跑了的新闻。 骗婚的。 打工族临时工厂夫妻的，一到过年各回各家的。 夫妻双方都不在乎，只要能把钱拿回家就行。 这种事情不要太多哦。 现在是怎么样？ 老公在外拼搏，老婆在家镇宅？ 除了这个解释，以她有限的人生经历和阅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解释会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照这么理解，那就是老太太给收起来了。” 于玲冷笑，“哼，这是怕自己拿着钱带着孩子跑了吗？” 有什么可防的？ 这一会儿就给她累够呛，她坐在小马扎上休息。 “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太太带着小孙女再看着小媳妇，也是不容易。 行，爱收着就收着吧。” 于玲想明白了，也不打算再找了。 找着又能怎么样？ 婚都结了，娃都有了，还能离怎么的？ 这会就算自己要离婚，估计也占不到便宜。而且老太太对她还挺好的，就算要走，她还没想好去哪里干什么。 也不能说她自私，实在是她还没搞清楚现在世界的社会状况。 她都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 就算要离婚，也得弄清楚整利索了。 她不想拖拖拉拉，再给自己弄一身的麻烦。 既来之则安之嘛。 收拾收拾，她给东西都回归原位。 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是有件事儿很重要。 她现在结了婚生了娃，确实有老公养着。 但是她不想被人圈养，也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废人。 以前自己条件还不错的时候，她就不是个混吃等死的性子。 到了这里，看看这个家，要啥啥没有，吃的喝的全是自家产出。现在孩子小，还不会要东西，等以后大了，总不能连根冰棍都得等她爸回来再买吧？ 于玲觉得，自己得找点事儿干，多少挣点钱，也不用多，够自己跟孩子花费就行。 可是这地方，干什么呢？ 自己带个孩子，要是出去打工上班，老太太估计头一个就不能同意。 目前看小苗苗还挺黏糊人的。 下工厂自己没干过，太吃苦的活儿自己也干不了。自己是工商管理的，大学不是那好大学，就是个普通的二本，混了四年毕业，卡着及格分数线，就那么拿着毕业证。 毕业后投了不少简历，最后在一家小公司干了前台，朝九晚五，一天八小时。 一个月两千五，没有人家销售的提成和奖金。 要说这钱不算多，但是在自己那小县城，住在奶奶的老房子，离着公司就五六站公交，不想挤公交就骑小电驴或者自行车，二十分钟就到。 自己房子没有房租，没有物业费，一年花费也就两三万。 一年下来房租都能存下来。 要不都说她小富婆，比起一般打工族，她确实有点小富。 第14章 萨摩来萨摩去，于玲觉得卖菜这个活儿不错。 怎么说呢这年头，除了出去进厂打工，就没有不需要本钱的。 但是卖菜这个事儿，它不太需要太多的本钱。 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 跟着赶大集那回，她就看了，很多卖菜卖东西的，都是村里人。 这些人卖的也都是自家产的东西别的不说，就卖玉米那家，肯定是自己种的于玲一看就知道。 那甜度那鲜嫩的味道，就不是冷库里出来的玉米味儿。 她琢磨了两天，觉得还得再去集市上看看，怎么也得做一下市场调研。 于玲想好了，就等着新的集市开集。 没等集市开集呢，大姑来了。 这回大姑来，又带了那个装满麸皮的小箱子。 她已经知道了，那个装满麸皮的小箱子里装的都是蛋。 大鹅蛋。 说实话，这东西于玲其实吃不来，主要是觉得它有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 但是这东西对孕妇和孩子好。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孕妇怀孕得吃鹅蛋。 于玲记得自己怀孕的女同事，为了吃口放心的鹅蛋，她老公发挥了所有的人脉，就为了去农村买靠谱的鹅蛋。 2025年那会儿 ，鹅蛋论个卖。 一个六块到八块不等，再新鲜点的，卖到十块也是有的，不过少。 她从麸皮里头摸鹅蛋出来的时候，就在心里琢磨，这东西还是有市场的。 不过，这个市场在农村大集估计不行，去县城或者市里还是靠谱的。 问题是，自己这个村离着县城和市区是不是远了点？ 于玲不止一次的懊恼，自己就是个棒槌。 作为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和基础高等教育的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就这么混吃等死，得过且过，都不知道考察一下实际情况。 现在好了，想做点小买卖，连个基本情况都不知道，还做个屁啊！ 这叫什么这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啊！ 不行，她得好好规划一下。 她这头折腾鹅蛋，一个个捡出来，然后放进小竹篓子里前段时间哪来的鸭蛋，老太太都给放坛子里盐水里泡了。 鸭蛋这东西，除了做咸鸭蛋，她不知道还有别的吃法。 那头大姑给她拿了一筐子的水果和菜。 其实就是些洋柿子，黄瓜，茄子，还有买的葡萄和桃李什么的。 “这怎么拿了这么多？今儿这集不好卖？” 老太太看着这一筐子的菜，担心的问了句。 嗯？ 啥意思？ “也不是不好卖，这就是剩下的底子了，我不爱在那等着了。要是再等等，傍晌午的也能卖了。” 大姑一边往盆里挑葡萄，一边说。 大夏天的，农村人基本上家家户户的菜园子里都有菜。 但是这地方是个三岔口，紧挨着县城，过往的车也不算少，虽然是个农村大集，但是一样的好卖。 “姑，你今天是去卖菜了？” 大姑抬头看她一眼。 “昂，我天天卖菜啊。” …… 嘿，于玲服了自己了。 骑驴找马。 自己还在纠结卖菜赚不赚钱的事儿，结果自己大姑就是卖菜的。 自己还想找人问问，这不是现成的吗？ 这叫什么？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姑，卖菜赚钱吗？” 于玲搬着小凳子往她跟前挪了挪。 “怎么说呢？赚不着大钱，整个零花钱还是够的。” 确实，她以前也没听说谁家卖菜卖成千万年富翁的。 “那这个卖菜本钱大吗？” 大姑看着她难得对做买卖感兴趣。 要知道以前，她除了吃，就是玩。 “怎么，你想卖菜去？” 这真是脑子好使了，都知道做点事儿挣点钱了。 还知道先问问本钱呢！ “这东西咋说，看你怎么弄。” 嗯？“怎么说呢？” “你要是想去别人那割菜卖，那就得拿着本钱。” 割菜？上哪割菜？ 什么叫割菜？ 于玲同学谦虚好学，不懂就问。 “割菜，就是你上别人那进一筐子菜，人家大棚里去买，完了回来自己在卖。” 哦，懂了，这不就是二道贩子嘛！ “那进一框子菜本钱多吗？” “这东西有什么多少的，三十五十不算少，二百三百的不嫌多。” 倒也是。 “那要是没有本钱呢？” “那就收拾点你们菜园子里吃不了的菜出去卖去。” “那菜园子里的菜，家家户户都有吧？这估计不能好卖啊？” “没什么不好卖的，你园子里的空心菜木耳菜，生菜小油菜的，辣椒这些，样样数数的都弄上点。” 大姑坐小凳子上，给她普及。 “村里人是不吃这东西的，但是从南方过来的打工的，他们吃啊。再就是县城的吃啊。” 于玲一听，看吧，还是得看市场定位。 “咱这离着县城挺远吗？”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忘了。 “不远，咱这就是县城。只是咱是县城的变了。” 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地方算是县城？ 这明明是农村啊！ 她读书少，但是也不能这么忽悠她吧？ “你还别不信，按照计划，你们村原来是都得拆迁的。这不是这边还在规划嘛。 不过离着县城也不算远。” 远不远的于玲现在不关心，她只关心一件事儿，就是拆迁。 她知道，改革开放之后的一段时间，南方地区，尤其是广州深圳的，依靠拆迁这事儿，拆富了一大批的人。 以前的她一度埋怨人生，怨自己没赶上好时候，天上掉馅饼没砸到自己头上。 现在好了，以前没赶上的拆迁，在这遇上了。 “这事儿准成吗？真要拆？” 这要是拆了，家里的地还有房子，那得分多少钱啊！ 要知道随着经济的发展，最先进行城市扩张的地方就是城郊，而且还是近郊，这里的土地价格肯定贵啊。 “谁知道准不准的，反正说了好几年了。也没看它拆了。” 咋滴，这还没确定？ “不是，就没人去问过吗？” “问了啊，没人知道具体信息，反正是说城市规划要拆，但是具体怎么拆，什么时候拆，都没有个准信儿。” 第15章 拆迁这个事儿，看起来不靠谱。 在于玲的认知当中，她觉得一开始就宣传的到处都知道的事儿，一般成不了。 反而那种突然就下了通知的，比较靠谱。 比如雄安新区。 那雄安那小地方，在被划走之前，当地人谁也不知道，突然就下通知了。 当然，也有人比较灵敏，据说在通知出来的前半拉月，就有人拿着钱去买房子买地的，当地人还笑话。 人傻钱多，钱多了烧的，跑他们那小地方买房子。 结果通知下来后，那房价涨得，吓人。 老姑说了这地方紧挨着县城，那拆迁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但是她觉得一时半会儿的拆不了。 短时间里，她觉得进县城卖菜这个比较靠谱。 这事儿靠谱，问题是这事儿该怎么干，卖菜她倒是能卖，她这人虽然不咋跟别人交往，但是干起活儿来也能拉得下脸面。 就是不知道跑县城的什么地方去卖比较好。 于玲觉得这活儿得有个人带带她，最起码她得认识路啊。 “姑，你看我去卖菜能行吗？” 老太太和她姑都愣了。 她们没想到，这孩子是真打算去卖菜。 “不是，咋想起来卖菜去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问她。 “这不是苗苗一天天的大了嘛，过两年该上学了，我也不能一天天的搁家玩。” 于玲一点没心思别的。 “我想着我还年轻，地里的活儿我干不了，总得有点事儿干吧。 想了好几天了，我觉得卖菜这个事儿挺好，赶大集就卖半天，卖完就回来，灵活自由，不耽误在家伺候孩子。” 这是实话。 老太太心里不牢稳，怕她想一出是一出。 姑姑却觉得挺好，这丫头以前看着精，实际脑子缺根筋。 现在知道挣钱过日子，这是个正干的样儿。 “卖菜也行，一开始小本买卖，也不用太多，也不用非得去县城摆摊啥的，赶大集，街里都能去。” “街里？” “街里的摊位都有人要了，你想去，我先带着你去试试。” “不是，亲家，真去啊？” “为啥不去啊？”于玲铁了心。 她知道老人家前怕狼后怕虎的，干点什么事儿都怕出头。 她手里没有一分钱，不挣钱光靠老公养啊？ 这便宜老公到现在都没回来，家里没有电话，连封信都没看着。 她觉得这男人不能靠谱。 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呢。 “去，我去。我跟着姑先去试试，要是不行再说别的。” 姑侄俩定了。 大姑半下午的就帮她收拾菜。 她跟着老太太进了玉米地，沿着地边摘旱黄瓜，没多久就摘了两桶黄瓜。 于玲没想着老太太种了这么多，平时就看着她进去找了老黄瓜擦丝喂鸡。 “姑，这些都老了吧？” “拿着，有老太太爱要的，有要老黄瓜做汤的。” 摘了黄瓜摘柿子，又跑去西院割韭菜，掐空心菜，摘扁豆。 零零碎碎的，四五样儿篮子。 老太太还捡了一篮子鸡蛋出来。 “这怎么鸡蛋也搬出来了？” “家里小鸡下的，一天好几个，攒下来的，拿去试试。” 好在老姑今天骑着三轮车来的，一车拉着正好。 俩人半下午三点多就出去了。 于玲坐在后车兜里抱着鸡蛋篮子，不知道为什么这点儿出来。 这会儿出来能有人买吗？ 到地方，她就懂了。 大姑带着她顺着村子大集的大路一直走，到了路口拐了弯，在走了一段路，又拐了一下，就看见大路两边都是房子。 于玲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地方算是十字路口，前面是医院，对面是一片三层小楼房，看样子应该是家属院。 沿着另一边是一个个大院子，于玲视力还行，看得出来是政府法院的大院子，还有税务公安。 原来都在这呢。 再往另一边，看着好像是店铺和厂子。 不错，这地方人流量还是挺大的。大姑就把车停在靠家属楼那边的路边上。 “有个喇叭带着就好了。” 大姑把小称拿出来，然后给车推到有点阴凉的树下面。 姑侄俩就在这等着。 “这地方能有人买吗？” “有人是有人，卖的咋样看情况。我先教你认称。” 姑姑拿着小称，教她怎么用。 这东西于玲第一次见，主要是她那会儿，超市都是电子秤，放上去按一下就行，这么原始的杠杆加秤砣，她真的是不熟悉。 毕竟是个成年人的芯子，手脚也不笨，学起来还是挺快的。 俩人正鼓捣呢，就看有两三个老太太过来了。 “这都有点什么？” “哎，卖菜呢，我还心思这是卖西瓜的呢！” “西瓜没有，黄瓜有，这都是自己家地里的旱黄瓜，凉水里洗洗，味儿挺清晰。” 姑姑说着，伸手拿了一个撸了撸，递给问话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也不嫌弃，掰开咬了一口。 “怎么卖的？” “五毛一斤。” “都五毛一斤？” “鸡蛋不是，菜都五毛一斤，鸡蛋论把，一把，一把两块钱。” 几个老太太看着这车上的菜。 卖相还成，韭菜什么的也挺新鲜。 这价格跟街里摆摊的一样价。 一个老太太想买鸡蛋。 家里鸡蛋吃的快。 早上小孙子小孙女要吃煎蛋，儿子媳妇要吃煮鸡蛋，她人老了不用吃，这一天刚早上至少四个。 偶尔炒个菜打个汤的，又得进去一个，家里隔三差五的得买。 前两天买的两把鸡蛋，这才几天，见底了。 “你这鸡蛋？” “这都是家里自己养的小鸡下的，农村人养鸡也不喂饲料，就是自己家的小笨鸡下的，这一个来星期吃不了攒的，就这么些，下回再卖，不定哪天有。” 老太太看着这鸡蛋，个头不大，确实是小笨鸡鸡蛋。 “我要两把，”说完，看着大姑要拿塑料袋捡鸡蛋，她忙阻止。 这么拿回去整不好得碎几个。 “你等着，我回去拿框子。” 老太太一溜小跑的回去，没一会儿就拿着塑料小框出来了。 大姑这会儿给人称韭菜呢，于玲自告奋勇的给人捡鸡蛋。 要动手了，她不知道一把是几个。 第16章 苗苗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亲妈不在家，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老太太没法子，抱着她在大门口溜达。 小丫头抽抽搭搭的趴在太奶奶的肩膀上，给什么都没兴趣。 “都是祖宗，都是活祖宗啊！” 老太太让她闹得没脾气。 两代独苗苗，哄着吧！ 俩人一会儿去西面看看，一会儿上东边瞅瞅，东看西看的，也是混了不少时候。 眼看着树影偏东了，天也没那么热了，就看苗苗她姑姥姥骑着三轮摩托车呼呼的上来了。 “回来啦？” “回来了。” 车就停在门口，于玲下了车，给几个空的篮子，筐子都提回家。 老太太这才抱着苗苗进了门，她想了想，还是给大门扣上一半。 于玲有点小激动，她进屋先把炕上的铺盖都卷了起来往里一推。 然后把袋子一倒，里面的钱都倒出来。 老太太看着这一堆票，惊讶不已。 “数数，这是多少？” 姑姑手快，于玲手也不慢。 俩人一边捡着一边默默数着，最后一合计。 33块钱。 这钱里有将近十块是卖鸡蛋的钱，别看那一篮子鸡蛋，一把把的也不少挣钱。 剩下的大头是黄瓜和柿子的钱。韭菜空心菜这些，不压秤，实际上卖了不到二十块。 老太太没想着这点菜能卖上三十多。 俩人出去也就不到俩点，这就回来了，五十啊。 要知道现在的猪肉涨价了，这个月大集上的猪肉都五块钱一斤了。 她从来不知道卖菜能挣这些钱。 村里那谁家，在矿上干活，一个月能开上三百多块了。 这要是卖菜，一天三十，这一个月下来，不比那上班挣得多？ “哎呀妈，这，这么看，这比上班挣得多啊！” 老太太心动了。 “嗯，这事儿看着能干。一天天的进钱，那确实不少挣。” 老姑毕竟天天摆摊卖菜。 “今天这是赶上了，再加上都是地里的，没什么本钱。你要是打算卖菜，光靠你门口的这些可不够。” 于玲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我要是天天去摆摊，还能挣到这些钱吗？” “不一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的，不好说，但是肯定比你们同意窝家里坐着强。” 那肯定的，这年头，只要肯干，那就有钱拿。 她一直都知道，别管干什么，哪怕出大力，那也是能吃饱饭的。 虽然她也想干干净净不冷不热的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松松的把钱挣了。 但是在这里，这想法暂时不现实。 不管干什么，都得有第一桶金。 这卖菜，就是她“创业”的第一桶金。 “那我要是想天天去摆摊，是不是得像今天这样，什么菜都带一点，什么都卖一些？” 这要是长久的卖，还得找个货源，总不能自己种吧？ 她吃菜行，卖菜目前看也行，但是这个种菜，她是真的不行。 “你要是出去割菜卖，那就得卖的贵点，” 大姑端起茶缸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 “你去割人家的菜，十斤八斤的人家不一定给你，一般都是一筐子。 卖的时候看价格。 好比说，你拿人家的货，两毛一斤，卖五毛一斤。 咱们自己的人工费和油钱就不算了，那这三毛就是你赚的。” “翻一倍？” “昂，翻翻不算多，你知道咱那街里大集上，从海边过来车拉咱们本地黄瓜，一毛一斤，到了海边，那是一块一斤。你自己算算，那货车大半夜过来，早上大集上买了菜，当天就回去，就是挣个辛苦钱。” 于玲知道二道贩子挣钱，但是从来不知道二道贩子这么挣钱。 从来没吃过苦的她，决定干了。 不就是去进货嘛，谁怕谁。 不过有个问题。 去哪进货？ “还上哪进？你们这片都是种菜的啊？上哪家还不能进货了？ 你等我给你打听打听，就从你们村拿，完了你上厂子门口卖也行，去县城卖也行。就算不去这些地方，你大下午的拉乡去，去远一点的村子，也能卖了。” “哎呀，她一个人下去拉乡，这能行吗？” “……。”老姑真是一激动，给忘了。 “那你就先从赶大集开始，慢慢的，周围的几个集先试试。” 于玲想想，她说的对。 俗话说，不同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觉得跟着大姑这个经验的卖菜人走，能少走不少的弯路。 眼看着天不早了，大姑还得回家，她走之前，给于玲布置了任务:学会骑三轮车。 家里不比大姑家，大姑家两轮摩托三轮摩托的都有。 于玲这里，只有两轮自行车和三轮自行车能用。 车库里倒是有个摩托车，但是那大摩托，别说骑了，就是推，她都未必推得动。 大姑觉得她们骑着小三轮就行。 毕竟一开始小打小闹的，也带不了多少东西。 于玲很上心，她花了两天时间熟悉三轮车，从空车跑到拉上苗苗，再到拉着老太太和苗苗一起。 这两天村里人都能看见，老张家那个小媳妇，蹬着三轮车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天天的去大道上玩。 于玲卖力的踩着车。 一边蹬一边想:幸好这边的大道都是平道，不用爬大坡，不然就自己这体格子，到地方得累死。 这两天，她跟着老太太，认识了不少地方。 于玲不算路痴，对于这些道，她走了了两遍就熟悉了。 等大姑给她打听清楚了，带着她去了村里一家大棚。 不怨人家挣钱，那大棚搭的，一眼望不见头。 “这得有多长啊？” “一百来米吧？我也不知道。” 一百多米？ 都是大棚？ 她看着前后这片地里，大概得有二十多个。 “这都是一家的？” “想啥呢？这好几家的，你们村的大棚都在这。” “哦哦，我还以为这是一家的呢！” “那谁建的起来。这一个棚子，老鼻子钱了。你看那边没有？” “嗯？” 看啥，她除了看见一个个的大架子，看不到别的。 “那边听说以后要按机器来了，规模小了不行。” “这个比咱家那个大不少，你姑父寻思，看看要是行，咱也换成这种高温棚，规模大了，使唤机器干活儿，能轻松不少。” 第17章 等会儿。 家里的低温棚。 低温棚和高温棚？ 看来这个大棚跟大棚还不一样。 大姑家也有大棚。 对，大姑也卖菜，她跟自己说过，自己家有菜棚子。 菜棚子空了的时候她就割菜卖。 她没有本钱，还是从割菜贩菜卖比较合适。 “姑，这是高温棚？那低温棚啥样？有什么区别啊？” “咱家那种不带强的就是低温棚，里面冬天温度不算高。 你看这样的就是高温棚。” 于玲看着这大棚，一边是高高的墙，应该是土墙，另一边是斜坡，这会儿上面没什么塑料，但是她看不少棚子上还是有塑料的。 “这怎么有的有塑料有的没有呢？” 大夏天的还有塑料，不会给菜捂烂了吗？ “这样的就是高温棚，里头种的菜一年四季长，南方的菜也能种。 这个棚温度高，保温也好。” 她不太懂什么高温棚低温棚的，但是她知道温度够了才长菜。 她跟着到了大棚门口，就是一个小屋，小屋进去，还有一道门，开了门再进去，还有一道帘子。 这一道道的，不怪是高温，那可不是温度高吗？ 有大姑带着，很顺利的就带了一筐柿子出来。 第一回，她没敢多拿，就怕卖不了。 大姑说了，柿子这东西，好放。 摘的时候都是七八成熟，还是硬的，放框子里带回去，就算当天卖不了，那放两天也能卖。 自己再带点家里地里吃不完的菜搭着卖，本钱不多。 于玲没打算在自己村的小集市上卖菜，她这三天跑了不少地方，她觉得街里不错，小县城的新乡也不错。 她踩着三轮车跑半个点，就能到。 那地方，都是居民小区，但是离着早市市场不算近。 她记得以前好多人开车去小区门口卖菜卖水果，有人天天在那卖。 对于她来说，这种模式很好。 不用她拿房租摊位费，就是一天跑一趟，卖完就回。 打算好了，她先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实地跑了一趟，这才真正的拉着货进县城。 为啥带上老太太呢？ 一是为了壮胆，二一个她走的时候让苗苗看见了，这孩子趴车上死活不下来。 老太太想着给孩子拔下来，哭会儿就好了。 “苗苗不哭，妈妈去一会儿就回来。 那是什么好事儿啊！ 咱可不去，咱就在家跟太奶奶玩啊。 我给苗苗做好吃的。” 边说了边上手扒拉孩子。 “啊不不不不……” 小孩子要干什么，那是你哄两句就行的吗？ 这个岁数的孩子，那是秩序期加早起青春期，你越不让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的年纪。 听你的？ 闹笑话呢。 “都上来，都上来，跟着去。” “胡大洋你，她这么点，跟着去干什么？这大热的天，再给她热着。” 这算什么理由？ 于玲一想，也是，孩子小点，确实麻烦。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 车上还有空地方。 小孩子爱坐车，坐呗。 她转身回屋，先把家里的大黑伞找出来扔车上，又院子的晾衣绳上拿小苗苗的遮阳帽，想了想，又拿了两个大草帽扣自己头上。 别说，这草编的草帽子透气透风还遮阳，一点不热。 完了又找出家里老古董:绿色的军用大水壶。 第一次看见这个，于玲稀罕的不行。 这都是古董啊，那以前买一个都老贵了。没想到这就有。 她给壶涮洗干净，装上凉开水。 看了看，又给兜里装上两块纸。 完事儿齐活儿。 “这是干什么？” “上车，带你们去卖菜。” 老太太觉得不好，“真去啊？” “走吧，上车吧。” 老太太先给苗苗放进去，这才提着小马扎抬腿跨上车，等俩人都坐好了，老太太带着帽子靠着车栏杆，给苗苗圈自己和车后背之间。 苗苗这几天坐车坐惯了，她也知道车跑起晃，小手紧紧握着细栏杆。 于玲觉得，小孩子要从小长见识，大手一挥，全家进城。 就这么地，全家人进城卖了。 于玲吭哧瘪肚的骑着车。 你别说，这加上俩人，车沉了不少。 好在年轻，力气还是有的。 三个人顺利的进了县城，一会儿就到新乡这块。 虽然小县城不大，但是人也不算少。 这会儿也就早上九点多钟。 于玲没敢把东西都拿下来，就给三轮车后车挡板放下来，然后给盖着菜的布扯了。 第一天，她没敢多拿，小框里带的菜主要是柿子，再就是大早上起来找的园子菜，还有这几天攒的鸡蛋。 这年头，也不知道城管让不让在这摆摊。 她看了，这附近的小区，这个算是新的，毕竟都有档杆，那怎么也得是个半封闭的。她也不进去，就在大门口。 老太太带着孩子就在边上玩。 “你俩看着点，这里车多。” 刚到没一会儿，就有人看见他们，于玲心道:来活儿了。 县城的人确实舍得吃喝。 她第一回跟着大姑卖菜，大姑就教她，卖菜不是一锤子买卖，要留回头客。 别太斤斤计较。 听人劝吃饱饭。 她一直都是一个听劝的好孩子。 小区遛弯的大爷大妈，带孩子玩的小媳妇，反正没一会儿小摊子上就围了一圈的人。 几人一看，呦，菜挺新鲜，一问价格，五毛一斤，比起早市上贵了点，但是不用走路了，也不错。 “这还有土鸡蛋呢？” 有那识货的老太太，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不错。 两三个人就给鸡蛋包圆了。 这来了活儿，于玲就开始称菜收钱。人多了她忙不过来。 老太太看着，就给苗苗放进车斗里，她帮着收钱。 两人忙活一顿，前后也就半个小时，鸡蛋没了，黄瓜柿子的下去大半框，韭菜和空心菜卖的倒是不错，还剩下两把。 “天还早，咱们再待一会儿，要是没人买了，咱就回家去。” 于玲坐在边上，苗苗不喜欢在车斗子里玩。 老太太怕她闹腾，就领着孩子在边上玩。 于玲坐着看着孩子，觉得有点无聊。 这要是有个手机玩就好了。 这会儿有没有手机？ 应该有，没有智能机还没有那种老年机吗？ 等着挣钱了，她一定得去买块手机。 第18章 苗苗困得不行了。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点点的。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她想着带苗苗回家睡。 这孩子白天总得睡两觉，上午一觉下午一觉，孩子嘛，玩一会儿就累。 今天这是到了新地方，玩的心野了，好半天不睡，到这会儿真扛不住了。 她这会儿不想睡觉，但是架不住眼皮子沉，这要是在家，早就爬上小矮床，自己抱着小枕头就睡觉了。 在这大路上，她赖赖唧唧的闹人。 于玲也知道她困了，但是她还想着把剩下的这点柿子和黄瓜卖了。 来都来了，卖个半截算怎么回事儿？ 于玲起来，把小马扎搬到大梧桐树底下。这小区门口栽了一溜儿的法国大梧桐树，树冠很大，阴凉地挺大，底下摆上小马扎，老太太坐着抱着小苗苗，拍了两下就睡着了。 大路上车不少，好在这个时候都是些自行车和摩托车，小轿车的都不算多。 苗苗真的是玩累了，那小呼噜打的，咻咻的。 于玲跟老太太商量，在等会儿，要是一会儿还没人来买，那就撤。 等了十多分钟，于玲也等不下去了。温度上来了，再下去给孩子热坏了。 她收拾东西，把空袋子什么的都塞一起，车斗里的桶都挪一挪，给老太太空出地方。 还没等收拾完呢，就来了两个人。 看着挺年轻，应该是小夫妻俩。 走到跟前探头看了一眼。 “西红柿啊？” 于玲赶紧回她。 “对，柿子和黄瓜，还有点小青菜韭菜的，就这点了，便宜卖。” 小媳妇看着黄瓜和柿子还不错，又看看剩下的韭菜和空心菜。 “你不是爱吃韭菜虾仁的饺子吗，咱家冰箱还有点虾仁，回去给你包饺子吧？” 她老公点点头，“成，买点。” 于玲赶紧手脚麻利的给她拿出来。 “这一捆是一斤一两，算一斤吧，回去稍摘摘就成，今早上刚从地里割的。 空心菜不来点？就剩这一捆了。” “这个空心菜怎么吃啊？” 空心菜是南方的，这两年有南方过来打工的，在集市上找，村里有人就种了点，当地人吃的少，多是外地人才买。 “简单的很，你炒小油菜怎么炒，就怎么炒它。放蒜瓣放点小辣椒都行，见火就熟，别炒老了就行。” “你要是要，这一捆算你三毛钱。” 小媳妇好说话，挑挑拣拣的，又买了黄瓜西红柿。 小媳妇还没买完，又来了两个妇女。 看小媳妇买的不少，也是来了点。 “韭菜没有啦？” “不好意思，韭菜就剩这点，都让这个姐包了，您要的话，等下回来我给您留点。” 几个人挑着，桶里就剩下两三根黄瓜和柿子。 于玲一看，直接给几人分了作搭头。 “就剩这点，也不值当再卖，送您了。 早点卖完我好早点带孩子回去。” 几个人乐呵呵的提着东西走了，边走还边聊天:“这小媳妇挺会做买卖的。” 于玲收好钱，给桶摞一起，铺好了麻袋，又接过孩子。 老太太拿着小马扎上了车斗，没敢坐马扎，太高了怕抱不住孩子。直接就坐在车斗子里。直等坐稳了，才接过睡熟的苗苗。 于玲看了看，给大雨伞撑开，给她俩挡一下太阳光。 不过好像不太行，老太太抱着孩子拿不了伞，不拿伞，极容易掉下去。 伞不能用，于玲只好收起来，她给大草帽摘下来，幸亏早上她机灵，拿了两个大草帽。 “这个行。”老太太头上扣着一个，另一个给苗苗盖上。 这大帽沿儿特别的宽大，给小苗苗一盖，就搂着两条小腿。 “行哈？”于玲不放心。 “行，走吧。”于玲看老太太后背靠着车背，稳稳的抱着孩子。 她才上车蹬了起来。 去的时候东西多，回来就这点重量，骑起来轻松不少。 一路顺顺当当的回了家。 顾不上收拾车，先给孩子放床上。 没想刚放下，她就醒了。 行了，这下子不用干别的了，哄孩子吧。 老太太跟着一上午，虽然没干什么，但是也有点疲劳。 坐着歇了歇，才出去把钱袋子拿进来。 抖搂抖搂给钱都倒出来，一毛一毛的数着。 “可不算少，咱到那都好九点半了，这会儿也就十二点，卖了那会儿，这都有五十多了。” “你去了咱们带的你十块零钱了吗？” “去了，我数出来了。” “那还得去了咱割柿子的钱。今天带了一半吧，得去十五块。” “那还剩三十八，也不算少了。” 其实真不算多。 这忙活一上午，才挣了三十多。 这点钱跟自己之前的比，不够自己一顿麻辣烫的。 但是她也知道，不能这么比，毕竟倒退了三十年，物价还是低不少。 就她那会儿，哪有五毛钱一斤的菜？那小葱大蒜的，都得八九块一斤。 要不说怎么叫算你狠呢！ 算你狠！ 大蒜！ 对啊，她可以在自家院子里重点这种葱姜蒜啥的，论根卖啊。 以前的香菜，现在的芫荽，都可以论棵卖。 现在还能买点园子里的菜，等秋天了，这园子里的菜都枯了，自己就只能割菜卖，那会儿可挣不上这些。 “奶，你会种芫荽和小葱这些吗？” “这有啥不会的，不过人家都种完了。” 老太太给钱收起来，放进一个大饼干铁盒子里。 孙媳妇卖菜得来的钱，她都给她放在这。 “是现在种不了吗？” “能种，怎么种不了。” “那咱种一点吧。” “种那个干啥，咱园子里有，那东西就是做汤点点作搭头。” “不是我想吃，我想着种了卖呢！” “买这个？” 老太太想着，这东西怎么吃？不都是买菜要一根就行了？ “种多了不好卖，谁还单独买这个？都是跟卖菜的要一根就行。” 于玲第一次听说这东西还能跟卖菜的要。 “怎么要？人家谁能给？” “怎么不能要？你买她菜，她家有芫荽，让她送一根就成。” …… 农村人买菜还能这么操作的？ 那她以前超市买菜，都是包好了的怎么算？ 就是早市买菜，她也没跟人要过搭头啊？ 她刚知道自己卖菜要送搭头，怎么买菜的还能要搭头？ 第19章 于玲撺掇老太太种菜。 “咱们这些调味的菜多少种一点。反正自己也得吃。” 不过，这样一来，菜园子里的那点菜不够啊。 韭菜割一茬长一茬，老太太勤快着呢，浇水施肥，韭菜长得也算快，快了三五天的就能割一茬。 这小油菜撒上种子，长起来倒是快，但是一茬就完了。 所以还得是木耳菜和空心菜这种掐了还能自己再长得才行。 于玲坐不住了。 趁着半下午天不是那么热的时候，她又跑了一趟西院。 这回她仔细的看着园子里的菜。 这个院子不算小，老太太种的东西也挺多。 沿着院墙一圈，是爬架子的丝瓜，这东西长得快，老太太倒也没多种，一般就是早上鸡蛋汤和打卤做面条。 上面还有不少的花和小丝瓜。 “哎，这东西怎么没摘着卖啊？” 老太太看她指着丝瓜秧子，“我种这个是为了养老丝瓜，等冬天好弄丝瓜瓤。” “丝瓜瓤？弄那个干啥？” “刷锅洗碗，洗澡用的。” …… …… 于玲想起来了，所以她洗澡搓背用的那个黄呼呼的，拉起来很下灰的东西，是丝瓜瓤。 “这留着几个就够了，剩下的摘了卖了吧。” “……那不给苗苗留下点瓜子啊？” 嗯？ 给苗苗吃丝瓜子？ 这能给孩子吃吗？ “苗苗能吃这个？” “怎么不能吃？这东西炒熟了，三岁多的孩子吃几个，能防虫子。” …… 于玲第一回听说这个。 “您这是听谁说的？还丝瓜子能治虫子？” 老太太看她不信，“你别管，人家都说小孩能吃，吃了治蛔虫。” 于玲怕她当真，丝瓜子能不能治蛔虫她不知道，但是小孩家不好吃小瓜子她还是知道的。 “您可别信这些土方子哈，现在孩子预防蛔虫，人家有专门的糖，就那样的宝塔糖。” 哎，宝塔糖现在还有没有？ 于玲心想，管他有没有的，没有宝塔糖那还有金塔糖银塔糖，反正肯定有能有一种糖。 “可不好给苗苗乱吃，万一呛着呢！” 老太太也没给孩子吃过，就是之前听人家说这个，她才想着特特留着。 结果孙媳妇还不领情。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养娃不跟以前似的，这会儿人家确实都去什么卫生站专门发糖吃。 “那这个就摘了卖？” “卖，咱自己一天才吃几个？咱娘三个一早上一根都吃不了，这东西长得这么老些，再不吃都老了。 明天咱们早起，看着差不多的都摘了。” 她看看外面的南瓜，小南瓜不大，但是嫩的很，这东西在县城也有人吃。 以前她家楼下有好几个老太太，就爱做南瓜炖肉，那味道，老香了。 这个明天早上摘几个。 看看空心菜，这几天掐的多，明天凑不够一盘菜，算了。 哎，这是啥？ 不认识。 “奶，这是啥菜？” 老太太那边给小洋柿子支架子，抬头看了看。 “木耳菜。” “这就是木耳菜？我怎能没吃过呢？” “怎么没吃过，你不是嫌乎那东西做出来黏糊糊的，不爱吃嘛。 你不爱吃我因为懒得弄，我都掐了剁了喂鸡了。” …… “你天天喂鸡的菜是这个？” 她记得老太太每天剁鸡食的菜都是从一个大篮子里头拿的叶子菜。 “昂，这东西不用管，长得也多，天天掐天天长，你们不吃，我不喂鸡留着干啥。” 好，很好。 卖，这东西这么爱长，必须卖。 溜达一趟，她看出来了，老太太的院子是个宝贝。 空猪圈里砌的鸡窝，里头用网拦着养了十来只鸡。 这些鸡都是给苗苗养的，天天的捡鸡蛋，苗苗也吃不了。 “还是得养个大鹅。这东西看家护院的。”老太太看看这地方，不知道是跟于玲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大鹅也行，大鹅蛋她也想卖，不过今年来不及了，明年吧。 院子里的菜她看的差不多了，两畦韭菜，一沟空心菜，围着三根柱子长得木耳菜，这都是可持续采摘的，看样子能卖到秋收。 茄子豆角辣椒这些都有但是不多。 小柿子黄瓜也就各一畦，看着隔几天摘点也能卖。 自己要是隔三差五的去一趟，倒也够。 “咱家后头玉米地边上还种的别的。” “嗯？” 老太太给她指着，她就出去了。 自己家后面这地方没什么人家，是块空地，看着不大。 老太太跟着她出来，于玲城里孩子，分不出韭菜麦苗，自然不认得这些东西。 “这块地原来是块宅基地，地方不大，也就能盖四间房子的大小。 这离着也远，地方又太偏了，咱们村里叫行的时候没人要，那会儿你爷还在呢，两块钱要了，二十年。” 多少？ “两块钱？二十年？是每年两块钱？” “一共两块钱。” …… 农村的地可真便宜。 “哎，不对啊，这地方不是还有玉米地，那这怎么不一起？” “抓地那会儿抓着这块的人家想换到大路那边，正好你爷抓的地在那边，那边靠着暗渠近便，咱家就换了。” 老太太站在地头上，“咱村的地大多都在那边，这边的坡地少，以前上不去水，不是啥好地。” 哦，明白了，水上不去，庄稼不长，所以人家不爱要。 但是自己家在这边，院子里又有井，所以方便。 “那这片玉米地都是咱家的？” “从那块石头到那头，这块是咱家的。” 于玲看了看，看不出大小来。 “这得有多少？” “一人一亩地，咱家也没分家，按人头，五亩口粮地。” 五亩地这么点？ 于玲比划着，咋那么不信呢？ “这有五亩地？” “这块就三亩，那边花生是两亩。” 她看着那块，走到头，确实还有一片绿油油的小叶子植物，看着跟小灌木高度差不多。 落花生，落花生，看着这花黄呼呼的，还挺好看。 这是花生，那这两块钱的宅基地里的是啥？ 她好奇的进去看看，蔓藤类的，爬的到处都是。 “这地瓜叶子长得太旺了，掐点地瓜叶蒸地瓜叶吃吧？” ？地瓜叶也能吃？ 第20章 “地瓜叶挑嫩的摘了，洗洗和点棒子面白面的，上锅一蒸，蘸蒜酱吃，味儿清晰着呢。” 。。。 。。。 这都什么吃法？ 她长这么大没吃过地瓜叶。 哎，别说没吃过，她吃过那个韩国料理 里头有红薯藤，算是腌咸菜还是啥的，反正奶奶说的这样的吃法，她没吃过。 “哎呀，这就是这会儿生活好了，你们小年轻都不吃这个。 俺们年轻那会儿，家里顿顿地瓜干，地瓜悠悠的，吃的人心里烧火。 就是夏天菜多，也得掺和着吃。” 老太太上手掐地瓜叶子，边掐边说:“那会儿哪有这么些菜吃？一家留那点自留地，就种地瓜，边上带点菜，那家家户户的都吃地瓜叶。” 她理解不了。 俩人说着，就听屋里苗苗的哭声。 “艾玛，醒了。” 于玲一听抬腿就往家里跑，一阵风儿似的就进了屋。 小苗苗就在小床里头，头拱地的趴小枕头上，撅着屁股，伤心的嚎着。 于玲赶紧叫她:“苗苗，苗苗，妈妈在呢在这呢！” 小苗苗听见她叫她，也不睁眼，边嚎边叫:“妈…………” “好好好，妈妈在这。” 上手给她抱出来，顺手拿着边上苗苗擦脸的小毛巾给她抹抹脸上的泪。 “跟妈妈出去玩吧？ 嗯？ 还睡不睡了？” 小丫头抽抽着靠着她的脖子，泪倒是停的快。 心里叹口气，自己这便宜妈当的越来越顺手了。 哄着抱着出了门，到了屋后面，老太太已经掐了一大把叶子了。 “得找个东西盛着啊。” 说完才想起来，于玲抱着孩子呢。 “你抱着吧，我回去拿。” 老太太捏着那一大把的叶子颠颠的回去拿篮子去了。 她抱着孩子在地边上晃悠。 这片地都是自己家的，难怪老太太在这地头上种黄瓜种南瓜的。 也是，这要是别人家的地，早让人偷光了。 她抱着孩子沿着地头往外走，琢磨着这地方还能种点什么。 一开始靠着贩菜确实不错，但是自己本钱小，要是能利用好了这些地方，自己弄点高产的菜，那也不少挣钱。 可是什么东西是高产的呢？ 她想着自己那会儿夏天吃的菜。 要说夏天吃什么吃的多？ 那必须是豆角啊。 只是豆角这东西，现在都阳历八月了，还能种吗？ “行了，这些就够了。” 她没注意，老太太已经掐了一大篮子叶子了。 “奶，咱这会儿，还能种扁豆吗？” “扁豆，能种是能种，看种那样儿的了。” 老太太提着篮子，三人回了门前，门槛拿下来，大门打开，坐着小马扎，就在过道里收拾这些地瓜叶子。 “你想种扁豆？” “嗯。咱去卖柿子，好的时候一筐不够卖，差点的一筐怕卖不了，一桶还差不多。” 她到窗台边上把苗苗的小凉鞋拿过来，给孩子穿上鞋，苗苗早就憋不住挣扎着要下地。 脚一落地，就开始扒拉篮子，两只手忙着给地瓜叶扒拉出来。 老太太也不管，让她玩去吧。 “我想着咱们每次多带几样菜，扁豆茄子辣椒这些，摘了就放袋子里，去了现分开就行，放车上也不占多大地方。 韭菜木耳菜的也都能带一点。这些在村里不稀罕，可县城里没有，人家喝口水都得花钱买，咱带上点，自己家种的，卖的比市场便宜点，肯定有人要。” 老太太听她说话，暗暗点头。 这孩子看着真是好了，这段时间说话办事儿，脑子就看着清楚。 好了就行，好了苗苗以后就有指望了。 “行，家里有的是扁豆种，我找找这两天种上。” “是不是得收拾块地出来？” “不用，就在苞米地那块，还有房前屋后的，那边栅栏边上都能种点。” 于玲不懂这个，不过她觉得既然在这里了，那她多多少少的得学一学，总不能老是让老太太一个人干。 老太太的做饭手艺真的是不错，地瓜叶淘洗干净，沥干水儿，控了控，加一点油又撒上棒子面和白面，撒上一点盐，拌匀乎了，大铁锅刷干净，填上两葫芦瓢水，铁篦子放上，烧开水，一把把均匀的铺在上面，盖锅四五分钟就冒了大汽。 老太太这就撤了柴火。揭开锅盖，那地瓜叶看着就熟了。 开锅晾着，就闻到很清新的叶子的味道。 老太太从墙上的蒜辫子上揪下来一头白蒜，扒皮后洗了洗，扔进蒜臼子里捣碎了，又倒了一点点凉白开和酱油，捣成黏糊状，这才用小铁勺挖出来。 放进一个搪瓷小碗里。 这个搪瓷碗看着有年头了，于玲就没见过搪瓷碗，这小碗白底绿斑点，叫什么水花碗。 老太太给蒜泥里头倒了点醋，点了点香油，放了一点点的盐，这才用筷子搅拌匀乎，放在堂屋里的大方桌上。 小苗苗这孩子不挑食，什么都吃。 她跟于玲一样，都是头一回吃这个，乍一吃，还挺新鲜。 老太太蒸了这一锅叶子，三个人也没热馒头，就这么吃了大半锅。 “这东西不当饿，让她玩一阵儿，再给她做点吃的。不然她晚上能睡不着。” 于玲觉得这东西挺顶饿的 。 这个适合减肥人士。 没什么热量，都是维生素，还有点味道，吃多少都不怕胖。 真是的，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东西，要是知道这个，减肥根本不用忌口。 没过俩钟头，真的饿了。 老太太上门口墙边摘了根丝瓜，麻利的刮皮，切成小滚刀块，切了小葱花，从荤油坛子里挎了一大勺猪大油下来，打开液化气，热锅下油，油开出了香味。 爆炒葱花，才下了丝瓜块，炒到变色才添上一大瓢水，盖上锅盖，没几分钟就煮开了锅。 从柜子里拿出一大把黑面条扔进去，用筷子搅了搅，水开了，面条也变软乎变了色，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筷子一划拉，稍稍煮一煮，面条就好了。 这爆锅面条香的很，苗苗闻到这香味儿，急得踢腾腿。 老太太怕烫着她，给她盛了一点放小碗里，都给她夹得碎碎的。 第21章 这年的夏天有点长，温度也有些高。 这会儿已经立秋了。 俗话说，早立秋冷嗖嗖，晚立秋，热死牛。 这话于玲不懂，不过不耽误她跟着老太太点种小菜。 老太太干活儿真是一把好手。 就自己家这地方，往西去都是大野地，老太太趁着傍黑拿着镢头，一个人吭哧吭哧的，给西边空着的荒地刨了。 打碎了土坷垃，又拿着小钉耙给拉吧了一下。 于玲怕她累着，自己挽着袖子想下去跟她一起干。 老太太赶忙撵她:“不用，你带着苗苗歇着吧。” “呸呸。”她往手心里吐口唾沫继续干。 “你别看这地方荒着，早前你婆婆还在那会儿，这地方就是咱家的老菜园子。” 老太太给她讲古。 “那会儿家里人口多，菜不够，你爷就给这地方刨出来当菜地。 也就是这几年，家里人少了，园子里的菜够吃，这地方才荒废了。 你一说想种扁豆，我就想起这地方来。” 于玲看着晾了两天的地，确实不算小。这看着虽然长溜溜的，但是折吧折吧，估计比园子要大些。 老太太前面刨了一溜儿的坑。 然后带着她点扁豆。 “这个豆子跟这个不一样啊？” 于玲看着手里的豆子。 一种是白色的，有点鼓，另一种是大豆子，稍有点扁，还有一种小豆子。 “嗯，那个是鱼扁豆。这个能长到老秋，扁乎乎的，切丝加辣椒炒了，挺好吃。就是皮有的拉拉，好些人不爱吃那个味儿。” 于玲听着她介绍，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啥样的。 算了，不管啥样的，能长就成。 老太太也不管她，先拿着墩扁豆种上。 然后在树边上，灌木丛还有电线杆子石头堆，那些地方挖坑种鱼扁豆。 …… 于玲提着水桶捏着葫芦瓢跟着她。 她不懂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种啊？ “为啥要种这地方？” “这些地方爱长，也不占地方，这个鱼扁豆就爱爬蔓子。” 行吧，你老人家有经验，想怎么种就怎么种吧。 俩人一人种一人浇水，趁着早上温度不高，苗苗还没睡醒，俩人忙活半天，给这一边上都点种了。 早上干活儿就是快，俩人五点爬起来弄，这才六点多，就干完了。 干完这个不算完，于玲提着篮子去了屋后头，沿着苞米地花生地边找黄瓜。 老太太沿着地边种了不少，就是没搭架子，这黄瓜都贴地上，得翻开叶子找。 她找了没多远，就摘了一大篮子，提着回来放下，又换成大水桶。 这个白桶原来装冲施肥的桶，冲施肥用完了，这桶正好放东西，别说，还挺得劲儿。 老太太进了院子，找扁豆，剪茄子，摘了一小袋子辣椒，还掐了半编织袋的木耳菜。 俩人干活儿快，也就不到半个点儿，就都回来了。 三轮车推出来，装袋子的装袋子，放桶里的放桶里，都搬到车斗子里。 于玲看看时间，六点半多点，到这会儿苗苗还没醒。 “不等她了，我自己去吧。您在家干着孩子就成。” “行，你赶紧走吧，不然她醒了你又走不了。” 于玲这几回卖菜也看出来了，干活儿得趁早。 早上老头老太太的醒的早，城里的老太太们醒的格外早。 她都忘了，老头老太太们爱去公园浪。 浪不浪的她不关心，但是老太太们爱占小便宜是一定的。 她去了县城两次，就让她萨摩着一个地方。 公园那地方卖菜，肯定好卖。 老太太们锻炼完，买点菜回家，正好做饭。 她今天是第一回，带的也不算多，先去试试，要是好，多去几回。 于玲踩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进了县城。 平时得半个小时的道，这次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这个公园就在她去的小区旁边，她观察过了，这地方的老太太，可能来自周围四五个小区。 现在可能还算不上小区，叫家属院。 这附近的家属院还挺大，她看过了，有市政的，还有铁路的，医院的，那边还有个好像是什么矿的。 什么矿她不知道，她也没看见哪地方开矿，不过无所谓，她知道一点。 这年头，这些单位都有钱，有钱的人就舍得花钱。 于玲小车到这，她就发现摆摊的不止她自己，好些人推着车卖吃食，她注意看了看，大多是吃食，还有个卖衣服卖些的。 卖菜的就自己。 估计是都去菜市场摆摊了。 她也没怎么吆喝，就给小车停下，把大编织袋子铺在挡马路牙子上边的人行道。 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城管，人家让不让在这摆摊卖菜。 不敢占用机动车道，虽然这时候还没有堵车的说法，但是她觉得，尽量不给人民群众和人民公仆制造麻烦。 铺好了编织袋子，她给豆角和茄子摆出来。 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过来，她就坐着小马扎摘菜。 主要是摘豆角。 豆角摘下来没拣过，就这么塞袋子里拉过来了，她卖之前得理理。 她这边干着活儿，那边就有锻炼的老太太出了公园。 老太太一拐弯上人行道就看见她了。 “哎，那个小媳妇。”老太太扔下老伴就过来了。 “就是你，你上回是不是在那边院门口卖菜来着？” 于玲看看她，不认识。 “你上回带着老太太卖鸡蛋。” 老太太看她没反应，提醒她。 “啊，对，是，是我。” 怎么了？不会是鸡蛋坏了吧？ 不应该啊！ 那鸡蛋都是老太太天天从鸡窝里摸出来的。 这要是真有坏蛋，自己这会儿可没有鸡蛋赔给她。 “我等你好几天了，你上回那鸡蛋，还有吗？” 哦，不是找事儿的。 “阿姨啊，”习惯性的张口，感觉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那个啥，今儿我没带鸡蛋。你要鸡蛋啊？” “可不是，我上回买少了，我小孙女爱吃，说那个鸡蛋好吃。” “那是自己家鸡下的，没攒几个，得过两天。 要不下回吧，下回我给你带着点。” 老太太看看这一摊子菜，确实没有鸡蛋。 不过这菜看着乱糟糟的，但是挺新鲜。 第22章 老太太上手扒拉一下，挑了四个紫色长条茄子，一大把菜豆，木耳菜看了看，不认识。 “小媳妇，这是啥菜？” “这是木耳菜。我这是第一回卖，您是老主顾，我送您点你回去尝尝，好吃再来。” 于玲提着蓝色塑料袋，给她抓了两大把，这小塑料袋都满了才停下。 “哎呀，可别价。你这还得卖呢。” 于玲手脚麻利的给她称菜。 “阿姨，我这也是头一回卖这个。这东西南方来打工的人爱吃，咱们这不咋吃这个。 反正我吃着还成。” 自己卖东西，总不能说不爱吃吧。 “不过我跟您说，这东西上锅清炒就行。就是洗洗，控干水，然后大火炒，别炒老了哈。 你要不爱吃炒的，就上水烫了凉拌吃，就跟咱过年拌小菠菜苗一样，拿蒜头炒着也成。” 于玲卖菜附带着菜谱，这都得益于后世发达的小红书和抖音，她看了不少的家常菜谱。 “这东西就这么吃啊？” “对，这东西说是什么润肠通便，有什么维生素啥的，这都是人大夫说的，咱也不懂。” 旁边有个家里有孕妇的，月份大了，上厕所可费劲了。 天天的难受着呢。 “你这菜几天打一次农药啊？” “啊？您说这个？” 于玲看着她，“大娘，这个菜不打药。这个菜从种下就没打过药。” 反正她没见老太太给家里菜园子打药。 “您要是怕的话，洗的时候撒点盐，泡泡就成，上锅炒还是凉拌，都得弄熟了哈。” 老太太合计了一下，“给我来一点，我回去给我儿媳妇做点。” 于玲给她一个塑料袋，“您自己装吧，别给我翻烂了就行。” 老太太们就爱自己挑菜。 这会儿好些人下岗摆摊卖东西，那边就有菜市场，都摆在那不让自己拿。 算起账来分是分卯是卯，老太太要不是没菜吃，才不爱去买呢。 “这小媳妇的菜不错。” 老太太们就是小喇叭，一会儿功夫菜摊子就围了一圈的人。 于玲也大方。 买的多的，零钱找不开的，问问人家拿根辣椒，送个黄瓜的。 前后不到一个点儿，小车上的桶就空了。 袋子里还剩下点木耳菜和豆角。 于玲看看日头，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看看公园里还有不少人，边上摆摊的人也不少。 她觉得可以再等等。 过了早上那一圈的老头老太太，后面的人就少了，倒也能卖一点。 看着剩下的那点点菜豆，她跟后面打听价格的大姐说: “大姐，我卖一早上了，就剩下这点了，你要是不嫌弃，你给包圆了，我就便宜卖了。五毛钱一斤半，一块钱三斤。” 大姐看了看这些，估摸着也就能有两把。 “行，你给我称称。” 于玲拿着称 称了一下，四斤二两。 “四斤二两，算您四斤成不？” 这菜豆她都没摘吧完，大的小的都在一起，便宜点就便宜点。 “行，怎么不行。” 算账了，于玲算不明白了。 五毛钱一斤半，一块钱三斤。 那是三毛多一斤？ 那三斤一块，另外一斤算三毛？ 就这样吧，算错了就错了吧。 “您给我一块三就成。” 大姐痛快的掏了钱。 这一堆要是在市场上买，那得差不多两块钱。 于玲给阿姨装袋子里。还把袋子里漏的三个辣椒给她装上了。 喜得大姐呲着大牙走了。 这下子是真的干净了。 于玲先把腰上的钱袋子拉链拉好。 她也不数，直接扯着褂子盖好了，给编织袋和剩下的塑料袋卷吧卷吧放进桶里，给三个桶摞一起，放进小车斗，她带上帽子就骑车走人。 走着走着，她就觉得不好。 这天开始阴下来了。 “这破天，不会要下雨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加快速度。 看着天真要下雨，于玲怕自己给淋得太厉害，先减速在路边停下，她拿出一个塑料袋给腰上的钱袋子掺了起来。 又拿着一个塑料袋扯开，给编织袋子两个角系上，好在袋子够大，自己现在这身子又瘦。 她看了看，两个估计就行。 她前面脖子系一个，又从后面系一个。 头上盖一个塑料袋，然后再从外盖上一个塑料袋。 就这么不伦不类的，给自己武装了。 刚整好，那雨就下来了。 别说，还挺急的。 于玲看着这雨，她想找个躲雨的地方，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都是大梧桐树，没法子，她还是骑着车跑到梧桐树下躲了会儿。 “好在不打雷，不然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下了能有十多分钟吧，雨就小了。 看这样儿就是阵雨，不能等了。 于玲骑上车就开始往家赶。 这一路上大了她就躲躲，小了就骑车走。 等到家，还是湿透了。 “赶紧换换衣服，喝点姜汤。”老太太赶紧给她收拾。 好在她前面头上戴了塑料袋，身上倒是湿了，但是发上还是干的。 于玲一直觉得，下雨只要不淋着脑袋，那就不容易感冒。 擦干净，换了干净衣服，她闻着这股子姜汤的味道，实在是咽不下去。 “喝了，大口的喝了，发发汗。不然感冒了有你遭罪的。” 她也知道夏天感冒难受，没法子，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我拿回来的包呢？” “方桌上呢。” 老太太转身上堂屋去拿。 “湿没湿？” “还行，你缠了塑料袋，里头没事。” 今天半卖半送的，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钱。 老太太先把带的零钱捡出来。 这才数剩下的。 “59块三毛，不算少了。” 今天带的黄瓜菜豆的，可都是自己家地里出来的，那就算是没有本钱，净赚的。 老太太这会儿是真的知道。卖菜这活计，真的行。 她拿过来那个放钱的饼干盒子，里面放着一大盒的零钱。 下着雨，也没人出去玩。 俩人开始算这段时间挣得钱。 于玲去拿了两回柿子，成本八十块。 扣除那八十，老太太数了数，还剩下一百四十多块钱。 这一百四十多块钱，那就是挣得。 要知道这会儿上班的人，那干部一个月多了也就开四百块，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也就开二百来块钱。 这可真是不算少。 毕竟上班是一上一天，于玲这是闲着半个膀子，就干半天上午，挣这些可真不少。 第23章 虽然喝了姜汤，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于玲还是觉得自己感冒了。 其实下午那会儿就有点晕，鼻子有点不透气。 她仗着自己年轻，没当回事儿。 到晚上临睡觉前，她觉得不好。 “奶咱家有感冒药吗？” 她得吃上点布洛芬或者感康什么的，万一真病了再给孩子传上，那才叫笑话呢。 “有，那抽屉里有板蓝根和感冒灵，一样喝上两包，发发汗，明早上就好了。” …… 板蓝根她知道，这个感冒灵，是她知道的感冒灵吗？ 找出来一看，嘿，虽然不是三个九，但是这个黄呼呼的药粉，她看着都一样。 行吧，有总比没有强。 倒点热水嚯嚯开，一口灌下去，卷上小毯子准备发汗。 这会儿苗苗已经睡了，也不用她抱。 于玲的睡姿还是很好的，一晚上没怎么换地方，到早上睁眼，她就觉得身下的炕还是热乎乎的，自己身上微微的出了点汗。 睁眼缓了一会儿，她听着隔壁的动静。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在那烧炕了。 怪不得这么暖和。 人老了觉少，确实起的早。 她躺了会儿，看着还在咻咻打呼的小丫头片子，还是认命的爬起来。 这会儿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没有了。 别说，这会儿的感冒药还是挺厉害。 “起这么早干什么？” 老太太是睡不着，她一个小年轻也起的早。 “今儿是不是赶大集，我想着街里那块外地人多，今儿去摆个摊子，也能进个三五十的。” “行，昨儿晚上看天气预报，今天天挺好，没有雨。” 于玲收拾筐子和桶，还有编织袋子。 街里今天是个大集，不止十里八村的人来买菜，还有那县城的老太太也会坐车过来。 她琢磨着今天的量不能少了。 看看孩子还在睡，俩人紧着忙活，收拾出一车斗子的菜来。 “今儿人多，我跟苗苗就不去了，你卖完了菜，记得割点肉就成。 别的家里也不缺。 剩下的你看着买点就行。” 于玲没意见，赶大集的时候人多，小孩子一点，丢了可不是玩的。 自己可是知道，八九十年代丢孩子的一抓一大把。 这会儿公安系统还没联网，那孩子丢了，找到没地方找去。 她骑着车就去了街里。 于玲来的不算早，她推着车去了菜市，从街口进去走了没多远，就看着大姑在那里了。 大姑招手，她挨着大姑边上的空地方摆上了。 这会儿市场还不算规整，地方随便占，还没有摊位费。 “我都给你打听了，今儿的菜价涨了哈。今儿可别再卖五毛一斤了。” 于玲收拾一半停下来， “涨价了？” “涨了，都涨了，咱这地方涨得还算晚的。我听说南半县回来的，说那边猪肉都卖到七块钱一斤了，说有的地方九块了。” “咱这前几天还五块呢！” 她知道物价会涨。其实这一年的价格一直在涨，就是不知道这一个来月，涨这么多。 “那我今天怎么卖？” “咋卖？人家怎么价，你就卖什么价。不能卖的太便宜了。” 行，她早就觉得菜太便宜了。 谁家那菜五毛一斤啊？ 搁以后，五块都不止。 于玲同学从菜市第一家开始打听价格，一直问到最后一家。 好嘛，全都涨了。 这才几天，平均一样涨一毛。 行，看来今天能多挣几块钱。 事实上她高兴的太早了。 今天的菜不好卖。 别看涨了一毛钱，这对一般的家庭来说，还是贵了。 有些过日子俭省的，可吃可不吃的，人家就不吃了。 不好卖归不好卖，大部分来赶大集的人，还是得买点。 不过就是原来买两斤的改成买一斤，原来要一斤的改成半斤。 “丝瓜怎么卖？” “六毛。” “怎么都这么贵了。” “大姐，今天都这个价，你就是走到头也是这个价。” 于玲坐着小马扎跟她说。 “前两天还五毛呢。” “大姐，你今天不买，明天估计六毛都买不着。你没听人家说嘛吗？现在放开市场了，那什么价格都在涨，你还想买五毛的，没有了。” 大姐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走了一圈回来，又拿起来看看。 “茄子呢？” “茄子今儿也是六毛。” 大姐看了看，还是捏着钱包跟她说。 “给我个塑料袋，我挑点茄子丝瓜。塑料袋不要钱吧？” “塑料袋不要钱。” 大姐嘟嘟囔囔的，嫌贵了贵了。 连声说着吃不起了要，可是手下一点没耽误她拿菜。 于玲称了,“三斤八两，凑个整吧？” “要不了那些。” 于玲也不嫌她烦，“那我拿下一根丝瓜？” 说着她就想拿一根下来。 “算了算了，凑个整吧。给我拿一根丝瓜吧。” 家里老头在矿上干活儿，就好吃个丝瓜鸡蛋汤，这两天就没吃上，昨儿回来念叨一天。 这要是拿下去一根，也就吃两顿。 为了这三毛五毛的，不值当的。 “四斤一两，算四斤，两块四。” 大姐仔仔细细的数了钱递过来，接了菜，走的时候还念叨涨价。 这一上午，买菜的都是溜达两趟，问一圈才会买。 平时一般九点多菜市就没什么人了，今儿这都九点多了，人还乌央乌央的，没法子，货比三家，价格也比三家。 于玲反正没什么事儿，坐着卖呗。 大姑卖的快，她就是柿子黄瓜，一开市就来了一个食堂的，提走一大半，剩下这些卖了一个多点，就没了。 她下去溜达一圈，提回来两板香蕉，还有一袋子零散的，她拿出一板给于玲放车斗里，又提着那兜子零散的给她放进去。 “这个拿回去给苗苗吃，这个零碎的你吃。” 于玲心里有点不过意。 这大姑，待她待苗苗，比起亲姥姥都不差什么。 “我不要，大姑，我一会儿下去买点就行，这跟你拿回去吃吧。” “拿着吧，这不是买的，我拿柿子换的。” “换的？” 这是什么操作？ 还能换？ “人家拿货掉下来的小香蕉，也没坏，就是一个个的，不耽误吃。” 第24章 在大姑的科普下，于玲明白了在农村大集上，偶尔还会出现以物易物的情况。 怎么说呢？ 反正就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儿。 她看着自己摊上的菜，琢磨着自己应该是不能换。 但是大姑说的黄豆换豆腐这事儿，让她记在了脑子里。 暂时的，豆腐她给放在脑子后，眼下得赶紧的卖菜。 不卖菜，可能连前几天那点进账都没有。 到底是街里的大集市。 镇上有矿场，还有加工厂。 她之前听老姑说来着，前两年国家企业不成了，好些原来的厂长就承包了原来厂房，改头换面，干的还是原来的活儿，但是工资卡卡涨。 就今年，私人小厂子打工，一个月都能挣到二三百，干的多的，开到四百多，而且眼看着，可能还得涨。 这地方南方来的打工的也不少，都是大山里穷的吃不上饭，出来干活的。 工地上也有不少人。 于玲琢磨着虽然菜价上来了，但是应该能卖了了。 她看看日头，约摸着得有十点了，还剩下一点点，要不就不卖了吧，看着菜市场人流不大了。 再等下去，估计也没什么人能买了。 收拾东西回家。 她开始一点点的往小车斗子里收拾。 先给卖完空出来的桶放进去，袋子也放好。 都快收拾完了，来了一个背着孩子的南方女人。 别问她怎么知道是南方女人，她也不知道。但是她一看这面相，这年纪，这背孩子的样子。 她很确定是个南方女人。 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多了不能有。 背上背着的孩子没有苗苗大。 这地方谁家十六七的就养了娃？ 这一看就是南方过来的女孩子，自己出来打工，跟人养的孩子。 这要是父母在，肯定不能这么早就嫁人生孩子。 芯子里的于玲光顾着吐槽别人，开地图炮，却忘了，自己这身子就是十七八结的婚，生的娃。 当然，人家养不养娃，几岁养娃，跟她没关系。 这带孩子的小媳妇想买木耳菜。 都要走了，她就便宜卖了，按着原来的价，五毛一斤，给她包了圆，还搭了两个红辣椒。 这人可能是带人气，她还没走呢，就又来了两个老太太。 这下好了，于玲剩的那点菜，几个人分分，没了。 她挺高兴，今儿带的菜比平时多不少，虽然卖的时候长了些，但是卖完了就是好事儿。 收拾好骑上车，她都拐弯了，想起来老太太嘱咐她买肉的事儿。 她折回去去了肉市，那块一共就四五家卖肉的。 巴掌大的地方一眼看到头，她上去问了价。 “七块五一斤。” 她真想掉头就走。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不挣钱不知道钱难挣。她这段时间天天的摆摊跑县城，虽然骑着车也不难，但是比起之前躺着进钱，还是要累的多。 折腾一上午，好了挣个五六十，少了也就二三十。 这要是搁她之前，还不如在肯德基打零工挣得多。 这才几天，猪肉从四五块一斤，涨到七块五一斤了。 虽然她知道猪肉会涨价，毕竟她那个时候，猪肉都二十多一斤。 涨价是肯定的，但这么涨，还是挺吓人的。 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会下手管控稳定物价，她觉得不远了。 但是这会儿该买还是得买。 她年纪轻，作为曾经的素食主义人物，也不怎么馋肉。 可是她能不吃，孩子不能不吃，老太太不能不吃。 孩子还小，才两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太太不好别的，偶尔的就想吃口大肥肉。 不是五花肉，就是切出来厚厚的，一叨晃悠悠的大肥膘子肉。 克扣谁也不能克扣老人和孩子的口粮。再说了，省钱不能从嘴里省，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她没听过谁家靠省钱发家致富的。 买，必须买。 不就是七块五一斤嘛，比起二十五六一斤，这也不算贵。 不过，想想这肉一天一个价，她狠了狠心，要了五斤。 这就去了近四十块。 骑上车子往家走，路过大路边卖鱼的，晌午了，也是便宜卖。 她看着有那嘎刀鳞，不算大，还有四五条，在盆里不那么活泛了，才八毛一斤。 这比起肉便宜多了。 小孩子吃什么肉！多吃鱼肉补脑子。 就该吃鱼肉！ 买！ 买了肉又买了鱼，这回必须一口气骑回家，再买下去，袋子里的钱一分不剩了。 一路骑回家，老太太还没做晌午饭。 “正好，我买了鱼，咱中午做鱼吃。” 苗苗颠颠的跟着忙活。 于玲从车斗的筐子里拿出肉和鱼，提着进了耳房。 “这是五斤肉。” 老太太一看，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怎么买了这么些，这会儿天还热，可不好放。” 大夏天的，鲜肉容易臭，放不住啊，这孩子看着好了，还是不行。 “没法子，今儿肉菜的都涨价了。” 老太太一顿，“又涨价了？” 于玲拿着盆给鱼倒出来，这鱼看着是彻底不行了，这会儿只看着鱼鳃呼达，但是鱼基本上不动了。 这东西得赶紧收拾了！ “涨了，今天猪肉都七块五一斤了。我看着那样，估计后面还得涨。” “老天爷啊，这从上年到这会儿，就涨得不少了，这怎么还涨呢？” 于玲想说经济发展，物价都会涨价，但是这话她不好说。 “咱也不知道啊，我看着前几天就涨了一点，今天都这个价，备不住后面还得涨，就多买了两斤。” 老太太看着，“那我吃完饭给这个靠成油滋啦？咱家也没个冰箱什么的，放不住啊。留一点放盐罐子里，好炒菜吃？” “你看着弄吧。” 对于没有冰箱的时代，她实在不知道保鲜该怎么办。 这破地方，要冰箱没有，要空调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话也没有。 想想自己这是过得什么苦日子。 哎，苦中作乐，好在吃的都是新鲜玩意儿，不至于跟以前一样都是预制菜。 说实话，也就这点能拿的上台面了。 掏出上午剩下的钱，一边数钱一边想着:为了早点过上吹着空调吃雪糕看电视的小日子，还是得使劲儿挣钱，得挣多多的钱。 第25章 这一块肉，肥的多瘦的少。这年头，都爱要大肥膘，跟后来喜欢五花肉不一样。 老太太看着这大块肉，她打算肥肉割下来炼点荤油，剩下的撒点盐，还是能放两天的。 老太太怎么处理猪肉她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不爱吃肉，就不关心猪肉的问题，她现在只关心这个鱼要怎么处理。 来这这么久了，她没吃过海鲜，河鲜也没有。 这会儿她只想炖鱼吃。 炖鱼得先杀鱼。 看老太太这忙活劲儿，她想中午就吃上鱼，估计得自己动手。 以前买鱼，市场卖鱼的大哥大姐会给她刮鳞去内脏，还会给她把鱼籽单独装一下。 她从来没有自己处理过活鱼。 不过不要紧，她在初中的生物实验课上，学过解剖鱼。 没错，她是素质教育的一代新人，九年义务教育的意义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虽然她不是学霸，但是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的时候，她不光呛过水，还是多少学会了一点生存技能的。 于玲给缠在自己腿上求抱抱的苗苗撕下来，掐着她的胳肢窝给她放到一边去。 端着盛鱼的搪瓷小盆去了院里的压水井。 抬起压水井的杆，又舀了一瓢水从压水井的水柱里倒进去，于玲一只手按着压水井柱子的头，一边使劲儿的做活塞运动，压了没几下，就抽上水来了。 这会儿的村里还没有通自来水呢。 不过她听前面老太太说，她老闺女家，那拆迁后改成开发区的地方，别管是不是楼房的，都改成自来水了。 她也想用自来水。 但是现在就这条件，没有只能将就。 压了满满一盆水，她又给边上的大铁盆和两个水桶里倒上水。 农村用水其实也很方便，还不花钱。 就是有点不好，压上这回水，下次要用，得赶紧抽，不然时间长了，就得再添水重新抽水。 抽水她不怕，但是这玩意儿累胳膊。 “哎呦，你快别跟着忙活了。”于玲想跟她说，去找奶奶玩去。 可是歪头一看，老太太在那切肉打算靠油滋啦。 算了，油锅什么的，还是得远离。 她小孩子家皮肉嫩的出水，万一烫着她，可不是玩的，尤其是女孩子，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留疤都不好看。 既然不能找奶奶，那就跟着自己吧。 自己一会儿也要动刀子剪子，还是得给她找个活儿干。 于妈妈先给苗苗专用的小盆里倒上水。 这个小盆是她特意买来给孩子用的，还让大姑一顿吵吧，说她净乱花钱，谁家给孩子单独弄个盆。 说归说，但是苗苗还是拥有了她人生的第一个专属盆。 给她一块小手绢，“你就在这洗衣服哈。” 还是三伏天，大晌午的，日头也很高，让她玩玩水没什么。 苗苗就爱玩水，有了这个，她专心地在那搓手绢。 于玲同学仔细的回忆初二生物老师教的，解剖鲫鱼的步骤。 想了半天，她只记起来要在肛门什么地方剪个口子。 拿着鱼，这也不是鲫鱼啊。 她打量了一番，算了，别管什么地方了，只要给肚子剪个口子，把内脏什么都扒拉出来是不是就行了？ 还得去什么？ 苦胆，鱼鳃？ 她琢磨了一下，应该是吧？ “你在那拿着剪子比划什么呢？可别剪着手！” 老太太出来拿东西，就看着小的那个在那折腾个布片子，给自己折腾一身的水。 她那个妈拿着剪子比比划划的，从来没杀过鱼的人勤快起来了还。 “你放那吧，等我一会儿杀。” 于玲觉得三个人过日子，不能老指望老人干活儿。 “奶，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杀就成。” 老太太一想，也是。 早晚都得学，这会儿学了正好。 “你看着，”她捡起一条鱼握在手里，接，“捏住了。” 另一只手接过剪刀，在肚子下面剪开，“这些都不要，这个要注意别剪破了，不然很苦，这些都不要。” 于玲仔细的看着，不住点头。 “鱼鳃不要，剪了去就行，有鳞的鱼刮刮鳞，尽量刮干净了。” 老太太看着她不住点头，“行了你折腾吧。” 洗洗手她就忙去了。 于玲拿起一条鱼，重新捡起剪刀，开始杀鱼。 学生时期，她就是眼看会了手不会。 这会儿都长大了，眼力和理解能力都上来了。 这次她慢慢来，剪开口子，摘掉内脏，然后剪鱼鳃，刮鳞。 很好，一点毛病没有。 有了第一条，就有第二条。 很快她就处理好了几条鱼，倒上两瓢水，好好的洗了洗。 就怕不小心剪破苦胆，那肉也得发苦。 洗的干干净净控干了水，于玲端进去，准备炖鱼。 没错，就是炖鱼。 她要做茄子炖鱼。 她跑去西院里摘了两个大茄子，拿回来洗干净手撕成大块。 刀切的茄子是没有灵魂的。 老太太亲自操刀，热锅凉油，油热了下鱼，两面煎，然后才放葱姜蒜，出来香味后下了一勺农家豆瓣酱，添上茄子后，又放了一瓢水，盖上锅盖开始煮。 没一会儿，鱼香就出来了。 苗苗这个大馋丫头，这会儿顾不上洗衣服，穿着湿哒哒的鞋和衣服就要往厨房钻。 “哎呀祖宗啊，你怎么洗的这么湿，赶紧给她换换衣服去。 湿哒哒的，再给她晾着。” “我去，怎么整得，你这是洗澡还是洗衣服。” 说着，两只手插到她的咯吱窝底下就给她提了起来，给她小裤衩和人造棉小背心都脱了下来，鞋子也给她拽下来，整个人就光溜溜的。 于玲提着她进了屋，拿起椅背上的毛巾给她擦了一遍，这才找小裙子给她套上。 “小裤衩还穿吗？” 于玲翻了翻，没找到。 “算了，你就光屁股吧，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看见。” “嘟嘟。嗯嗯额，次” 苗苗对于穿不穿裤衩没意见，她挣扎着要出去。 找了一双干透的鞋子给她穿上，小姑娘一落地，飘飘的就往外走。 她站在院子里，扶着门框，歪着身子往厨房看去。 “说你是吃货，你还真是个吃货啊！” 第26章 这新鲜的鱼味道就是不一样。 嘎刀鳞这种鱼就一条大刺，去了这个，两边都是一块块的肉。 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饭，简单的食材做出了最正宗的农家炖鱼的味儿。 拿着喧乎的大馒头，沾着盘子里的鱼汤，小苗苗一个人就干了半条鱼。 虽说这鱼个头不大，一条也就巴掌长，于玲还是怕给她撑着。 “看不出来，你这小东西还稀罕吃鱼。 愿意吃鱼，这还不好办？” 确实好办，这会儿的塘子里，河里都是鱼。 集市上的鱼便宜的不成。 老太太原先不爱弄这个，就是刺儿多，怕卡着孩子。 这嘎刀鳞一根大刺去了，肉多刺少，也没什么腥味，孩子吃正好。 “这鱼不错，就是不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买着。” 于玲也觉得这玩意儿可以多吃。 总比猪肉便宜吧。 “这玩意儿不稀罕，水库里有的是。 没有这个还有黑鱼啥的，鲫鱼也不少，鲫鱼熬汤给她下面条也一样好吃。” 也对。 农村的大水泡子里，什么鱼没有。从此苗苗小朋友开启了吃鱼的生活。 这话暂且不提。 日子一天天的过，于玲隔三差五的跑跑街里和县城。 跑县城还是很稳定的，她基本上三天一去。 也不多带。 但是物价涨涨后，她也跟着小幅度的提了价格，就这样，还是回回卖空。 就这么卖到了秋收。 “这回东西可不少。” 老太太看这满满一车，“你能卖了了吗？” “不知道啊，试试吧！” 于玲想着过几天就要收花生了，虽然地不大，也就两亩地，但是自己没干过农活，不好说能干几天。 怎么着估计也得三四天吧？ 一路进了城，还是去了公园边上。 “你今儿带得有鸡蛋不？” “有，大妈，我家得秋收了，我下回来得四五天以后哈，要是要别的东西，我估计带不了了。” “那我多买点。” 她前面去菜市场买鸡蛋，这几年养鸡场多了，都用那鸡饲料喂鸡，蛋倒是大了一圈，还有那种双黄蛋。 看着挺好，她可不喜欢。 那三四个月就催着出棚的鸡，可不比这农家粮食喂出来的。 她就爱买这个小于家的菜，贵了也买。 再说了，菜市场也涨价了。 “这个小于，她不是天天来卖菜啊？” 有那买了菜提着一起回去的老太太拉着呱唠着嗑。 “不是，她就是住县城边上的村里，差三岔五的骑车卖菜呢。” “这小媳妇卖的行，东西都挺好。 我这腿脚的不爱去那边菜市，太远了，这不刚好我们离着近，我每回就多买点，放冰箱，也方便。” “你别说，她要是天天在这摆摊，也不错。” “我看小区那边不是开了一家店？卖的水果，偶尔的也带点菜？” 一个老太太插着话，另一个老太太摇摇手， “不行，那家卖的贵不说，还不让自己拿，那菜第一天卖不了，第二天都蔫吧了，一分都不省，说是什么超市都这样。 连个塑料袋都收钱。 我去过一回，买一回菜，菜不多，钱倒是没少花，我可不去了。” 老太太们闲聊着走了，但是这话于玲听着进了心。 天天在大马路上卖菜确实是挣钱，但是要是有个固定摊位那也不能少挣了。 她以前住的小区里都有生鲜超市。 但是这会儿还没见哪个小区里有卖菜的店。 水果的倒是看着一个，要是自己在这开一个，那估计能行。 不过她得考察一下市场，找个合适的位置。 最主要的，开店得有房子。 自己肯定没有，那就得租房子，问题是租房子贵不贵呢？ 看租房子这事儿不着急，因为秋收开始了。 好在家里的花生地就在屋后头，离着家近不说，运东西也方便。 在于玲的印象里，农业机械化早就普及了，但是她没想到，在这里还没普及。 不，应该说是普及了，但是家里就一点点地的，不值当的进行大型机械化收割。 尤其是花生这些。 但是她没想到，这会儿的机械化，连小型机械化都达不到。 没法子，纯纯人工进行收割。 老太太一个老人，虽然六十岁不算老，但是也不年轻了。 拉犁这种活儿那肯定不能是老太太来，只能于玲挽着袖子上手。 这会儿也就农历八月初七八，早上已经开始觉得凉了。 新出炉的农民于玲同志穿着厚褂子，肩膀上垫着厚厚的毛巾，带着白线工作手套，拽着肩膀上的绳子，像一头老黄牛一样，奋力的走在地里。 老太太在后面给她扶着犁。 没法子，这要是靠她俩一锄头一锄头的刨，那得刨到什么时候去，俩人一合计，沿着边来一遍，再拔就容易多了。 事实证明确实快。 这会儿的地里长满了花生，犁起来很快，就是有一点不好，容易给花生犁掉了，于玲前面走着，第一趟还没看出啥来，第二趟就看出来，地里落了不少花生。 看来这机械化也不是完美的，还得加上人工扶着。 俩人犁一趟歇一歇。 苗苗自己在地头上玩，一会儿叫叫她，她就从花生秧子里站起来。 有那高的地方，站起来还看不着她。 老太太怕出事儿，一会儿就出去找找她。 犁了三趟，俩人就搬着小凳子坐着拔花生，一人前面一个筐子。 直接坐着摔花生，倒也不费劲。 提起一把，“啪啪啪啪，”掉完了，再换一把，继续啪啪啪啪的摔。 摔满一大筐，老太太那边也差不多，俩人合力抬上小推车，于玲推着运到家门口的平地上。 早上老太太就给这地方扫干净了，连小石子都扫干净了。 直接倒地上，摊开晒晒，这几天日头毒，晒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推了两趟，于玲同学感觉有点累。 为了偷懒省点力气，于玲给家里的三轮车清理出来，直接骑到地里，又给小推车推到地里，她跟老太太一人把着一辆车，直接在车上摔花生。 事实证明，骑车就是比推车省劲儿。 老太太虽然上了岁数，但是干活一点不慢。 第27章 干了一上午，于玲又饿又累。 但是没法子，这花生都成了，一直放地里不收也不行。 这会儿的于玲无比想念机械化的社会。 “还是得挣钱啊，挣了钱，咱就去城里去，到时候花钱买着吃就成，不用非得自己种。” 于玲坐地里，随手捏开花生壳 ，吃点花生垫垫肚子。 苗苗提着一串登登山，蚂蚱的一种。 小丫头也不害怕，也不怕被咬着，提着满地溜达。 “买着吃不花钱啊？自己有地种点就挺好。 你想住城里，那城里喝口水都得花钱。” 于玲一想也是。 不过就算不住城里，那过上十几二十年的，村里喝水也得花钱。 “奶，我觉得咱们可以在县城弄个小房子。” 老太太手里的动作不停，“城里房子五六百一平，你心思那么好买呢！” 她也想买，问题是肯定没钱，要是说贷款买房子，老太太肯定不能同意。 “嗯，确实，要是真五六百一平的话，那咱们就算买个小点的都得一两万。” 不过这个钱要是搁以后，那真的是白菜价。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于玲玲没钱，只能想想。 不过她还是跟老太太闲唠嗑。 “我就是一说，您也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于玲一边吃花生，一边跟她分析。 “咱家卖菜，主要是跑县城和街里。我想着就在县城那边的小区里租个小点的门市房，咱们就开个卖菜的店，肯定能挣钱。” 老太太手里不停，但是脑子里也琢磨。 县城的人确实有钱。 去年就听人家说矿上厂里的都下岗了怎么的。 咱这小地方 没看出来下岗不下岗的，但是这两年做买卖的多了，那卖衣服卖鞋的，吃喝的，都涨价了，说明啥，说明老百姓手里有钱了。 自己一个老太太，天天的窝在家里，不出头没什么，可这个社会在变，跟以前也一样，还是城里人吃香的喝辣的。 孙媳妇的打算也没毛病。 可自己大孙子不在家，她不敢放孙媳妇跑出去。 孙媳妇再有毛病，那也是她大孙子的人，当初说的时候自己家可没少掏钱。 再说了，她还给老张家养了小孙女。 这丫头年纪也不大，心眼子也就这短时间开始好使，谁知道哪天又变回去了？ 长得也不赖，这要是出去了，心野了，在让人勾搭走了，自己家可真是人财两空。 可别说，这才卖了几天的菜，就琢磨进城的事儿，心还是野了。 老太太人老成精，也没上来就阻了她。 “你说这些我一个老太太第五也不懂，要不哪天碰上你姑，你跟她商量商量？” 他们于家的闺女，总能有法子。 “也是，我怎么给我姑忘了，等下回遇上我姑，我问问。” 这事儿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 就这么两亩地，老太太跟于玲领着孩子紧忙活了两天半，连摔带拉的，给弄到了门口。 摊开晒着看着挺大地方，晚上推起来堆一堆，看着可真不多。 收拾完这些，老太太带着于玲收拾地里的花生。 拦花生。 提着小篮子，坐着小凳子，拿着小三爪钩刨地。 可能是于玲犁地的技术不太行，有的地方落的还不少，两亩地，两人并排的往前刨，直干了大半天。 于玲不知道具体的两亩地是多少，但是她看着自己刚刨的地方，琢磨着估计得有个一百二三十平的。 这一会儿就刨了这块，看着今儿能刨个差不多。 毕竟是成年人，不是那小孩性子，她就想赶紧刨完。 她再也不想刨地了。 这活计，真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啊，坐着小凳子，还是累的腰酸背疼。 等两亩地的花生彻底收拾利索，她已经累麻了。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是无限的。 第一天犁地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脱一层皮了。 这才三天，她都感觉不到胳膊的酸疼了。 晒了三个日头，老太太捏着花生尝了尝，“行了，太干蹦了也不成。下午收拾收拾入库吧。” 还挺正式，入库。 所谓的入库，就是把干了的带壳花生装进大编织袋子里，然后运到平房里放起来。 家里平房东间常年锁着，里头放了好几个大水缸，上面盖着厚厚的木头盖子。 门口和里头地上下着夹老鼠的架子。 于玲没注意，一脚踩上一个，夹着脚还挺疼。 她跟着老太太收拾了一下，空出来两个大缸的地方。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缸，都快到自己胸口了。 她费劲儿的抬起缸上的木盖子，里面是麦子。 “这地方估计盛不下。” 盛不盛的下，她也不知道。 试试呗。 俩人先在门口给花生装袋子。装满就扎紧袋子口。 老太太把一件不穿的褂子剪了，剪了二十多根布条，就为了扎袋子口。 家里的袋子不大，一袋子估计也就是六七十斤的样子，装到最后，还剩下大半袋子。 于玲数了一下，二十二袋半。 “今年产的还行。” ？ 她没看懂，这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怎么说？” “咱家上一年，也是种了二亩地，可就装了十八袋。” 今年是二十二袋。 那这么看，可能真的是长得挺好。 一袋袋的搬进去， 先在地上垫了两块砖，然后给大长木板放上面，这才往上放装了花生的袋子。 纯体力劳动也是累人的很。 一袋袋横着放下，一层层的摞起来。 到后面，于玲抬不起来了，老太太更不成。 她搬了大凳子，踩着凳子往上放。直放到快顶着天花板了。 装完这地方，这间粮库看着挤巴了不少。 “咱这算是忙完了吧？” “嗯，这点算是忙完了，农村哪有什么忙完的，都是零碎活儿。” 零碎活不怕，就怕这么紧着几天干，那也太累了。 “咱家的玉米收吗？” “苞米？早着呢。苞米得等十月一。” “农历的阳历的？” “阳历的十月一，咱这一般都是十月一前后收棒子。” 行，现在离着十月一还早着呢，大概还能有二十多天。 “哎，不对啊，我怎么看前面大街上那家，都收回来了？” “人家那是春次，熟的早。咱家种的秋苞米，现在还不行。” 第28章 春次玉米还是秋玉米的，她也弄不懂，不过看着屋后头的嫩苞米，她想吃苞米稀饭了。 老太太前两天掰了两棒苞米，拿着擦子擦的玉米粒沫沫，加上菜豆沫沫，反正一锅烩，做出来的稀饭特别鲜甜，比碴子粥有味儿。 苗苗用她那小嫩牙咬着，也吃了大半碗。 于玲越来越觉得农村的生活富足，这到什么日子吃什么饭，真的太舒服了。 现在的生活，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还真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公。 打从自己到了这里，她就没见过真人。 家里的写字台上有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双人照。 是两人合照。 俩人穿着藏蓝色的西装外套，下面穿着藏蓝色的裤子，立立整整的，站在一个亭子的前面，女人在前男人在后。 看着景色，不像是真的，那估计是个背景。 看脸上的样子，两个人都带着笑，就是以于玲的眼光看，俩人岁数也就十七八，稍显稚嫩。 全家就这一张合照，剩下的于玲还有一张单人照，还有孩子的一张照片。 她对自己便宜老公的认知全都来自于这张照片和自己的想象。 光看照片，这人长得还是很精神的。 小伙子那个子比她高一个头，瘦瘦高高的，看着白净的，还挺帅。 虽说比不上肖战王嘉尔，但是也很帅气。 可是，这年头的帅气他不当饭吃啊。 一直没看见他，于玲私心里感觉他应该是出去打工了。 按照历史发展的过程，她知道就是93年左右，全国大批的下岗工人，好些人开始南下打工，出现一批农民工。 他应该也是去南方了吧？ 不过，一看就是不恋家的人。 哼，男人！都一样！ 这么久了，这人从没回来过，也没写过信，更没寄过钱！ 就算在外面打工上班，那中秋节是个大节，就算回不来，那也该打个电话写封信的吧？家里忙秋收，也该回来搭把手吧？ 这家里一个老太太，一个小闺女，就自己一个年轻劳动力，他不回来，那就是农活都让自己干着？ 这人简直不像话。 搁后世的话那就是纯纯大直男。 不，说他是大直男，都冤枉了大直男人设，人家大直男只是思维直线，人家也知道干活，也知道心疼媳妇。 这人，这段时间的表现看，那就是个只顾自己的性子。 自己这原身，不会是个看脸的性子吧？ 不然怎么会嫁给这么个东西？ 于玲这几天虽然没表现，但是心里却憋着气。 她不想主动提起孩子爸爸。 她不提，老太太也不提。 她想着小老太太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孙子是个什么混蛋玩意儿，所以也不好在孙媳妇跟前说什么。 说什么？骂自己孙子是个不顾家的混蛋？ 她能说自己也不会附和她。 好在于玲从小到大就知道凡事靠自己，对于便宜老公回不回来的，除了生点闷气，其他的倒也不在乎。 姐姐有手有脚的，到哪里都能吃饱饭。 好不了夸张的说，就姐姐这人，要饭那也能比别人多要一碗。 “不回来就不回来，自己带着孩子，过得也挺好。” 以前的她因为父母的原因，对于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其实并不感兴趣。 她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 也不是没人追，只是自己相比于跟自己同龄的那些男男女女的，自己有点太清楚，看的太透彻。 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跟人揪心吵架，也不想自找苦吃。一个人过日子，想吃就吃想玩就玩。 她想做饭就做饭，不用考虑晚上做几个菜，对方会不会爱吃。 想出去玩了，请个假，买张票，轻装上阵，提包上车，最是潇洒。 可是她一颗荔枝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是有夫有女有家庭的女人，妥妥后世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老太太帮着她带孩子过日子，那她就得承担起相夫教子的责任和义务，也得担负起赡养老人的任务。 不然那不成了不负责任的自私自利的渣女了吗？ 那跟她那不负责任的爹妈有什么区别？ 爹妈离婚这事儿，她后来也想明白了。 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什么了不起。 她理解父母感情不合过不下去分开的行为，也能大方的嘱咐他们各自寻找第二春，再入婚姻的幸福，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经历自己经历的一切。 都说感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那爹妈拿再多的钱，也造就了自己这个冷心冷肺的性子。 这个性格不好，真的不好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除了去世的奶奶，没人关心她。 她自己知道，自己属于缺爱的那一波。 虽然她缺爱，但是她也知道不是谁的爱都能要。 苗苗毕竟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她认不认，这是事实，那就是她的亲闺女。 养着这两个多月，她说不心疼她，那是假的。 养个小猫小狗的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白天抱着睡觉搂着，天天妈妈妈妈妈的叫着的宝贝。 是自己闺女那就得为她打算。 对于便宜老公不回家，她生气归生气，也琢磨原因。 “难道是因为苗苗是女孩子？” 不会吧，现在还重男轻女呢？ 不过想想也有可能。 这个年代不是自己那会儿，那会儿人的思想都开放了，还有人重男轻女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这会儿早了三十年，又是个农村地区大农村的，一向讲究养儿防老，别管男女，最好是有个儿子，死了以后也有人摔盆打碗的。 香火也有个延续。 “真要是因为苗苗是个女孩就嫌弃，那他爱回来不会来！不稀罕！” 于玲心里琢磨来琢磨去，给自己烦的不行。 “嫌弃苗苗？惯的毛病。” 这会儿计划生育还是挺严的，真要是重男轻女，自己可不能给他养二胎。 这要是二胎是个女孩子，俩闺女待遇估计差不多，要是个儿子，那还有苗苗的好日子过吗？ 这会儿都能一个人在外潇洒自在，不顾老婆孩子的，看着就是个没良心的。 要是那种好男人，早就回来看看媳妇孩子看看老娘了。 思来想去，她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第29章 “今年这气候是真反常啊，这都过了八月十五了，这天还这么热。” 苗苗在花生地里抓蚂蚱，那片地收拾出来后，还剩下花生秧子没堆起来。 这几天日头好，摊着晒晒。 于玲知道那是留着冬天烧火的。 这地方不烧煤，就是烧柴火。 目前她用过的柴火包括但不局限于麦秸秆，玉米杆，玉米叶，花生秧子，还有小木棍，等等吧。 种类很多，反正是能烧炕。 这些还得她跟老太太一起给堆成草垛，听老太太说，到时候给放在西边空地上，反正那地方不大，也不能走车，不挡害。 这会儿她俩正在看前面种的扁豆。 其实她没种过地，不知道人家的扁豆大概多久能开花。 她看着这片扁豆，正在琢磨这对不对。 这片扁豆种下去也就一个多月吧？多说四十来天？这就开出来紫花白花了？ 老太太浇地，顺带着施肥。 也不算是施肥，就是尿桶里混上水和草木灰，还有一些鸡粪堆得，这会儿混上土，挖坑卖上。 她也不懂，反正老太太让她怎么干，她就怎么干。 “长得还行，就是得跟上肥料。这块地我心思长不了多少，看样子前面施的肥起作用了。” 于玲听她说着，又看看这片花，“这些花，得多长时候能摘啊？” “掉花五六天的就能摘了。我看这会儿天还热，长得快四五天也能摘，就是没什么大豆，光长个豆荚。” 懂了，就是长的快但是没带豆子。可以啊，反正她那会儿吃的扁豆，大多数也是没什么豆子。 那种才嫩呢！ 帮着老太太给豆子都浇了“营养水”，她又跑后面看看地。 她琢磨着，明天得去县城卖菜了，再不去，估计以后也不用去了。 卖菜这活儿，她能干别人也能干，你不去别人就去了，时间长了，以前攒的老顾客那都成别人的了。 她打算这会带点不一样的。 她瞄上了屋后头的地瓜和嫩苞米。 这会儿这地界还没有那种黏黏的水果苞米，老太太在地头上种了两沟子紫色的苞米。 不知道是不是风力授粉的原因，不是那么纯粹的紫，扒开里头是花的，那紫的黄的白的，反正也不耽误吃，她觉得可以拿去卖，就卖生苞米。 但是这些东西不能等明天早上起来弄，她得下午就准备好。 老太太种的多，她一次也不多拿，也拿不了。 “奶，我下地去掏地瓜吧？” “行，小心点，别砍着脚。” 那不能够，再笨也不至于朝自己脚上招呼啊！ 她小心翼翼的给那地瓜藤扒拉开，露出底下一垄垄的地瓜垄，然后轻轻的用锄头锄地，一锄头下去，她就感觉到了。 没怎么使力气，那地瓜就露出来了。 红皮的大地瓜。 有一个不小心被砍两半，还是黄色的肉，新鲜的很，断面上冒出来的水看着发白。 “这东西还真是不挑地。” 就自己屋后头这地方，不算好地方，这两步长的地方，挖出来一大堆。 “这玩意儿产量不少啊！” “可不，我年轻那会儿，那有什么吃的，苞米麦子下来，交完了分粮，谁家也不舍的吃，谁家自留地也不大，家家户户的就在自己院子门口的种地瓜。 都靠着这东西续命。” 老太太帮着捡出来晒着。 “这东西晒晒，晒塌瓤了才好吃呢。” 让她说的自己都馋了，想想那烤地瓜，想吃。 “不过我不爱吃这个。早前都吃的够够的。” 嗯？不爱吃还种这么多？ 许是看于玲看着自己，老太太跟她解释。 “这东西产的多，谁知道粮食能长成什么样儿。冬天煮点吃也不错，再者，这东西除了人吃，地瓜秧子和小地瓜还能喂鸡喂猪，不占粮食。” 行，可以，非常可以。 别管人吃还是猪吃，这会儿她要拿着挣钱了。 老太太不爱吃，那就多卖一些。 她看着差不多就不刨了。 回家推着小推车，运了一个大竹筐子。 就屁大点地方，装了满满两个筐子。 拿回来也没搬进家，就在门口，原来晒花生，现在晒地瓜。 “晒晒干爽干爽皮，掉掉泥。” 弄好了这个，她又骑着车去了大棚，要了一筐柿子。 大棚柿子卖不了几天了，人家打算薅了柿子秸秆，歇歇地，准备下一茬的菜了。 “这以后没有柿子，那还能卖什么？” 晚上她跟老太太说了这话，老太太开始跟着发愁。 “不怕，桥到船头自然直，到时候就知道了。” 唏哩呼噜的喝着粥，她觉得好像不太对，想了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算了不重要。 “冬天本来就没什么菜吃，那菜一般卖的都挺贵的。这要是没有洋柿子，那就卖点芹菜花菜啥的呗。 我今儿在那边都看了。” 放下碗，她跟老太太宽心。 “我看那个棚子里，还有一片才种下的菜苗，好像是芹菜，一进门那地方，早前就除了，今天我去的时候，也种上菜苗了。” 我琢磨着，人家这个棚子，里头这个菜不断茬，柿子没有了，咱就换样卖呗。” “嗯，我听小琴她妈说，这会儿咱村弄大棚的那些人家，都老挣钱了。” 老太太听着都心动，她压低了声音跟孙媳妇八卦。 “我听说，人家都不用自己去卖，有车来拉，那菜都能卖出几百里地去。 挣老鼻子钱了，剩下的才在大集上卖，就这一点都不少挣钱。 听说咱村里，早就出好几个万元户了。” 确实，自己家这小打小闹的，这段时间都挣上五六百了，那人家就是货源地，连批发带零售的，还能少挣了？ 要知道这会儿改革开放才几年，正是经济发展的高速期，那是时代的风口啊，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的时代，只要肯干早干，那就是发家致富的第一批。 万元户？十万元户估计都有了。 没钱能开高温棚？没钱能雇人种地？没钱能上机器？ 开玩笑呢！ 不过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儿，自己虽然羡慕，但是也清醒。 就自己现在这身价这状态，她是干不了大棚的活儿，不说别的，就下地干活儿她就不行，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贩菜吧。 第30章 这会儿的天，昼夜温差还是有点大了。 虽说天气预报说的早上温度有个十五六度，但是刮北风和刮南风到底是不一样。 都是早上的太阳，她这会儿骑着车，穿着长袖长褂，还带了个外套，一点不觉得热。 今儿的车有些沉，带的东西不算少，后车斗子里带了五六个桶，还有塞满菜的编织袋子。 今儿她到的早，就在小区门口。 这地方两个小区就隔着中间一条大马路，出口基本上正对着，上班的人上学的人都从这边走。 早上去公园也得经过这。 于玲给几样东西一拉溜的摆出来。 地瓜，玉米，洋柿子，旱黄瓜，还有菜豆，茄子，辣椒，还有其他几样用编织袋子卷起来的菜，她早上走得急，没顾上分开，这会儿到了，她就慢慢收拾。 这回的鸡蛋，她带的多。怕小框子给碰碎了，老太太给她放在麦糠桶里。 这个她没急着往外掏，趁着这阵儿没什么人，她拿出一小扎塑料绳，大约三四十公分那么长，她按照一斤一把，给韭菜分成一分分，先给韭菜什么一捆捆得捆起来。 分好了韭菜，又给空心菜和木耳菜分开。 小辣椒没分，一共摘了能有一篮子，挑选出来堆一起就成。 这摊子摆上没一会儿，就来人了。 “哟，这还有新鲜地瓜呢？” “对，都是自己家地里长得，这不是前两天秋收吗，一起弄了点，煮了吃可甜了，您来点啊？” “这苞米也是自己家种的？” 老太太蹲下挑捡东西。 “是，就种了两溜，卖不上两天，我们就种着自己吃，这不是吃不动嘛，带了点。” 小孙子老早就吵吵要喝苞米菜饭。 市场上卖的都是煮玉米，她还没看着有卖鲜玉米的。 难得碰上，买点也行，就是不知道这鲜玉米放冰箱能放几天？ “您这可问着我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家还没有冰箱呢。” 于玲倒是想跟他说也就放个三五天，不过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这样。 不知道的事儿还是还是说不知道吧。 “不过我觉得您要是把鲜玉米粒剥下来，放冷冻的，估计能放个时候。” 哎，小媳妇说的是，鲜玉米放冰柜冻起来，想吃的时候化开，虽然味道差点，但是一样新鲜一样做饭。 “给我来十个。” 老太太要的有些多，“你要是不怕就先放我这，我给您放后面，您送回去再回来拿一样。” 她是不会跑，就怕老太太小心眼。 “小于啊，你今儿带鸡蛋了吗？” 那个经常买鸡蛋的大妈又来了。 “带了带了，你上回特意嘱咐我，我都记着呢。” 于玲提着那个盛满麸皮的桶，“在这里头呢，我带了六十个，您自己摸还是我给您拿？” 大妈看看这些人，“我自己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玲给她塑料袋，两个套一大妈就在边上，伸手进去摸鸡蛋。 没几分钟，就摸出二十多个鸡蛋。 她数了数，有心买，那就多买点。 又上手摸出几个，凑够了三十个。 “你这还有鸡蛋哪？” “有，不多，这是人家要的。您要的话得等大妈她挑完的。” 于玲心思，自己带了六十个鸡蛋，怎么也能剩下点吧。 没成想她刚跟人说完，那边捡鸡蛋的大妈就插话了:“别的了，我都要了。” 于玲惊了。 六十个鸡蛋呢，天天吃这得吃多久？ 这东西放久了也会坏啊。 咋滴，一天光吃鸡蛋啊！ “大妈，我带了六十个呢。” 于玲提醒她。 虽说自己卖的不算贵，但也没必要一次买这么多。 “我知道，我要三十个，我还给我邻居带三十个。” 于玲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昨天老太太去打听的价格。 她赶紧拦住那个大妈。 “大妈，我先跟您说清楚，最近市场上鸡蛋涨价了您知道不？” “我知道，你是不是也得涨价。” 于玲有点不好意思，“是，咱还是论把卖，我看了市场上人家鸡蛋大，大概也就八个就有一斤。” 她怕老太太觉得贵了。 “我这是土鸡蛋，个头小，但是十个肯定够一斤了，我也不多要，就跟市场那边差不多。 你就按照普通鸡蛋价格给我就成。” 大妈一听这话，小媳妇还挺实在。 “我知道，放心，不能让你亏了。” 她一边说一边掏钱，“我知道，这几天菜市那边鸡蛋都卖三块一斤了，你这是六十个，算六斤。” 旁边捡出来一兜子鸡蛋，于玲怕塑料袋不结实，又给套上一个。 大妈手快的从桶里往外掏鸡蛋，没多会儿六十个装好了。 “来，你数数。” 于玲看着一张十块一张五块，一张两块，还有一张一块的。 “对，没问题。” 给十块的抽出来单独装，剩下的她就塞腰包里来。 “小媳妇，你下回也给我带点这个土鸡蛋。” “大妈，我不能保证下回一定有，下回要是有我就给你带来，我还在这卖。” 于玲不明白，老太太为啥非得买土鸡蛋，那养殖场的鸡蛋都一样啊。 科学实验早就证明了，土鸡蛋也不比那种鸡蛋多点啥。 真的是国人对土地盲目的崇拜。 不过无所谓，她还高兴呢，小鸡蛋也能赚大钱。 今天卖完菜，于玲没立马走人，她停在小区门口端详了一下。 她想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门脸房出租的。 她骑着三轮车围着附近的小区溜达了一圈。 这地方都是新楼房，一排排的房子大约都是六七层的高度。 后世那种全封闭小区和电梯房她没看着，但是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这地方的车库都是地上车库。 就是那种上面是楼，第一层是车库第五房子。 于玲看着小区里没几辆的四轮车，还有那最底层的车库，再看看靠大路的这一排楼房。 她来回走了两三趟，又看了看位置。 想了一会儿，这才骑着车往回走。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这比平常晚了一个多点。咋滴，不好卖？” 老太太担心的不行，这丫老早就走了，往常九点出头卖完就回来，到家也就十点多，今儿这都快十二点了。 “没，我看地方去了。” 第31章 “看地方？” “嗯。” 于玲真的是饿了，她进了门看了一眼睡着的孩子，洗了手的功夫，老太太就给饭菜端出来了。 “我打算租个车库。” 她端着碗唏哩呼噜的喝着稀饭，一口下去暖乎乎的。 这会儿一碗下肚，都出汗了。 “租什么车库？咱租车库干啥？也没车啊？” 老太太觉得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叨一筷子凉拌小白菜，于玲咬了一大口馒头，嚼嚼咽下去，她才顾上说话。 “我打算租个车库卖菜。” …… “这，这能行吗？” 老太太心里不把稳。 “奶奶，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们卖菜，其实一天就那么两三个钟头，夏天还行，冬天风里来雪里去的，我估计我扛不住。 再说了，咱家卖菜，也不单单是卖菜，鸡蛋豆子啥的，反正都卖呗，那咱这小车带的东西有限。” 于玲细细的跟老太太分析。 “我这几次带的东西，都能卖出去，有时候还有人来找。” 老太太也知道，这买卖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那咱能赚回租房子的钱吗？” “奶奶，咱们赚的钱，去掉房租只要跟现在挣得一样多，那就行。” 现在的房租应该不会很贵，她那会儿，车库一个月也就七八百，这倒退三十年，她估计顶了天能要二百块？ 虽说二百也不少，但是做买卖嘛，能要价就能还价。 她就图冬天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老太太带着孩子去了能有个站有个坐的地方。 老太太想着，要是这么着，那租一个确实挺好。 “那车库我从外面打量了，里头看着挺大的，怎么也有十七八个平方，咱们也不用太大的地方。 我想着，就淘换几个架子，就那种商店的架子就行，要不就是摆个菜市场那样的摊位，咱家就摆着卖菜卖鸡蛋。 还可以搭着卖点杂货。我看县城的人都爱买咱农村的菜粮的。 “您今儿没去，那苞米，一个老太太买了十棒，就一会儿的功夫，就没了。” 于玲也知道每个月出一份租金，花费就多了，但是夏天热她能忍，大冬天的，那地方就是个穿堂风，顶风冒雪的她估计坚持不下来。 再说了，挣钱也得要命不是。 “咱们一开始，东西也不用太多，这样有个固定的点，咱们天天开门，你还能带着苗苗去给我搭把手。” 老太太越听越觉得行，这几回为啥不带着苗苗跟着去，就是去了，孩子一会儿就闹觉，太不方便。 其实自己私心里是想跟着去，不怕别的，就怕孙媳妇跟人跑了。 这要是能带着孩子跟着去，可是行。 “那咱就打问打问，要是合适就租一个？” 于玲给碗里的饭扒完。 “不急，等我仔细考察一下，还得货比三家呢！到时候您跟我一起去讲讲价。” 于玲虽说不着急，但是她还是很上心的找地方。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连着看了几次，都没看到有往外租房子的信息。 这年头，也不像2020年那会儿，满大街都是房屋租赁公司。 她想找个地方问问都找不着。 事儿就是那么巧，她天天的卖完菜就在小区附近骑车溜达，那门卫保安大爷们就盯上她了。 可巧大爷老伴就经常在她这卖菜。 大爷的老伴姓黄，两口子就是跟着儿子住这个小区，老伴看大门挣个零花钱，她就给儿子带孩子。 原来都是双职工，儿子媳妇也都是职工，家里条件好，前两年厂子里建家属房，老两口掏了一半家底给儿子拿下来来了。 房产证拿到手里才稳妥。 这天于玲照旧，卖完了菜收拾摊子，打算继续骑车走访。 热心的黄奶奶就问她，“小于啊，我看你这两天天天骑车在这溜达，你找啥呢？” “不找啥，我想看看有没有出租房子或者车库的。” 哦。 “你是打算租房子啊？你问我啊，我家你大爷就在这看大门，谁家有房子出租，别人不知道，他肯定知道。” 对啊，小区里的事儿肯定小区里的人清楚啊。 “奶奶，能托您家大爷给我问不？” “成，怎么不成！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给你问问。” 于玲下车，跟她仔细说说。 “我想看看一楼靠街的房子，那种大门朝外的小门脸最好，要是不成，那种小车库也行。 你还得帮我问问价格，太贵了也不成。” 靠街的门脸，这是打算开店？ “非得是一楼啊？二楼不成吗？” 于玲这话不好说。 “黄奶奶，您也知道，我这带着孩子跟老太太，老太太腿脚不成，爬不来楼梯。” 想了想，虽说交浅言深的，但是这年头不至于那么些坏人，还是说实话吧。 “这眼瞅着就到冬天了，咱这地方人流大，但是大门口就是个风口，我在这待一会儿就冻透了，菜也冻烂了。” 她看着老太太，“我想着找个地儿，到时候菜拉过来，能挡风遮雪的，带着孩子老人的，也有个坐的地方。” 嗯，这是实在话。 “行，我给你打问打问。” 老太太的速度就是快，等三天后于玲再来，老太太颠颠的过来买东西，趁着没人的空档，悄悄告诉她。 “你问的事儿我给你问了，咱这地方往外租房子的还不少呢。 有那么五六家，不过你就要靠街一楼的，这个不多，我特意给你找人问了。 临街这，就这趟街，就那头第二家，那个门脸，她家就往外租，那边紧靠边，有个小房也往外租，还有一家，是院里的，那有个车库往外租。” “哎呀妈呀，可谢谢您了，我找了挺长时间，早知道我早点找您帮我看看。” “嗨，这算啥。你一会儿跟我去看看去？” “那个，您帮我问价格了吗？” “问了，院子里那个便宜些，一个月八十多。 但是靠街这个，她是正儿八经的门脸房，地方也不算大，有二十多平。 她要的贵，一个月要一百二十块。 还有那个小房，那个位置偏点，要的少点，一百块一个月。” 黄奶奶还怕她不知道位置，就站在她跟前给她指指地方，示意她看。 第32章 “奶，咱下午带着苗苗去县城一趟，那个小区的黄奶奶帮咱打听了个房子。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老太太抱着迷迷糊糊闹觉的苗苗。 于玲看着她抱着孩子费劲，上手给接了过来。 这孩子嘴壮，能跑能吃的，这会儿得有二十三四斤了，老太太抱不动，别说老太太，她上手抱着，都觉得沉。 于玲抱着她轻轻拍着，稍稍降低声音跟她学话。 “就我常去的那个家属小区，那不是新盖的楼嘛，门口还拉着根栏杆，那有个看门的大爷，他老伴就是黄奶奶。” 哦哦，于玲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那个老头。 “瘦高个那个老头？” “昂，就是他。” “我自己看了好几天也没看着要出租的房子，那个黄奶奶帮我问了，有一个位置挺合适的，我心思咱俩去看看，要是行，咱就租下来，早点租早点摆着卖。” 老太太寻思，也成。 娘两个吃了午饭歇了会儿，下午两点来钟就给苗苗拉起来，照旧骑着三轮车，拉着祖孙俩进了县城。 这会儿中午天还热乎，但是路边的叶子已经有的开始黄边了。 隔着老远就看着有个老太太在大门口坐着玩。 走到跟前了一看，黄奶奶！ “黄奶奶，我是不是来晚了，你等多会儿了？” “这有什么晚不晚的，我跟你说下午两点半，我跟人家约的是三点，不晚。 咱这等会儿，她在那给她儿子带孩子，一会儿就出来了。” “哎呀，可谢谢你了，为我们这点事儿忙叨。”老太太跟黄奶奶俩人岁数差不多，一见面没几句话聊上了。 俩老太太拉着呱，于玲抱着苗苗在街上溜达。 虽然经常在这边卖菜，也在这附近路口摆摊，但是她还真没怎么在这门口地方仔细看过。 她抱着苗苗，从大门出来，看看正对着的对面家属院，这是小区北门，大门朝着北，门口是东西向的大马路。 这地方算是平原了吧，这一马平川的，房子格局还是都挺规整的，没有那斜楞巴脚的。 对面那也是新盖的家属楼，往东走三百多米就是十字路家门口，过去是小公园，小公园对面还是家属楼。 于玲要开的那个店就在这个小区临近十字路口的那个地方。 她溜达过去，看着关着的大门。 这大门还挺新鲜，是她常见的那种卷帘推拉门，看来这会儿就已经有了。 这个大门好，不用换。 苗苗想下地，挣扎着啊啊的叫唤。 她领着她去了十字路口，还成，距离不算远，这个位置离着这附近的三四个家属院和小区都很近，离着这个小公园也很近，人来人往的，也方便。 她之前还骑着车去了大北边的菜市场，说实话，她觉得那个距离其实不算近。 她曾经拿脚丈量过，就她年轻人，腿脚好，走了得十五分钟才到。 那这附近呢老人，尤其是住在这边的院子里的老人，估计得走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 单看时间不算长，但是来回就不一样了，再加上提着菜和东西，那走的就更慢。 开在这里，应该可以。 于玲正端详着思考呢，就听黄奶奶招呼自己。 “小于啊，小于！” “哎，来了。” 来的人是瘦高个大爷，黄奶奶看着胖胖的富态像，大爷却高高瘦瘦的一脸凶相。 于玲倒是没什么介意的，从容的叫了一声大爷。 “这是小田让小孙子送来的，她说家里小子闹腾出不来，想看房子的你领着看就成。” 说着大爷就掏钥匙开了门。 “这房子是买这边楼的时候一起买的，这小区你也知道，才三四年。” 里头倒是很干净，地方确实不算大，不过也不小了，于玲把苗苗递给老太太，她背着手在里头走了走。 自己的步子大概有点数，她丈量了一下，宽约四米，进深大约五米，不太到六米的样子。 老太太看着大小，觉得小了。 这比自己家那一间屋大不了多少，要一百二！ 跟抢钱似的，也就是这两年，搁以前，这也就二三十块。 于玲跟老太太对视一眼，俩人在家里都商量好了的。 来之前就说了地方，做买卖得有人气，人少了肯定不成。 地方上于玲没意见，老太太也没啥意见。 但是买东西，得货比三家，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不能她要多少就给多少。 老太太来，就是负责挑毛病和讲价的。 于玲虽说卖了几天菜，但是她小本买卖，还没经历过砍价这事儿，说白了，她不会 也拉不下脸。 老太太活了半辈子，最会砍价。 可恨的是主家不在，俩人没有砍价的发挥空间，只得稳住。 不过，其他信息也得了解了解。 “这房子以前干什么的？” “也没干什么。买了好像就一直放着。” “嗯？为啥啊？” “嗨，咱普通人家买楼都是住，谁家能买这么个门脸房啊！” 黄奶奶不愧是坐地户，虽然只是在这住了三年，那也了解的不少。 “这老田家跟我儿子一个单位的。 他家那会儿也没想买这个，都想着凑钱买楼房呢。 这不是那会儿她家老三家岁数到了，自己找了个对象。 找的对象是个挺好看的小嫚。那小嫚跟他说，想跟人家一样开店卖衣服。 这老田家一看，卖衣服也挺好，虽然不稳定，但是这两年干个体的多，丢不丢人的先不说，好嘚孩子自己知道挣钱就行。” 确实，前几年干个体，都偷摸的，老丢人了。 于玲不知道干个体有什么丢人的，不都是自己干活挣钱吃饭吗？ 不过她不懂她也不问，等回家问一样的。 “这不赶上家属楼起来了，我们两口子给他备的钱拿了一部分就买了这屋。” “我知道，那会儿闹得，你田大姐家那小子这边才准备好房子，打算过了门就给她开店，结果没心思那姑娘一人说两家，咱这边房子刚买来，那边人家店快开起来了。 老嫂子，你说，这能是啥好人？这小子气性也大，俩人拉到了之后，他就跑南方去了。这家人都有工作，谁也不能出来开店，这不是这房子就空着了。” “这房子论月租呗？” “对，论月租，你们要是不租了，提前告诉就行。房租一月一付。” 第33章 有了黄奶奶从中牵线搭桥，于玲最终以一百一一个月的价格租下了这间二十来平的小房子。 照于玲来看，这价格可一点都不贵，不光不贵，还很亲民呢。 咱就是说后世那地摊是不是还得交摊位费？ 这间小房子不比摊位要强吗？ 一个月一百一，一个月三十天，算下来，110\/30，3.6无限循环，不到四块钱。 这会儿物价上涨，一天四块钱真不算什么事儿。 财大气粗的于玲跟人家一签签了三年的合同，按月付钱。 写了合同按了手印，老太太解开裤腰带，从裤子的内口袋里掏出卷着的小手绢，解开手绢，里头是一卷卷着的钱。 老太太仔仔细细的点了十一张十块大团结，摸索了摸索，这才递给黄奶奶，黄奶奶点清楚，又递给田大姐。 田大姐留下来的钥匙她看了看，还是没换。 “可得收好了，这钥匙就一把。” 黄奶奶嘱咐她收好钥匙。 “怎么会就一把？不该是两把吗？” “老田家就这一把，她没去配新的，就这一把。那你要是不放心，就在去配一把，那边街口就有配钥匙的。” 行，这下子也不用换锁了，她还得自己搭上几块钱配钥匙。 老太太看着这个屋，越看心越慌。 “没怎么地一个月先还出去一百多了，咱能剩下钱吗？” 于玲知道她就是心疼钱，唠叨唠叨，实际上一个月进多少钱，老太太数的清清楚楚的。 赚不赚钱，能不能赚出房租的钱，别人没数，老太太还能没数？ 于玲没搭理她，自顾自的捡起墙角的扫帚扫扫屋子。 “奶奶，您带着苗苗在门口玩会儿，我扫完了咱就回家啊。” 不管能不能开起店铺，第二天都得照样得摆摊。 于玲想好了，这段时间开始枯菜园子了，天气虽然变化不大，但是昼夜温差开始变大了 好些喜热的菜也不咋长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菜价又涨了。 于玲觉着需要辩证的看待这个问题。 价钱上涨，自己的收入势必会增加，这点是个好事儿。 但是相对应的，短时间内买菜的人可能会减少，或者买菜量会下降。 但是菜这个东西，属于生活必需品，它就不是个可替代的产品，所以卖肯定能卖完，但是量得把握好。 她觉得，小心适应大胆假设。 第一次就别整太多，如果早早卖完量不够，再适度加量。 按照她的想法，后世的饥饿营销就很好。 租了房子，老太太真的是挂心的不成。 回去后就欲言又止，于玲也不管她，反正收拾好就去大棚拉菜。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于玲头上戴着帽子，头上戴着手电筒，于玲骑着车拉着菜，早早地先送了一车过去，老太太在家摘新鲜的菜豆扁豆还有辣椒之类的。 等到于玲回来，天也就才亮一会儿。 苗苗这会儿也醒了，老太太菜也收拾完了。 两个人简单吃了点，小于同志吭哧吭哧的拉着菜，带上老太太和苗苗，一路奔向小菜店。 店里开门不算晚，也就七点多钟。 今儿的小区大门口没有摆摊的小于，好些老太太不习惯，路口一拐，就看原来关门的店门口大开，门口摆了框子 有那好奇的人探头看看，“呦，这不是卖菜的小于嘛！怎么在这了？” “大妈，我这不是暂时借着地方摆摆摊子嘛，你认识的人多，给我宣传宣传哈。” 说着话呢，黄奶奶挑好了菜，老太太这会儿觉出好了。 她带着孩子在这，给苗苗放进里面的一个空筐子里坐着玩，她就能腾出手来帮着称称菜收收钱。那钱就直接扔钱匣子里。 孙媳妇那边也能称菜收钱，她站门口自己在里头，活儿一点不耽误。 早上这一阵儿还挺忙叨。 今儿出门早，孙媳妇早上抹黑出门，这一早上来回两趟，确实累的不轻。 不过这买卖是真不错。 她看着钱匣子里那一堆零票 ，就觉得租房子这事儿错不了。 这会儿买菜的人少了不少，看看摊子，卖的也差不多了，老太太觉得自己一个人看着店也能成。 “奶奶，你们饿不饿？” 早上走那会儿于玲不知道今儿能怎么样，她就给锅里的地瓜玉米还有鸡蛋啥的都装着带来了，就是忘了带暖水壶。 她从布兜里掏出自家的老玉米，也不嫌凉了，就那么啃了两口。 没水也没事儿，她捡着那不好看的丑黄瓜在袖子上蹭了蹭，直接咬着吃。 这会儿的她可顾不上干不干净，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现在只要吃饱了就成，至于干净的问题，那是不饿的有钱人才考虑的问题！ “苗苗呢？” “哎呀妈呀！” 老太太赶紧的转身看孩子，好嘛，这孩子在里头老老实实地坐着，一点声不出。 于玲记得网上有句话据说是至理名言。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老太太给她抱出来，那一身的菜叶子，扣的碎碎的黄瓜瓤，还有咬的一嘴的洋柿子汁水。 今儿穿着件罩衣，这是今儿早上新穿上的，这会儿让她造的，红红绿绿的，真的没眼看。 “我的祖宗啊，你看看你这衣裳弄得。” 于玲看着，倒是觉得无所谓。 等有钱了，就买个洗衣机，让老太太解放解放。 不然天天洗孩子衣服，就是再小，那也扛不住啊。 “你怎么这么坏坏，在这么干，太太就打手手了。” 老太太抓着她得手吓唬她。 这会儿的苗苗一点不害怕，嘻嘻笑着举起自己的手，那手上抓的啥都有，脏的不行。 “咱们准备的不够，下回来得带点水，就是不喝，也好洗洗手啥的。” 老太太嘱咐于玲。 这会儿没有自来水，真的是不方便。 哎，不对啊，这是县城啊，那小区里都是通水通电的，那这应该能接水啊！ 她转悠着看了看，明白了。 估计是买了房子，就搁置了，房东没弄，所以他们接手的就是个没水的屋子。 这要是想接上自来水是不是就得自己找人来弄，那花的钱就得自己掏？ 算了吧，她觉得，这钱老太太不能干。 第34章 “哎，大姑？” 于玲看着街头的那个小摩托，她站在门口跟老太太确认，“奶，你看那是不是我大姑？” 老太太站起来，正要看呢，小摩托就到自己家门口的小路口了。 “还真是，你大姑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于玲想了想，确实是，估计是家里活儿太多了。 这个月份可正是秋收农忙的时候，自己家都忙活不过来，大姑家估计就更忙了。 再说了，自己好像没去过大姑家吧？ 按道理，她是不是得去大姑家走走亲戚啥的，帮帮忙？ 虽然她干活不大行，不过帮着搭把手的还是能干的。 这话于玲想早了。 “大姑，快进来歇歇。” 她赶忙给她扶着车，大姑下车就松了手，于玲给车推进去。 大姑看着家里院子里的竹筐子和小三轮，里面的篮子编织袋子的，看样子最近一直在卖菜。 “家里的活儿一直忙，我想着过两天好掰棒子了，看看你这能不能忙过来。” 这于玲可不懂，她赶紧看老太太。 “她大姑，你不用惦记，收长果那会儿就是玲儿跟我一起干的，俺们娘们收了三四天的就干完了。 掰棒子俺俩慢慢来，你就忙你自己的就成。” 不怪老太太说这个话，实在是说了个孙媳妇，大孙子又不在家，这两年的秋收，老太太实在是忙不了。 好在实在亲戚，她按着时候来看看孩子帮帮忙，比那真亲家都靠谱。 “我今年没种多少，就三亩多点不到四亩地，我跟她姑父俩人，干个两三天的估计能掰完。 我心思过来看看，你这成不成，成了的话就先给你们收了。” “哎呀，不用，大姑，我现在能干，大不了我们慢慢干。” 于玲觉得就后面那块地，她跟老太太俩人，慢点干估计四天也收完了。 “对了，大姑，我租了个房子卖菜。” 大姑还想跟她说说别逞强的事儿，于玲不想在这事儿上跟她白扯，就给她说了自己进城卖菜。 “啥玩意儿？” 亲姑姑一脸的惊讶，这才干了几天，怎么就租房子卖菜了？ 这孩子，真是能败家。 “你才挣几个钱？你就租房子？还卖菜？你能挣回本钱吗！” 大姑劈头盖脸的一顿说。 这孩子，看着好了，怎么净干这样的事儿。 “大姑，我就在县城里那片家属院那租了房子，一个月一百一，算下来一天不到四块钱。” 于玲觉得，大姑这人跟其他农村妇女不一样，她能干能闯，见识肯定不一样。 她打算摆事实讲道理，从数据上证明自己这行为没毛病。 “四块钱不是钱啊？啊？你摆摊不一样卖吗？挣点钱给你嘚瑟的。” 大姑说她归说她，到底是自己侄女，心疼她也是真的。 “您也是，她要租房子卖菜，您就让她租房子？那卖菜拿回来的钱，你就给她收起来存着。这么嚯嚯，能剩下多少？” 老太太一开始看着她大姑说她，心里也是很赞同:可不是嘚瑟的吗，挣几块钱？就嘚瑟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没想到这才几句话，地图炮就开向了自己。 这话怎么说的。 于玲不想听她唠唠叨叨拍的我说自己，赶紧给自己找事儿干，她一把捞起旁边看戏的苗苗，主动安排任务: “我带着苗苗出去玩会儿，您俩看着整点饭吧。” 于玲会吃，但是懒，不爱做饭。 尤其是农村这种烧火的灶，她更不行了。 看着她带着我孩子出去了，大姑才跟老太太说话。 “怎么就折腾着租房子了？” 老太太提着姑姑买的熟食，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这孩子不是你，她吃不了苦。 她自己说的，大夏天还成，大冬天的太冷了，她卖菜得找个的挡风挡雪的地方。 就这么着，租了个屋，不大，但是也够用。” 大姑想想，也是。这孩子打小跟着她奶，那老太太可怜她没妈，又摊上个后妈，亲爹也不管，老太太什么事儿都给她张罗。 这要真说起来，这孩子真是没吃过苦。 “她这能卖出来租金吗？” “能，怎么不能！” 虽然这一排就这两家，也没别人，但是老太太还是压低声音跟她说，生怕被人听见。 “你不知道，那县城的买卖可红火了。 这孩子一早上拉两车菜，一上午就差不多。” 老太太一边扒蒜一边跟她唠叨。 “你也知道那边家属院，还有新盖的那片楼，里头人老多了。” “就是厂矿那边老楼？” “不是老楼，新盖的那。” 大姑想了想，前几年来矿上厂里都盖了家属楼，还有厂里医院也弄了家属楼。 这两年就听外面的厂子倒闭，职工下岗的，但是没听说哪家医院大夫下岗的。 就县城的厂区和矿厂，也没听说要下岗，反倒是听市里领导下来视察还是啥，后来就听说厂子有一部分不是公家的了，成私人的了，具体啥的他们老农民的也不懂，就听说厂长没换。 也不知道咋整的，反正厂长还是那个厂长，员工还是那些员工，但是厂子效益好了，员工挣得多了。 “那买卖还成？” “妈呀，那可是不错。” 老太太跟她细说。 “这都开了几天了，天天去，傍晚给那个能放住的菜先送过去，早上再拉一点别的菜，反正多少的，七八样吧，家里门口的方瓜，南瓜，韭菜香菜的，有什么就摘点，要不早早扯了也都扔了。 就这，都不够卖。” 老太太悄悄告诉她:“两天就挣出来了！” 大姑看着老太太，她其实有点信。 自从菜价上涨，她偶尔哪天也能卖上将近一百块。 “第一天咱没数，准备的不算多，刚那天咱就卖了得有一百三十多，扣了本钱，还剩下八十多。” “俺们还带着苗苗去了，一点事儿不耽误，我还能帮着她搭把手。” “这孩子现在心里也有算计。她说了，这地方有这个店，东西不用太多，多了也卖不了。 这就是孩子小，她跟我脱不开手。 不然她就让我看着店，她还出去摆摊去。” 第35章 “她最近没犯毛病吧？” 大姑还是不放心，自己老于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子，还是个八成熟的，就算嫁人了也是懵懵懂懂的不懂事儿。 她少不得跟着操心。 “没有，这么长时候她干活好着呢。 我跟你说，这孩子真是开窍了，懂事儿了。” 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摘菜一边跟她说话。 “前面不是收花生嘛，我心思她前两年就不爱干活，大不了今年让她看着孩子我自己，就这么点地，我自己慢慢干呗！” 老太太神秘兮兮的跟她说着。 “你猜怎么着？这孩子自己跟着我干了三天，可下力气了。” 大姑点点头，懂事儿就好，“这么看她还真是长大了。” “可不是长大了！” 老太太跟她说，“不过呀，虽说知道干活了，我看着也不是个勤快的性子，虽说干着活儿，总找各种法子偷懒，不爱推小车，她就骑三轮车拉花生。” 大姑听着，看来还是有点小聪明，不是那死干活不知道变通的。 “也知道疼孩子了。” 老太太心里憋着，自家媳妇的事儿跟旁人也说不着，这大姑来了，可是找着人了。 两个加起来将近一百岁的人，就在厨房里说着于玲的变化。 俩人的思路不够开阔，这要是在后世，会不会怀疑换个芯子的事儿不知道，但是人格分裂估计还是会怀疑一下的。 这会儿他们就认为她是岁数大了，心智成熟了。 这个美好的误会一直误会了下去。 吃了晌午饭，大姑看着于玲这日子过得挺好，也放了心。 家里地里还有一堆的活计等着呢。 她也不轻松，自己家的地不止，她还天天第五拉乡去卖菜。 这会儿就要收棒子了，说实话，她忙的是头腚不漏，实在是难分心。 今年看着孩子懂事了，能帮着干活了，自己也能轻松不少。 大姑就像一阵风，来了又走了。 自家的棒子是真的好收了。 看着这玉米棒子，她其实也头疼。 这死男人不知道死哪去了！ 秋收花生不回来，这收棒子也不回来！ 连个信儿都没有。 大姑自己家忙的那样儿，都知道来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这臭男人！ 大姑临走那会儿，她想问来着，但是忙着给装东西，一转身的功夫就给忘了。 于玲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怎么开始健忘了？ 她不提，老太太也没提。 独自一人过惯了的她，一直都是自己解决问题。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嫁人那就是嫁了个寂寞，不，她不是嫁给这个男人，而是嫁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技能满点。 她俩共同生活抚养孩子，一起种地卖菜，这跟三十年后流行的离婚搭子有什么区别？ 她再不满，死鬼老公再不回来，这苞米是真的该收了。 老太太掰了几个出来，那玉米粒都成了。 一旦开始掰棒子，县城的店就得关门了。 苞米地有三亩，密密麻麻的苞米秸秆，看着不是一两天能干完的。 “不行，咱就关几天门吧。” 于玲提议。 “关门呐？这一天好几十呢，那得亏多少啊？ 多了不说，关门两天，一个月房租没了。” 老太太舍不得。 “那你说咋整？我早上给你们俩送货去，你们在那卖菜？我回来掰棒子？” 于玲觉得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干农活儿不是那好手。 不过掰棒子嘛，现在也就是没有联合收割机，这要是有机器，她就花钱雇人，一个小时不到就弄完了。 雇人？ 对啊，她可以雇人干啊！ “奶，不成咱就雇人干呗？这会儿肯定有人能干。” 老太太都要让她气死了，“雇人？你咋那么大有家，还雇人，这么点地你就雇人！你不够丢人的。” 老太太觉得真的是钱多了烧的，一亩地棒子才挣几个钱。 “你看人家谁家雇人？家家就这么点地，自己干都不够收的。 就咱村那包地三十多亩的，人家也没雇人干，你就三亩地，你还雇人，可别出去说，不够招人笑话的。” 于玲想说，雇人干活不丢人，她花钱，你情我愿的事儿，有什么好丢人的？ 但是老太太虎着脸不想搭理她的样儿，她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老太太啥都好，就是不舍得花钱抠门得很。 “行，那不雇人，那就菜店关门吧？这总子行吧？” 于玲一个小年轻，怎么也不能让老太太自己在家干活，她觉得还是得关门歇店。 “不用，你该卖菜卖菜，我自己慢慢收。” …… 于玲无语了，服了。 这会儿真不是体现女子能顶半边天的时候，也不是挣命表现自己女强人的时候啊。 她真的是要恨死了。 老老太太舍不得那一天七八十的营业额，就打算豁出去自己干。 三亩地，她是不知道要干几天，但是照着花生那样儿，一个人来干，估计得五六七八天吧？ 要不自己去开店，下午回来帮她？ 哎，对啊，她可以开半天。 反正她以前摆摊也就是早上去卖，上午十来点就回来了。 她俩完全可以下午进去掰棒子，上午她去卖菜，老太太在家扒苞米。 这样就是累半天。 于玲同学觉得自己真是个大聪明，她怎么这么会安排。 这就是农村这会儿环境不成，真的是太限制她发挥了。 就自己这脑子，真的是，换个思路天地开阔啊。 “奶，咱俩下午就开始掰棒子，完事儿拉出来，我明天上午照常进城，你就扒苞米，等我回来再进去掰棒子，你看这样行不？” 这样成。 这样一来，不耽误卖菜挣钱，也不耽误掰棒子。 而且不是连着去掰，还能坐着歇歇。 “那成，那咱下午就打上干。” 这会儿吃了午饭也不歇晌了，俩人到车库那边的小屋里找了镰刀，编织袋，还有藤编的大提篮子。 苗苗这会儿正精神，也跟着去后面地里。 花生秧子早就干透垛了起来。 苗苗就在地头上摘花玩。 于玲听老太太的，穿上长袖的厚褂子，很老气的一件衣服，换上厚裤子，头上用红头巾包起来。 这红头巾，她就在电影里看见过，那是年代剧里好些乡下妇女才会戴着的，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有。 手上还戴着白色的线织手套。 穿戴好，她站在大衣柜镜子跟前，好嘛，妥妥的村姑啊。 不对，她就是村姑。 第36章 村姑，那也是村里最靓的村姑。 最靓的村姑欣赏了一下自己那土的掉渣的造型，还是认命的去了地里，开始干活。 她看着老太太掰了棒子就扔地上，“嗯？直接扔地上？” “先掰了扔一堆，到时候拿镰刀把秸秆砍了，再一起拉出去。” 哦，那她懂了。 她一人跨着两排玉米杆，站中间开始往前走，左一个右一个，双手齐动，往前走。 别说，这玉米棒子还挺大，不知道人家的是不是也这么大，但是她觉得自己掰下来的这些都挺长。 在这青纱帐里，不，是有些发黄的青纱帐里，她看不见别人，只能看见自己眼前的这两行苞米，一步步往前。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么土的造型了。 这都是生活经验啊。 地里的玉米叶子，看着不咋地，粘上就有些拉人，比起沟里的拉拉秧好不到哪里去。 她把头巾往下扯了扯，尽量的能盖住自己的脸。 手里继续掰棒子，一边掰一边想，不成得找找家里有没有大口罩，戴上口罩应该不能喇脸了。 专心致志的干活就是有效率。她没一会儿就掰到头了。 老太太看着她酷酷往前干，她没敢往里走太深。 没法子，还有个小孙女在地头上玩呢。 虽说在自家地头上没啥事儿，但是她也不敢大意，这年头，没听人家说嘛，好些偷孩子的。 丢的大多是男孩子，女孩也有丢的，就苗苗这个岁数丢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怎么找？ 可不敢马虎。 老太太掰一点就出来看看，叫她一声，她再拿着镰刀砍砍玉米杆子，放地上晒着，归拢归拢掰下来的玉米，都归拢到一堆里。 然后再掰一点，再去砍砍玉米秸秆，她听不着苗苗叽里咕噜的声音了，就叫叫她:“苗苗”。 小苗苗可能是摔一下，自己在那哎呦哎呦的叫唤。 老太太扔下镰刀出来看看她，除了裤子上都是泥巴，其他的倒也没啥。看着她玩一会儿，老太太就在靠着她的这边掰棒子。 就这么东一边西一块的，边带孩子边干活儿。 于玲一头扎进去，掰到头又从那头掰回来，一个来回儿下来，她觉得累了。 苞米地边上的黄瓜都开几遍花了，这会儿地头的黄瓜少了，没剩几根了。 翻了翻，找了一个不大点的，一屁股坐地头上，蹭了蹭她就吃上了。 她觉得自己自打来这儿，就越来越接地气，不怕脏不怕累，也不怕虫子了。 一天天的睁开眼，除了吃就是睡得日子一去不复返。 看着孩子在那摘小菊花，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婴儿语，歇了一会儿，她爬起来又开始新一轮的掰棒子。 俩人第一天干，琢量着干活儿。 毕竟她一会儿还得去拉菜，明天还得卖菜，也不能给自己累的爬不起来。 好在她这段时间一直骑车蹬腿的，身上力气有了，身体素质也好了，掰了一下午的棒子，除了累点胳膊酸点，也没啥大问题。 “奶，你等我回来再弄吧，先这么放着吧。” 下午四点半多，她得去大棚拉菜去。 再晚回来该擦黑了。 “去吧。” 于玲骑着车，一路上就看村里没几个人，也是，这会儿都开始收玉米了，家里有那七八十岁还能动弹的老人，都开始坐门口扒苞米了。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是一堆堆的苞米和拔下来的苞米皮。 就自己家那趟胡同，两个岁数挺大的老头老太太在那干活。 这就是农村生活，农忙的时候全家出动。 顾不上感慨这些，她骑着车赶紧去了大棚，到那看看菜。 自己菜园都要枯了，这大棚里还是一片片繁茂的景象。 还是照常的菜码，来了些小白菜，小菠菜，韭菜，还有茄子，又要了点萝卜。 “小葱不要点？” “要。”她看着旁边有个框子里好像是啥。 “这个是啥？” “土豆子，地里新起出来的。那是人家要拉走的，你要是拿的话，有刷下来的。” 于玲去看了看大小，还成，不算小，拳头大小的，还有一堆比鸡蛋小点的小土豆子。 大土豆估计有人要，这小土豆能有人买吗？ “小土豆这拿回去，稍一搓皮，洗干净上锅炖肉一样吃，你要不要，不要你钱，白送。” 还有这好事儿呢？ 白送第五不要白不要。 装好了，她骑着车猛猛往家走。 可能是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她今儿骑车拉货有些吃力。 一顿猛蹬好不容易上了坡回家，坐门口这大口喘气，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觉得自己饿了，中午吃的大馒头就猪头肉，这会儿早消化完了。 晚上再给她一个烀猪头，她估计也能吃下去。 这会儿天看着不亮堂了，温度也下来了，老太太领着苗苗回来。 “我推着车推了两车倒出来在门口了，地里头还有呢。” “我知道，我一会儿骑车过去拉回来。” 她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了，门口有几个袋子里装着玉米，还有一些就倒在地上。 她进屋找了找，半个多月前的月饼还有俩。 于玲嫌弃的不行，她最不爱吃月饼，硬不说，还甜的齁嗓子。 这会儿顾不上嫌弃，她啃了一大口。 五仁的。 里面除了大冰糖块，还有那青红丝。 三五口的吃了一个，她不想吃第二个。 把车里的箱子和菜搬下来放好，关上平房门，这大姐就骑车拉苞米。 老太太带着孩子，还给她开出一条路来。 骑车进了地里，她提着袋子先进去把里面那些装袋子拖出来，装了三袋子才给装完。 老太太就把外面的那一大堆苞米直接扔车上。 装满一车她就拉到家门口，装满一车就拉走。 一直干到天都黑了。 都累的不成，歇了歇，还得做饭。 好在饭菜都是现成的，放大锅里热热就成。 于玲看着门口这一堆，感觉这一下午真的是没白忙。 一下午，两个人，干了能有三分之一多点，不到一半。 于玲觉得剩下这点明天下午使使劲儿，估计就能掰完。 至于里头的玉米杆子，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 第37章 为了早点卖完货，于玲特意跑小区商店那找了块纸壳子，还特意跟人家借马克笔。 小卖店老板不知道什么叫马克笔。 “那马克笔没有，水彩笔有吗？就是画画用的，涂颜色用的那种。” “哦，画画的水彩笔。 你早说啊，还整个马克笔，马克笔，别说这名倒是挺洋气。” 看店的大姐给她拿了自己儿子画画的笔，“给，你这是要写啥？” “写个牌。 这不是家里要收苞米了嘛，我得在家忙几天，这几天就只开门开到上午十半。 这不是怕我到时候锁了门走了，再有那不知道的来买菜，那不是让人白跑一趟。 我提前挂个牌子，好让人家知道。” 这大姐也是店里常客，一听这话，赶紧趴玻璃柜台上跟她确认: “就是开一上午呗？每天都开门？” 这小店才开几天哪，菜新鲜不说，种类也不少，都是新鲜应季菜，虽然量不大，但是跟市场一个价，但是离得近呢，比起走将近半个点的路去市场，她更愿意在家门口买。 “开，但是就开到上午。” 开就行。 “你这得收几天啊？” “那我可说不好，怎么也得收个四五天的吧。” 于玲给这个纸板子剪成长方形，上面用黑笔写上: 家里农忙秋收，开门时间早上7:00-10:30 然后给上面扣了俩窟窿眼，找了根绳子系上，就这么挂在门上。 小区来买菜的人，基本上都识字儿，有那不识字儿的，那大爷大妈们也给宣传了一下子。 于玲这半天的菜店就这么开着，上午她骑车买菜，到快中午了就骑车回家。 本来她以为开门时间短，菜会卖不了，没想到不到十点基本上就卖完了。 她觉得小区的购买力还是很不错的，自己的小店铺根本不够，总有人来了没买到。 不过她也算了，这片小区算是县城比较大的居民区了，自己的小店铺买卖好，总会有人跟风的，她不着急加货，万一加了货，卖不出去，剩太多就容易亏本。 她不求大富大贵，多少挣点够花就成。 连着几天她上午卖菜下午干活。 那三亩地的棒子老太太跟她掰了三个下午。 其实按照壮劳力，要是有个大男人，估计一天就掰完了。 她俩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不爱干活的于玲，三个下午连掰棒子加砍秸秆，算是快的。 这会儿棒子都拉到家门口，已经扒了一部分，扒苞米的主力是老太太。 家门口地方不算大，因为堆了太多大玉米，没地方晒了，只能往平房顶上放。 这活儿是于玲的，她站在平房顶，用一根绳子，绳子头上系着一个铁钩子。 老太太在底下给篮子里装满扒掉皮的棒子，她在上面往上拉。 这会儿她正呼哧呼哧的拉最后一篮子。 “这活儿真的是废胳膊，我感觉明天这胳膊不能用了。” “这才干多点活儿，就哭鸡尿嚎的。” 门口帮着扒苞米的老婆子跟老太太嘀咕，老太太知道她就是碎嘴，其实没什么坏心。 打他们那个时代过过得，都看不上她家的小媳妇。 她自己知道。 自己一开始也看不上。除了长得好看，啥活都不太行，人还呜呜渣渣的。 “不过苗苗妈最近看着还成，这孩子看着像样了。” 老太婆又开始了。 又开始了！ 于玲知道这老太婆看不上自己，她也看不上她。 挺大岁数的老婆子了，天天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管好自己得了呗！ 当然，这话她不敢当面说，只敢在心里蛐咕。 这老婆子挺大岁数，听老太太说，比她还大呢。 老婆子跟老太太比，那真的是享福的命。 俩人年轻的时候都吃婆婆气，那是时代的通病，病态的社会缩影。 结果人家那磋磨儿媳妇的婆婆走得早，后来就娶了儿媳妇，老婆子想给儿媳妇立规矩，结果根本立不起来。 儿媳妇当家，她不操心不上火的，享乐将近二十年，这会儿开始得孙媳妇的济。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什么事儿都得看开了。 老妖婆得了个好儿子媳妇，能干能挣，才让她有这闲工夫天天八卦。 于玲每次看见她，就是常规操作:吃了没？喝了没？家去了哈。 打个招呼她就走，她怕跟她唠的时间长了，自己忍不住想怼她。 万一自己言论自由的，再给她怼的厥过去，她负不起那责任。 “不错了，这就挺好了。前面那不是小嘛。” 老太太给自己孙媳妇找补。 “可是，这阵子我看她天天的干活儿，虽然还是嫌累，但是怎么也能搭把手，你也松快松快。” “是，她能搭把手，我可是喘口气。 我挺知足，这就不错了。” 老婆子跟她蛐蛐，“比起来，苗苗妈真是挺不错了。你不知道，就屯子前面那家，出去打工那家，闹离婚呢！” 闹离婚！这年头还有闹离婚的？ “那家不是有亲戚在城里嘛，这几年城里招工的多，俩口子撇下孩子都去了。” 于玲被迫听八卦，心说出去打工那也挺好，就是可怜小孩子成了留守儿童。 “我知道，那家的孩子苗苗大不上一岁。” “昂，两口子在城里打工，那小媳妇又找了一个，就让她那口子给碰上了。” 卧了个槽，这会儿就有这么劲爆的消息？ 看来这桃色新闻什么时候都是下菜的佐料啊。 “嗯？她又找一个？两口子一起，她外面有人，她那口子就一点没察觉？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查个屁。” 老婆子音量起了，然后又降低声音，“两口子进城了不假，那城里的活儿那么好找呢？” “确实，城里招人也看条件。” “可不怎么滴，俩人进城，就没在一块打工。她会踩缝纫机，在城南的那服装厂打工，她那口子就在大北边的机械厂里头。” 两地分居啊。 “两口子不住一起，那可不成。” “可不是这个话嘛，这出去快一年了，除了星期天能见上面，其他时候见不着。就为了省那点钱，有时候也不见面。” “那天她那口子去了，一进门，一个大男人光膀子坐那呢！” 第38章 她那口子就问:“你谁啊，怎么在这坐着？” “我估计他都没往别的地儿想呢，他媳妇就说话了:我让他来的，你别管。” 老太太惊了:“这小媳妇说的？” “啊，就是那个小媳妇。” “小媳妇跟她那口子说:我让他来的，你也不用打听，你要是能过就过，不想过就离。” 俩老太太都顾不上扒苞米了，头都快碰一起了。 于玲觉得，有这么夸张吗？ “这小媳妇也是真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哎呀，你也不看看她在这过得什么日子！” 老婆子激动的不行，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你说谁家那么苛刻儿媳妇，她那个婆婆，不光苛刻儿媳妇，还苛刻儿子呢，也就是那是养了个孙子，那老头管着。 我跟你说，那小媳妇要是跟你家似的要个小孙女，你看她老两口能不能管？还撇下孩子出去？ 什么也别想，她就不能管！” “确实是，这都新社会了，不兴苛待儿媳妇了。” “谁说不是呢，跟着他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挣点钱都让那老婆子掐手里了，人家谁能跟他。” “他老婆就跟他明说，人家拿着她上心，拿着她好，给她买衣服买吃的，待着她像个人。 她那姘头也说了，要是离，他能养她那儿子，人家不嫌弃她带儿子。” “不嫌弃带儿子？” “嫌弃什么？听说那也是个老光棍子，比小媳妇大了能有七八岁，也是家里穷，没娶上媳妇，这家愿意跟着他，那真是拿着没话说。” “你说说，人小媳妇可不是愿意跟着他。” “那也不好，这边没断呢，就跟着。” “嗨，这年头，笑贫不笑娼的有的是。” “那这会儿离了没有？” “咱也不知道，闹着呢！她婆婆闹得凶，说是要离婚，可以，不光要净身出户，还得给她赔钱。 要一千块钱，钱拿来立马去办手续。” 这还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婆婆。 “她儿子不同意，小媳妇也有点不愿意，还有个孩子呢，她娘家妈劝她，后爹后妈的不顶亲爹亲妈的，让她好好想想。” “咋滴，两口子都不愿意离婚？”于玲不懂了，这都在外头找人了，还往一起凑合啥？ “不是拿着她不好吗？” “她婆婆不好，她对象拿着她还挺好的，就是穷闹得。” …… 她第一回听说是穷闹得这种事儿，她只听过男人有钱就变坏，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 不过人家的事儿，听听罢了。 “离不离的，这话不好说，不过她那会儿偷着回来给她儿子带走了，老婆子在家骂呢，不然这事儿不能传出来。” “哎呀……” 她可真是见识了，这农村人玩的也是挺花花，愚昧老婆子的做法，也是让人看不上。 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倒好，给自己儿媳妇那点事儿全宣扬出去，自己儿子戴绿帽子的事儿，宣传的全村子都知道。 这是什么好事儿？ “什么事都坏在她那个婆婆手里，真是没法说。” 她想说，你情我愿的事儿，其实挨不着别人什么事儿。 这两口子不想离，那就好好过，大不了回归家庭后，一家人搬去城里不回来呗，这年头只要肯干，上哪找不着吃饭的地儿？谁还能跑城里去说人闲话？ 再说了，其实这事儿也不好说人家女方的坏话，受人虐待，肯定得跑。 女性一直都是弱势的一方，你要是拿着人家当宝贝，人也不能在外头再找一个。 不过她也有错，应该先跟前一个分开，然后再找。 你看，顺序不对，这错就成自己的了。 还是着急了！ 反正这事儿搁她身上，她是不会在这过的。 吃苦受累就罢了，还得经历精神摧残，闹呢？ 自己精神内耗？ 不好意思哦，姐姐不陪你玩了。 要是她，敢虐待苛刻她跟孩子，就自己这脾气，大耳刮子打不打的不好说，但是跟老婆子闹一场肯定的。 她没有不打女人和孩子的习惯，就算是老人，惹急了照样动手！ 谁敢欺负她跟她的崽子，她就让谁知道知道什么叫为母则刚，顺带让他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 就算打不过，那就报警嘛，人民警察总得为公民服务的。 家暴不家暴的不好说，具体谁家暴谁还一不一定呢！ 她想跟老太太说说这话，想了想，算了吧，自己还是闭嘴吧。 自己这话说出来，就旁边老太婆的尿性，她敢拿着项上人头保证，不用明天，今晚上全村都知道了，老张家孙媳妇不好惹。 她暂时不想成为村里长舌妇的茶余饭后的八卦中心，更不想上村里热搜头条。 她只想鸟悄的卖菜过日子，低调的做人和发财，这会儿是她事业的上升期，谁也别想打扰她。 她知道，这时代跟自己那会儿可完全不一样，女人的地位虽然高，但是也没有那么高。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跟周围的人，不是一个时代的。 时代割裂感很明显！ 她来了这将近三个月，也是知道一点，见识了不少事情。这会儿小媳妇嫁人，那是没有什么钱的！ 不出去上班，只干家务活和农活，那是根本摸不着钱！ 这跟婆婆要钱，那是要挨骂的。 就前面胡同的小媳妇，嫁过来都三四年了，小孩子的毛毯尿了脏了，都快招蛆了，她跟婆婆要两毛钱买块胰子洗毯子，老婆婆都不给。 骂她败家玩意儿，骂她吃白食的，不干活天天要钱买这买那，活不起了。 这话不是于玲听别人编造的，是她自己听见的。 小媳妇都被骂哭了，后来还是本家大嫂看不下去，给了她一块胰子。 小媳妇的男人也是立不起来，自己媳妇被骂成这样，自己亲妈连他一起骂，一看就是没血性的男人！ 就是可怜了孩子。 不过这段时间看着他俩也是开始在外头跑了。 可能是想明白了，也可能是有人指点了，总之，这两口子开始反抗了，出去找活儿干了。 孩子就扔给老人，天一亮小媳妇跟着男人在外头干活，天天累的不成。 她自己都说，累是累，但是第一次手里有了钱，不用求人的感觉真好。 第39章 一心干事业的于玲在秋收后，开始专心致志的搞自己的小菜店。 这会儿县城里的人家家户户开始备冬菜。 要说这年头，受限于交通技术和中科技的原因，冬菜的选择并不多。 跟三十年后比起来，数量上少了很多。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还是大白菜，土豆，和萝卜这老三样。 她估计可能是这三样。 照着后来东北地区存冬菜，一买二三百斤的架势，这县城人买的也不算多。 看着这几天大车开进小区，家家户户买白菜的架势，于玲觉得店里的生意暂时不怎么样，所以这几天上货上的都不算多，她卖完就关店走人了。 家里还要起大白菜和萝卜芥菜呢！ 要说这几天于玲上不上火？那倒不至于。 市场随时变化，今天变坏明天就会变好，这都是有规律的。 虽说都买大白菜，那也不会天天吃大白菜。老人和大人能抗住，那小孩还能跟着天天吃熬白菜？ 别说小孩子，她都不成！ 所以稍稍紧张了些，她就放开了。 不就这几天嘛。 于玲比不上那些开着大车去卖菜的人，她也不贪图这短时间的利益。 老太太一开始挺上火，觉得外来的大车抢了自家的生意，于玲跟她解释:“他们就卖这两天，等小区里的人呢买够了，你看他再来，还能卖出去不？” 而且她看着，那白菜可不咋滴。 比起自己家里出来的白菜，那叶子那肥厚，他们卖的可是不成。 所以跟老太太合计之后，她打算把家里的白菜都存起来，先不卖。 不光不卖，她还得趁现在白菜丰收价格便宜，再去买几家的白菜的白菜存着。 她想着，老太太前面种的菠菜，再加上存的白菜萝卜的，怎么也够了吧？ 至于为什么种菠菜，她也不懂。 早前那会儿菜园子里一天天的枯萎了，麦子都种上了，地瓜也都收拾了。 地里头的活儿倒是不多了。 那段时间都给她累瘦了。 从收花生开始，就开始忙，收了苞米收地瓜，收完地瓜种麦子。 那一个多月，她就忙着这些。 种上麦子后两天，老太太跟她说，要在麦子地里种红根菜。 “什么叫红根菜？” 这是什么新鲜东西吗？ “菠菜，就是红根菜。” …… “你说现在要种在麦地里？” 这是什么操作？ 间作和套种？ 可是这会儿种下去，什么时候收菠菜？她怎么觉得这个不靠谱呢？ “你别管了，你就帮我种上就行。” 行，怎么不行，反正麦子刚种上，还没出苗呢。 家里今年种了三亩地的麦子，有两亩地就那么歇着，打算开春种上花生。 麦地的陇上撒了菠菜种子，老太太准备的菠菜种多了，剩下的全让她大把扬在玉米地里。 她反正是不懂。 屋后头的地瓜地，老太太也是翻了翻土，提着桶浇了水，不知道又种的什么。 这会儿天气凉了下来，还用玉米秸秆给盖了盖。 至于西边院子里的菜地，里面的空心菜木耳菜什么的，都已经给除了。 于玲帮着搭把手，把地重新翻了，晒了，又用耙子耙了一遍。 重新打了畦子，整理出来后，把之前去大河沟子里割的棉条子搬了出来。 这棉条子不是棉花的秸秆，是当地一种树的枝干。 一根根有指头粗细，反正也长不了多粗，但是柔软有韧性。 家里的玉米秸秆被捆成捆，一捆捆的就放在院墙外头。 跟着她忙活几天，她知道老太太要干什么了。 她在搭塑料棚。 家里平房里头有一大卷的白色透明塑料布，她一开始以为是用来盖东西的现在看来，可能是用来搭菜棚子的。 真是搭菜棚子呢。 菜畦里的土里施肥后缓了几天，然后种了菜种，浇透水。 一根根棉条弯折后插进土里，做了拱形的支柱，然后在上面盖上塑料布，两边都用土压实了。 小院子里就搭了三个简单的塑料棚。 “奶奶，咱这的温度，过几天，这塑料棚也能冻透了吧？” 老太太跟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天冷了肯定能冻透了，到时候得盖上草帘子，还得拿玉米秸秆扣着。” 行，是她无知了，世界上还有草帘子这种东西。 因为收园子，老太太摘了不少的南瓜方瓜，之前就找了不少都卖了，这会儿全撤了，又从墙角树梢还有石头堆里摘出来不少。 就是后面苞米地边上的沟里还有呢。 大大小小的，装了满满一大铁框。 这东西她不爱吃，老太太好像也不大喜欢这口味，她打算存在平房里慢慢卖。 收拾完这些，还剩下一些小黄瓜扭扭，辣椒之类的。 这些东西长得歪七扭八的，不好看，大小也不成，拿去卖吧，卖不上价，直接送人吧，还不舍的。 “奶奶，这也太多了，咱自己吃的话，怎么吃？这也吃不了啊？” 于玲看着这一编织袋子的辣椒，头疼不已。 她这人不爱吃辣，吃了辣嗓子。 老太太的人生里，其实很多时候是吃不饱饭的。 她能吃饱了，也就是这十来年的事儿。 所以她不会扔任何食物，哪怕这东西她平常不吃，那也不舍的扔。 “做咸菜吧。” 啊？辣椒做咸菜？辣椒酱？那东西不应该是干辣椒做的吗？ 老太太不愧是有生活的女人，她做饭真的是有一套。 她跑邻居家打听了怎么腌辣椒和腌黄瓜好吃，回来就扔给于玲一个单子。 多一句嘴，领居家她那口子是专门干大厨的，那是跟着大师傅正儿八经学过的手艺，她家出品，那绝对好吃。 于玲看了看，上面都是常见的调料。 酱油，盐，味精，白酒？ 还有冰糖，白糖，醋，八角大料花椒啥的都要。 跑市场上给材料买回来。 老太太就开始做辣椒了。 先给辣椒洗了，，然后她一个个的给剪了蒂把，把辣椒种子扣了出来，大一些的就切成两半。 然后就是控水晾干，晒得有点蔫吧。 大锅倒了好多的花生油，开了后放切片的姜片，蒜瓣，什么花椒大料桂皮的，通通扔进去。 炸出香味后，又拿着大海碗倒酱油，老太太手松的，倒了一碗又一碗，搅了搅，又拿冰糖，直接倒了半袋子。 后面放了盐，放了味精，直到糖块融化，这大半锅的汤汁就熬好了。 这会儿她从床底下翻出来一平老白干，又倒了些白酒进去。 准备的好的腌菜坛子早就洗干净晒干了。 辣椒都放了进去，大坛子塞满了还有一些，看着到也不算多。 于玲看着她用手使劲儿压了压然后又抓了一把放进去。 很好，全塞进去了。 等到汤汁凉了之后，就一勺勺的倒进坛子里。 坛子倒满了盖上盖子，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 “这还剩下好些汤汁啊。” 估计是第一回，没什么经验。 “不是，留着腌小黄瓜。” …… 这是都弄成咸菜呗？ 于玲觉得她已经能够预见自己这一冬天的菜谱了，上顿腌辣椒，下顿腌黄瓜。 她不想顿顿吃咸菜。 老太太对于腌咸菜这事儿特别的有激情。 于玲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的咸菜。 在老太太手里，一切皆可做咸菜。 第40章 这个冬季的菜店还是很红火的。 入冬前，于玲零零散散的储存了一部分大白菜和萝卜。 她一直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冬天怎么储存冬菜，直到老太太指挥着她，俩人合力在西院子靠墙那里挖了一个一米多深，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深坑。 家里自留地里白菜砍了拉回来，老太太一颗一颗的摆进去，萝卜倒进去，种的胡萝卜也放进去，上面用玉米秸秆一盖，然后就往里倒土，搞起来一个小土堆，再盖上玉米秸秆。 干完的于玲好奇的打听。 “奶奶，这个白菜这么放着就行了？” “嗯。” “不会捂烂了吗？” “这会儿天冷，不能烂，要是天热了，吃不了的白菜就会烂叶子。 一般不等烂叶子，就吃了了。” 她刚才数了，里头埋了七八十棵白菜，就算一天一棵，那也得吃两个多月吧？ 两个月呐！ 这会儿都十一月中了，就算天天吃白菜，一天吃一棵，那就是能吃到阳历一月中，更何况不可能天天熬白菜，那就是得吃到二月多。 不成，她一点都不喜欢吃白菜，这个冬天，她得换菜。 外面还留了七八棵大白菜，留着自己吃。 果不其然，自从家里的白菜拉回来，老太太就开始了上顿白菜下顿白菜。 当那七八颗白菜吃完了，老太太开了坑，开始往外掏白菜了。 第一次也没多拿，就拿出来十多棵。 这会儿拿出来的白菜，就跟新摘的一样水灵灵的，除了叶子里沾了点土。 第二天去店里的时候，她趁着老太太不注意，抱了四棵放进小车里。 等她发现少了四棵白菜的时候，于玲早就走了。 穿着老太太给她特意做的新棉袄，戴着帽子围上头巾，路上踩着三轮车呼呼跑，一点都不冷。 她的新棉袄是今年新新的棉花。 老太太手巧，给她做的时候做长了，前后襟都长一点，能盖到大腿，前面买的牛角扣，就缝在侧边，这样胸前是两层棉花挡风，特别厚实。 三轮车车把子上早早地就给她做了棉套子，骑车的时候手被套子套住，一点都不冻手。 于玲卖力的骑着车，天也不刮风不下雨的，早上人也不多，照旧三十多分钟就到了。 开了店，她把今天准备的菜和前几天放着的土豆啥的都摆弄上。 这会儿的天还不算冷，她前面找人做了架子，就围着屋子转圈摆了一圈，土豆白菜都放好，然后给萝卜胡萝卜放一起，大葱小葱的也放上。 大蒜之前买了一大袋子，就放在台子下面。 这会儿的店里跟之前不一样了。 趁着之前秋收，好些菜便宜，她跟着大姑跑人家地头上，老早就批发了一些还存得住的大蒜土豆什么的。 大姑卖菜有经验，给了她不少的建议。 她还买了不少的笋干，打算学学如何发笋。听说这东西要是发好了，一斤笋干能发出来七八斤的笋，切出来细丝，一斤斤的卖，那也挣不少钱呢。 她赶着便宜的时候买了十根笋干，就在家里平房放着。 现在店里头常见的菜，就是大棚里头有的菜。 茄子，辣椒 ，青椒，土豆，白菜，西红柿，水黄瓜。 这会儿的店里还有点凉气，她把早上装好的大热水袋抱在怀里，还能暖和着。 为了让这个热水袋暖和的时间久一点，外面还包了一层加棉的袋子。 早上起的早，她没怎么吃饭。 老太太给她装的小软饼和小咸菜。 小软饼就用铝饭盒装着，外面包着厚毛巾，来的时候就跟热水袋放一起包在胸前。 小咸菜用小茶缸装好了，盖好盖子放车里拉过来的。 趁着没人来，她赶紧的先吃口饭，等一会儿来人了，忙起来可吃不上。 就是前段时间腌的辣椒黄瓜什么的，她夹着一根放进小饼里头，卷起来吃才吃了两张饼，就来人了。 是个常来的小媳妇。 这么早估计是送孩子去上学，顺路买菜。 挑好了菜于玲给她算账。 “八块二，给八块得了。” 小媳妇提着菜递给她一张五块的三张一块的，于玲看看就给扔进抽屉里了。 “这是啥？” “嗯？” 小媳妇指着茶缸子里的东西问着。 “咸菜，我自己家做的咸菜。腌的辣椒和黄瓜。” “这个卖不卖？” “今儿没打算卖，这是我自己带着吃的，你想吃我给你装点？” 于玲拽了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拿起筷子，想了想，用另一头没用过的给她加了一点辣椒和黄瓜。 家里的茶缸子大，老太太给她装了一盒子。 夹了两筷子，她就给塑料袋系上了。 小媳妇觉得不好意思，这白要人家东西，还是头一回。 这个小媳妇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于玲看她不好意思，直接塞她手里了。 “谢谢啊。” “没事。” 送走小媳妇，于玲就抓紧卖自己的菜。 不知道是不是咸菜的味道太大了还是怎么着，老有人问，这一茶缸子咸菜，她就吃了两口，剩下的全让她送了。 她觉得，今儿卖菜还赔送咸菜，有点亏本。 过了没两天，就有人来找。 “小于啊，你上回那个咸菜还有吗？有的话给我来点，我不白要你的，掏钱买。” “……” “今儿没有，我也没想着卖啊。” “怎么不能卖，你卖呗，我们几个都要点。” 旁边有人听见，过来问问，“什么东西？还不卖？” “就上回那小咸菜，家里人都说好吃。咱自己家腌的都是青萝卜和疙瘩，也没弄过这个。” “哎，我也要一份。我家里小孙子这两天早上起来就着喝碴子粥，能吃一个馒头喝一大碗。 今儿早上还要呢，要是有给我来点。” 于玲一看，嘿，这买卖能做。 “行，今儿没有，我明天带点，就你们几个要是不？咱五毛钱一碗成不？” “成，怎么不成。” 这半年菜价涨成什么样儿了，五毛钱一碗，可真不贵。 回到家她就开始研究菜坛子。 坛子倒是不大，不过她一个人有点搬不动。 “你这孩子，不吃饭挪那咸菜坛子干什么？” 第41章 “我要卖咸菜。” “啥？” “卖咸菜。” “这时候家家户户的都有咸菜，谁要啊？你真能想一出是一出。” “这就是他们要的。” “谁要的？” 于玲研究半天，她拿不动，算了，吃完饭再说。 她拍拍手上的土和灰，舀了瓢水洗洗手，这才爬炕上吃饭。 “就县里那边的人要的。” 老太太还是没明白怎么想起来卖这个的。 “就前两天，我不是没来的急吃饭吗，你给我带的咸菜，让他们看着了，有人问我卖不卖。 我想着这点东西，有啥可卖的，就送了点。 还有人要我就都送了点。” 她喝一口粥，肚子里热乎乎的。 “今儿有人来问，好些人都要，说这个黄瓜和辣椒好吃，让我卖点。” 于玲拿起馒头掰了一半，“卖啥不是卖，有人要咱就卖呗。 我跟他们说好了，不便宜五毛钱一碗。” 乖乖，就这咸菜，都是那小黄瓜和下稍的辣椒什么的腌的，那一堆黄瓜能值五块钱？ 腌了咸菜就五毛钱一碗，那家里的两坛子咸菜，这得卖多少？ “真能卖钱？” “能吧？这不是他们找我要的嘛。我想着怎么带过去呢！ 不成就一袋袋的装好了拿过去？就怕装的少了，还有人来找我。一遍遍的，怪麻烦的。” 咸菜这东西，现在天冷了，倒也不怕放，拿少了倒不怕，拿多了放店里也不成。 “那就给坛子搬过去。” “？那么大的坛子，搬过去？咱自己不吃了？” 老太太一想也是，不过家里坛子多的是，她再收拾个出来就是了。老太太收拾小坛子，她越琢磨越觉得，自己那店里可以弄点咸菜，不用太多，但是上个三五样的行。 她跟着隔壁学了好几样咸菜，什么腊八蒜，泡大头菜，糖醋蒜，还有那些腌了立马就能吃的咸菜。 小坛子一个个的洗出来，就放在屋檐下晒着。 这东西必须晒干净，不然里面有水，菜就容易坏。 老太太大早上起来开咸菜坛子，一样捞了一半出来。 “嚯，这得有一盆吧？” “嗯。” 老太太真舍得，这就抬出去一半了。 “这要是卖不了咋整？” 她自己也觉得多了，想着要不就再拿回点来？ “就这样吧，卖不了剩下我晚上带回来，咱自己吃呗。” “也成。” 这会儿天冷了，老太太怕冻着苗苗，不让她跟着去。 最主要的，苗苗起的越来越晚，早上五六点起来喝了奶乳精，还能睡到早上八九点。 那会儿，她妈卖菜都快卖完了。 这天的小店特别热闹，她觉得来买咸菜的比买菜的都多。 带的咸菜卖的就剩下个底儿，不值当往回拿，让她拿给隔壁小卖店的老板娘了。 今儿的营业额涨了不少。老太太数钱数的都很欢。 “我卖的时候特意分开了，这塑料袋里的是咸菜的钱，布袋里的是卖菜的钱。” 老太太盘腿坐炕上，先给塑料袋里的钱按照一块，五毛两毛一毛的分类在摞一起，呸一下，就开始撵着数钱。 叭叭的数了一遍，又从头数了一遍。 “多少？” “二十七块钱。” 哦，那一半就卖了五十多碗，其实不对，她还送了一碗。再加上有人尝尝的，那估计能有三十块？ 这么一算，这咸菜买卖也不错。 不过，这个不比卖菜。 能天天买菜吃，但不会天天买咸菜。 偶尔搭着卖一点可以，天天卖，不现实。 “要不，我再做点？” 做点也成，但是做这个，得买材料。 “咱那坛子里还有原来的腌料汁，弄好了放进去就成。” 这感情好。 下午去大棚拿菜的时候，她就问了一下。 这家是老张家出了五服的本家大嫂，岁数挺大的，但是老太太嘱咐过，她得叫嫂子。 “嫂子，我想拿点辣椒小黄瓜腌咸菜，咱家有吗？” “有，怎么没有，你要多少，等我给你拿去。” 本家嫂子是个爽利泼辣的性子，她很喜欢。 这大嫂子人也大方，直接给提了半袋子。 “这都是，你拿走吧。还省的我处理了。” 于玲一看这个，就要掏钱。 “你快拉倒吧，你不要，这东西我也不打算卖，搁大集上也就卖个一块两块的，论堆搓的。” 她挥挥手，“钱不钱的算了，我不跟你客气，你弄起来给我点就成，我家你大哥就爱吃个腌咸菜下酒，我也不会，你做了给我送点就成。” 这个可太行了。 老太太的手艺，那都能赚钱的。 “成，那我不跟你客气了。” 等着吧，她回去就给她送。 ———— “1，2，3，4，5” 于玲领着苗苗玩呢，她拿着白色的粉笔，就在自己家平房水泥墙上写了十个阿拉伯数字。 苗苗小手一个一个指着，于玲一个一个耐心的给她读着。 她发觉最近苗苗开始跟着读了。她经常自己慢慢数，别说，数的还挺清楚的。 小丫头最近对数数特别感兴趣，她能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 于玲发觉，自己之前只带着她，但是好像一直没教过她东西。 她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该教什么，但是现在教数数教她背古诗会不会晚了些？ 算了先不想了，就从数数开始吧。 老太太忙着洗菜晾干切菜。 她就在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数数，一边扒蒜。 是的扒蒜。 老太太给她安排了个活儿，扒蒜瓣。 这年头的蒜还不到算你狠的时候。 她卖的蒜是五毛钱两斤，她不知道大蒜是什么时候收割，但是她知道她下去收大蒜的时候，是人家种完剩下的，批发价才一毛五一斤。 还有更便宜的。 她图便宜，一下子要了三十块钱的。 家里的蒜多的是，她提着蒜辫子，一头一头的扒蒜。 一下午，扒了一盆。 “奶奶，这些够了吧？” “成，你去村东头那家小卖店，上他家打一塑料桶米醋，跟他说要米醋，听见没。” 老太太说完又去了西屋，她跑老屋里一顿找，找出来一堆的罐头瓶子。 于玲都呆了，怎么能存住这么多的罐头瓶子。 有那种胖胖的大肚子的，还有那种圆柱子的，最多的就是那种大肚子的。 她想起来了，家里的蜂蜜，还有白糖，都是用这种瓶子装的。 看来老太太们爱攒东西，什么时代都一样。 第42章 “你忙吧，走了啊。” “哎，再来啊。” 于玲送走顾客，这会儿没什么人了，看看时间，还早。 她打算坐着歇歇，再收拾收拾回家。 这一大早上的站着，也挺累。 刚给茶缸子倒上热水，坐下还没吸溜几口，有人进来了。 “你好，要点什么？” 她放下茶缸子站起来。 进来了两个男人，穿着上看好像是个干部。 是干部吧？她看平常人也不大穿这样的衣服，有点像制服。 “这店是你开的啊？” “啊，是。” “开多些时间了？” “啊？” “我问你这店开多长时间了？” “就开了两个来月？我也忘了。” “自己开店还能忘了？”年轻的那个说话有点不客气，于玲不知道这是来干什么的。 她想了想，“我这就是租个地方挡挡风，也不算……” “你开店，证件都齐全了吗？” 年岁大点的那个转着看了看，开口问她。 “不是，你们是干什么的？” 年纪大点的那个看她紧张，笑了笑，“我们是工商局的，你别紧张，我就是例行检查，查到你这。你这开店，办证了吗？” “什么证？” 她问完，心里好像知道了，开店得办证，对啊，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完蛋了，这查到这，自己没有证，是不是得勒令整改啊？ 她一紧张，血一下子上头了，脸上呼一下子。 “那个，我不知道还得办证，我今天就去办。” 她想了想，“我能问问办这个证得带什么东西吗？ 我没听说过这个，我不会。” 年轻的那个想说什么，年纪大点的那个伸手压了一下，他好声好气的跟于玲说话，“你这样，回去准备两张一寸照，上这边派出所开个证明，你这是租的房子吧？” “是，是租的房子。” “租房合同有吗？” “啊，有。” “也带上，其他的去了局里有人告诉你。准备好了你去了工商局办理就成。” “好，谢谢您啊。” 这俩人看了看，就走了，也没说让她关门什么的。 以前老在网上说九十年代的人怎么怎么样，行政执法人员如何如何，现在看，这不挺好吗？ 说话细声细气的 ，啥都说清楚了。 不过，她可得抓紧时间去办去。 于玲回家就开始找自己的身份证，找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份证应该是在老太太那。 “奶奶，你把我身份证放哪里了？” “……什么身份证？” 这孩子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没有身份证。” 老太太头也不抬的忙活自己的活儿，她在剥花生。 坐在炕上，炕上放着一个大笸箩 里头放了半袋子带壳花生，她正在噼啪噼啪的剥花生。 “没有身份证？我没有身份证？” 于玲怎么那么不信呢？她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这年头，又不是抗战时期或者什么年代，这年头，法治社会，社会主义国家。 她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又不是黑户。 “我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没办呗。能怎么没有。你就没办身份证。” 老太太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办？” 这东西不是上学的时候老师都要求了吗？她怎么会没办，没有身份证她怎么报名考试，参加高考。 等会儿，她这会儿应该是念完高三没参加高考吧？ 要不是就是没考上？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你找身份证干什么？” 老太太看她一脸纠结样儿，小媳妇突然找身份证要干什么去？ “咱得办个证啊！” 既然自己没有，那就不用找了现在先去办的话，估计也来不及。 她知道后世办身份证，最快也得十二天，这肯定不成。 “办什么证？” 老太太听半天，没听出来要什么证。 “是这么回事儿，今儿我卖菜呢，就有俩人去咱们那小店了，跟我说咱们开店得办证，上工商局去办。” “那就去呗。” “办这个证得拿身份证，我没有。” “……那咋整。” 对啊，这个可怎么办？ 于玲琢磨着，不对啊，她没有，老太太有啊！ “那就拿您的去办吧，我这身份证就算是办，一时半会儿的也办不出来，咱就拿您的去办一个呗。” 拿自己的办个证她倒是无所谓。 “这能成吗？” “成啊，怎么不成？”光说让去办个证，带身份证，也没说有什么年龄限制啥的。 祖孙俩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于玲没急着去，她先给菜送店里头，趁着早开了门，卖了差不多。 又回家从抽屉里找出来老太太的小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了，看着还行，然后把要带的材料带好，装进包里，于玲骑着小车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就去了县城的工商局。 这个工商局离着不算远，毕竟县城也不算大，也就是这两年开始扩建，但是也没大哪去。 她带着老太太和孩子进去，一个不算大的小厅，然后找了个柜台过去，打算问问。 还没等她找着人问呢，就看见昨天去她店里的那个年轻人。 “你好，我们来办证。” 年轻人一看她，就想起自己师傅昨天的态度，那叫一个如沐春风，他点点头。 “行，你们先等会儿，一会儿给你们办理。” 他转身进了柜台里头，于玲领着奶奶，奶奶抱着孩子，三个人就在那站着看他。 “东西呢？” “这呢。” 年轻人翻了翻，“这个身份证是你的吗？” “啊，不是，我们就用这个办。”想了想，她多嘴问了一句，“办这个，没有年龄限制吧？” “没有。” 小李翻了翻这个证件，看了看，又想了想，“你们等一下，你先把这个表格填写一下。” 说完他就上了二楼。 “师傅，你昨儿去的那个小菜店来办证了。材料有点不全，您去给看看？” 陈科长放下手里的材料，跟着下楼。 刚下楼梯，他就看见那个抱着孩子的五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身子骨还挺硬朗，那个小娃娃已经长这么大了。 陈科长从侧门进了柜台里头，坐下翻了翻材料，然后低声嘱咐小李去取了别的东西。小李应声出去，不多会儿就拿回来好几张表。 他递给于玲，“这几张都填了。” 于玲认命的挨张写，里面还有张体检单子。 “这个怎么？” “拿谁的身份证申办，就写谁的名字，填写谁的情况。” 陈科长笑眯眯的跟她解释。 “哦哦哦，懂懂。” 第43章 于玲没想到办这个证这么容易，她就填了几张表，然后给身份证递过去，老太太全程没说话，就抱着苗苗在边上站着，看着孩子，于玲全程看着，没怎么费劲咔咔咔的几个章一卡，然后收了二十三块钱。 交上钱，那个年轻的科员就让他们等等。 人家让等等，那就等等吧。 “尿尿，尿尿。”小苗苗小脚踢踢，连声喊着要尿尿。 老太太没来的及，于玲提着她就往外跑，还好，赶得及。 到了外面找个墙角地方，扒开裤子把着，小姑娘嘘嘘。 老太太拿着块红色卫生纸给她擦擦，这才给她放地上提起裤子。 整理好了三个人进去，坐边上等着。 也就等了二十多分钟，不到半个小时吧，这新鲜出炉的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就到手了。 ……这就完事儿了？ 谁说的以前公务员办公拖拖拉拉的，要她说，这办事速度不是很快吗？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她这办事，从来到走，也就一个多小时。 看了看这证书，老太太就给收起来放书包里了。 她也看不出个好赖来，其实她不识字。后来识字班扫盲，就学了自己名字，她也就认识那三个字。 自己这孙媳妇，也不是那读书的料，不过是拖拉着上完了小学，会写几个字。 娘几个要走，想赶着晌午回去，还得做饭呢。 陈科长笑眯眯的跟着，送走了几个人。 于玲赶忙的跟人打招呼，“今天谢谢您了，我们走了，您忙吧！” 她这会儿倒是觉得，这个陈科长 ，是陈科长吧？ 她听那个小科员是这么叫他的，这人是真不错，不怪人家能干到科长级别。 你看看这服务态度，三十年后哪有这待遇。 活该人家升官发财。 于玲表现得自己像个社牛人物，长袖善舞，老太太一改常态，连句话都没有。 陈科长这人热情的过分，给他们送到门口不算，看着于玲骑着车子，带着人走了，这才回到单位。 “陈科长，你家亲戚啊。” “啊，是。” 这边的于玲不知道自己多了一门城里当官的亲戚，她正在卖力的蹬三轮。 她饿了，忙活一大早上，她就吃了俩鸡蛋，这会儿一踩车子，蹬了没多会儿，她就不行了。 好在路好走，没有需要爬坡的地方。 “奶，咱们今天搁外头吃吧？” “回家吃吧，搁外头吃那么贵，还没啥好吃的。回家吧，回家奶给你炖大骨头吃” …… 行，那就回家，炖大骨头吃。 老太太回来后表现得很正常，所以于玲没发现，她其实不待见那个陈科长。 当然，于玲也没注意，老太太半下午的跑西屋待一段时间。 晚上的时候她跟老太太坐在炕上，苗苗在里头玩小木雕，她俩守着大笸箩剥花生。 “奶，咱都要剥出来吗？” “留一点带皮的，过年好做炒货，捡出来做种的，这些主要是要打油。” “打油？” “嗯，油坊好开始打油了，得提前把花生剥出来，挑好的出来去打油。” 原来自己吃的是花生油啊。 “那咱今年打多少油啊？” “打个一百来斤吧。吃不了的陈油就卖了。” “？这个还能卖了？有人要吗？” “怎么没有，有那种没有油吃的，就上咱这买。你以为家家户户都有油吃呢？” “那咱仓库里还有好些花生呢！” “榨完油，留出做种的，剩下的就卖了。 到时候有那开车下来收粮食的，价钱比粮所的贵，就卖了。” 哦，原来农村人是这么挣钱的。 这可真赚不来多少钱。 就她知道秋收那会儿的价钱，这个时候老农民要发财，可真是太难了！ “奶，我到时候拿一袋子放店里，看看有没有人要吧，这东西闲着没事我就剥一点，到时候单独卖花生米也成啊！” 于玲觉得可以，真的可以。 “就咱苞米地里收回来的那个豇豆，还有你弄得那个红豆还是绿豆的，再加上这个花生米，熬粥的时候放进去，不挺好吗？” 嗯，确实是个买卖。 “城里人确实稀罕这些玩意儿，不过买的不能太多些。咱家这么多花生，你还能都卖了？留个七八十斤的就行。” 再说了，这东西放时间久了，就红皮了。 于玲却觉得可以，这年头，其实物资也不算丰富，好多人上饭店，还会单独点一碟子炸花生米呢！ 她就在店里放个十来斤，卖完了再拉呗？ 也没什么的。 店里的事儿老太太不干预，孙媳妇要卖就卖吧，反正自己家东西，就这些。 她觉得现在的媳妇子挺好，虽然有点掉钱眼里去了，在家里看见什么就想拿去卖。 家里的地瓜，白菜，萝卜，小咸菜，还有现在的豆子，能卖的都拿去卖。 小媳妇越来越能干了，这才几个月，家里就进了快两千多了。 虽说这是毛利，没去本钱，那也不少了。 她一个老太婆，帮着她拉扯着孩子，这日子能过下去就行。 等自己大孙子回来了，也有个交代。 ———— “奶，我想着我哪天去办我的身份证 。” 于玲觉得自己这没有身份证不是个事儿啊，现在虽然不限制流动，但是在这地方溜达，不用身份证，但是要是出远门，买个票什么的，那不都得拿身份证买票吗？ 所以这东西早办理早了心思。 办身份证，老太太没意见。 “办吧，回去拿着你户口本，让你爸带着你去镇上派出所就能办。” 这事儿她办过一回，她知道。 ？ ？？ ？ “我回去找我爸，拿户口本，让他带我去？” 于玲觉得自己又好奇了。 “我户口不在家里吗？” “你户口在你家。” 老太太跟她说，“你的户口还没迁过来呢。” …… “不是，我都在这了，户口没跟着过来？” “没有。” 所以她还不是这老张家户口本上的人？ 行！ 真行！！ 可真行！！！ 她这费劲吧啦的干着活挣着钱，结果这还不是自己的财产，怪不得自己翻遍了家里，就是没有自己的证件。 她不会真是个黑户吧？ 第44章 于玲怀疑自己是个黑户。 谁家结婚了户口还在娘家的？ 而且，她到这这么久了，只见过她姑还有这个村子里的人，她没见过这具身体的父母。 那么，问题来了。 第一，她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娘家，是因为离的太远，远嫁导致的，还是说，她就是没有娘家呢？ 第二，她自己的亲爹妈就没有人来看过她，不来看看自己闺女过得好不好吗自己那个大姑都会趁着赶集的时候来走走亲戚，这名义上的父母怎么就没见过呢？ 她不敢自己去。 万一出去了回不来呢？ 虽然她是一个有知识有涵养有一定社会经验的成熟女人，但是万一她遇上坏人了呢？ 于玲觉得，自己可以等等，等她去找自己大姑商量一下。 对，她得去找大姑，跟大姑打听打听不就得了？ 可是大姑住哪里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去大姑家走过亲戚。 …… 麻蛋，这到底是个什么操蛋的世界，给她设定了什么操蛋的情节？ “奶奶，你知道大姑家住哪里吗？” “你大姑住在咱北边的夏各庄，骑摩托车得一个多钟头。” 远倒是不算远，听多了那种市内通勤一个小时的，这骑摩托一个小时，不算远。 “您认识路吗？” “妈呀，那我可不认识，我就知道她在哪块，但是具体哪地方，咱可不知道。” 老太太跟她说着，“我这辈子，除了跟你去了县城，我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呢。” …… “你是说你这辈子就在村子这活动，没去过别的地方？” “我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跟你去县城开店。” 于玲实在不能理解，这点距离还叫距离？ 这老太太一辈子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转悠，她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的？ 她好可怜，一辈子在这生儿育女，被绑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自己的生活。 “奶奶，等咱们有钱了，我带你出去玩吧？” 不对，她现在就有钱啊？ 虽然不多，但是周边短途游还是可以的啊！ “快拉倒吧，带着苗苗，能上哪去？” 于玲看着苗苗，两岁多的小豆丁，连话都说不清楚。 确实有点拖油瓶的嫌疑。 “不是，咱不能因为她小，就嫌弃她啊。奶奶，真的，我带你出去玩。 咱也不用去特别远的地方，就先从县城开始，然后慢慢的去市里，一点点的玩。 一下去很远的地方，还有可能水土不服呢。” “行，等有空的吧。” 有空，什么时候叫有空？ 有空的时候没钱，有钱了没空，怎么？这俩是不能同时拥有吗？ “怎么没空？咱们关门一天不就行了？” 于玲劝她。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了，这么大岁数了，可是该享受享受了。 “哎呀你个败家孩子，你还关门一天，你关门一天少挣多少钱？” 老太太觉得真的是烧的。 “你一天的光开店卖菜，你知道菜价涨了，你知道这段时间猪肉什么价了吗？” 于玲不知道，她又不去卖肉！ “就上个集，都卖到十块一斤了。” 十块钱了？ “这今年从年头涨到年尾，这猪肉简直要吃不起了。” 于玲一听她这话，赶紧教育她:“您可别啊，这肉该买还得买，别因为贵了啥的就不吃了。 没必要，咱家就是天天吃肉，也吃得起。” 孩子还在长身体，老人也不能光吃菜不吃油腥，没必要省那点。 “谁家能天天吃肉。” 这孩子，竟说大话。 “咱家就有这条件，您就大胆的吃，不怕。” 于玲怕她不舍的花钱，拿出放钱的铁盒子。 “你自己数数，这个月有多少？” 老太太知道有多少，家里有多少家底她还能不知道？ “不用数，那点钱留着吧，还得养苗苗呢！这年头，钱不好挣。你别大手大脚的，你得攒着点。” 好了好了，又来了，老生常谈，就知道攒钱。 “奶奶，这年头赚钱容易着呢。你别怕，咱家不穷。” 于玲不是这代人，她以前的环境，都是刷信用卡消费，下月还钱。 攒钱，谁会攒钱？老年人才攒钱好嘛？ 而且，以后通货膨胀，钱越来越不值钱，花了才是真的有用。 她这会儿就是钱不够，要是够，她就买房子买地，买商铺，买黄金，反正不会存银行。 谁别劝她，劝她也不听。 要知道，后世最不值钱的，就是钱。 不过，这会儿金价多少钱一克来着？她是不是可以给买点存着了？ 要不就等过年的，过年的时候她带着老太太去县城金店看看，买个镯子坠子啥的？ 话说，县城里有卖首饰的金店吧？ 不知道大姑家里具体住哪里，去找大姑的这件事儿就这么搁置了。 不过，老太太说的猪肉涨价这个事儿，她是上了心。 是不是可以养猪啊？ 想了想，还是算了。 养猪赚钱，是肯定赚钱，但是她自己不成。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她就不是那能干活的人。 听说养猪需要喂饲料，打扫猪圈，还得预防疫病，打疫苗，要是不合格，这猪就卖不出去。 这么看，利润大，但是风险也很大。比起来，自己这点能力，还是摆弄小菜摊最合适。 于玲没打算养猪，但是她听门口的八卦婆婆说，村里好些人家都打算养猪。 “都养啊？” “也不是都养，其实咱们村养猪的人家本来就多，一般都就养一头。” 这除了年底能杀了卖钱，最主要是可以攒粪。 好吧，原来猪还有这个功能。 她还以为现在种地都靠化肥呢。 家里的电视剧里还没有被广告充斥，那种天天卖化肥的广告少的可怜。 她这会儿才知道，原来现在农村种地，还靠人畜粪便。 她的屋后就是地，还不光是自己家的地，这要是到了施肥的季节，那味道。 不对，撒过肥料了啊，撒肥料的时候，她没觉得味道大啊？ 难道是发酵了？ 生物有机肥？ “我听说人家都在打听谁家有老母猪，都想着预定明年的猪崽子。 你养不养？我听军儿她妈说，那谁家养的老母猪，开春下崽，她打算要两个养着。 你要不？要的话到时候跟她说说，给你留一只。” 第45章 老太太倒是想养一头猪，攒粪不说，年底卖了，那也是一大笔进项。 不过家里地方不算大。 这边院子围着一圈房子，没地方养，这要是养，那就得放到西边院子里的猪舍里养。 可现在猪舍里她养了鸡，院子里原来的鸡舍扒了，都让她刨地种菜了。 要是养了猪，那她养的鸡就没地方了。 老太太琢磨了又琢磨。 鸡是肯定得养的，除了小苗苗的口粮，孙媳妇也爱吃土家蛋，不知道是什么讲究，她让每天早上煮鸡蛋，一个人至少吃一个，她自己吃不算，还让全家都吃，说是需要补充什么汁。 别说，她天天跟着吃一个鸡蛋，那也觉得补的不少。 这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嘴馋。那给孩子做的零嘴炸货，她是一口都不少吃。 所以鸡这东西是必须得养，这要是以后吃鸡蛋靠买，那得是一大笔支出。 她打算开春了多抓几只呢，留几只公鸡，剩下的都养成小母鸡，不为别的，就为了下蛋。 养了鸡，那这个猪就不养了，养了猪家里臭不说，还容易有苍蝇。 “你们要吧，我就不养了，我明年打算多养几只鸡，家里养了鸡就成。” 于玲听着她这话，觉得不养猪也成，不过可以养一只小羊。 苗苗现在不喝奶，只要是她也没奶。 家里原来有袋装的奶粉，不是专门给小孩子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谁送的。 老太太舍不得拿出来，于玲看了看保质期，跟她说，再不喝就坏了，然后就会生虫子，到时候不能吃了，就得喂鸡。 老太太这才拿出来。除了这个，还有麦乳精和两瓶子炼乳。 打从那会儿开始，老太太就天天给小苗苗冲奶喝。 于玲是不就建议她这么干的，因为那是给老人喝的奶粉。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喝不坏，苗苗天天喝一碗奶，结果喝上了瘾，天天都喝。 有时候一天要喝两回。 老太太有时候嘀咕，这孩子早就断奶了，喝这个容易不吃饭。这都是留着生病走亲戚的时候用的。 于玲也不听，喝完奶粉就给麦乳精打开了，麦乳精喝完了，她就给炼乳打开了。 老太太虽然心疼，但是看着苗苗几个月蹭蹭得长个，体重也涨，而且今年天气冷了，孩子照样活蹦乱跳，连个喷嚏都没有的劲头，她也不说什么了。 喝奶的孩子身体好，她只记住了这句话。 家里的炼乳也就两瓶子，这东西是牛奶炼出来的，一勺子冲一杯奶，但是吃起来也快。 这年头买奶粉和炼乳，跟后来满大街牛奶比起来，这东西贵不说，还不好买。 于玲觉得可以找找有没有送牛奶的，要是有，得给她订牛奶，要是没有，那可以羊头羊。 其实她听奶奶说，羊奶比牛奶更好吸收，也更有营养，也更养人。 就是不知道羊还不好养啊。 “奶，羊这个东西好养吗？” “你想养羊？这东西也没什么还不好养的，你想吃羊肉了？” 吃羊肉其实也行，羊肉大葱饺子，羊肉大葱包子，羊肉汤，吸溜吸溜，不能想了。 “不是，我是想着养头羊可以挤奶，煮了羊奶给她喝。 不是有老话说，羊奶养人吗？” 老太太也听说过这种话，以前穷人家孩子没有奶，都是喂小米汤，有那养羊的人家，挤了羊奶煮开了为孩子，一样活人。 “羊奶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就是味儿大点。煮了羊奶的锅，做什么都是羊奶的膻味儿。” 那确实，羊膻味确实大，不过这难不倒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于玲。 去膻味那是手拿把掐哦。 扔个小茶包进去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儿。 “那没事儿，咱们单独准备个小奶锅就成，其实我是觉得，要是能煮奶，咱们都喝一点。” 这年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巴氏消毒技术，但是家里的奶自己放大锅里头煮煮，或者是隔水蒸开了，也能达到消毒的要求吧？ 毕竟最简单有效的消毒技术就是开水滚滚。 她都好久没喝过酸奶了，也没喝过牛奶了。 她也想喝奶奶。 “咱养一头吧，能不能直接买一头能产奶的羊？这应该有卖的吧？” “有，但是不一定好买。” 老太太觉得这孙媳妇可能是馋了，看看她那样儿，多大的人了，小孩性子，还能馋奶喝。 不过自己这年纪，看她也就是个孩子，馋就馋吧，孩子想喝，又有好处，确实可以喝。 她还听赤脚大夫说，这个羊奶能补钙，什么骨头酥了，喝这个都好。 “得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产奶的羊，也不知道一头奶羊得多少钱。” 不管多少钱，那肯定比天天买奶粉要便宜的。 于玲对于奶这个事情比较上心，催着老太太出去打听。 别说还真打听着信儿了。 在隔壁村里头有一家养羊的，有刚下崽的小母羊，第一胎，倒是不大，说是要价合适。 老太太找了个本家本当的小叔，让他跟着去看了看。 看见这只羊，她就觉得这有点小，而且听卖羊的人说，这个才抱了一胎，产奶的量不大，一天也就三四斤奶。 不过看着还算健康。 老太太跟小叔嘀咕了半天，最后小叔出面，以五百块钱的价钱买下了这只产奶的羊和那个小羊羔。 “冬天的时候奶量不大，不过这是刚抱了小羊羔，还能产七八个月呢，冬天给它喂上料，养在棚子里就成。” 其实于玲是不想要这个小羊羔的，这东西看着太小，不一定能养的活。 但是老太太想要，那就买吧。 五百块买两只羊，小叔来的时候骑着三轮车，给她拉回家。 帮着老太太在西院里收拾出南墙那原来放柴的棚子。 说是棚子，其实就是一个用红砖垒起来的小屋，没有门。 小叔帮着把羊撵进去，又弄好了挡门板。又把原来喂猪的石槽拖进去，好给羊喝水。 这个小叔她应该不是第一回见，但是不熟。 人家忙前忙后的，也不好让人家白忙活。 第46章 虽然都是本家亲戚，但是平时也没啥来往，不好让人家白忙活。 按照于玲的想法，她直接给个红包最省事。 老太太说不好，村里人讲究，除了有事儿的时候掏钱，平时帮忙都不给钱，都是互相帮忙，最不济也得请人吃个饭。 还得是自己家做的饭。 “那咱就请客吃饭呗，这有啥的。” 忙活这一阵儿，老太太嘱咐小叔留下吃饭。 小叔媳妇老早就嘱咐了，不让他留下吃饭。 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男人不在家，虽说是自己亲戚，也不好在这吃。 都知道这家过得不咋样，虽说这半年看着小媳妇天天骑车卖菜，可那也是辛苦的很。 再说了，就骑着小三轮，那才能挣几个钱？ 但是老太太不让他走，热情的张罗饭菜，等他忙叨完从西院出来，那菜都准备好了。 他看看天，他不想跟她拉拉扯扯的，也确实饿了。 男人嘛，都是随性的，饿了有饭就吃呗。 这年头，谁家也不缺口吃的，没有好饭，还没有现成饭吗？ 洗了手，小叔就进屋了。 炕上摆上小饭桌，桌上做了八个菜。 看着菜，他就一愣。 一盘家常凉拌菜，一盘猪头肉，边上放着小碗的蒜泥，一盘炒鸡，一盘凉拌小菠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子炖扁豆，一盘小炸鱼，还有一盘炒豆芽。 五个热菜三个凉菜。 这菜看着还行。 “大侄子，你上炕坐，忙活一下晌了，赶紧上炕吃菜。” 老太太拍拍身上，招呼他吃饭。 “苗苗妈不喝酒，你陪我喝一点。” 老太太拿出一瓶子白酒，提着两个小酒盅。 “我就能喝两杯，你自己喝多少自己”酌量，成不？” “成，怎么不成。” 喝酒凉菜下酒，小叔夹了一筷子的凉拌菜。 嗯，味道还不错。 也不知道这菜咋拌的，就知道是白菜切丝，里头有粉丝，花生米，黄瓜丝 胡萝卜丝。 别说，吃起来还挺爽口，酸酸甜甜的，挺下饭。 “吃菜吃菜，别光吃大白菜，这是自己家的小公鸡，宰了吃肉。你尝尝炖的烂不烂乎。” 小叔不见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三个人加一个孩子才吃上，就有个半大孩子来叫他。 “爸，我妈叫你回家吃饭。” 老太太不让走，于玲特别有眼色的拿了新的筷子和碗，留孩子吃饭。 “玲儿，给你弟拿筷子。” “我拿了，” 她说着就给他递过去筷子和碗。 这年头想，其实谁家都不算富裕。 尤其是农村的家庭，虽然整个村靠着县城，相对的比别的地要好些，但也不是顿顿有肉吃。 尤其是这种长身体的半大小子，那是真的馋肉。 “那我妈还在家等着呢！” “吃吧，你妈等会儿，就知道在这吃了。”小叔示意儿子吃饭。 八个菜，菜码都大，加上这小子也够吃。 好悬不够吃。 于玲这半年钱挣得不算多，但是天天手里进活钱。 她又是个舍得吃的性子，这段时间，家里其实肉蛋什么的，都不缺。 家里老人孩子，胃口都不算大，一般炒一个菜都够吃。 她听说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说法但是没想到，半大小子的胃口会这么好，这么大。 奶奶蒸的大馒头，拿着鸡蛋白糖和面发的，大铁锅一锅也就蒸了十二个。 那大馒头，于玲一顿饭四分之一都吃不上，今儿锅里热了三个，预防男人饭量大。 小弟一个人就着猪头肉炒菜，吃了一个。 于玲想问够不够，想了下，没问，直接给盛馒头的小笸箩端上来了。 她怕孩子不好意思，不够就让他自己拿。 爷俩的饭没吃完呢，小婶找来了。 “你们爷俩可真成，我这都做好了饭在家等着呢，你们倒好，就在这吃上了。” “侄媳妇，赶紧的，这菜还热乎，你也在这吃了得了，省的回家一个人吃饭。” “不用不用，我回去吃，我都做完了。” 小婶还想挣扎一下，小叔说话了，“在这吃口得了，也不是外人家。” “就是，妈尝尝奶奶做的菜，老好吃了。炖的菜味道可香了，馒头也香。” “你个傻小子，一天净知道吃。” “侄媳妇，你这是干什么，吃饭的时候不兴说孩子。” 老太太怕孩子脸上抹不开，不乐意，“大孙子爱吃，使劲儿吃，奶家里还有。” “你也吃，省家里饭了。” 小婶这才歪歪屁股坐炕沿上，拿着块馒头吃饭。 “你们去买羊，咋样了？” “买了，花五百块钱买了一大一小。等着羊产奶了，你也来拿羊奶熬了喝。” 老太太嘱咐小婶，“侄媳妇，你听我的，这奶熬了给壮壮喝，补骨头。” “就是你跟我侄子，一天喝一碗，也有好处。” 壮壮，就是正在吃饭的小弟，虽然是个半大小子，吃的挺多。 可能是正在抽条长个的原因，他一点都不胖，瘦瘦高高的，看着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是，我听人家说，这羊奶是个好东西，说是喝了补钙啥的。” “是，你看小苗苗，这半年喝奶粉，那眼瞅着就长个长膘的，这都啥时候了，打从秋天到这会儿，手心里都热乎乎的，连个喷嚏都没有。” 小沈看看苗苗，这孩子握着个小鸡腿骨头，啃的一包带劲的。 脸颊上肉乎乎的，看着是比以前要胖虎。 “那成，等羊有奶了，我就来拿一点。” 小婶看看儿子，再看看自己老头儿，“要是真好，我们也养一头。” “行，你们那真行，你也不用特意放，去地里就拴在你那林子里就成。” “也是，说起林子，我还跟他爸商议呢，打算把那几棵树伐了，打算开出来种花生。” “伐了干什么？你那林子也不大啊。” “是不大，那会儿不是留着打算摘点果子吃，但是树在那，有点歇地，长得粮食不好。 那树上今年倒是长了不少苹果和柿子，这不是这几天看着，红了不少。” 小婶吃饱了，放下筷子。 “我昨儿还说呢，等摘吧摘吧，能有那么四五筐，也不少，自己吃是吃不了，卖也没人要，几家亲戚分分得了。” 苹果柿子？ 农村卖不值钱，她可以拿去县城卖啊！ 第47章 “小婶，你那林子都是啥？” “哎呦，那可多了，就咱家那，包地的时候靠着那边了，当时说是靠边，地形不好，就给补了一块林子，那林子原来也没人管，就是村里原来集体的。”小婶喝口水，看看儿子。 “那会儿家里都穷的不行，想着留着树，长几个果好给孩子糊住嘴。” “你那块地里头东西可不少。” “是，那不是靠着林子边了嘛，里头啥都有。 栗子树，柿子树，还有苹果，最东头靠着大路那边还有两棵李子树，我跟你小叔也不耐烦管，就是打药的时候顺手打了，喂地的时候顺带着喂喂树。” “你还别说，今年长得还成，除了李子树让雀儿叨了，剩下的这几样儿，都还成。” “这几天我看着苹果什么的上色了，树顶那几个都红透了，好摘了。” “你打算哪天摘，我给你帮帮忙。” “哎呦，那才多点玩意儿，我跟你小叔一天差不多。” “不是，小婶，你不是说能摘个五六筐的嘛，我想着你家有三轮车，摘了放车上，跟我进县城卖去。” “嗯？” “这东西，基本上挨着林子的家家户户都有，卖不上价啊。” 于玲看着她不在意，好言劝她。 “小婶，这样吧，这批果子你给我，我来卖，你就跟着我去帮帮忙，行不？” 于玲可是知道，这会儿开车进城卖水果，那可是挣不少钱毕竟不是夏天，满大街都有果子，秋收了，城里的东西不算多，她跑市场也看过，苹果梨，早就是了南方来的橘子，就三十年后满大街的砂糖橘，现在还看不到呢。 大集上的水果也就那三四样，这苹果也不是那么便宜的。 “侄媳妇，你这个真行。我和你说，咱就在家说说，你骑着三轮车带点去县城卖，比你赶大集要好卖。” “真能成？” “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应该行。” 小婶跟小叔对视一眼，“那成，那咱明儿去摘了，后天跟你进城去。” “明儿摘果子，我跟你一起去，你们摘我给你们装筐。” “妈，我也去。” 壮壮吃饱了饭，不想和苗苗这小屁孩玩，但是架不住苗苗腻乎他，听他妈说要摘果子，当下表示也要去。 “你去什么去，好好上你的学！” 小孩子不上学，天天净想着玩。 摘果子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于玲卖完菜关店回家，走路上的时候还特意观察。 平时没注意，别说，这大马路边上，隔着路边的绿化带，她还真就发现了果树林子，这一片林子应该是自己村子的。 但是这片林子被路边的景观树和柏树松树小杨树挡住了，所以她平时只看见绿的，没注意里头是啥。 这会儿看着，确实不少。 但是看了一路，也没看见奶奶跟小叔，难道小叔的林子不在这边？ 回到家，家里难得的没有人，她自己下车拿钥匙开门，刚给车推进来，就听门口三轮车的声音。 奶奶抱着，小苗苗，小婶骑着车给送回来。 “你这是刚回来啊？” “昂。”于玲还想问问具体情况呢，“苗苗妈，给苗苗找条裤子，尿了。” 妈呀，她赶紧进屋找裤子，这孩子好久没尿裤子了，不过偶尔玩忘了，就容易尿。 这会儿天可不暖和，尿了容易着凉。 老太太拿着一个大厚衣裳包着她，给抱了进来。 等忙活完孩子，小婶都走了。 “奶，你们上午摘的咋样了？” “没弄完，她今年的树长得好，坐果坐的多，不能止五六筐，我看着得有个七八筐子。” 于玲好奇的很，她除了去草莓园摘过草莓，还没去摘过苹果呢。 下午骑着车去了那块林子，还挺远。 自己村里原来是种果树的，但是占用不少耕地，这会儿都包产到户，好些人家都给树砍了种地。 这会儿看着零零散散的有那么几棵树。 小叔家这地方，紧靠着边了，估计要不是这样，也是早就砍了种地了。 玉玲看着这树上的苹果，好像不是以前的那种，但是她也看不出区别来。 “这是啥品种啊？” “国光。” 这就是国光苹果啊。“我听说不是有种什么富士苹果吗？咋没种那样的呢？” “咱这没有，不过南边山区那边有种的。离着有点远。” 远了好啊，远了过不来。 于玲围着看了看，就看着有那个高高的树上树梢上挂着几个柿子，发黄了都。 “这柿子熟了吗？” “熟了，一会儿让你小叔给你勾下来，你尝尝。” 柿子树可能是熟的早，剩下的不多。 她正看着呢，就觉得脚下有东西硌了一下。 拿开脚，一个毛球球，被她踩破了掉出来两个栗子。 “奶，这有栗子。” “有，这会儿的栗蓬熟了，熟了就自己掉下来了，一会儿拿篮子捡捡。” 于玲喜欢这个活。 她提着篮子就要去捡栗子，“你带上厚手套，不然这栗篷子扎手。” 听人劝，吃饱饭。 乖乖戴上就开始往地上撒摩，真的是好多。 没一会儿就拾了半篮子的栗子。 就是有点费眼睛。 于玲领着小苗苗，一边走一边找。 “栗子，这是栗子。” “理智。。。” “对，栗子。” “雀。” “雀？也行，小鸟，就是雀。” 娘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呱。 小叔干着活没什么话，小婶子跟老太太坐一起装筐子。 “我看着苗苗妈这不是挺好吗？那咋之前都说她有点傻乎乎的呢？” 都是自己家亲戚，当初苗苗妈咋来的都知道，当时就听说这姑娘有点不精。 但是农村人过日子，没那条件的也不挑。 “那会儿年纪小，人也孩子性，好一阵差一阵的，这都有孩子了，也是长大了。” 老太太也是没人说话，“这半年我看着是真长大了，懂事儿了，也知道干活挣钱了，不跟以前似的，光知道玩。” 想了想，“还是小孩脾性，干活是行了，但是这个馋嘴是一点没改，就好吃。 天天的奶奶咱做这个吃，咱做那个吃。。” 小婶笑笑，“这有啥好的，你不看她才多大，二十出头，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会儿不能比，这会儿都这样。 俺家那小妹，也是贪嘴。” “是，还是孩子呢，爱吃就吃，她要吃我就给她做，也能挣，她大姑还老来，就怕她馋嘴了。” “可不是，她这个大姑比亲妈都行。” 第48章 今儿的小菜店开的有点晚，比平时晚了半个来小时。 于玲开了门，就有人过来了。 “小于，今儿来的晚点啊。” “是，今儿这不是拉了点水果过来嘛就完了点。” “呦，你这是又卖水果了？” “不是，这就是自己家地头上有几棵树，长得还不少，这不刚摘下来就都拉来了。看看咱们呢没有没有要的。” “我看看都有什么？” 老大爷好奇的看着小叔跟小婶抬着筐子卸车。 “呦，国光苹果。” “是，主要是国光苹果，还有点柿子，但是软的不多，有点发硬，你要的话，得拿回去放几天。 放软和了才能吃。” “我看看。” 老大爷就爱吃口甜柿子，一听有这个，就想看看买点。 “这呢，这东西不多，熟的那些都让鸟叨了，就摘了这些，自家东西，今儿便宜卖了。” 于玲来之前打听了一下，这小苹果长得不算大，大多数都是男人拳头大小，味道酸酸甜甜的，挺有苹果味。 于玲吃了一个，反正她觉得比起富士苹果，这个小国光味道更好一些。 这苹果可能是品种太常见，听说地头上收苹果，就五六毛一斤，那她运到县城里头，卖个七八毛一块钱的，想来应该有人要吧？ 为了有个价格对比，她昨天还跑了市场上去看了看，苹果有，但是不算多，不知道是还没待上市还是咋滴，反正市面上卖苹果的倒是不多。 价格比起大集上贵不少，那富士苹果市场零售一块二一斤，国光苹果倒是不少，也得九毛一块钱一斤。 于玲觉得，她要价九毛，最低卖八毛，应该能成。 就这么着，她带着小婶小叔在店门口卖苹果和柿子。 这个价格，确实不算贵，好些老人打听了，都三斤两斤的买了不少。 这个小区里，老人不少，大多数都是跟儿子媳妇住一起，主要是来带孩子的多。 孩子多的小区，都是舍得花钱吃喝的。 今儿这店开的时间长，早上卖了一波，半上午人不算多，大中午的赶上学生放学，又卖了一波。 三轮车来的时候拉了两筐，这会儿还剩下个底儿。 于玲看看，打算闭店回家。 “咱这就不卖了？”小婶还想再等等，这买卖真不错，这一上午，可是挣了不少。 “不卖了，咱明儿换个地方卖去。” 第二天一早，小叔给奶奶和苗苗送到菜店，于玲指挥着小叔小婶去了医院门口。 “这地方人流不少，看看在这地方能不能卖出去。” 这地方原来就是厂区医院，后来人多了，规模也大了，又建了不少的房子。 别说，这地方卖起来更好卖。 就是要的不算多，三斤两斤的一点点卖。 价格比市场上便宜，离得还近。 ” 小婶就坐在车上管收收钱，小叔和于玲给称重。 “艾玛，真不知道，这东西拉县城来就能挣这些。 咱们那大集上，三毛五毛的一斤，谁要啊？” “其实这就是挣个辛苦钱。你们以后还有，就拉出来卖了，多少都能挣一点是不是？” “可不是，以前长得不多，咱们就亲戚里道第五分吧分吧，也没想着出来卖，主要是也不挣钱。” “这就是现在，那以前也不让出来随便卖东西。” “那倒也是。” 于玲看看这医院门口，这会儿门口还没有后世那些开店的。 “其实，这地方是个做买卖的好地方。” “啥？这儿？” 医院门口能做什么买卖？死人的买卖，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啊！ “小婶你看，这地方是医院，就有住院看病的，来这的人不一定吃饭。 开个小餐店，卖饭就很挣钱。” “卖饭？” “我要是猜的没错，咱这县城，十里八乡的都来这看病吧？” “是，这是咱这最大的医院，乡里看不来的都上着看。主要是乡里技术也不行。” “那你干早看病，早上吃饭嘛？” “那肯定不能吃，有时候赶上化验，还得空腹呢。” “是吧？” “是……”小婶脑子还是活泛的。 “哎呀妈可真是。这要是卖饭，可真不错。” “而且你还可以卖病号饭，就是那种熬的稀烂的面条粥啥的，好些病人只能吃水食饭，这些医院也有，但是大锅饭肯定不好吃。 只要你卖的不贵，那就有人来吃。” 小叔听着，觉得是个买卖，问题是咱老农民，谁家能撇家舍业的跑出来开店？ 这也没那个本钱呐。 “好是好，就是没有那个本钱。” 于玲也知道自己这主意出的有点超前了。不过她想想自己那会儿天天骑车赶大集。 “咱村离着这不算远，你们骑三轮车更快。” 她看着小婶建议，“你要是真想做这个买卖，你得先学会做饭，做的好吃点，真材实料的，保证卫生。” “没本钱不要紧，家里大白菜有吧，萝卜有吧，鸡蛋有吧？白面有吧？ 卖包子买馒头卖煮鸡蛋，大铁锅熬上稀烂粥，用大水桶提过来，外面包上被子保温，就跟夏天卖冰棍儿一样。 先在医院门口开车卖，等有钱了就租个门脸，时间长了，门脸大概就能买下来了。” 于玲越说越觉得行，她都心动了。 但是看看自己这一摊子，她也忙不过来，雇人的话，没什么技术含量，估计没几天人家就自己单干了。 她只管出主意，别的一概不管。 小叔小婶咋想的她也不干涉。 她没想到的是，回去小婶就开始研究怎么做饭其实也不用怎么研究，都是村里妇女，做饭都是熟练手，就是得准备准备。 找了两个大泡沫箱子，还有特意去买的能盛汤的桶，准备了塑料袋。 还从大集上买了不少的搪瓷缸和搪瓷碗，有备无患嘛。 准备好了，夫妻俩就在某天早上三点多爬起来，包包子蒸馒头，煮鸡蛋，调小咸菜，还煮了小米粥，熬的时间长，都开花了。 弄好了趁热收拾上车，大棉被子一盖，又盖了一层解放军大衣，俩人就去了医院门口。 到那的时候天刚亮没多会儿，医院门口就排了不少人了。 小叔小婶也没吆喝，就把牌子立在车把上，俩人第一回干，不比上次卖苹果，能摆出来。 俩人就在车上等着。 人来人往的，总有那没吃饭的，有人陪着来看病，到这也是饿了，看着是卖粥的，就过来了。 小叔赶紧给支了小桌子，放好小马扎，二婶给人拿咸菜舀稀饭。 这小饭桌的买卖就这么囫囵着开了张。 第49章 老太太抱着苗苗，再加上于玲，三个人就坐在面包车的后座。 前座是陈科长和他的亲戚侄子。 前面就是开车的司机。 虽然这是她到这第一次坐汽车，还是比较少见的面包车，但是她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晕车体质，晕乎过去也成啊。 没法子，不晕车，她就装睡吧。 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迎接接下来的这场仗。 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是迷糊的状态，虽然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现在她明确了一点，自己就要去见自己的老公。 那个一直没回家，只在相片上看见过的老公。 那个还在坐牢的老公。 其实她心里有点害怕，全家人都在这了，不，她熟悉的家人都在这里，这要是出个车祸什么的，可真是一家子齐齐整整团团圆圆。 昨儿吃了晌午饭，她还没带着孩子歇晌呢，就来了陈科长跟他侄子。 陈科长叔侄俩进来的时候，老太太拿着水瓢舀水，准备刷锅刷碗。 听有人吆喝，她还没反应过来。 于玲跟苗苗倒是听见了，而且苗苗听见的还更早一些，她听见声音还没反应呢小孩子先一骨碌爬起来了。 “任。” “哦，有人啊？你坐下妈妈看看是谁。” 于玲爬起来，抱着孩子看到底是谁进来了。 她就看着大门口进来两个人，看着是男人。 这时候，谁来呢？家里一般也没人来啊？ 一开始于玲并没有认出来是陈科长，她还想着这俩人是谁呢？ 没想到进来的年轻人看见他，“嫂子，是我。”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人家打了招呼，看样子是认识她。 但问题是她不认识对方，这人叫她嫂子，那是自己本家亲戚？ 她看看老太太，“这人谁啊？” 老太太握着水瓢站门口看了一眼，没说话。 于玲已经出了屋门 ，看清楚来人，再一细打量，她才认出来，那不是工商局的陈科长嘛。 可是这个陈科长和这个年轻人，她不认识啊！ “啊，那个……” 她想说不好意思，有点脸熟，还没说出来呐，老太太就发话了。 老太太看着这叔侄俩，态度淡淡的，“你俩咋来了？” 小同志根本就不在乎奶奶的冷脸，“我接到通知，说是他减了，有可能能提前出来了。” 老太太手里的水瓢呱哒一下子就掉地上了。 于玲吓了一跳，抱着孩子往后一退，得亏是靠在了墙上。 她看看奶奶，奶奶有点木木的，“奶！” 陈科长也是吓一下，赶紧上前扶着她，“大娘你缓缓，缓缓。” “嫂子，咱进去说吧。” 小陈看着于玲，他伸出手想抱抱孩子，孩子不跟他，一扭身，抱着于玲的脖子，拿着小屁股对着他。 于玲有点尴尬，“呵呵，孩子有点认生。” “没事，我知道，咱们进去吧。” 陈科长扶着奶奶，于玲抱着孩子，再加上小陈，几个人进了屋。 也没人招呼，主要是到现在于玲都有点懵。 这俩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咋知道呢？” 老太太一边抹着泪，一边问。 “奶奶，我一直都有关注那边的事儿，我留着那边电话，定期打电话问问，偶尔给他寄点东西过去。 而且我一直在争取假释机会，能够让他早点出来。” “唉。” 老太太听着这话，没再说什么 。 这脸色看着可不怎么样，于玲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好事儿 也不像是坏事儿。 “奶奶，我要去看看，来就是告诉您这事儿，看看您跟嫂子去不去，如果去，我们开车，咱们一道过去看看。” 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提前出狱，假释，减刑？ 这些词怎么听着这么刑呢！ 是谁坐牢了？家里有人坐牢了？ 家里人都在啊？ 家里…… 家里有个人不在，一直不在，从她来了就没见过，也没听老太太提起过。 她还在心里骂爹骂娘骂天骂地的diss过。 天老爷啊，不会是自己那便宜丈夫吧？ 怎么的，别人开局富贵千金霸道总裁，什么空间技能满点！ 自己呢？ 开局噎死不说，还是个老公坐牢的村姑！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不可能不可能，人吓人吓死人，可不能瞎想。 坏的不灵好的灵！ “说什么时候能出来吗？” “我之前托人打听过，说是他有立功表现，上面给他申请减刑。” 陈科长插话:“咱们托的人比较靠谱，他给我打的电话，减刑这个事儿肯定是真的，具体减多少不知道。 通知可能就这两天的事儿，我想着咱们也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提前过去看看。” …… “去，我去，苗苗妈也去，咱都去。” 大孙子这可算是看到头了。 于玲不知道这个车要开往哪里去，从早上六点上了车，这车就一直沿着大路开。 她不知道开了多久，苗苗在车上坐着兴致也不高，老太太也不知道琢磨什么。 小陈他也没什么话。 于玲觉得这环境安静的有点尴尬，但是她不想说话。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公是个囚犯。 这跟她的人生观价值观有点冲突。 好好的日子，忽然来人告诉你，嘿，想去看看你坐牢的老公吗？ 就问谁能接受这种事情？ 是个人就接受不了吧？ 不对，跟她没关系啊，她……算了，她都在这快半年了，谁能说那不是她老公？ 于玲觉得这会儿，比自己刚来那阵不会说话还要煎熬。 你说他到底是图什么，才能给自己弄进去？ 她一个长在法治社会的新青年，怎么就跟这人搅和一起了，还有了孩子？ 他身上带着处罚记录，以后孩子上学考编的，万一要政审，那还能有什么机会？ 越想心越糟。 看照片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怎么现实中这么的拉胯。 一会儿自己到那，应该用何种脸色何种眼神看他？ 唉，真是要命了，可怎么办啊？ 于玲觉得人生怎么能这么难？老天爷也是，开的什么玩笑！ 就不能有点蛛丝马迹的，让她好好的接受消化一下？ 第50章 车一直开到一个很荒凉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围墙，高墙上是水泥，高大的很，上面还有铁丝网，那铁丝网上还带着刺。 门口有个穿着军服的人在站岗，也不知道是狱警还是武警。 这会儿她没心思想这些，她就想知道一会儿是不是就得进去了。 她有那么点激动，也有那么点兴奋。 她也奇怪，自己应该是很反感很讨厌才对，但是在知道自己得带着孩子进去看他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有点激动。 她觉得自己肯定人格分裂了，那种期盼着见他的感情 肯定不是自己的。 会不会是原主遗留下来的？ 肯定是。 这男人是她老公，她能嫁给他，那肯定是有感情基础的，小闺女要见老公，惊喜激动加兴奋的，很正常。 自己这就是纯纯的陌生人，要见他，那就是见陌生人，没有任何感觉才正常。 陈科长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就给人打了电话，“好好……行……懂……我懂。 规矩都懂，这是应该的，都得走程序，是…… 是……好……， 这孩子还得麻烦你帮着上上心，是，都等他回来过年呢， 是……好，好，你忙，咱们等你有时间再聚，好，好。” 也不知道对面是多大的官，就听着陈科长跟对面一顿聊，车里静悄悄的，都在听他聊天。 挂了手里的小手机，他才转身跟老太太说话。 “确定了，能减刑，但是得走一走程序，估计一个来月就能有确定的信儿。” 电话挂了没多久，车就停了。 小陈下车先去了大门口门岗那跟人打听，然后过了一会儿就看他冲着自己这波人招手。 老太太提着个布兜 ，于玲抱着孩子，三个人走到跟前。 小陈拿着笔，跟他们说，“一次最多进去三个人，这样，你看是我带你们进去还是奶奶跟着进去？” 咋滴？这就默认我和孩子都要进去呗？ 我就不能选择不去吗？ 不过都到这里了，要是不进去，在外人看来，我这个做媳妇的是不是太冷血了？ 而且就看老太太，她也不容易，毕竟她对自己真的很好。 算了，自己就当陪她走一趟了。 “我跟奶奶进去吧，你在这等着吧。” 于玲把孩子递给老太太，拿起笔就想签字。 门岗里的人说话了: “你好，请出示身份证，或者户口本结婚证等证件。” 啊，行，真行。 这可不是她不想进去，这是国家程序阻止了他们。 人卫兵同志要求出示的东西，她一个都没有。 看来老天爷也觉得他俩现在不该见上面。 身份证还没去办，户口本她也没看着，看来她得尽早的迁户口把身份证办出来 ，不然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就这，因为没有身份证，都卡她两回了。 “那个啥，你进去吧。” “嗯？”小陈不懂了。 刚才不还说好了她带孩子跟自己进去吗？ 这怎么一会儿功夫变卦了？ 嫂夫人不会是不想跟石头哥过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呢，就听于玲跟她说:“我没带证件，进不去。” 啊？ “那奶奶？” “我带了户口本和身份证，丫头，给奶奶签字，我按手印。” 老太太跟小陈登记好了进去了，她抱着孩子在门口玩。 这会儿大冬天的，门口的花和树都干枯了，苗苗站在路口看看光秃秃的树枝，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带着她玩了一会儿，虽然阳光正好，但是毕竟冬天的，这会儿都二九了。 苗苗虽然穿的多，但是她也怕给孩子冻着。 娘俩玩一会儿，她就带着孩子上了车。 虽然车上也没舍得开暖气，怎么也比下边要暖和些。 老太太跟小陈进去，经过检查，总算见到了大孙子。 “石头啊，石头啊！”老太太看着大孙子，人还成，精神头什么的都挺好。 “奶，你咋来了？” “小陈给我们送来的。玲儿带着孩子也来了。你还没见着你闺女呢，都两岁了。” “……她咋没进来呢？” 其实都多余问，自己这样儿，虽然于玲是个傻的，但是估计她也不爱跟着了。 好人家的姑娘谁能跟着个劳改犯呢？ 其实自己跟她也没什么感情，刚结婚三月，自己就出事儿了。 她要走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自己跟她虽然摆了酒结了婚，但是俩人连个证都没有。 “她不愿意看我呗，我理解。” “瞎说什么呢！玲儿没有身份证，进不来，进来得拿身份证的。” 也对，自己在这待的都呆糊涂了，玲儿她没办过身份证，自己都忘了。 “咱家玲儿长大了，也懂事儿了，这半年多她跟着大姑卖菜，多少地挣了点，还开了个小菜店。 等你回家了，你俩一起好好干，奶奶就在家给你带孩子。” 老太太给他说好听的话。 “玲儿有时候还是小孩子性子，但是人变好了，知道疼人了。 帮着我秋收干活儿，带孩子，都成，你不用挂念我俩，我俩都挺好，孩子也好。” 说着给他递了张照片，是苗苗周岁的时候拍的。 “最近也没去照照片，你看看你闺女。” 石头拿着照片，看着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 他其实都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媳妇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虽然就过了一年半多，但是他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老太太跟他絮叨，“苗苗愿意喝奶，她妈给她惯的，新买了小羊，就为了给她喝羊奶。 不光让孩子喝，让我也喝。” 听着奶奶絮絮叨叨的话，他知道他们过得都挺好，没有自己的日子，他们也没受委屈，挺好。 老太太抓着大孙子得手，不舍的放。 “奶奶，有话赶紧说，咱们就三十分钟时间，时间快到了。” 小陈提醒她。 “我没啥话要说的，也不知道说点啥。” 小陈看看她，“张哥，你放心，我打听了，没多会儿了，你在坚持一个来月，年前估计就能出来。” 小陈看着自己的哥们，这是真兄弟。 “行，我知道。 我这都这样了，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事儿东跑西颠的托人折腾，早几个月晚几个月的，其实差别不大。” 第51章 打开盒子，于玲收拾了一下盒子里的钱。 这几个月卖菜的钱都在这里了。 原来的小饼干盒已经放不下了，她换了一个正方形的的大饼干盒子。 里头的钱用橡皮筋一捆捆的扎好了。 有十块一卷的，五块一卷的，两块一卷的，还有一块一卷的。 十块和五块的一卷，都是一百块钱。 两块的一卷是五十块，一块的一卷是二十块钱。 于玲看着又快装满的的盒子，她拿出三个十块的卷，又拿出四卷一块的卷。 想了想，还是放回去一卷十块的。 看了半晌，还是盖上盒子盖，，把钱装在衣服内兜里，系好扣子。 她今天走之前，苗苗还没醒，正侧着身子抱着小花枕头，撅着小屁股，睡得呼呼的。 于玲趴在炕上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头和小身子，握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小脚，亲了一下小脚，这才给她盖好小被子。 出了门，照常骑着车子去卖菜。 忙活半上午，卖完菜，她先拿起笤帚打扫干净屋里的卫生，然后打量了一下这间二十平的小屋。 自己在这干了这么长时间，认识的人也不算少了，名声也起来了，想着这段日子，有那么点低落。 可是心情再低落，她还是把三轮车推进屋里，锁好门，背好小包，花五毛钱去坐公交车。 于玲早就看过了，这些公交车，都会开回始发站，也就是县城汽车站。 所以她随便坐，都能到县城汽车站去。 这会儿的公交车还是人力卖票，她拿着五毛钱钢镚递给售票员，接过她撕下来的票，就往后面走。 车上人还挺多的，冬天穿的棉袄都厚，所以感觉车上有点挤。 她仗着年龄小灵活穿梭，挤到后门处扶着杆子站好了。 这会儿的公交车没有空调和暖气，开起来的车噪音特别大，那玻璃窗哐啷哐啷的响。 跑了起来的车子，窗户缝和门缝有些漏风，她就站在门边上，感觉靠门的那一边胳膊和腿，能明显的感觉到凉气。 倒是不那么冷。 于玲一手握着杆子，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不知道是车老化的问题，还是车里人太多了，大冬天的，也不开窗，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股味道混杂着汽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臭味。 不知道是臭脚丫子还是臭橡胶皮的味道，一开始味道不算大，待的时间越久就越难受。 车起步跑了起来，到站就停，也不管有没有人要上车和下车，赶上人多，跑跑停停的，这一顿一顿的走起来，就让人很难受。 于玲觉得自己晕车了。 就在自己终于忍不住想要吐的时候，车停了。 “汽车站到了哈，有下车的乘客下车。” 一听这个，于玲赶紧挤着下车 。 这年头小偷小摸的太多了，她怕被人摸了，一只手按住自己的棉袄，一只手伸到前面衣服兜里。 她能从衣服兜的地方轻微的摸到自己放的钱。 还好，还在。 下了车，汽车站就在马路对面。 这里的公路很宽，看着有七八排道。 这马路中间用白色的栏杆隔开了，过不去。 她仔细的看看，这条路走到头就是十字路口，可以从那边过去。 跟着人流往十字路口走，她看着好多人不管红灯，直接穿行马路。 二十多年的马路基本常识已经给她养成了好习惯，她就站在边上等，等了大概也就不到一分钟，绿灯亮了。 捏着小书包，她抬腿过马路。 到对面后，她看着一个个的门脸建筑，突然就有种割裂感，这车站修建的倒是很现代化，看着跟她见过的汽车站没什么区别。 她打眼看了一下，没找到汽车站售票大厅入口。 于玲从边上挨个看去，终于在第六个门的地方看到了牌子。 可能是有些年头了，这个牌子不那么显眼，不过她还是看清楚了，确实是汽车站。 走过去才发现，这是个汽车出口，于玲这会儿顾不上什么进口出口的，顺着这个口走了进去，里面就是个大院子。 大院子里面停着一辆辆的汽车。 每一辆汽车前面的玻璃窗上都摆着一个牌子。 她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出发地和到达地。 都是些小地名，她有些甚至都不知道也没听过。 端详了好几圈，她发现在最西边那里停着的车，都是去大城市的。 有去省会的，有去滨城的，还有去附近潍城的，总之车很多。 她光顾着看车牌了，慢悠悠就走到中间，听有车按喇叭。 她回头一看，自己挡住要出去的车辆了，只能赶紧闪开。 开车出去的师傅看了她一眼，嘴里动了动，她就觉得可能是在骂她。 反正话不能是什么好话。 于玲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 既然没有目的地，那就随便选了一个驾驶室里有司机的车。 “师傅，咱这个车几点发车啊？” “上满了就走。” 上满就走人？ “那还有空座吗？” “有。” 于玲想了想，她绕过去上了车。 这辆车上坐了不少人了，基本上看不到空位。 她看前面第一排空了两个座，最后面好像还有两三个座位。 于玲就在第一排这坐下了。 她刚坐下，并排的另一边那个小女生就提醒她。 “你得上后面坐去。” “嗯？” “这是售票员的座位。” “哦，谢谢啊。” 于玲怕晕车，她没动。提醒她的小姑娘看着岁数不大，感觉更像是高中生。 她穿着棉袄也看不出什么来，就看在脚底下放着一个包，腿上放了一个背包。 于玲很庆幸，这会儿买票不用身份证。 她早前就跟来买菜的大姐大妈打听过了。 她说自己天天卖菜，都没怎么出去过，也不知道怎么出远门。 大爷大妈很热心，告诉她去外地坐汽车就成，这会儿汽车速度还挺快，原来都坐火车，但是这会儿县城的火车站搬走了，搬到县城的大南边。 这里是通火车的，但是最近县城正在发展建设，建设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交通。 这地方正在修铁路，所以现成的火车站除了拉货的，其他的都停运了。 “都停运半年多了，也不知道那个新火车站能修成什么样儿。” “听说是研究提速还是啥，反正原来的铁轨扒了，要重铺。这早就划出道来了，那边都围起来，看着盖的房子可不小。” “原来的火车站那就是拉货拉矿用的，也不是为了拉人。这个新修的站要跟市里火车联网呢。” 第52章 于玲等了没多久，又上来两个人。 这下子车上的位置坐满了。 没一会儿，就上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女人身上背着小包，估计是车站统一配的，上面写着“某某交运公司”的字样。 她站在前面开始点人，点完人又下了车，站在前面不知道跟里面的人再说什么，没一会儿她又上来了。 “哎你，你坐后面去。” 于玲跟她商量，“我容易晕车，一晕车就吐，我能坐前面吗？” “晕车啊？那你吃晕车药啊。下回再这样就提前准备好啊。咱这个车是长途车，一走四五个钟头，中间除了在服务站停一次，其他时间基本上不停啊。” 售票员小嘴叭叭的，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咱们就发车了啊，该去厕所的赶紧去，不去的半道上可没有厕所。 晕车的赶紧把晕车药吃上，没有的抓紧下去买啊。” “都把票拿出来，开始检票啊！” 于玲从院里上的车，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买票，她没有。 “你的票呢？” “我没买。我在你这买不行吗？” 售票员看了她一眼，“可以，但是你得出去到马路对面等着，去吧。” 嗯？ “为什么？我在这买不一样吗？” “一会儿出门得查票，让你出去你就出去等着就行，哪那么些话。 要不你就去里头买了票再上来，要不你就出去到对面等着。 我这暂时给你开不了票。” 于玲不太懂这个操作，但是她还是听话的下了车。 站在车跟前，她看了看四周。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她抬腿就走，顺着进来的地方又走出去，出了大门，她这才注意到，就在自己下车的那个地方，就有大车。 她看了一会儿，看明白了，这里出去的汽车，都会在对面公交车站停一下，还有一些人在那里上车。 “去潍城的有没有，去潍城的车要走了哈。” 对面那个车上的售票员大声的喊着，好像有人上了车，车很快就开走了，下一辆车进去。 原来这个年代的汽车还能在汽车站外面上。 她叹了口气，都走到这里了，走吧。 机械的走着，也没什么想法。红绿灯亮了，她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红绿灯。 看着面前马路上的车和人，她觉得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就觉得今天自己头晕脑胀的，晕乎乎的。 “麻麻，嘛嘛嘛” 她好像听到苗苗叫她的声音，赶紧转身找找，没有。 车站旁边有人在卖吃食，烤红薯，煮栗子，还有煮棱角，有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年轻的男人在买栗子。 “麻麻，麻麻……” “好好好，知道知道了，妈妈这就给你拿。” 年轻女人单手抱着孩子，在热栗子锅里捡了一个，给孩子剥栗子。 可能是抱着孩子有点不方便，也可能是栗子太大皮太厚，剥起来有点费劲。 小孩子带着毛线帽子，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穿着厚厚的棉裤，上衣是自家做的罩衣。 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馋的，两只眼睛盯着妈妈手里的栗子。 好不容易剥出来一点，就给他塞嘴里。 有点热乎，可能是有一点烫，小孩子贪嘴的不行，张着小嘴呼呼，也不舍的吐出来。 “好吃吗？” 应该好吃吧，苗苗也爱吃。 苗苗这会不知道在干什么 饿不饿？会不会哭啊？ 天天晚上要抱抱的孩子，要是晚上看不见自己，会不会闹觉啊？ 于玲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大冬天的，怎么下雨了呢？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孩子跟着奶奶过，好着呢。” 她抹抹脸，就觉得今天的风有点凉。 买完栗子，可能是孩子爸爸接过孩子抱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孩子哈哈笑。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要么就是冷风灌进肚子里了。 她站在路边，看着大马路，绿灯都亮了，于玲没动弹。 来来往往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去，有人好奇的看着她。 “有什么好纠结的，走吧，开始新的生活。” 于玲趁着还没变灯，一溜儿小跑跑到对面。 她大好的青春，怎么能浪费在这里。 她恨恨的跟自己说: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又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自己有什么责任去管？ 她那么小，现在知道什么？ 小孩子，忘性大，没几天就忘了。 孩子都是有奶便是娘，芯子都换了，她不也是没认出来亲妈吗？ 操别人的心干什么！ 你有多大本事啊？ 管好你自己得了！ 不走，还真打算留在这小破县城，跟个劳改犯过一辈子吗？ 再说了，劳改犯那也是人家的老公，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走吧走吧，走了清净。 这年头，上哪里都能开始新的生活。” 她狠了狠心，不等了，就上了路过的一辆汽车。 她上去后，车就开了。 售票员给她一个小马扎，让她在两排座位中间的过道上坐下。 她坐下后使劲儿抹抹脸。 就听后面大妈们唠嗑，“你这是上哪去？” “去我闺女家，嫁人了怀孕了，，也不知道婆家拿着好不好。” “这会儿计划生育，一家就一个孩子，都拿着挺好了。” “哎呀你可别说这话，她婆让去医院做啥超，说是找人看看男女，要是女孩，就不要了。” “你闺女这会儿月份小吧，能看出来？” “这不是得等等嘛，哎呦，我是真揪心，小嫚怎么了，小嫚也挺好……” 苗苗也是小姑娘，这会儿小，有奶奶疼妈妈爱，以后长大了，人家会不会笑话她，笑话他她有个坐牢的爹和逃跑的妈？ 自己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长大了，苗苗以后会不会也被人欺负？ 被同龄人排斥，被同学孤立，被娘家忽视被婆家看不起？ 怎么办？ 她那么小，她知道什么？ 她凭什么这么小要遭这样的罪？ 不行，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对待，谁也别想欺负她于玲的闺女。 她得留下来看着她长大，给她挣钱供她上学，让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长大，不用她多有出息。 只要她能好好的就行，万一有人欺负她，她还能给她出头 给她一个疗伤的家。 “停车！ 师傅停车！” 师傅听到她喊，“你要下车？” “是，我要下车，不好意思我不走了。” “两块钱。” 售票员没好气的说。 于玲赶紧掏出两块钱，下了车。 第53章 于玲看了看下车的地方，还好还好，没有走太远。 她站在路边，沿着车来的方向看过去。 这是一条笔直的大路，她能看见好几个十字路口，也能模糊的看到车站那边的建筑。 她琢磨了一下，自己走过去得多久。 于玲看了看四周，她发现前面就有一个公交站牌。 走了几步过去看看，这站路过的车还不少呢！ 她挨个看看，哎，这109路就经过她开店的那个家属区。 她记得，门前经常有109路过。 于玲仔细看看这车的方向，可别再坐反车。 还好，就是通往她要去的方向。 这会儿折腾的时间挺久的了，她得赶紧回去，不然老太太在家带着孩子，估计得着急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109路公交车就过来了，于玲麻利的上了车。 也就十来分钟吧，于玲就发现这附近的景象她很熟悉，看来就快到了。下了车，于玲从门上摸出钥匙开了门，锁上门，骑着小三轮回家。 果不其然，老太太着急了。 她领着苗苗就站在崖下的路口。 看着于玲骑着车回来，松了口气。 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这心里一直不安稳，不住的怦怦跳，那眼皮子也是一直跳，跳的她心慌。 她琢磨着，家里人就于玲一个在外头跑，可别出什么事儿。 大孙子眼瞅着就要回来了，苗苗也长大了，不拖累人了，这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盼头，可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她带着孩子，早早地就做了饭了。昨儿下晌儿她还听苗苗妈念叨想吃茄盒子，喝点黏煮。 这会儿大冬天的，茄子新鲜。不过自己家卖菜，也不差那俩茄子。 她今儿晌午就给芹菜摘了洗了，又给猪肉剁了馅儿，赶着平常孙媳妇回来的点儿就给茄盒子煎了出来。 这都快一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实在是在家坐不住，苗苗都饿了。 伸着手要吃的，她没法子，先给孩子喂了饭。 喂完饭她妈还是没回来。 老太太是真坐不住了。 是今儿菜不好卖？再不好卖 她一般也不会熬到最后。 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了？ 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她给苗苗带上帽子围好围巾，领着孩子站大门口崖上，看着来的路上，没有人。 这都饭点了，家家户户都在家吃饭了，谁能这个时候出来？ 就是吃完饭的也是在家窝着暖和。 “苗苗啊，你说你妈咋还不回来呢？” 苗苗今天也是黏糊的厉害，腚前腚后的跟着。 要说平常自己吃饱了早下来溜达着玩了。 今儿不行，她就挨着人。靠着粘着，磨人的狠。 “再等等，要是还没看见人，咱就去迎一迎哈。” 就在老太太的耐心要耗尽的时候，就看着孙媳妇踩着车，回来了。 看见她回来的那一瞬间，老太太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回来好，回来了就好。 “怎么到这么个时候才回来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今儿不好卖，一开始没咋上人 晌午头才卖的差不多，我又留那收拾收拾屋。” 于玲撒了点小谎，“那屋里天天放菜放的，底下都让我收拾了一遍，埋汰的不行。我顺便看看原来存的那些东西还剩多少。” 老太太这会儿放下心，“赶紧回屋，赶紧吃饭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卫生什么时候不能打扫，非赶着今天。 你看看给苗苗饿的，先给她喂了饭。” 苗苗看见妈妈回来，高兴的踢着腿，伸手要抱抱。 玉玲下车抱着孩子，老太太推着车进了院子。 洗了手擦了脸，于玲这才看见老太太做的茄盒子，还熬了她喜欢的苞米面糊糊。 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闻着香味，就觉得饿的不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艾玛，我是真饿了，回来的时候，蹬三轮我都蹬不动了。” 于玲一派风轻云淡的跟老太太唠家常，好像在汽车站转了一圈的人不是她。 “赶紧先喝碗糊糊，热乎热乎。老太太给她舀了一碗。 “嗯嗯，呼呼，嗯”于玲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别说，虽然不烫嘴了，，但是也还很热。 “我这早就做好饭等你了。左等右等的你也不回来。” “我也没想到能干到这个时候，还成，不算太晚。” “今儿菜卖不动，是不是这两天上菜上的多了？” “应该没啥大问题，偶尔的吧。估计是那些菜有些吃够了，我今儿下午去看看有什么憋得花样没有。” 老太太琢磨着，也有可能。 “对了，奶，咱家的鸡还下蛋吗？” 于玲觉得，自己得好好规划一下了。 既然不打算走了，那就踏实的留下来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么干。 “下啊，咱家的母鸡自从夏天那会儿开了腚，就一直下。” 哎，不对吧，她怎么记得这个鸡到了夏天和冬天都不下蛋呢？ “我怎能记得，鸡冬天不爱下蛋呢？” 老太太端着碗喝粥。 “下，冬天也下蛋。你说的不下蛋，那是冻得。” 老太太知道她啥都不太懂。 “咱家那鸡我就养在猪圈里头，原来粪坑的地方都填平了，地方大，夏天上面给遮了小棚子，这会儿冬天，那外面我就给扣上玉米杆，挡风还保暖，咱家的鸡一直都下蛋。 今儿早上还捡了七个蛋出来呢。” 于玲跟她商量，“我看这鸡蛋一天也不少，冬天天冷，也能放住了，后面这二十来天，咱们攒攒，赶着过年在店里头卖一拨吧。” 土鸡蛋价格一直比那些养殖场出来的要贵一些，这个买卖能做。于玲也不打算多弄，明年在家里和后面玉米地养一养，这样小店里就能加一单鸡蛋。 “那咱早上就给苗苗煮一个，我就不吃了。” 老太太也知道土鸡蛋值钱，这会儿鸡蛋可是涨价不少。 “不至于，一人一个蛋，不能少。” “我喝奶羊就成，鸡蛋这东西我也不稀罕，你爱吃就给你煮一个，我早上喝羊奶一样。 反正这奶一天最少也得挤三次，不挤奶的话，往后奶就少了。 这东西就跟人喂奶一样，要是天天喂，那奶水就越多，要是不给孩子喂奶，那奶就自己磅回去了。 于玲想想也是，羊奶这东西也是蛋白质吧？不吃就不吃吧。 “那我早上也不吃了，我也喝羊奶。” 第54章 于玲琢磨过了，上次那个小陈说过，确定减刑，提前释放，争取让石头年前就回来，赶回家过大年。 其实他回不回来过大年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重要，但是老太太希望他能够回来。 也是，毕竟是自己亲孙子。 这段时间她也侧面的了解了一下，老太太这个人命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 上次去监狱探监，她瞅了一眼，老太太别看看着老，实际上才五十八不到五十九。 于玲没想到她这么年轻。 说实话，这要搁2025年，可能还没退休呢。 但是在这，这个1994年底1995年初的时代，老太太居然是有重孙女的岁数。 仔细算算，她这是十五六岁的就生了孩子，然后她儿子，也就是自己那没见过面的老公公也是不到二十就养了儿子，再然后…… 啧啧啧，这也就是在农村，在这个年代，婚姻法执行的不那么健全，这要是以后，谁家能这么早就结婚生娃。 那孩子生出来，都是非婚生子。她仔细算了算，这还是几代单传呢。 关于几代单传这事儿，于玲想了想，可能是那些年代，家里太穷的原因，没什么吃的，太穷了就没钱养孩子，这一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在未来，都是通用的。 老太太听她说这话，纠正她，不是三代单传，其实石头是有个叔叔的，只是发烧生病，太小了没救过来。 就因为死了小儿子，所以对大儿子就格外上心，但是没想到小夫妻俩生了孩子没两年，去矿上干临时工，谁能想到就那么寸，赶上矿井卷扬机坏了，夫妻俩砸里头，连带着还有其他人都困在里头，最后扒出来的人没几个好的，都走了。 反倒是她这么个老婆子，早早的守了寡，伺候大儿子，又伺候大了孙子。 她知道村里很多人觉得她这个人命不好。 觉得她克夫克子，又克的孙子坐了牢。 但是她不在乎，她要是真在乎别人的言语，她在三十年前就得一头碰死在自己那死鬼丈夫的坟头上。 反正克不克夫的，她也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 这会儿新社会了，谁也不能糟践她！ “奶，我想着咱俩合计合计。” 家里电视机开着，正在放着电视剧。新闻联播放完了，看完了天气预报，每天晚上就放两集电视剧。 老太太可喜欢看了，那电视剧里头的婆婆媳妇闹矛盾的，没爹没妈有后妈的，她看的可带劲了。 天天晚上守着看。 于玲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她不喜欢看这种婆婆妈妈天天吵架的剧。 “合计啥？” “合计咱那个小菜店。” “小店咋了？” “小店挺好，所以咱得合计合计。” 于玲跟她分析这段时间的情况。 “咱们这个菜店，每个月一百一十块的房租，一年下来就得一千三百二十块。” 这么一看，这一年出去不少钱。 “咱们卖菜是个小零碎活，本钱小，利润却大，一开始人家都看不上，但是这一年，菜价一直上涨，咱们收益确实增加了，但是本钱也在加。 尤其是这冬天，菜的批发价也不便宜。”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那咱这买卖还能做吗？” “能做，但是我想着是不是能把那间小房子买下来。” “买房子？” “嗯。” “那可不便宜。”这媳妇可是真敢想，在县城买个小房子，就为了卖菜？ “我知道不便宜，但是奶奶，你想过没有，菜价会上涨，她房子会不会涨价？” “她敢，咱都是签了文书的，她怎么能这么干？” 于玲笑了。 “奶奶，我只是打比方。” “打比方也不成。” “好好，不打比方，那如果，人家觉得这买菜的活儿他们也能干，就在咱家对面开一个店，你说咱家还能有多少收入？每个月再扣掉房租，还能剩下多少？” 这个账老太太算不出来，但是她知道那肯定挣不上现在的钱。 “这，这可咋整？” 于玲下了炕，跑去桌上把书包和盛钱的匣子拿过来。 她给被子扯平了，然后把钱都拿出来老太太数了数，这几个月挣得钱都放在这，一共是四千二百多，还剩下几卷一块的，没算进去。 “苗苗妈，你想买那个房子，可我听说那城里的房子，八九百一平呢，就算咱这小县城便宜，那估计也得四五百一平方吧？” 确实是。 “老太太算了下，这小店买下来，可得还上将近一万块，咱拿不出这个钱来啊。” 其实于玲想说，可以贷款买房子，不用自己现在拿钱。 但是她想了一下，还是没说。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她知道再过三十年，贷款买房子买车都是很常见的事儿，但是在这过了半年，她确实知道，这里的人是有一分花一分，有两分攒一分，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能省就省。 让他们背着贷款过日子，那不太可能，要求是老太太这个岁数。 这个年头欠钱过日子的有，那都是欠亲戚的钱，顶天了欠个三头五百的。 你要是贷一万块钱的款，老太太这个年都不用过了。 她想了想，贷款这个事儿，还是再考虑一下。毕竟她现在没有身份证，要贷款，很可能得以老太太的名头来进行。 这事儿还有的磨。 这边于玲按捺住心里的想法，那边老太太想了想，“要不咱就在等等，这不是还没说涨价的事儿呢嘛？咱这几个月就挣了四千块，估计不用半年，就差不多，咱差不多在想着买房子。” 于玲觉得也不是不行，但是干什么都要趁早，买店铺这个事儿，还是赶早不赶晚。 老太太想了想，又来一句:“咱家想买，那万一人家不卖怎么整？” 也是，自己这边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不卖的话，那也是白搭。 不过不怕，她早就看过了，那一条街上，还有好几个门脸房，这么多，总会有人想卖房子吧？ 真要是就是不卖，那就只能租了，大不了自己到时候跟人家签个长期合同。 她记得上学那会儿，自己同学那会儿跟她唠叨过，除了几个大城市，小县城的房价上涨，也没那么快。 她全国房价开始涨价是98年以后，全国涨得特别快的时候，那也得2005年之后，这会儿还早。 她还是心急了。 算了，没钱就先不买了。 第55章 房子的事儿还没弄清楚呢，小陈又来了。 “奶奶，嫂子，事儿定了，已经下通知了。” 小陈看着很高兴。 “下来文件了，还有一周，我哥他就能回家了。” “唉呀妈呀！” 老太太一拍大腿就开始嚎，嚎了一嗓子觉得不好，又默默地流眼泪，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抹，就是抹不干净。 虽说之前去的时候就知道能减刑提前出来，但是事儿没定下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动。 这下子好了，这下心里稳当了。 于玲看着她那个样儿，觉得不能这么下去。 老太太这岁数，心境起伏太大也不好。 “奶，咱是不是的去县里给他买几件新衣服啥的？” “家里有……去，去买。得买几件新衣裳。” 大孙子在里头，看着是长个了。 “对，人家提前打电话就是让咱们提前送衣服进去，有要求的。” 小陈怕她俩不知道，赶紧提醒她们。 “那咱今儿就得去，不然来不及的，七天后就得去接他吧？” 于玲看看小陈，“是，嫂子说的是，一周就得去接我哥。等我去了在跟人家确认一下具体日子。 咱们要是买衣服的话，还真的就今天去。 买完了洗干净晾干了我好给他送过去。 这样，我开车来的，给你们送过去，买完了咱们再回来。” 老太太一听这个，赶紧收拾东西拿钱。 祖孙三个坐上车，小陈开着车带他们去县城。 “奶，你知道县城什么地方卖衣服吗？” “艾玛，那我可真不知道。” “陈，你知道吗？”于玲只知道他姓陈，具体叫啥不知道，她也不好意思问，就这么叫了。 “我知道，咱们县城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服装城，批发零卖的都在那。 还有一个就在它后身，叫商业一条街，那地方就是一个个的服装店，衣服卖的比服装城贵点。” 于玲大概知道了。 “行，那咱就去那边，给你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置办。” 这两年改革开放了，从南方过来好些时兴的花样。 男装也是有不少的品牌店铺。 于玲掂量一下手里的钱，拉着老太太一头扎进服装城。 小陈最大的作用，除了抱孩子，就是做模特。 老太太说石头跟小陈身量差不多，那天看着俩人高矮胖瘦的差不离。 既然这样，那就有参照了。 于玲从进门口的内裤袜子店铺开始，带着老太太一路的扫货。 袜子来一沓，厚棉袜子白的黑的灰的，一块钱四双，这也太便宜了，买两块钱的。 男士内裤，小陈看着老太太和于玲在那比划大小和松紧，摸摸看看揉揉捏捏的，他不太好意思，就抱着孩子在门口。 于玲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扭捏啥？ 这有啥好难为情的？ 她又不是给他买，又不用他试穿！ 俩人挑来挑去，货比三家，最后平角裤各种颜色给来了六条。 其中有一条红色的特别扎眼，老太太特意嘱咐必须拿着。 行，拿上。 于玲觉得可以给他来条运动的大裤衩子，晚上睡觉穿也很不错。 老太太说不用，这夏天的大裤衩子以后再说。 俩人从一楼跑到三楼，从袜子内裤到秋衣秋裤，从毛衣毛裤到绒衣绒裤，从牛仔裤子到抓绒外套，从马甲背心到外面的棉服。 最后给他挑了两双棉鞋和保暖厚底的旅游鞋。 于玲看着这里的物价，什么都觉得好便宜。 老太太看着这价格，什么都觉得卖的贵。 于是于玲管着挑样子，老太太负责杀价。 一旦老太太摇头要走，于玲坚决配合，说走就走。 毕竟自己的钱那是自己一脚一脚蹬三轮卖菜卖出来的，能省一分是一分。 祖孙俩配合的非常默契和到位。 三个小时后，俩人满载而归。 小陈依旧负责开车给她们送回去。 临下车的时候，于玲特意把小陈试过的那双运动旅游鞋放在了后车座没拿下来，其他放在后备箱的都拿下来了。 天也不早了，小陈急着开车回去，老太太想留他吃饭，小陈拒绝了。 “奶奶，天也不早了，我趁着天还没黑开车回去，等我哥回来了我一定在这吃饭。到时候您撵我走我都不走。” 车要开了，于玲才对他说，“后面那双鞋是给你的哈。” “唉，嫂子，我不用。” 说着他就要开门下车。 于玲一把给他推上车门，“拿着吧，你叫我嫂子，送你双鞋穿也没啥，天也不早了，赶紧走吧。” 小陈看着就不像是那种能跟女人拉拉扯扯的人，他挺不好意思的。 “那，谢谢嫂子了。” 于玲笑了笑，“行了，路上开车慢点哈。” “哎，奶奶我走了啊。” 老太太冲着他摆手，“走吧走吧，慢着点，看着点道啊！” 俩人目送小陈走了，这才回去。 于玲还得去大棚把菜拉回来，老太太这顾不上捣乱的苗苗，她去了西边院子。 这会儿都四点半多了，院子里的小拱棚还得盖帘子呢，再不盖帘子，晚上温度该不够了。 其实这会儿盖都有些晚了。。 不过好在是在自己家院子里，周围有墙挡着，温度没那么快降下来。 老太太看看里头的菜，还成。 盖完草帘子她又跑屋后头那块麦地看了看，麦子地里的红根菠菜都大了，这会儿温度低，那叶子看着墨绿墨绿的，都铺展着长在畦埂上。 这地方过年都要供祖宗祭祀的，家家户户的供祖宗得有猪头和鸡鱼的，摆三牲的时候上面得有菠菜，一般人家冬天没有，都得赶着过年赶大集买点。 那会儿的菠菜卖的才贵呢！ 她又看看屋后头在玉米秸秆底下压着的那些，长得也不少，还有一些荠菜，长得一片片的，密密的挤在一起。 孙媳妇说了，再让他们长长，她就该挖了卖了。 就赶着过年那段时间去卖，才能卖上价。 到时候她带孩子守着店，孙媳妇要去赶大集，赶着年多挣些。 老太太忙活完这些，这才回去做饭。 一进门，“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真是。” 下午他们买的衣服鞋子都在袋子里，回来就放在小床上。 她这一眼没看着，小孙女都给掏出来，扔的到处都是。 “你下来，这不是你的，是给你爸爸买的。你想要，奶奶下回赶大集给你买花花袄啊。” “叭叭的，巴巴的，巴巴。” “哎，对喽，你爸爸的啊。” 第56章 外面的天还没亮，于玲跟奶奶俩人就爬起来了。 于玲其实不想起这么早，但是没法子，老太太一晚上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盹儿，醒了能有三四次。 于玲睡觉其实挺沉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奶奶的影响，她这晚上睡得不算沉。 睡得最香的可能就是孩子了。 “啪。” 于玲拉了下灯绳，屋里立马就亮了起来。 这会儿还没有那种白炽灯白光灯泡，家里的灯泡还是那种光头脑袋，散发出柔和的黄光。 度数小，节约电，灯光倒也不刺眼，也不算昏暗，就是有一种老电影里头的感觉。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就像在梦里，没有睡醒的样子。 看看座钟，这会儿还不到五点。 “起吗？”于玲看着老太太坐起来了。 “我起来，你再睡会儿吧，这会儿还早。我起来给炕烧一烧，把东西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家里肉蛋的都有，而且菜也多。 她知道老太太心里发急，人一上岁数，心里有事儿更睡不好。 以前的于玲，心里头顶看不上这样的。 这一点事儿都担不起来，能指望着干什么？ 这会儿她不这么看了，每个人的心理素质是不一样的，老太太不是那担不起事儿的人，但是面对自己的大孙子，还是一样的不放心。 侧身躺着搂着苗苗，她眯着眼睛打算再睡一觉。 老太太出门拉了一捆玉米秸秆进来，点火烧炕，刷锅做了早饭。 大冬天的，早上也是现成的饭食。 她今儿烧热了锅，小火烙了几张鸡蛋葱花小饼，这是给苗苗的，然后揉了面烙了几张烫面瓤饼。 这个饼里面有油，吃起来软乎乎的，就算是凉了也不会发硬，而且一层一层的，又叫千层饼。 老太太牙口好，也爱吃这个饼。 做了饼，又给锅里烧了热水。看着孩子还没醒，她给饭食包起来放锅里温着。这才出门去西院子那边羊圈里喂羊挤羊奶。 挤奶这活儿一直是她来干。 于玲干不来这活儿。 她人不大毛病不少，爱喝奶但是闻不了羊骚味。 第一回儿来挤奶就被羊踢了，打那之后她再也没进过羊圈。 老太太端着盆，里面倒上温水，拿着毛巾透了透，拧的半干，就给羊奶子擦洗。 两个都擦干净了，这才开始拿着一个小凳子放下面，上面放上小不锈钢盆，这才挤奶。 这小盆口不大，刚好给羊奶进去，一挤一揉的，不容易撒外面。 家里这羊也养了一段时间，每天挤三次奶，每次都能挤出来一小盆。 老太太自己也合计过，这羊一天估计得出四五斤的奶。 之前大侄子媳妇还来家里拿奶喝，喝了半拉月，觉得确实不错。 大侄子前几年秋收，推板车收花生，从地里往外推，使差了劲儿，一下子扭了腰。 农村人扭了腰，又赶上个农忙的时候，一般也不上医院，就是自己贴上膏药，硬扛着干了七八天的农活儿。 “可是不知道，打那之后，俺家那口子那腰就不行了。平常看不出啥来，使劲大了就滋滋啦啦的难受，下雨阴天的也不舒服。 那家里头，常年放着那膏药。” 侄媳妇跟她学话。 “这拿回去我就这么给他熬着，也不放糖，他不嫌乎味儿大，就那么喝。” 她一拍大腿，坐直了身子跟她学。 “这才喝了多长时候，俺家你大侄子就说喝完了身子暖乎乎的，这几天阴天，他那个腰不那么难受了，那动不动腿肚子转筋的毛病也强了。” “哎，我上东边大道那医疗室去打问了，说是这玩意儿滋补，还补钙，就是得熬熟了喝。” 老太太其实也觉得喝了身体好，最主要的是喝了她睡觉好了，手脚的晚上也不凉了。 “我合计着我们也买一头，不光他和孩子喝，我们都喝，就不用天天跑过来拿了。” 于玲觉得买一头也不错。 “小婶，你要是挤得奶喝不了，还可以熬粥，做馒头，这都挺不错的。” “哎呀妈呀，这玩意儿喝都不够，还能做馒头？喃们这小年轻的就是会吃。” 于玲知道她没什么坏心，就是见识少。 “真的，你尝尝这馒头是不挺好吃。” 她掰了一块大馒头给她。 “我知道，你家馒头好吃，煊乎，还甜。” 也不知道人家咋做的，自己家那馒头一般放碱面发的，发酵出来，也不算难吃。 这年头除了过年的大馒头，谁家都是碱面馒头。 “你没看出来吧？这就是加了奶做的馒头。” 于玲教她:“咱们喝不了的奶，或者你前一天剩下的奶，就和面的时候倒进去。 我们家一开始就是给孩子吃，加上鸡蛋，在放点白糖，给她做馒头，做棋子块，做炸货，都挺好吃的。” 她拿了一个给孩子做的零食棋子块，其实也就是猪油加面，揉的硬了点，擀成大饼，切成一个个的菱形块，干锅不放油，小火一点点烙熟。 这个看着硬，吃着软乎，苗苗特别喜欢。 “哎呀妈呀，你跟老太太是真舍得，这手艺，味道真不错。” “这算啥手艺，小婶子，你就是没做过，你回去试试，要是做的好了，你那摊子不也能卖点面食嘛。” “哎呀嘛，可真是。” “这是啥？” “牛轧糖。”于玲想了想，笑着说:“这是羊奶做的，不能叫牛轧糖，得叫羊轧糖。” “这你自己做的？” “昂，这东西跟花生芝麻糖一样的做法，就是熬糖稀的时候，水换成奶，一样的。” 小婶子拿着一块糖看了看。 “花生糖我知道，那一到冬天集上有卖的，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家还能买这东西给孩子吃？就是称一斤水果糖就拉到了。 你这摆着，我还以为是买的呢。感情是你们自己做的！” 于玲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做的，这是奶奶做的，我手艺不成，第一锅给熬糊了。” “真没看出来，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还真不知道我婶子有这个手艺呢。” 老太太呸一下，“我可没这手艺，都是苗苗妈嘴馋，她知道怎么做。” 可能是她那边奶奶以前做过，她脑子里有点印象。 第57章 老太太一想到这东西喝了对骨头好，对身子好，她就琢磨着，大孙子这两年多，在那待着虽说冻不着饿不着，但是身子骨真不一定能养好了，回来了可得给他好好养养。 手上拿捏力度，给奶挤干净。 这羊奶一次挤得时候必须得挤干净了，不然里头存了奶，就容易挤着奶，就是人大夫说的什么奶子发炎。 她收拾好小羊，这才把盆里的水泼出去，提着盛满奶的小盆子和脸盆回东屋。 旁边有个大的塑料桶，这是今年才流行的新玩意儿。 叫啥矿泉水，还是大桶水的，就这个桶，买的时候里头装满了水，一桶水才五块钱，但是得交押金十块钱。水喝完了，桶得给人送回去，不然这个押金就拿不回来。 你说说，家里的水直接抽就成，也不花钱。 孙媳妇非要从小商店提一桶回来，说是要尝尝这个水什么味儿。 那水儿能是什么味，不都一个味儿？ 这个桶她也不给人家送回去，就这么白瞎了十块钱。 这边她羊奶熬好了，那边于玲也爬起来了。今天的早饭，比平时早了快一个点儿。 虽然她平时也不在家吃，都是带着去店里头才吃。但是对于苗苗来说，可是早了不少时候。 “宝贝啊，起来了，起来喝奶奶了。” 于玲早上走的早，等苗苗起床了，她早就走了。 这天一睁眼，看见她在家，给孩子高兴的不成。 咧着小嘴露出小米粒一样的牙，一笑眼睛弯弯的，还有两个小虎牙。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一睁开眼就数数啊。 这会儿的苗苗，学会了数数，学会了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学会了叽里咕噜的犟嘴，还学会了说叠词。 “奶奶。” 她伸了个懒腰，挺直着腿，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往于玲身上扑。 “奶奶。” “好，喝奶奶，我们起来穿好衣服 ，喝奶奶。” 老太太探头看看这娘俩都起来了，给孩子的奶单独盛出来，放了一勺糖。呼呼吹凉一点，这才端着碗拿着勺子喂她。 于玲一边叠被子一边看她喝奶。 看来是真喜欢，那小腿一踢一踢的，踢得可欢腾了。 炕上收拾好，她下炕收拾早饭端上来，这会儿苗苗已经吃上了。 俩人带着孩子，小饼卷咸菜丝，一气儿吃了三个，再喝碗羊奶溜溜缝儿，肚子好饱，好胀。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着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再给他带点苹果和小饼，万一他着急走，没吃早饭呢？ 准备着总比让他饿着强吧？ 再给家里准备好的肉菜的拿出来，回来就做给他吃。 于玲没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她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搭伙过日子呗，就跟以前的室友一样。 只不过这个室友是个男人，还是名义上的老公。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什么没见过？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就那点事儿嘛，她其实无所谓，没那么清纯，也没那么单纯。 她也爬墙看过外网，也是被小红文和小红电影荼毒的那一批。 说句不客气的话，自己的见识可能比石头要多的多。 她看过的见识过的，都是他这个年代所见识不到的，所以到时候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当然，这话说早了。 没等一会儿，小陈还有陈科长来了。还是开着小车。只不过今儿的车跟前几次的车不一样，是第一回来的那辆面包车。 于玲琢磨着，这车要么是小陈自己家的，要么就是公车。 这年头，公车私用不知道违不违规啊？ 顾不上想太多，几个人寒暄一下就准备走呢。 “你俩早上吃饭没有？没吃吃点再走？” “吃了，都吃过。”陈科长拒绝的话刚说出口，。 “奶，我没吃呢，早饭还有吗？” 小陈就要饭吃。 “有，我就怕你们早上来得早没吃饭，特意多做了些。” 于玲还想着，怎么早上烙那么老些饼，还切了那么多的咸菜疙瘩丝，加香油芝麻拌了，还凉拌了小菜。 原来在这等着呢。 老太太赶紧着从大锅里把还热乎的饼端出来，又给他拿小菜和筷子。 “叔，你也吃点，奶奶做的饼可好吃了。李哥，你也吃点，咱们这一路还远着呢。小陈一点都不见外的招呼自己叔叔跟司机来吃饭。 说实话，早上走的早，陈科长是吃了走的，这司机老李走得早，家里的饭千篇一律，他有点没胃口，就干噎了一个馒头。 这会儿可是觉出饿来了。 “来来，老李，咱都吃点。” 陈科长看自己那好侄子跟在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见外，也是好奇的不成。不过他人老成精，倒也没说什么。 吃点就吃点，确实跟孩子说的一样，这一路开过去，路也不算近。 “老李，咱都吃点。” 三个大男人，干掉三张大饼。 要知道农村的大锅，那是大铁锅。 就是那种七印还是八印的大锅。 那一张大饼出来，反正于玲和老太太俩人没吃掉一张大饼。 饼吃没了 小咸菜和凉拌小菜都吃了，老太太在煤气炉上打的黏煮糊糊也喝了大半盆。 于玲清晰的认识到，这个年代男人的胃口。 她觉得吃饭就是饭少菜多，这里吃饭是菜少饭多。 前面半大小子的壮壮，这会儿的三个大老爷们，都是特别能吃。 不怪之前的人家都不富裕。 粮食不够吃，还有什么余钱？ 不过她也知道，都是肚子里没有油水闹得。 小婶子前几天还说呢，之前蒸一锅馒头，两天就能吃出来，就着咸菜疙瘩丝，一顿一两个。 这会儿在医院门口卖饭，多少也挣了点，包包子也舍得放肉了，炒菜也舍得放肉放油。 小婶子还跑杀猪的坷垃家买了不少的猪板油，拿回家炼猪油，拿着猪油渣包包子。炒菜炖菜。 这不到一个月，壮壮还是能吃，但是小叔吃主食就少了。 肚子里油水大了，肉就顶饱顶饿，饿的就没那么快。 她说蒸一回，能吃四五天了。 饭吃的少了，但是人看着胖了。 第58章 司机老李可能是吃饱了力气大，这一路上跑起来飞快，那油门踩的，估计都踩到底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于玲觉得这回走，比上回要快。 早上七点半多不到八点从家走的，一路上开的快，到这大概也差不多有十点了。 “咱们没来晚吧？老太太看着这门口跟上回来的时候一样，这地方除了门口站岗的那个孩子，没有别人。 老太太看了看，没看着人啊。 “不会是咱们来的晚了，石头出来走了吧？” 于玲也是有点犯嘀咕，应该不至于吧？这地方看着也没什么车，他就算出来了，要走也得是两条腿走吧？ 难道是半路搭车走的？ “应该不能，我来之前打电话问过了。 咱托的那个人跟我说，今儿上午办手续，监狱里头上班是早上八点，这会儿跑手续，再加上收拾，各种安排，我哥出来，怎么也得十点以后。 他应该是还没出来。” 小陈安抚老太太，“奶奶，你也别着急，我过去问问。” 说着他扣上帽子就出去了，跑门岗那地方跟人家打听。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问了，今儿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咱们再等等。” 既然这一上午没人出来，那就算没错过。 “那，那咱给他带的衣服啥的，是不是都给他送进去了？他出来了能穿着吧？不能给被别人穿走了吧？” 于玲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住了跟她解释:“奶奶，不至于，咱们送进去的东西和衣服，人家狱警都会给他送过去的，不能昧下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都给他，也不清楚会不会有人贪小便宜，但是她觉得应该不至于。 几个人等了一会儿，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那个大铁门上的小铁门打开了，出来一个男人，提着个包。 “是石头，是石头，那一身衣裳就是咱给他买的。” 确实是他，那件藏蓝色的棉袄是她挑的，牛仔裤子也是她挑的，脚上的运动旅游鞋还挺扎眼。 几个人赶紧下车。 于玲抱着孩子，只能等着人都下去了她才下来。 没法子，这车开一路，苗苗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晕车的事儿，她一坐车就很安静，而且犯迷糊，开一路她睡了一路。 “哥。”小陈步子迈的很大，上去就拉着他的手，帮着提着包。 “石头啊，”奶奶也是急着上前拉自己大孙子的手，“回家，回家啊！” “奶奶。” “走，咱们上车。” 陈科长拍拍他的肩膀，招呼他上车。 “走走走 ，这地方冷得慌，上车说。” 于玲抱着孩子刚下来，还没说上话呢，石头就被这几个人围着到了车跟前。 “玲儿。” 嗯？哦，叫她呢！ “哎。”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说欢迎出狱？ 不太好吧，欢迎回家？也行哈。 她正要开口说呢，石头先开口了。 “这是苗苗？” “是，她可能晕车，上车就睡了。” 石头看着她怀里睡着呼呼的小姑娘，头上扣着帽子，穿着家常做的花棉袄。外面是背带裤，大绿的条绒裤子。 “外面冷，别冻着她，你抱着孩子赶紧上车去。” 奶奶也怕孩子冻着，再感冒了。 那可不得了，她听侄媳妇说，这会儿小孩子上医院打针的可不少，老鼻子发烧的，有的烧的都住院，都是发烧引起来的肺炎。 几个人上了车，一路往回开。 石头跟小陈他们坐一起，老太太跟于玲坐后面。 没法子，石头倒是想跟自己媳妇坐一起。 虽然他这个媳妇不聪明，没长脑子，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性子，那也是他媳妇。 他一个大男人也是会想媳妇的，更何况他媳妇长得好看不说，身材也很好。 几个人忙着上车的时候，小苗苗醒了。 都说女儿是前世的小情人，石头上辈子估计是没好好对待人家，苗苗第一眼看见自己亲爹的时候，还没张嘴叫爸爸，就开始掉眼泪。 石头看见闺女醒了，就想伸手抱抱。 苗苗不要他，也不让他靠着自己妈，拉着奶奶不让她过去。 没法子，宝贝疙瘩闹脾气，只能顺着她。 石头无奈的很，只能跟自己兄弟坐一起。 于玲看着苗苗，教她:“宝宝啊，这是爸爸，你忘了？这是爸爸。” 苗苗抽泣着，眨巴着挂着泪珠的大眼，“巴巴，巴巴。” “对，这是巴巴，你看是不是？” 苗苗细细打量了一下，可能是发现这应该是自己爸爸，她还纳闷呢:爸爸不是在自己家里的桌子上吗？ 怎么跑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闺女叫爸爸了。 她歪着头看着石头，然后趴在于玲脖子里躲着，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看。 于玲看她趴一会儿起来看看石头，又趴下。 石头跟小陈低声的聊着天。 “哥，我在县里安排了下，咱们一起过去吃个饭，没外人。”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也一样。我……” 石头不太想去。 没外人？谁算是内人？谁算外人？ “哥，你别跟我见外，当初我就说了，你是我哥，那就一辈子是我哥！！” 小陈有点小激动。 “大橙子，你不用这样，真的！我当时……” “哥，我不跟你见外，你也别跟我见外，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小陈握着他的手，侧着身要表心意。 “行了，行了，去，都去。” 石头不想再提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他也出来了。 当初那一圈人，也就大橙子惦记他，谁拿他当兄弟他自己心里知道。 于玲抱着孩子，听着他们说的话，不明不白，没头没尾的，一看就有问题！ 老太太也是没说啥，陈科长坐副驾驶，也没吱声。 车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了，有那么点尴尬。 “巴巴。” “哎，我的大闺女！” 关键时刻，还是闺女贴心，苗苗看没人理她，她自己憋不住了。从于玲怀里爬起来，趴在椅背后面，轻轻的喊爸爸。 石头转一半身子，朝后看自己大闺女，越看越觉得好看。 自己这闺女长相上随了她妈，一看就是个美人，就是不知道她这脑子是不是也随了她妈？ 看这样儿还成，应该不至于。 不过就算不聪明也不要紧，他在里头这两年也没白待，念了书还学了技术，以后使劲儿干活，努力挣钱，就算以后找不着对象，他也养得起。 第59章 “慢点慢点，小心。” 老太太踮着脚下了车，石头有点醉了，晕乎乎的，下车的时候直接晃荡了。 小陈也喝了酒，陈科长也喝了不少，老李酒精过敏，同时还开车，他不喝酒。 吃了饭几人聊了天，小陈直接喝趴下了。 于玲看着这俩人，尤其是小陈，喝大了之后又哭又笑，拉着石头哭的哇哇的。 小陈父母看着也是老实巴交的父母，看着儿子这样，坐那局促的不成，陈科长在一边安慰着。 于玲看着这样不像样，跟陈科长提出来回家。 “陈叔，咱们今儿到这吧。 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聚也聚了，也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 “不走，我跟我哥还没说完呢！” “那要不你哥在这跟你喝，我们先回去？苗苗都困了，到了要睡觉的点了。” “成子，你喝多了，你哥刚回来，也得回家歇歇，以后一起玩的日子多着呢。今儿就到这吧。” 几个老人也有点累，于玲抱着孩子也是累的不成，实在是陪着这俩人熬不起。 陈科长拉着喝的发软都站不起来的小陈同志，“老李，麻烦你给安全送回去，” “成，我去送你放心。” 陈科长这又看着老太太说:“大妈，我了就不跟着去，小陈也醉的不成，让老李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都到这了，俺们自己也能回去了。” “别，你们这拖家带口的，路也不近，让老李送送，我也放心不是。” “那，李师傅不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 李师傅开着车给这一家人送回家，老太太想留着李师傅在这吃饭，李师傅赶紧阻止她。 “不用，真不用，大娘你别折腾了，我这就得回去了。别忙活了，真的。” 老太太觉得人家特意给自己送回来，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老太太拎出一盒子准备放店里卖的鸡蛋给放到车上。 “大娘，不用真不用。” 这怎么好意思，他送人回来是拿钱的，这又拿钱又拿东西的。 “自己家的东西，不值钱，你拿回家给孩子吃，别嫌弃。” “哎呀，多不好意思，这东西现在可不好买，谢谢您嘞。” 老李拿着鸡蛋高高兴兴的开车走了。 于玲抱着孩子拍拍，没几分钟就给她哄睡了。 石头喝的也有点多，一下车也是有些晕乎。 老太太赶紧的给灶上添上火，烧了炕，没一会儿，家里就暖和了。 “石头你先躺会儿，看着孩子。老太太还得去喂羊喂鸡，这老半天了，可给羊饿坏了。 她喂了羊，又开始挤奶。 于玲收拾了一下子，先去屋后看了看菜，再过两天差不多就能拔了卖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这小菜种着，虽然就能拔一茬，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今年试试水，明年就知道该种什么了。 于玲骑着车去打菜。 她回来后，石头已经睡着了。 父女俩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并排躺在炕上，睡得呼呼的。 “奶，这会儿还做晚饭吗？” “今儿晚上晚点吃，这刚住下嘴，你能吃下？” 于玲倒是不饿，就是问问。 “奶，这眼瞅着该过年了，过年需要准备啥的，你提前跟我说。” “也不用你，这不是还有两天就小年了？过了小年咱就扫尘，发面蒸饽饽，过油，我自己带着孩子就干了，你该卖菜卖菜，不用操心这些。” 于玲想着该给石头找点事儿干，一般服刑结束的人员，要是没有点正事儿干，实现不了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没几天又得出去嚯嚯。 “奶奶，我想着让石头跟着我去卖菜去。” “嗯？” “他回来了，咱家冬天除了菜店也没啥活儿，也不能让他在家老闲着是不是？” 于玲的话说的不算透，但是老太太神奇的听懂了。 “是，是不能让他闲着。” “您说，咱们临过年的那几个大集，就街里还有十里八村的大集，这越到年根时候，菜也卖的贵。大过年的，谁不想吃点好的？ 到时候让石头跟着我去摆摊卖菜，您自己看着小菜店，您看着能不能成？” 奶奶觉得这可真是太成了。 大孙子怎么闯的祸，可不就是闲的嘛。 这一回来给他安排事儿干着，他忙起来，也没那么闲着多思多想。 “成，怎么不成？我带着苗苗在店里看着就成，她也大了点，知道我忙的时候自己玩。你俩该赶集就赶集去。” “咱们这会儿菜店里的菜都是那几样儿，我想着咱们是不是整点新鲜花样儿。我看院子后面地里的菠薐菜可以吃了，那玉米杆子底下的荠菜也能吃了，这两天就挖点卖呗？” “你不用操心这个，我带着苗苗，俺俩耍着就拔了。” 这倒是，这门口孩子少，苗苗一天天的跟着老太太喂鸡喂羊的，跑地里玩，都快成野姑娘了。 于玲跟着老太太一起给小拱棚帘子盖好，这才回屋准备晚饭。 “晚上打个汤，做个清淡的菜就成。中午吃的油性大，我反正是不太饿。” 老太太也是不饿，但是晚上总得吃点，不然半夜饿肚子，也挺难受。 想了想，她从耳房出来，进了西屋。 石头没回来之前，娘们三个一直睡在东边炕上。 也不是为别的，之前的于玲太不靠谱，完全就是孩子脾气，老太太实在不放心，就跟他们娘俩一起睡。 这会儿大孙子回来了，她不能再跟孙媳妇睡一个炕了。 正好把西屋的炕收拾收拾，她带着苗苗睡正好。 老太太拉开灯，先把西屋炕上摆着的大盆搬开。 “嗯？这是啥？” 这盆上盖着个藤编盖子，就这么放在炕上。 “我生的豆芽。” “豆芽？” “这不是咱秋天收了点绿豆黄豆的嘛，我闲着也闲着，就想着做点豆芽，好炒了吃。” 于玲掀开开盖子，就看上面搭了白包袱皮。包袱皮上还压了暖水袋。不过这会儿的暖水袋估计是不热了。 轻轻的揭开包袱皮，就看里头泡的胀胀第五黄豆上带了芽，那芽粗粗短短的，白生生的好看。 “这，这就长芽了？” “长了，就是得等两天，你别玩那豆芽菜了，给它盖上帘子，盖好了，别让它见光，不然就绿了，给盖着，盖好了啊。” 第60章 石头是被一只小手拍醒的。 他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 他觉得有一只小手，软乎乎的拍着自己的脸和胸口，一只小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说实话，劲儿挺大，按的他感觉胸口骨头都要断了。 他睁开眼就看着自己闺女坐在自己身边。 他爬起来，伸手摸摸自己胸口，还好，骨头没断，小丫头看着他的动作，也学着他的动作摸摸他的胸口。 “叫爸爸。” 苗苗不想理他，转身开始在炕上走来走去，石头盘腿坐着，看着她在那玩儿。 于玲探头看了一眼，跟老太太说:“醒了，爷俩都醒了。” 这会儿都晚上七点多了。 “估计是饿了，醒了正好，收拾下吃饭吧。” 于玲拍拍手上的泥，走到脸盆架子那洗了洗手，顺手拿架子上的毛巾擦干手，这才进了东屋。 “小宝宝醒了呀。肚肚饿不饿？” 苗苗已经知道小宝宝是她，也大概能听懂肚子的问题。 她轻轻拍拍肚子。 “饿不饿，吃饭饭吧？” 苗苗小宝宝早就饿了，也早就该喝奶了。 中午那顿饭，就没几个菜能给孩子吃，还是陈科长看着不像样，让后厨单独给做了个鸡蛋羹。 剩下纯靠老太太和她这个妈挑着东西喂了几口。 今儿的苗苗格外的兴奋，可能是家里多了一个男人，她有点不习惯。 别说她不习惯，于玲也不习惯。 尤其是这个男人用火辣辣的眼光瞅着自己的时候，更不习惯。 于玲觉得自己就跟那块肥肉一样，不定哪下就得被咬一口。 “麻麻。” “哎，你过来，麻麻给你穿袜袜。” 这孩子睡觉的时候脚热，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袜子脱了，虽然炕上暖和，可她不闲着，于玲怕她凉着脚。 “麻麻，呃呃呃。” “对，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石头看着这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动，这才有着真实感，他是真的回家了。 看看自己的媳妇，再看看这胖乎乎的大闺女，心里头就熨帖。 “你别在炕上当大爷了，赶紧下炕帮着奶奶收拾饭啊。” 于玲觉得自己得使唤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但是这回俩人跟刚见面的陌生人一样，但是还不一样。 自己是他媳妇，这个家的女主人。 自己没走成，那俩人以后基本上就是捆绑模式，所以得趁着他刚回来，还没习惯的时候，先把规矩定好了。 这就好比养小猫小狗，刚带回家的时候把规矩定好了，以后养成了习惯，省的再闹矛盾。 当然，也有pua他的嫌疑。 不管是不是要pua，反正现在得使唤他干活，别想在家甩手当大爷！ 石头下了炕，帮着收拾桌子端饭端菜。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新鲜菜，还是馒头咸菜小炒菜，加上打的汤。 别说，吃惯了大锅饭的石头，觉得家常菜也特别好吃。 这就是家的味道啊！ 他看着坐自己跟前的娃，再看看端着碗喂饭的于玲，终于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自己的媳妇，好像变好了。 自己那傻兮兮的媳妇，感觉跟正常女人一样了。 他看着看着，虽然怀疑，但是也没说啥，可能是当了妈的女人都会伺候孩子吧？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于玲尴尬了。 她知道石头回来后，自己得跟他睡在一铺炕上。 她有这个自觉性，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些尴尬。 收拾好了，炕上褥子都铺好了，于玲都要上炕搂着苗苗睡觉的时候，奶奶过来要给苗苗抱走。 石头一愣，没说什么反对的话，于玲一听这话，多想了一下，但还是拒绝了:“不用，我带着她睡一样，您早点睡吧。” 老太太还是想着给孩子抱走，于玲不理她，直接躺下搂着孩子睡觉。 石头看了看，也劝她:“您回去睡吧，我俩带着孩子睡一样。” 苗苗趴在妈妈怀里，嘴里叽里咕噜的唱歌:“一撒一撒酿久久，那天都司吓久久。” “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哈。” “好了，快闭眼睡觉。” 于玲一手搂着她，一手拍拍她。 苗苗有单独的小被子，这会儿是被她包在怀里，等她睡着了就给她放进单独给她做的棉被式儿的睡袋里。 没法子，小孩子睡觉不老实，根本盖不住被子，于玲见过儿童睡袋，就给老太太出主意。 让她一床小褥子一床小被子三边缝上扣子，孩子睡着了，就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扣好扣子，这样晚上她热了就把脚伸出去，还不回踢被子，一举数得。 简易版的睡袋还是很好用的，最起码这段时间孩子睡得都很好，也没有踢被子的情况，她晚上起来看了几次，都挺好。 哄着哄着，孩子睡了，于玲也迷糊过去了。 睡到半夜，她就感觉自己被窝呼达了呼达，后背贴上热乎乎的，她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一瞬间她有点醒了，但是太困了，眼睛实在是睁不开。 她昨天起的就早，坐了车还忙活一天，再加上她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也没太在意。 伸手拍拍旁边的孩子，苗苗睡得喷香，小呼噜啾啾响。 于玲感觉孩子都正常，贴着热乎乎身子，眼也不睁的又睡了过去。 生物钟这东西真的是太准了，也可能是自己被窝里多了一个人，她翻身一动，就醒了。 拉开灯看看时间，快六点了，也是时候该起来了。 于玲推推搂着自己的石头。 “嗯？” “撒开，我得起来了。” 石头看看钟，“这才几点？天都不亮呢，起来干啥？” “你也起来，跟我去店里卖菜去。” “嗯？” “嗯啥？你小点声，赶紧起来啊。” 于玲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话，麻利的穿衣服，下了炕。 她都听见老太太做饭的声音了。 “奶，羊奶我来熬吧？” “不用你，我都熬好了，你跟石头赶紧的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石头穿着棉袄下来，他还有点闹不明白，这大冬天的的起来这么早干啥。 老太太也催着他赶紧收拾吃饭。 三个大人没什么话的吃了早饭，老太太又端来两碗羊奶:“你俩赶紧的趁热喝了。” “你留出来了没？” “喝吧，还有半锅呢，我跟苗苗都够了。” 听她这么说，于玲两三口的就喝了下去。 她推出三轮车来，告诉石头，“你骑着这个拉着菜，跟我去卖菜去。” 第61章 今儿路上骑得快，男人家的力量到底是大。 于玲骑着两轮自行车，先去路口大棚那取了一个小框子。 这会儿大棚里新建了一个蘑菇大棚，倒也不是什么新鲜品种，就是那种灰呼呼的平菇。 后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蘑菇还没出现在市面上呢。 就这，蘑菇的价格都很高，一上市就卖空了。 这边大棚的蘑菇刚下来，她去打菜的时候看见了，就要了些。 于玲知道这东西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菌丝加上玉米棒子碎的渣渣，一个个的扎成袋子，放架子上喷水，或者埋在地里也成。 这大棚里头是埋在地里的，只有一部分是放在架子上。 石头骑着三轮车跟着她，到了后就看着她开了门。 奶奶说她俩租了个房子卖菜，他当时也就听了听，卖菜这个事儿他知道。 媳妇娘家就种菜卖菜，所以她大姑家也跟着种菜卖菜。 他一直没觉得干这个能挣到多少钱，但是她居然租了店卖菜，这有点意思。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一会儿来人了。” 看着石头支着腿就在门口，也不下车。于玲叫他。 这人，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石头没法子，下了车，搬着一筐子的花椰菜下来，“这放哪？” “这个放地上，看见屋里头的桌架子没有，你就放那底下就成。” 石头搬着进去，看了看，也不知道到底要放哪里，干脆直接就放地上了，然后折回去继续拌箱子。 于玲今儿早上不用出大力了，她就收拾整理摊子，给带过来的菜收拾好摆好，又把底下存着的土豆，萝卜白菜的搬出来一点。 新鲜的花椰菜，大头菜，蘑菇等等的都分门别类的摆弄好。 这边干着呢，隔壁小卖铺的老板娘就来了。 “于啊，给我来两根小葱。哎，今儿有蘑菇啊？给我来两斤，那个大头菜也给我来一个。” 于玲麻利的给她捡着蘑菇称重，随后给她搭了两根葱。 “不是，你给我称一把小葱。” “这些够不够？” “再来点。” 于玲听话的又给她抓了一小把。 “今儿怎么要这么多啊？”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活祖宗，跟着出去玩了两天，回来要吃什么葱油拌面，我哪会啊！” 老板娘霹雳吧啦一顿输出:“我寻思不行我给他炒一盘小葱炒鸡蛋凑合一下得了。” 葱油拌面？ 这东西她会啊。 “我还以为啥东西呢，你听我的，你回去给小葱洗干净切成这么长一段，咱们这地方不讲究，葱叶葱白都放上就成。” 于玲举起手指都给她比划，“然后拿咱们熬的那个猪大油，多放点猪大油，” “啊。” “然后啊你给荤油化开，下小葱，火小一点，慢慢得出来葱味儿就成 然后你就关火。” “你拿咱们那个酱油，一两勺的吧，不用放盐，放点味精白糖的都成，就给这料汁倒葱油里头就成。” “这就行了？” “啊，挂面煮熟捞出来，加一起拌一拌就成。” “面里头留水吗？” “不用。你要想吃点肉，带一点油炸肉沫的也成。” “行，我回去试试，这小祖宗是真会吃，大早上的折腾我。” 老板娘付了钱就走了。 石头看看她:“你还会做这个呢？” “啊，我也忘了在哪看的了，反正是知道，但是我自己没做过。” 于玲说着觉得自己有点欲盖弥彰，但是想想，谁也看不出来自己不是原主，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会用称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 俩人聊了没两句就来客人了，小高峰的时候还是很忙的。 “小于啊，这小伙子是谁啊？” “大娘，那是我对象。” “啊，孩子爸啊？”这人看着可是长得精神，就是这个头剃的，跟刚出来似的。 “这以前没见他来啊？” 于玲没多说什么:“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他就闲下来了，地里也没什么事儿干，就帮我卖卖菜。” “可是该来帮帮你，这好过年了，买菜的人可是多了不少。” “哎，就是打算让他替我几天，这不是还得做过年馒头嘛，家里准备过年忙的不成。” 石头这边有人招呼买菜，他忙着称菜算钱，根本顾不上听她跟人唠闲嗑。 小夫妻俩忙了一大顿，直忙了有两个来钟头，这菜买的差不多了，蘑菇花菜的都没了，大头菜也没了，就连大白菜的筐子也空了。 别说，昨儿没开门，今儿备了这些菜，她还想着能剩下啥，居然卖的差不多。 看来过年到了，居民购买力还是在稳步提升。 “咱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 “就卖这么一会儿？” “啥？这么一会儿？你不看看几点了。” 石头看看她放在屋里的小闹钟，就是自己以前有的那种像大耳朵的闹钟。 这会儿也就十点半。 “这不是才十点半？” “是啊，卖完了就走啊，十点半也不算早了，骑车回去半个点，到家都十一点多了。别磨叽了，帮我把那几个空筐子搬车上去，我看看还缺什么菜。” 石头看着她在检查台子底下的东西。 他搬完了，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屋。不算大，真不算大，能有二十来个平方？ 不过店不大，客流量还可以。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于玲合计了一下，大白菜还得从地里挖一筐子出来。 过年都要包饺子的，一般都是包白菜饺子，白菜，百财嘛，寓意好。 芹菜这东西也得来点，这还有七八天的时候过年，她得合计备点新鲜菜。 那萝卜土豆子的，估计这些就够了。 她自己在这嘀嘀咕咕的合计，边合计边拿铅笔把自己要准备的几样子菜写下来。 那边石头弄好了，还打算把自行车放车斗里，放不下，只能又拿下来。 “你干嘛呢？” “我寻思放车上，我拉你回去得了。” 想什么呢，这小车斗子，放下四五个小筐就满满当当的，还要放下自行车？ 那也得有地方啊？ “放不下算了，我骑着吧。” 只能这么干。 俩人骑上车，于玲带着他往市场那边溜达。 “哎，这不是回去的路吧？” 虽然他两三年没来县城里了，县城里也确实新建了不少的房子，但是这个方向，肯定不是回家的路。 “嘿嘿，你刚回来，脸生，你去市场里头转转，问问各家的菜都卖什么价格。” 于玲跟他嘱咐，“一会儿咱俩分开进去，你拿着我写的单子，主要问问这几样菜都卖什么价格。” 于玲觉得年前市场的价格一定会上涨，她得看看要是不涨的话，进货也不涨的话，她能少赚多少。 第62章 路上的车明显的看着多了。 于玲知道随着自己国家改革开放的推进，经济快速发展，好多先富起来的人慢慢买了私家车。 虽然具体的时间她不清楚，私家车的普及还不够大，但是摩托车还有嘉陵摩托还是很流行的，尤其是农村地区，城乡结合部，这几年就会遍地开花，她隐约记得好像就是这段时间飞速发展。 她自己天天骑车，也有一点感觉的。 她觉得这段时间的摩托车还有三轮摩托车，那种三轮小货车，也就是三蹦子，也越来越多了。 于玲踩着自行车，看着身边来来去去，呼啸而过的三蹦子，觉得自己家真的该换设备了。 这三轮车不仅骑着省力气，还快，最主要的是，它的承载量还是比较大的。 现在还没有那种路上限高限量的杆子，虽然偶尔也有人抓超载，但这会儿没人管这个。 大家的精力都放在发展经济上，其他的一概不关注。 “咱家也得换个三轮车。” 于玲跟他说着。 “换一个也成，一比较，这个小三轮太小了。” 不过要是就是她自己骑车卖菜，这个也够用。 “你说咱们的菜价涨不涨？” 他俩去菜市场转了一圈，发现菜市场的价格都涨了。昨天还是七八毛一斤的菜，这会儿有的都卖一块钱一斤了。 “咱们做的就是小区的生意，这要是涨得太多，会不会不好？” 石头也说不上来，他是觉得，自己做买卖，该涨价还是得涨价，总不能因为就是做熟客的生意，就不涨价吧？ 那人家都涨价，自己不涨，这不是傻吗？ 到了家，于玲还没定下来涨不涨价，但是下午她去大棚打菜，批发价涨价了。 “涨了？” “涨了。我叔跟我说，都涨了，年底了，大家都打算挣一笔好过年。” 老太太也没法子，这做买卖不能赔本赚吆喝，进价涨了，那卖价肯定得提一下。 “那人家都涨价，咱们也得涨价，就是不知道涨价了还能不能卖出去了。” 于玲一时没说话。 她正在琢磨怎么办。以前她去生鲜超市买菜，那些超市都是怎么干的来着？ 她以前也跟着奶奶去买过年货，大过年的跑去菜市场，那些都涨价的但是小区菜店涨价，熟客容易流失啊！ 不然适度提升一下试试？ 万一不影响呢？ 想了半天，她突然想起来，可以做促销啊！ 那些超市几乎天天都会做促销，那自己照猫画虎，有样学样呗。 “咱们也涨价。” 于玲拍板。 “咱也涨价，那涨价了，跟市场一个价格，谁还来咱家买菜啊？” 老太太着急的不行。 “我觉得行。大不了咱们就少涨一点，人家涨五毛，咱们涨四毛呗？” 石头觉得多大点事儿，只要菜好，还便宜一点，那就肯定有人来买。 “我想了一下，咱们可以这么干啊。” 于玲跟他俩商量，“你看啊，像蘑菇这一类的，咱们贵一点也不要紧 吃的人总会吃，不吃的人便宜了可能会买，那咱们适度涨价，估计是可以的。” 她想了想，也不好一下就上来打折促销，主要是自家小菜店也没那么大的体量来促销。 “这样，咱们店就适度提价，进价涨了咱们就涨，进价不变的看整体菜市场的价格变化。” 于玲定一下基调:“以后咱们多去菜市场那边打听下价格，也别太低了，太低了在人家眼里，未必觉得我们实在，还有可能觉得我们傻呢！” 今儿家里准备大扫除，前两天温度低点，这两天开始回了点温度，大日头的天，温度还成。 老太太这个人爱干净，平常的卫生打扫的就挺不错的，家里家外收拾的立立正正的。 今儿跟石头两人就简单的扫了扫尘。 三个大人外加一个捣乱的孩子，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叔骑车来了。 小叔小婶也是忙着摆摊卖饭，这段日子可是挣了点，小婶知道于玲这边孩子老人的，怕她干活没个帮手，就想着先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啥的。 俩人一进门，就看院子里有个男人在干活儿。 …… 夫妻俩没认出来，还心思这是谁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是苗苗妈那边的亲戚？ 不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堂哥吧？ 石头听见人进来，但是没人说话，他转身一看，好嘛，小叔夫妻俩在那上神呢。 “小叔，小婶，你俩有事儿啊？” “这，这，石头啊？” 小叔一看，大侄子！ 这就回来了？ “你，你啥前回来的？” “昨儿刚回来。” “好好好，回来好，回来好，可给你奶你媳妇惦记坏了。你……” 小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婶拐了一胳膊肘子。 他立马就闭嘴了，“那什么，我来看看家里有啥活儿。” 这老东西，场面话都不会说。 “石头啊，你小叔不会说话，你别那啥啊。” 石头看着这俩人，笑笑没说啥。 他有什么好多想的，事情就是那么个事儿，人家也没说错啥的。 “奶，我小叔小婶来了。” 老太太跟于玲在西屋炕上看豆芽菜。 她觉得老太太真的挺厉害，怎么啥都会做。 这豆芽发的，比她在市场上看见的都好。 她听说市场上那些常年卖豆芽的，那大豆芽里头都是尿素水泡出来的，里面都放了药的。 想想她那会儿，吃的都是科技与狠活儿。 这家里头老太太就用清水发豆子，这肯定无污染。 除非水有毛病。 “奶，这豆芽你发了几天啊？” “三天。”老太太正在收拾包袱皮还有甜杆盖子，这都得收拾出来好盖馒头的。 “三天就发出来了？” 发个家常豆芽这么快吗？ 那是不是可以发一盆卖卖试试？反正也不用太多，她就带一大盆，嗯，不，还是中等盆子吧。 嗯，先拿一点试试水，这东西炒着吃，焯水凉拌着吃，炖汤啥的，都成。 她揭开白布看着豆芽，“咱晚上炒一盘吧？” “行，你爱吃咱就做呗，这一盆能吃好几天。一会儿你拿着盆给他们都送点去，发了这一大盆，两天不吃就绿了。” 第63章 下午于玲帮着奶奶跟小婶做大馒头。 不是平常吃的那种馒头，而是那种桃馒头。 于玲不知道什么叫桃馒头，但是随着奶奶跟小婶做了一个，她就知道了。 这不就是后来网上老火爆的那个什么花饽饽嘛！ 那会儿都是拿什么蔬菜汁调颜色，做的花样多。 这会儿都是纯靠手工和模具来卡呗？ 不过老太太做的真的挺好看，那枣馒头，桃馒头，还有那个虫子元宝啥的，真的好看，还给苗苗做了个小燕子。 “我也想要一个小燕子。” 于玲越看越喜欢，老太太看她一眼，说是长大了，看见孩子有的，还是孩子脾气的想要。 “行 给你做一个。” “嘿嘿。”于玲开心了，她拿着块面团揉来揉去，也不知道能做点啥。 “我捏个小动物吧。” 奶奶的手很巧，小婶跟着她学，做的有模有样的。 小婶这个人，以前就是苦日子过得，家里没钱没东西，这会儿跟着奶奶学做包子馒头，做的有模有样的，小饭摊也是有点名气的。 “哎，这是小兔子啊！这可真好看。” 小婶做了个兔子。 “我这是跟着我娘家妈学的来着，以前家里都穷，到过年的时候都发面好做大馒头，最后留下点面，就给家里的孩子做几个小的，我那会儿得着一个，能高兴半个月。” 这么看，小婶子这个人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哈。 反正是比她手巧。 她就会吃，不会做。 “小婶，你要是做馒头做得好，也能发财的。” “哎呀妈呀，做馒头怎么发财？” “你看，咱们过大年都做这个摆着的大馒头，得有花样吧？那县城里头那些住楼房的，烧的煤气炉子，怎么蒸大馒头？” 哎，可是哈。那馒头就得大锅蒸出来的好，而且过年馒头就得大，花样得满，寓意好。 “所以，我觉得要是开个馒头店，赶上过年做过年馒头，也能挣一笔。” 石头跟小叔在沙发上坐着逗孩子玩，听着这话，想了想，有道理。 “你别说，我觉得苗苗妈说的有道理，就咱在医院那摆摊，除了医院的人来买饭，还有那附近的不爱做饭的人来买，好对都是年轻人。 你看老人会做这个，年轻人现在都懒，不爱做，这买卖真能行。” 不过，做馒头这个活儿真累人。 就这个面，得揉老半天。 做了一锅蒸上了，又来一盆面，于玲干不了这个活儿，石头跟小叔俩人挽着袖子开始尝面。 什么叫尝面？ 就是给面里头加上白面粉，一下一下用擀面杖压进去，压的面粉看不出来了，然后再揉面，做馒头。 这样做出来的馒头，劲道，而且分层，味道还好吃，有一种千层馒头皮的感觉。 反正她喜欢吃。 小婶小叔在这忙着干了一下午的馒头，晚上老太太高低不让走，拉着在家吃饭。 家里的菜肉的啥都有，鸡鸭菜肉的，做了满满一大桌子。 没办法，这次还加了石头，也是个饭量大的。 石头开着小三轮给壮壮拉了来。 壮壮看着比夏天那会儿胖了不少，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 “我们打算过了年，也租个小房子，固定下来，到时候按个小炉子，这摆摊，凉的太快了。 我开车带不了太多，卖不了多会儿就得走人。” 小叔跟奶奶说着，“我打算往后去，一天卖三顿饭，实在不成就住店里头，反正离得也近，家里头的地我爹妈也能忙过来。我俩紧着干几年，给孩子攒点。” “行啊，能干就使劲儿干点，趁着年轻多挣点是对的。” “小叔，你那三轮车买的时候多钱？” 石头看上三轮车了，也是个摩托车，骑着去拉菜，不错。 于玲也有打算换车，上午回来的路上还说呢。 “可不便宜，不过这两年能便宜些，你们买一个行，拉货轻松。” 小婶看着她说:“钱不够你说话，我们多少能给你拿点。” 钱应该不缺，就是买了车，那个房子还得再等等。 石头真的打算买车，他骑着摩托车带着于玲去了镇上的三轮车点。 于玲去街里去的少，她不知道街里往西走还有一大块地方，那地方应该是一片老厂子，看着都没什么人了。 在厂子那头，有一片店铺，其中有一家卖三轮车的。 石头停车，于玲从车上下来，因为冬天穿的臃肿，下车的时候有点费劲。 她多么想要那些光腿神器和超薄的保暖衣啊，谁能理解有一种冷叫做奶奶觉得你冷。 怕于玲早上骑车冷，她给于玲做的大棉袄都是加厚的，给她续了新的棉裤。 过年前后这段时间，正是冷的时候，石头说要带着她来看看三轮车，于玲就跟着来了，来的时候老太太嘱咐穿厚点。 行穿厚点。 得亏穿的厚，不然就给冻透了。 骑士真的很快。 不怨男人都爱骑摩托车，这个两轮大摩托真的很带劲。 那速度，那风力，哎，就是冻人。 这样的摩托车，搁2025，那就是网上说的机车，就是不知道跟比赛的那样的是不是一样的。 这车看着就很沉，反正她是不会骑的。 她主要来看三轮车。 这地方不大，但是三轮车可不少。 石头看着车，跑过去跟老板聊天于玲就在那看，她觉得如果买的话，可以选那个带棚子的，冬天挡风。 她还没看完呢，石头招呼她，“走了。” “哎，不看了？” 她颠颠的过去，扶着石头，踩着脚蹬，一抬腿，使劲儿抬腿，才爬上去坐好。 石头发动车子，于玲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抱的紧紧的。 没办法，这家伙是典型的机车少年，骑起来，速度反正不慢。 “咱们不买了？” 于玲一开口，就感觉一阵风灌进嘴里。 拉倒吧，还是闭嘴吧。 “买。” 石头没多说什么，朝着县城开进去。 哎，这是进城了？要上县城买去？ 于玲不想被灌一肚子风，她就趴在他后背上想贴近了跟他说话，但是冬天，身上穿的实在是太厚了，而且跑起来小风嗖嗖的，头上带色帽子都要吹透了，想了想，算了，不问了。 第零六四张 石头骑着车带着于玲，沿着大路拐来拐去，最后拐进一条水泥路，停在了专门卖三轮车的地方。 于玲一看，嚯，这地方一看就比街里那要大:街里就一家卖车的，这地方是一条街都是三轮车。 买车的人可不少，好些人在这看车，还有骑着走的。 真是看出来有钱了，这要是在街里，可看不着这么多买车的人！ 这里有几家卖车的于玲不知道，她也看不出来，但是她知道这门口一拉溜儿，摆的全是三轮车。 而且是各种颜色各种样式儿的三轮车。 有那种带棚子的，有不带棚子的，有驾驶室的，有没有驾驶室的，有大的，有小的，这一条街都是。 “哎呀我去，这么多呢！”于玲扶着石头肩膀站起来，立在摩托车后面，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咱家的大摩托就是在这买的。” “哦。” 家里一直有一辆大摩托，就是这会儿石头骑着的。 因为于玲不会骑摩托，所以最开始带菜的时候，她能费劲儿的踩三轮，也没考虑过骑摩托带菜这事儿。 更主要的是摩托车太沉了，她连推都推不动，这要是再带上菜，她更推不动。 “这地方还卖摩托车和嘉陵小摩托呢！” 于玲看着那边一溜儿的橘黄色的小摩托，兴奋的指给他看。 “”那东西跟摩托车价格差价还挺大的。街里那家就几样三轮车，几一家独大，咱上这里看看，差不多了就可以买了。” 车这东西她也不懂，她就知道颜色好不好看，其他的，让她看她也看不出啥来。 所以买车的主力还是在石头。 石头看着跟她看的不一样，人家看什么性能，机器，看轮胎，然后还得上车开着试一试。 她不看那些，就看感觉。 石头在那看了一顿，选了一阵儿，又上车开着跑了跑，在货比三家之后，选了一款三轮摩托车，价格上倒是还能接受，三千五百块，不是三轮汽车，就是那种三轮摩托车。 于玲是不太懂这之间的区别，她觉得都烧油，汽车和摩托车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咱们怎么不要那个三轮车，还带着棚子的那个？” “那个要一万多，咱们钱不够。 再说了这个三轮车车斗也不小，够用了。” 于玲知道汽车贵，但是没想到三轮车也得一万多。 其实她觉得没啥感觉，才一万嘛，可是手里缺钱她就知道了，那确实不算便宜。 要知道现在的菜价，基本上都是块八毛一斤，就这还是涨价后才有的，夏天那会儿都是四五毛五六毛的，好多菜都卖不上两块钱一斤的。 这一毛一毛的挣钱，能买得起三轮车的真不多，不过平替的摩托三轮车，就成了很多人的首选。 “行 三千五就三千五，咱这个是现在就开走吗？那要是现在就开走，我还不会啊！” 三轮车这会儿是不能开回去，他今儿就没带钱。 “不得，等下回来骑走，咱今儿也没带钱呐。” 哦，对对对，确实没带钱。这会儿这算是大件儿，随便的人家也不能让开走。 “那咱回家取钱去，明儿再来？” 也只能这么干。 回去的路上于玲心里暗暗算账，这一辆车出去了，自己赚的那点钱可是都赔进去了，那过年前这几个大集就得都去，她跑大集上蹲点卖卖卖菜，老太太带着孩子看着店？ 让石头一个人看着肯定不成。 要想这个年过得好，那就不能怕辛苦。 就这么定了。 打明天起，她就出去摆摊去！ 于玲做好了喝风吃苦摆摊的准备了，结果老太太从她那掏出来一个存折本。 于玲一看，好嘛 老太太还挺能攒，这折子上有三千多块钱，也不知道她就靠着种地养鸡怎么攒下这些的。 “这个钱是我攒了一辈子出来的，里头还有以前他爹妈的抚恤金。一直没啥事儿，也就没动过。” 老太太觉得，石头也没去上学，这钱攒着也没啥大用，这会儿买车钱不够，不行就提一笔出来。 “那车就三千五，咱那匣子里的钱不够吗？” “够是够，那都拿走了，你进菜的钱不就少了？” “奶奶，你这是定期存的，时候还没到，时候不到，取出来是要瞎利息的。” 于玲仔细的看看，“你看，这利息还挺高，一厘呢！就放里头吧，这一年下来，利息可不少。” 老太太也不舍，听孙媳妇这么说，她就又给收了起来。 这能涨一分是一分，这以后都是她们两口子的。 于玲示意石头给钱匣子拿过来。 她给钱倒出来，之前扎成捆的都放一边，剩下一堆票票，三个人又开始数钱。 这段时间家里有事儿，停了两天。 于玲数了数，这半个月也就进账不到两千块。 加一起五千多块钱，其实也还成。 除了老太太和她，没人知道家里放了这么多的现金。 石头都吃惊。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工人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块钱。好多人一个月也挣不上两百块钱。 这娘们在家里卖菜，就挣了这些钱？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老些了？可是不少挣。” “看着是不少，咱们还得去了房租还有进菜的本钱。” 去掉这些，还能剩下四千五百多，那也不少了。 于玲想想，真的是屎难吃钱难挣，这大半年了，她才赚这点钱，哎，啥时候能发大财啊？ 不行的话，她试试买彩票？ 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她中大奖了呢？这就实现财富自由了呢？ 可是她以前也没买过，也没关注过，根本就不记得彩票号码，到底哪一组会中奖。 胡乱买的话，中奖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没准买了二十年，一个没中，光给体育送钱了，那要是都花在中国足球身上，她不得呕死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踏实卖菜吧。 虽然挣得少，但是最起码自由不是。 没人非逼着自己八点打卡或者晚上加班，这就不错了。 而且比起上班一族，自己还是赚的不少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 第65章 为了能抓住过年前的尾巴，再狠狠的赚上一笔，于玲催着石头去把车开回来。 “我自己在这卖就成，你赶紧的去看看，今儿能买就开回来。” 怎么说也是买大件儿。不过都去看了，她觉得差不多就行 ，开回来还等着用呢。 石头看着一点都不着急，真的是，怎么就一点不上心。这早一天捞回来，早一天出去赚钱。 这一大笔花出去，她还得赶紧赚回来，她等着去卖菜赚钱呢！ “我说你听见没有？别磨叽了，赶紧去吧！” 石头看看天，不知道她着什么急，这会儿去买和卖完菜去买，不都是今天买吗？ “我等你一起。” “啧，你等我干什么？我这卖着货呢！” 她去干什么？她又不懂？ 她张口就想说他，话到嘴边了，她觉得不好。 自己是不是过于强势了？夫妻相处是不是不能老是占据高处处处那啥？ 不行，她要做一个能够提供情绪价值的好老婆，毕竟得做好久的同居室友呢！ 其实跟着去也行，跟着去就一起回家，不然他还得回来接她。 “我跟着去也行，那就等卖完的吧。” 年跟了，买菜的人不算少，这会儿天越也冷的厉害，有些能放住的菜很多人都会提前买。 老人家闲着没事儿，一上午跑好几趟，搁小店里头买点葱，搬一颗大白菜，一次也不多买，省的拿不动。 等俩人卖的差不多了，都快十一点了。 “都这个时候了，咱是去买了回家还是下午回来？” “走吧。” “不是，咱俩不骑车过去吗？”于玲看着他要把小三轮推进屋。 “咱俩到时候骑摩托回去，这就先放这。” “那不还得找时间骑回去吗？不能用车拉回去吗？我看着那车斗挺大的啊！” 石头想想也是，“那要是拉不了，你骑回去？” “行，我骑回去，我骑回去咱们还能多打点菜呢！我还想明天开始赶大集呢。” 行，那就都骑回去。 石头踩着三轮车，于玲爬到后车斗里，晃晃悠悠的去了昨天看车的地方。 石头又是一顿看一顿骑，最后确定了。 “就这个吧，给钱。”石头大爷一样的跟于玲招呼，让她付钱。 “哎呀，这是跟着掌柜的，专门掏钱来呢。” “……我们买你这车，你不送点什么？” 她记得以前那广告，买车都送油卡送什么购物劵，还送什么保险啥的，她可得问清清楚。 “送什么？” “……一点都没有啊？” “不是，姐啊，你听谁说的送东西，咱这卖了这么多，没送过。” “……” 真抠呢。 “那我们这车能骑回去吧？里头有油油吗？” “有，你骑回去还是没问题的，就是回去了得自己加油。” 行吧，看来这会儿人民购物还是很实在的，那些套路和福利还没开始。 于玲其实就是多嘴问一句，人家送就拿着，不送就算了。 “兄弟，这车你记得去挂个牌啊。” “挂什么牌子？” “哎，这算是摩托车，得挂牌，你要是在乡下地方跑跑，估计问题不大，但是你要是跑县城，那得挂牌。” 卖的的老板看着也挺年轻，嘱咐他:“这会儿快过年了，交通队那帮子人老下来查车，机动车都查，你这摩托车也得查。” 他呸的吐一口痰，就吐在旁边大梧桐树底下。 “临过年就抓车，要提出来就得交罚款。妈逼的，这帮子狗东西，就指着这块罚款发年奖呢！” “真的假的？我上回来骑着车也没看着有人抓车啊？” “你不知道，这不一定在哪抓，主要在县城抓，有时候他们就开车到国道省道上抓。 也是了，这两年车多了，出事儿的也多，不抓也不行，出一个事儿就够他们忙活的。” 于玲听着他们说话，想了想，买车挂牌本就是应该的，不挂牌怎么上路啊？ 难道真的就无牌上路？ 可是这挂牌几天能下来？不会耽误她赶集吧？ 她插了一嘴，“你问问去哪里挂牌去？” “车管所。” “嗯？你不问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都上车管所去挂牌，不然车管所是用来干什么的？” 行，你懂你厉害。 “那咱们去车管所办手续啊？” “先不去，等我有空了去问问。”石头打算回家。 这天气烦人的很，早上看着还成，这会儿开始起风了，虽然中午头温度还行，但是这小北风一刮，到底是不暖和。 “还等啥呢？咱直接去问问呗？”于玲发现这哥是个拖延症患者啊？怎么这么爱拖拉？ “不是，咱们不得回去吃饭吗？” 石头都饿了，这一上午忙活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他不想去车管岁，就想回家吃饭暖和会儿。 “先去吧，顺道的事儿，不然还得折腾一趟，咱俩一会儿去问完了再回家。你饿，也不差这一阵儿。” 石头不爱跟她磨叽，也不想听她唠叨，她骑着三轮车自行车，跟在他后面去了车管所。 车管所离着卖车的地方还挺近，就在隔壁街，他俩去的时候卡的点，人就要下班了。 石头进去打听摩托车三轮车挂牌。 那大姐看着他俩，鼻孔朝天的说着需要的手续内容，那话就跟含在嘴里一样，吐露吐露的就拉到了。 石头听完，怕自己东西没记全，就趴在柜台上跟她再次确认一下，还复述了一下。 这老娘们翻着白眼，都不拿正眼看人，好像欠了她几十万似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烦人了。 “都说了，就这些就这些，问几遍呢！要办抓紧啊，不办我们要下班了！” 石头没在乎她的态度，认真仔细的把要准备的东西记了下来。 于玲气的慌，觉得这人服务态度太差劲了。 她上前一步就想理论理论，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不能好点吗？ 在那高贵什么？在高贵不也就是一个坐柜台的小破职员？ 有什么好鼻孔里看人的？ 她觉得就得让他们九零后出来整顿一下职场，让这些体制内的“大姐们”知道知道社会的现实。 石头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想找事儿。 问清楚了就赶紧拉着她出来了。 “不是，你拉我干什么？”于玲挣扎着甩着手。 “你要干什么去？” “我找她理论理论，那什么态度啊？” 于玲气呼呼的，石头这人怎能这样？她要找他们领导投诉她，必须处理，什么玩意儿！她长这么大，出去办事儿还没遇上过这种甩脸子的呢！ 甩给谁看啊？ 第66章 气呼呼的于玲酷酷第五踩着三轮车，骑得飞快。 石头骑着三轮车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 石头觉得于玲变得挺多的。 其实自己当初娶她，除了看脸，就是家里没有钱。 他当时的想法，就他家这条件，娶谁不是娶？ 能说上个媳妇就算不错了！ 没什么可挑拣的，更何况她还长得挺好看的。 就这么地，她就跟着自己回家了，摆了酒就算啊过了门。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媳妇纯纯是个孩子性子，但是自己也年轻，觉得这个孩子性子其实挺好，俩人能玩到一起去。 再后来 出了事儿，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留下来。 现在看，于玲成熟了不少。 他觉得这会儿的于玲也很好，顾家顾孩子，还有点经商头脑，至少家里的日子她过得挺好。 “哎，你看那边，是不是出事儿了？” 玉玲看着前面要拐弯的那地方，有一圈人在那，还拉着警戒线了。 于玲骑着靠边，然后刹车。 “石头，你看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石头靠边停车，站起来看看，他有点紧张。 他虽然出来了，但是看见穿绿制服的军人武警的，都很紧张。 “看着人不少，还有穿制服带大盖帽的，估计是出事儿了。” 于玲个头小，她踮着脚看了看，啥也没看到，“这不能是要查车吧？”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不至于吧。” 那得多寸，刚买了车就有人查车？再说了，自己这只是没来得及挂牌子，又不是故意的不挂牌子。 而且，他手续啥的还没整完呢！ “那咱怎么走啊？” 要回家最快就是走这条路，但是实际上还可以走小路，就是得绕，绕很远的。 “骑过去看看吧，真要是碰上查车的，就说咱们这是刚买的，不至于刚买的还能给扣了吧？” 也是。俩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过去，实在是快不了，那边沿着边留了一块地方通车，其他的地方都让围了起来。 她顺利的骑着车过去了。 于玲没敢动，目光直视前方，连歪一下都没有。 因为她看见一个穿着红大衣的女人躺在路中间，不远处是一辆零碎散架的自行车，还有一只皮鞋。 这人趴在地上，头发铺地，看不出其他的来。 虽然别的没看出来，但是她自己心里明白，她这是看见车祸现场了。 人到这会儿没有被拉走，那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了。 她不敢看，怕晚上做噩梦。 于玲机械的蹬着车子，都过去老远了，这才慢慢靠边，她想跟石头说说话。 一回头，没人。 “完了，石头不会是被扣了吧？” 石头确实被扣了下来，他正在接受盘问。 拦住他的是刑警大队的人。 他们拦住他主要是因为他骑着三轮摩托车。肇事逃逸的人开的就是汽车，都是机动车顺带的就查一下。 “政府，我这是刚买的车，刚交完钱，我这牌照的都没来得及办。 我上午刚去了车管所，说是我证件不全，我就回家准备呢。” “抓紧时间办啊。” 刑警队的人看看他，打量了几下，没扣他的车，就放他走了。 于玲看着后面石头还没跟上来，她怕石头再吃了亏，就想回去找他。 正要掉头呢，他骑着车赶上来了。 “怎么了？” “没啥，就是例行的盘问盘问。” 石头安慰她。 “那就成，我就怕给咱车扣了。” 于玲跟他说着:“刚才那是车祸了吧？那人是死了吗？” “应该是，我听那边的人说，肇事逃逸，闯了人不说，还给压了一下，直接就死了。” 啧啧啧啧，真是吓人。 她记得自己上学那会儿学的，肇事逃逸，人没死的话，好像是3-7年，这给人撞死了，那就是七年往上了。 这撞了人不救，跟故意杀人一样了。 “你说说，多吓人，这一下子，至少两个家庭毁了。这大过年的，可真是……” 真是啥于玲说不上来，就觉得挺吓人。 “走走走，赶紧走，我就觉得这地方了冷嗖嗖的。” 石头想跟她说，你觉得冷嗖嗖是因为这地方窄，是个风口，有穿堂风的，就是没出车祸，这地方也冷嗖嗖的。 但是他这会儿真饿的不成，没工夫跟着她说闲话，赶紧回家吃饭是正经的。 等两口子到了家，老太太饭都做得了。 “奶，下午几点蒸馒头？” “吃完饭，看看面发的怎么样儿。我估摸着三点来钟就差不多。” 于玲觉得中午头的挖菜应该行。 “那吃完饭让石头起一批窖起来第五白菜吧。今儿有人找，说是想买几棵窖起来的白菜。” 于玲是不知道窖藏的白菜和小区里放进楼下小仓库里的白菜有什么区别，她觉得都是白菜，没啥区别，反正她吃不出差别在哪里。 不过无所谓，有人要她就卖，谁还跟钱过不去！ “那还得弄点胡萝卜和萝卜出来，放两天好炸丸子。” 炸丸子？炸什么丸子？ “你这孩子，咱们过年走油，得弄点炸货啊？” …… 真是不好意思，她是啥都不知道。 “奶，你跟我说说，过年前都要准备什么，我还有点数。” 她觉得，如果这是这地方的风俗，那么不光自己家得炸丸子走油，是不是极大部分的家庭都得这么干？ “走油啊？就是萝卜丸子，肉丸子，炸鱼炸蘑菇，炸耦合，炸茄盒子，炸面鱼，炸炸货，炸枇杷梗，炸小酥肉……还有啥的，差不多就这些吧。” 很好，那就是萝卜胡萝卜，藕，茄子，蘑菇，这些可以多备一些。 其他的菜也适当带点，像洋柿子，黄瓜的，都可以带上，后院的小菠菜小油菜，荠荠菜这些叶子菜，也能带上。 那得准备不少筐和桶，不成，拿不了。 实在不行，有些东西不成就用袋子装吧！ “奶，一会儿石头起窖，咱们给面地里的菠薐菜和荠荠菜挖一些吧？我觉得这些菜到了年根底，能好卖。” “行 ，赶紧吃饭，吃了饭哄睡了苗苗，我就跟你一块去挖菜去。” 第67章 昏黄的太阳光下，一条柏油马路就在脚下，弯弯曲曲的，好像三伏天里，因为温度太高，导致空气发生了变形一样。 这路在昏黄的太阳光下，有种老电影的既视感。 路边的树光秃秃的，没什么叶子，但是树后面的田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苞米林子。 于玲看看天再看看地，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沿着路向前走。突然，她看见路中间躺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趴在那里，脚上的鞋子都飞了，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大衣，特别鲜艳的红色。 她定在那里不敢动，她眼睁睁的看着有血水从趴着的那个女人身下流淌出来，慢慢的渗出来，趴着的女人好像在挪动四肢，她应该是想要求救。 于玲觉得得报警，她要找电话，打120。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于玲身边呼啸而过，就像没看见一样，从路中间趴着的人身上压过去。 “哎别！” 她想大声的呼唤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说不出话来，怎么也张不开嘴，那喊叫声就憋在自己的嗓子眼了，急得她不行。 她想跑过去把这个人拖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好沉，根本抬不起来，那两条腿就像面条一样发软，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怎么回事儿？ 她好害怕，她想跑跑不掉，想喊喊不出，就在她急得一头汗的时候，她看着那个被车压了的人，自己爬了起来。 那个人摇摇晃晃的冲着她走过来，脚底下哗哗的都是血。 于玲瞪着大眼看着她，那个女人面前都是头发，走到跟前停下来。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战战巍巍的伸出手，拨开女人挡住脸的长发，长发后面，没有脸。 “啊！” “呼呼呼呼……” “怎么了？”睡得正香的石头一下子被惊醒，他伸手拽了一下灯绳拉开灯，看着醒了正大口喘气的于玲。 这人不知道咋睡得，一头的汗。 “咋了？” “吓死我了，我梦见……白天那个事儿了，真是吓死我了。” 于玲看看旁边睡得呼呼的孩子，又看看灯光下的石头，还好还好，是个梦。 “……你这小胆气的，就从那走了一趟，吓着了？” “石头，咋了？” 老太太睡觉浅，刚才听着声，就披上棉袄过来了。 “没事，玲儿做个梦吓的。” “梦有啥好怕的，赶紧睡吧。” “喝不喝水？” 石头下了炕，提着暖壶给她倒了杯水，于玲也不嫌乎烫，吸溜着喝了几口。 喝完就后悔了，这要是夜里起夜可咋整。 怕什么来什么，刚喝完还没躺下，她就想上厕所。 她掀开被子穿上棉袄，又套上厚棉裤，下了炕。 老太太给尿桶就放在门口，于玲看看外头，黑魆魆的，她总觉的平房黑乎乎的影子里有人。 越看越觉得有东西在那黑影子里。 她知道可能是心理作用的事儿，但是她不敢自己出去。 不然就憋着？可是现在越想越想上。 没法子，她折回来，“石头，你跟我一块去。” “嗯？” 石头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就想睡。 “石头，你跟着我一起出去，我害怕。” 石头不想起来，但是再这样下去该走了困了，只能穿上棉袄棉裤下来。 她给灯都打开，门也拉开，正屋的灯光照在门口，有那么四四方方的一片地是亮堂的。 于玲趁着这点灯光就在门口解决了。 石头就站在门口。 不是他想看自己媳妇尿尿，实在是小媳妇胆子小，上厕所要能看见自己。 抓紧时间上了厕所，提着裤子就往屋里来。 石头关好门，闭了灯，这才进了被窝。 折腾这一趟，身上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她轻轻的从下面探手进去，摸了一下，苗苗的被子里热乎的很。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身上冰凉，再给孩子冰着。 石头困得不成，秒睡，已经呼呼过去了。 于玲瞪着眼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梦里的场景，她害怕。 身边男人的呼吸带着热乎气，她轻轻的翻着身，然后靠在石头身上。 都说阳刚之气可以驱邪，不知道真不真。 石头睡着了，他感觉于玲贴了过来，就给她搂着抱在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媳妇继续睡。 于玲趴在他胸前，耳朵里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男人那蹦蹦的有力的心跳声。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像是梦，都说庄周梦蝶，也不知道庄周是梦还是蝴蝶是梦。 乱七八糟的想着事儿，听着有节奏的心跳和呼吸声，于玲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于玲醒的有点晚，她醒的时候，石头都爬起来了。 老太太已经做好了早饭，今儿的早饭是特意做的馒头片。 其实老太太觉得早上该吃点水食饭，下个面条什么的。 但是家里这俩得骑车卖菜，搬搬抬抬的那都是力气活儿，吃面条半上午就饿了。 现在她早上都是做饼煎馒头。 家里之前做的光头馒头，有点风干了，她拿着大菜刀切了一指头厚的片，打上两个鸡蛋，拿筷子搅拌开，放点点盐，馒头片在鸡蛋液里头翻一下，大锅烧干淋上新榨的花生油，锅烧热了就给沾了鸡蛋液的馒头片摆进去，不用一分钟就可以翻面，一把火的事儿，馒头片就做好了。 这样的馒头片吃起来香，还软和，不像以前油炸的那些，吸饱了大油，腻呼呼的。 就这馒头片，小苗苗自己拿着都能吃两大片。 大侄子跟侄媳妇到底是打算在医院对面那租了个小门脸，看了个屋，觉得挺好，比自己那块能大点。 前两天侄媳妇来跟着学了去，回去就在家发面做馒头，馒头做的不大，都是切的馒头卷，做好了放平房里冻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婆婆蒸奶馒头，她就做这个馒头片。 因为打了鸡蛋的原因，馒头三毛钱两个，但是馒头片一毛一片，卖的比奶馒头都快，第二天早上还有人来找。 原来看她两口子卖饭，也有人跟着学，都是煮鸡蛋馒头咸菜的，卖的便宜。 就靠着这馒头片，拉回来不少回头客，买卖可是好干不少。 第68章 有了三轮车，家里能卖菜的量就大了。石头去拉一趟菜，比于玲三趟拉的还多。 过了小年，买菜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原来店里头就开一上午，这会儿都能卖到半下午。 老太太带着孩子看店儿，石头开车带着于玲赶大集，每天去不同的大集上摆摊。 石头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人，这十里八乡的街里大集他不说都知道吧，最起码十个里头知道八个。 就这样，俩人天天开车卖菜，最早的时候中午十二点回来，最晚的时候下午两点来钟回来。 早上早起先给县城小店里送上菜，赶早的给老太太她们送过去，店里头放着一个大竹筐子，里头铺着厚厚的草垫子，上面又铺了被，外头用板子桌子一挡，她也出不来。 苗苗就在里头玩，玩累了就睡。 好在小区门口的菜店没什么大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的老太太自己也能忙过来。 就这么白天卖菜，半下午回家做馒头，晚上做炸货，天天不重样的准备过年的东西。 这七八天，给于玲都累瘦了。 好在结果还是很喜人的，年前的菜一天一个价，天天涨，越到最后价越贵。 这短短几天，毛利一天就有三四百百，扣掉本钱，少的时候一天一百七八十，多的那天一天就剩三百多。 “这要是天天进这些钱，那就好了。”于玲一手捏着钱，一手叭叭数着。 这才几天，进了将近两千块，这可是纯利。 她都希望再过几天过年，照这个架势，她不用一个月就能给车钱挣回来。 “明儿咱还去卖吗？” 于玲挣钱上瘾了，虽然冷风吹，裹着军大衣卖菜，冻的鼻涕兮兮的，但是收钱的时候也很开心。 “不去了，还有一天就过年了，你不得歇歇？有什么没置办的再看看，该置旳置。” 这些日子起早贪黑的，给石头也累够呛，老太太虽说在店里头卖菜看店带孩子，风吹不着也冻不着，但是回家来还得带着孙媳妇准备东西，也没怎么闲着。 好在活零零碎碎的都干的差不多了，该洗的也都洗了，该晒的也都晒了，该置办的前面俩人赶大集的顺带着都买了。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就剩下还有个炒货瓜子的没弄了。明儿白天上西院，大铁锅炒炒就行。” 炒货，确实，自己买来买去，忘了买过年的糖块和瓜子松子啥的。 干果这东西，过年的时候吃的可快了。 “那明儿我俩去买点瓜子糖块的吧？” “不用，咱家有长果，明儿咱自己炒点长果，你前面给苗苗做的那个糖，咱在做点就成，不用单独去买。” 这不好吧，大过年的，就准备这点玩意儿？ “咱家一般没什么人来，准备这些就够了。” 石头知道奶奶是怕花钱，以前没钱买，现在有钱了，也不舍的花。 于玲买点啥回来，虽然她也高兴有人惦记她，但是还是会絮絮叨叨的嫌买贵了，多花钱什么的。 “明儿您在家看着孩子，我俩去转转，看看再买点什么。你看看对联过门钱福字啥的，还缺不缺？我明天抓紧买了。” 老太太想说不用，一想大孙子也是累的够呛，出去赶个集玩玩也成。 这回来了才几天，一直忙，忙得他一天天的回来沾枕头就睡，那呼噜打的他在隔壁都听着了。 于玲开心了。 她就爱逛街，这回可是逛着了。 给苗苗买了一件大红色的外套，过年嘛，就图一个喜庆。 自己那有老太太给她新做的棉袄，按照于玲的要求做的，大集上花大价钱买的布，续了棉花，拿着缝纫机嘎达嘎达踩了线，走的很好看，做出来腰是腰，肩是肩，比起那羽绒服压缩棉不差什么。 还给她做了条绒裤子。 老太太也做了一件新棉袄和裤子。 给石头之前买了新衣服，家里的新衣服都有了，俩人就在卖吃食糖果瓜子的这块转了转。 买了两根大甘蔗，两斤芝麻麦芽糖，还买了一袋子糖瓜，看到卖糖块的，还是称了几斤糖块。 这大集上的糖都是散装的，什么高粱饴，大白兔，小糖块，水果糖，还有酒心糖。 于玲看过去，一拉溜儿的，得有二十多种样子的。 她那会儿都不知道这会儿会有这么多的糖。 别说，吃着味道很不错。 尤其是大白兔，那奶味儿，很足，而且还是软的。 高粱饴也很好吃，大虾酥也特别好吃。 好吃的她看见什么都想买。 控制不住，根本控制不住，最后还是石头拉着她走了才算完。 石头领着她去卖春联的地方买了鞭炮还买了黄纸。 这会儿的春联样子也不少，石头挑东西，她在边上看着玩，就看一旁有大灯笼，就是那种挂大门口的大灯笼。 她看着好喜欢。 “买个灯笼呗？” “不用，咱家有的灯笼。” 看着手里的走马灯笼，她有点撒不开手，这小灯笼八个面，每一个面上都是不同造型的福字，还是镂空的，好漂亮，她好喜欢，她想买一个给苗苗挂屋顶上。 她觉得苗苗肯定会喜欢。 “苗苗肯定会喜欢。” “那就买。” 多大点事儿，孩子喜欢，她也喜欢，一个灯罢了，他不至于不让买。 大过年的哄孩子玩嘛，更何况家里其实是俩孩子。 奶奶早说了，于玲干活的时候看着是大人，平常里她跟孩子差不多，买一个灯，娘俩都高兴，划算。 于玲都想好了，他要不给孩子买，她就给苗苗买，好在他知情识趣，不然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总算买完了，俩人收拾好准备走了，于玲正往车斗上爬着呢，就看那边有人卖糖人的。 “哎，你等等，你看那是不是卖糖人？” 石头还没上车，他个子高，看看对面，做糖画的。 “是，是卖糖画的。”他看着于玲，“过去看看？” 于玲咧着嘴笑，“走。” 石头跟着她，大集上虽然人少了，但是也不少，他看着别让车碰着她，就到了糖画摊子跟前。 老人熬着糖稀现画。 有小狗小兔子，还有大龙，样式其实不够精致，不过胜在意境。 “你挑三个吧” “嗯？你不要？” “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吃这个。” “那我挑了？”于玲搓搓手，选了一个小兔子，一个小狗，一个大龙，石头付了钱。提着东西放车上，好家伙，这一顿买的，可真不少。 橘子来了点，梨也买了几个，零零碎碎的，造了一车。 第69章 苗苗很喜欢那个走马灯。 糖人最后被于玲解决了，她忘了苗苗的小乳牙，是不能吃糖的，给苗苗添了一口，她就自己吃了。 苗苗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兔子被自己那无良的妈一口一口咔嚓了，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撑不住了，憋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说你真是的，这大过年的，惹乎她干什么？” 你还是不是当妈的？老太太可不乐意了，谁家当妈的这么对孩子？ 跟个孩子争口吃的？ 也不嫌丢人！ “她小人一个才吃几口？ 给她买的就给她。不让吃拿着玩也行，你这给人舔一口，完事儿不给她。” 老太太抱着苗苗，苗苗哭着告状:“苗的，次了……呜呜呜。” 那眼泪来的可快了，哭的眼睛鼻头通红。 “妈妈给你吃了？哦，是苗苗的啊？” 老太太抱着她，给她擦擦脸。:“好了好了不哭了，妈妈真坏，咱不跟她玩。” 于玲看着不哭的小丫头，冲着她噜噜噜噜的吐舌头做鬼脸，小丫头看着，又开始撇嘴哭。 “你好不好不惹她？啊？一天天的闲下来你就惹乎她哭，你能不能行了？” 惹的小祖宗哭了，老太太看她不顺眼，让她出去干活。 “去给鸡杀了收拾收拾，给鱼也收拾收拾去。” 石头看着自己媳妇惹自己闺女，大爷一样坐沙发上嗑瓜子，他觉得无所谓，糖人嘛，孩子又不让吃，小媳妇贪吃，吃了就吃了呗！ “你也去，一天天的在家当大爷，你闺女哭了你就眼巴巴看着，没个当爹的样儿！” 石头无语: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惹哭的！ 小丫头哭完了，看着自己爹挨训，又没心没肺的咧着嘴笑，嘴里巴巴巴巴的叫着，还伸手要抱抱。 “哎呀，这个傻闺女啊，你可真是个傻闺女！” “瞎说什么呢！赶紧去给鱼和鸡收拾了，明儿要用，好好收拾啊！” 于玲站在猪圈外面看着里头的大公鸡 ，跃跃欲试的想下手。 奈何那大公鸡不鸟她，高傲的很，扑棱着翅膀跑来跑去 于玲根本抓不住。 石头看她费劲，“我来吧，你去烧锅热水，一会儿秃噜鸡皮。” “烧开了吗？” “烧开，水不热的话鸡毛脱不下来，多烧点。” 于玲出去拖了一捆玉米秸秆 直接就在西院子这边大铁锅里烧热水，火势旺，铁锅热的快，很快就冒气开锅了。 等她提着大铁盆，准备给他弄热水的时候，就看着石头拿着刀正给鸡放血呢！ 她不想过去了，这也太那啥了！ 看着她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石头都不知道说什么。 那嫌弃的样儿，吃的时候比谁都香！ “拿水瓢给我来点热水。” 石头给喇了脖子的大公鸡按盆子里，于玲给热水装暖壶里提了过来，石头就往鸡上浇热水。 浇透了，趁着热乎劲儿开始脱毛。 然后一步步的开膛破肚掏内脏。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腥气，于玲不行了，闻着这股味道，她要yue出来了。 “你自己弄吧，我可不在这看你收拾了，也太恶心了。” 说着她瞄了一眼鸡，我靠，他手上是是什么鸡屎吗？ 呕～～ 于玲不想看了，赶紧跑了。 石头看她一眼，继续收拾。 “苗苗，妈妈陪你玩吧？” 小孩子忘性大，刚才还惹她不开心的妈妈这会儿又成了好人，俩人在堂屋里看上午去买的走马灯。 这会儿的小灯还不是小灯，里头有个座儿，可以放小蜡烛，到了晚上点上蜡烛，就能看到转圈圈的走马灯。 “妈妈给你点上蜡烛看一看哈。” 于玲看着这东西，没蜡烛不好看，她就想去拿准备的红蜡烛。 “你少折腾啊，我那蜡烛都是有数的，我都有用，你可别给我动。”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又要作妖，赶紧跟她说明白。 “哦，好，我不动。” 于玲看看，拎着苗苗出了门，“你太奶不让玩蜡烛，想玩等你爹回来再说哈。” 带着苗苗在家门口玩了一会儿，温度没那么热乎了，她就给孩子领回家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除夕，过大年。 于玲不知道这地方的习俗，她早上不用早起，觉得睡个懒觉挺好。 懒觉也没睡成。 苗苗到点起床了，她醒了，那全家都得起来。 小丫头一天没什么事儿，除了玩就是玩。 石头跟奶奶两个人从里到外的扫地，给家里那水泥地都扫干净，又擦了一遍。 院子里也是扫，一直扫到大门口外面，还把门口扫的干干净净的。 于玲看时间都快九点半了，老太太让她把中午要做的菜一样样的都拿出来。 一个竹笋，一个蚕蛹，一个炖鸡，一个炖排骨，一个鱼，再加上炒小油菜，凉拌红根菜，一个拌猪头肉，一个四喜丸子，一个蘑菇。 八个热菜两个凉菜，十全十美，挺好。 四喜丸子，炖排骨，炖鸡，这都是昨天就上大锅蒸熟了了，今儿晌午加点辣椒青头的下锅炒炒就得，真要炒的也就那么三五样的。 于玲洗了黄瓜，摘干净红根菜，劈了叶子洗干净，沥干水等着备用。老太太大锅炒菜，于玲液化气炉子炒菜，俩人干起来还是很快的。 小菠菜焯水挤干水分，粉丝烫开，花生米炸的喷喷香，蒜瓣剁碎，加热油一泼，再加各种调味料，一道鲜甜的拌菜就得了。 做完菜收拾好端上桌，先在北桌上放着供一会儿。 苗苗已经坐在炕上等着了，她正在玩炕上暖着的饮料和啤酒。 这会儿已经有了橘子水和香槟酒。 还挺便宜，十几块钱一大瓶，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好了，端上桌准备吃饭。” 石头给小饭桌端上炕，菜一样样的拿到桌上，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围着坐好。 “吃饭。”奶奶先拿筷子叨了一筷子菜，大家才动手。 嗯，没有什么仪式感，不应该吃饭前说点啥吗？ 算了，好像都没有这个意思。 电视开着，里头正在演动画片。 没办法，家里有孩子，孩子看什么，大人就得跟着看什么。 她看着这会儿的动画片，那神神鬼鬼的神话故事，还挺有中国风的感觉。 那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的样儿，原来后来的狐狸精都是照这个画的啊！ 第70章 “来，咱们一起碰一杯，预祝我们新的一年越来越好，苗苗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奶奶身体健康笑口常开，嗯，我就越来越好看，发大财，嗯，石头，石头就身体健康……” 于玲举着自己的杯子，正在想自己老公还得有什么好处，苗苗已经举起自己的小酒盅，里头放着泡了橘子水。 “好，这个好，来，咱们都碰一个，明年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奶奶看着小苗苗，在看看大孙子，就想着明年要是再养一个也挺好。 想了想现在的罚款，觉得也不是拿不起。 而且孙媳妇跟石头都是农村户口，第一胎又是女娃娃，政策上允许再养一个。 老太太这么一想，还真是，这样挺好，别管第二胎是男是女的，总有个伴儿不是？ 是得让他们再要一个，趁着自己年轻还能给他们搭把手，自己再看一个孩子也不费劲儿。 还是得趁早要。 哎，这政策真是没法说，说好也不好，大过年的，得想点高兴的。 看着大家都喝酒，苗苗自己也举着小酒盅喝水，那橘子水酸酸的，她学着她奶奶的样子吧唧吧唧嘴，可爱的不行，逗得石头跟老太太直乐呵。 “狗狗！” 电视上出来一只小狗，苗苗举着手指指着，“哦，狗狗啊，狗狗回家了，你也在家吃饭饭吧？” “哒。” “家” “哒” “家” “哒” ……“行吧，哒就哒，哒也行。” 于玲放弃了，这孩子好像有点大舌头，有时候发音不是那么准确，是不是得带着去检查一下。 “才学话，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咱们苗苗数数，数的123可好了，是吧？” “1 2 3 4 5 6 7 8 9 10，10，9，8 7 6 5 4 3 2 1” 不能提，一提起来就要数数，这个显眼包，就会这么十个数，天天嘚瑟的数，于玲再教着数，就不干了。 就只认识这十个数。 “好好，数的真好。” 石头喝一杯，看看自己小闺女，在自己跟前叽叽喳喳的，数着数唱着歌，虽然他一句都没听懂，但是他觉得还是这样的日子好。 在里头待了两年多点，他也学了不少东西。 自己进去那会儿才十八，自己在的那片都还成，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 政府安排了学习，学了高中的知识，还教了手艺，他还跟着读报纸看新闻，还听狱友说自己的经历，他听的看的，比起一般的人要多不少。 他的见识见闻还有学历，比起以前要好不少。 心理的成熟度也比同班的人要高一些。在里头学的最多的就是法，这会儿自己看以前的自己，多么可笑。 看看现在，想想以前，好像两辈子似的。 以后自己就好好的干，给闺女挣下点家产，养活奶奶，让玲儿享福。 他都想好了，就跟玲儿一起卖菜做买卖，好好做，现在经济发展的这么好，人也会越来越富裕，卖菜虽然发不了家，但是赚的不能少了。 他这会儿不是以前了，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为了媳妇孩子还有老太太，他也得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吃完饭，石头去给家里家外的对联和福字过门钱的都贴上，咱俩一会儿得剁肉馅儿包饺子。” “成，咱包白菜猪肉的吧？” “有羊肉，猪头，还有一块驴肉的，看你们俩稀罕啥肉咱家就包啥肉的。” 以前家里都穷，大家伙儿包个猪肉白菜猪肉萝卜的，要不就是猪油渣馅儿第五饺子。 今年可倒好，还整上驴肉羊肉了。 “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咱还有块驴肉，那得拿出来化着冻啊，冻得邦邦硬可切不动。” “都拿出来了，就在耳房大铁盆里放着。咱今儿下午包的饺子晚上吃，吃完饭包半夜十二点的饺子，明儿早上还得吃饺子，你算算，这肉馅儿不能少了。” ……连着吃三顿饺子。 不过都这样，家家户户都吃饺子，而且她发现，这会儿的人也爱吃饺子，不管过什么节，都是饺子。 “行，吃了饭咱俩就开始剁肉，多弄点，到时候饺子咬一口一个肉丸子。” 这会儿包饺子都流行一丸子肉，尤其是过年。老太太准备的肉里头还有不少的肥膘子肉。 吃过饭，老太太先是拿白面给熬了浆糊，用来贴春联。 石头把大炕擦干净，在上面铺开新买的对联和福字，一张张打开看看，然后排号，家里每一个门上要贴什么，横批需要贴哪里。 这可给苗苗忙毁了，她小人一个跟着跑前跑后的，一点点大，不让拿不行，嗷嗷叫唤，非要举着贴，没法子，他爸把大门上截下来的给她拿着玩。 她不干，就要新的。 老太太这会儿顾不上剁肉馅，想着哄着她一边玩去。 这会儿的孩子已经不是一岁多你说啥是啥的年纪了。 人家有了自己的思维和逻辑，是具有反抗精神的两岁孩子了。 “啊不不不，” “你不什么不，不也不行，这可不能给你玩。” 石头数了数，够了，“给你这个，那去玩吧。” 石头拿着一个过门钱给她，让她一边玩去。 自己搬着凳子举着贴福字和对联，他拿着看了看，“玲！” “哎？” “你来看看，齐不齐。” 于玲系着围裙，拿着菜刀正在切肉，听着话给菜刀放好，才出来看看。 “这边往上移一点，哎，好，差不多吧。” 俩人一人指挥一人贴着，没一会儿大门上都贴好了。 苗苗趁人不注意，正在伸手搅拌小盆里头的黏浆糊。 糊了一手的浆糊，她也不吱声，不慌不忙的，玩的挺开心。 哎，这是什么？ 沾了满手的浆糊，五个指头都粘一起了，伸开还能吧嗒一下，握着伸开，伸开握着，来来回回，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嘿，还挺好玩。 于玲帮他看完，就打算回去继续剁肉，一回身，好家伙。 “哎呦，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你看看你整的，来妈妈带你洗洗手去。” 这孩子，搞得一手一脸，还有身上都是浆糊，黏答答的。 第71章 过大年，家里热闹的很，于玲觉得这会儿的家有着她以前熟悉的热闹，以前过年，也是她跟奶奶一起包饺子贴对联，那是难得家人聚在一起的热闹。 有时候爸爸会带着后妈和她同父异母的兄妹们回来，有时候不回来。不回来的时候多，回来的时候少。 回来的时候，全家人热闹，但是她不开心，奶奶也不开心，后妈不开心，爸爸也不开心。 再后来，奶奶跟她自己过年，奶奶说，玲玲啊，你一定要自己活好，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指望你爸，也别指望你妈。 奶奶到临走的时候，她都闭不上眼。 谁都合不上她的眼，直到于玲上去，跟她说自己会好好的，让她放心走。 邻居老奶奶教她一句，她说一句，然后用手给她抹了下眼睛，这才合上，入棺。 这会儿的于玲想感慨一下自己这穿越的生活，都没那美国时间。 她这边剁着肉馅，那边苗苗就给自己浇了一身的水。 :“啊麻麻，麻麻。” 一边叫着一边呵呵呵的跺着脚，她看着脚底下踩的脚印，还特意跑到撒了水的地方跺跺脚。 这姑娘现在是越来越淘气了，她这几天好几次想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让她提前认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你等着的，等我腾出空来我再收拾你！” 每回她这么说话，老太太都上来拦着:“这会儿就算过年了啊，过年时候不兴打孩子。” 于玲是真生气了，这丫头最近要翻天啊！ 才穿上的棉袄棉裤，这就泡了水，感情不用她洗衣裳。 这大冬天的，洗个衣服多费劲！ 她现在真的怀念有洗衣机的岁月，她一点都不想在大铁盆里揉衣服，虽然可以拿温水洗。 “苗苗！你干啥呢？” “好好说，跟个孩子，你哈呼她干啥？” 老太太赶紧上屋给她拎起来，进去换衣服。 “还哈呼她，你看看她这淘气的，一眼看不见就祸祸。这要不是过年，你看我收不收拾她！” 老太太也知道这孩子淘了，可这淘气也是她这个当妈的惯的。 “她才几岁，能知道啥？你出去剁肉去吧，我给她换。这棉袄棉裤就撒了点水，搁炕上靠靠就干了。” 于玲看看孩子，摸摸换下来大棉裤和棉鞋，还成，就表面上湿了，里头都是干的，她还是把棉袄棉裤和棉鞋给她搁在炕头上烤着，中午烧炕烧的，这会儿还热乎呢。 一家人忙着呢，半下午的时候，于玲就看门口陆陆续续的有人朝西边去了。 “奶，这怎么这么多人呢？” 她站在大门口朝外看，挺好奇这都干什么去。 听她这么问，老太太就知道这孩子忘性又来了。 “上山请神呢，这不是过年了吗？都上山去上坟，烧点纸，放挂鞭，请家里老祖宗回来吃饭。” “啊，那一会儿咱也去吗？”于玲从来没去请过什么神，她还挺好奇的。 “不去，咱们不去，都是老爷们和家里的孩子去。咱家苗苗小，她小人家不好上坟地去，就在家吧。 你准备几个枣，糖块，还有一分的钱，洗干净了切开，咱们得包饺子了。” 啊，还得给饺子里包钱，包栆？ 这个她知道，她以前看过，好些地方流行在饺子里包口彩，这个她喜欢。 于玲跑进去找钱去了，找了六个，拿了几块水果硬糖，还有花生豆，红枣，还剥了个生栗子，反正洗干净了能切开的切开，准备了一碗。 “……”老太太看着这一碗的口彩，没说啥，这都包上，那不得个个都吃出钱来？ 算了，随她高兴去吧。 俩人给苗苗放炕上玩，她俩就在边上包饺子。 于玲擀皮擀的特别好，没一会儿就擀了一堆皮。 老太太先是包出来一篦子，然后上面用黄纸盖一下。 这篦子饺子是一会儿晚上要吃的，剩下的饺子馅儿先不包了，等晚上吃完饭，十点来钟再包。那会儿看着电视包饺子，快十二点下锅煮。 石头在那边拿着黄纸，正在手工打钱。拿着小木头卡子和小木槌，一下一下的在印元宝钱。 就听棒棒棒的，“奶，你给鞭炮放哪了？” “就在西屋炕上呢，你摸摸，找找。” 这正准备着呢，就听有人进来了。 是小叔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看着比小叔年轻不了多少。 “石头，都弄好了没有，走了。” “二奶奶，嫂子。” “奶，嫂子。” “哎，你们这是都过来了？那谁呢？”老太太问小叔。 “都说好了，上着来等着，走的时候我吆喝了，一会儿就来了。” 老太太看看外面天 ，倒是还早，不过这个也不能太晚了，不能黑灯瞎火的，太晚了，就怕祖宗等急了，那可不好。 “稍微一等，四点钟要是没来，你们就先去，可不能太晚。” 小叔没说啥，“知道，我有数。” 于玲是不太懂，这个有什么数。 几点去不都行吗？反正坟地就在那，还能跑了？ 不过她也没缺心眼的去问一嘴，就是看着那俩人。 刚才叫自己嫂子，那就是跟石头一辈的呗？ “大发，浩浩，来，吃瓜子。老太太给小竹编篓子里放着瓜子糖块，还有自己炒的长果，还那另一个篓子放了苹果橘子什么的。 “都坐着暖和暖和，吃点东西。” “奶，不用忙，不冷。” 俩人一个坐沙发上，一个靠着炕沿站着。 一个拿着一块于玲自己做的羊奶花生糖吃着，可能是喜欢吃甜食，连吃了两块。 石头看看外头，一直没人来，“都这个点了，还等吗？” 小叔看看，“不等了，咱们直接去。你带上竹竿子，拿上酒。” 石头提着黄纸和鞭炮，又提了一瓶白酒。 家里头的酒不是啥好酒，就是玻璃瓶子，还是本地产的，于玲听都没听过。 但是老太太说这都是街里那家纯粮食酿的酒，不是外头那些酒能比的。 她不喝，也看不出区别来，反正都是白酒味。 几人正准走呢，就听外面有人吆喝。 “石头，走了！” “来了，赶紧的吧，人是不是都来了，赶紧的，拿好了，给老祖宗牵着马领回来啊。” 于玲:…… 第72章 饺子要出锅了，奶奶嘱咐于玲:“你去看着孩子，抱着她，一会儿要烧纸放鞭了，别给她吓着。” 于玲琢磨着自己家也好放鞭炮了，就天刚刚暗下来，这附近家家户户的都比着放鞭。 啪啪啪啪啪的都是炮仗声，苗苗这会儿就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宝宝，妈妈来抱抱宝宝。” 她脱了鞋上炕，先给孩子抱怀里，石头看着她进来看着苗苗了，就烧纸点香，然后出去大门口放鞭炮，老太太捞饺子。 照例给北边桌子祖宗桌供上，灶台上灶王爷也供上，今儿还多供了一个，财神。 这家里做起来小买卖，那就得供着财神爷。 老太太给能用的上的亲戚神仙都上了饭。 这才收拾桌子上饭上菜。 饺子上桌，门口的鞭炮也响了。离着家门口太近，那声音震天响，震的家里感觉都在动。 于玲双手给她捂着小耳朵，苗苗自己也拿着小手捂着，就这样苗苗还是有点怕怕。 “吃饺子喽。” 中午做的菜留了一份，上来六个菜，又上了一碟碟的饺子。 “今儿晚上的饺子白菜羊肉的，鲜着呢，赶紧趁热乎吃饭。” 石头洗了手，这才爬上炕。 苗苗自己的小碗里放了两个饺子。 放太多怕热再烫着她。 大人拿筷子端碗吃饺子，她围着围嘴，用手抓着吃。 饺子包着不算大，里头的肉馅多，一个就是一个肉丸子。 小孩子嘴小，抓着饺子就像吃小包子。 她先在一头咬一口，没吃到肉，再从另一头咬了一口，还没咬到肉，第三口直接大口咬，咬了一手的肉汁。 那肉汁流在手上，黏糊糊的，于玲就当没看见。 孩子吃饭，那干净不到哪里去。 刚来的时候她还会注意这注意那，这会儿围嘴一戴，爱怎么吃怎么吃，能吃到肚子里就成，能吃饱了就行，她吃饱了晚上后半宿能睡一个整觉，吃不饱后半夜还得爬起来给她冲麦乳精热羊奶喝。 自从发现她晚上吃不饱睡觉爱闹觉后，于玲跟老太太尽量的晚上睡觉前就给她喂饱，要么就在锅里坐着一碗煮开了的羊奶。 晚上她醒了要喝，就把盛羊奶的饭盒放热水盆里烫一会儿，再给她放温乎了喂给她喝。 这段时间晚上给她吃饱了，晚上临睡觉前喂上夜奶，基本上能一觉到天亮。 小丫头自己吭哧吭哧吃了两个肉馅儿饺子，于玲给她喂了一口炒青菜，然后又给她夹了两个。 就自己家包的小饺子，她最起码吃六个。这会儿胃口好，有可能吃八个。 她也不敢给她吃多了，怕在撑着她。 石头看自己大闺女一口一口吃肉，“给她喂口菜，这光吃肉不能腻着吗？” “知道，你吃你的吧，我给她喂。” 老太太捡着嫩嫩的菜芯给她吃，小丫头一点不耽误的张嘴，啊呜一口就叨了去。 “行，胃口挺好。” “可是胃口好，她早上吃一个饼，喝一碗奶，还能在吃上一个鸡蛋。” 老太太就喜欢她吃饭香，“俺们吃饭可香了，吃的多多了，长得壮壮的，长大了有力气，是吧？” 石头一口饺子一口蒜，吃着饭看着电视，在听着旁边媳妇和奶奶一言一语的聊天，心里舒坦的不行。 吃完了饭，于玲扫了炕，铺了铺盖，一家人就坐炕上看电视嗑瓜子，准备看新闻联播后面的春晚。 这年头的娱乐互动不多，大年三十晚上的传统节目就是看春晚。 这时候的春晚还是很让于玲惊讶的。 这地方台也有春晚呢，还有专门的动画片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相声真逗。” 于玲跟老太太乐得不行，苗苗今晚上睡得也晚了，她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开始睡觉了，这会儿家里电视机开着，她眯缝着眼睛，一会儿睁眼看看，一会儿迷糊迷糊的，老太太抱着她，拍拍让她睡觉。 抱着哄了一会儿，“睡了，让她上西炕上睡吧。咱俩看一阵儿，一会儿该包饺子了。” 于玲过去给西屋炕上的被褥子铺好了，这边炕烧的也热乎，上去给孩子脱了棉袄棉裤，就给她穿着秋衣秋裤的，然后塞进睡袋里头，这才给盖上她自己的小棉被。 看看时间，这会儿都要九点半快十点了。 “咱晚上几点下饺子？” “十一点半吧，差不多十二点就好吃了。” 那这会儿可早。 “我先去给菜切了。” “赶趟，这才几点？咱俩包起来快着呢。” 老太太先给饺子面发了，放小盆里醒着面团，又给要用的大葱扒了皮准备好，下午留着上午白菜头也拿出来。 “我面多弄了点，明儿早上的饺子一块包了，留着明早下就行。” 也成，现在虽然没有冰箱，但是冬天温度够低，包好了放一晚上也没事儿。 十点半老太太就给饺子馅儿拌好了，这会儿外面就噼里啪啦的有鞭炮声，那声音大的，电视机的声音都听不大清。 她怕孩子醒了，就跑去看，嘿，就着这鞭炮声音，她睡得困呼呼的。 于玲拿出下午准备好的口彩，包饺子的时候一个一个包进去，老太太的意思，包两个意思意思就成，于玲不干。 这么多年她第一回包带口彩的，那得包的够她吃的才算。 新的一年，必须满满的才算。 “这一些，你包完了那不是个个都有。” “那也不一定，万一你放在明天早上吃的那地方，也不一定就能吃到。” 她不听 ，就要包。 行，包吧包吧，大过年的，就图个高兴。 俩人包了满满三个大篦子的饺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一会儿就下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早上吃就够了。 十一点一过，外面的鞭炮声越发的密集了，老太太十一点半下饺子，石头又开始烧纸钱。 “给苗苗叫起来吗？” “叫叫，能叫起来就喂一点，不起来就算了。” 于玲进去叫她，“苗苗？苗苗起来吃饺饺。” 根本没反应，小呼噜呼呼的，连个眼都不睁。 “叫不起来，咋整？” “不起来就算了，别惹她哭，让她睡。” 第73章 “嗯～” 于玲看着石头塞了一个饺子进口，然后就皱着眉抿了抿，吐出来一个银币。 “哎！” “呵呵，看来咱家石头今年能挣大钱，好好。” 于玲看着石头吃了饺子，她也开始吃，吃了一个 没有。 她又看了看，又吃了一个，还没有。 没有钱的就算了，连个糖块的都没有。 “嗯～” 石头又吐出一个硬币。 …… ……过分了啊，包了这么多，难道这才几个，怎么都让他碰上了？ 奶奶吃着一个，“这是糖的，嗯，甜蜜兮的。” 于玲急了，这过年讨口彩，得吃到才有吧？ 一家子三个人吃，怎么都吃了就她没吃着？ 难道是捞饺子的时候，专门给他捞的？ 于玲拿着筷子，轻轻的点着饺子，感觉饺子馅儿有点硬，哎，这个应该是。 她捡出来吃一口，嘿，真的是，栗子的。 “挺好，栗子，栗子，利子，咱家今年人口兴旺，事事如意。” 老太太看着新媳妇咬着饺子。 这孩子看来今年旺孩子，旺苗苗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一个。 有了经验的于玲来兴致了，她拿着筷子点点，专门挑有硬块的吃。 没一会儿就吃了一个糖一个钱。 “嘿嘿，又吃了一个。” 石头比起她沉稳不少，老太太心里说话，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点玩意儿就高兴的不行。 虽然她不饿，但是为了吃到带料的，她还是吃了一碗，当时高兴，吃完觉得有点撑得慌。 不行，这得溜达溜达消消食，可不能就这么撑着睡觉。 吃过饺子，外面的鞭炮声依旧响的厉害，这大过年的还真是热闹。 家里家外院子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石头吃饱了，打了水洗了脸，还给自己刮了刮胡子，掏出之前给他买的另一套新衣服，这才换上。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老太太，“奶，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你也好。” “……”于玲看着他俩，“奶奶过年好。” “好，你也好。” “石头过年好。” “好，你也好，这个给你压腰。” 说着把红包递给于玲。 说是红包，其实就是红色对联纸包起来的钱。她知道，里头就是十块钱，她看着石头包的。 “奶奶，这个给您，你也压枕头下。”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用。” 老太太不要，石头硬给塞进她棉袄兜里。 于玲看看时间，差不多都十二点半了，也该睡觉了吧？ 结果俩人没一个打算睡觉的，都收拾炕桌，老太太还给锅里添了水底下塞上玉米棒子，小火烧着，热乎炕。 桌子上摆了放着苹果橘子，还有糖盒子和瓜子盒子。 ……不会真要看一晚上电视吧？后半夜还有啥好看的，睡觉吧！ 石头收拾好自己，就听外面有人来了。 “婶子过年好”“大兄弟好。” “奶奶过年好！” “叔过年好！” “嫂子过年好！” 一群人进来 乱糟糟的说着拜年的吉祥话，就是不知道谁是谁，她就认识一个壮壮。 …… 不是，这怎么这么多人，这会儿就来拜年了！ 这么早，不是都早上去拜年吗？ “好好好，都好，都好，来来吃糖吃瓜子，都进来坐坐。” 奶奶看着可高兴了，家里也就过年能来人，这都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几个跟石头差不多大的一起说着闲话，她看看这样儿，不会是她一会儿也得跟着出去拜年吧？ “奶，我一会儿也跟着去吗？” 于玲悄悄的问她。 “不用，你等跟着我就行，到时候跟着我带着孩子去几家转悠转悠就行了，咱们白天去，他们是晚上要去祭祖磕头。” ……原来拜年的时候真要磕头啊！ 她想去看看。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女人不进祠堂。 这波人在这坐了下，就一群人一起出门了，石头也跟着走了。 石头真的是去磕头了。 石头这一支，自己爹是单个蹦，自己也是单个蹦，好在自己的大爷爷还在，就是自己爷爷的亲哥哥还在。 老爷子今年都八十三还是八十四了，自己爷爷那兄弟三人，就剩下来一个大爷爷。 三爷爷大奶奶前两年都没了，三奶奶还在。 “哦，所以咱家都在我大爷爷家磕头？” “轴子挂他家，就上他家去。” “轴子？” “嗯。” “轴子是啥？” “就是过年都供着的那个轴子，上面列的祖宗的名儿。” 哦，感觉好像是家谱还是族谱，听老太太说的，这是一个家族一个啊。 好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玲心心念念想去看看的轴子就挂在大爷爷家东屋的正堂北墙上，很大第五一片，上面写了几行名字，都是去世的祖先名讳。来拜年的小辈们 就按照辈分大小，辈分大的在前面，辈分小的在后面，一批批的进来给大爷爷问好，然后给祖宗磕头。 家族不算大，但是屋子盛不下，这些人三人一排的一排排的站好，屋里站不下的直接站在院子里，院子里搁不下的站在大门口了。 石头就在中间，后面就是跟壮壮一辈的人。 鉴于之前的人太能生，虽然现在计划生育，但是家里人口也不算小。 听着号令跪下，双手合十，额头触地，连着磕了三下。 大家伙儿安安静静的，一下一下，感觉还挺严肃。 “奶奶，那咱明天去拜年还用磕头吗？” “不用，咱们就是去问个好，小孩子有磕头的。” 哦。 她还挺期待的。 “行了，这会儿也没咱什么事儿了，你去炕上睡吧，石头晚上不能回来了，这会儿拜完年磕完头，不定上谁家玩去了，他回来都得早上了。” 这会儿时间确实不算早了，她也确实有点困，看看这边，直接去西屋炕上睡了。 老太太就在东屋炕上迷糊了一会儿，她岁数大觉少，但是这一连天的忙活下来，也有点熬不住。 她关上门，给被子铺展开，就在这炕上睡了。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继续，家里家外的灯照旧亮着，苗苗的小走马灯就挂在天棚下，在灯光照射下，别有一番韵味。 第74章 于玲终于知道女人拜年是怎么拜年的了，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奶奶带着她跟苗苗，去了大爷爷家和三奶奶家，在那串了串门子，很普通的串门子，不过是见面说了吉祥话而已。 她觉得女人间的拜年不好玩，她还是想跟着男人去。 等他们回来，都半上午了，九点半多快十点了。 石头昨晚上四点多才回来的，老太太撵着他赶紧睡觉。 都说初一初二走姑姑，石头没有亲姑姑，所以走的姑姑是于玲的姑姑。 老太太心里念着姑姑的好，这之前只要赶集她姑就来看孩子，带着吃的喝的，补贴她们，这两年真的是吃了人家不少。 就是于玲跟着卖菜，她姑也没少贴补，带着孩子手把手的教。 没有她姑，这家还不定什么样儿呢！ 老太太心里记着好，给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可着好的拿。 玲儿过年前买的香蕉，橘子，罐头点心，自己做的花生羊奶糖，还有两瓶子酒，收拾了几个包。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催着石头起来。 “该起了，起来醒醒神，带着她娘俩去看看她姑。 咱这家可是借着她姑不少济，你这回来了，可得去门上看看，可不能不懂礼数。” “我知道，玲儿也跟我说来着，我都懂。奶，我长大了，不是小孩了，你放心，我以后都好好的。” “哎，哎，奶知道知道。” 老太太眼泪汪汪的，大过年的不兴哭，她忍着。 于玲看看天，倒是很好，可是她们坐着三轮车，在带上苗苗，就怕风太大，再给孩子冻着，这可不成。 大过年的，再嘚瑟感冒了。 “奶，要不，苗苗留家里吧？” 他俩都走了，老太太自己在家，也太孤单了。 “不用，你姑也好长时候没看着孩子了，带去给她看看。 不用怕冻着孩子，一会儿石头起来了，让他拿竹拱搭个棚子，一点风都不透，不怕啊。” 石头真的是心灵手巧，他拿着四根竹片拱着绑在三轮车车斗上，然后上面搭上墨绿色的不透水防雨布，在外面拿绳子绑起来，一个车棚就出来了。 老太太给里面铺着之前编织袋做的草褥子，又拿了一床大厚棉被。 虽然里面光线有点暗，造型也很土气，安全性上来讲也不够安全，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还是很不错的。 于玲穿着新棉袄，换上条绒裤，穿着新买的旅游鞋，带上针织帽，苗苗更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石头外头穿上军大衣，带着摩托车头盔，造型别致又新颖，土气中突然就有那么一点潮流前线的感觉。 三口之家出发了。 石头是去过姑姑家的，他认识路，门户也很好找。 这会儿开着三轮车，沿着大路一直开，走到大姑他们村村碑的地方拐进去，一直开到村委会，村委会大院后面第一排第一家就是。 石头一路开过去，直接停在家门口。 他停下车熄火，这才下车，先把头盔拿下来，呼噜呼噜了头发。 然后跑后面看自己媳妇和闺女。 还好，于玲靠着车后背，抱着孩子在胸前，俩人盖着大花被，一点不觉得冷，就是路上跑的时候也不冷。 这一路除了柏油马路就是进村的小土路。 大姑他们村还挺有钱，给进村的路两边都修了，村里的路居然都铺了水泥地。 这跑起来就更稳当了，一点不颠簸。 “咋样？” “挺好，不冷。” 于玲摸摸孩子的脸和手，“手心都热乎的。” “你搭把手给她接下去，我下车。” 石头伸手给孩子接过来，于玲这才挪着自己慢慢爬下来。 石头抱着孩子去推门，边推门边叫人，“姑姑？姑夫？” “哎，我怎么听着有人呢？谁来了？” 大姑跟自己闺女正在炕上看电视呢，就听有人推门叫人，她趴在窗户上朝外一看，“哎呀，来客了。” 大姐和小妹一起朝外看，“谁啊？” “还能是谁，于玲哪一家子呗。” 小妹不喜欢她，觉得她傻子一个，缺心眼，嫁人，说的好听，还不是被自己爹给卖了。 “你今儿给我装也装出个笑来，别惹事儿啊，她也就来一天，吃饭就走了。 你懂点事儿，她脑子不好，你可是正常的。 来的就是客，你最起码尊重一下人家，听懂没？” “知道。” 小妹其实也不是真的嫌弃她，一起长大的，半得班的，她就是生气，你脑子不好，性子也不成，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怎么就看脸看的，跟人家了？ 连孩子都养了，惹的自己妈天天惦记着。 不过还算有良心，知道大过年的来给自己妈拜拜年。 她跟着姐姐出去了。 老妈这会儿抱着孩子乐的，大牙都呲出来了。 “叫姑姥姥，叫我一声。” “姥，年好。”苗苗嘴里塞了糖，含糊不清的问好。 “好，我们苗苗也好。” 石头推着车停在院子里，于玲一样一样的从车斗子里往外拿东西。 “姑，过年好。” “好，好，都好，你奶奶也好啊？” “哎，都挺好的，我奶也好。” “你这孩子，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于玲提着，她也不知道啊，这都是奶奶买的，要她说，她可能就买点水果买箱奶，然后给钱。 但是老太太她收拾的，“我奶收拾的。” “都进屋进屋。” 招呼着都进了家，石头给军大衣脱了直接扔车斗子里。 大姐笑盈盈的哄着苗苗下地玩。 小妹也热情的招呼他们吃瓜子吃糖，于玲觉得这姐妹们真热情。 “我大姑夫呢？” “出去拜年去了，完事儿去大棚看看，到点就回来了。” “你这是骑得谁的车？”玲家里没有三轮摩托，这是谁的？ “刚买的，年前刚买的，花了这个数。” “不算贵，你买了车还租着店，钱还够？” 大姑不放心，虽说她知道卖菜大概能挣多少，但是买了羊又买车，还租房，这么花，可有些不够。 “大姑，你不知道，我们买了车，就开始赶大集，奶奶看着店，你知道就过年前这几天挣了多少吗？” 于玲悄悄的跟她说，“这个数。我都想着再卖几天呢！我车钱都快赚回来了。” “过年前就那几天，你当天天那么挣钱呢？挣了钱你就省着点花，你也知道这个钱不容易了，多少攒着点，这还有孩子呢！” 于玲点点头，“我知道，车就是这半年攒钱攒出来的。” 小妹和大姐都惊讶了，这个表妹，开始卖菜了，还赚钱了？ 这是，这是好了？ 第75章 “行啊，石头也回来了，你俩干着小菜店，也不错。” 大姑越想越觉得好，玲儿这孩子开始上道了，比之前强，别看没念几天书，但是还不错。 “石头你也帮着她搭把手，她自己一个人看着店，也不容易。 一个女人家，一直一个人开店，也容易遭人欺负，你看有个老爷们在那，真不一样。” “是，他天天跟着我去。就过年前这两天，我俩去赶大集，平时他都跟我一块呢。” 挺好，这孩子越看越精神了，石头这个孩子也是个好孩子，拿着媳妇没话说。 “挣点钱攒着点，别都胡扬扬了，你们现在年轻，光知道享受，多少攒着点。” 于玲点点头，“我知道，我攒着呢，我打算攒了两年，看看能不能把现在的小房子买下来。” 石头之前听于玲提了一嘴，那会儿要买车，买了车就听她嘟囔，买房子要推迟了。 看样子是真想买。 “你打算买下来？不是租的好不好的？咋滴，人家不租了？” “租，一个月一百一十块呢！人家没找咱，就是每个月月头去店里那拿一回钱。” 于玲跟大姑面对面坐着，她给苗苗脱了外套，扒了个橘子瓣给她塞嘴里。 “我想着也不能总租房子，咱要是买下来，就算以后不卖菜，也能有个别的收入不是。” 姑父和姑姑见识都不算太远，但是大姐已经工作了，她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能买还是买了的好。”她插了一句嘴。 “是，自己家的房子，赚点就是挣钱。问题是人家能卖吗？” “我也不知道，我听说，她那个房子，其实当初没打算买，就是她家儿子谈了个对象，想做买卖，要个门头房。 就这么买了，后来俩人黄了，她而自己就去了南方还是哪里的，这个门头房就一直空着，这不是咱们租嘛，这就租给咱们了。 我心思着，那家人都不是做买卖的，这要是说买，估计能卖。” 于玲把自己知道的事儿跟大姑说了，大姑想想，“能买就趁早买了，不然月月往外掏一百多，也不算少。” 这一年就得白扔一千多块呢！ 这会儿农村虽然看着都干活，但是谁家也不多有钱，那干一年下来，攒不上一千块的人家太多了！ 就自己隔壁家，不到逢年过节的不割回肉，那孩子闻见肉味都挪不动腿。 给孩子咔哒的，过年买回来的生肉放案子上，那孩子直接上嘴舔舔！ “你那小房子大概多少钱？” 于玲还真问过， “具体的真不知道，不过我算了算，怎么也得一万多块吧？” 县城的房子比起镇上和农村的要贵不少呢！ 那地方又是个门头房，那估计便宜不了。 “也不算多，你们俩勤快点，干两年就能挣出来。” “是，我想着，等天暖和了，菜也下来了，就一人看店，一人赶大集，或者开着车去别的居民区卖菜买卖水果，这车买了，总不能就这么闲着，拉一车卖两天，那也是钱不是？” 于玲跟自己大姑说着自己打算。 “姐，我咋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小妹小声蛐蛐，大姐神色不动，嘴里嗯了一声。 “确实，看着长大了，可能是生个孩子心智上开了吧？” “可算是不傻了，我觉得她要是一直这样还挺好，要是跟以前那样，傻呼呼的就知道吃就知道玩，啥都不懂，得多糟心。” 她看看自己那便宜姐夫，想了想:“石头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哈，之前也不嫌弃她彪，这会儿看着拿她还挺好。” 不说别的，就看孩子身上穿的，于玲身上穿的，干干净净的。 以前于玲穿的干净，脸也洗的干净，手也干净，那都是自己姥姥上手收拾的，监督她干活。 后来姥姥没了，这姑娘混的，一天天埋了吧汰的，跟灰姑娘差不多。 这会儿看着，要么是自己知道干净了，要么就是婆家人对她好，看着她那脸，也不像是天天风吹日晒吃苦头的样子。 她过得好，妈妈就能放心不少。 不然就得天天惦记她，净想着去看看，一天天的，这姑姑做的，比那亲妈都亲妈。 纯纯二十四孝老姑姑。 妈妈有时候跟爸爸吵架，都是因为这个不争气的表姐。 现在可好了，人家自己开店挣钱，咋滴也不能缺了吃喝，日子看着过得还挺好。 “也行，你俩一块去，一个收钱一个称货，时间长了熟悉了就好了。” “老太太这段日子挺好的？” “挺好，身子骨硬朗着呢！ 姑，我奶奶其实才五十八，她身份证上的日子，还不到了六十岁呢！” “我知道。” “你知道？你咋知道的？” “石头奶和你奶一个岁数。” ……于玲其实对于亲奶奶是没啥印象的，但是听这些人给自己解释过，老太太带大了了她，给她吃给她穿，教她生活技能，然后一朝得了治不了的病，自己给自己愁死了。 “于玲”的亲奶奶说是得病死的，其实严格来说，算是憋屈死的，被自己大儿子憋屈死的。 人都说养儿防老，但实际上，儿子多了未必防老。 个人有个人的算计和不满，这话好说不好听，也没人在她跟前提过，所以于玲也不知道，她就以为是自己听来的那个版本。 “小妹啥时候开学？” 小妹在县城上高中，她去年考上了县城一中，那是整个县城最厉害的，据说考进去，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 她虽然不羡慕上大学，毕竟自己也经历过，但是考上重点高中，还是很值得骄傲的。 “他们开学早，过了十五就走，他们学校老师抓的严着呢，放假了那作业一堆堆的。” 于玲感同身受，高中狗都一样，不配有假期。 “也就这过年三天没安排任务，不然你们来，她还在那趴着写作业呢！” “好好加油啊，咱家这又得出个大学生啊！” 石头感慨，姑姑家真的是很厉害，大姐就是中专生，毕业了包分配，直接就分配到了那什么中国人民保险，那地方跟钱打交道，比银行不差啥，谁叫人家学习厉害呢！ 第76章 “大姐还在那个什么人保上班呢？” “可不咋滴，咱也不知道她这个班到底是干啥的，也不知道这个单位还能不能成，这会儿开始卖保险了都。” “嗯？啥保险？” 于玲一听，这个可以买啊，就是不知道这会儿的保险靠不靠谱，而且她好像没听过什么人保。 “妈，你不懂别瞎说，我们是专门做金融业务的。” 哦哦，好高大上，不懂。 石头大概是知道一点，但是知道的不深，不过这些东西跟他也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也不太在意。 说了没多久的话，大姑夫近就回来了。 于玲这才见到大姑夫本人。 大姑夫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本分老实的庄稼人，他个头不高，也不胖，身上穿着件新棉袄，戴着个雷锋帽。 “姑父，过年好啊。” “好，都好。” 大姑夫看着话不多，这是于玲对他的最初认识。 没想到，看人不太准，大姑夫喝了酒之后，话太多。 “大过年的，你能来看看嫩这个老姑姑，她心里开心，啊，来，跟我喝点。” 于玲觉得他这是多了吧？ “你这人，说这个干什么！”大姑不太乐意，不想让他喝了，“喝这杯行了。” “今儿过年，我喝杯酒你也得管着，没你不管的。” 可能是当着我们这些小辈的面儿，不好闹得难看。 于玲清楚的看见大姑瞪了他一眼，没说啥。 “来，石头，咱俩喝点。” 大姑夫拿着酒杯给他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看的出来，大姑夫这个人好点酒，石头其实不爱喝酒，但是他也知道，出门在外的，都会喝点。 他端着酒杯跟大姑夫说:“姑父，我酒不成，也就这一杯的量，咱也没外人，慢慢喝，喝个从容就成。” 大姑夫看不上:“个老爷们，这点酒就不行了？ 你这出去，不会喝酒怎么办事儿？啊？” 大姐看不下去了，“爸，喝酒喝个高兴就成，喝点意思意思得了，你这两天真没少喝啊！” 大闺女发话，他没话说了。 大姑夫跟石头凑合一起，吃着菜就跟他扯犊子，扯着扯着就好为人师的想教教石头为人处世。 “你大姑夫人老了，也絮叨，说话你爱听就听听，不爱听就当我放个屁。啊，心里别怪乎啊！” 大姑夫这一张嘴，大姐和小妹都看他，“这是酒又多了。” 小妹看着他:“你快别说了，赶紧吃饭吧？要不要饭？” “不要，我酒还没喝完呢，吃什么饭。” 大姑夫抓着石头的手，拉着他: “你这也回来了，以后可得好好的，走正道。” 石头看着脸色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自从他回来，家里人没人在他跟前提过以前的事儿，所以于玲只知道他进去过，到底为什么进去不知道。 “你这两年不在家，不知道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难过着呢！ 啊，嫩姑姑不放心，三天两头的跑，一天天的送吃的喝的，还找你大姐买麦乳精买炼乳，就为了给孩子吃口好的，怕家里没有咔哒孩子。 他娘俩背着我，我都知道。那么口吃的，我还能怪乎怎么的？ 她一星期跑三趟，我都知道。” “爸，谁还避着你来？那不是玲儿后面没有奶了嘛，不给孩子吃这个，光吃小米稀饭的，也不行啊！ 人现在都流行给孩子吃这个。还有吃奶粉的呢！” 石头知道家里难，但是没想到这个姑姑这么接济自己家，比起那亲丈母娘都强。 大姑夫还在唠叨:“你以后可得拿着老婆孩子好些，你媳妇以前脑子不好，也是有点问题，但是再不好，她也在这给你生了孩子拉扯大孩子了。” 石头点点头:“我知道，我是对不起她们娘俩，跟着我确实吃了苦了。” “吃不吃苦的，反正不能亏着她自己，这会儿也好了，嫩俩也大了，为人父母了，干点实在的。” 大姑夫虽然唠里唠叨的，说话东一下西一句的，但是这话都是老父母才会跟子女说的话，这一点，石头没什么好怪的。 自己之前确实犯了错，导致老婆孩子奶奶一家子跟着生气上火，担惊受怕的，这没什么好说的，自己都改了，以后一定好好干。 他知道，以前的事，很多亲戚都看不上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更看不起自己娶回来的傻媳妇。 他不怕别人看不起，只要自己立得起来，就没人会看不起。 这世道不是以前了，现在这社会，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要有钱，那就是能耐人，谁家都会扒着。 “我听你姑说，玲儿跟你奶卖菜，卖到县城去了，开个店，稳稳当当的，挺好。” 老姑夫掏心掏肺的:“我跟你说，这个卖菜，本小利大，你别看不上这一斤块八毛的，能挣着钱，就我们村，你看看这两年多了多少大棚。 就前头那家，起了两个棚了，今年还要上高温棚。” 石头喝了口水，继续听姑父说话。 “一天天的都说不挣钱不挣钱 ，我和你说，这会儿农村干什么都挣钱。你就是不出去打工，就在家起个棚，养个鸡养个猪，也能挣钱。” 他看着石头，“你知道屯子前面那家，就在门口那地方圈了地养猪，今年一年，至少进了这个数。”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 石头惊讶了，“这么多？不能吧？” “怎么不能？你不知道今年猪肉涨价了，这都给他算少了。” 大姑插了一嘴，“今年养猪的确实不少挣，这个数这是人家给他算的，具体挣多少人家也没出来说，咱也不知道。” 大姑端着馒头面鱼放在桌上。 “就屯子里人给他算的，按秋天那阵儿的价给他算的，一头猪按一百五十斤算的，他养了个老母猪，还卖猪崽子。” “不过他家这阵儿养猪都吃饲料，猪出栏的时候，看着那黑猪，那肥膘，怎么算都不能止一百五十斤。 有那好事儿的，特意给他扒着收拾头数了，不止挣那个数。” 大姑拿着馒头加菜吃饭，大姑夫边吃边说:“那么些？绝对不止那点钱。这么说吧，光多不少。” 第77章 “大姑，你说真的啊？” “真的，俗话说家有黄金外有称，人家又不是潮吧，她家养了几头猪卖了几头，卖的价格多少的，这还算不出来？” 大姐插话:“这两年确实不少挣钱。这会儿人民需求还是很大的，就拿买肉这事儿来说，咱们小地方的菜价和肉价，比起城里那都是便宜的，便宜多了。 你知道就咱家那鸡蛋，外头人都说是土鸡蛋，比起那养殖场出来的，贵一半。就这还有人抢着要呢！” 石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条发财的路，自己是不打算出去打工的。 去南方打工确实能挣到钱，但是他在里头听了太多的事儿，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大本事，这会儿就守着老婆孩子，种个地，养个鸡，老老实实卖菜就行。 不求大富大贵的，能给孩子攒下点就行。 “大姑，你说我要是自己在家养鸡，是不是也能行？” “你打算在家养鸡？” “是，我有这个打算，你不知道，我奶养的那些鸡，到年底杀了一批，留了几只下蛋的小母鸡。” 于玲一听这个，就知道他的打算:“姑，你不知道，这小鸡杀了，收拾干净，拿到我们店里头去卖，那鸡都不够卖。 就那些鸡，卖了得有二百多块钱。” 于玲是觉得卖的便宜了，这走地鸡，那么大个头，怎么不得一百七八十一只？ 这会儿搭着过年的风，一只鸡才三四十块钱。 就这小老太太都乐呵的不成。 要知道，现在市里办了一个养鸡场，那鸡肉都是吃饲料长大的，长得可快了，但是肉吃起来不如家养的鸡。 “我寻思着，我也不打算出去打工，在家光靠种那点地不成，养点鸡鸭的，养头猪的，还是可以的。” 大姑父一听，这是正经话，“你们那地方，要说养这个还真能行。” 他觉得真行，“离着县城近便不说，那边人也能挣钱，舍得吃喝，自己养了卖真行。 你也不用都拿苞米喂，你家屋后头不是地吗？你给它围起来，开春了苞米长起来，抓那个半大的小鸡，就给散养着，白天吃点草吃虫子，晚上喂点苞米糁什么的，一样长。” 于玲不懂养鸡，石头也不懂，不过他本来就不笨，这会儿有了想法，还在打算。 “姑，我是这么想的，昨晚上去拜年，跟他们玩的时候，我听我本家一个叔说的，俺们村承包地到期了，今年要重新叫行承包，” 大姑懂了，“你想着多包地？” “我听他们说，连着俺们村后头那片林子还有木材厂也要包出去。 说实话，我是看好那块地方，那地方说是木头加工厂，实际上就是个大院子，地方也不算小，我琢磨着，要是价格合适我就包下来，在里头弄。” 于玲不知道石头说的地方在哪里，但是大姑和姑父都是本地人，对石头那个村还算熟悉，他一说，他俩就知道了。 “哦哟，那个院子可不少，你自己包能都包下来？” 他俩琢磨着，那地方可是不小，那一片不光有木材加工厂，还有不少的小作坊，榨油作坊，还有一个服装加工作坊，那一片原来还有交通所。 “你是想包那几间屋？还是咋？” “不是，我想包院子里的林子和林子边上的地，就是大院子进去那部分。” 于玲让他们说的糊里糊涂的，不过她听明白一个事儿，她家里要重新包地了，石头打算多包地。 这也太突然了，也没跟她商量啊？ “不是，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想包地啊？” 于玲扒着他的胳膊，“这咋突然要包地了？” “我昨晚上刚知道的，村里过完年就打算包地，早上回去你跟奶奶都睡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哦哦，他是刚打算的呗。 “那你包地，咱为啥得在大院子里？听你的说法，那还是片林子。” 石头知道她不懂，就仔细跟她解释:“那块院子是咱们村以前的村办厂地方，所有的村办企业都在那，所以那片地虽然大，但是分好几个院子。” “我想要的那片木材加工的地方，一个是里头原来就是木材厂，房子有，空地方也大，地方也平，里头虽然长了片林子，实际上就是一片槐树林子，这几年杀的估计也没多少了，那空地方，咱拿着种地养鸡养猪的都能行。” 于玲觉得多余:“咱家西院子也空着，搁哪养不成？” 石头摇摇头，老姑夫也跟她说:“可不是哈，养猪养鸡味儿太大了，你在家养个一头两头的行，养多了，这打扫猪圈还有攒的粪，都得拉出去，不然味儿太大了，一到那夏天，苍蝇蛐的，乌泱泱的，根本扛不住。” …… “确实是，市里安排的养鸡场也是离着村远一些，都是在地里，就这一走到那附近，味道老大了，熏人。” ……好吧，她无知了，看来她以前的打算还不成，这要是养的多点，还得离着村子远一点。 “那咱们在那地方养，周围的地方不嫌臭吗？” “不是太影响，那地方算是个下风口，咱们也不能跟人家养殖场比较，我打算着一开始少养一点，试试水，要是行，明年就加一点，慢慢来。” 于玲想想，也是，一下子到位是方便，但是钱也不够啊。 “那么大的院子，不就白花钱了？” “怎么能白花钱？”大姑给她出主意，“那院子里都是地，一样种地种菜种庄稼，你自己也搭个竹拱棚，种上点菜，照样卖。” 哎，还真是啊！ 这半年她卖的菜，还有奶奶种的菜，他们自己吃不了多少，大部分拉着都卖了，真没少卖钱。 “我看能行，就是咱们自己打算的好，不知道能不能包下来啊！” 石头沉吟了一下，“我估计差不多。” “这东西，叫价高就能包下来。这玩意儿就是叫价，你只要觉得能挣出来，加点钱就行。 再说了像你们村，大部分除了种地，其他的基本上进厂打工了吧？没几个能在村里包地挣钱的！” 当工人多好，月月有钱拿，种地那是没法子，老农民谁爱种地？ 第78章 果不其然，出了正月初八，大队部里头喇叭开始了。 “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今天下午一点在大队部院里开村民大会，关于承包地和叫行地的划分，请各家代表按时参加。” “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全体村民社员请注意，今天下午一点在大队部院里开村民大会，关于承包地和交行地的划分，请各家代表按时参加。” 石头跟于玲不在家，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仔细的听着喇叭里说的事儿。 上回包产到户分地还是十五六年前，这就到期了，她琢磨着，这回家里估计拿不上那些地了。 等着这两口子回来，老太太就跟他俩絮叨:“今儿上午村里大队上的喇叭广播了，今儿下午一点开村民大会，说是要分地，还有叫行地一块，嫩俩都去听听。” 老太太不放心，“咱得找找啊，这阵儿玲的户口不在家，苗苗还没上上户口，这分地到底怎么分，你得问清楚了。 这口粮地，可得问清楚了。” 石头点点头，他心里都有数。 “咱家手里能动的钱还有多少？” “嗯？啥叫能动的钱？” “就家里还没存银行的钱。”石头不把准，万一要的多了，自己家可能还得去取点钱。 “过年前那些，我就没去银行村，都在家。” 于玲知道他有用处，就没去银行。 石头想了想，后面用钱的地方估计不能少了，但是也没法子，要干点啥，总得先投入点本钱。 “这笔钱先放着，咱看看下午大队上怎么说，要是太贵了，就算了。” 等下午快一点的时候，于玲跟石头一起，提着小马扎就去了村里的大队部。 大队在一个大院子里，这地方以前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长满了草，这院子具体有多大，她说不上来。 但是她知道一点，就是围着大队院子边上建了一圈的房子。 今年还新盖的二层小楼。 村里的小学还有育红班都搬进来了。 小学这会儿是五四制，一个年级一个班，育红班三个年级三个班，加上老师们的办公室，一共占了十个屋。 院子分两部分，中间用铁栅栏门隔开，东边大院子就是学校，西边大院子就是大队部。 他俩到这的时候，大队部院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刚过了年，上班的都开工了，靠着种地的目前还没什么活儿要干，都抓着把瓜子聊闲天呢。 开会这事儿最说不准，虽然大部分人都一点之前到了，但是拖拖拉拉的，一直到快一点半才开始说正事儿。 “今天开会叫就两件事儿。 一，咱们之前的口粮地要重新划分。 村里这些年人口变动，有些人家添丁进口的，有些人家有人走了的，需要重新划分口粮地。 先说好了，划分口粮地以咱村的户口本为主，有户口的，咱就落实，没有户口的， 啊，尤其是那些有新结婚的小媳妇的，嫁到咱村里，确实要分地的，迁户口抓紧时间。 啊，还有新出生的婴儿的，这两年没上户口的，今天开会结束了，都抓紧时间去把户口上上。 啊，到时候村里统计好了土地，和人口数，咱就开始进行从新分布。” 这个不知道是村长还是主任的，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于玲倒是明白了，她要是想在这次分地的时候分到口粮地，那就得抓紧时间迁户口。 底下的人都在嗡嗡的说话，有说谁家谁家女儿嫁出去好几年的，户口还在家占着地的，有说谁家媳妇嫁进来，当年就生了孩子，母子俩这么些年没有口粮地，全靠家里人口粮养着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大家伙静一静，静一静。 会议结束有问题的上会计这进行统计报名，都想着哈，不要瞎报，不要捣乱，啊，这个事情很严肃好吧。” 开会这事儿就是这样，乱糟糟，没法管。 “大家伙注意，咱们村的地，没有山地，都是平地只要是地，就有好的有差的，差点的地无非就是离着河和干渠远点。 先说好，分配方式上，为了公平起见，仍旧是抓阄进行，抓到哪里算哪里，你要是抓到的不想要，你自己私下找人先换抓的号，在上会计这登记 。 丑话说前头哈，一旦确定给划出去了，那就别来找我了，我没那个权利找人给你换。” 这点于玲听明白了，“那咱要是抓阄抓的不想要，自己找人换呗？” “是，就咱家屋后那，就是找人换的，咱之前抓的地不在这，在大南边干渠边上，但是离着咱家太远了，抓咱家屋后头的那家，觉得那地方好，就跟咱换了。” 哦，这个还挺人性化。 “再强调一遍哈，自己家还有没有户口的，没迁户口的，都抓紧去办，啊，咱镇上办户口也快，一两天的就办完了，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咱们地块划分完毕，人口统计完，就开始，早弄完早省心。” “今儿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村里集体产业的承包叫行。” 说到这，大家伙都安静了下来。 “老少爷们们大概也听说了，这会儿有外面人想在村里包地的，咱们村集体土地，除了咱们的口粮地，剩下的耕地林地草地荒地，都可以往外包，啊，但是本村的村民有优先承包权。” 来了，于玲看看大哥，石头很稳，但是也能看出来他正在认真仔细的听着。 “我先说说咱们可以进行承包的都有哪些，有想要的自己琢磨琢磨哈。” 说完，就拿起边上的一张纸开始念:“耕地有:村东边小金沟大金金沟，南疆地……” 上面的喇叭大声讲，下面就在小声蛐蛐，“南疆地上不去水咋整？” “抽水机拉上，不行就得拖拉机拉水上去……” “东河沿上滩地……” “南湖，一共四个小湖……” “厂区，包括原来的木材厂，家具作坊，榨油作坊，供销社……” “果园……” 第79章 于玲以为叫行承包的人会很多，结果她想多了。 虽然村集体产业对自己村民优先承包，但是这年头，能去包的基本上都是耕地，最不济也是果树。 因为村人口还没有统计出确定人数，耕地承包并没有开始，但是其他的开始进行了承包。 于玲高估了这波人。 她以为村里叫行承包就像电视上演的那些拍卖一样，出来一块地，大家根据底价开始喊着加价。 没成想，大家不太热衷。 村里的湖起拍价才一千块钱。 要知道这可是承包三十年啊！ 一千块啊！ 结果，喊出来，喊了第一次 大家讨论，觉得不值。四个水洼子要一千块扯淡呢！ 连问了三次，最后才有人问，九百块行不行。 ……这还能这么干？ 她以为不能有人理他，结果村里大队部几个人碰了碰，成了！ 九百块，包了四个小湖，三十年？ 这会儿的地真便宜！ 随着承包的进行，她渐渐的看出了点什么。 虽然改革开放1978年就开始了，但是进行了这么多年，这地方还是不够富裕。 可能是某些地方先富裕了，但是村里头一定不富裕。 不然不至于连三五千的拿不出来。 想想也是，就算有，也未必舍得拿出来包不能种地的地方。 按照这个流程，那拿下那个木材厂大院子估计没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确实没问题。 那些屋子和厂子，大部分人不感兴趣。 倒是这些厂子挨着公路的那排房子，有几个人感兴趣。 有问你能不能租的，能不能买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 于玲渐渐的没了耐心，她想上厕所，坐这院子里，虽然说是大中午日头好，不觉得冷。 但是架不住她中午喝了两碗骨头汤，这会儿坐了这么久，再加上小风一吹 ，她有点尿尿。 看了看四周，那边就是学校大院，学校嘛，肯定有厕所。 于玲跟石头打了招呼 ，就起身出去了。 她朝着学校那边过去，大铁门就是那么扣上了，根本没锁，趴上面看了看，这也看不出来哪地方有厕所啊？ 难道在这的孩子都不拉屎撒尿？ “哎，干什么的？”正看着呢，就有人喊她。 她一回头，就看那边小屋门口站着个老头。 “我想着找找厕所。” “还厕所，上茅房就上茅房，还怪文明的嘞。” 老大爷顺手指指大楼后面，于玲看看，顺着大楼的露天楼梯的墙边往后边走，一拐弯，确实有个公共厕所，左边写的女字，右边口写着男字。 进去一看，水泥地铺的，做的那种蹲坑，当然这会儿也没有坐便器，公共厕所都是这样式儿的旱厕，别说打扫的还挺干净。 一共四个坑，她选了个边上的进去了。 等着于玲提好裤子出来，她就不想回去坐着挨冻了。她溜溜达达的又回到学校那边。 学校这会儿还没开学呢，育红班也不开学，从这个大栅栏门上只能看见里头一排教室，剩下就是大院子。 老大的院子，地上都是泥巴地，也不长点草。 前面一排大杨树，树上叶子都掉光了。 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长毛毛虫，这种树她知道，没长叶子之前，气温还没等回升太多，就会长毛毛虫 。 毛毛虫掉了，才会发芽长叶子。 前面也是一排房子，看着不像新房子，这房子是哪里的？干啥的？看着可不像是学校的。 出于好奇她溜溜达达的出了大门，出来朝左一拐弯，好嘛，看明白了，这不就是村中间那条大道嘛！ 要说这地方确实不错，妥妥的村里cbd啊，挨着政府部门大队部，后身就是学校，这附近的房子，也算是学区房了吧？ 她朝前走了一段，哎，这是村里的医疗室啊！ 原来村卫生室就在这呢！ 于玲也是来了这里一段时间才知道，这时候每个村里都有一个医疗室，配一个赤脚大夫。 知道什么叫赤脚大夫吗？ 赤脚，就是光脚，那就是游走在田间地头为老农民服务的。 这些赤脚大夫有一些根本就算不上大夫，也就能看个头疼脑热的感冒，抓个拉肚子药，再就是经过培训，会挂个点滴打个屁股针，实际上没学几天医。 于玲她是不看这个的，虽然不用挂号，拿片药才几分钱，那她也不来，有事儿去医院 。 她不怕浪费医疗资源，她怕庸医误诊，她这个人别的好处没有，就是特别的惜命，她不想在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或者又去了什么别的地界。 医疗室边上，就是一个小超市。 嗯，说是超市，都夸张了，这应该是个食杂店。 于玲还是挺好奇这会儿的村里超市都卖啥的。 这也太粗糙了，里头不够亮堂 黑乎乎的，这柜台居然是泥巴砌的墙，还有后面墙上掏出来的一个个的格子。 就这简陋的装修，原汁原味的土房子，别说，东西还算齐全，这里头针头线脑的，瓜子零食糖块什么都有，居然还有一盘子鸡腿面包和牛角面包。 这个东西她只在小时候见过，而且很短的时间就没了。 她还挺怀念这个味道的。 问了一下，才五毛一个。 这个价格，真的是好亲民，掏钱买了一个，想想还在开大会的石头，她又买了两个。 拿着小塑料袋提着，溜溜达达的走回去。 “刚才买面包那个，是那谁家的小媳妇不？” “谁啊？我不认识啊。”柜台里头的小媳妇手里打着毛衣，有一搭没一搭的。 “你不认识也不奇怪，你还记得跟你一年结婚的那个，你结婚那年，一共三家来着。 就是那个……” 说到这小媳妇抬起来头，想起来似的:“就是她？” 跟自己一年结婚的小媳妇，另一个她知道，也认识。 “她看着挺正常的啊？怎么都说她八成熟呢？” “那谁知道啊？不过我咋听说，她那口子去蹲监狱回来了？” “真的假的？这就回来了？她老头为啥进去的？” 啧啧啧，这人什么命啊！才结婚没俩月，自己老头就进去了，这要是在她们那，非得给她撵回去不。 不过命也算好，她老头前脚进去后脚她就查出来怀孕了，俩月！ 也不知道该说她命好还是不好！ 第80章 于玲回来的时候，大会还在进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承包，还挺公开公正地。 有一些人不打算承包的，看了会儿热闹就走了，剩下还在这坐着的，都是打算承包点什么的。 这会儿看着日头都下去一半了，于玲琢磨着怎么也得有三点了。 这要是再开下去，她可不陪着了。 她想找到石头跟他说一声，自己先回家，刚想过去，就看石头出来了。 他提着两人的马扎子，正要去边上会计那登记。 “哎，怎么出来了？”于玲手里拿着一个面包 刚咬了两口，手里还提着俩。 自己这个媳妇，生就一张嘴，不能闲着，闲着就想咬点啥。 爱吃就吃吧，也不是吃不起。 “定了，我先去报名，然后回家取钱交钱就成。” 石头手里拿着单子，提着马扎子要过去，于玲赶紧的跟上。 会计在屋里头，这地方开着个窗户，有几个拿着条子的人等着，围着的人不算少。 石头自己进去的，她站在大厅这里看看，这楼真的是新盖的，里头锃光瓦亮的，一股子新盖的水泥的味道。 这会儿的建筑有没有甲醛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楼，估计平时不咋通风，这味儿大的。 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图，看样子是自己村的地图，还有一张是什么宣传的图，她正看着呢，石头就招呼她走。 “走，咱们回去拿钱，交了钱好办手续。” 石头以三十年两千块钱的价格，给那个院子包了下来。 听的于玲啧啧咋舌，这年头，说不好真是说不好。 那搞拆迁的，拆一个村能拆出多少百万富翁啊？ 这村里包地包场子，就几千块就三十年？ 那么便宜呢！ 村里办事情就是快，等晚上快吃饭的时候，他就拿着单子回来了。 老太太看着单子，仔细的给收了起来。 “明儿咱俩早点回来，一块过去看看，该收拾收拾一下，这过了年天一天比一天热，该弄得得早点弄。” 院子拿下来，现在的石头一身的干劲儿。 于玲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呢，她没啥感觉。 她没种过地，也就是跟着老太太收了花生苞米，她觉得如果不实行机械化，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去种地。 于玲知道，这是一个处在风口的年代，抓住了就可以凭风扶摇直上九霄，抓不住只要肯干，那也不会太差。 最怕的就是风口给你吹上去，你坠着屁股往下出溜，又懒又馋还怕这怕那的。 反正石头已经是有处分在身上的人了，他再怎么折腾，只要不犯法，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一家子人吃着饭呢，就听门响。 “谁来了？” 苗苗耳朵好使，她嗖的一下就爬起来站在窗台上往外看，于玲就看村里的会计和那个啥主任的来了。 “哎呀，真的稀客，快进来坐。”老太太热情的招呼人进来，“吃了没？” “他奶，你不用忙活，我们俩就是来核对一下，核对完就走。” “哎呀，你这还用跑一趟啊？”老太太觉得这会儿大队部干活真是细致。 老会计拿着本子，打开，就跟石头说明事情。 “俺们几个画了片。 咱村户口上，我这本上基本上核对个差不多，就剩下你们这十来户比较特殊的，我就上门确定一下子。” 老会计心说，你以为我愿意挨家挨户的跑着统计？我不知道坐办公室里头舒服，等你们自己上门报户口？ 关键是有些家那户口和人数对不上，到时候画地，总找事儿，这回他们一方面等和他们自己报，一方面下来核对，省的人数和户籍对不上，这些人再找事儿。 苗苗对这个带着钢笔和本子的大爷特感兴趣 ，一会儿摸摸笔，一会儿摸摸本，于玲怕她捣乱，没法子，就抱着她在边上看着。 “咱家的户口还是两个人是不？” “是，还是俩人。”石头跟他确认。 老太太看看孩子，再看看孩她妈， “他叔，你说俺们家小苗苗跟她妈这样的，这都两年多了，孩子都两岁了。这能给分不？” “开大会说了，按着户口来，户口有，咱家就能分上。 没有户口，抓紧时间办理 ，苗苗这也好两岁了，该办了。你孙媳妇的，让石头看看能不能给迁过来。 咱就这么说，这回分地，还是跟上次一样，那是按照一个家庭为单位分地。 你家娃的户口不在这，那分地之前落户口了，那就有，那要是分地完了才落户，那就没有了，三十年不调整。 当然，后面有没有特殊情况，我不敢打包票。” 村里倒是会预留一部分土地，但是那部分地到底能不能分给新落户的人员，他说不好。 要知道不光他这个村这样，人家别的村也一样，小媳妇户口在娘家，娘家就多分地，那户口迁出来 ，地也不会少，人家当然愿意你迁出去，白的得地，多好。 但是再落户本村，那地又得划一块给她，咋滴？两头拿好处？净想美事儿。 老太太是想着能给孩子户口先落上。 “那俺苗苗的户口能落下不？” “那咋不能，落咱村里怎么不能落？能，你明儿让石头带着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她出生的时候医院给的单子，上村里去办就行。” “行，我明儿就去办去。”石头点点头，自己闺女下生两年了，一直是黑户。 不过这也正常，这会儿好些小孩子都是黑户。 “你这可得抓紧了，你媳妇的户口你也去问问，能落实就抓紧落实了。” 妇女主任是个小媳妇，岁数也不算大，估计也就三十来岁？ “是这样的，年前开会，咱们这过了年，现在说话，就是今年的落户政策要改了。 你以前光办事儿了，户口就能落下来，这往后去，不能行了。 你要迁户口，抓紧时间去给你媳妇户口迁过来，还能赶上，要是再过一段时间，那就必须得有证才能给她落户。” 妇女主任想了想，“到时候还得统一上镇上民政局去办理，那边得看证，没有证人家不给你办。” “我想着不是说村里出证明就行吗？” “村里出证明是一方面，以后出证明人家也不认了，国家法律要求了，人家就看证。” 第81章 “嫩俩是不是还没证？” 没有证？什么证？ 于玲听着这话，云里雾里的，她就没听明白，这不是核对户籍呢嘛，咋扯上证了？ 户籍落户要什么证？身份证？暂住证？ 她是没有身份证，这个东西是真的有用，这都几次了？ 一茬茬的，啥事儿都得扯上这个身份证才有用，她是真的该去办了。 再拖下去，真不成了。 “没呢，我俩岁数不太够。” 是，办身份证得成年。 她记得那会儿十六就能办，不过听说不同地方要求岁数不一样，那再往后去，小孩子两岁就能办了。 “你这情况 ，要是早两年咱找找人，也能办了，这会儿估计够呛了。” 够不够呛的，他明天也得去试试去。 这要迁户口，还得去趟便宜老丈人那。 想想这个，他就头疼。 他这个老丈人，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当时说好了的，人让他领走，以后有啥事儿这个当爹的也帮不上忙，顾不上她，断亲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涉及到迁户口，还是得去一趟，从他那往外，怎么也得经过他不是？ 就是回去这事儿，玲儿不知道想不想去，不然，找大姑跟他一起过去？ 这些这会儿顾不上，他跟着老太太送会计和主任出门。 “石头啊，这事儿你上点心，抓紧点办了，这会儿镇上政策还没开始，办还好办，等过十天半个月的，真不一定能办下来。” 老会计看着他，临走的时候又嘱咐了一遍。 “行，我抓紧这两天就给她办了，不能拖那么长时间。” 妇女主任打开手电筒，昏黄的灯光照着路，隐隐约约的看的还算清楚。 “行了，你们回去吧。”老会计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妇女主任提着布包，握着手电筒照着路，跟着一起走了。 老太太跟他转身回家，关了大门。 “嫩会计叔跟你说的，你想着去办了。 明儿头晌你就去给苗苗的落上，她小人家的好办。 玲儿的估计能麻烦些，你不行找她姑跟你一起去，找找杰子，他给你找的，让他去办。” 石头想了想，先找大姑吧，大姑说话也算好使。 实在不成，就拿点钱，说白了，不就是钱吗？拿着钱估计什么毛病都不能有。 这要是在不成，那就放那好了！ 其实这东西迁不迁的她觉得都行。 第二天给苗苗办户口，石头自己去的，于玲上午去卖了会儿菜。 这时候不兴过太长的年假，除了学生和老师，过年放假就那么几天，过了初六就开始上班了。 那县城里头早就开始忙活了，当然，作为农村人，也没什么区别。 哪天不干活儿？都干活儿。 初五那天，石头就带着她来开了门，放了一挂小鞭，开了一会儿，没几个顾客，也没准备太多的菜，反正那天也不是为卖菜来的。 就是告诉告诉大伙儿，我们开门了。 第二天才正常的开始卖菜。 从那天开始于玲就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时间。 下午去批菜之前，石头开着三轮车拉着自己媳妇和老太太，特意去了一趟大院子。 这个院子就在村东边大马路西边。 大马路是国道，国道是一条南北向的笔直大路，这个大院子就在国道西边。 挨着国道是一溜儿的瓦房，这大概得有个二十来间。 都是当年村办企业建的，这地方有些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这两天就看好几间房子正在装修。 从里头收拾出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拖拉机一趟趟的往外拉。 这些房子挨着的地方有个口，是一个不算窄的胡同，往里面朝西走一点就是一道大铁门，石头家的大院子就在里头。 “从这开始往里这个院子就是咱家的了。” 开到门口，石头下来给门打开。 这个门是拿着铁链子缠上的，根本没锁。推开门，开车进去，于玲才看见这个院子的全貌。 地方怎么说呢？ 算是个方正格局。她目测不出具体的大小，但是感觉比起之前的那个村里学校，只大不小。 正对着西边的那地方，是一大片的树林子，看不出具体能深到哪里，但是看树林子的样子，树不少。 树林子往东，也就是自己眼巴前这地方，是一片空地，上面都是一片荒草。 枯黄的草长得一簇簇的，高高低低的，看的出来好久没人了。 南北边上的地方，应该是砖墙，看着颜色，应该是红砖墙，南边的那个地方 应该是个门吧？ 对着的北面的地方就是墙，看不出其他的来。 她转身看看，东面这地方，是一排房子，看着得有那么七八间，房子不是好房子，就是那种泥土墙的房子，屋顶倒是瓦片的。 别问她了怎么知道的，因为靠北面的那几几间房，不知道是去年雨水大了，还是以前哪年冬天的雪大了，房子都塌了。 剩下的那几间，她走近了看看，可真是有年头了。 那大土墙，黄泥巴的不说，那小窗户小的，没法说。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窗户，木头格子的，上面糊的还是纸。 这年头窗户都是玻璃的，这房子上头，糊的居然是纸！ 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纸糊的窗户，乍一看这个，还觉得挺新鲜。 “你别在那待着，上这来，这地方好长时候没人来了，谁知道那里头有什么东西？” 老太太都没抱苗苗下来，她怕这里头有什么蛇和野狗野猫啥的，再给孩子吓着。 “大孙儿啊，你这地方打算怎么收拾？” 这么大地方，自己要是收拾可得有个时候收拾。 “看看哪天没有风，我来给放把火，烧烧草，看看底下还有啥东西。” “这些小破房子，我问了，村里不管，让咱自己推了就行。 里头的木头材料早就拉走了。” 这房子推了，那得重新盖吧？虽然她也嫌弃泥巴房子不解实，但是这么大地方，光收拾就得花不少钱吧？ 包地这就刚花出去三千块，然后这地方还得推了重新盖。 于玲觉得心有点疼，她好像看到自己第五小钱钱一个个的飞走了，她的店铺她的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啊？ 第82章 “咱这，这地方这么大，咱也不能都拿来养猪吧？ 这地方养猪，养多了那猪粪，味儿太大，这地方周围都是厂子，这也不成啊？” 老太太看着这地方:“咱这个虽然离着村子远，但是离着这边大道可近便，这要是一刮风，那味儿都飘前面去了，人家不能同意啊，这肯定得找咱来！ 别到时候猪养不成，再跟人打起来。” 老太太不解:“你到底咋想的，咋不要原来村里养猪的那地方呢。” “奶，咱们村哪有专门养猪的地方？那地方家家户户的菜园子在那，那地早就养的肥肥的，地方比这大多了，这个价根本包不下来。” “我知道，我打算猪圈建在那边林子里。” “啥？建林子里头？那这么大个院子你要干啥？” “种地，开出来种地，种菜，养鸡。” “那这地方，我看着可不怎么滴。”老太太看着不喜欢，这院子里都是草，这地也不成，挨着个墙，离着河还有段距离，那一片林子，挡着地，种粮食今年都不知道能打几斤。 石头其实也没想好，但是他觉得仅靠家里分的那点口粮地，肯定不能行。 粮食是真不值钱，一年下来打的粮食，交了提留，剩下的留够吃的，卖完了一年得那七八百块钱，好干什么？不如于玲卖一个月菜赚的多。 他想着，这地不能拿来种粮，得种点值钱的东西。 “等我规划规划，这段日子先给这地方收拾收拾，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于玲觉得这地方太大但是到底多大，她也没点数，“咱就是说这地方到底多大啊？” “嗯，差不多得有个四亩来地吧，不能有五亩地。”老太太看着地方，大致估算了一下。 哦，这么大就是四亩地了，那这么算的话，也不算贵啊。 看完了地方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剩下的事儿就不是于玲能干的了，除草扒房子的活儿，石头自己找人来干。 这年头，家里有事儿都会找亲戚友邻得来帮忙，大家都这样，也不用付工钱，就是管顿饭就成。 反正大家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这就是农村里的人情往来。 在扒房子之前，石头去了一趟大姑家里，他想让大姑带着他去找找自己的老丈人。 老丈人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立不起来。 说实话，得益于计划生育和丈母娘走的早，老丈人家就于玲一个亲闺女。 但是亲亲丈母娘老早就走了，撇下这孤儿寡夫的。 老丈人是家里第四个孩子，老儿子大孙子，那都是爹妈的心头肉。 那会儿老丈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一个大老爷们，根本不会照顾孩子。 亲妈心疼自己儿子，就给小孙女接到自己窝里养着了。 为了这，于玲大伯二伯没说啥，但是大娘娘和二娘娘那意见老大了。 要知道，那会儿是什么时候，退回去十五六年，1979年那会儿，农村家里谁富裕？都不够吃，好不容易掰扯着分了家，自己养活自己都费劲，还得每年给老婆婆送养老粮。 给老婆婆养老这事儿，说破天去也得给，为啥？ 得奉养老人呢！ 可是养老是他们该的，那小叔子家的孩子在那住在那吃，算怎么回事儿？ 虽说粮食给了老太太，她是吃是扔的，跟他们没关系了，但是事儿不是那么个事！ 俩儿媳妇有意见 老太太知道，但是没法子，老儿子顾自己都费劲，根本顾不上小孙女。 她家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三个儿子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小闺女 ，她稀罕，也心疼她早早没了妈。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不是怎么的。 亲奶奶养着小孙女，就这么东一口西一口的喂大了。 老儿子不能一直一个人过，老太太就给他张罗再娶一房媳妇。 可是十里八村谁还不知道谁？ 老丈人的名声不那么好，倒不是偷鸡摸狗的坏名声，他这个人立不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出去打工都费劲，没什么好姑娘愿意跟着。 再加上家里穷，拿不出那么多的彩礼钱，只能放低要求，带孩子二婚的也行。 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于玲七岁上， 娶了现在这个。 这个媳妇带了个孩子，是儿子，才五岁，比起于玲小了两岁多。 小媳妇长得漂亮，干活儿麻利，性子也泼辣，能放下身价哄人，没两天，就给老丈人抓手里了。 一开始，这后娘当的也算可以。 给于玲领回家，给她洗脸洗头洗澡，给她买了新布，踩着于玲她亲娘留下的缝纫机，给她做了身衣服。 干干净净的孩子，出门就夸孩子好。 那半年，谁不说这是个好后妈，待人和气，疼孩子？ 满村子的人都知道待着后闺女跟亲闺女一个样儿。 慢慢的，于玲就跟着她干活，干活儿也无所谓。 那个年代，就是亲妈在，那也得干活不是。 有那好事儿的人跟她打听后妈好不好，怎么说呢？没缺吃没缺穿，也不打也不骂，人看着还挺好。 再后来，天冷了，小后妈跟老丈人说，闺女大了不好跟大人一个炕睡觉没，小小子毕竟还小两岁，啥都不懂，跟着妈睡也是应该的。 家里头没地方啊，屋里一铺炕 ，另一个屋是个床，冬天的床睡人，多冷？ 正好老太太那里一个人住，晚上一个人也孤单，正好让孩子晚上跟她奶奶睡。 老丈人没啥意见，于玲就又回去跟着老太太睡觉。 这回是白天回家干活，晚上跟老太太睡觉。 等到了上学的年纪，就送孩子上学。 自己媳妇缺心眼，学习不好，回来不打也不骂，作业会写就写后面不会写空着。 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小学留了四年，还在上二年级。 学校老师找家长，后丈母娘跟老丈人说，“可能是孩子不开窍，天生不是块念书的料，下学回来干点活儿，学点手艺行了。” 那年头，不上学的多了去了。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开始天天被锁家里，老太太实在看不过去了，给孩子要走了。 都说有了后妈有后爹，老丈人只管自己过得舒心，对于媳妇跟老娘的掰扯，他一律不管。 第83章 “大姑，这不是村里重新分地嘛，这会儿还能给玲儿的户口起出来，我们村妇女主任说，再等半个月，这迁户口就得拿着结婚证去办了。” 大早上的，石头吃了饭早早地就去了大姑家，把事儿跟姑姑一说，大姑一听就懂了，最近自己村也在说这个事儿。 大姑是村民代表，她算是了解政策的第二波人，所以问题看的清楚。 “行，我跟你去，咱俩今儿就把这事儿办明白了。” 大姑出马一个顶俩。 石头开着三轮车拉着她，走到于家庄街里，老姑让他停车。 俩人进了街角的商店，进去看了看，提了两瓶老白干出来。 “大姑，这有点少吧？” “行了，咱再去买点菜肉的带着。” 这年头，卤肉也是很不错的。 街里这白天都是卖东西的，比起店里头东西可便宜不少。 称了两斤猪头肉，买了点炸油条，还称了两斤鸡蛋糕。 看着有卖橘子的，又称了两斤橘子。 石头提着东西，跟着大姑去了老丈人家。 说实话，这是石头第三次进这个门。这要不是大姑带着，他自己来都找不着门。 这房子真的是有点老了，黑瓦房，碎石头墙，外面院墙也就一人高。 这会儿有钱的人家都开始起平房了，这老丈人家儿子都十八了，还住着老房子呢。 “艾玛，她大姑来了？这是？” 一个矮矮胖胖的，看着有四十多岁的女人迎了出来。 不用说，这是后丈母娘，虽然看着又胖了，但是那眉眼还是能看出来的。 “妈。” 石头提着东西，跟在大姑后面进门，小辈得有礼，他先跟人张口打招呼。 “？” 很明显，丈母娘愣了愣，仔细的看着他，还没等认出呢，大姑跟她说，“认不出来了？这不是石头嘛。” “哎呀，姑爷来了？你看我这眼神，都没看出来，我就说看着眼熟。” 石头也不尴尬，一共见了三回面，能认识才怪。 大姑也不觉得尴尬，这弟媳妇，她也是不想跟她打交道。 自己弟弟觉得好，那就跟人家过。她一个出了门子的大姑姐，也不跟人家过日子，是好是坏的， 她管不着。 “程程爸呢？” “出去耍去了，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大姐你找他有事儿啊？” 这大姑姐，一般也不来自己家，她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这带着女婿来上门，是有事儿吧？ 这女婿这是刚出来，来看看？看着又不像。 “程程啊，你出来去找找你爸去，就说你姑跟你姐夫来了，让他来家。” 程程听着他妈喊他，不情不愿的从里头出来，看着俩人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大姑。姐夫。” 说着就出去了。 “这孩子，一点不闯荡。” 说完招呼俩人:“进屋进屋，都进屋。” 别说，程程妈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这人干活真是一把好手。 这小房子让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立立正正的，里里外外的让人看着就舒心。 那柴火垛，劈好了的木头，一根一根的靠墙摆着摞起来。 地也扫的干干净净的，锅台锅盖擦的锃光瓦亮的。 都说一个人真干净还是假干净，看抹布就知道。 那抹布洗的，不能说漂白，但是至少干净，晒在院子里的铁丝绳上。 “她姑，你这回来，是有啥事儿不？”程程妈一边给俩人倒水，一边说话。 她琢磨肯定有事儿，这都好出了正月十五了，跑来了？ 要说来拜年走亲戚，那不能够。 她姑初三那天就来了，于玲那孩子，说是嫁出去了，那就是给卖了，嫁人的时候她乐意，后来第一年自己回来，说是日子苦 她想回来。 就她那个样，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拣啥？ 再说都有孩子了，还回来，让她养了大的还得养小的？ 她又不傻，肯定不能干。 那天她当着家里人的面儿，明明白白的给她说明白了话: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她说是嫁出去，那就是卖出去的。 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钱，是死是活都是人家的，想回来，没门儿！ 于玲哭着，让她爹给她送回去了。 这是咋滴，出来了给那小蹄子撑腰来了？ 看着这模样，又不太像。 “也没啥大事儿，这不是石头回来了，还没来上过门 玲儿在家带着孩子，不得空。他这当女婿的不得来给他老丈人拜个年？” “啊，是，应该的。” 于老三回来的也快，刚坐下喝了口水，于老三就进门了。 其实于老三就在门口胡同那晒阳阳，只不过他在胡同另一头。 “大姐。”—— 于老三先看见大姐坐在炕沿上。 “爸。” 于老三这才注意，坐凳子上的石头。 “哎哎，来了啊，坐。” 这个女婿，他其实有一点打怵。 这个女婿不是他挑的，是他大侄子同学，长得人高马大的，看着是个好小伙儿。 没成想，结婚不到俩月，他进去了。 不管好赖，他出来就成，以后好好过日子也成。 虽然闺女给了人家，他还是觉得闺女家有个男人总比没有的强。 “你俩来这是？” 于老三觉得，这不是来看自己的架势。 大姐初三就来过了，家里卖着菜，忙着呢，不能呼啦吧的跟女婿一起来。 是玲儿出啥事儿了？ 不能是出事儿吧？他家的钱可都在程程妈手里把着。 “爸，是这么回事。 咱这不是得重新划地了嘛，玲儿上我家都三年了，这户口一直在家也不是个事儿。 我们村主任说，这会儿趁着还没开始，先给户口划过去，到时候也好给她分上口粮地。” 一听这话，于老三觉得应该的。 闺女上人家家三年了，没有口粮地，吃什么喝什么？ 要户口没毛病。 程程妈不乐意了。 一家人的地，按着家里人口分，自己这个村算是大村，一个人的口粮地就才两亩地，四口人才八亩地，这在村里都算少的。 他把户口一迁，这就平白的少了两亩地。 那地一茬麦子一茬苞米，要么一茬麦子一茬长果，怎么也是一笔收入。 这一一下子，少了好几百斤的粮食。 “迁就迁吧，也是……”于老三正说着，自己媳妇就出声了:“不行，我不同意。” 第84章 “我不同意。” 老婆一锤定音，于老三讪讪的住了嘴。 石头想问为什么，大姑眼疾手快的拐了他一下。 “你不同意的话，孩子户口就得在家里。 在家里也成，反正不管在哪边，政府都给分地。那么样儿吧，你想要她户口在家，那就把玲儿一年的口粮拉走。 今儿就列出个道道来，玲儿一年也不多要，三百六十斤麦子，再加上五百斤的苞米，行不行？” 这个是有数的，大姑夫以前在矿上干过 ，单位发票有定量，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细粮给三十斤。 虽然这会儿早都不用定量了，但是大姑还是拿着这个标准跟她掰扯。 三百六十斤麦子，五百斤的苞米？她可真敢张口要。 她这会儿正在算账，一年给这么多粮食，她可不舍得。 虽说粮食便宜，可她们农村人 就是种地，虽说家里的地都不是那样儿的好地，但是一年两茬庄稼，那也不少钱。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程程这个岁数，正是能吃的时候，家里交了公粮 留够自己吃的，剩下的卖了，真不剩下啥。 白白的给出去这八九百斤，真就跟剜心似的。 “她都不下地！她还要什么地？” 程程妈心里盘算着，一点都不想分粮食。 前两年也没来要粮，也没饿死她 婆家明明能养活，非得回来要地！ “妈，你不能这么说。咱家玲儿虽然不下地干活，她得吃饭呢。” 大姑开了口，石头大概有了个思路。 “我们家地也不多，紧紧巴巴都不够吃 ，还得买粮食。 您要是不让我迁户口 ，那我就得要于玲的口粮。 爸，咱家你当家，那这么着吧，我以后每年夏收来拉麦子，秋收来拉苞米。 我们也不多要，我估摸着她也就能分二亩地。 这地，在这分地，我们也不要，地就给你们俩种着。 我们俩都不是那干活的人，也不管别的了，你俩看着种吧。 我们就要一半的粮食就成，也别按大姑说的三百六五百的了。 我回去找人打听打听 ，包地这几年麦子亩产多少斤，苞米亩产多少，咱也不用按照最好的算，就按一般化就成。 我也不管你们一年下来能剩多少粮食，我就拿个整数，剩下的就算是孝敬老两口的，你看这么行吗？” 程程妈又气又急。 光想美事儿，不干活儿，还要粮，感情自己成可给他干活打工的了。 她种的地，产的粮，凭什么给她！ 不给！ “……” 这事儿闹得，媳妇不乐意，于老三一听一年要这么多粮食心里其实也有点心疼。 这会儿钱多结实啊！ 那麦子苞米的，卖了得多少钱？ “就非得迁户口？” 于老三嗫嚅着问了一嘴。 “老三，玲儿嫁人了，你拿了钱，这户口老在家算怎么个事儿？ 她到底算是嫁人还是没嫁人？ 你看谁家嫁了人的闺女户口在家里的？ 又不是往家招女婿的。” 大姑霹雳吧啦的跟她弟弟一顿呲哒。 “你要留着玲的户口在家里，那也行。” 大姑看着自己弟弟，“咱列个字据，玲儿的户口在家里，每年你给她多少斤口粮，到你六十岁了就不用给了。 行不行？” 于老三想想，三十年的地，自己肯定不能只干到六十岁。 就算一年给她点粮食，那也是赚的。 两口子对视一眼，觉得行。 “弟妹你看呢？” 程程妈眨巴眨巴眼，这买卖好像划算，这地一包三十年，这三十年得得多少粮食？ 按着亩产五百斤算，一年麦子五百斤，苞米五百斤。 一千斤。 一年一亩地一千斤， 十年就是一万斤。 二十年是两万斤。 剩下十年她不要，那就是两个两万斤。 这要是不给她，三十年下来，一亩地一千斤，两亩地就是两千斤，十年就是两万斤，三十年三个两万，六万斤。 乖乖，六万斤粮食。 这会儿的麦子多少钱一斤来着？ 她记得那会儿收麦子是七毛八一斤，苞米差不多也是这个价，长果仁可是贵多了。 这要是算起来，那得是多少钱？ 越算老三媳妇越不甘心，这平白的每年扔出去几百块。 几百块啊！十年那就是几千块，二十年这都好上万块了！ 不行，这字据不能签，签了那就是白扔钱。 “老三，你能不能做主？啊？你看看你这媳妇，这还是说的嫩闺女自己的地，拿着自己该得的粮食，你媳妇就这么推三阻四的！ 这得亏是没吃着你的！ 这要是吃着你的，可得疼死了！” 这话老三媳妇就不爱听了， “大姐，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没吃着我的？ 我进老于家门也有年头了吧？ 十多年了，我是家里家外的忙活儿，没有我忙活，这个家能有这么个样儿？” 大姑承认:“确实，你嫁进来确实没少干活儿，我承认，你挣得不少，但是说玲儿吃你一口 ，那可真没有！” 这点大姑是真不怕她翻小肠:“不管是你进门前还是进门后，玲儿就跟你们过了那半年，啊，一到冬天去，你就给她撵走了！” 老三想说啥，大姑一挥手，“别说那些没味的屁，你自己心思心思，你是真的觉得她奶奶自己孤单还是就是容不下她，你自己心里面明白儿的。” 老三嘎巴嘎巴嘴儿，到底是没说出啥来。 他怎么不知道。 他知道。 自己带这个闺女 ，老婆带着个儿子 家里孩子多，张嘴吃饭的多，可那会儿穷啊，养不起。 好在自己妈知道疼孙女，拉过去好赖饭都能给孩子糊弄饱了。 他也知道后妈容不下前屋孩子，可是这个家没个女人不行，她暗地里使劲儿挤走孩子，孩子也没吃着屈，她也不找事儿，大家伙儿和和乐乐的，挺好不是？ 这都多少年了，又扯出这一段来，有什么意思？ 那玲儿是个闺女，以后就是人家的人。 他那会儿是真嫌弃她，也是真想要个儿子，儿子能给他养老，能传宗接代啊！ 没成想因为有个孩子了，人家国家不让生了！ 他这辈子都要断根啊！ 好在老婆带来的是个儿子，改了于姓，上了户口，那就是他的儿子，那以后就是给他养老的保障 ，给他老于家传宗接代的。 第85章 石头看看没说啥，还说啥，老丈人这人忒虚伪，看着心疼闺女，心疼在嘴上。 “我不管你咋想的，这个社会 ，儿女一样。” 大姑想了想，又放了个大招:“你把着户口不让迁，无非就就是为了这点地。 是，三十年白种，得粮食不少。” 大姑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想要地，那也行，不迁就不迁。 不过我丑话说前面，既然你把闺女户口放家里，那等以后分家产的时候，可得有玲儿一份。” “不可能！你真能心思，还惦记上这点家产了！” 老三媳妇炸了！ 这个家有什么？有什么那都是她一针一线攒出来的，这都是她给她儿子攒的，她儿子还没娶媳妇呢！ 凭什么要分出一部分家产给那个傻子？ “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都嫁出去了，还想回来分家产？ 你看谁家闺女有胸的的回来争家产的？” 老三媳妇可算明白了 ，这俩回来是冲着房子冲着钱来的？ 说是迁户口为了口粮地，实际上都是幌子吧？ 让她列字据签名儿，就是为了以后好回来夺她程程的钱才是真的！ 可真是好算计！ 这不成，这绝对不成！ 这个家一分一厘都是她儿子的。 她拉着儿子找下家，就是为了找个人替她养儿子挣钱的，好不容易给儿子拉扯大了，这就要准备相看对象说亲了，她蹦出来了！ 可真是亲姑姑，向着亲生的！ 这是从来没把自己儿子当亲生的侄子吧？ 于舒兰啊于舒兰，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呢！ 行，不是想迁户口吗？ 迁！ 我让你迁！ 老三媳妇恨得牙根痒痒，咬牙切齿的跟大姑姐掰扯: “我同意迁户口，迁户口以后，这个家里的一分一厘跟她都没关系，你敢不敢跟列个字据？” 石头想说列了字据也没有用，法律上确实男女平等，都有分家产的权利。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今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迁户口。 他刚要说话，就觉得大姑又碰了一下自己。 他不知道大姑想干啥，就没说话，大姑也没说话。 俩人这一下迟疑，搞得老三媳妇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这老东西，就是冲着家常来的！ 她是想着给自己娘俩挤出去吧？ 一个外嫁闺女 ，管的是真宽！那手都伸到自己弟弟家里去了！ 她可不是于玲那傻子，她说什么就信什么！想替她当家做主，门儿都没有！ “我说我同意了 ，迁户口。你要是同意就签字据，拉户口，不同意，那就地给我白种，口粮我也不管，一粒粮食我都不可能给她。”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石头，“你选吧。” 石头看看她，再看看大姑，觉得这个走向很神奇。 他还没开口呢，便宜丈母娘又说话了，“大姐，这事儿算起来是俺们家自己的事儿，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少管俺家的事儿，俺们都不是小孩，能自己做决定。” 大姑一听这话，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拉的更长了。 得，丈母娘开始发威了。 “你就给句准话，今儿这户口还迁不迁了？” 老丈人从丈母娘开始出声儿，他就像个隐身人一样，一句话没有，坐在炕头上眯缝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老三，你的意思呢？” 大姑看着自己弟弟，这个弟弟是真的不成啊！ “大姐，你不用问他，俺家里我说了算，他说不算！” 大姑看看石头，石头点点头，他的目的就是迁户口，对于家产真没兴趣。 就这穷家院里，能有啥？ 还值当他惦记？ “行，迁户口，你找户口本给我吧！” “不成，石头先签上字据，不然不用心思户口本！” 大姑这就不乐意了，“老三媳妇，这是玲儿的家，嫁出去也是这家的闺女，你这么干，这是真给她撵出去，以后断亲了？” 老三的东西不留给自己闺女，还真打算留给个外人？ 就看娘算计这么厉害，那儿子一声不吭也不出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东西。 “那你不用管，签了字，她该回来回来，我好饭好菜的招待她，不回来我也没意见。 不签字，那就别心思口粮的事儿！” 石头不想再磨叽了，家里还一堆事儿等着呢！ 他就想赶紧把户口拉走，这都甚时候了，他看着时间都快晌午十一点了，老丈人老丈母只顾着这点眼前利益，光顾着吵架。 连句留饭的话都没有！ 看着这架势，不签字据不落户口，他估计连顿饭都混不上。 “签字，迁户口。” 石头同意了，拿着笔给丈母娘写了一张可不知道有没有法律效应的保证书，还按了手印。 大概内容就是他替于玲保证，以后于玲不跟于程程争家产。 看见这个，老丈人才上另一屋给户口本拿出来，大姑下炕穿鞋，“走吧，你也跟着去 毕竟是你闺女的事儿，你这个户主也得到那。” 这会儿制度体系还不那么完善，尤其是农村的户口。早两年换的户口本，大红本，里头的内容都是手写的。 带着户口本，大姑提着两瓶酒，拎着鸡蛋糕，带着石头和三弟去了大队部。 这会儿的大队部没有人，三个人直接去了村长家。 可能是酒和鸡蛋糕的魅力大，也可能是嫁出去的闺女老占着村里的地，村长也不乐意，他很痛快的就给开了证明，还给卡了公章。 石头手里有他们村的证明和接收信，大姑拿着刚到手的证明和文件。 “你拿着这个，上街里政府那，找老于，他在那，咱村的文件都是他过手 ，卡上章，拿着他给你的单子，上你们镇上的政府那，办理就成。” 大姑怕节外生枝，催着石头开车拉着他们，直接就去了街里。 到也不算远，去的时候正赶上人家中午休息，石头提前买了两盒烟。 大姑把烟给他塞口袋里，老于痛痛快快的就拿着户口本给他办了。 “你们这会儿办，还好办。在等两天，这么干可不行。” 都是自己村的人，他也不见外。 要说这会儿的户籍政策，还有一定的漏洞。 尤其是农村地区，上一年刚下的文件，要求统一办理，得有证才行。 但是在农村地区，那好些孩子结婚早，根本没领证，一样过日子。 再说了，农村人也不看证啊，只要你办了婚礼摆了酒席，那就是承认你了，这没有证，谁也不能说她不是这家人不是？ 第86章 村里这几天在丈量土地，石头家的户口本上多了两个人，那按照标准，家里能分到八亩地。 这都不算少了，他们村人不算多，但是地不算少，还都是比较平坦的耕地，她听大姑说，在北面的郭店镇，那地方靠着山，虽然地多，但都是山地，里头都是石头和铁矿，能种的地少，一个人才能分到一亩多点的口粮地。 于玲是没啥感觉的，分不分地的，她也不指着这地吃饭不是。 石头去抓阄。 石头这个人，是有那么点男主光环在身上的。 虽然开局不算好，但是手气还是牛的一批。 他上去就抓了水渠边上的地块。 整整八亩地，这下子浇水是不愁了。 这地方秋天种小麦，春天不咋下雨，麦子生长期全靠浇水，挨着水渠就不缺水。 不过有一点不好，离着家和大院子都远，远的有点太远了。 “要不咱家找人换换？”石头想着这地位置，跟奶奶商量。 “换什么换？不用换。” 大姑插了一嘴，大姑夫心里也不同意，这挨着水渠的地还要换出去，那不是有毛病吗？ 不过这是人家家的事儿，他不爱掺和。 “你可别发彪，这地就靠着水，浇地多方便。人家都想抓个靠着水渠的来，都抓不着，你抓着了还想换出去？怎么想的？” 大姑实在是觉得他是让地咬的难受，真不过日子的，好地给他都不会弄！ “这不是太远了嘛，我想着换个近便的。” 大姑是真瞧不上这点。 “远什么远？”大姑翻着白眼瞪他，“再远也得嫩村的地，就这么几步道，再远能走几分钟？” 这会儿的年轻人，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家里有三轮车，摩托车，你上地里，骑车过去，能花上你十分钟？你还换块地，你换个地，离着近了，但是离着河远了，浇地的时候轮不上水，有你愁的时候！” 于玲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就不换了，大姑说的对，不换了。”奶奶也不赞同换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口粮地划分好了，有空着地的人家就开始准备种苞米种花生的，地里还有麦子的，得等麦收了，才能接手种地。 很不幸，于玲家里的八亩地上都是麦子，所以这地先不忙种。 这几天大姑夫来帮忙，大姑不放心，每天晌午卖完菜就骑着车过来，倒也不算远。 于玲卖完菜回来带孩子，老太太主要是在家忙着做饭什么的。 从上次去看了院子之后，玲儿再也没去过，所以她不知道这段时间都干啥了。 这段时间大姑夫跟石头俩人是真的出了力了。 为了省钱，主要是这个时候，农村好像不流行雇人干活儿，这好些活儿都是他俩自己干的。 倒也不是没有雇人干活儿的，盖个房子打个井，这种技术活儿那都是包给人家干，还得管人吃饭呢。 但是像收拾院子这样的事，还真没人雇人干。 不能雇人干活儿，那就得自己干。 大姑作为最最亲的娘家人，当仁不让的给大姑夫贡献出来了。 大姑夫这个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要不是运气不好，那就妥妥的大学生苗子。 大学没上成，在村里干了两年计分员，在他亲姐夫的运作下，给他弄到矿上干了临时工。 他就在矿上干了近二十年的卷扬机，这不是矿上近两年要什么改革，反正是给革了一批人下来。 也算是变相的下岗了。 下岗之后的大姑夫也没闲着，他跟着村里人学鼓捣大棚。 镇上是鼓励村民自己搞经济的，鼓捣大棚就是其中的一项，为了帮助村民更好的鼓捣大棚，上面政府还派了技术员下来帮着弄这个。 “我跟你说，人家老师是真有本事，那地在人家手里鼓捣，即使长得好。咱家那低温棚，请人家来给咱看，人家手把手教你怎么下种，怎么育苗，肥水比例，都教给你。” 石头跟着大姑夫先把大院子里的破土屋拆了。 那能用的砖瓦，都收拾出来挨着墙放好。 俩人一边干活儿一边拉呱。 “咱家那点地，建的低温棚，别看棚不大。” “你要是想弄菜，这地方够使唤。”大姑夫端量着这个院子， “这原来是木头加工厂，兼着打家具。” 大姑夫坐那喝水，歇一歇。 “我就知道这里头有厂子，但不知道这地方都有啥厂子。” 石头看看地方，这泥巴墙还挺厚实。 “你们村自己没有会木匠活儿的，这个厂里头打的家具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农村人家除了结婚，谁家能天天换家具？ 再说了，农村人，谁还不会点木工活儿？这个木材厂，就是当时跟风随大流建的。” “这都多少年了。” 前两天天好，没什么风，大姑夫跟石头俩人就在院子里小范围的点了火，俩人拿着大扫帚和木头杆子，控着火势给院里的草烧了一下。 这会儿看着原来枯黄的草没了，黑乎乎的还能看见底下的草根。 “这地得锄一遍，还得烧，不烧不能行。” 大姑夫看着脚底下的草根。 “这草都不知道长了几年了，你要是想着在这开荒种地，得上拖拉机拉着犁，深耕一遍，再拿着耙子把这些草根耙出来。” 石头看着，他虽然是农村人，但是不知道开荒地这么费劲。 “烧了一遍，草种不知道呢能不能都烧死，光烧死表面上的这些，不用等开春，你就看着吧，这地下还得出草。” “……” 干吧，这点事算什么？自己这才包了一个厂子，总共四亩来地，还不都拿来种地。 他听说郭店那边有一户兄弟，俩人包了个山，要在山上开荒种地种果树，种栗子树。 两家人从拿到山那一刻，就天天的看着拖拉机上山刨坑。 自己这点东西，跟人家比起来，差的远着呢！ “要我说，你这些破屋推平了，正儿八经的盖着，你打算在这边养小鸡养猪，下黑儿不能没人在这看着。” 大姑夫看着这地方，“有心盖，就好好盖，你在这住的日子不能短了，就别盖个小破屋糊弄了。” 他想了想，“钱不够的话，跟你大姑说，让她给你拿点。” 第87章 钱，够不够？ 够，应该是够的。 但是石头也不敢打包票就一定够，他知道最近这一两年物价都涨了，要是盖房子的话，估计不能够。 但是这不是收拾出一些旧砖头，而且家里还有一些旧石头，到时候拉过来做地基，再买一些砖，估计能够。 在他的计划里，他需要建一个猪圈，一开始也不打算多，能养个三五头猪的就成。 一个是猪崽子也得花钱买，再一个，自己养猪，也是头一回，虽然以前在家也喂过猪，但是养一头和养一群，还是有区别的。 这地方奶奶还打算养鸡。 去年奶奶养了十来只鸡，下了蛋孩子吃不了，都让她拿去卖了。 于玲说了她店里有人一直找土鸡蛋，这东西养着，就是不卖，那也能自己吃不是？ 于玲跟奶奶本来就打算开春暖和了，抓上二三十只小鸡，就在屋后头苞米地里圈舍养。 这重新分地之后，也不用在屋后头圈着养了，直接都挪到这里，就放在那边林子里养，也不错。 “我想着建个猪圈，再养几只鸡，鸡舍就不用单独的弄了，猪圈留出一间就成。” 石头想想，“再就是得建个自己住的小屋，我寻思着，建个两三间的也就够了，一间住人一间做饭。” “这不够，你还得有个仓库放饲料。行了，我回去跟你姑商量一下子，看看给你规划规划。” 大姑夫看看地方，“那块，靠着西边墙那地方，你猪圈建那地方，边上挖个大坑，里头抹水泥也好，铺大塑料布也成，好留着填猪粪。 这东西你得处理好，不然到时候天一热，一发酵，那味儿根本扛不住。” “你要住的地方跟仓库，都建在东边这靠着大门的地方，离着那个粪坑远一点。” “是，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咱这地方冬天刮风，刮西北风的时候多，这西边是强，挡着风能暖一点，在一个也不能往这边窜太大的味儿。” 嗯，夏天的味儿估计能大点，天气热，没法子，大不了到时候往粪坑里多盖点土。 “勤快着打扫着，养的少点，问题不大。养猪最怕的是得病。得了病，这圈里头就都是菌，养不活。” 大姑夫想起来他以前见过人家养猪的那厂子。 “盖的时候隔开，一个个小猪圈，把猪都分开，一头一个小圈，外面留出半米宽窄的沟，到时候你好打扫，这东西要想干净不得病，就得天天的打扫。” 石头仔细的听着大姑夫跟他说的，他想想也对，这要是猪病了，凑一起的传染的快，单间隔开，没准就那一头得病。 最起码，损失能少点。 “行啊，我明儿就找找本家本档的，闲着在家的来干吧，还算好了早打上早干，不等开春开始春种，你想找人干都找不着。” 大姑夫忍了忍，还是张口跟他说:“不如花钱包出去，找人给你干，省心省力的。” “就我那五间大平房，就是包出去了，前后连推房子挖地基到后面上挎腻子，不到半个月就给我干起来了。” 也没多花多少钱。 石头很心动，这会儿地里头不忙，说实话好些人都去打零工了。 自己找人来给自己干活儿，给钱吧人家不能要，不给吧还欠人家人情。 关键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活儿，要是一时半刻的，来帮天工也就算了，这要是干起来，估计也得是十天半个月的，人家天天来帮工，按理真得给人开工钱。 石头听着上了心，回家吃饭的时候，就把话跟奶奶和玉玲说了。 “我觉得包出去挺好。” 于玲觉得能包就包吧。 “你找人问问，包工包料的话得多少钱？我是想能包都包出去得了。到时候偶尔去个人监个工就行。” 包工包料也得去现场看着。 监工这事儿必须得有人去，要知道她那会儿家里装修都得有人监工。 “咱要是能包出去，人家干活儿也快，咱家还能腾出手来多一个人卖菜。” 要知道这段日子，她自己看着菜店，不能出去摆摊赶大集，那少挣不少钱。 自打过了年，家里头就是出的比进的多。 家里拿了钱包了地，再加上迁户口花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 她天天数着铁盒子里的那点钱，总感觉又回到了去年刚来的那会儿！ 她去市场探菜价，看着新鲜东西，想买都不敢买。 她于玲什么时候这么手紧过啊！ “包出去也得管人家一顿饭啊！” “也有不管的，不过大部分的还是管饭的多，这不是图着人家好好给咱干活嘛。” …… 自己花钱雇人干会儿，还得伺候他们吃饭？ “管饭这个事儿，不行咱就看看能不能从路边小饭店买点，让人给送过去呢？” 于玲觉得，这会儿十字路口那有小饭馆，离得也近，她去点菜，到点儿送餐过去，多好？ “真是个大有家？你一天的挣多少钱呢，还上饭馆叫菜。” 大姑冲着她翻着白眼，张嘴就呲哒她。奶奶也不赞同，“哪有这么办事儿的，你管人家吃饭，都是自己家做饭，你上饭店叫个菜，算是咋回事儿。” 老太太跟她姑商量，“我自己在家带着孩子，还能做不了个饭？” “做饭这个事儿不用愁。他们早也来不了，早起熬上稀饭黏糊的，蒸上糖三角，弄点小咸菜的，他们得吃饱了才能干活儿。 晌午我来帮着忙，这大集离着也不远，半头晌的我就来了。” 大姑嘎嘣脆的给事儿就安排了。 “你有什么好愁的？” 于玲直不楞登的:“我不愁，我有啥好愁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大姑夫人脉多点，给他联系了一个包工队，就是他们那片隔壁村的，一共就五六个人，三个瓦工，两三个小工。 瓦工钱能贵点，一天能挣个一百多，但是这包工包料的，就不能按天算钱。 大姑夫老奸巨猾，他知道这活儿要是按天算钱，这帮子泥瓦工就拖拉着干，多干一天一天的钱。 但是包出去，就是一口价，你多干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 平常干半个月的活儿，你包出去，他们干起来快着呢，十天基本上就能干起来。 第88章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正好是冬九九最后一九。 虽然稍早了点，但是大院里还是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 师傅们早上七八点钟就开始干，晌午干到快十二点结束，吃了饭，稍歇歇晌午，接着干，直干到天擦黑才算完。 别说这包出去，真是省不少心，师傅们干的特别起劲儿。 没法子，这九九过完，眼瞅着河里地里开化了，也好开始耕地了。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有地，一家子人口多的十几二十亩，少的一家五六亩地，要在播种前耕一遍再上上肥，就等清明后好种地了。 这家里家外的一堆活儿呢，这点小工程，抓紧时机间干完。 工程队加上石头，还有大姑夫和偶尔来帮忙的本家两三个兄弟，紧忙着七八天，这猪圈和房子就起来了。 于玲每天都去看一眼，每次去都大变样。 看着房子呼呼盖起来，那钱哗哗的花出去。 她觉得心疼。 这房子这地，她没什么感觉，倒是花钱从她手里走账，她看着心疼。 其实要说花了也没多少。 这会儿盖房子，人工费虽然贵，但是农村的人工价格，能贵到哪里去？ 材料上除了水泥，砖头和石料，最贵的算是钢筋。 不管咋着，这房子算是盖起来了。 最后一把拉算盘，得，前年剩的还有年后这段时间挣得，一分不剩不说，还倒填进去好几千。 大姑说好了借给她两千块，石头到底没要，他拿着家里的存折去银行取了钱。 老太太是真能攒，一辈子的养老钱，就这么拿出来给大孙子投资了。 还不知道能赚几个钱。 为了这四亩地的院子，不说倾家荡产的，也是花了将近小一万了。 好在这院子里原来就有一口小水井，十来米深，里头有水，不然还得拿一份打井的钱！ 不过于玲信奉一句话:一分钱一分货，这钱花到位，这房子盖的确实敞亮。 三间瓦房宽敞明亮，不是这会儿的小窗户，是于玲自己要求的大窗户，那窗框和玻璃都是找人专门做的。 屋里头盘了铺大炕，中间这屋做客厅 ，东边那屋做卧室，西边那屋暂时空着。 猪圈里正儿八经的盖了六个小圈，北边上一间大的做仓库，放个农具停个车的，都成。 靠南边后面那地方修了个厕所，后面挖了一个不到两米的深坑，里头也是铲平了，边上底下都用石头修了。 这么一看，像模像样的。 “这什么时候去抓猪啊？” 站在猪圈这儿看着，这小猪圈，这会儿看着还挺好看。 “抓猪得四月初，我都去看好了，那一窝下了十头，咱家要了四头。 不过这会儿太小了，拉回来怕养不活，等让老母猪再给喂两天，就去拉回来。” 于玲她只吃过猪肉，没见过养猪，说实话，还真不知道这个猪养起来什么感觉呢！ 趁着猪还没进猪圈，老太太带着苗苗，一天天的在这院子里忙活。 虽然院子里的草烧了一遍，但还是有些野菜野草地随着暖风发了芽。 荠荠菜，蒲公英，苦菜都有。 老太太一天天的领着苗苗，俩人早上吃了饭，太阳上来暖和了，就溜溜达达的去大院里。 苗苗提着小篮子在院子里挖野菜，老太太就给锅里烧上水，主要是烧火烧炕，顺便烘一烘屋。 老太太这人真是闲不着，她带着孩子，一天天跟玩似的，拿着锄头开荒锄地，等石头拉着小猪送进猪圈的时候，她才发觉，老太太开出来一大片菜地。 一个个菜畦，一米来宽，大约有五六米还是七八米长？ 整整齐齐的一块块的，这得有一亩多地了吧？ 还真行，这地让她整理的，像是那么回事儿。 然后，她就发现，老太太领着苗苗在那玩草木灰。 …… 苗苗忙的不行，在那搞得身上脸上黑乎乎的。 “奶，你俩干啥呢？” “今日日头好，我给地豆种上。” ？ 地豆，就是土豆。 这会儿要种吗？ 于玲这才看见，地上的草木灰里埋了好些土豆块子。 “这怎么都切了？” “这东西就得切块种，你看这个窝，里头这个眼儿上长了芽，有的窝里还没有，这个地方，就是长芽的地方。” 石头拿着一个有芽的跟她比划。 哦，原来这里就是要长土豆芽的地方。 以前刮土豆皮，每次最讨厌的就是坑坑洼洼的小窝窝，刮不干净不说，还得拿着小铁勺抠一下。 原来这地方不是长得畸形了，而是为了孕育新土豆啊！ 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老太太那可是盖了一麻袋的土豆啊！ “咱们要种这么多的土豆吗？” “不多，这些我还怕不够呢！” “这还不够？” 一家人坐着小马扎，一人一把小刀，看着有芽的有眼儿的地方给切土豆块，切完摆开晒晒，晒完跟锅底草木灰里头滚一滚。 “奶，你在哪买的土豆，这么多长芽的。” 石头看着她，觉得这个媳妇还是不聪明。 “咱奶特意拿出来催的芽。不长芽怎么种啊？” 额，好吧，原来是特意让它长芽的。 切了一会儿于玲就干够了。 这土豆子切来切去，切了一手的土豆水儿，一个手上全是那种白兮兮的淀粉泥巴，而且她在这坐着，总觉得吸了一鼻子的灰。 这会儿也没有个口罩，不会得肺炎吧？ 想了想，不干了。 她拎着水桶，提着绳子去了井边。 这个井不大，当时以为这个院子里没有井，还打算找人来打一眼的，结果盖房子前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这靠院墙边的地方有口井，可能是草太高了，就给挡住了。 得亏他们先烧了一把火，不然有草挡着看不见，再给人掉进去。 虽说这井口不大，也不深，一个大人掉进去未必会淹死，但是擦伤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 老太太怕苗苗掉进去，特意让人家盖房子的师傅给井边砌了半米多高的井台子。 上面还盖了盖子。 这会儿于玲提着水桶想打水。 她早就想试试了。 看电视那会儿，她就好奇古代人打水，怎就水桶上绑上绳子，扔进去，提上来就是满的。 这会儿她站在井台子上，摆开架势，绳子的头上是一个铁钩子，钩子挂上桶把，她深吸一口气，给桶扔进去。 桶下去不说，没成想绳子一溜溜的跟着往下跑，急得她赶紧拿脚踩住了。 呼 ……好悬，好悬，差点没踩住。 这得亏是绳子长，不然一早就掉进去了。 “你媳妇又在那折腾什么呢！玩绳子呢？” “玩去吧，她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自己掉进去。” 第89章 (小修) 于玲是没给自己掉进去，但是她把水桶掉里头了。 水桶下去，她抓着绳子往上提。 第一回，提上来个空桶。 这个水桶扔下去，直接飘在水上，没进水。 于玲看了看，又扔下去一次。 这回她学乖了，她先给绳子捋了捋，足够长，为了防止绳子掉下去，她把绳子另一头系一块砖头上，砖头放地上，这样子就算绳子下去，这头有砖块吊着重量，肯定掉不下去。 她再次给水桶扔下去，水桶还飘在水面上。 这是铁做的水桶，不算大，但不是应该进水吗？ 这飘着怎么进水呢？ 她下来趴在井台子上研究，看了一会儿，她知道了。 水桶偶尔会飘忽飘忽，飘大了就容易进水了。 bingo！ 明白了！ 于玲提着绳子晃了晃，别说，晃绳子，水桶也跟着晃，她使劲儿晃绳子，水桶就大幅度晃。 “原来是这样啊！” 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她就放心了。 说实话，她的心放的有点早了！！ 她晃了一下没进水，晃第二下，水桶歪了些，她就加大了力度使劲儿晃悠，晃了晃了，水桶彻底倒了，呼呼进水。 成了哎于玲就觉得可以了，一拉绳子，哎？ ！！！ 桶呢！？ ？？？ 她干了什么？ 怎么就没了？ 她那么大个铁皮水桶呢？ 于玲心里有点慌张，她赶紧下来，趴在井台子上，就看着水里波纹一圈圈的，慢慢的慢慢的消失，水面平静下来，透着光照，大概能看清楚。 好吧，破案了，水桶掉在井底下。 这水是真清澈啊，清的她都能看见井底下的样子。 里头有点点的细沙泥土，还有不知道多深的水。 她看着好像不太深，伸着手往下，算了，她够不着。 但是这个也不能就那么扔里头不管啊？ 摸摸鼻子，她有点心虚。 “石头，石头，你来一下。” 于玲觉得这个问题只能是找他解决。 “咋了？” 石头坐着没动。 “你来一下呗。水桶沉井底下了，怎么办？” 老太太一听这个，赶紧让石头过去看看 “去看看去 ，别叫她在那趴着，再掉下去。” 石头放下刀子拍拍手，“你起来吧，我看看。” 到底是用惯了井的人，他看了两眼，就去仓库里拿了根竹竿子，又找了根铁丝和小锄头，把小锄头用铁丝绑在粗竹竿的头上，绑好了之后，还使劲儿拽了拽。 行，结实着呢。 然后于玲就看他把绑着锄头的这一头从井口送下去，慢慢的往下伸，就看他在里头搅了搅，然后慢慢的往上提竹竿。 一会儿就提上来了。 …… 就这么简单，这么华丽丽的提了上来？ “你不要洗手吗？去拿个盆。” 石头一边说着一边拆小锄头。 闯了祸的于玲特别老实，她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别活儿没干成，净捣乱了。 她拉着苗苗洗了手，这水还成，不那么凉，但是她觉得给孩子洗手，还是要兑上点热水才行。 小孩子的皮肉多嫩啊，万一水太凉再拔着咋整？ 长冻疮可不是闹着玩的。 从大铁锅里舀了一瓢温乎水，给她洗了脸洗了手，这才拿着小锄头提着小破篮子，跟着孩子去摘野菜。 这院子里头烧了草，开了地，有些地方光秃秃的，不知道是没烧干净还是怎么的，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是新出了不少的野菜。 林子里的树虽然没长叶，但是底下也出了不少的野菜。 苗苗喜欢掐荠菜花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这林子里的荠菜都长出来高高的花，小白花也不算好看，她觉得再过两天，都能收种子了。 “奶，这荠菜怎能都开花了啊？” “到时候了。这东西就是冬天挖的好吃，这会儿都开花了，开花就老了，咬不动。” 她还想挖点野菜包饺子呢！ 都说春暖花开出新芽，这怎么跟她知道的不一样呢？ 不过荠菜不能吃，蒲公英倒是可以。 这也有不少的蒲公英和苦菜碟子，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野菜。 蘸酱菜也可以嘛。 怕有毒，她不认识的基本上就没弄。 她一边挖，苗苗一边往外掏，娘俩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老太太跟石头忙着种土豆。 开出来的菜畦里先用大掘头挖出一道道的沟。 这地方估计是上过肥了，于玲站在边上看着，这些沟里的土翻出来，看着有那些黑乎乎干巴巴的农家肥。 咦，好恶心。 虽然她知道这些都是经过发酵的肥料，也没什么味道了，但是她看着石头赤着脚在里头摆弄，还是觉得好脏。 不想看了，这搭伙过日子的老公可太脏了，不能要了，长得再帅也不能要了！ “玲儿，别在那站着了，去给我把那一盆端过来。” 这糟心老公，不光脏，还指使她干活儿！ 算了，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还干着呢，她也不好干站着。 端着盆给他送过去，玲儿同学就想溜。 “你帮着种，就这样，沟里头放上土豆块，注意这个有芽的朝上，大约一纳多点一颗就行，不用太密。” …… 于玲同学不情不愿的端着盆，一颗一颗的放进沟里，俩人一人挎着一个菜畦子，齐头并进。 事实证明，她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三个人搭配着，活儿干的就是快，之前施肥的时候就已经浇了地，这会儿土壤里头的水分还成，这会儿石头就没浇水，直接覆土后，开始蒙地膜。 这几年特别流行用地膜。 白色的薄薄的透明地膜，别说，用处还挺大。 这膜用上，地里的苗出的就是快。 这几年种长果种菜的，都在用。他估计了一下地里的用量，拿了两大卷。 他从仓库搬出来，准备这块土豆地里都铺上地膜。 苗苗看见她爸搬出这个，急得不成，她想去帮忙。 “爸爸，爸爸，我。”急得她飘飘的往那边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缺钙，总觉得这孩子跑起来不稳当。 这都两岁多了吧，不稳当！ 看来得给她熬点大骨头汤，不能总是光喝羊奶。 “你啥你，上一边去吧。” 于玲怕她再给自己绊倒了，提着棉袄就给她提一边去了，苗苗开心的踢着小腿。 她以为自己妈跟她闹着玩呢！ 第90章 小猪崽子第一天进了圈，石头不放心，晚上得在这边看着，还得一天三顿的喂着。 所以晚上的时候，石头卷着铺盖卷就在大院的新房子里睡的。 老太太又搬回来，跟于玲带着孩子一起睡。 “那院得要个小狗，不管是这屋还是院子里，都得养条狗，好看门。” 大孙子回来后，第一晚上不在家睡觉，她觉得一点都不踏实。 尤其是小孙女睡了后，家里特别的安静，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于玲一想也是，大院那边毕竟靠着条大马路，有点动静的最起码有个报警的，养条狗也行。 不过要是要狗的话，是不是得从小狗养，那能有用吗？ 这事儿得问问石头，毕竟她以前也没养过狗。 于玲不喜欢遛狗，也不喜欢猫，不能说讨厌，只是不想麻烦，她嫌弃狗得遛，猫掉毛，所以没养过猫猫狗狗的。 但是这会儿养一条来看家护院的，她觉得可以。 老太太琢磨着，其实要看家护院的，大鹅也行。 要不，抓鸡的时候顺便抓两只大鹅养着？ 这开春了，家里院子里的小拱棚得拆了，菜一样样的得种上了，家里头卖菜呢，样样数数的都得弄上点。 老太太东想西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上祖孙俩老早起来，玉玲提着饭盒子。 这会儿的饭盒升级了，不是以前那个铝制饭盒了，而是专门买的那个带提把的饭盒桶。 于玲跟老太太先吃了饭，然后提着饭盒，蹬着三轮车去大院给石头送饭去。 这地方建了仓库就是方便，他们批菜，直接开进仓里放着，第二天从这进城，便利多了。 于玲来的时候，石头正在喂猪。 四头小猪崽子正在呱唧呱唧的吃食，看着很是活泼，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吃饭了。” 石头早就饿了，昨晚上吃的不算少，大小伙儿干活儿也多，忙活一早上，他就饿了。 早上醒的早，拉开电灯一看表，好嘛，才早上四点半多，不到五点。 可能是习惯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觉得这新炕上拔凉拔凉的 ，凉的人睡不着。 没法子，披着棉袄起来，他拖了扎苞米秸秆进来，塞进灶洞里，点上火，又给锅里添了两瓢凉水。 直烧完这捆苞米杆子，才算觉得暖和点。 起来看看小猪崽子，又去上了厕所，这才洗了手爬上炕窝着。 眯缝着倒也没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躺不住了，算了，起来了就起来吧，虽然时候早点，不过他趁着早，先给菜送回去得得了。 勤快的石头爬起来 ，虽说这会儿天暖和了，但是早上还是凉点，他照旧穿着军大衣，带好帽子，骑上装满菜的三轮车跑了一趟。 去的时候天还没亮，等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天都亮堂了，那市里里头早起的都开始干活扫大街了。 估摸着这会儿得六点多了，他加加油，一气儿跑回去。 回来刚给猪喂上食儿，于玲就来送饭了。 “不着急，我给菜都送过去了。石头边吃饭边跟她说。 “哎，你送过去了？那你别跟我跑了，我骑三轮车过去。忙完我再骑回来。” 于玲听这话，就下了炕打算走。 “你等我会儿，我骑车送你快。” “不用，我踩三轮也就二十分钟，也不累。奶一会儿好来了，她昨儿晚上念叨想要个狗看门来着，你等她来了问问哈。” 说着玉玲出了门推车出了大院子，往店里去。 进店开门，“妈呀，这大哥早上是几点起的，这都给我摆弄上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于玲小菜店又开张了，今儿开门还挺早。 “哎，我怎么听着你这边早上有动静来着，出来看，还锁着门。” 超市女老板扭着腰进来了。 “可不是咋滴，我对象早上先给菜送了来，然后回家吃饭去了。” “哎呀妈呀，我就说我听见了，你大哥那人睡觉死的，啥也听不着。” 她进来看着今儿的新鲜菜，“今儿有啥新鲜玩意儿不？” “这会儿能有啥新鲜玩意儿，还就那些大大棚菜。你要是想吃新鲜玩意儿，得是野菜。” 顿了顿，“你想找野菜吃啊？” “我也没啥想找的，我还行，就我家那小祖宗，这一冬天了，白菜土豆的，虽然也掺和着吃点别的菜，到底是吃够了。” 早上超市也没啥人来，她就爱跑这边跟于玲唠嗑。 “你不知道昨天早上，他奶给他做的面条，柿子鸡蛋卤子，他吃了一口，跟他奶嘟囔:天天的洋柿子，天天的洋柿子，就不能换个样儿？” 于玲也乐，小孩子确实，吃点东西挑嘴。 “你说，咱这家庭，比起一般人那不是好太多，他奶骂他:一天天的挑三拣四，搁好些人家里，连柿子鸡蛋都吃不上。” 大姐也笑，“这老太太，嘴上骂孙子，转脸就嘱咐我今儿过来看看有啥新鲜菜，买了给他大孙子换口味。” 做老太太的都这样，嘴上骂孩子，心里疼的不行，什么事儿都依着他们折腾。 “今儿也没啥新鲜东西，还是那几样儿，柿子芹菜，黄瓜蒜苗的，你也知道。等我回去萨摩萨摩，看看有啥，先说好啊，不一定有。” 说着话，于玲就给一个盖着布的大铁盆端了上来。 “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 大姐看她搬着费劲，赶紧上去帮着她，“这是啥，真沉。” “老太太自己发的黄豆芽，这不是发的多嘛，拿来卖一点。” “自己拿清水发的？给我来两斤，晌午让老太太炖肉吃，这东西炖烂糊可香了。” 玉玲揭开包袱纱布，拿着一个塑料袋给她，正要给她拿豆芽呢，就进来一俩买菜的，这俩人看着不那么眼熟，她一边给她装都豆芽一边跟人招呼，“要点啥？那有袋子，要啥自己装哈。” 说着再没管，“这些够不够？” 大姐看了看，“再来点，这点不能够。 我们老太太做一大家子的饭呢，我妯娌家那俩孩子也得在那吃，再来点。” 于玲又给她抓了两把，“这得有三斤了。” “你就再来点！卖菜呢，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咋还抠搜的呢！” 第91章 “嘿，这话说的，我不是怕你买多了吃不了，不新鲜了嘛。” “吃得了，装吧。” 到底是称了三斤半才算完，大姐满意的提着走了，刚走两步又回了过来，“哎，小于，这会儿估计好有香椿了，你看看能不能能给我弄点，你家大哥就爱吃香椿芽炒鸡蛋。” “行，我回去给你留意着。” 说实话，她觉得香椿那东西味道太冲，也不知道为啥爱吃这个。 “于啊，你要是能弄着，给我也留点。” 一个大妈听见俩人说这个话，赶紧加上一份，“我也不多要，一两斤的都行。” “行。” 于玲这个小店就有这个好处，客人点菜了，她回去找找看。 她有一个专门的本子，这会儿正在上面记着香椿芽两份，后面记了两个代号。 一个大爷买了菜，也没走，站在那等她。 “陈大爷，你有事儿啊？” “我寻思问问，这会儿是不是面条菜有了，你整点野菜呗。” 于玲觉得好笑。 “大爷，你要吃野菜，那满地里都是，不用花钱，你到村里地边上挖就成，不用特意买。” “我知道，我这不是去不了嘛！你要是能整点，给我带点，不让你白干。” …… 虽然这个活儿她之前就干过，但是吃这个东西的多是老头老太太，这些人闲着也闲着，去村里挖去呗，没必要掏钱买。 说实话，这东西挖起来还费劲，拿回来还得择，挺费劲的。 你卖的贵了，不好，卖便宜了，不挣钱。 于玲不爱干这出力不挣钱的活。 但是今儿不知道咋了，来了七八个人找野菜。 什么苦菜荠菜灰灰菜，面条菜，婆婆丁的，还不少。 找的人多了，她也心动。 晌午回家吃饭，这话就说了。 “不知道咋滴，今日不少人问野菜，香椿芽，苦菜，还有面条菜婆婆丁。” 她好奇。 “婆婆丁我知道，是蒲公英，这个面条菜是啥？” “面条菜就是面条菜，长得细溜溜的。”老太太一边喂孩子一边解释。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找的人还挺多，我就不明白了，这离得也近，老头老太太闲着没事儿，到下面来上地里自己挖呗，这还用买？” “以前穷的时候都出来挖野菜吃，养成习惯了，再一个，开春了就是吃野菜的时候，这会儿的芽都好吃，还没毒。” 老太太大概知道。 “城里人一天的吃点花花菜，咱这烂大街的东西，人家当稀罕吃。 你就说叫他们下来挖菜，有些过日子的没什么事儿干的，能下来挖菜，那也都是农村有亲戚的，这会儿市场都有卖的，自己买点得了，谁还下来挖菜。 挖一天黑头土脸的不说，还累的慌。” 倒也是，让她挖一天野菜她也不能干啊。 “你不用管了，我找人给你弄，门口那么些老太太，闲着也闲着，挖点菜挣点零花也挺好。” 老太太现在也是有经济头脑了，吃了饭她就出去了，下午就把孩子扔给石头了，拉着于玲，跟三四个老太太就去了野地里。 几个人挖了半下午。 蒲公英，苦菜碟子，灰灰菜，面条菜的，一人挖了一大提篮。 这东西在果林子里特别多。那树底下，长得一片片的，还有那坟头边上，到处都是。 于玲就在果林子里挖，别的地她不去。 她不嫌膈应，她怕老人家晚上托梦骂她踩坟头。 老太太们也不老，挖起野菜来眼不花耳不聋，好使的很，于玲都累了，他们酷酷挖的可带劲儿了，顺便八卦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 她严重怀疑，这就是自己在跟前，不然自己也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使劲儿往下压压，找东西不压秤，也不怕压，这一提篮，压压也就半提篮。” 胖胖的大手给她满满一篮子的野菜压下去，瞬间少了一半。 ?(?'；?'；? )?????? 行，你们行。 她以为满了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这东西煊乎的，还能再挤挤。 挖吧，这都是钱。 几个人可着这一片地，挖够了才算。 回到家老太太拿着秤给他们挨个幺一幺，按照中午说好的价钱付了钱。 “安阳来，不用，这点野菜来！” 几个老太太撕撕巴巴的，在她看来有点虚了。 不想要钱你倒是倒了就走啊？ 还在这撕吧什么？ “不跟你来虚的，孙媳妇后面还要，得卖两天，还得让你去挖两天，不能叫你白干。” 老太太拿着钱给她塞兜里。 “自己挣得钱拿着，给你小孙子买块糖吃也好嘛。” 也是。 “在一个，你那院里的香椿出芽了没有？有的话我也要了。” “有，我那院子里的出来了，就是芽不算大，掰掰估计能掰个一小盆。” 老太太也不知道够不够，想了想，“走，我去看看，咱这一围遭还有谁家有香椿树？” “年轻人家估计是没有，那个谁家，就前面老婆家，她院里有一棵树，不知道吃没吃。” 老太太跟着老姊妹们出去了。 于玲在家准备饭。 她虽然不怎么做饭，但是大灶头用的还算熟练了。 拿出大馒头来，拿了两个，怕不够，又拿了一个，切了片上锅溜溜就行。 黏煮她不会，这得等老太太回来弄。 家里有柿子，做个柿子汤？ 炒个大头菜花椰菜的？ 小拱棚那里拆了不少，还有个韭菜的没拆，这会儿韭菜出了苗，长了得有一虎口长。 她想吃韭菜猪肉饺子了。 想想就好吃。 但是这会儿韭菜还少，她想了想，算了，再让它长两天。 晚上做了个花椰菜，做了个柿子汤。 等老太太回来，提着满满一兜子的香椿芽。 “这都是新长的嫩芽芽，我亲自去掰的。我这都是八毛钱一斤收的，可不能便宜了。也不多，你看着卖吧，就这一茬了，再长估计不能有要的的了。” 这东西也就吃个新鲜。 于玲点点头，确实不能卖便宜了，毕竟就这一茬，过了季就没有了。 她记得当年香椿贵的时候卖到三四十一斤，就这东西，卖三四十，谁信？ 妥妥的香椿刺客呢！ 第92章 晚上于玲给石头送饭的时候，特意提了一袋子野菜过去。 “这是啥？苦菜子？你拿这个干啥，我不爱吃。” 这老些，他得喂猪才能吃了。 “不是给你吃的，让你晚上没事儿干，摘吧干净了，明儿好卖了。” 于玲给她讲了下午几个人的战绩。 “我跟老太太俩人，肯定择吧不完，你也干，不然大晚上的，你在这干什么。” 石头其实想说，他没必要天天在这睡觉，就四头小猪，别的都是地，要不是车在这，他真心不用天天晚上一个人睡大院子。 还得累着他俩天天给他送饭吃。 “不然，我晚上回去睡？” “你回去睡觉，这小猪仔咋整？” …… “我晚上在这睡觉，也不是抱着小猪仔睡觉啊？” “你还是在这吧，这四头猪可没少花钱，要是丢了死了的，奶奶肯定得心疼，再说了，这大地方，东西也不算少，丢了咋整？” …… 这媳妇，人家媳妇都怕自己老爷们住外头，她怎能一点都不上心？ “我不回去，你就不想我？” 于玲脸皮虽然不厚，但是她是金鸡影后出身，脸不红心不跳，就当没听懂，“我想你干什么，你赶紧吃，我还得回去呢。” 老太太一个人带着孩子，她也不放心。 “要不，你今晚上别走了，在这睡呗？” 她瞪他一眼，“我睡这，你闺女晚上闹觉咋整？” “那不是还有奶奶嘛？” 石头唏哩呼噜的吃着饭，就想磨着媳妇留下来陪他。 闺女跟着奶奶睡，一样的。 老太太能把他拉扯大了，一样的能带着孩子睡觉。 “你可拉倒吧，我来送个饭，留这睡。你让老太太怎么看我？让邻居们咋看？不够听笑话的。” 这等明天回去，还不得笑死人。就算老太太不说啥，那邻居们扯老婆舌，话说的可难听了。 这要是以前，她也不咋在乎这些。 但是这时候跟她那会儿可不一样。 这会儿村里人说话，你说他们思想保守吧？那什么风流事儿都有。 你说他们思想开放吧？他们指点起外人来，那标准比得上封建清朝。 妥妥的双标党。 她可不想听人嚼舌根子嚼到她身上。 “那就我自己住啊！不成！” 石头不乐意了，自己进去三年，自己睡了三年，那是没法子。 这会儿自己在家，还自己睡，这不还是扯淡吗？ 他图什么，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 “那要不，你们都来这边住？” 来这住？ 就这两间屋？咋住？ 家里那房子啥啥都齐全的，再说了她带着孩子过来住，给老太太撇家里，这算什么事儿？ “我们都在这了，奶奶一个人住家里？亏你想的出来。” “不啊，奶奶也来。” “奶奶也来，奶奶来了住哪里？啊？咱四个睡一个炕上？” 她想想，也是可以的，就是夏天会热。 “再说吧！” 都住这边来家里咋办？就扔那不管了？ 石头不乐意了。 这怎么不能住了？ 家里头的格局跟着有啥太大的区别吗？没啥啊。 他琢磨着，等等给那边屋子起一个炕，原来打算那屋到时候放张床来着，现在看还是得盘一铺炕。 这以后这边要起大棚，养猪养鸡养羊，自己要是一直这么在两边分居，肯定不行。 大晚上的一个人，孤单寂寞冷，他受不住。 得跟奶奶说说，让她老人家主动的搬过来，家里那边白天回去看看，烧烧炕。 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就一个破电视，到时候搬过来就是了。 他感觉家里的人都不爱看电视，以前玲儿特爱看电视，就霸着看，这会儿她除了看看天气预报看看新闻，其他时候都不带看的。 转性了？ 于玲还是走了，石头自己坐在马扎子上，在明亮的灯光下摘菜，一一样一堆儿。 摘到后面他都烦了。 自己这到底是图什么？ 想想拿着手电筒想回家去，走到院子里就听着小猪哼哼唧唧的，去看了看，又回去继续摘菜。 “我过两天就找人盘炕，都上这住着不成。” 他才不要天天分居，离着近也不成。 于玲这一耽搁，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都收拾好了，她正坐着小马扎在堂屋摘菜。 “你这就摘上了？等我回来一起弄多好？” 老太太看她，尽说好听的，好像她回来自己不用干似的。 “怎么这会儿了才回来。” 玲儿跟老太太待久了，那话不过脑子随口说:“还不是石头不让我走，他说自己住那太冷，让我在那跟他住。” 老太太:什么住那太冷了，大孙子这是想媳妇了。 也是，小年轻的，回来才热乎几天，这就分开睡，确实不大行。 “您说他好不好笑，他让咱们都去那住去。” 于玲摇摇头，这家里宽敞着呢，她去那挤挤巴巴的，图什么？ 老太太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大孙子在那看着四头小猪仔，按说他晚上回来也没啥，主要是怕有人去嚯嚯。 这几年虽然严打了，但是下面小偷小摸的也不少，那大院子，大孙子以后还想着起个大棚。 村里头起大棚的就那几家。前年还是大前年，那谁家刚刚干上，就让人给她家大棚塑料布划了好长的口子。 好容易补上了，嘿，又被人点了草帘子。 那大棚里头的东西都霍霍完了，气的人报了警。 报警了也没用，警察来了，围着看了看。 那家大棚地里头，一天天的人来人往的，有点什么都烧完了，也看不出来神农。 反正不知道具体查出来点啥，她是没听说有啥后续的。 后来听说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悄悄的透话给他家，他们家那老太太得罪人了，人家拿他们大棚出气 给划了。 至于点了火的，纯粹是眼馋人家发财，气不愤！ 你说说这人得有多坏，她家的大院子花了不少的钱，又是养猪又是盖房的，里头还种了那将近半亩多地的土豆子，那可都是钱呐，可不能被人嚯嚯了！ 但是大孙天天自己住那确实不像话。 要不，就都搬过去？ 也好让他吃个热汤热饭的，有人说着话，不至于晚上一个孤孤单单的。 第93章 今儿的小菜店格外的火热。 虽然有“香椿刺客”的存在，但是小菜店还是秉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价格定位比较准确的。 于玲也想挣大钱，但是她这个人还算本分，干不出一点香椿野菜叫出高价的事儿。 毕竟这东西本来也不值钱，这会儿的人工费更不值钱。 香椿确实卖的贵，她早上跑市场上打听了，人家卖两块钱一斤，这个价已经非常贵了，毕竟小县城的购买力也就这样了。 她也没多少，还是人家定了要她才收的，也不指望着挣太多，想了想最低一块五吧，怎么也挣五毛钱不是！ 一小篮子香椿一开始都没敢拿出去，直等着人家来了才从桌子底下提出来。 “昨儿回去，家里老太太特意给你去寻摸的，先说好了啊，就这点，以后没有了。” 昨儿老太太就说了，这东西一家也就一棵树，好些人家都是摘了自己吃了，没多少，让她以后不用惦记这个。 “唉呀妈呀，你真弄着了？这得有多少？” 大姐看着这个香椿芽，闻着味儿真好，芽也嫩，那芽儿都是发红发黄的嫩芽，那掰下来的小梗都是嫩嫩的。 品相真不错。 “具体多少我还没称呢，先说好啊，你得留个一斤两斤的，还有个大爷昨儿也来找来着。” “称称。” 这些留出一斤多两斤的，肯定够。 她前两天就去市场看来着，品相没这么好，有些都老了，还卖两块钱一斤呢！ 这东西嫩，称出来得有五斤多不太到六斤。 “我给你留两斤剩下的我都要了。八块钱成不？” 八块钱？ “不用，这我卖就一块五一斤，你给我六块就行。” 这姑娘做买卖真实在。 “我知道市场上都卖两块，姐不让你吃亏，就按两块一斤哈，不过你送我两根小葱呗。” 于玲收了八块钱，“你要几根自己拿就成。” 邻里邻居的虽然是做买卖，但是她的手一向都松，这也是为什么这附近的人都爱上她这买菜的原因。 这老板大方，小零头都给抹了，要个辣椒要个葱的，一点不叽歪，不像现在市场的还是那经销店的，一分一厘的都得算计。 “这都是你昨儿现摘的野菜啊？” “啊，这不是你们都找嘛，我就回去挖了点，你们有要的，就拿点呗。我也不多要，八毛一斤行吧？” “行，咋不行！” 老太太们你要一点苦菜，我拿一点蒲公英面条菜的，没多会儿就拿完了。 “大妈，您拿这老些面条菜蒲公英的，回去吃的了吗？” 于玲一边给她称菜装兜 ，一边问她。 “这才多点，我回去上水一撩，挤干净水分，也就能有一个两个的菜蛋蛋，切碎了跟猪肉拌了包包子包饺子，那味儿，鲜灵着呢！” “哦，这东西还能包包子呢？” “能，你小年轻的估计也不知道，我们那会儿没吃的，春天下来就靠着野菜，都吃的够够的。 这会儿日子好了，哎，到时候不吃还想的慌。” 那确实是，吃饱了可不是就想吃点新鲜玩意儿吗？ “不跟你说了，我回去赶紧弄弄，晌午就包上，我孙女回来就能吃。” “是，这可不早了，那您可得赶紧的，他们中午十一点半就放学了。” 几个老太太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 送走一波又一波的人，菜店架子都空了，于玲看看时间，十点半了。 收拾收拾回家。 走到村口，她习惯性的就拐去大院里。 一进大铁门，老太太带着苗苗又在那种地。 这回不知道是种什么，反正苗苗提着小袋子，老太太顺着沟里点种，放下几粒就拿脚推土盖好。 别说，俩人配合的还挺好。 石头不在。 “奶，怎么就你俩在这，石头呢？” “出去买水泥去了。” “嗯？买水泥干什么？” 她记得院里盖房子那会儿不是还剩下几袋子水泥吗？ “仓库里没有了吗？” “库里还有半袋水泥，原来那些没开封的，都给人家退了来着。 这不是划算着不能够，再去买两袋。” 于玲去库里看了看，确实就半袋子开了封的，其他的都没了。 “不是，他找水泥干什么？哪里漏水了？” “石头打算打几块水泥板。” 水泥板？哦，现在农村人盖房子啥的，好些都是自己干，水泥板这东西就是自己来打的，还有水泥柱子也是。 他们会把石子儿，沙子，水泥加水搅和均匀，拿着木板订成磨具，打成型，放在太阳底下阴干，等干透了，就变成了结实的水泥板。 水泥柱子里头还得加上钢筋，你想要多粗的柱子就做多粗的，想做多高就做多高。 其实她觉得这东西有点豆腐渣工程，那石头子就是去矿坑里拉的碎石子，便宜，那沙子都是去河里头挖出来，然后过了筛子自己筛的，但是这年头都这样，毕竟省不少钱呢！ 豆腐渣？他们可不在乎是不是豆腐渣，毕竟也不是盖几层小楼，自己盖房子结实就行，不需要那么强的质量标准。 “他弄水泥板干啥？” “他打算给那屋盘个炕，再给这边盖一间耳房，做厨房用。” …… 他昨儿刚说这个话，今天就开始折腾？ “不是，奶，你同意啊？” “同意，怎么不同意，在这住和在家住不都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那家那边不管了？就那么放着啊？你那还有一院子菜和鸡呢，还有羊呢？不管啦？” 苗苗没拿好，手里的袋子撒了一地的豆子。 “豆豆，豆豆！” 于玲赶紧过去帮着她捡豆子，她小孩子手小，捏豆子捏一把土，放下豆子就掉。 “好了好了，你一边玩去吧，妈妈来捡。” 老太太扑拉扑拉给堆一起，抓一把倒到，就这么就这继续种。 “奶，跟你说呢！” “住哪里都一样。”老太太跟她说:“咱们在哪住不一样？都是咱的房子。 有新房子干啥不住？” 大孙子说的对，他在这，俺们都在家，他也不放心。 这年会儿的人都坏，他在这不怕人，家里那地方也挺偏，以前家里穷，玲儿也不出门，没人知道她那家屋里的情况。 这会儿家里卖了菜，玲儿又出来活动，万一有那不长眼的人闯门，家里头老的老小的小，孩子妈也不是那有劲儿的人，这一家子擎等着吃亏。 还不如都搬这边，吃喝一起的，白天回去侍弄侍弄菜地，烧个炕看看房，晚上大门一锁，一家子在这也是个靠。 第94章 老太太说住这边不是开玩笑的，她晌午就直接在这边做的饭。 大锅烧火炒菜，之前管饭的时候这边就留的米面粮油的都使唤完了，倒是还有把挂面。 这会儿的挂面都是自己家拿面，去作坊里做的，纯纯的面条子。 就是面不那么白，黑面的挂面。 于玲后来才知道，所谓的黑面，就是小麦磨成粉的过程中产生的，那个里头其实就是带着麸皮，所以颜色深一些。 她那会儿，网上都说吃黑面好，那黑面卖的比面粉贵，说是富含什么膳食纤维什么维生素啥的，总之说的老有营养了。 嗯，她在这不能说天天吃黑面，但是基本上是白面和黑面掺和着吃。 不过她也没吃出有多好吃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保证的，自己吃的都是真面粉，绝对没有掺石滑粉。 柿子鸡蛋汤，一人一大碗面条，于玲吃的饱饱了。 石头捞了两大海碗面条子，把菜底子都给打扫了，这吃相给老太太心疼的不成:大孙子真是守咔哒了。 咔哒就是吃苦了。 玲儿同学心里翻着白眼:天天都是吃老太太做的饭，就出来那么两天，这就受苦了？ 那苦也太冤枉了。 “你怎么就要打水泥板盘炕呢？” 石头放下碗，跟她解释。 只不过这会儿的说法跟昨晚上的话又变了。 “你们三个住家里，我不太放心。” 切，这有啥好不放心的？你不在家的时候俺们三个一点事儿也没有，你回来了，就不放心了？ “你别不信，这两年挣钱的多了，下岗的也多了，社会治安没你想的那么好。 就前两天，那个大北面的青山镇上有一家子，连家底子直接让人搬走了。” 这八卦新鲜。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还真的假的，听盖房子的瓦工说的。” 石头吃饱了歪在炕上，翘着一只脚跟她说话。 “那师傅不是上人家村干活收尾，就听他们说的。 说是一帮子人，开着车，那家里的狗叫唤两声，直接给下了药，连个声都没有，几个人就那么开着大门搬粮食搬东西。” 于玲觉得不对。 “那家里人都睡死了？就听不见？邻居也没听见？他家的狗被药了，那附近的狗不至于都被药了吧？” “那肯定不能，那晚上那附近的狗一直叫唤，但是没人出来。 我估计那家人要不是被迷了，要不就是也醒了，但是听动静不敢出来，就当没听见呗？” …… “都跑家里头来了，还不出来看看？” 石头看着她，“你傻不傻，你不出声，人家也不进屋，就是搬东西，你要是出声，照了面，你知道那些人身上带不带刀，带不带枪的？” 枪！ 还有枪！ 中国是禁枪支的啊，这违法吧？ “他们还能有枪？” “怎么没有，这两年少了，以前咱村好些人家家里都有枪，那气枪啥的都有。 以前几个村干架，都有枪。 现在政府都普及宣传，不让打枪了，但是打个鸟啥的还是可以的，打人不行。” …… 不是，这会儿还可以持枪？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禁枪的？ “咱家有吗？” “咱家没有，之前政府下来好几回，让有枪的人家自己上交，不过这事儿没证据谁也不能跑家里头去搜去，全凭自觉。” 这倒是，要是有人家里有但是不想上交，就说没有，那外人还真不知道。 这么说，还真是不应该出来，万一真有人持刀持枪的，激情下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说让你们都过来，咱家那地方靠着边，基本上算单门独院的，人家要偷就爱找这样的下手。” …… 她怎么那么丧，就那么寸就能惹上小偷？ “那这里就安全了？靠着个大马路，人来人往的，更是容易招贼。” “不得，这地方咱们在大院子里头，外面过路的谁知道这里有人，再一个，你看看周边这地方，租了院子还有房子的，都在这开店做买卖，你看看是不是基本上都是前面开店后面住人。” 他不说自己还真没注意，这附近住人了吗？ “你看大路边上开几个店了？咱俩从头数，包子店，小饭馆，还有一个商店，批发部，那边开了个澡堂子，理发店，再那边化肥店种子店，卖塑料纸的，再过去就是那些办作坊的，都有人住。” 她是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么多店铺呢。 “都开在这，有人来买东西吗？” “怎么没有，咱这地方十字路口的位置，好着呢，往东往西往北去，这附近的十里八村的，赶集进城的，都经过这，人流可不少。” 这么说确实是。 “再一个，这地方有作坊，有不少人在这干活儿，这些人都是附近村里的。他们回去也能给宣扬宣扬。” 于玲一听这个，“你说这地方有作坊，啥作坊。” “你不知道吧？包咱村地方的除了自己人，外村也有来的。南边那个院子里就有玩具加工作坊，还有那做衣服的，不也在这吗？” 不是，不是村集体产业吗？怎么还包给外村的？ “大队上没钱，不包出去哪来的钱？” 大队部怎么会没钱呢？钱呢？ “咱们大队上一直都没钱，要不能选那个谁上任？就是他家里不缺钱，才给他干的。” 她没听懂。 “当官都为了钱。 以前的那个书记上来就是捞钱的，捞够了下来了。 换成现在这个主任，这个主任家里儿能挣钱，他这个人也不爱贪，但是他是个官迷，就愿意当官，他想从村里干，下一步上镇上。” 哦，哦哦，懂了。 没想到，小小村干部还有这些道道。 她说呢，那会儿上网看哪里哪里的村书记被抓，搜出几百万的钱，那边的村支书贪了多少村集体资产咋咋滴。 原来这会儿就有啊！ 其实也好理解，虽然国人一直强调奉献精神，但是谁能有那老些的奉献精神，这村支书村长的活计，说白了也就是一份工作。 当然，贪污受贿是犯法的，那肯定是要受到处分的，这肯定不能干，但是要说以前的那些官员多有奉献精神，那也是纯属扯淡。 跑题了，说回来村集体产业外包，那就是为了创收呗。 这也挺好，不然那些厂子房子空地的，闲着也是闲着。 “都租出去了？” “嗯，我去开会了嘛，就那块原来靠大马路的荒地，都租出去了，说是有个韩国鬼子，看好了地方，要来种地。镇上很重视，特意陪着来的，一年租地费就不少。” 啊哦，这招商引资，也对，这会儿确实都爱引进外资。 第95章 石头确实不放心，一方面是私心想着于玲在这，另一方面，他说的那事儿不是假的。 以前大家都穷，就是去偷去抢，都没地方能去。 这几年有些人赚了钱，也不知道避着点，宣扬的都知道，好些人羡慕嫉妒恨的。 人性就是这样，笑人无恨人有的，这都是普通人，心思再坏一点，就想着嚯嚯人，有那心再黑再狠的，就想着混社会。 就这种情况，都是团伙作案。 他在里头还听过比这个还严重的案子。 一帮子人犯罪，都是死刑。 这伙人进人家里偷东西，一开始人男的出来看见了，给人绑起来了，在后头人家里头还有个怀孕的小媳妇，听见动静跑出去看，就让那群人先奸后杀，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这种事儿性质太恶劣，那群人直接都是死刑。 死刑怎么了？死刑了这俩夫妻也被霍霍完了，人也没了。 杀人偿命应该的，但是该活着的人活着不好吗？ 这事儿都不好说给小丫头们听，就怕吓着她，老太太那他都没怎么细说。 他想着自己家在村里不是那显眼的，，要钱也不是那顶有钱的，房子也不是新房子，三轮车不能说家家都有，那也差不多，不至于太打眼。 短时间不至于让人家盯上。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这两天把水泥板子打一打，去订上砖头，找俩人自己就能给这个小耳房建起来。 也不用再找人来干。 要知道这个瓦工一天可不少钱。 ———————————— 于玲很忧愁。 她这段时间就没攒下钱。这盖完了院子，该花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再来就该攒钱了吧？ 哎，不得，还得盖耳房。早知道那会儿盖的时候直接让人师傅给盖了得了，还用这么麻烦吗？ 现在看看，真的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但是石头说的事儿，也确实吓人。 光想想就觉得吓人，这会儿的信息通达度不高 ，一些很恶劣的事件还没有那么远的传播出去，但是她是知道的啊。 这人最不能赌的就是人性。你知道外面的人是人是鬼，要说鬼都不如人吓人。 住一起就住一起吧，住一起最起码家里有个男人，还是比这一窝子女人和孩子要强。 没法子，该花就花呗。 于玲天天的去开店，石头这段时间没跟着她一起，除了给她送菜，其他时候就在院子里忙活盖小耳房。 找了个本家叔辈的爷孙俩，这俩不是专门干瓦匠的，但是有点瓦匠手艺。 是自己出了五服的一个本家亲戚。要说到底有多远，其实石头也不知道。这么说吧，张家村里头三百户人家，得有二百九十九九家姓张的，另外那一家还是嫁出去的闺女迁回来的。 所以一村子里头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 出了门都是亲戚。 石头给家里头的液化气灶和液化气罐子拉来了，大灶烧火蒸饭，液化气炒个菜也凑合。 爷孙俩加上石头当小工，这活儿干的特别快。 老爷子有一手盘炕的手艺，先给炕盘上了，等着耳房和灶台砌好了，就开始烧火烘炕。 小耳房也不用上梁啥的，直接做了个平房顶，边上留了两个管子口，下雨好排水。 这耳房建的不算小，反正于玲看着地方是挺大的。 别说，这么一收拾，三间屋一个厨房，倒也齐全。 忙着忙着，家里头就开始春种了。 于玲家里的八亩地，这会儿里头还是人家的麦子。 这地方种的都是冬小麦，那麦子要熟了，得到每年的阳历六月份。 这会儿才四月初，还早着。 但是老屋那屋前屋后的地方，该种的东西可是好种了。 老太太这会儿顾不上孩子，就把孩子扔给于玲带着。 她没法子，只能早上骑车带着孩子去县城卖菜，晌午再给她拉回家来。 苗苗适应的特别好，特爱跟着她进城。 城里多好玩啊，比起一天天的挖蚂蚁窝有意思多了！ 店里头人来人往的，都知道这个小布丁是小于家的闺女。 虽然小布丁已经没有以前在这的记忆了，但是买菜的熟客都知道有这么个小丫头。 小孩子不记得不要紧，一点不耽误她在门口这一亩三分地的地方玩。 一开始她胆子小，来了也不出去玩，就在屋里头靠着于玲。 常在门口玩的小丫头们大大方方的直接跑进来，看着她问于玲: “阿姨，这是谁啊？” “这是阿姨家的小妹妹。” “小妹妹怎么不出来玩呢？” 于玲看看苗苗，“你想出去跟小姐姐玩不？” 苗苗站在边上抱着她的大腿，脸埋在她腿上，过一会儿才看看人家。 行，懂了。 “你们玩吧，小妹妹刚来，有点害羞。” 小丫头看着她不出去玩，人家就跑门口空地上跟别人玩。 他们一帮子人在玩跳皮筋。 说实话这东西于玲只在上学那会儿玩过。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好嘛，口诀都是全国统一的。 但是孩子嘛，玩心重，好奇心还大，看着门口有小孩子跳皮筋，她也想看。 但是这孩子性子别扭着呢！ 她想看，还不自己去，拉着于玲到门口这站着看。 于玲怕她跑远了被人抱走，就陪着她在门口看着她看别人玩。 反正买菜的人自己会拿，她就在门口称菜收钱也一样，也不耽误做买卖。 这小区里头有不少小孩子，都是这么大小的，几个老人带着孩子来，，倒是能玩到一起去去。 苗苗这孩子就蹲在这看人家玩，看了一上午。 “走了，咱得回家了。” 苗苗还蹲在地上看人家弹弹珠。 邀请她玩的小姑娘已经走了，她看够了皮筋儿就开始研究别的。 苗苗这孩子估计有点颜控属性，还有那么点魅男。 她不喜欢跟她同岁的小姑娘，她喜欢比她大点的小男孩，那些孩子比较野，玩的都是她没见过的。 人家抽纸牌她也过去抢，人家弹玻璃珠她也跟着看，人家跑她也跟着跑，没一会儿那裤子上都是土。 关键是人家小男孩们一点都不喜欢跟她一起玩。 人家说了，跟小丫头玩，容易烂脚丫子！ 第96章 房子收拾的差不多，盘的炕烧起来很热乎，灶台也干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开火做饭了。 于玲不是太懂这个年代的装修风格的。 嗯，应该说是基本上没有装修风格，这房子盖好了，干透了，那墙上得刮腻子。 前两天盖房子的大哥们就来刮腻子收尾了，这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白，反正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于玲天天催着石头通风散味儿。 虽然奶奶跟石头一再强调没什么味道。 反正她不管，这屋子里头的窗，她只要在家那就是开着，门也开着，烧了炕哄哄干的也快。 “这墙裙得刷刷。” “啥？” 墙裙？什么叫墙裙？ 老太太嘱咐石头去买一瓶油漆，回来刷墙。 “为什么要买油漆刷墙？” “刷刷靠着墙不掉灰。” …… 她忘了这个，油漆的甲醛是不是也很多来着？那味道刺鼻得很，这要是刷上，那腻子里头的甲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等会儿，别去买了。” 于玲阻止石头去买油漆。 “奶，那油漆味儿老大了，你刷上之后好久散不了，对孩子也不好。” “这有啥的，油漆都那个味儿，开窗散散就好了。” 不，这个不是开几天窗户的问题。她想想自己小时候，家里好像也是到处都是刷的油漆，那窗户，门，还有什么墙围子，都是油漆制品。 自己真的是命大，居然没有被毒死。 “奶，你听我的，咱跟之前一样，贴上报纸不一样嘛！” 那东西还便宜！ “人家这阵儿都流行刷这个，咱家还贴报纸？那多不好看！” “奶，这房子咱自己住，你就在这，谁能来？咱自己住管人家来，自己住的舒心就行了。” 她劝着劝着，跟老太太定基调:“反正我不管，我不喜欢油漆刷的墙，我就喜欢贴报纸，不贴报纸，贴白纸也成，哪怕挂个布帘子，你定上块木片，我都行，但是油漆就算了。” 怕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决心，她又跑去跟石头说:“你要是敢刷油漆涂墙，我就带着苗苗回去睡，我不睡刷了油漆的屋。” 这媳妇子，又开始发脾气犯浑了。 不过她说的也是，自己的屋自己住就行。 她就是不说，自己住那屋她也打算糊报纸来着。 她就喜欢贴报纸，看着就有文化的样儿。 既然孩子不爱赶这个时髦，那就算了，再说了这就是最近从外面流行进来的，村里好些小年轻喜欢，跟自己这个岁数的人也没有拿油漆刷墙的，那得多少油漆？ 那油漆也不便宜。 在于玲的坚持下，这屋内基本装修风格定了，石头跑大队部去要报纸，要了没几本。 这点要糊两间屋，那可有点不太够。 想了想，还能从哪要旧报纸去？ 别说，还真让他找着一个好地方。 第二天送完菜，他没急着回来，他先去市场上看了看最近都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时间差不多了，才骑着车去了小陈那。 三轮车的牌证过完年他就去拿回来了，当天就挂上了。挂了牌照的三轮车在城里跑，人家不抓。 小陈这会儿上班了，他大学分配到了县政府，这会儿他刚忙了一阵儿，坐着喝口茶。 这茶刚泡上，就听有人找他。 他还琢磨，谁能来找他？出去一看，坐三轮车上的不是石头是谁！ “成子，这呢。” “哎，哥？”大哥没事儿一般不会主动找他，这是有啥事儿了？ “哥，你来了咋在这等着呢？” 陈成上来拉着他就要进去。 “别别，不进去了，我不爱上这里头，我找你有点事儿。” “你说啥事儿？” 大哥找他，肯定是有大事儿！这都找单位来了，肯定是他办不了才来找自己，自己得想想，找谁能把事儿办成了。 他都开始琢磨能用的关系有啥了。 “你说啥？你要啥？” “我要点旧报纸。我们大队部的报纸都让他们拿走了，我寻思别的地方也没那些的旧报纸啊！” 他看着石头，，觉得大哥这事儿整得。 石头还在继续叭叭:“我寻思了寻思，也就你这样的爱看报纸，估计家里头有旧报纸，你给我寻摸寻摸。”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家要是没有，问问旁边的有没有，旧报纸我回收也成。” “不是，你找我就为了要一点旧报纸？” 石头觉得这人今儿有点听不懂人话。 “我就要点旧报纸，你要是找不着，我就去破烂站看看去。找你这不是不用花钱吗！” 陈成背着手，“你找那么多旧报纸干啥？” “我跟你说了糊墙嘛。” 石头简单的跟他说了自己租了大院子盖了两间房，拿来糊墙。 “不是，你这段日子在家就干这个了？真打算在村里头种地啊？” 石头笑了笑，“你这话说的，我不种地我干啥去？” ……也是，石头哥这会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好些单位不能进，唉这事儿闹得，他想起来就觉得亏欠他。 石头看着他:“我都说多少遍了，你别老拿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过得挺好的，真的。” 想了想，他跟成子解释:“你也知道你嫂子折腾了个店，她就想卖菜挣钱，别的也不会，但是她一天天的念叨那人家的菜花了多少多少钱，我琢磨着自己弄个大棚，多少种点，比种地强。” 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以前的自己哪会想这些？ “说多了，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找着旧报纸？” “能，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去。” 陈成一溜儿跑进去，她直奔着仓库去了，这地方的旧报纸有的是。 虽然这东西算是单位的但是旧报纸没啥大用处，不成文的谁要谁拿。 他跟仓库大爷套了套关系，掏了两包烟，直接给他拎了两大捆出来。 “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这些我估计都能糊好几间屋了。” “够了就成，这阵子春种，我们还挺忙，等我忙完这阵儿，我去看看你那新院子去。” “来呗，我跟你说，老大了，我还养了四头小猪崽子，有两只羊，过几天就该抓鸡了。” 好嘛，有猪有羊有鸡，这是弄个了微型农场吧？ 第97章 家里的麦子该灌浆了，但是最近这个天是一滴雨都没有，没法子，只能抽水浇地。 村里头去联系了上边水库放水，村里大喇叭通知浇地。 这会儿村里忙的不成。春耕春种，浇地施肥，一样一样的干着，忙完这个忙那个，真的是忙的不行老农民就是这样，看天吃饭。 好在自己原来的地就在家屋后头，石头拉着水管子，给家里的井里下上抽水机。 这个抽水机是他才买来的，不大点，但是插上电就能给井里的水抽上来，方便的很。 这个买了是为了放大院子里浇菜地用的。 以后要盖大棚，浇地可不能一桶一桶的提水，那得累死谁？ 接上水管子，直接在墙根下掏了个洞，把管子塞过去。 这水管子最好不要打弯，打了弯容易不走水。 水管子不够长，接了一段才到了地头上。 “好了。”石头给插座插上，就听机器翁的一声，然后没一会儿水管子就鼓了起来。 管子慢慢的变圆润，水走的很急，没一会儿就到了地头上，呼呼的淌着水。 老太太站在地头上看着这个，“这东西真好，真方便吭。” 确实是方便，以前浇地，她一个人折腾不了，都得跟人家一起，人家家里有拖拉机的，能带起来抽水。 就这都不一定能轮上，村里有柴油机从机井里头抽水，也得排号。 不过自己家这地方，她离得近，提水浇地慢慢浇，就是费点劲。 这会儿有这个东西真是不错，以后浇地可是不用愁了。 这小抽水机真是干活。没一会儿就给浇了一大片，浇着浇着，没水了。 机器干响，不上水。 “这是咋了？坏了？” 石头给电拔了，提起来看看，好像没啥问题，然后他看看井底下，没水了。 “井抽干了。” 啥玩意儿？ 井里头的水还能抽干了？ 地下水那老些，都是流动的，还能抽干了？ 于玲趴那看了看，好嘛，还真是。 “这咋整？” “等等呗，底下一会儿就能渗出水来，咱这离着干渠不算远，地下水不算少，等等吧。” 老太太在院子里种菜呢。 这后面不打算在这边住了，西院这地方得弄点好管理的菜才成。 她先把门口边上，前面原来堆石头的地方收拾了，她拿着南瓜方瓜种子沿着那边上开始点种。 于玲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去年夏天她们种菜那会儿，有点地方就塞上，就怕长少了。 过了能有半个多点儿，井水的水位不再上涨了，石头又开始浇地。 就这么浇一块停一下，浇一块缓缓，这一天下来，都到半下午了，这还有一大块没浇上水。 “玲儿你在这看着，我跟奶我俩带孩子先回去，那边的猪崽子和羊都该喂了，奶回去做做饭看着孩子，我去给你把菜提回来，完事儿再来跟你换班。 我估计再有这一阵儿，就差不多了。今儿下黑拉拉黑，一气儿浇完了。” 石头安排好了，于玲就站在地里头拿着铁锹，来回看着水。浇到地头她就拿铁锨铲一铁锨的土 堵上，再给别的口打开，好让水过去。 石头看她行，就骑着车拉着老太太和闺女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于玲的错觉，她觉得天快黑了，这水反而多了。 反正自从石头他们走了，这水就没停过。 不停正好，她赶紧得干活儿。 这会儿都快四月底了，天一天比一天长，晌午头的还挺热乎，早晚上的还挺凉。 白天天气热，她就穿了个小毛衣外头套了个小褂子，这会儿温度下来了，还挺凉。 怕给自己冻感冒了，她趁着刚开了一个口子，水没那么快到头，就跑回家里头，找了一件厚实衣服给穿上了。 想了想又把围巾找出来给自己头包了起来。 她穿着不合脚的大水鞋呱唧呱唧的又回去继续干活儿。 这会儿已经五点半多快六点了，天还有点亮堂，多少能看见点光。 她给之前的手电筒上绑着松紧带，直接就带头上了。 去年她摸黑骑车就这么干的，能照着亮，还一点不耽误干活儿。 石头回去就拉菜去了，等他拉着菜回大院，又骑着两轮摩托车过来换于玲。 他到家，看看家里开着大门，但是没有人。 他知道还在后面地里。 绕过去他就看见，自己那个从来没下过地的媳妇，正拿着铁锹铲土。一下一下干的有模有样的。 就是这个装扮，有点奇怪。 头上应该是绑着手电筒，打开照着亮。 她小个子一点点，拿着大铁锨，估计是铲不动，还上脚踩了两下。 石头看着赶紧走过去。 “玲儿，浇多少了？” “哎，你来了啊，我也看不出来，不过应该快了。” 石头看着确实浇了不少。 “给我吧，你进屋暖和暖和吧。” 于玲不想让他自己在这干活儿，刚才自己在这，就有点怕。虽然这地里远处还有不少人也在里面浇水，但是一个人干难免孤单。 “我不冷，我穿了棉袄了。” 于玲说着就踩着地埂往那头走。 “我在这给你看着，我感觉这会儿水还挺足的，你们走了后一直没停过水。” 石头觉得可能是晚上有些人家停了，也有可能是有些浇完地了，所以水多了。 俩人配合着，直浇到晚上七点多才干完。 石头给管子分开，于玲特别有眼力见儿的帮着把水管子卷了起来。管子本来就沉，这会儿里头存水，卷起来格外的沉，于玲抱着卷着的部分，一下一下的抖着管子，把里头的水都抖出来，这才给卷成大大的一卷。 然后拿着小绳子给绑好了。 又继续卷另一根管子。 她收拾水管子，石头就进去收拾抽水泵，泵机得拿下来控出水，不然下回用容易烧了，把电机也收好，管子提起来，这个管子也很沉放进平房里。 今儿晚了，这水泵和电机都得明儿开车过来拉过去，那边这两天也得浇地。 俩人刚收拾东西又收拾了半个多点才收拾利索。 石头骑着摩托车，于玲累的坐在后座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趴在他后背上，累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第98章 “石头啊，石头，你在不在？” 石头正在院子里打水泥柱子呢。 这么大的地方，要建一个苗席棚，还得建个大棚。 这活儿不觉得多，干起来才叫零碎呢他趁着这会儿天好，一点点的干吧。不然等过段时间收麦子种苞米，一样一样的都是事儿。 这会儿给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等到秋天收完庄稼，就可以蒙起来大棚了。 玲儿特意跑了大姑家一趟，提前准备的东西主要就是水泥柱子，草帘子，还有竹皮子。 大姑那边上课的老师回去了，等着秋天该蒙棚子的时候人家还来。 他想好了，到时候他就跟着去，这会儿他就先在地里种点大路菜 ，学一点是一点。 正干着呢，就听有人喊他。 老太太领着苗苗出去溜达了。 家里的羊得喂草，不能总靠着饲料，不然那得吃多少粮食？ 老太太闲不住，领着苗苗就去附近的野地里放羊去了，顺便的打点猪草回来。 农村养猪基本上不买什么饲料。这会儿养殖场是喂饲料的，石头有个拐了好几道弯亲戚就在养猪场，他听人家说，这会儿养猪场里喂饲料，那猪崽子长得可快了，几个月就出栏了。 农家养猪，那都是春天抓了养一年，到年底才杀猪。 家里头的麦糠麸皮的有，苞米糁也有，这些东西都能拿来喂猪。 这会儿天越来越热，地里头的野菜野草长得也多，尤其是马齿苋，那一片片的麦蒿，都能摘回来剁碎了喂猪。 所以这段日子，老太太不是在弄菜，就是天天出去打猪草。 听着声不像是老太太回来了，那能是谁？ 别管是谁，他都得出去看一眼。 “哎，在呢？谁啊？” 他边答应着边出了大铁门。 是老屋那边的胖婶，她领着俩人来了。 “石头啊，这俩人说是嫩家的客，上门家里没人，我顺道给领过来了，我看着好像是玲儿她家那边的，你看看是不是？” 好嘛，是自己那便宜老丈人和丈母娘。 “爹，妈，你们咋来了？” 毕竟是玲儿的爹，虽然迁户口的时候闹的不愉快，但是玲儿不知道。这会儿老人主动上门，这就是给他台阶下呢，他得接着，还得接好了。 “快进来！”石头上去帮着推着车，领着他们进来。 “哎呀，石头你这里铺陈的可不小！” 可真是不小，这破院子原来什么样儿啊，这才几个月，这一拾掇，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这地也开出来了，虽然说这地不一定能长好庄稼，但是这阵儿都有化肥，再不行从外面拉点泥进来，养两年就能养出来。 “胖婶进来坐坐吧？” 石头这话也就客气客气，胖婶连连摆手，“不用，你快忙吧，我这就顺道的事儿。我这就走了啊，在家吧不用送。” 说归说，石头还是送着她出了门才折回来。 “爸，您咋找来了？”老丈人这么些日子，从来没来过，于玲傻兮兮的时候她自己不在乎，他回来也问过奶奶，奶奶说玲儿查出来怀孕了，没人管，连来看看都没有。 就是大姑隔两天来，送吃送喝的，自己老丈人没看见一分一币的。 他倒不是图那点东西，玲儿毕竟是他亲闺女，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 他替自己媳妇不值。 “啊，就开看看。” 于老三和媳妇来，到没想到家里大将军把门，他俩以为家里人出去了，还在门口坐着等呢，要不是人家邻居看见了问一嘴，他俩就得在那白等一天。 “不是，石头啊，你们啥时候搬这来了？” “昂，我这不是没活儿干吗 就打算在家摆弄摆弄菜，这不是就搬这来了。” 雨来散背着手，看了看院里的地，倒是不小，再看看边上修的猪圈鸡舍羊圈啥的，再看看这三间屋。 他也说不出啥来。 “哎呀这大院子，这场子可不小，你这是包的还是一年一租的？” “包的，就是承包的。” 石头看他俩都不进屋，拿起门边摆着的小马扎递给他们。 “爸妈，你们坐坐歇歇，喝点水。” 于老三背哒着手，这看看那溜溜的，也没说啥。 小丈母娘看着看着，就问他:“玲儿和孩子呢？” “都出去了。” 石头没跟他们说玲儿出去卖菜的事儿，在他们看来，玲儿还是那个只知道吃知道喝，天天出去玩的人。 “爸，妈，你们来是有事儿啊？有事儿你们就说话，我要是有能力帮一定帮。” 于老三看看，还是没说话。 小丈母娘想了想，还是张了口。 “我俩今天来确实是有点事儿。” 她坐着马扎子，石头就坐在旁边，“你也知道程程，岁数也到了，念书不是那块料，也念不出个排名得来，爽利爽下来干活儿。 人家跟他班对班的，都出去打工去了，他也想去。” 石头一听，也是，自己那便宜小舅子，确实不是那念书的料，再念下去，也没啥大用处，考学也考不上，他也不爱念书。 “出去打工这不是挺好吗？” 这事儿这不挺好，不念书就下来干活儿，出去打工好得见识见识，省的一天的自己臭觉不错的，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 “你不知道，他上联中的时候自己谈了个，这个小曼曼也下学了，勾搭他出去打工，我跟嫩爸不想叫他俩搅和一块。” …… 这年头都是相亲，自己谈的少。 “他自己谈的，这不挺好的？说明程程挺有本事儿啊。” 没本事也不能勾搭着小曼。 “程程这孩子老实，要不是那小曼勾搭他，他不能这样。” 小丈母娘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我就没看中那小曼，长得倒是俊，俊有什么用？那小样，贱贱勾勾的，一走道拧次拧次的，不是个好嘚瑟，一看就是没福的样儿。” …… 他不知道这个嘚瑟样儿是什么嘚瑟样儿，但是这么说人家一个小姑娘也不太好。他又没见过人家，也不想附和她。 石头听着没说啥，他要说啥，那又不是他儿子，处不处对象，出不出去打工的，都跟他没啥大关系。 他要是个正儿八经干的，拿着玲儿当亲姐看的，那他还能照着自己能力帮一把，他对玲儿不好的话，他认识他是老几？ 爱干啥干啥去！ 第99章 “你这人，你跟石头说这些干什么！于老三站着边上，等着自己媳妇说重点。 “我不愿意他俩，也不想叫程程跟她出去打工去。” 丈母娘这个人怎么说呢，这辈子可能就是为儿子活的。 其实这时候大多数的女人都是为孩子活的。 “那你不同意，程程咋说的？” 总得知道程程他的态度吧，要是程程就是稀罕，也是差不多好找了。 不念书的话，要么下来种地，要么出去打工，也没别的手艺，再找个对象，处个差的不多的，也好结婚了。 二十来当岁的时候，正好。 “咱程程是个好孩子，哪有那么些心眼？那个小曼跟他说，她家里亲戚在南边工地上盖房子，叫她也去，她想着叫程程也跟着去。” 去南边倒是有些远，要是去市里什么的倒是还成。不过这几年南边发展的确实快，赚钱也多，好些跟自己这个岁数的年轻人也都想去。 “我跟程程说了，咱不去。咱要是当小工学瓦匠，跟着村里的瓦工一样学，也不少挣。” 于老三说话了:“我跟你妈都不同意他出去，这么远，真在那边出点什么事儿，我跟你妈离着这好几千里地，够不着挖不着的，在家里也是干着急！” 他看着石头跟他说实话:“我实话跟你说，我找人给他说个媳妇，相看相看，人家那边看中了，但是说得有彩礼。” “人家媒人说了，市里头都有万里挑一的，女方也不用万里挑一，有个六千六就成，但是得有三金。” 听到这石头大概知道了，这是要钱来了吧！ 他没说话，想听听后面还能说啥。 老两口想继续张口说要钱，这弟弟成家，做姐夫的还不得给准备点钱？ 要知道于老三这一支可就这一个，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也是进了他家户口本上，还是个带把的！ 说那不好听的 于老三以后可就指着这个过日子的！ 正说着呢，于玲骑着三轮车回来了。 直到进了院子她才看见有那一夫一妻的在院子里坐着。 于玲没见过他们，不认识。 石头看她不说话，觉得有点不好。 “玲儿，爸妈来看你了。” 爸妈？ 谁的爸妈？ 石头的爸妈？不对小石头的爹妈没了，奶奶说过的，那就是自己的爹妈？ 原主的爹妈？ 真是活见久啊，来这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大姑，她还真没见过爹妈？ 也不对，是自己从来没回过娘家，奶奶也没说过让自己回娘家的话啊？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来没来过的爹妈突然来了，来干啥来了？ 别怪于玲她想的多，实在是自己爹妈都是那样的，她对原主的爹妈也不抱什么太大的好感。 “额……爸……妈……呵呵。”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纯纯陌生人。 “你这出去上哪耍去了？也不知道在家帮着石头干点活儿！ 你说你这么大了，一点眼色都没有。” 嗯？她怎么不干活儿了？ “谁说我不干活儿，我……” 于玲刚想辩解一下，石头就过来拉了她一下，然后于玲就闭嘴了。 “爸，我这也没什么活要她跟着我忙活儿，她能带带孩子做做饭的就行，一个女人家还能有啥活儿让她干？ 我不用她，她也不会干，也学不会的，不够捣乱的。” 嘿，谁捣乱了这一个个的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石头怕她一张嘴，父女俩又顶牛，跟她说，“奶奶领着苗苗去了对面那边放羊了，你去找找，就跟她说家里来客了，顺便的让奶奶去赊斤肉回来，晌午好做饭。” 于玲想说不用赊账，她身上有钱，没等她张嘴说话呢，石头又是一把推了她一下，“赶紧去吧，不然肉都快卖完了。” 让石头这么一打岔，她不好再说别的。 出来后她就琢磨，今儿的石头真是没礼貌，这一回两回的打断自己，连句话都不让自己说。 老太太带着孩子就在对面的大场子里放羊，这地方就是一片荒地，不过这地方不是他们村的，是人家隔壁村的。 里头啥也没种，全是草。隔着老远她就看见苗苗了。 “奶，家里来客了，石头让你赊斤肉回去做饭。” “来客了？谁来了？你大姑来了？” 她大姑确实有日子没来了，不过玲儿前几天刚去了，这又来是有啥事儿吧？ “不是我大姑，石头说是我爸妈来了。” 于玲想了想，还是跟老太太说了:“奶，我咋一点不急的我爸妈了呢？看着他们我跟看着买陌生人似的。 你说我摔那一下子，是不是还没好？” 你那何止是没好全， 你以后估计都不能好了。 “你别瞎心思，你大姑不都塞你去医院看了嘛，片子咱也拍了，啥毛病没有。以前的事儿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老太太想了想还是跟她嘱咐一下子。 “你嫁来那会儿，跟你爹他们闹得挺不好的，之前让你回去走亲戚你都不去，你爹也不来看你。 这回怎么来了？” “就他自己来的？” “不是啊，还有我妈。” “你哪来的妈？哦，你说你后妈啊？” “后妈？那是我后妈？” 这么可怜？到了这里爹不疼也就算了 ，还摊上个后妈？ “那你弟来没来？” 我还有个弟弟？看来自己跟这弟弟也不亲，不然自己都来了这么久了，快一年了，除了大姑会心疼自己过得不好，自己那亲爹亲弟弟，从来就没来过。 亲爹不来就算了，弟弟也从来没来过，这兄妹关系，估计也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就是你后妈带来的那个孩子，跟你和石头差了两三岁的吧。” …… 好嘛，确实关系不能好，这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那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那我不知道，你爹就养了你自己，其他的再有也就是叔伯姊妹了，那些都不算了。” 行，自己算是独生女，只不过多了个没有血缘的妈妈和弟弟。 真是有了后妈有后爹，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上一世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爱的体现全靠钱来算。 这一世也是，爹不疼娘不在，有了后爹有后娘，后娘还带个拖油瓶！ 拖油瓶都比自己要命好。 第100章 “哎呀，亲家来了啊？快快上屋里坐。老太太领着孩子，于玲牵着羊，手里提着猪头肉熟食还有一块生肉。 老太太一回来就看见在屋门口坐着的三个人，赶紧招呼着进屋。 “石头你也是，也不知道叫你爸你妈进屋上炕坐着，亲家别怪乎哈。” 老太太招呼着进屋了。 “苗苗叫姥爷，姥姥。” 于老三看着苗苗，这丫头长得真胖虎，个头也高。 白白嫩嫩的脸蛋子，那一把把小头发还扎了个小揪揪。 身上穿着黑条绒背带裤，里头穿着件红毛衣。大眼毛子忽闪忽闪的，小丫头立在门口那看他，自己冲她乐一下，她还不好意思了，扭身躲老太太身后头。 嘿嘿，别说，这小丫头长得就惹人稀罕。 自己这岁数其实也不算大，不过是结婚早养孩子早，但是跟自己这岁数的，也有当爷爷的了。 看看孩子，这是自己闺女的娃，可惜了，是个闺女。 于玲提着东西进了耳房，石头看着就跟着过去了。 “他们来干啥了？” 石头看着她收拾东西，“我估摸着是来借钱的。” “借钱？” 这老两口干什么还需要借钱？ “你弟弟相了个对象，人家要彩礼和三金，估计是钱不凑手。” 呵，这是要自己帮扶一下子啊！ 那不能，自己辛辛苦苦的赚钱，自己都不够花的！ 怎么的，管了小的不说，还得操心着隔了好几层肚皮的人？ 凭什么？ 凭他脸大，还是凭着脸皮厚？ “没钱！” 于玲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你有钱还是我有钱？你看看你这摆弄的一摊子，哪里不需要钱？” 她想想就有点生气，自己赚那点钱，都没放兜里热乎一下，就都惦记着！ 石头惦记着那是没法子，家里头就这一个进项，八下等着呢！ 这买了化肥买水泵，买了水泵买电机，眼看着过不了多少日子好割麦子了，割完麦子还得耕地种苞米。 今年得亏这院子里拿出一亩多地种了点花生，不然明年吃油都是问题！ 这里里外外的，打从过年就一直在花钱！ 她又不是财神爷，怎么都找自己要钱？ “我跟你说啊，我没钱我也不借。你也不准松口，听见没？” 石头摸摸脑袋，“我知道，但是咱一个不出也不好，毕竟是你弟。” “我弟怎么了？我弟就得给他钱？怎么没人给我钱啊？” 她拉着个脸，心里烦死了。 于玲手脚麻利的做着饭。 老太太这边已经打听清楚这两口子来干啥的了。 “哎呀妈呀，亲家诶，你可不好拦着！” 老太太盘腿坐炕上:“他个小年轻的，可是得出去学学手艺，这年头没有手艺靠着种地吃饭，可不成。”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大院子，不是我说，就这么包了三十年，三十年啊，你说这地方好干什么？” 老太太拍着大腿，“三千多块钱呐，我这辈子我也没攒下这些钱呢，他小孩家自己就定了，我知道的时候，在大队上都签字画押了。” “你说他彪不彪 这混东西干的事儿，人家会计和主任下黑儿就上门要钱。” 老太太摆着手跟他俩说“掏心窝子”的话:“这就是咱自己家人不怕嫩笑话，这还欠着大队上钱呢！说好了以后每年还多少钱，你要一直不还，人到时候是收回去还是顶口粮地，都不好说。” 于老三默默听着石头奶奶的话，老三媳妇尴尬的笑笑，也不接话。 “我有时候叫这个东西气的不行，也管不了啊？ 我没法子哈，你说才回来，不叫他在家折腾，害怕他跑出去再闯祸。 爽利爽 他愿意包地种地，包去吧，满家都跟着他在这，看着他也帮帮他。” 说到这里，老三媳妇突然就共情了。 老太太为了孙子，凭着他折腾，自己为了儿子，可不得折腾嘛。 “他奶奶，可不是怎么的！儿女都是债啊，养了就替他们操不完的心啊！” “俺家程程听话，但是他耳根子软，人家哄着他，他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要跟人家上南方去。 咱自己说话了，那南方那么好混呢？那外头就那么好，非要去！我让他气的，我都想揍他一顿。” 这一会儿，就看老三媳妇愁的不成。 “好好跟孩子说，他要是就愿意跟那个小曼，上哪找不着个活儿干，咱县城的玩具厂，市里头的玩具厂服装厂的，那不是都招人吗？要我说，在家门口一样挣钱！” 于老三媳妇一拍大腿， “可不怎么说的，我也是这话跟他说的，不听啊，就觉得我这个当妈的管多了，气我，恨我啊，恨我给他俩搅和了，婶子，你说我能害他啊？我不都是为了他好？ 那小曼，就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一看就浪里浪气的，浪的不成，俺程程那老实孩子，根本降不住她。 说真格的，那小曼厉害呢！这要是成了，程程等着吃屈吧！” 于老三觉得这话不好听:“扯远了，咱不同意，他成不了。 程程还是听话的，你看咱给相的这个，不也挺好，一看就看中了？” “双方都看中了？” “我是看中了，老三看着也成，人家女方觉得程程人也好，咱家庭也好，人家愿意。” 老太太说话:“两边都看中了，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这不是人媒人给咱提了彩礼和三金。 彩礼要了六千六。” “哎呀，这会儿这就要六千六了？”老太太惊讶了，这可不算少了，当初玲儿那会儿 才要几百块钱，咱家那会儿特殊，给了一千块钱，就这都有说闲话的。 “人现在外面都是万里挑一，好闺女家千里挑一都不行了，不算万里挑一，也得六六八八的，这还不加改口费什么的，大定小定的，一样一样的。” 老太太感慨:“妈妈来，这这阵儿结个婚可真是不容易。” 自己石头得亏早，这要是在这会儿，还娶不上个媳妇来？ “可不是不少，这也没法子，要说个好媳妇，可不得舍得花钱？ 我也心思了，三金这东西没多没少的，我那有老金，还有个金项链，到时候一块毁了重新给她打个，也不用上店里去买了。 就是这个彩礼，不太够。” 第101章 “哦哟，这个曼儿家里还有旁的姊妹们？有没有兄弟？” “有，还有个姊妹和一个弟弟。” “她是家里老大？” “是，家里头老大，这个曼曼干活儿是一把好手。 她爹妈不中用，她那个弟弟十二，妹妹才十六，家里家外的活儿指着她来。” 老太太想了想，“她这个兄弟可不大，这曼曼这阵儿相看定亲，她家里靠着她，她爹妈同意她早早结婚？” “……这事儿媒人没提，咱也不好问。” 老太太看着她，跟她细细说话:“你这个可不行。你看着，这家里都靠着她大闺女支门户，她那个弟弟要成人，这还早来，她要是出门了，家里头那一摊子活儿谁能支起来？ 要是支不起来，她是打算在家多留两年还是就靠着咱家程程跟她一起支门户？ 这事儿你得打问清楚了啊？” ……于老三一听这个，跟她媳妇对视一眼，这事儿要是这么看，可是有点大条。 咱家是想着娶媳妇，但是不是娶个家回来啊！ 这媳妇看着是个干活麻利性子爽利的人物，屋里屋外都拿的起来，但是这要是娶回来一心的帮衬娘家，那可不成！ 不是说不让她帮衬娘家，这哪个女人都有家，哪个女人都向着自己娘家，这事儿没毛病，但是这帮一把和管着家可就是两回事儿了。 “这事儿，这事儿……” “你去会亲家了没有？” “还没呢，这不是就两个孩子见了见，就在媒人家那见了见，别的也没有，媒人就从中间传了两次话，其他的都还没呢！” 老太太想了想，“这事儿也不用着急，谁实话，谁家相亲都不能只相一回，你回去也好好打听打听，她这是第几回，相亲，之前有没有相上的？ 要是有，好好打问看看是啥原因黄的。” 于老三跟她媳妇点点头，是，是得访问访问，都说娶媳妇得访访。 “再一个，你俩自己找人问问，这十里八村的，总有能挂上的亲戚，找那种说话靠谱人品靠的住的人打听，好好问问，方方面面的都打听打听。 你也别光听媒人自己说的。 那媒人的嘴，还有个准的？” 对对对，媒人一张嘴，那是能把死的说活了的。 “在一个，你这个彩礼和三金，三金这会儿都要，你也有，那就准备着。咱说那不好听的话，就是这个用不上，你下个也得准备。” 确实，这也是实话。 “但是这个彩礼，她有个弟弟，你可得问好了，是不是带回来，带回来能带回多少来？” 老三媳妇也想过来了，她那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弟弟妹妹那么小，这钱她爹妈能不能给她还来两说来。 这要是那面都给扣下，这彩礼就白扔了，可不能这么干！ 彩礼钱虽然说给媳妇的，但是真到靠边了，好些人家根本不给带回来，也就是随大流准备个嫁妆。 这会儿的嫁妆有什么？ 配送被子家具的，再多就是配送辆自行车的缝纫机的，可没有太多的东西！ 她想想，觉得还得看看。 这才相了一个，还得多看看。 自己之前魔障了，让程程之前搞对象给她气糊涂了，就抓着这个当救命稻草了，这么一看，这个也不算太好。 “确实是，还是得好好看看，我回去再找人给程程看看人。俺俩回去也再访问访问去。” 老两口来要钱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谁都没提，一大家子吃了饭说着闲话，半下午不到两点，两口子就急着要走。 老太太留了留，俩人是真的急着走，还想着回去赶紧访问访问呢！ 知道她挂心，老太太也没留着她，三人站在大路边送着走了。 于玲还纳闷呢，这怎么没提钱的事儿，就这么走了呢？ “你不是说他们来借钱的吗？怎么没提这茬就走了呢？” “这事儿还有的磨，这会儿了顾不上彩礼的事儿。” 老太太扑拉扑拉身上没有诶灰，随口说道。 “嗯？怎么还磨呢！不是都看好了吗？” “我觉得那家不一定能行。” 老太太细细的跟她八卦，“你爹你妈看着挺精的人，这事儿办的急了。” 于玲可好奇了，这相亲怎么还着急了？ “快说说，咋回事儿？” 老太太看她一眼，这孩子，“你那个兄弟今年才多大？比你俩就小两岁，满打满算的也就才十九不到二十，其实岁数上还小，正好。” 19九岁的高中生啊，可是岁数不大。 “那家的闺女跟你一个岁数，这两年政府都叫我二十二领证，其实也不算大，两个也算般配，问题就是这个小曼太能干了。” “太能干，这也算不好？” “不是不好，是她家里没人能撑门户。她那个弟弟才十二，等着她弟弟成人，这得七八年。” 这跟她弟弟有啥关系？ “要不说你们小孩不懂了。” “她家说是爹妈当家，其实就是她当家，我问你，她嫁过来还当着爹妈的家，你弟弟那是娶媳妇还是入赘去了？” …… 这，这怎么能算？ “她妹妹十六，这要是她妹妹能当家，能撑起来，那她嫁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怕她弟弟和她妹妹跟她爹妈一样是块泥性子，什么都不成，那这个家还是她管着。 这号人物，跟你妈那个性子差不离，你弟弟说了不算，日子不一定能过下去。” 老太太掰碎了跟她说:“就是你弟弟愿意当甩手掌柜，愿意拉拔小舅子，那还有个小姨子来，等以后结婚出门娶媳妇的，这些事儿你弟弟能都给他管着？ 你弟弟愿意，你爹妈能愿意？” 老太太进去了，留下一句:“这以后都是事儿！” …… …… “石头，咱俩结婚的时候你也想这些了吗？” 石头笑笑，这傻媳妇。 “你那会儿一天光知道玩，也不干活儿 没这些事儿。” 也是，虽然自己以前啥样不知道，但是应该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不然老太太不能这么纵容她。 大姑都说了，自己以后好好的就行。 不过，石头到底是有多喜欢原主啊，不在乎她好吃懒做，还给娶回家来供着。 这得是真爱吧？ 是真爱吧？ 第102章 程程的婚姻如何，于玲顾不上八卦因为要收麦子了。 这段日子天气持续升温，也不怎么下雨，石头早上去看了家后头的麦子，晌午吃饭的时候就跟老太太说麦穗黄了，可以割了。 老太太看着他拿回来的麦穗，搓出来尝了尝， “趁着天好，割了吧。再放下去好掉地里了。” 于玲觉得头大。 这会儿还没有联合收割机吗？为什么不推广呢！ 这地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人工收割啊！ 她一个人心里吐槽没有用，该干活儿还是得干活儿。 吃了晌午饭，石头就回老屋那边，拿着磨刀石磨镰刀，老太太带着孩子在家干活儿。 她岁数大了，老弓着腰割麦子扛不住的。 于玲跟着石头回来，看着他打水洗了镰刀，拿着磨刀石一下一下磨着刀，旁边还放着四五把没磨的。 于玲坐小马扎上看着他弄，好奇不已。 “石头，我怎么听说有那种收麦子的机器呢？咱这没有吗？” “你说那个叫联合收割机，咱这还没有。不过东北和新疆有，我听他们说来南边也有。” “咱这为什么没有啊？咱这边不也是种地的地方吗？” “没流行过来呗。” 行，没流行过来所以就得弯腰撅腚的自己割呗。 石头动作快，酷酷磨刀，磨好了刀就换了衣服，给她裤腿扎起来，长衣长裤的都穿好，虽然天热，还是让她围上围巾。 “太热了。” “戴着吧，麦芒扎人可挺疼。” 好，好，好，麦芒这东西她虽然没咋见识过，不过也知道有人对这个过敏，而且大多数人都过敏。 听人劝吃饱饭，她一直都很听话，乖乖的戴好了，这才去了地头上。 家里一共不大点麦子地，一共就三亩地，看着地方还不如那院子大。 “就咱俩开始割吗？” “昂，你要是不会，就我自己来。” 石头下地开始把着头，刷刷的割了起来，镰刀磨的快，他动作也快，没一会儿他就割了一长条了。 于玲看着他的动作，慢慢的一把一把的来。 这可不是花生玉米，不用刀，她第一次拿着刀，就怕砍着腿好在自己动作慢，但是干的还算可以。 不过这个活儿是真的累人，腰一直弯着，不成，太累。要是坐着小凳子呢？ 好像也不成，毕竟得不停的往前移动。 没法子，于玲只能隔一段就直起来缓缓，歇一会儿，然后继续割。 这在附近割麦子的人眼里，啧啧啧，老张家那孙媳妇，干个活儿，净偷懒了。 你看看那活计干的，没法说，简直没法说。 “呸，也不知道那石头图什么？感情就光看脸？这要是俺们家媳妇，我一天不打她三遍都算对的起她！” “这得亏没说嫩家里去，不然还能有这舒坦日子？” “舒坦日子？我和你说，就她这样八成熟的，俺家是不要的。谁家说媳妇说这么个东西。 这石头也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说个这样的回来。” “你知道什么，石头那阵儿不好说媳妇，老婆子给她挂了好几个，都看不中，这不是没法子，从他同学那认识的，找这么个人。” “那么还不行，我看他那媳妇挺好的，长得也俊，石头出事儿也没跑了不要孩子的，说是三馋四懒的，我看着这两年这不是跟着干活下地的，挺好的了，还想要个什么样儿的？” 这家儿子看不下去来，说了句公道话。 “哼，嫩些小年轻就知道看俊，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的石头不知道，于玲也不知道，她就知道这会儿割麦子是真累人啊。 刷刷刷，一把，刷刷刷，又一把。 干的长了，她的动作熟练了，慢慢的就提升了速度，但是干的还不如石头快。 俩人干一会儿歇一会儿，主力是石头。 一开始于玲还觉得麦子挺多的，割起来挺费劲，等快傍晚结束的时候，于玲才发现，俩人干活还挺快，这就干了都有一半了，照这个速度，明天一天就干完了啊？ 第二天于玲照常去进城开店，石头自己下地割麦，本来老太太想下地的，但是孩子太缠人，再说也没剩下多少了，石头自己干了一上午，下午玲儿回来继续。 半下午就结束了。 地少的好处就是干的快。 麦收是累人的，割完拉回去还得晒晒脱粒，完了扬场，最后出来了麦粒，还得摊开晒干，才能入库。 这边麦子收完了，那边地里还得浇地耕地准备种苞米。 新分配的那八亩地全空出来了。 这会儿是真正的属于自己家了，这么大一片地，种起来也是费劲。 大姑家里头的地不算多，收的早种的也快。 还没等石头去种苞米呢，大姑跟大姑夫来了，他俩开着三轮车来的，给送了一个犁。 这个犁也不算是犁，就是一个推着可以播种的犁。 这玩意儿老太太去年就用过，那会儿是借的人家的。 “我约么着好种了，赶紧给你送来，你泼完地稍微一干爽，也不用耕地，直接就推着走就行。” 大姑夫给石头传授经验，“叫它垄之间大点，到时候喂化肥直接从两趟垄之间溜一遍。” 石头看着确实好用，以前种苞米的时候，也有这个犁，但是好像跟这个还不太一样，前两年种都是拿着撅头挖个坑，一人前面挖坑一人边撒化肥边用脚推土盖好。 这个好，这个跟着走，直接就翻土盖上了。 顺便的还松土了。 家里头忙死了，从麦收开始，到泼地喂地，种苞米，等这些事儿都忙完了，都已经是六月中旬了。 这天儿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地里种的菜也都下来了。 老太太真的是能部种。 新种下的韭菜长得还不错，叶子宽不说，叶片肥厚，还挺嫩。 这韭菜是老太太去找的老韭菜根，拿回来洗了晒了，还拿着药泡了，这才种下来。 还有一块是直接撒的韭菜种子，这一片长得不如根植的好，出苗倒是都出了，但是看长势不太行，叶子出的细苗苗，嫩嫩的，就是不肥。 老太太说这个韭菜缺肥，不成的话就拔了根噜噜苗，再根植一遍。 第103章 天长了，晌午都得歇晌。 老太太在自己屋的炕上歪着迷糊，石头和于玲在隔壁屋睡午觉。 苗苗自己从炕上踩着五凳子，慢慢的下了地。 这会儿外头能听到一点知知龟儿的声音，小丫头是一点都不困，精神的很。 苗苗胆子小，她也不敢跑大门外头去，就在院子里头。 好在院子够大，里头能玩的也不少，挖沙子挖土，摘花摘草的，还有两大盆晒在太阳底下的水，旁边还有小盆里头也有水。 她知道这是给自己晒得洗澡水。 这会儿天热了，她经常一头的汗，晌午头热乎的时候，太奶奶就会给她洗洗，凉快凉快。 其实这会儿天也就将将七月上。 小丫头一个人玩的可好了，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作妖的娃把那一堆稻草摆的到处都是。 这院子里堆了不少的稻草，这都是拿来编草帘子的。 家里头打算冬天的时候起大棚，这就得准备东西。 草帘子这东西，农村人都会编，老太太和石头趁着夏天天长，又没什么别的活，闲着没事就自己编。 于玲和石头睡得挺香。 这两天俩人都挺累的，家里头的农活忙活完了，突然间泄了劲儿一样，就觉得格外的疲惫。 老太太没怎能出力，她这段时间就是做饭带孩子，零零碎碎的家务活儿。 打了个盹儿，她就醒了，一看小丫头不在炕上，她先探头从窗户看出去，果然在院子里玩呢，这家伙，给她爸拉回来的料铺陈的到处都是，自己还在那草上坐着，也不嫌热乎。 “妈妈来，你说说你，你一个小闺女家，哪么能这么作？” 老太太给她拉起来，头上身上粘的草皮子都拿下来，“你说谁家小曼曼的，跟你似的，这么作？咱可不能这么干哈？ 过来奶奶给你梳梳头，你看看你这毛躁的样儿，热不热？” 这天一天天的热了，早晚的温度也都上来了，这孩子爱出汗，怕她起痱子，她妈特意给买的粉，洗完澡干爽了就拿粉扑扑。 要不说这养小姑娘跟养小小子不一样了？ 她拉扯大了石头，就没这么费劲。 人家这会儿养孩子，都将就着呢！ “过来，你这头发毛毛的，扎个辫吧？不然太热了，你热不热？” “热，都汗汗了。” “出汗了？我摸摸。” 可不是咋滴，这孩子也不知道在这耍了多少时候了，晌午头人家都睡觉呢，她自己跑出来玩。这给自己晒得头都热了。 老太太摸摸水温，还挺热乎，拉着苗苗给她脱了人造棉的小套头裙，裤衩子也脱了，光溜溜儿的就那么放进大铁盆里。 苗苗喜欢玩水，也喜欢洗澡。这个大铁盆有点高，她自己害怕爬不进来，不然这水早让她给嚯嚯了。 老太太拿着一块丝瓜瓤，之前都揉软乎了，拿着给孩子搓澡。 小丫头痒痒肉多，一老太太边给她搓着，她嘻嘻笑着躲避。 “老实儿的，几下就完事儿了。”怕她躲避的拱水里头再给自己呛着，老太太手快的给她搓了个遍，这才给她提出来。 也不用擦，一会儿就干了。 小丫头就这么光着屁股蛋，挺着小肚子，等着老太太给她穿衣服。 院子里靠北边拉着一根铁丝绳，上面晒着衣服和毛巾，小丫头的衣服洗的勤。 老太太随手拿了一件绿花花的裙子下来，“啊不不不，不要这个，不要这个。” “你不要这个，要哪个？” 这孩子，最近知道挑东西了，还得是自己挑的，不然就哭闹，这臭毛病都是她妈给她惯的。 “桃桃。” 行，老太太给她拿了印着大粉桃子花纹的人造棉小裙子。 穿上小裙子，又穿上小裤衩，这才让她自己玩去。 老太太现在也是习惯给她穿裤衩子了，之前她觉得小孩子没啥，穿不穿裤衩能怎么的？ 于玲不乐意，一个女孩子家，不穿内裤像什么话，这才不到三岁呢，孩子就不穿开裆裤了，她妈说了，尿裤子就换，但是不能给她穿开裆裤。 她妈说:她小孩子家不管脏不脏的，什么地方都随时会坐下，那小屁股啥的，最容易接触脏东西。 女孩子尿尿的地方就容易感染，爱发炎，那不好！ 感染不感染的，老太太是不知道，不过她妈说的没毛病，这孩子这会儿小，啥都不知道，但是小姑娘家家的，确实容易尿尿发炎。 自己家苗苗这洗的勤，没有上火发红的。那村里头好些小丫头，这地方都淹了发红，遭老罪了！ 看了那些孩子，老太太觉得还是干净些好，不就是穿条裤衩子吗？又不费劲！ 她站起来给苗苗喂了点水，就坐在架子底下的阴凉地方开始编草帘子。 这活儿不累人，她没事儿就编一编。 这地方四边通风也晒不着，底下铺上凉席子，挺得劲儿。 天热了，于玲想在院子里头吃饭纳凉，就催着石头给她搭个葡萄架子。 葡萄架子好搭。 四根两米半多长的粗木头，在院子里挖了四个坑立起来，埋上土踩实了，这杆子立着就得有两米多高，上面也是拿着木头棍子搭的，横几根交叉着，就出来格子网。拿着细铁丝绑起来。 这简单的一个葡萄凉亭架子就出来了。 葡萄苗刚一过来，就在边上。这会儿才几个叶子，还没爬起来呢。今年这葡萄藤能不能爬上去，不好说，不过老太太在架子边上种的丝瓜还有扁豆，倒是沿着柱子爬了起来，头顶上的格子都快被丝瓜叶和扁豆藤缠满了。 别说，这一来，看着绿油油的，也挺遮阳，底下小风一吹，还听是那么回事儿。 老太太把稻草一小把一小把的摆好了，拿着尼龙线使劲儿的勒紧了，一下一下的，没多长时间就编了半米长。 她停下来给编好的卷起来，就坐在卷着的那地方继续编。 这草帘子一条一米多宽，五六米长，再短了不成的。 这东西其实不贵，一米也就五六毛钱，但是石头去看了，厚实一些的价格贵，薄的那些能便宜些。 石头倒是定了一批，但是怕不够。 正好村里头有在水洼子边上种旱稻的，这不是水塘子人家包了，这片旱稻也给人家了，人家要往外扩水塘子，这刚抽了穗的水稻就得被毁了。 老太太知道了特意跑去跟人问了，人家也不要她钱，直接让她来割了拉走。 石头犟不过老太太，只能跟本家兄弟去干了一下午，还搭上了两条烟一顿饭，给老太太把稻草拉了回来。 第104章 “奶奶又在那编草帘子呢？” 于玲爬起来，从窗户看出去，老太太坐在架子下编着呢，苗苗就在那玩。 “爱编编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石头翻身搂着媳妇腰，闭着眼还想再迷糊会儿。 “起来吧，这都两点多了。” “起来干什么，也没什么事儿干。” “谁说的没什么事儿干，给我起来，去摘点菜，去街里拉乡去。” 拉乡，又拉乡。 于玲爬起来，洗了把脸，从井里头提出来一个西瓜。 来了这里，她第一次见识人家买西瓜。 都是成袋子的往家拿。石头直接买了两袋子，就一个个的摆在仓库里头。 午睡前石头把西瓜放水桶里，然后送到井里头镇着。 拿出来切开，味儿可甜了。 家里头那小馋丫头，一看于玲切西瓜，爬起来就跟着跑，打着璇儿的跟在后面。 “你慢点慢点，离着妈妈远一点。”她怕小孩子没数，再碰着苗苗。 她举着手里的刀子，喊他:“你别在那躺着了，赶紧起来给她提一边去。我手里拿着刀，再碰着她。” 说了一遍，石头干答应不动弹，“石头，我跟你说话呢！” 于玲生气了，“我跟你说话呢，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 石头无奈的睁开眼:“好使好使，怎么不好使？” 他下来给自己闺女抱一边，玲儿刷刷切瓜。 “奶，别忙了，吃西瓜。” “嫩先吃，别给她吃多了哈，吃一小块就行了。” 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大西瓜，于玲特意给她切成小三角的片，她拿着小苗苗自己站地上，挺着小肚子，一口一口的，眼睛直盯着她手里的瓜。 “你这个小馋猫，就这么爱吃瓜瓜啊？” 于玲看她吃的满脸都是西瓜汁。 吃完一块她还要，老太太过来摸摸她肚子，“行了，不给她吃了，这肚子鼓鼓的，等会儿在吃。” 于玲也怕撑坏了她，“好了好了，你跟着妈妈去摘菜菜吧？你给妈妈提着篮篮吧？” 于玲哄着她出去了，老太太拿着盆，把吃剩下的西瓜皮和西瓜子收拾了，这西瓜子她都单独留出来，看看能不能自己做个种。 那西瓜皮她切吧切吧直接提着喂猪了。 小猪崽子不缺食儿，家里头菜叶子野菜加上麸皮麦糠的，还有苞米面子苞米糁掺合着，个头长得不算慢。 家里的羊也是长得还算小，她本来打算卖了的，后来想想还是养着吧，等冬天杀了吃肉也一样。 “奶，你这是种的啥？我看着出苗了。” 于玲蹲在地头上，看着这片菜苗。 “我看看，都出来了？” 老太太看着这一片，“出的还行，我昨天看的时候还没出这么齐，这就一天都鼓出来了。” 这地方她原来栽的豌豆来着，苗苗不大愿意吃这个，玲儿就天天摘了卖，从五月初卖，卖了能有一个来月，天热了这东西就不上了。 她就给豌豆秧子薅了，给这地翻了翻，重新种的。 这回种菜，她跟玲儿商量了，搭架子种了一块黄瓜，一块洋柿子，这两样儿，只要浇水施肥，开花就能一茬一茬的摘。 剩下的，她还是弄得扁豆。 什么菜豆，白扁豆，四季豆，棍扁豆，鱼扁豆啥的，反正是她有的都种了。 茄子也是大陆菜。 小葱木耳菜空心菜的，香菜芫荽的，反正自己家也得吃，她都挨着样儿的种了点。 也不光是在这片地里，她沿着这院子的边角，种的丝瓜，南瓜，大门口的地方都种了两棵。 自己老屋那的小菜园也是安排了不少，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地。 这会儿的于玲基本上不大用出去拉菜了，她跟人家说好了，冬天的时候再去拿。 光自己家的菜园子里的就够她卖的。 小菜店的客流量基本上稳定了，要想增收，就得多跑几个地方。 “你骑着车去老屋，那扁豆茄子的，该摘的多摘点，摘了就放桶里头哈。我把这边的收收，咱俩半下午去郭店看看。” 郭店那有工厂，好些人下班，肯定有买菜的人。 石头觉得自己媳妇一点都不傻，你看看这买卖算的，那是一心挣钱呢。 他骑上三轮车，拉着桶就走了。 “老嫂子？老嫂子？” “哎，在呢。” 于玲正在菜地摘木耳菜空心菜呢，就听人叫。 “谁啊？” 老太太没空理她 ，出去了。 “哎呀妈呀，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就听老太太跟人说话。 “不值钱的东西，这就是咱地头上树长得，也没打药，你给苗苗吃能行。” 于玲就听来人跟她说话:“这些是小李子和杏儿，都是咱自己家的。 这桃你白看着不大，老鼻子甜了，嫂子你吃了就知道了。” “你说你还拿这么些来，你给壮壮留了没有？” “还能缺他的，你就吃吧！” 她听着嘀咕声，人好像走了。 等她摘完菜出来，就看屋前放了一大篮子的紫皮李子还有黄澄澄第五杏儿，她那馋嘴的姑娘正在吃桃。 老太太给她扒着皮，她两只手抱着老太太拿桃子的那只手，正在啃的起劲儿。 “这是哪来的？” “壮壮他奶送来的。” 壮壮的奶奶？哦，小叔他妈，这一大家子里的辈分于玲有点闹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得叫奶奶。 “嗯？怎么给咱们送这么多？她家里种的？” “她家那林子地头上有两棵树，这都多少年了，长得还不少来。吃不了摘点都分分，这些这给咱的。” 哦，对，他家有果园子来着。 “吃不了卖了啊！” “谁去卖？你小叔小婶子这会儿天天在医院门口卖饭，这会儿租房子一天到晚的在那，哪有功夫？” 也是。 “看来这买卖还挺不错的哈。” 老太太给苗苗擦擦嘴， “那可不，赶着不错！两口子一天天的守着，不挣钱能在那守着？我听他妈那个话，可是不少挣。” “行啊，能挣着钱就好，壮壮这么大，花钱的地方可不少。” “嗯，可不是，我听说壮壮念书还行，两口子打算使劲儿供他几年，只要能上，就供着。” 不愿老太太说这个话，实在是这会儿好些家长对念书看的不那么重视。 就这两年，还有念完小学不上学的，念完初中不上学的一大把，能考上高中的就更少了。 好些农村孩子，混几年就下来了。 小叔小婶有这个意识，还算是有见识的。 第105章 郭店这地方人是真的不少。 这一片地区离着县城不算近便，大约得有六十多里地。 这要是在2025年，六十多里地开着车都不用一个小时，但是这会儿可不成，这会儿家里条件好些的有个摩托车骑着，条件不好的还是三轮车。 那小轿车一类的，别说这地方，就是县城里都是有数的。 石头开着三轮车拉着菜，带着于玲去了郭店镇街里。 前两年，因为靠着国道和省道，再加上这里测出来有铁矿，村里开始包山卖山，好些私人小铁矿就开了起来。 私人开矿只为赚钱，可不管你环境好不好，只要能有钱，他就敢挖矿。 毕竟是私人的矿，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开了没多久就开始出事儿了。 不是今儿这边山塌了，就是明儿那边村地陷了，总之到处出问题。 这年头的人命不值钱，埋里头挖出来，活着算是命大，死了的矿上赔一笔钱，家里人也不闹腾，闹腾的都是嫌钱少的。 前两年闹腾的实在是太过了，惊动了上层，上面出了文件，不准私人开矿了，私人小矿场合并，而且还建了机械厂，铁矿加工厂。 政府也知道都是穷闹得，大力的招商引资，在这一片划了个地安排建厂。 明白了，这就是早期的工业园区呗。 有工厂就有人来干活儿，一到下班的点那骑自行车下班的人呼啦啦的就出来了。 石头跟于玲就在这厂区前面的大马路上摆摊，也不光是他俩，还有别人也在这摆。 卖什么的都有，这地方都快赶上赶集了。 人来人往的，都不用她俩张口吆喝。东西一摆上，就有人来问价，买卖是是真不错。 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事儿多，其实都一样，人一多就乱。 更何况是媲美大集的地方。 那三只手就不少。 于玲正看一个大哥蹲那挑菜呢，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年轻就靠着大哥，那直着两根指头就伸到大哥衣服兜里，眼瞅着就要把人家钱夹子拿到手了。 那大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就顾着在那挑菜了，拿起一个看看，还在那比划大小，于玲急得不成。 她不敢明着说有小偷，但是又不想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偷。 情急之下开始出昏招。 “你走吧！我不卖了。” 她一把把那个大哥手里的菜夺下来，因为她突然出手，那个小年轻无奈收回去，他瞪了于玲一眼，于玲不敢看他，她凶巴巴的撵人:“你走吧，我不卖给你！” 石头正算账呢，就听自己媳妇发脾气。 “咋了？” “没咋，我不卖给他！” 这大哥一看就是老实人，还在那搞不清楚状况，“你这大妹子，哪么了就不卖给我？”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卖给你！” 大哥让她一句话堵的，不知道说啥。 石头可能是看出来点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咋了，但是玲儿这个人虽然以前傻，但是不至于无端端的发脾气，他只好跟大哥说:“你走吧，俺们不卖给你。” 大哥其实有点懵逼，到底咋了。 旁边有那机灵的人估计是明白了，点拨大哥:“你快就走吧，人家不卖你，撵你走呢！” 说着就有人推着他走了，大哥还傻乎乎的，不知道为啥。 “你说这小媳妇，莫名其妙的，还不卖给我？我就挑挑菜，不让挑她明说么。” “你啊你，你看看你身上少没少东西？” 这人看他还不懂，实在是憋不住，眼角余光看看周围，悄悄地跟他说，都不敢大声。 大哥才反应过来，一摸衣服逗，好嘛，衣服上拉个口子。这边于玲撵了大哥走了，那小年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恐吓她:“卖你的菜，少管闲事！” 石头拉着于玲到自己后头，他挡着她，木着脸直盯着那小年轻。 小年轻看看石头，挤进人群里走了。 石头这才回身看看于玲，于玲这会儿都有点后怕。 她第一回遇上这种事儿，不知道自己干的对不对。 深吸一口气，腿都软了，她靠着石头站着，那手哆嗦的不成，小脸煞白。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于玲哭唧唧的看着石头:“他，他不能报复我吧？我听说，这样的都是有团伙的，他不能盯上咱们吧？” “呵，看看给你吓的！” 石头拉着她的手，给她扶着坐在马扎上，“虽然有团伙，但是不至于来报复你，他们在这地方小偷小摸的，不是那胆大的，也怕惹事儿。” 这个小插曲的出现，直接导致于玲没心情卖菜了。 好在剩下的不多，石头自己也能招呼了。 那差点被偷的大哥转悠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又回到这个小摊上，还是拿着塑料袋自己选菜。 石头看他在那挑挑拣拣的，也没吱声，大哥挑了一大袋子的菜递给他，石头称完报价，大哥给钱，提着菜走了。 “这人是不是傻？” 于玲看着这个大哥，她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了，但是她又觉得不阻止也不对。 真是矛盾死了！ “行了，你别怕了，咱们也不是天天来，你怕啥？卖完这点咱就回去，晚上让奶奶做点好的给你压压惊。” 带的不算多，卖的也快。 石头收拾筐子，于玲自己爬上车斗子做好。 俩人骑着摩托往回开，刚开出路口去，就听有人喊着抓小偷。 “别跑，你给我站住！” 十字路口有人过马路，石头的车正好停在路口。 于玲坐在后车斗里，就看刚才还恶狠狠威胁她的小年轻，手里拉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俩人一起往前跑，在他俩后面大约五六米的地方，有个大叔正在追他俩。 在于玲的眼里，这场他跑他追的场景里，她觉得就好像在放慢动作一样。 女孩子跟小偷跑的不算快，她觉得自己跑都比他俩要快很多，反正赶不上自己跑八百米的速度。 那大叔在后面撵的气喘吁吁的，步子迈的也不大，跑起来也不快，感觉再使点劲儿就追上了，但是就不加劲儿跑！ 这也太慢了！ 于玲直着身子想下来帮他，刚直起来，石头就转头看着她，“你要干啥去？给我老实的坐那！” “可是那人……” “你给我老实的坐着！” 第106章 “你给我老实的坐着！” 石头瞪他她一眼，看她慢慢的坐稳了，这才看着路慢慢的起步。 于玲就坐在车斗子里看着他们你追我赶的。 正在跑着的两波人，后面的大叔气喘吁吁，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抓小偷！” 他大喘气的从车跟前跑过，眼看着就是追不上。 前面的俩人在于玲看来跑得真不快。 这要是自己撒开腿脚跑起来，不用五分钟就能撵上去。 这不行啊，这么下去，这俩人肯定就跑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前面一男一女拉着跑， 女孩子好像有点体力不支，一下子摔那了。 于玲心都提起来了，这下子可是摔得不轻。 她觉得这姑娘要完，结果那小年轻给她拉起来，拽着她继续跑。 别说，还挺讲义气，她还以为能给小丫头扔下呢！ 马路口的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你追我赶的追小偷，但是没人上去帮忙。 就在于玲觉得世风日下的时候，就看对面有人出来给那小年轻按倒了。 还有人把那姑娘抓了。 小年轻挣扎着反抗，“老实点，盯你好几天了！” 石头没管自己傻媳妇的好奇心，开着车拉着她呼呼的走了。 这会儿都六点多了，天还亮着趁着这点亮，石头猛猛的开，就想赶紧回家。 于玲是想跟他唠唠嗑的，今儿这一出，可算是惊心动魄了！ 但是她知道开车上路最忌讳的分神，她忍着想要八卦的心思，直等到家才说话。 “回来了？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老太太已经给苗苗收拾完了，孩子饿了不能等，两口子回来没个点，所以老太太一般先给孩子喂上，不等她俩。 “奶，我跟你说，今儿有小偷！” “你俩遇上小偷了？叫人家偷了多少钱去？”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有点心疼，这出去两个多钟头，本来就挣不上多少钱，还丢了！ 看看俩孩子全须全影的回来了，被偷了就被偷了吧！ 这杀千刀的！一点不学好，家里活不起了！ “一个个不带好的，这号人拿着钱花了也不带有好的！” 于玲觉得她好像误会了。 “奶，不是咱家被偷了，是我们遇上小偷了。” 于玲跟老太太叙述了事情的发展。 “我觉得那个大哥真的是有毛病，他好像听不懂话！我都撵他走了，他都不知道想想嘛！” 老太太听着这话，心里都发颤。 “你这个孩子也是，你说你都这么大小了，一点不长脑子。” 老太太怕啊，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在外头她上哪找去？ “以后这样的事儿你离着远点。” 石头也说她:“在有这样的事儿，你离着远点。人家撵小偷，你还想上去帮帮忙？” 于玲不服气:“那也不能就看着不管吧？” 石头觉得这媳妇还是傻:“你怎么管？你就没看人家路上没人管吗？你管的过来？” 石头洗了脸，一边擦脸一边跟她说话:“你觉得你跑的快，就没人比你跑的还快的？” “就算你能撵上他？你就能能打过他？你知道他手里有没有刀子？你就不怕他拿着刀捅你？” …… “我……” “你什么你？就你那点蚂蚱劲儿，你能打过谁？” …… 行，他说的也对。 “你想管闲事儿，我不反对。但是你一个人在外头，看见闲事儿离着远点。” 都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这媳妇看着精明，一天的总觉得天老大她老二，啥事儿都想管管。 怎么就不知道害怕不知道了厉害呢？ 其实也不怨她，她长这么大，其实就没怎么出过门，也没怎么经过事儿，真说起来，还是家里养的太好了，没见识。 “你见识的少，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坏。 他偷东西你看见了他也就吓唬吓唬你，但是他跑的时候你去拦着他，身上有刀，他真能捅你。” “啊呀来，你以后可得躲着点，这样事儿可不是闹着耍的！ 这样的都是一帮子人，你看见一个，背不住在他边上就有旁人，你可别瞎管闲事！” 于玲也知道怕，但是那会儿看人家被偷了，她看着小偷逃跑，就想帮着追一下，倒也没说一定能帮上忙。 “我跟你说哈，在外头，你先管好自己，再看其他，听见没有。” …… 好吧，她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问题。 确实是，那会儿的情况看着轻松，其实也会有危险。 毕竟那人偷钱的时候，手里可是有刀片的！ “我跟你说话你听着没有！” 于玲讪讪的，“知道了。” 石头怕她不知道轻重:“你不是小孩子了，咱都结婚养娃了，你得知道轻重。 今儿这就是我跟着，我要是不管着你，你就上去了吧？” 那倒也不至于。 “不能，我估计我也就围着看看热闹。”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上去帮忙，大概率不会小概率可能吧。 万一真就跑到自己跟前，她伸一脚的事儿，也不费什么事儿不是？ “以后这种热闹你也少看，万一抓人的时候磕着碰着你呢？” 石头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嘚不嘚嘚不嘚。 “我和你说，就这些厂子门口附近的，都有保安派出所，还有便衣执勤。 这些小偷小摸的，你以为他们没数吗？ 这些人心里都有数，就是没犯什么大事儿，抓也抓不翻，抓进去也就是教育拘留两天，又放出来了，所以他们都有恃无恐的。” “这号人物，他大事儿不犯，但是你让他惦记上，也能嚯嚯人，你自己在外头，少惹乎这样的人。 咱们不是怕事儿。 你自己一个女人在外头，吃亏的时候多，占便宜的时候少，万一出事儿，就是大事儿。 到时候就算抓紧去，你不还是吃亏受罪的？” 老太太这会儿是坚决站在自己孙子这头，“可是得听话，石头说的对。” “出去了，少管闲事儿，那闲事儿是那么好管的？” “你知道他们是几个人？他偷点钱就偷点钱，吃不了大亏！可别虎了吧唧的跟着往上上，咱不出那样的头，听见没？” 祖孙俩跟训孩子似的，于玲蔫嗒嗒的坐着，不想搭理他俩。 第107章 鉴于这次的小偷事件，石头不敢让于玲自己去拉乡卖菜。 打那天之后，他就尽量的下午三四点钟陪着她一起去。 大夏天的也没什么事儿，上午于玲看着店，小菜店依旧是开半天。 石头开着三轮车跑市场门口摆摊。 这地方好些人都来，也没人管，不用摊位费用，早市的人还是很多的，石头一早上卖的钱跟小店一天的营业额差不离。 下午四五点钟的拉乡，偶尔也去。 碰上十里八村的大集，石头也去。 总之这段时间俩人很忙天天早出午归。 经过这段时间卖菜，石头发现一个事儿，做二道贩子其实很挣钱。 本钱小利润大，就是得跑远路。 东西卖的越远，其实挣得真不少。 家里头的菜不算多，供给着家里的小菜店和偶尔的摆摊其实就差不多，但是菜这个东西，长得好量就大，长的少量就少。 所以菜少的时候，偶尔的，他会带上一点水果。 夏天的农村菜多量多水果多，好些山区地少林多，也有不少味道不错的瓜果。 石头第一次就是从村里大集上要了一筐桃儿，还有十来个西瓜。 他一开始的打算自己卖不了，那就拉回来自己吃。 毛桃便宜的很，村里大集上更便宜，零卖五毛一斤，他讲讲价三毛一斤要了一筐子。 大西瓜是一毛钱一斤搁大道边上买的。 不愿他卖的便宜，今年瓜多，大集上一溜两行的，都是卖瓜果的。 石头拉着这瓜果 直奔县城。 他跑到另一块居民区那地方。 这地方比起于玲开店的地方，更远一些，大多数是老楼，里头也有不少机械厂的工人家属，还有些其他租房子的人。 石头就在小区南门出口的地方，戴着草帽坐那，等着人下班。 事实证明，小区门口卖水果还是比较快的。 老头老太太退休了，一天的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溜达。 这会儿看着有人来买桃子和西瓜。 “咋卖的？” “都是自家树上的，便宜卖。八毛一斤 一块五两斤。西瓜就三毛一斤。” 老太太敲了敲西瓜，“保熟不？” “看你这话说的，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不熟的瓜。您要是不放心，买了我先给您切来看看，不熟你退给我。” 老太太知道这瓜应该是熟的，听声音也知道熟了。 石头拿着一个毛桃递给老头子，“大爷您尝尝，可甜了。” 这份水蜜桃就是甜 汁水还多，那皮子也是软和了，这要是卖不了，这两天就得赶紧吃了。 大爷看着他递过来了的桃，他轻轻揭了粉皮，那带点黄的果肉亮亮的，闻着就带着甜味儿，吸溜着咬了一口，嗯，真甜 满口爆汁儿。味儿正！ “嗯，买点，这个，买点。” 老太太看着自己老头，吃的呱唧呱唧的，看样子是好吃。 “这桃来点吧。” 石头递给她一个袋子，“您自己挑，但是别捏哈，捏坏了你得拿着。我这桃熟好了，您拿回去也就吃两天 不然就得坏。” “知道知道，我就从上面拿，不能给你捏的。” “大妈，这桃您拿回去，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哈，这夏天热 捂着容易烂。” 老太太算算家里的孩子和老头，再算上儿子儿媳妇，这买六七个可不够吃。 再说了这桃好，还便宜，比市场上可便宜不少。 捡了一大袋子，又要了一个大西瓜老太太这人带财，她正挑着呢，一会儿功夫就围了不少人过来。 这下子打开了口子，你三斤我五斤的买。 一筐桃，开张没一会儿，下去一小半。 小区门口边上是个幼儿园，石头忙活完，就看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出来了。 “老师，来点桃子啊？” “你这甜不甜啊？” “甜不甜的，你尝尝呗？” 石头拿起一个递给她，女老师尝了尝，定了四个大西瓜。 “你等着哈”，说着她跑幼儿园栏杆那喊了人，喊完一阵儿就出来四个人。 大客户就是大客户，她不光要了四个西瓜，还包圆了剩下的桃。 “你这八毛一斤，我这都要了能便宜不？” “七毛。” “再省呢？” “大姐，还省呢？再省不挣钱了。” “六毛吧，六毛一斤。” 石头看看她，“拿着吧，你出去可别说是这个价啊，不然我都不好做买卖了。” “知道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嘛。” 这一回，石头去掉本钱，纯利就挣了六十块。 石头一琢磨，这买卖能干，而且是非常能干。 打那天开始，他就零零碎碎的带着桃子西瓜，要么就是葡萄甜瓜的，反正是多了也不带，一样带着一点。 石头开车着主要去的地方，除了县城市场门口就是小区门口，要么就去郭店工厂门口摆摊。 鉴于石头贩卖水果，于玲的店里头也摆上了。 这下子更是方便了。 不过水果多了味道也大，店里头香味多了，容易招苍蝇。 尤其是葡萄这一类的，甜味大不说，超容易有小蝇子。 拿着苍蝇拍打吧，还不行，容易给水果打烂了，不打吧，它落在那上面也膈应人。 于玲很烦燥，怎么才能给这些虫子赶走或者杀死呢？ 点蚊香？能驱蚊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驱赶苍蝇。 摆上个小风扇？小风吹着，会不会好一些？ 以前那些卖水果的都是怎么整得来着？好像是上面飘着跟绳子，来回转转，要不就做个网罩照着？ 暂时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她只能在门口支上大阳光伞，把水果放在门口摆着，然后桃子葡萄的，当天拿当天卖。 卖不了的半卖半送的处理了，不然剩的太多。 家里头开始卖水果，苗苗开心的不行。 不管是什么水果，她都爱吃，导致她吃水果吃的，不吃饭了。 “不行，吃了这个。” 于玲端着碗喂饭。 “不吃！” “吃了！” “不吃！” “你爱吃不吃！反正不是给我吃的。” 麻蛋，姑奶奶不伺候了。 不吃饭？不吃就不吃，她才不怕你不吃饭。 不吃说明不饿，饿了自己知道吃，又不是傻子。 “她不吃饭，从现在开始，除了喝水，不许给她其他东西。” 于玲虎着一张脸，“你俩不准偷着给她喂东西了！奶奶？”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都是祖宗，都是祖宗！ 第108章 苗苗同学勇敢的用自己的行动拒绝了这次的午饭。 老太太担心的不行 就怕她饿了。 于玲说到做到，不吃就不吃，不吃你饭后也别吃。 干脆的连羊奶也戒了了得了。 当然，这是气话。 不过她真的打算她戒了今天的羊奶。 不吃饭不是？姑奶奶有的是招治你。 她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 夏天天气热，剩菜剩饭不好放，容易变质，她早就跟老太太说了，做饭别做太多，她不爱吃剩饭剩菜。 老太太听说壮壮家买了个冰柜，就是那种插上电里头发冷，但是馒头肉菜放进去呢，冻起来不会坏的箱子。 于玲跟她说还有电冰箱能保鲜的，老太太想着买一个，一打听价格，好家伙，那一组冰箱双开门，就那种海尔兄弟的，得要两千多块钱呢！ 就这都不算是最好的！ 其实要说买冰箱买不买的起呢？买得起，但是这年头，家里有冰箱的真不多，整个村里头有的，基本上数的过来。 老太太不舍的。 这会做饭基本上就是按着人头来，基本上现做现吃，不剩菜。 之前老太太做饭做的多，总是剩菜，剩了的菜于玲不是喂猪就是喂鸡，这一败家行为让老太太骂了两天，打那之后，老太太做饭就开始算计着做了。 这会儿吃完午饭，那是真的啥都不剩。 半下午两点来钟，小丫头饿了。 她这会儿行动还算灵活，自己知道找吃的。 踩着小板凳趴在锅台上，看着空空的大锅里头啥也没有，在跑去饭橱那打开小门，里头也是空的。 这会儿她知道了，饿了没东西吃。 小丫头跑于玲跟前，“饭饭。” 于玲不想理她，但是又不能不理她，万一不理她，再导致她性格内向咋整？ “饭饭啊？” “饭饭！” “哦，我知道，我吃了饭饭啦。” 她看着于玲好像不懂自己的意思，又转向躺在炕上的石头。 “爸爸，饭饭。” “哦，你爸也吃饱了，他也不吃饭饭。” 于玲当他面说瞎话，石头没说啥，媳妇教训姑娘，他还是别掺和。 这段时间于玲卖菜卖的，性子算的上爽利泼辣，但是他觉得，傻媳妇在一些事儿上很聪明，做法比他的要好。 比如说管孩子这事儿上，就比他强。 他带孩子就是一阵儿，过了那会儿他就烦，但是她耐心足得很，能一句一句的教着背诗，教数数，还教着唱歌。 晚上回来还跟孩子玩，这会儿她教育孩子，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啊……饭饭！” 于玲笑眯眯的，再让你吃饭不吃，光吃水果 这会儿好了吧！ “饭饭啊，没有饭饭了，爸爸吃了了。” 小苗苗好像听懂了，她看着石头看看于玲，那脸和鼻子迅速的变红，大泪珠就出来了。 “哇……哇……” 这也太不讲武德了，说不过就哭，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哎，不是，你少来啊！” 于玲坐着给她提起来，“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啊，妈妈想中午就跟你说了吃饭饭，你自己说不吃的。” 苗苗才不管，继续张着嘴嚎。 “我跟你说，你少碰瓷讹我啊，你自己不吃，咱都说好了，不吃今儿就不吃了，你这会儿又耍无赖。 这个不对啊，这是流氓行为，你自己不讲信用的啊！” 老太太从小孙女开始趴锅台找饭就知道她饿了。 看着苗苗妈抱着孩子，自己去耳房那里拿着俩鸡蛋嗑到碗里，加点盐加点水搅和散了，开了液化气上锅蒸。 前后十分钟，一碗嫩黄的，颤巍巍跟嫩豆腐脑一样的鸡蛋羹就出锅了。 这会儿给鸡蛋羹端出来晾着，就听这当妈的说话越来越不着调。 你听听那都是说了些啥话，还讲道理。 “你快不希的惹乎她吧。你听听你说的那话，越来越没有个当妈的样儿。” 老太太抱着她的宝贝疙瘩出去了，“咱不哭了，你看这是啥，咱吃饭，谁都不给他们吃！” 这孩子是真饿了，拿着勺子舀一口，呼呼就要往嘴里塞。 毕竟刚出锅，还热乎着，老太太怕烫着她，就给她吹吹。 这都等不及，急得她直跳脚！ “要我说，就得饿你两顿。” 于玲透过开着的窗户往外看，纱窗网上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到她扒着桌子，只盯着眼前的碗，一口一口的吃蛋羹。 那架势，真是饿急眼了。 “你看看这狼吞虎咽的，整个囫囵着咽了。” 石头也坐起来看看，俩人头碰头的看着她吃饭。 一碗鸡蛋羹下肚，还不饱，老太太摸摸她的小肚子，觉得应该差不多。 可能是饿的，有点肚饱嘴不饱。 “行了 ，吃这些就行了，等晚上我给你包饺饺，咱们包大肉饺饺。” 好几天没包饺子吃了，这小丫头爱吃饺子，就爱吃那一口一个肉丸馅儿的饺子。 她妈不让给她包纯肉馅儿的，非得给她掺和上菜。 家里头别的没有，菜那不是有的是？ 于玲提建议，老太太动手，什么黄瓜饼，角瓜鸡蛋饼，鸡蛋小葱饼，菠菜饼，白菜饼，南瓜饼。 饼吃够了就换包子，换馒头换馅儿饼，换成稀饭疙瘩汤。 老太太本来就会做花样饭，这回就换着花样的给她做。 前几天壮壮奶奶送桃，碰见她给孩子做饭，回去跟自己媳妇唠叨，说苗苗吃饭香，不怨孩子吃饭香，那老嫂子也真会弄饭。 “你说我以前也不知道她这么会弄饭。就个鸡蛋饼，都做出花来了。” 壮壮妈听了上心了 ，晚上跟壮壮爸又来了一趟。 俩人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准备吃饭了。 石头特意拉了根电线出来，就在院子里吊了个灯。再加上正屋的灯开着，门口这一块地方倒是亮堂的很。 小饭桌摆好了，晚上饭菜简单，凉拌茄子和炒空心菜，再加上烙饼。 “嫩俩哪来了？吃了没，没吃吃点。” 老太太张罗着让他俩吃饭。 “婶子你别忙活，我就是想过来跟你学学做饭。” 于玲知道了。 这会儿人都精明，看着这两口子做饭挣钱了，肯定有别人也跟着开店了。 不过也不怕，医院那地方，你就是开上十家八家的，也能消耗的了。 “咋滴啦？你那个店干的不挺好？” “是挺好的，就是边上又开了了两家，咱家买什么他家就买什么，还卖的比咱便宜。 我是真上火。” 第109章 “你是知不道，我是真上火。” 小婶坐那跟老太太和于玲吐槽。 “你说都是开门做买卖的，没有这么样的，咱家卖馒头她也跟着卖馒头，做的不如咱家好吃，架不住便宜！” 接下来，小婶跟他俩学了一下隔壁店的小媳妇怎能学自家店里的馒头包子和粥。 “你说这个小媳妇也是怪舞，你卖饭就卖呗，她管什么都学咱。我是真想跟她干一仗。 壮壮他奶奶跟我说，开门做买卖，和气生财，就我不用搭理她。” 于玲听了也觉得无所谓。 做餐饮的其实都差不多，无非就是花样多些，食材新鲜些，卫生注意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开店做买卖，这是避免不了的，没什么好生气的。” 于玲劝她:“毕竟咱们开的不是那种百年老店，也没什么特殊秘方，这东西简单，人家一看就会。” 小婶舞舞喳喳的，“可不是这个话，你说都是咱家常吃的饭，咱会做人家也会！” “就是不会，看看也会了。这东西有什么好难学的？”老太太放下筷子，石头帮着把碗筷捡了。 “这不就是说嘛，你说都是家里做饭的，我这心思着，你说我要不去城里那样专门教做饭的场去学学？ 嫩是不知道，她家还开始卖炒菜，卖的可不便宜！” 老太太觉得其实也成，这小饭馆做饭好不好吃，其实也管不少。 “婶儿，你这个店是也打算做炒菜啥的？” 石头拿了西瓜来，切开放大茶盘子里端上来，顺手拿着一块递给小叔。 “咱那个店，就开在医院对面，就是卖饭给来医院看病的。你要说有没有旁人来吃，也有，不过主要就是来医院的人。” 石头听着这话，“你要叫我说，你没必要去学什么炒菜。” “怎么说？” “你看哈，这来医院看病的，但凡能回去住的，都不能在医院住下，顶天路边上吃点饭。 来看病的人一般是老人孩子多，成年人的话，在医院门口吃饭也不是那么挑味道。” 石头坐下跟她细说，“所以你这个店，就不是卖炒菜的地方，就是得快。” “对，石头说的对，这去医院了，早上不吃饭，检查完了饿了，就容易上你那吃点。 谁能愿意吃炒菜，都爱吃点汤汤水水的。” 于玲赞同这一点。 “玲说的对，你那店，就是边上再开三五家饭店，你也不用怕，你就专门做病号饭就行。 打出名声去，你就挂个牌，这样都知道你做的好，慢慢的就做起来了。” “病号饭？” “单独给他们熬个稀饭打个疙瘩汤，下个面条的，我看俺奶给孩子做饭，跟病号饭其实差不多。 都是讲究味儿好还得叫人愿意吃，好消化的。” 石头这么一说，可真是。 “咱这个店，价钱还不能贵了，这两年看着日子好过了，花大钱吃点饭不一定愿意，但是花个三块五块，十块八块的吃点好的，我估计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的。” “你呀，也别生气，也不用人家干什么咱家就非得跟着一样干什么。 你就卖饼卖稀饭卖点馒头啥的，再加上点面条饺子的，也挺好。” …… “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 这可太行了，要知道202几年的时候，那炒菜馆子开一个黄一个，但是街边上第五小苍蝇馆子，尤其是自己家开的那种，基本上没什么大影响。 就她这样的，下班去吃点面条吃个饺子的，便宜还好吃，实惠量大，普通人的日子，就爱选这种的。 “你要是想做点炒菜，也不是不成，但是也不用弄太多，太多了你不会，还得养个厨子。 关键是你俩谁会？” 这还真是。 “我就说叫你好好学学做饭，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学学。” 老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人啊还是得有点技能傍身才成。 “你这话说的，那我也不是这会儿就能会的。” 小婶一听小叔说话就急眼，俩人唧唧囔囔的。 “行了，都大多的人了，碰这么点事儿就激恼，后面能干什么？俩口子好好说，有事儿商议着来。” 说了没几句，就看有灯照进来。 “谁来了？” 石头起身过去看看:“奶啊，你这是？” “我不放心，正好领着壮壮出来耍，溜达溜达就过来了。” 得，一家人来了四口人。 “吃饭没有？” 老太太一看是壮壮奶和孩子。 “吃了，早吃了。” “壮壮吃西瓜，来，吃瓜。” 于玲去拿马扎子还有大蒲扇，几个人坐在门口聊着天。 俩孩子跑屋里看电视去了。 这会儿正演动画片，那种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你说说这两口子，一点事儿也禁不住。” 壮壮奶也是发愁。 “这家里头的情况眼看着强了，花好钱买了个电冰箱放那，你看看，这才几天，这就开了好几家了。 我是真愁的慌，愁的我下黑睡不着觉都。” “愁什么？再不济也比前几年强不是？好得的多少挣点，就是不挣钱，那也比在家蹲着不干的强不是？” 老太太安慰她，这年头只要肯出力，肯干活，还没听说饿死的。 “你说她两个都在那窝着，到底行不行？” 于玲插话了:“奶奶，这个没人敢保证行不行，但是咱也不用怕，咱在医院门口开店，其实就是赚个辛苦钱。” “是，妈，俺们刚才也说了，咱那个店不跟人家比，咱家踏实的卖咱自己的饭。” “壮壮妈，你也不用怕，我教给你，早起你就做饼，鸡蛋饼菜饼，熬汤熬稀饭，一早上就做个两三样的，天天换着做，叫他们有个挑，但是也不用做太多花样。” 于玲她想起来了，“婶子，你早上可以做小包子，或者蒸饺，做饼的话，就做鸡蛋饼菠菜饼角瓜饼黄瓜饼，这种饼软和还好吃。” “熬汤的话，你就做点黏煮，小米稀饭，熬的时候里头加点那个碱面 熬出来特别的厚实，不行就大米粥里头放点碎肉点皮蛋什么的，有盐味儿的，有那红豆大枣枸杞的，你也熬上一锅。” 这一拉溜儿的摆上，想吃啥味的就吃啥味儿的。 她就不信了，这么些花样还能没人来吃？ 第110章 “哎呀妈呀，这我跟你叔俩人可忙不过来。” 自打这小店开了张，就一直是这两口子在忙活儿，一下子做这些，想是忙不过来。 “先不用说忙不忙的过来，咱们这么多人，合计合计。” 石头知道，都是老农民，之前干这个个体户，干的人不多。 反正县城里头能干个体户的有，这农村人能豁出去干这个的少。 这也就是这几年，人们思想改了，但是再怎么改，也还是想着进厂上班或者是当个干部。 那可是吃公粮的，到哪里都有饭吃。 “是，咱们合计合计。” “您跟我叔这会儿早上一般都几点去？” “哎呀，这可是早了，这会儿天亮的早，我俩反正是晚上睡得也早，早上骑车过去，也就能有四点半不到五点吧。早点能有四点半，晚点也就不到五点。” “那确实挺早。”不过这个卖饭，就是赶着三餐的时候。 “这就不错了，那不是听着玲儿给出的主意嘛，那小馒头做的小，基本上十五六分钟就能蒸熟一锅，倒也快。” 老太太听着这话，“那你俩能忙活过来。” “侄媳妇，你那地方不是都租下来了吗？我听壮壮奶奶说，你那地方还加了一间，地方不算小。” “是，这不是在屋里头还摆桌子了吗？地方小了也不太成。” “婶子，你那灶头有几个啊？” “四个。这不是做的多吗，就多弄了俩灶头。” “我是这么想的，你也不用做菜，就是小咸菜咸鸭蛋的，有那么一两样的背着就成。” “这有啥的，大妹子，明儿你有空了，你来，我教你做不用腌的小咸菜，先凑合着。 等秋收了，咱就在家多弄点，你卖饭没咸菜下饭可不成。 这玩意儿哪怕是疙瘩头呢，有总比没有强。” 这话对，后世那小饭馆，凡是在店里吃饭，都送小菜。 “你不是卖小米稀饭吗？ 这小米稀饭，你早上到那就拿那钢精锅熬上，你这边做着馒头，那边就熬上稀饭，这玩意儿一般住院的人都吃，不是说养胃吗？” “小火儿熬上也容易烂糊。 这就差不多了，你要嫌麻烦，你就烧锅水打黏煮，这东西快，一吧火的事儿，不嫌麻烦就再熬上一锅疙瘩汤，要不就熬上大米粥，碎肉丁小菜叶，皮蛋火腿丁的，切碎了最后上粥里一拌。 这几样都不费事儿，你干活儿麻利的，一点不费事儿。” 这么一说，倒是哈，也不费劲儿稀饭解决了，再来就是面食。 “稀饭弄上，你就做馒头花卷，或者包包子。要我说还是馒头花卷的快。” “是那东西揉出来切块就行，我们现在在图着快，不管是油卷子还是奶馒头，揉好了面搓成长条，都是切块。” “你馒头蒸上，这不就闲着了？你再做饼饿就行。” 老太太跟壮壮奶说话，“你记不记着咱有那摊煎饼的平底锅？那东西拿着来推饼，快。” “奶，这会儿有专门做饼的电锅，不用你那大铁饼。” 石头见识过，这专门做大饼的电锅也方便。 “那就更容易了，大饼一次做一大张，切成块卖就得了呗。” 这么一合集，确实还行。 “婶子，那挂面鸡蛋洋柿子啥的，再去市场上你批发点火腿肠什么的，都准备点，要是有人想要点烂面条饭 ，你也给人做，咱就要点材料费和加工费就成，我估计一碗一块五能有要的吧？” 石头这人真是有想法，于玲觉得自己真不能小瞧了，这会儿人做买卖，那也是很有想法的。 “你不是说别的店也有做的吗？你再办弄点饺子馅，也不用多，弄个两三种的馅儿，角瓜鸡蛋的，韭菜鸡蛋的，提前准备点肉馅备着，扁豆什么的提前弄熟了剁碎了，就放冰箱里头，有人要饺子的，你就现包。” 俩老太太拍着大腿，“可不是，这东西快，料物都提前准备好了，有人要就捏上二十个，这边烧水那边捏古扎，一阵儿就出锅了。 新鲜还热乎，买饭的人还能不愿意？” 要不说人家年轻，出去见识的多了。 “……那，咱那羊奶还卖吗？” “羊奶？” “啊，咱家不是养了奶羊嘛，这做馒头用不了多少，家里人也喝不了，我就有时候放店里头卖了。” “有人买？” “有，有人买，但是这个天热了，奶挤了就得立马熬了，不然就变味儿了。 我怕再给人喝出毛病来，我就没敢再卖。” 小婶眨巴眨巴眼儿，“反正家里孩子和老人也都喝，这一天三顿挤着奶，孩子就当水喝了。” 于玲觉得可以卖啊。 “你那不是有冰箱吗？挤了奶不着急熬的话，就放冰箱里头呗？对了，你们一天三顿喝，这还能有剩？” “能剩，这个羊儿不大，一天就能挤五六斤。俺们卖也就卖个四斤多点。 这玩意儿也不是谁都能喝上来。” 说到这个，于玲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她忘了啥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估计不重要。 老太太跟石头帮着他们合计半天，基本上这个小店就定了个差不多。 在保证原来产品的基础上，添加了加工汤面和现包饺子的业务。 至于其他的衍生服务，完全看客户需求。 这一家人明天还得早起做饭，聊完就回家了。 壮壮还没玩够，他爹黑他一脚:“白天还没疯够是不？打明儿起你去店里头给我端盘子去，少在家跟着他们混。” “就是，背着作业去，不干活儿就在那写作业。 我看你放个假，简直马放南山了。” 于玲觉得自己淋过雨，就得让别人也淋一淋。 “可以提前自己背背书吗，你们书上不是有古文，那些数学公式啥的，都提前背背。学英语了吧？那英语单词也提前背背，这些开学你们老师不检查吗？” 婶子可是觉得有道理，“真个的，可不是学英语了，你不说我真不知道，这课文和单词还得背，早晚得背，提前背也一样。 省的开学你还背不下来。” 要不说她有事儿愿意来跟她商议，这一年，玲儿是真给她出不少主意，人家那脑子，看事儿就是比她们这有岁数的强！ 壮壮同学觉得今天的石头嫂子一点都不好看，跟狼外婆一样吓人！ 第111章 “你今儿早点回来，管卖完卖不完的，时候差不多了就来拉我哈。” 于玲嘱咐他早点回来。 她俩打算今儿上午早点关门，回家前先去小叔那个店里头去看看。 “知道。” 这男人，真的是没法说。 那嘴是问一句答一句，多了一句话没有，跟个哑巴似的。谁家老爷们跟他似的？ 你要说他不会说话，于玲看着他出去干活儿那话也不少，你要说他对着自己没啥话，倒也不是。 好在自己这个人心大，有些事儿自己就看开了，不然能给自己憋死！ 这一上午买卖还成，夏天水果蔬菜消耗的多，瓜果桃李的容易烂，她也不多拿。 她特意让石头给做的那种浅口的木头箱子，就25年满大街都是的那种放桃子葡萄的那种箱子。 长不到一米，宽大约半米，高上长出一块来，你别说，这个箱子放桃啥的真挺好使。 一个个放进去摆好了，稳稳的不晃荡，还一层一层叠起来不占地方。 石头用这个拉货，东西不少占地方不大，得劲儿着呢。 现在他拉货，都踅摸着去山里头拉，为啥？ 便宜啊！ 他在自己附近村地头上收果子，五毛六毛一斤。 跑到六十里外的山里拉桃，能便宜一半，一斤也就三毛的价格。 还是树上现摘。 那桃子水灵灵的一点都不差！ 要不说累死累活忙活一年，不顶打工挣的多呢！ 石头不嫌累，开着三轮车跑山里头拉桃子，拿回来在大集上摆摊批发，转手就翻一倍，就这都能挣上一笔。 昨儿他又跑了一趟山里，说好了，今天一大早上就的，上午八点多就回来了。 这一趟去拉了不少回来，这不是于玲的店里头就开始甩桃。 小店门口摆了能有十来箱，市场上卖八毛一斤的水蜜桃，她六毛就卖。 石头开着车直接去了县城最大的市场门口，车上挂着牌:水蜜桃六毛一斤。 夫妻俩同时甩货。 不甩不行啊，这桃不禁放。 光闻着味就知道这桃子已经熟到时候了，摘下来顶多放个两三天的，得赶紧卖了，压手里多放一天就得烂一批。 能卖就早点卖。 低价甩货一直都是吸引力。 老头老太太一看这桃，真不错，呼啦啦的围着一圈人，拿着塑料袋捡桃子。 石头跟前摆着秤，还有两摞桃。 “要买的自己拿袋子捡啊，六毛一斤啊，就今天啊，甩卖了！” ！！！ “六毛一斤，这里头哪一家都卖八九毛，可是便宜不少。 你要是买，赶紧去，就在那市场门口那，一个小年轻开着车在那卖呢！ 你要买抓紧去，可是卖的不多了。” 有人看着别人提着一袋子桃，问了一嘴。 热心肠的老大爷恨不得给他送过去。 也是赶上菜市场人多，人来人往的，卖的确实不错。 石头看了看货，还剩下两组，他给这几箱子搬下来，特特留了一箱子没拿。 得益于老大爷老大妈对外宣传，这车桃卖的特别快。 不到俩点儿就卖的差不多了。 石头甚至还看见几个市场里头的人出来，成箱成箱买的。 他都知道，那几家也是卖水果的，他都去溜达着看过，人家那桃还不如他这个呢，卖七八毛！ 不用说，从自己这买了，拿回去卖八毛，转头赚两毛。 要不说人家发财呢？自己这辛苦拉回来，费劲吆喝。 不过卖谁不是卖呢？卖呗！给钱他就卖。 他都想好了，下回他还去山里头拉，那地方虽然种的不算多，但是可能是水好，那桃李葡萄啥的，都好吃。 他也是碰巧，摆摊的时候有个同学见着了，跟他说他们山里头的桃卖不上价，都要烂地里了。 他一打听，好嘛，大集上三五毛的就卖，一两毛第五论堆买！ 没法子，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附近基本上都有，那远处的也不来拉货，年年种了也不挣钱！ 石头去看了，真的是山里头，那破道，坑坑洼洼的，谁也不愿意往里头走。 半坡山地都是果林子。 “你们这地方，不修路是没什么发展的。” 石头开着车晃荡的不成。 “这地方也有汽油路，就是得绕一下。” 确实有，不过这个路看着也很破旧了。 “怎么就破成这样？” “嗨，你不知道，我们村这地方，位置上太偏了，属于三不管的地方。 哪边政府都不愿意跑这修道。”同学说了大实话，“这会儿当官的都得有政绩，但是你说谁家领导下来看，能跑咱这山沟沟里头来看？ 没人来看，人家就不修道。” 他跟石头吐槽，话里话外带着埋怨和无奈。 “你就说来收桃的那些人，他能跑到教书庄那地方，他都不能跑这边，俩村就查二里地，人家就是不来，你有什么法子？ 没法治，真是没法！” 他带着石头去看桃，“你看看我们这，东西是真好，但是真卖不上价，我也知道外头卖多少钱一斤，我也不多要你的，我组织了几家，你能给我拉走多少就拉走多少，算你三毛一斤行不？” “三毛一斤？批发价？这么便宜？” “便宜也没办法，这桃再不摘，就都烂地里头了。别人家我管不着，但是我爸种的我就这个价给你，你都给我拉走卖了吧，好得的给他回个本钱，能赚一点是一点。” 他看着这山地无奈的笑了笑: “都说俺们这地方人彪悍，人不成，还不都是穷闹得？ 我也是没啥本事，我要是有本事我找人给他们都卖出去！” 石头看了看桃，尝了尝，味儿是真不错！ 三毛钱一斤卖了真挺可惜的，但是在商言商，自己又不是活菩萨，有钱不赚是傻子！ “这样，我先拉走一车，试试水，要是成，我再来，你们先捡着差不多的摘。” 就这么滴，他开始进山拉桃。 第一次也不敢拿太多，也就四五十的样儿。 石头没想到，他这一车桃拉出来，得有四五百斤吧，就这么容易的卖出去了。 要不自己再去一趟，不过再去的话，明儿还在这卖？还是得换个地方？ 第112章 不到十点半，于玲就收拾收拾准备关门了。 她给这剩下的桃子啥的，上称过了一下，自己在墙上挂着的小本子上记下重量，然后搬下来又给两个空箱子过了称，再记下重量，两个数做了个减法。 大约摸的都能有个十来斤，一共也就能够二十斤的。 于玲给两箱子水果搬到食杂店门口，“大姐，大姐？” 食杂店开着门，但是没有人，她站门口喊了几嗓子。 “哎，我在呢！要啥啊？” 这大姐边答应着边出来了。 “小于啊，你要点啥？” 于玲看着她系着围裙，估计在后面准备做饭，不过这有点早吧？ “大姐，我晌午有点事儿，这店我要关门，还剩下这些桃和李子啥的，我给搁门口了，要是有人要你帮我卖着点呗？” “行，怎么不行？都是六毛一斤呗？” “是，六毛。” “要我说，你就是卖八毛也有人要。” 她不跟她开玩笑:“大姐，你要是能卖八毛一斤，你就按六毛给我就成 ，多的算你的。” 她想想，心说我卖反正是六毛一斤，你愿意卖八毛，卖一块她也没意见。 “行，你放那吧！” 于玲在店里头收拾收拾，大姐看着她走了，就给自己老公打电话。 她大嫂原来在厂子里头干后勤，认识的人不算少，她打电话问问有没有要的。 “哎，嫂子，我……” 这边厢打电话卖水果 ，那边石头开着车回来了。 两口子收拾完东西就给门锁了，石头拉着于玲就往医院那跑。 “这都卖了？” 于玲就坐在石头后面，大夏天的也没什么风，街上人多，车跑的也不算快。 “卖了，在市场门口六毛一斤，趁着八九点钟那阵儿，便宜卖了。” “看样子这东西还挺好卖的。” 石头开着车看着路，“可不好卖？比里头便宜了两毛钱，我早上进去看了，那桃还不如咱的，都卖八毛。” 石头跟她唠着嗑，过了个街口拐了弯，就到了医院门口。 “小叔那个店开在哪呢？” 于玲坐在车上四处张望，别说石头不知道，她这会儿也看不出。 上回来的时候是冬天，她就记得不是这个格局，这会儿医院对面开了好几家店，也不知道哪家是。 “不是，你之前没来过吗？” 石头记得，小叔小婶开店，那还是傻媳妇给他们出的主意吧？ “我没来过啊！我……” 还别说，自己是真没来过这，就陪着小叔小婶来卖苹果来着，后来他们来卖馒头稀饭，自己也没来过！ 谁没事一天的跑医院这地方啊！ “那现在怎么弄？” 你说这会儿也没个手机电话小灵通的，这也联系不上啊？ “怎么弄？挨家看看呗？” 一共这么几家店，第一家不是，那总有一家是的。 “那你先别动，我下来走着看看。” 说着她就扶着车栏杆下了车，左右看了看，她就开始挨家店门前溜达。 溜达到第三家，她看见小婶了。 “这呢。”她站门口招呼石头，石头一个转弯过来了。 “艾玛，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婶儿，你这会儿不忙哈？” “不忙不忙，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卖饭的点儿。” 小婶招呼他俩进来坐。 说实话，这地方于玲觉得不算大，不过也够用。 一进门的地方，摆了两张桌子，放了几把椅子，估计是为了干完活儿有歇歇地方。 不过在她看来，这桌子占的有点大了。 石头进来也觉得挤吧。 “婶子，你这地方真不算小，就是弄得有点挤吧。” “可不是怎么的，我也觉得挤点，咱家里头的拿来的方桌和圆桌，还有这个椅子，没法子，摆楞不开。” 小叔从后面出来，“你俩坐。” “没法子，有些人买了饭就想在店里吃，你不放桌子，人家就上旁家去了。” “不是，那也不用放这么大的桌子啊？” “安阳来，这不是家里头有现成的嘛，咱心思租了房子，能省点是一点。 反正咱家一般也没啥事儿，自己家吃饭用小饭桌就够了。” 好嘛，她就说，这种桌子就不是她认知里头开店的桌子。 “小婶，省钱不是你这么省的。” 于玲跟石头都说她:“你看你这店里头，地方真不算小，但是你摆上这两张大桌子，才坐几个人？” “那再去买桌子，那可是不少一笔钱。” 石头背着手看看地方，他拿着脚来回走了走，跟小叔说着:“给这两张大桌子撤了，椅子也撤了，你这地方能摆下六张小桌。” “换小桌？” “啥样的小桌？” 小婶还没心思过来，小桌那么矮，放店里头也行，就是得准备些马扎子。 “小饭桌也行，准备十来个马扎子也挺好，夏天都愿意在门口吃饭，也凉快。” 嘿，烤串摊子上的马扎子，也不错。 “嗯，这个也行。不过我说的是长条桌子，就跟那边馄饨面条店里头的那样的，咱隔壁村就有做木匠的。” 他记得监狱那食堂里头，也都是整张长条桌 ，一拉溜儿坐好些人，他觉得这店里头就能用。 “你也不用去市里头买，找他给你做六张长条小桌，就咱家那种小饭桌，腿加长，靠墙摆上，大凳子都换成小方凳。” 听石头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了。 按照石头说的，这么一摆弄，这店里头最多一下子能放下二十来号人。 “可真是。” 于玲也明白了，“对，换成那样的，你就找木匠做，也不用太好的木头，做完刷一层清漆，晾干了就行。” 原汁原味的最好看了。 “家里头还有盖房子那会儿杀得树，回去就找木匠做。” 小叔觉得根本不用去隔壁村找木匠，“不用，要是做这样的，前面你大爷他们就能做了，我回去找找他，叫他给咱做就行，便宜不说，自己人干会儿也放心。” 那石头就不管了，他就是给出个主意，至于让谁干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真不会了也不要紧。 大不了他来，反正他也学会了木工活儿，太难的他不会，简单的桌子凳子的，他还是可以的。 第113章 “今儿早上忙不忙？” “忙，怎么不忙，早上来吃饭的人不少，就是早上人多，咱才学着人家那馄饨店，给这饭桌支上了。” 自家店主要就是卖早饭，那种面条馄饨的，汤汤水水的，一碗也不便宜，好些人住院的人，更喜欢打个稀饭小米粥啥的，所以小饭桌摆着这么多日子，买卖还成。 就是买卖还成，才有那么多人跟着摆摊卖饭。 “趁着这个劲儿，你这得好好收拾收拾。” “我看边上那两家都卖炒菜了，咱真不用跟着卖？” 小婶是真不放心，你说人家都卖，就自己不卖，还能有人来吗？ “婶子，你真不用担心这个。你说来医院这地方的人，不是病人就是陪着的家属，谁有那闲工夫在这等着你炒菜？” 石头坐着跟她分析。 “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有那功夫的人不多，讲究这口吃的人也不太会在这地方找吃的。” 那倒也是。 “咱这开店，就是图着一个快，烂糊好消化，别管包子馒头稀饭，人来了打着就能走，最多等个五六分钟的。 在这吃饭，图的就是便宜和快。” 他嘱咐她:“咱家的买卖，你只要做到跟之前一样，干净卫生，量大便宜，肯定能干好了。” 小叔跟他们解释:“你不知道，咱们之前摆摊，没有房租，这一个月基本上卖点就是挣得。 前面俩月租了房子，虽然天天在这盯着，卖的多了，也是挣了点，这会儿多出好几家店来，尤其是上个月，真是少挣了不少。 我们也是愁的。” 于玲知道他们的压力，就怕赔本钱。可是做买卖的，哪有一帆风顺的？都是有赔有赚的。 她也知道，小叔没说实话。 店开在这，赚钱肯定赚钱，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做买卖得有客流量。 要说哪里的人流量最大？除了车站那就是医院。 车站人来人往，穷人多富人少，虽然这会儿经济开始发展，但是好多人的消费能力可没上来，你要说买卖有多好干，那她不确定。 但是来医院的人，早上不吃饭这个事儿，她估计至少得有一半的人。 检查完了走不走的，都会饿，大多数人花上一块两块的人吃上一口热饭，比起一碗面条一碗馄饨便宜不少，她估计那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再说了，这会儿还没有那什么外卖冲击的力度呢。 这会儿的实体店好干着呢！ “慢慢来吧，总比天天窝家里，在家种地强。 我看那边店也不比咱这大啥。” “不大，那边也是租的房子，我问了，卖的不算便宜，那一份炒菜，不放肉的，都得两块钱。 要真对着看，还是数着咱们这个便宜。” “那就更不用怕了！” 正说着，就有两人来买饭。 “要点啥？”来人把大茶缸子饭盒递给小婶，她接过来去给人打饭。 “来份小米饭，在给俩花卷，今儿还有啥？” 小婶这就忙起来了。 “叔，你俩忙着吧，我给你带的这箱子桃你就放这，有人要就卖，没人要你就拿回去吃。” “哎呀，不要不要，家里头都有。你留着卖吧！” 石头跟小叔这种大男人，不爱跟女人撕吧。直接给放在店门口这，他就拉着于玲要走。 “别跟我争，我这特意给你留出来的，你们忙吧，俺俩走了哈。” “别走了，在这吃吧，都是现成的。” 小婶打完饭出来留她俩，“你快忙吧，俺俩就是过来看看，老太太做好饭在家等着了。” 于玲爬上车，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叔小婶，摆摆手，“走了啊。” “路上慢着点哈。” 直到人看不见了，俩人才进了店，这晌午饭就开始忙活了。 听了石头的话，小婶今儿特特的站在门口注意了一下。 别说，还真是，要说去谁家买饭的最多，自己家这小破店还能数得上。 这地界前后开店卖饭的得有五六家，哪家都有人去，但是她看着数了数，边上那两家都不如自己家人多。 好些人进去打听了就出来了。 这么一看，她心里头就有数了。 “他爹，你还别说，石头说的挺对。 晌午这阵儿忙完了，你就回去找人做桌子，咱也跟馄饨店那样儿式儿的，摆上几张桌子，最起码人家来打饭，有个坐的地方。” “行，我吃完饭就去。” 想了想，小婶有嘱咐自己老头两句:“你去的时候，拿上两条烟，不行就提溜点东西，管是两瓶酒还是带上点瓜果的，别空手去啊。” 小叔觉得老娘们就是事儿多。 “不用，都是本家本当的，实在亲戚，不在乎那些。” 这个榆木疙瘩，自己真是要让他气死了，谁还在乎这点吃的不成。 你求人办事儿不得有个求人的样儿？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些话！” 怕他真的空手去，她又嘱咐他:“你兄弟大爷的不在乎，人家媳妇什么的也不在乎？干给你干活儿，一点好处不沾？” 想了想，“不行就等下黑我跟着你一起去。” 这号人，这就是跟他过了这么些年了，真是没法子说。 老农民一个，也不出头，出去连句话都不会说。 叫她说，跟石头说的那样就挺好，花钱找人干，利索着呢。 就他愿意找亲戚干，这不用搭人情？ 就前面大爷家，你要是找他干活儿，那是没话说，他没话说，那大娘小嫂子的，还能没话说？ 出去一张嘴，那啥话都给你往外秃噜。 你用他吧，不好，不用他吧，也不好！事儿办了，其实钱也不少花。 付工钱倒是不用，那不给钱，你就得管饭给东西！ 但是村里人干活都这样，你知道他会干，要是不用他，还花钱找人干，他心里估计还不乐意，觉得你宁愿当冤大头花钱雇人，都不用他，那是心里头看不起他。 这就给人得罪了！ 亲戚里道的，她不爱折腾，爽利爽就提溜点东西，到时候管上两顿饭，也一样。 “你等等吧，等傍黑我跟妈去买了东西，咱再去找他。” 小叔觉得老娘们办事就是磨叽，一天天的净事儿。 “真不用。” 小婶子没好气的怼他:“你闭上嘴吧！什么事儿都不懂！” 第114章 “行了，你也别生气了，毕竟是你爹，说你你就听着呗。 爱听就听两句，不爱听就当没听见。 你还能真跟他一般见识啊？ 再说了，这会儿谁家不这样？都这样！你好得的还有个爹呢！” 于玲安静的坐在排椅上，石头坐边上劝她。 “我不生气，真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才不生气，这又不是自己亲爹，她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说不上来的感觉，要说生气吧，好像没有，要说不气吧，还有点别扭。 “这都到饭点了，你去门口小叔店里给他打点饭去吧，顺便溜达溜达。别老在这坐着憋屈自己。” 于玲无奈的很，还给他买饭！自己真的是闲的。 但是没办法，一个孝顺就能压住了她，只能闷闷的站起来出去给他买饭。 为啥这样了呢？ 还是得从原主那个异母异父的“亲兄弟”程程说起。 程程今年虚岁也十九了，这岁数在村里头不算大，也不算小，这会儿农村人不上学，基本上都开始找对象了。 按照于玲的想法，找不找对象，怎么找对象，跟谁处对象，那都是程程自己的事儿。 毕竟，现在法律都说了，婚姻自由，就是父母都无权干涉。 程程也是念了几年书的人，虽然高中拖拉着念完了，也没念出个名堂来，但是好得也是正儿八经的联中毕业。 这孩子怎么说呢？ 这会儿要她来看，那其实算是个妈宝男。 但是他妈宝的不完全。 人家妈宝男，你就听你妈的就得。啥事儿你妈都给安排的好好的，一辈子不说顺风顺水顺财神，那基本上的路也很稳妥。 这孩子呢，念了几天书，有了独立自主的思想，也有可能是后妈这个人对儿子的洗脑不够彻底，也有可能程程就是青春期碰上了更年期 ，想要奋起反抗一下他妈妈这么多年来的“霸道统治”。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吧 ，他厌烦了他妈和他爸对他的安排。 一开始他跟人家小泉谈恋爱，他觉得挺好的。 小泉这个人性格上一点强势，他知道，但是他喜欢啊。 小泉是自己同学，跟自己私底下都处了快两年了，他喜欢她，就愿意跟她在一块。 她能懂他，她说的话自己也愿意听。 小泉都说了，自己家有亲戚在外地打工，那一年挣得钱比自己老家这边半辈子挣得都多，她都盘算好了，俩人去了那，干上几年，就回来盖房子置地的，想做买卖就做买卖，想种地就种地，结了婚再养个一儿半女的，俩人日子逍遥着呢！ 自己跟妈一提 她还挺高兴的，张罗着要见见人。 他想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就跟小泉说了自己妈想见见她。 小泉倒是没有不乐意，也没特意领回家，就在街里赶大集的时候见了见，说了两句话。 就两句话，多了一句都没有。 就这两句话，还是当着自己面说的。 等自己送着小泉回家，爸妈跟他说，这姑娘不行。 “这姑娘性子看着太强势，你辖制不住她！” 程程妈当然不愿意，这姑娘说话一张嘴她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个容易拿捏的角。 自己就强势了一辈子，操不完的心，整得自己离了又结婚。 离了婚的女人带着孩子，尤其是还是个儿子，你以为那么容易找呢？ 要不是于老三这人面瓜性子，又想要个儿子，还真不一定能找着一家。 自己年轻那会儿就总跟自己老头子吵架，她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找个性格强势的媳妇！ 这家里有一个能做主的就行。 既然儿子想媳妇了，这还不好办？ 这天底下的好女人多的是，小年轻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再给儿子找就是。 程程妈给他安排了好几个相亲对象，越相他越是觉得小泉好。 这回同学结婚，小泉也去了。 大家都是同学，他跟新郎是伙计，小泉跟新娘是姊妹。 就这么的，一个多月不联系的俩人又见上面了。 “你这些日子过得还成？” 程程到底是不放心她，趁着婚礼结束，他溜过去找了机会跟她搭话。 “还成，你呢？” 程程觉得嗓子眼有点发紧发干，说出来的话声音有些嘶哑。 他轻轻咳了一下，“我也还成。” 小姑娘静静的站着，看着大门那片菜地。 “我听说你相了好几回亲了？怎么样？定了吗？” “咳咳。。”程程看看地，看看天，再看看菜园子，就是不敢看看小泉那张脸。 他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会是已经定下来了吧？要是定了下来，你就告诉我一声。 同学一场，我也该给你包个大红包。” 他一听这话，赶忙辩解:“没没没，没有，没定下来……” 伸手挠挠后脑勺，又挠挠眉毛，他好像上火了，摸着眉毛那地方有两个痘，轻轻的一蒯，好像能蒯下点东西来。 “我没定下来，没合适的。” “怎么不合适？是人长得不好看还是性子不好？总不是人家彩礼要的多你家拿不出来吧？ 我可跟你说，这彩礼以后可是你们俩过日子的钱，你可不能小气了。 你这人老实，碰上事儿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要是人不错的的，看着有话说的，你就试试。” 她双手插到布拉吉的口袋里，觉得不好，又拿出来背到身后，安静了一会儿。 “你不用顾及我，咱俩没成，我也想你能找个好的。你这人太老实，相亲的时候瞪大眼，要是真的是彩礼不合适，你就在想想。 那种扣下彩礼卖闺女的人家，确实不合适。” “没，不是彩礼的事儿，不是。” 他鼓起勇气跟她辩白:“不是彩礼的事儿，我就是没看上。 我不想跟人相亲，我不喜欢。” 俩人站着聊着天，有那看见的同学也没人过去打扰。 都是同学，都知道他俩有一段，差不点成了。 感情这事儿也是没法说，这会儿农村也不是不兴自由恋爱。 那会儿上学，大家都觉得这俩人能成，大家都是玩的好的，新郎新娘的结婚就都叫了，来了才知道，俩人散伙了，这会儿估计凑一起叙叙旧。 “你一会儿怎么走？我骑了摩托车来的，送你回去？” 小泉默默运了气，转过身看着他:“程程 我过两天就走了。” “走？你去哪？” 第115章 “小婶，锅里还有啥吃的？” 于玲扎煞着两只手去了店里头。 “艾玛，这个时候你咋来了呢？” 小婶擦擦手，出来招呼她坐下。 这个时候没开店，咋跑这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别提了，我爸住院了，这不是做完检查饿了吗，我就来给他买点吃的。” 说着她拿出刚才在小卖店买的大茶缸子饭盒。 “我先给他刷刷，然后给他打点稀饭什么的。” 小婶一听这话，亲家公住院了？ 她记得于玲她爸岁数不算大啊？这都住院了，是得啥病了？ “你爸他？” “可别提了，我爸他啥大毛病都没有，纯纯是自己给自己吓的。” 怎么回事儿呢？ 于玲禁不住要跟小婶吐槽。 “我跟你说，我都觉得他有毛病，怕不是更年期了。” 啥更年期？男人还能有更年期？这不是女人才得得病吗？ “可别瞎说，到底咋回事儿啊？”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 程程跟人跑了！ 程程去参加婚礼，遇上小泉，小泉跟他说自己过两天就走，要去南方。 打算去外面那些富裕地方找活儿干。 那广州深圳沿海地区，经济发展迅速着呢，都快赶上坐火箭了！ 邓小平同志老早就就说了，别管是什么猫，能抓着老鼠就是好的。 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各干各的活儿，为了过上好日子想方设法的干活儿挣钱。 程程问她，在家这不能挣钱吗？ 挣钱，当然能挣着钱，但是她不甘心在家一天挣那三五十的，她想着出去看看。 看看外面的天地到底有多大。 那外来妹能干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也不差啥，怎么就不能出去闯一闯？ 程程觉得她一个人出去不放心，决定自己跟着去。最主要的，他也不想跟她分开，两个人出去，怎么也比一个人要强。 就这么着，程程自己决定跟着她，私下里准备了个包，拿着钱，趁着送小泉走的时候，也跟着上了车。 家里头人晌午没看见他回来，都没当回事儿。 他妈还以为他去哪家串门子呢！ 到晚上快吃晚饭还没见着他回来，程程妈着急了，“不能出什么事儿了吧？” “能出什么事儿！你一天介哈，嘴上没个把门的！” 于老三不爱听，大小伙子一个，又不是那惹事儿的性子，能出什么事儿！ 两口子左等右等的没等回来儿子，倒是来了俩找人的！ “谁？你说你们是谁？” “我们找于程程！” 于老三看看自己老婆，“你们找他干什么？” “你是他爹吧？是吧？” 这俩人看着有点像，估计是爷俩，但是于老三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俩人。 难道是程程同学？这岁数看着可不像！ 难道这孩子真在外头闯祸了？ “是，我是他爹，你找他什么事儿？” 年轻人气不愤，恨恨地说:“那兔崽子是不是没在家？” 夫妻俩愣了愣，“你们到底是谁，找我儿子到底有什么事儿？” 老三媳妇拉着他，不让他上前。 “行了，咱们有啥事儿进去说，在外头嚷嚷什么！不够丢人的！” 年纪大点的，看着能有四五十的那个说话了。 “爸！” “闭嘴，进去说！” 老三留了个心眼，他大门没关，就这么开着，迎着俩人去了堂屋。 “你们到底是啥人啊？找我们程程干什么？” 程程妈这会儿有点心慌，“俺们程程一直是个老实孩子，胆子也不大，轻易的不惹人。” “行了，我没工夫听你念叨你儿子。我问你，你儿子是不是今儿没回来？” “啊！” “啊什么？这小子拐着我闺女跑了！” “啥？” “不可能！” 夫妻俩一听这话，忽的站了起来，“这不可能，俺们程程都相亲了！” “不是，你闺女谁啊？你们是谁家的？” 年轻人看着这俩人，不是打听的人说，这家里头这老婆子人特别精明吗？ 怎么说话这么颠三倒四的？ 成成妈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这俩人怕不是骗子吧？ 万一不是骗子呢！ “俺家小泉，上校那会儿就跟你家那孩子搅和一起了。” 老三还没反应过来，老三媳妇心思过来了，这是儿子之前那个小对象的爹。 他那小对象叫啥来着？啥全？ 稳当还得是小泉她爸。 “那会儿上校，我们也不当回事儿，谁知道最后俩人能不能成？我跟她妈就没管。” …… “那你这会儿来找，可是不对，我儿子早就跟你闺女拉倒了！” 老三媳妇跟他说，“俺俩都找媒人给孩子介绍对象呢！ 你说他俩跑了，那不能，这俩孩子都好长时候没见面了！”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自己闺女跟她妈说来着，俩人拉倒了，具体啥原因没说，反正是拉倒了。 要他说，拉到了就拉到了，就自己闺女那样的人物，上哪都有人要！ 他还看不上那小子呢，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连个话都不会说，一点都不会哄人！ 性子黏黏糊糊，跟个鼻涕似的，一点血性都没有！ 要说长得也不俊，除了个头高，还有啥好的他真不知道自己闺女看上他点啥！ 要他说，自己闺女配他，那是他烧了八辈子高香求来的！ 还拉到了！这就是自己闺女不让管，不然他非得揍他一顿，给他屎都打出来！ “拉不拉到的那是另外的话，这会儿最主要的问题是，你儿子拐着我妹妹跑了，这事儿怎么算？” 老三急得不成:“怎么就跑了？谁看见了？俩人去哪了？” 老三是真把他当儿子养，大小时候一点点三四岁的就来了自己家，跟亲的没啥区别，要真说起来，自己闺女自己都没咋养过，但是程程是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养起来了。 “俺那孩子从来没自己出过远门，他不能干这事儿！” “老哥哥，咱也不说瞎的，我跟我侄子去找了，人家车站的人看见他俩一起走的。” …… “哎……” “闭嘴！闭上你那嗓门嘴！” 老三瞪她一眼，这撒泼娘们，平常叫唤就叫唤去吧，这时候儿子都跑了，也不知道在哪呢，就知道叫唤就知道捣乱！ 程程妈嗷一嗓子要哭喊，被这一声吓得噎在嗓子眼里，眼泪汪汪的小声呜呜: “我的妈呀，我的儿啊！” 第116章 “那什么，不能你俩说啥就是啥，我跟他妈在家再等等。” 于老三觉得怎能那么不信呢？ 刚才就是让人家一下子蒙住了，才会觉得自己那老实儿子真的跟人小姑娘跑了。 谁看见了？ 怎么就说儿子跟人家跑了？就算是跟人家跑了，谁知道是谁拐的谁？ 自己儿子那么老实，胆子又小，背不住是他家姑娘拐带了程程呢！ “他那个人没啥大出息，也没出过远门，身上也没有钱，他就算是跟你闺女一起走了，能上哪去？ 身上没钱能走多远？” 老三越说心里觉得越对。 “要不咱再等等，她俩没准就是想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其实心里都差不多信了，程程估计是真的跟小泉俩人出去了，至于能不能回来的，这可真是不好说。 “老弟，你不用不信，你就在家等着吧！” 小泉他爸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备不住不是人家儿子拐了自己闺女，有可能是自家那闺女拐了人家儿子。 就程程那面叽叽的样儿，他也干不出自己往外跑的事儿来！ 这丫头前段时间就吵吵要去找她老舅。 她姥娘那边有包工队去南方干活的，人家出去一趟回来都挣不少钱，有那挣得多的，一年都上万。 小丫头片子光看见人家挣钱，不知道在外头挣钱的苦。 就这么扎煞着手去了外地，有的苦头吃！ 她铁定是奔着她老舅去了！ 这年头有没有发财的？那肯定有，抓着机会胆子大，那能不挣钱吗？ 她老舅就是这号人物，以前也不爱念书，天天跟着混子混，后来跑南方去干倒爷 挣了点底子，这会儿在省城那地方开了个小加工厂，人不多，也就能有那么个五六十，七八十号人吧！ 说是开厂子，其实忙起来的时候，两口子都得跟着下车间干活！ 小丫头光听她老舅吹牛 ，那地方有多好多好，能挣多少钱！ 呸，要是真行，怎么不回来开厂子？ 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得赶紧去给她老舅打个电话，万一孩子没去，还得再接着找！ 小泉她爸带着侄子走了。 这呼啦来一下子，呼啦又走了，给于老三两口子干的心惊肉跳的！ “孩他妈，你赶紧的，赶紧看看家里钱少没少！” 于老三等人走了，才想起来去看自己儿子那屋。 “哎哎，哎。” 老三媳妇关上门，顾不上看看外面，抓紧进屋直奔藏钱的大衣柜。 她拉开门，手伸进叠好摞起来的大棉被里头摸了摸，摸出来一个小书包。 打开看看，仔细的数了数，里头的存折本都在。 “折子都在这呢。” “啧嘶，你是不是彪，啊，他出门能带上存单？你找找你藏的地方。 他要是真跟着小曼跑了，身上不可能不带钱！” 老三媳妇赶紧的又上大衣柜里头摸了摸，摸出来个手绢，卷着一卷钱，拿起来给手上呸了一下，巴巴的开始数。 三百块，全是十块的，一张没少。 “这够的，没少啊！”老三媳妇捏着钱看着自己老头子:“天老爷，他没拿钱，这出去了吃什么喝什么？” 老三看看单子，又看看钱，这是傻子吧？ 怎么这么老实！ “哎，我想起来了！” 老三媳妇一惊一乍的，“这几年他的钱都是自己收着的！” “那才能有多点钱？” 于老三觉得这娘们是被吓糊涂了，小孩丫巴的，手里就是攒几个，能攒多少钱？ “唉呀妈呀，可不少，那回我看了看，可得有个四五百的！” 老三媳妇一边跟他说着，一边跑儿子那屋翻找。 在写字台底下的柜里，找着自己儿子藏钱的小铁盒。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饼干铁盒子，里头一毛钱都没了。 “老三，真没了！儿子不会真跟着人跑了吧？” 可能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程程妈拿着盒子的手抖得不行，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跟儿子说，那姑娘不成，这，这可倒好！ 儿子不吭不卡的，直接跑了！ 都怨那个小泉，她就知道那不是个好东西！ “我就说那丫头……” “行了，你别嚎了，现在最主要的不是那丫头是好还是坏，是你儿子！你儿子！” 于老三真的是要气死了！ 这熊孩子，平常看着挺老实，怎么就这么有主意，连个招呼都不打，拿着钱就跑了！ “儿子，呜呜……儿子啊！”程程妈到底是后怕的厉害，这年头虽然看着安稳，可这辈子这么长，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再远了，谁知道外头什么样儿啊？ “老于，这会儿可怎么办啊？” 于老三也是心慌的厉害，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这会儿都这时候了，上哪找去？就是咱俩去了车站，人家也都下班了，明儿一早，咱俩赶早过去，打问打问，看看是不是真的跟着走的。” 没法子，只能这么等着。 第二天一大早，两口子就想去县城汽车站去问问，还没走呢，小泉爹骑着车来了:“大兄弟，我就知道你得出去，幸好我走的早，赶上了。” 他下了车，站门口告诉他俩最新消息:“放心吧，俩孩子好好的。” 昨晚上小舅子就接到人了。 这妮子主意太正了，她还知道给他老舅的电话抄下来带着，到了那边的汽车站下车，花了钱给她老舅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都蒙了，俩孩子自己出来闯荡呢！家里头大人也放心。 小舅子接到人就给自己来信儿了，自己一问，真是让自己猜着了:就是自己那好闺女给人小伙儿拐跑了！ 这就是不在眼巴前，这要是在眼巴前，自己非得踢她一顿不可。 因为计划生育，自己就这么一个疙瘩，虽然是个闺女，但是也是宝贝着长大了。 惯着惯着，惯出毛病来了吧！搁电话里头让自己一顿骂！ 他怕人家爹妈着急，赶紧的跑来送信儿。 “大兄弟，俩孩子到省城了。 他俩去了孩子她老舅那，我那小舅子已经接上他俩了，没事了，放心吧。” 夫妻俩听着话，心里头稳当多了，这俩孩子真是熬人，孩子不见了，虽说大人了，但是他俩心里头慌得不成，也是一宿没睡！ 第117章 一晚上提着一口气的于老三，听见儿子没事儿的信儿，那口气一松，人直接堆地上了。 “哎，哎哎，哎，老头子，老头子！” 程程妈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头身子一软堆堆那了。 她个头不高，扶着老三，想扶都扶不起来！ 好在小泉她爹在这搭了把手，可问题是这会儿的老三双眼紧闭，脸色刷白，那嘴唇子都有些发紫。 他觉得不好！ 可别一股子劲儿过去了！ 那可就闹大了！ 老农人都会掐人中，程程妈上手使劲儿的掐着他的人中，好半天，还不行。 “弟妹，你拿根针扎脚心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这要是一直不睁眼，可得赶紧送医院去！ 慌慌张张的老三媳妇拿着一根针，针尖扎一下脚心，扎完还不成又扎了一下，这边小泉爸使劲儿的掐人中。 就在俩人都吓得不成的时候，于老三吭叽一声 ，朦朦胧的能睁眼。 睁眼也睁不开，那嗓子眼里呼噜呼噜的，手也哆嗦个不成。 “别耽误了，赶紧送医院去，抓紧。” 好在门口有人家三轮车在家，招呼一声赶紧的给他送医院去了。 急诊室早上还算安静，小破县城，虽然医院挺大，但是挂急诊的还算是少。 老三被送进急诊室，大夫全身上下的一顿查。 程程妈一个女人家，看着于老三被人推着去了不同的科室，浑身上下一顿检查。 她那心蹦蹦跳啊！虽说于老三这人不算好男人，但是家里头有个男人和没有个男人可不一样！ 她心里怕得很，就怕老三再有点什么毛病。 一上午检查结果出来，她坐在医生的诊室里头，听着大夫说话。 大夫说了一堆，她别的没听懂，但是心脏有毛病 ，感染了啥菌她听懂了。 天老爷啊！ 这心脏有毛病，那还能活吗？ 这也不知道有几天的活头！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没读过一天书不认识一个字儿的小女人这会儿只想找个主心骨。 她虽然强势了一辈子，但是这会儿儿子儿子靠不上，老头子老头子又得病。 她想了想，得告诉于玲和她大姑一声。 这老三有了病，得让她们知道，不然真出点什么事儿，自己有嘴都说不清！ “大哥，你帮我在这看着他，我去下面小卖店打个电话，俺老头子这样，我得跟他闺女和女婿说一声。” 小泉爸没走，这还有啥，就这一上午，这娘们那泪淌的，都关不上闸。 送他来的时候自己就跟着来了，也不好半路就走，爽利爽在这陪着等结果吧。 人得病了确实该让他闺女知道，他之前就打问过，这个于程程不是老三亲生的，是他后媳妇带来的，现在看这个样儿，这便宜儿子暂时靠不上，那还得靠自己闺女！ 他也有闺女，他也有老的一天，将心比心，这会儿身边确实得有个自己人。 说那不好听的，万一他嘎巴一下子过去了，好得身边有个子女送送。 程程妈不知道怎么联系于玲，但是能够联系上大姑。 大姑一听电话那头，自己那弟媳妇哭嚎的说老三的心脏病了。 当时就身子有点发软。 大姑这人性子刚强，也能立起来。 这会儿人已经进了医院，具体咋样的还得看大夫咋说，刚听她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清楚，啥具体信息也不知道。 她跟自己老头子开上车就去了石头。 好在今儿石头没去拉水果，三个人一朋友 ，直接骑车去了县城 接上于玲直奔医院。 到那一看，老头子躺在床上盖着被单，胳膊上扎着针正在输液。 人看着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儿。 “大姐啊大姐！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心啊！” 程程妈一看大姑姐来了，那眼泪就开始淌，拍着大腿就在病房里哭开了。 “你快闭嘴吧！老三这还没哪地呢！不好这么哭！” 大姑姐心里其实挺不乐意的，这人好看着好好的，她就这么不讲究的哭丧！ 丧门玩意儿！ 这要不是看着她伺候了老三这么些年，自己真能上去拿大耳瓜子胡她！ “你先别忙着哭，人大夫咋说的啊？” 于玲就想知道，这会儿结果出来了没有，怎么就心脏病了？ 她的认知里头，心脏病这东西有，先天性和后天的吧？ 这东西是不是遗传来着？ “大夫说心脏有毛病，染了什么病。”老三媳妇抽抽搭搭的跟她们学话。 “心脏上什么毛病？染啥了？” 于玲追着问她，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石头看看这一屋子，虽然岁数都不算大，但是比起来也不算小了 ，农村人看着还格外的显老。 有问他们的功夫，不如自己去找大夫问问。 于玲跟着他去了主治大夫那屋，大姑夫一看俩口子去了，他也跟着进去了，三个人仔细的问了问具体情况。 “问题不算大，病人有点低血糖，还有点低血压，再加上心肌炎，不过不用担心，心肌炎是可以治愈的。” 哦，心肌炎。 “嗯，心肌炎不是都是小孩得吗？” 于玲记得这个玩意儿是小孩得的？ 这四十多岁的人也能得这个病？ “高发人群确实是小孩子，但是实际上不固定群体，中青年壮年，甚至老人都会出现，只是几率不高。” “哦哦，那我们后面需要注意什么？” 大姑夫听明白了，这就是个小毛病，养养就好了呗？ 这闹得，还以为就剩一口气了呢！ 夫妻俩在这一顿咨询，问清楚明白了，这才回了病房。 于老三虽然不用手术，但是也得住院输两天水，然后回家吃药卧床休息就行。 “大夫咋说的？” 大姑看着她仨从外头回来，赶忙问问。 “没啥事儿，就是心肌炎，挂两天水儿，回去卧床休息半个月，按时吃药就行。 大夫说以后注意休息保暖，按时检查。” 小泉她爸自从大姑和石头来了，他就走了。 毕竟不是亲戚，他留在这也没啥用，人家就走了。 这会儿病房里头就他自己住院，也没外人。 于老三虽然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头也是挺害怕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啥毛病，但是听媳妇说是心脏上的毛病，他就觉得完了！ 这辈子就完了！ 心脏上都出毛病了，那还能有个好？ 第118章 “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回来吧。” 才四十多岁的于老三感觉瞬间就枯萎了。 “我弟弟？” 于玲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弟弟是程程，反应了一下才想过来。 “程程去哪了？” 石头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大姑也是好奇的不成:“程程咋没在？这一早上就你们自己忙活的？谁送你们过来的？” 一说这个，老三媳妇又开始抽搭着哭。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有事儿你就说事儿！” 大姑这人性子泼辣爽利，有事儿就想法子解决，她就看不上遇事不想着方解决，上来先哭一顿的。 在医院这地方哭，也不嫌晦气！ 这个丧门！ 打从他们进来，着丧门东西哭几回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大姑都快让她气死了！ 之前看着挺爽利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不担事儿！ “程程跟人家跑了！” “跟人跑了！” “跟谁跑了！” “咋就跑了？”石头于玲还有大姑都好奇的不成，前段时间还张罗着相亲找对象呢，怎么呼啦吧的就跟人跑了？ “你上回上我那去，不是还张罗相亲呢嘛？这怎么就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于玲问他。 “哎哟，哎呦……” 程程妈又开始小声哭泣叫唤，老三闭着嘴也不说话。 “你能能白哭了？在这地儿哭你不嫌侯丧门？你看人好好的哪有在这哭的？等着老三立马不行了你再哭也来得及！” 程程妈让大姑这一叠声的话堵的，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通红。 “老三，你说 程程上哪去了？” “他跟着那小曼，上省城了。” 大姑的淫威还是很厉害的，老三面对自己这个姐姐，就跟见了主心骨似的。 他跟这些人说了昨儿的事儿，又嘱咐于玲跟石头:“我这还不定活几天 你找找你弟弟，让他回来吧。万一我有个是什么事儿，得有个摔盆顶碗的人。” 于玲觉得他想的有点多。 “你想啥呢？人家大夫说了，你就是低血糖低血压，平时注意就行。” “你不用糊弄我，大夫都说了，我是心脏上的毛病，我自己知道！” 老三知道，人要是得了重病，人大夫都不给谁实话，儿女一般也都瞒着自己。 他这会儿就信了程程妈说的。 “你快拉倒吧！心肌炎算什么心脏病，这病吃药休息就行，半个月就好了。” 于老三闷闷的不说话。 “大夫到底哪么说的？到底是不是心脏病？” 大姑都糊涂了。 “我跟玲儿去问了，大夫说没啥大事儿，以后注意休息就行。” 石头仔仔细细的跟他们解释: “俺爸这个不是心脏病。 他这个叫心肌炎，就是心脏的肉有点发炎了，能治。 心肌炎这毛病，就是累的，再加上没休息好，俺爸还有点低血压和低血糖，就是这么都凑合一块了。” 大姑听着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要是真的，那是最好了。 老三这个岁数还不到五十，俩孩子好不容易都拉扯长大了，正是要享福的时候，可别再出啥毛病！ 这要是假的，那就当是真的。 要是假的，那老三得病可不小。不过她听人家说来着，心脏上的毛病，上来就一阵，发病了一下子就过去了，人走的不遭罪。 于老三听着女婿这话，心里头打着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人最怕自己吓唬自己，他就怕儿女糊弄他。 “程程去了省城，你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就别叫他回来了。” 于玲觉得没啥事儿，叫他回来干啥？ 回来陪床伺候他？ 自己这便宜爹才多大岁数，比老太太年轻太多了。 这就要学人瘫炕上让人伺候？ 好好的人没必要！ 再说程程，既然人都出去了，那就在外头好好的尝尝社会的毒打，了解一下民生疾苦，体会一下求生的不易，这不是挺好的？ 省的一天天的闲着难受，为了点爱情要死要活的。 “……”石头看着没说话，这一屋子长辈，他也不好插言。 “叫他回来吧，我养他这么大，闭眼前看看他，我不放心他。” 老三越想越委屈，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头打转转。 “他还不到二十，还没成人啊……” ……“不是，你哭什么？你这就是个小毛病，你让他回来干什么？” 于玲看着他，觉得有点理解不来。 “他都出去了，就在外头好好闯荡闯荡呗。” “你不用管，你叫他回来就行。你一个出嫁的闺女，上人家家就是人家的人了……” 于玲都气笑了。 以为自己稀罕呐？这要不是占了人家的身子，被迫的多出来一个爹，她真不爱管闲事！ 什么好事儿吗？ 她又不是圣母，自己亲爹那会儿也不敢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上着来，还得听这话！ 当她愿意来看他？ 爱谁谁，老娘还不伺候了！ “我联系不上他，我上哪联系他？”于玲拉门出去，自己坐病房外头的排椅上默默运气。 不气不气 跟傻子生气不值当。 石头探头看看媳妇就在门口没走远，这才发话:“爸，你这真没什么事儿。” 他站起来走过去，拿起病床上的卡给他看， “你看看你这卡上，写的是不是心肌炎？ 这个病都是小孩子容易得，你就是累了加上有点感染了，才得的病，就跟你干活儿累狠了，肌肉疼是一样的。 这个真没事儿。 你不用怕程程不在家你出点啥事儿。 我跟玲儿不能让你走半道上。” 老三媳妇这会儿垮着张脸，坐边上没一句话。 大姑叹了口气 :“行了，你什么想法我知道。 好好的人你净瞎心思，少操心！ 你这病要我说就是操心操的！” 大姑想了想，还是没憋住:“程程有心出去了，就叫他在那找点活儿干干吧。 叫我说，他愿意跟那小曼，就叫他俩先处着吧。 人家这会儿都愿意自由恋爱，你说嫩俩也是，搅和什么？” “大姐，不是俺俩搅和，那小曼真不成！你看看这还没哪滴，程程就跟她跑了，这以后要真进了门，不能给俺俩扔道上？” 第119章 “这话叫你说的！哪至于！” 大姑不信，一个小姑娘家的，这会儿哪那么些心眼子。 再说了，不是她看不上程程，这孩子叫她妈管的，也太老实！ 就是太老实了，才让人觉得这孩子窝囊。 “老三，你也别犯驴，这孩子才多大，你让他一天的在家里头窝着干什么？还叫他回来？” 石头一听这话，他们小辈的不好在这，老丈人这人还是要点脸面的。 他站起来跟大姑他们说:“大姑，这忙活一早上了，我爸他们来得早估计也没吃上饭，这会儿也饿了，正好我小叔在这门口开着小饭店，我让玲儿去打点饭回来吧？” “去吧，你俩也去吃点去，不着忙。” 大姑父嘱咐他两句。 看看石头再看看老三，白活那么大岁数了，连个小辈都赶不上！ 石头出去找于玲了，这会儿屋里头就她四个，大姑呲哒起自己亲弟弟来是一点不留情面。 “人家大夫都说了，你就是个小毛病。你一天天的作什么劲？” 于老三靠着枕头，伸着个胳膊挂着水，脸上没点啥表情。 “老三啊，当姐夫的说两句，你别不爱听。 你说你都四十多好五十岁了。 你还把个孩子把着拴家里头，你想干什么？” 老三媳妇这会儿不抽搭了，老三也是不说话。 “嫩俩以后打算着让程程养老，你这会儿不撒手让他闯荡闯荡立起来，你等以后老了爬不动了，再叫他闯荡？ 你哪么心思的？” 老三两口子脑子可能有那么点毛病，当家做主做惯了！ “孩子都出去了，他不管是出去找个活儿干，还是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都比他天天窝家里趴窝强吧？ 你别算不过这个账来！ 程程眼瞅着二十了，人家这个岁数的孩子，哪个不是当家立业了？你再看看程程，他一天的干什么？ 你不叫他出去打工 你就叫他在家出大力种地？” 大姑也是气的，熊种一个，叫她说就是日子过好了，一天天的烧的: “你看谁家养儿跟你似的，什么都管着？你这个儿你再这么管头管脚的，程程就叫你管废了！” 大姑连珠炮似的开始骂人: “他出去打工，你还说他跟人家跑了？有嫩们这么当爹妈的？ 一重重的事儿，嫩俩折腾来折腾去，不够出洋相的，你是不是嫌弃人家看笑话看不够？你一天的想着干什么？” 有没有脑子，不用一天 ，就半天，满河滩上都知道于老三家出事儿了！ “你也是！没等怎么着你就哭嚎的，嚎什么？丧不丧门？你那是哭什么我问问你？哭嫩儿还是哭老三？” 骂完了弟弟，大姑开始开地图炮 。 “嫩这一家子，真是够了！你一天天的看着心眼子不少啊，啊？ 你看看你前两年干的那点事儿 ，你用不上玲儿，你给她撵出去，发付走了，嫩那叫嫁闺女？ 满河滩沿子谁家不笑话，你那就是卖闺女！” “你这人，说这些干什么？”大姑夫不愿意听她说这个。 “哪么滴？我说怎么了？她能干出来还怕我说？ 这法儿好了，嫩儿跑了 不是？出事儿怎么知道找女婿了？你这会儿也得指望你这个嘲巴闺女。” 老三听到这，那眼珠子转悠转悠，眼眶里头跟水泡了一样，下一秒就要涨满了溢出来。 “还叫他回来？ 你叫他回来打算干什么？ 叫我说，就不用叫他回来，就叫他在那找个活儿干，不是一天的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吗？ 叫他跟着那小曼在那打工挣钱，试试这过日子什么滋味！” 大姑看着自己弟弟那噶古劲儿，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一早上，光跟着你着急上火的了。” 挨了亲姐一顿骂，于老三心里头不知道咋滴舒坦不少。 他就觉得大姐还能这么骂自己，估计问题不能大，要是真治不了的病，她铁定好声好气的哄着自己。 大姐说的对，以后自己得靠着程程养老送终，这孩子是得立起来，不能天天窝家里头不出门！ 跟着自己在家种地能有什么出息？ 他上校上的，哪会种地？ “他妈，要不就让程程在那干活吧？ 反正在那跟着那小曼，也算是在亲戚家里打工，挣多挣少的，咱也不要他的，他能养活自己就行。” “可不哪滴，你这么想就对了。说不好听的话，哪天嫩俩吧嗒了，他最起码资金能挣给自己吃了。” 老三媳妇还是想给儿子拉回来，就在眼巴跟前看着，最起码她放心。 可是老头子跟大姑姐说的也对。 她揪心难受，儿子这是不是就跟自己离心了？ 离不离心的不知道，反正程程跟着小泉在省城住下了，俩人确实是在那打工。 这俩人算是自己亲戚，加工厂里也没什么多的技术含量的活儿，除了出大力的搬搬抬抬，还有三个算是跟技术挂钩的。 一个是踩缝纫机，一个就是开车拉货 再就是食堂里给大师傅打下手。 程程不会开车，只能去给大师傅打下手，帮着洗洗摘摘切切啥的。 小泉会踩缝纫机，来了一教就能干活儿。 今儿早上家里头鸡飞狗跳闹医院那会儿，俩人就跟着干上活儿了。 于玲给自己便宜爹妈打饭功夫，坐在店里头跟小婶八卦自己家那点屁事儿。 正说着呢，石头来了。 “你咋也来了？” “你出来我就跟着出来了。”石头坐凳子上。 上回走了他在没来看过，小叔这人干活儿麻利，还听劝。 这才多久，就给店里头格局换了。 他说的那种长条桌已经做好了摆上了。 看着就是那种槐树还是柳树的木头做的，这桌子一看还是拼版子拼出来的，刷的清漆，树的纹路清清楚楚的。 后面厨房那拉了个布帘子，这外头就放了六张桌子，最里头那一张上摆了东西。 这么一看，还挺宽敞呢。 “你去干啥了？” 她出来他就跟着出来了，那自己在这坐了得有十来分钟了，他咋才过来？ “我去给交了点钱。” “交钱，交啥钱？” 第120章 “交钱？交什么钱？” 于玲瞪眼看着她，她怎么不知道还得交钱？ “我去住院缴费的地方给交了点押金。你爸急急忙忙的被人送进来，这一上午急诊加安排住院，哪不需要钱？” 石头打量着店铺跟她说这话。 不是，他们住院，连钱都没拿吗？不至于吧？上医院不知道带钱啊？ “那个谁，他媳妇没交钱吗？” 石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我问你话呢？是她让你去交钱的？还是那个便……我爸让你交的？” 石头看看她，“谁也没让我交钱，我这不是就去问问嘛，要是没交我就给交点，交了看看够不够的。” 他跟于玲解释:“总不能让大姑跟大姑父去交钱吧？好得是你亲爹生病住院，再不好，那也是你亲爹。 到哪里去都是这个理。” 小婶也是听出来了:“是这么个理儿，你自己爹在这，你不拿钱谁拿钱？可不能让你大姑掏钱啊！” “玲儿啊，这回你可得听石头的，不然这话说出去好说不好听，人家谁不笑话？到时候都得说你不孝顺，别计较这点。” 听小婶的话，她也反应过来了。 得，来一回还搭上钱。 “你交了多少钱？” 石头摸摸口袋，“我浑身上下就带了一百来块钱，交了一百的押金。” “你去问了？她自己原来没交钱吗？” 石头摇摇头，“估计是忙着给忘了吧？要不就是没带钱？我去的时候账上一分钱没有。” 于玲心里琢磨，这地方还挺人性化，不交钱这检查也能做的了？ 一百块钱也不少了可不算少。 自己小菜店，好的时候一天挣七八十，不好的时候三五十的，这一百块钱她得干好几天。 “行了吧，在外头差不多了，咱俩先吃点，吃完给带点饭去，大姑和大姑父来的也匆忙，都没吃呢！” 干上这不上不下的饭点，有啥吃啥。 小婶还特意给捏了几个饺子下水煮了。 “你这留着卖呗，我俩吃点啥都行，垫吧两口就成。” 小婶不愿意听，“你俩赶紧吃口，别让等着。” 吃了饭石头提着新买的饭盒子，还从小婶这多拿走一个饭盒，四个人一个饭盒可不够。 到那送了饭，大姑和大姑父是真饿了。 连吃了两个大包子才放下筷子，“哎呀，这个包子味儿挺好，这个馅儿人家调的也好吃。” “不都是扁豆猪肉馅儿包子，我吃着都一样。”大姑这人吃饭不挑，能吃就成。 大姑夫讲究着呢！ “不一样，你看这里头搅和的猪油渣，格外的香。这包包的手艺挺好。” 石头笑笑没说啥。 老丈人端着茶缸子喝稀饭，吸溜吸溜的，细嚼慢咽的吃了一个花卷和包子才放下碗。 看着吃饭的样儿，还成。 看看他那点滴，还有大半瓶。 “我走的时候就挂着水，这怎么还有这么些？是不是滴的太慢了？” 石头看着这点滴，滴的还行啊？ “他这是第二瓶了，嫩走了之后人家护士来换了。” 行，有人管床就成。 “那爹，你这个床位的钱咱们交了，你看你是在这住一晚上，明天挂完水回家，还是今儿挂完水就走，明儿再来挂水？” 于老三看看石头，这个时候他愿意听女婿的话。 女婿虽然不是啥好女婿，但是是个爷们，出门在外的得有个爷们出头。 “我今儿就能回去？” 不是说得住两天院吗？ “这不是离这近嘛，你要是愿意回去，咱就跟人大夫说一声，俺们送你回去。 你这个病打了针，挂两天水儿，后面按时吃药，定期拍个片检查就行。” 于老三坐那，想了想，他不太想回去。 先不说自己这个心肌炎是真的假的，就是真的，那也是心脏上有毛病，他可得注意着。 自己还这么年轻，万一回去了，晚上在睡觉的时候发起来，一觉过去，谁能知道？ 谁来得及送他过来？ “那我要是回去了晚上还难受咋整？” 石头听出来了，老丈人不想回去。 “那成，那就这在住一晚上，观察观察看看。那晚上你不回去，你想着谁在这陪床？” 石头看看这屋里的几个人，大姑一家还有事儿呢，不能让他们俩留下，那岁数比老丈人都大，他俩陪床再陪出个好歹来。 “你看是不是让玲儿留下来伺候你？让我妈好回去收拾收拾啥的？” 石头怕他误会，赶紧跟着解释一下子。 “我那院子里还有一摊子事儿。 晚上老太太带着孩子，家里没个人不踏实。 她岁数也大了，干不了多少活人 。 那猪圈羊圈的都得收拾，只能我晚上回去干。” 石头想了想，“要不我下午回去干完了，晚上我再回来，替换一下，我陪床？” 石头这话，说的大姑大姑夫还有老三心里熨帖不少。 一个女婿半个儿，真出事儿了能看出来好赖。 这孩子行，不是那不担事儿的人。 “不……”大姑想说话，大姑父拉了一把自己媳妇。 人家女儿女婿的要伺候老丈杆子，她瞎掺和啥？ “闭嘴吧你！”默默无声的给自己媳妇递了话，大姑闭上嘴。 心里却不以为然:叫她说，都不用留人伺候。老三又不是瘫炕上不会动弹，他腿脚手都好好的，这会儿挂完水，头不疼眼不花的，自己能上厕所能吃饭的，用谁伺候？ 不到五十岁的人还用伺候？ 要伺候就自己媳妇伺候呗！ 真的，老三只要不缺心眼，都不能用自己女婿伺候。 于老三其实也不是非得要人在这陪床，他就是怕死，这会儿在医院里头，再加上女婿的话，他心里头稳当多了。 “不用嫩谁我也不用。我自己在这就行。” 他好好的人，等一会儿挂完水，他自己就能下床溜达。 刚他也看着了，那小护士一会儿就挨个屋溜达溜达，他都听人说来，人家晚上也定时定点的溜达。 “不用伺候，你们晚上都回去吧。” 于玲看着他:“真不用我在这陪着你？” “不用，你在这能干什么？你回去吧，管好你自己就成。” 从来没伺候过人 可不用她。 行，不用就不用，她还不爱在医院待着呢！医院里头都是细菌！ 第121章 于老三输了两天的点滴，感觉人舒坦了不少。 其实昨天他醒过来后，就不觉得太难受，只是受得刺激有点大，这才心慌慌。 这会儿打完针，收拾完，大夫开着处方，石头把这个处方递给丈母娘。 “这是大夫开的医嘱 ，回去后让我爹按着这个时间吃药。” “药呢？” “药还没去取呢。” 于玲看了看，“给我吧，我去取药。” “给石头吧，你又不认几个字儿，你知道上哪拿药啊？”于老三发话了，这话说的真难听。 …… 谁不识字？ “我就算不认识字，鼻子底下有张嘴，我也知道问问啊。” 行，那就给石头。 石头心想，得亏今儿早上走的时候他又揣了三百块钱。 交了钱拿了药，身上的钱花了个干净不说，还欠了医院七十三块钱。 没法子，他又跑病房找自己老丈人。丈母娘今儿晌午上才回来，总不会空着手来的吧？ “爸，我身上的钱不够，还差八十块钱。你身上有吗？” 于老三夫妻俩:…… 老三看着自己老婆，“你那有钱没有，有钱给石头拿钱。一百够吗？” 程程妈也不说话，捏着手里的小提包，也没说有还是没有。 “一百肯定不够。您这回住院加检查加拿药，花了将近五百块钱。” 看丈母娘那样儿，他有点不高兴。 自己给老丈杆子拿钱那是应当应分的，但是他自己拿和别人算计着，这可是两回事儿。 既然这么不情愿，那他可得把话说前头，可别自己钱花了还赚不着好。 “这不是昨儿我来，先去交了押金，不然人家怎么给咱办住院？” 老三昨儿晚上住的可舒坦，病房里安静，小护士还来检查，一样样的服务可是到位。 “我早上临走的时候怕不够，先去银行提了三百出来，不然真是要抓瞎。” 石头笑笑:“就这么着，我刚才去交钱，一算账，还差八十块。这不是我身上分币不剩了，我才来找您要钱呢！” 于老三听明白了，感情自己住院吃药打针，到这会儿花的都是女婿的钱。 虽然这会儿都说养儿养女都一样，但是他这个岁数的人觉得，以后都是儿子养老，那家底都留给儿子的。 那自己生病养老花的钱，闺女就不用拿了，额人来了伺候伺候就成。 这会儿都这样，也没人说不好。 碰上那有条件有良心的闺女，也有给拿钱的。 但是这会儿看，自己媳妇是没带钱？还是带了但是不想花这个钱？ 过了半辈子了，自己那媳妇拿钱要紧的劲儿他知道。 估计又是犯扣了，自己不想着拿，就想让玲儿和石头都拿上。 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这住了两天院，花了快五百这可不是笔小钱！ 虽然这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他也不舍的！ “我，我早晨那会儿走得早，一着急忘了住院费这回事儿了。 我身上就有个坐车的钱。” 石头笑笑，安慰她: “没啥，您身上要是没有，我就去我小叔那借点去。” 石头看着这样儿，他今儿要是不给交了，估计这药都不一定能拿走。 “玲儿，你去小叔那借一百块钱去。” 于玲看看石头，出去了。 不到十分钟，就拿回来一卷票票递给石头。 石头当着老两口的面巴巴点钱，一百块正正好。 这回算是顺利了，交了钱拿了药，石头又开着三轮车给老两口送回家。 他连口饭都没留下吃就赶着走了。 “你今儿真是一分钱没拿？”于老三不信自己媳妇能忘了，她就是忘了吃饭都不能忘了钱。 “怎么的？” 这会儿人走了，她看着老三又强硬起来。 “两天五百块钱呢！咱自己掏，那得什时候你能挣回来？” 老三媳妇那小账算的巴巴的。 “玲儿是你闺女，他是你女婿，你生病住院她们拿钱那是应该的，现在社会不将就过去那一套，儿女都一样。 你花你闺女的钱没毛病。” 于老三想了想，这话也没毛病。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你干的也太明显了。这就是石头拿钱了，他要是拿不出来，你那么办多不好弄得跟我跟他要钱似的。 看着就小腹。” “你这人，小腹什么小腹？” 这边两口子唧唧两句，那边于玲正在问刚回家的石头。 “这住了两天院，真就花了五百块？” 石头正在扒饭，真的是饿了，狼吞虎咽的一碗过水面就下了肚。 “不到五百，四百七十三。” “这么多？” 于玲感叹，这年月进个医院也能花这么多？ 别不是被骗了吧？ “我看了一下账单，其实他住院什么的花的不多，输液花了四五十，拿药花了得有四五十，更多的都是花在检查上。” 石头跟她细细算账。 “他做了好些检查，那些贵，都是用什么仪器的我看脑子和心脏还有啥都做了检查。” 哦哦哦，这么一说，于玲就懂了。 这会儿跟以后一样，只要动着机器了，那检查费用都不低，随便一个ct就得二三百，这么一对比，其实花的也不算多。 “那报销后花了多少？” “嗯？啥报销？” 石头看着自己媳妇，报销啥？谁报销？ “不是，不是说看病花钱，国家给报一部分吗？” “哦，你说那个啊，那个你爸没有。” 石头给空碗放进水池里，就手洗了碗。 “不是，他怎么就没有呢？” 不是说农村合作医疗，包的还挺多的？百分之六十五还是百分之八十的？ “你说的报销，那都是坐办公室的还有矿上职工才有的。 咱爸不是职工，他没有。” 所以这五百块钱就得自己拿着呗？这也太坑了！ “那不能给他弄一个吗？”她以前听说好像是可以买第五还是自己交的，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 “这我哪知道？就算有，那也得有关系才行吧？没有硬关系，人家谁能给他办这个？” 石头没说的是，就是工厂职工有保险报销这事儿，还是这四五年才有的，以前也没有，他也是听小陈说的。 不过自己媳妇打听这个干啥？ 打算给她爹弄一个？ “石头，大表姐是不是那个啥？” 第122章 “嗯？大表姐咋了？” 于玲有点不太确定，“咱们过年去大姑家，我记得咱姐就是在保险公司是不是？” “是啊？你想找她给你爸办这个？”石头想了下，应该不能行，都不是一个厂子里头的。 “你这个想法估计不能行，你你这要是找找厂里的人估计还有戏，大姐她在市里头，具体干啥的咱都不知道，你这让一个厂的人给另一个厂办事儿，有点不太靠谱。” 于玲自己也知道估计不能靠谱，不过她想的不是这个。 “你说，像咱们这样的没在厂子里的人，要是想像那些职工一样看病不花钱，能不能？” 石头看着这个媳妇，她可真是敢想啊！ 这老些年，啥时候看病能不花钱？不花钱人家给你白看啊？人大夫那得亏成什么样儿？ “你别想了，这都不可能！还看病不花钱，那都是骗人的！” 石头知道这几年有拐卖人口的，就拐卖那种女人和孩子。 这媳妇模样好看，但是缺心眼，可别为了占那点小便宜再给自己卖了。 “我跟你说啊，谁要是跟你说看病不花钱，让你跟着去，你可别当真，那都是骗你的。” 石头认认真真的给给她普及拐卖常识。 “占小便宜吃大亏，就你这样的，人家看准了你不舍的花钱，骗着你去了偏僻地方，一下子给你捂上嘴绑起来，装到麻袋里就扛走了。” 他吓唬她呢！ “到时候给你下上迷魂药，你看电视不是有那种蒙汗药吗？吃了睡一觉，你睡一觉起来一看，都到山里头了。” 于玲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她要是三岁孩子就真信了。 可惜啊，她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是300个月的宝宝，才不怕这个呢！ “我和你说你别不信，等你到了山里头人家就看着你，不给你饭吃不放你出门，就让你在家干活生孩子。 你回都回不来！” 于玲逗他玩:“那这跟现在也没啥区别啊？我不也是在家干活儿生孩子吗？” 石头一瞪眼，“那能一样吗？你在这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不想干了就玩。你到了山里头，那是连条路都没有，你一辈子都出不来。” “切，我自己出不来，那人家进去就能进了？” 吓唬小孩的话，还拿来对付我？真以为我是吓大的？ “你听见没有，出去了别人家说啥都信？”石头不放心的嘱咐她，看她不当真，语气严肃不少。 “知道知道，我一定不贪小便宜，谁跟我说我都不信，成了吧？” 虽然这事儿过去了，不过保险这事儿于玲还是放在了心里。 她知道以后国家是普及保险这个事儿，不管是养老保险还是医疗保险，都是大力普及的。 但是这会儿提前三十年，到底有没有，她不知道，不过这事儿，可以找个懂行的人打听一下，要是有的话，那就交。 这东西一开始的时候交的钱都少，越往后交的就越多。 早交了早用呗！ 不过大姑家的大姐啥时候回来？她可得记好了，昨儿看见大姑也是忘了问。 想了一会儿于玲就给这事儿抛脑后了，这会儿她跟石头盘账呢。 于玲觉得自己存不住财。 不知道是不是莫名夺舍的问题，她就觉得今年的自己比较水逆。 你要说水逆吧，事业上倒也没啥大问题，店开的很稳定，随着夏天的到来，这菜品水果种类增加了，销售量也在增加，总得收入其实是上涨的。 但是就是很奇怪，存不下钱。 她觉得她跟石头在一起后，特别的漏财。 尤其是石头，那花钱如流水啊！ 之前买卖小，赚一点攒一点，老太太也能攒，她也攒，小金库呼呼的涨。 今年可倒好，赚一分花三分，一分没剩下。 好容易这段时间开着车拉桃出去卖，多少挣了些，进一趟医院，又进去五百。 “你先拿出来一百块钱，下黑给小叔他们送去。” 小叔家做买卖，现金存的多，但是天天买面买菜买肉的，也不少花。 再说了，欠人钱总归不好。 不用于玲提醒，石头也知道先把这笔钱拿出来。 “哪么还拿出一百块钱来？老太太哄完孩子，轻手轻脚出来，就听这两口子在这排布钱。 “嗯，今儿晌午钱不够，从小叔那拿了一百块。” …… 早上走的时候，大孙子就揣了好几百在兜里，这还不够？还又去借了一百块钱？昨儿晚上玲儿是不是说，那住院押金啥的就是自己大孙子掏的？ 这里外里的，都是他两口子拿的呗？ 于老三住个院，没出一分钱？ “那怎么还不够呢？你不是带了钱吗？老太太心思着问问。 “是，石头带了钱，但是还是不够，完了那老……我爸身上没钱，那个后妈说她没有钱，就有个车费，这不是没法子了？” 于玲很无奈的很老太太吐槽:“那我做闺女的，也不能真的不管吧？ 都已经住了院输了水了，也不差拿药那点了，是不是？” 老太太赞同:“确实是，毕竟是你爹。” “我就是有点看不上他媳妇。你说昨天就去医院了，都知道打电话跟我大姑和我姑父说说，今儿能不知道带着钱？那大姑昨儿去还拿钱了呢！ 她倒好，站那跟个客似的，一分钱也不拿出来，就等着我们掏钱呢！” 真的是没法说。 她跟这个名义上的后妈没怎么接触过，但是就这两次接触，她觉得这人看着很精明啊！ “你说这人怎么在钱上这么卡巴？这都是她老头子生病，都不舍得花钱！那要是她自己生病了，她也这样？” 老太太倒是能理解。 “这号人自己生病了也不一定舍得花钱。” 于玲都惊讶了:“不至于吧？花自己身上也不舍的？” “可不是不噶舍，挣钱不容易啊！能省一分是一分。这回你俩去了，钱掏了，你看下回的，还是得指着你们掏。” …… 合着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凭啥啊？ 就因为这便宜爹？ “不成，那个交钱的收据你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都在那兜里呢。” “给我，我要找程程！” 第123章 “你找程程干什么？他都不在家。” 石头看着玲儿扒扒拉那些单子，觉得不太好。 “你不希扒拉了，收起来吧。” 于玲不服气。 凭什么，又不是她的爹，都没养过自己一天，也没给自己花过一分钱，凭什么住院费治疗费医药费都让自己拿。 这就是自己卖菜赚了点钱，那要是没赚钱，自己去了拿不出来怎么办？ 她就不信了，还这能就不治了？ 好嘛，原来在这等着呢！ “我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我说昨儿怎么给大姑打电话，哭唧唧的跟她说住院了心脏病了咋滴。” 于玲不想把人往坏里想，但是她先是遇上原主这个坏人，这会儿又出来了后妈。 “感情她不是为了让我们去看看，她是不是就是找人去花钱的？肯定的，就是想着大姑有钱，让大姑拿钱。” 想了想，她又加了句:“谁拿钱都行，只要不用她自己掏钱就成呗？” 老太太觉得她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不好这么说哈！那毕竟是个老的。” 于玲才不管，又不是自己的老的。 “老的怎么了？老的也不是那懂事儿的。” 她越想越生气。 生气的不是花了五百块钱，而是被人算计着掏了五百块钱。 以前的她真不把这三五百的看在眼里，但是这会儿她心疼。 这三五百得挣几天才能挣回来啊？ 她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弄菜，手都粗了！ 自己虽然花钱厉害，但是现在也得仔细着花，她还想攒钱买房子呢！她还要攒钱给苗苗买黄金呢！ 本来就心疼，这下子肺也疼。 “真的，谁还上医院不拿钱？她就是故意的，我就把这些单据都收着，等以后跟她儿子算账。” 石头觉得于玲想的对，又不是一个人的爹，哪有一家掏钱的？这话说到哪里都有理。 “对，收好了，等以后算账的时候跟他说，不能光让咱们自己拿钱。” 老太太这会儿没啥意见，这话对。 于老三养了人家儿子，自己闺女倒是没管过，这会儿病了，按道理谁养老谁得家产。 他那一摊子家底以后是要了留给他那儿子的，可跟玲儿这个出嫁女没啥关系。 按着老话说，这钱于玲拿不着，以后也不用她管才是。 可这会儿新社会了，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生孩子都只让生一个了，那没有儿子的人家到老肯定得指着闺女。 这会儿是真没法说，闺女是泼出去的水，不管娘家事儿！ 那儿女都一样了，那就有养老的责任和义务，那拿钱给自己爹看病，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你们看着办吧，别弄的兄弟们弄拧了就行。” 虽然不是亲兄弟，可外面的人可不管是不是亲兄弟。 人家看笑话的还管你这些？到时候那话传来传去的，就变成了于老三家的姑娘不孝顺，自己爹得病了都不管！ 这可不是她胡诌，农村这地方，十里八村的，哪个村里没有点亲戚？传话传的快着呢！ 这会儿小孩子不当事儿，等再过两年就知道农村老婆舌的厉害了。 也就是这两年好了，那搁以前，真的是唾沫星子淹死人！ 老三媳妇也不是个好的。 也是，好的也不能撺掇着老三嫁闺女跟卖闺女一样！ 安阳来 真是没法说。 “花都花了，别计较那些了。” 老太太收拾收拾衣裳，嘱咐于玲:“苗苗睡一阵儿就好醒了，你听着点动静。” “昂，我知道。” “你好尚听着，她睡觉不老实，我怕她掉下来啊！” “知道知道，我们俩呢，还能叫她掉下来？” 老太太端着脸盆子出去了。 小丫头一天的不闲着，在大院里头东跑西颠的，跟着她出去玩。 跑的一身汗不说，走哪坐那，到处蹭，那裤衩裙子的全是土。 农村环境就是这样，小孩子穿上新衣裳，都不用半天就脏了。 好在小丫头的衣服小，也好洗，抹上黑姨子，上手一搓就成，下灰着呢。 老太太拿着刀从大黑块胰子上切下来一块，拿着一只穿破了的袜子给装起来，袜子口系上。 不装起来不行。 这黑姨子不拿袜子套起来，拾起来就用，用的特别快。 这东西泡水里一会儿就浮囊了，这会儿谁家买了这个胰子都是切块放穿破烂的袜子里。 其实顶好是放那个丝袜里头，用的少还容易起沫沫。 但是丝袜一双就得五毛钱，可是不便宜，谁家舍得拿丝袜套胰子？除非穿破了。 老太太拿着胰子洗衣裳，洗完衣裳的水直接倒进铁皮桶里，到时候提着倒进那边的粪坑里头。 自从养着这四头猪，那个大粪坑里头就开始存粪。 这东西放着味道太大，石头就去拉了几车的土堆在那，每天打扫完猪圈堆上粪，就铲上土盖着。 堆了土的粪池子没啥味道，石头还给里头撒药，别说还挺管用，今年夏天就没有那些苍蝇。 不过这一层粪一层土的，堆着倒是快。这才不到半年，看着都不少了。 “石头，咱这不行，今年到这会儿还没攒够钱呢！” 于玲算着手里的这点钱。 她觉得她陷入了死循环:赚钱——攒一点——有事儿花钱——赚钱——攒一点——又花了…… “你打算入冬搞大棚，咱们大棚的塑料纸，水泥柱还有钢筋铁丝还有那草帘子，都是钱呐，咱这会儿才攒下多点？” 石头看着这个账，确实是没存下钱，这要是按着现在的本金，还真是盖不了大棚。 呼啦呼啦自己那一寸来长的头发，他也觉得这钱不禁花。 “看看，看看到时候手里能攒下多少来，能攒够了咱就按着原来的计划来，攒不够的话就盖一个小点的。” 别管怎么说，今年一定得上了这个棚。 有些事儿一鼓作气干了也就干了，拖拖拉拉一直不干，到底也干不成。 “大不了咱们多建几个小拱棚，到时候多盖两层塑料纸。 我想着咱们这个大院子里有墙挡着不至于那么冷。 咱们今年的苞米秸秆多留点护棚子。” 于玲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干。 俩人正合计着呢，就听屋里头噗通一声。 坏了！ 第124章 坏了！ “哇！哇啊～妈妈！” “来了来了，妈妈在这呢！”于玲听见噗通的声音就反应过来了:孩子掉地上了。 老太太趁着她睡觉的功夫洗衣裳去了，怕她掉下来还特意在炕外边那拿着大荞麦枕头挡着。 也得亏是有这个大荞麦枕头，小苗苗只是掉了下来，没趴在地上。 于玲进来的时候，大枕头在底下，苗苗趴着骑在枕头上，昂着头闭着眼，张着大嘴哇哇的哭。 “好了好了，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赶紧的弯腰给她抱起来，想着别吓着，还是给她叫叫吧。 她抱着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的小苗苗，轻轻呼噜呼噜她的头，“摸摸毛，吓不着，苗苗，苗苗，苗苗？” 苗苗估计是吓着了，闭着眼直哭，也不管谁叫她，闭着眼不理人，就是哭。 老太太一阵儿风似的进来了。 “掉地下了？” 抱着孩子的于玲有点讪讪的，不知道说点啥。 “卡没卡着哪？”老太太看着哭个不停的孩子，心里头直冒火儿。 这俩熊玩意儿，真是不能指望一点。 跟他俩说了，好好听着好好听着，孩子睡觉呢，这倒好，她就搓了两件衣裳的功夫这就给孩子摔了。 “应该没事，我看看。” 于玲也怕给孩子摔着啥的。 “苗苗啊，你看看这是啥？”于玲抱着她，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她。 这孩子哭声暂停，眯缝着眼看了一眼，继续张嘴哭。 “来来给我吧。”老太太要孩子，看孩子哭的不成，伸手抱走了。 “不能是卡了胳膊手的吧？”石头看着闺女亮着嗓门呜嗷的，怕她骨头受伤，再不会说怎么整？。 “应该不要紧，这要是卡着胳膊什么，不能是这个动静。” 到底是带惯了孩子，老太太轻轻的提着她的小手，慢慢伸展胳膊，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胳膊腿的看着也没有擦伤。 小胳膊小腿的动起来很利索。 “不要紧，就是掉下来吓着了。” 抱着孩子轻轻拍拍，苗苗呜呜呀呀的哼唧。 “你还睡不睡了？嗯？没睡够？ 咱俩上炕睡觉觉吧？ 睡够觉觉咱俩去抓牛牛吧？” 可能是真的没睡够，也可能是哭累的，小苗苗慢慢的缓了缓气，在太奶奶的拍拍里又睡了过去。 慢慢的屋里头安静下来，小老太太这才挥挥手，夫妻俩才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这个炕还是高了，要这低点，也不能吓得苗苗哭。” 石头双手插着腰，站在外面的丝瓜架下面嘟囔。 听他这么一说，她也觉得高了点。 但是谁家孩子不挨摔？她小时候还老从床上掉来了呢！ 小孩子睡觉掉床下，多正常的事儿啊！ “正常，谁家孩子都会有这么一遭。 再说了，就算炕有点高，这炕都好好的，那你想怎么弄？拆了这个，重新盘一个矮点的？” 于玲就是话赶话的这么随口一说。 石头听了这话，倒是当真的模样。 他转头看了看，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考虑这事儿的可行度。 感受着上面硬硬的胡茬子，他啧一声:“也不是不行，东西都是现成的，拆了去掉一截就成，倒也不算费事。” …… “不是，你有毛病啊？那屋那才盘几天的炕，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 就因为苗苗今儿掉下来了，你就打算拆了重新弄？” 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叫她说纯纯是闲的，闲出屁来了！ 于玲觉得简直有毛病！白楞他一眼，她起身进屋了。 不能跟这人多说话，说多了净惹人生气。 石头站着看看，琢磨着确实，除了高了点其他确实没啥问题。 不拆炕的话，那就得给地面垫高了。 这样也能矮点，就算孩子掉地上，也不算太高。 要不他就在地上再加一层？ 屋里头的玲儿同学本打算睡一觉的，躺下也没啥睡意，算了，起来去拉乡吧。 这两天净忙活那便宜爹的事儿了，好在自己上午还去开了店，这石头是连着两天没出摊。 要知道这一天可不少卖钱，这里外里的可不止少了五百块！ 想想损失的钱，她就心疼！ “算了不睡了。” 爬起来换上长袖长裤，她就提着篮子进了菜地。 “你不睡觉吗？” “不睡了，起来摘点菜，一会儿下去拉乡卖。” 石头是个好老公，也是个好搭档。 自己媳妇发话了，那他也不睡了，提着编织袋就进了扁豆地。 俩人一顿搜罗，装好了车，又从仓库里头搬了二十来个西瓜拿上三轮车。 俩人下乡卖菜，有的时候去街里，有的时候跑村里。 卖的好不好看运气，一般街里的人舍得花钱。 一个是街里的人都是厂里职工家属，挣得多手里头也有钱，会花会吃会享受，另一个是人家没地，只能买着吃。 村里的人仔细惯了，家里的收入大多靠着种地来的，省一分是一分，自己菜园子里随便种上点黄瓜西红柿的，就能凑合一夏天。 有那仔细的，一夏天也不买个西瓜吃。 说实话，九几年那会儿，其实大家伙儿都不算富裕。虽然他们村靠着县城，靠着厂子，进厂打工的人不少，挣得也不算特别多。 离着县城越远的地方，那一年下来也挣不上个七八百的。 这么一算，也不怨她那个后妈不舍的花钱。 今儿俩人去了郭店的厂子街。 这地方自打上回抓了小偷，这段时间是严查，好些小偷小摸的都少了。 胆子小的不敢干了，派出所抓了一批，暗地里又跑了一批，那三只手短时间看着内销声匿迹了。 石头也不怕有人报复啥的，毕竟自己跟玲儿啥也没干。 俩人来的时候都下午四点多了，这会儿日头挂的还挺高，但是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热了，空气里头都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好些摆摊的人都出来了。 石头下去溜达着询价，于玲就坐小马扎上，地上放上袋子，把自己带来的菜收拾收拾摆弄的好看些。 这一条街上好些人卖东西，多是卖水果、下货，还有馒头花卷的。 就在旁边有一家，是卖凉皮凉粉和豌豆黄的。 凉皮她知道，但是这个凉粉和豌豆黄是啥？ 豌豆黄是她理解的那种点心吗？ 这会儿也没啥人来，于玲站起来拍拍屁股，溜达着过去了。 咦～她还以为是啥呢，原来就是这！ 第125章 她还想着这个豌豆黄是啥呢！原来也是凉粉。 不过，让她看，这要不是提前说这是豌豆做的粉，她都认不出来。 于玲是喜欢吃粉丝粉条凉粉这类东西的。 她上大学那会儿跟着同学出去玩，就吃过不同口味的凉粉。 有的是切成小块做成甜口的，就好像川菜馆里头那种冰冰凉甜兮兮的。 还有东北那地方，给凉粉切块上锅炒了再拌的，那个叫炒焖子。 还有这会儿看见的凉粉捞出来切成小碎块，加上香油盐酱油醋，还有小葱香菜拌一拌的。 说实话，在她吃起来，口味都很独特，但是味道都还成。 要说怎能吃着爽口，她觉得就是切小块，加上调料拌一拌就成。 这样的凉粉，有着原有的味道。 凉粉她知道啥味儿，那这个豌豆黄做的是豌豆的味儿？ 她想吃。 “干啥呢？”石头溜达回来，就看自己媳妇站在人家卖凉粉的摊子上看。 “想吃凉粉？买点呗。” 石头看着今儿这凉粉，看着做的还成。这东西只要调味调的好，都差不多。 “我看这说的是豌豆黄？这也是凉粉？” “啥豌豆黄，人家说的是豌豆粉。这东西就是跟凉粉一样。凉粉是拿着绿豆面做的， 这个豌豆粉是拿豌豆面做的。” 额，原来不是豌豆黄，是豌豆粉。 “绿豆面还能做凉粉？这东西不是拿淀粉做的吗？” 她无知了，绿豆里头还有淀粉？这东西不是都是土豆地瓜里头有的吗？ “凉粉就是绿豆泡了，磨成面过滤豆渣，拿着洗出来的绿豆面熬出来，这玩意儿咱奶就做过。” 哦，这么简单啊。 “那这个豌豆粉就是豌豆磨出来的熬的吗？” “是，不过一般豌豆粉比绿豆粉好吃，你想吃咱就买点呗。” 买点就买点，俩人在这买凉粉，那边有人喊:“西瓜，谁的西瓜？” 石头忙回头，一看确实是站在自己家摊子边上，“我的，我的。” 说着拔腿就往自己家摊子上走。 “要西瓜啊……？” 于玲看着他过去了，继续看凉粉。 她不知道哪一种更好吃，要不就一样来一块？ “给我一样来半斤吧。半斤有多少？” “半斤大概就这点。” 卖凉粉的大叔给她切了一块，玲儿一看，这也不多啊，就她自己吃，这块也不够塞牙缝的。 “那就一样来一斤吧。” 大叔手脚麻利的切了，给她放塑料袋里提着。 提着凉粉回去，石头都卖了六个西瓜了。 “这西瓜今儿卖的挺快啊。” 玉玲看着还在称，这里的人买西瓜都是一买一个。 “天热了，都爱吃点凉快的。这西瓜买回去，我都是一切两半，晚上吃饭时候拿着勺子挖一挖，拌上白糖，我儿子特别愿意吃。” 正在买瓜的大姐插话说道。 他们家这会儿一天一个西瓜，上回买的那边一个老头儿，小墩子嫌弃不甜，今儿看看这家的咋样。 零零散散的不断来人买菜买瓜，小摊子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快到下班点的时候，就看来了一辆车，上面拉着个烧烤架子。 真的是烧烤架子！ 这是有人来摆摊卖烤串了吗？ 她好久没吃过烤串了，要不看看新不新鲜，新鲜的话就买点？ 三轮车停在那边一个卖馒头花卷的旁边，下来一个膀大腰粗的男人，不知道说了啥，卖花卷的人看看地方，好像没搭理他。 来人买菜，石头两口子也没太注意，等着卖了两袋子菜，就听那边打起来了！ 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于玲这人就爱八卦，她一看那边吵吵了，就想过去看看。 “你干啥去？” 石头看着小媳妇又要往外跑，一把拉住她。 “我去看看咋了。” 怎么打起来？ “不准去，你就在这看着摊子，哪都不准去啊。” 石头拉着她 不放心的嘱咐:“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烦死了，自己去看看咋了，还不让去看看热闹了。 好奇心起来了，石头又不让她过去，没法子，她只能站在摊子跟前点阵脚看。 在这其实看的还算清楚，因为边上虽然有人围观，但是也没人靠的太近。 “我好声好气和你说你是不是不听？” “这地方写你名了？谁占着就是谁的！我凭什么给你让地方？” “……踏马的你是不是……” 膀大腰粗的那个人边骂人边动手，就要去推对面那人。 “吵吵啥呢？” 来人站在边上问石头。 “不知道呢，好像是因为占地方的事儿打起来的。” 这街上地方到处都是，这地方被人占了就换个地方呗？ 值当的动手？ “哦哟 ，那个瘦的看样子得吃亏啊！可别闹出事来！” 于玲觉得不至于吧？ 大家都是文明人……好，真动手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俩人，那个新来的给卖花卷的大哥一把推倒了，大哥爬起来就要去打他。 “你踏马能不能闭上嘴？会不会说话？” 俩人对骂不算还开始上演全武行。 一会儿就凑一起撕吧起来，边上的人一看这要打起来，就上去拉架。 “码＃＃＃＃……你个不知道人味的玩意！我操＃＃＃……” “草拟马……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来来来，你个熊种！有妈生没爹养的玩意儿……” 咦，这俩人骂的好脏，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这样骂人的。 还是大老爷们骂架。 她以前只知道电视剧里演的泼妇骂街，拍着大腿趴地上骂人，这大老爷们之间还能这么干？ 真的是开了眼了。 “你个瘪犊子，你他么给我等着，我不弄死你算你命大！” 一方开始放狠话。 “等着就等着，我怕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呸，你当你是谁？还让我等着！妈了巴子的！” 俩人四肢乱舞，唾沫横飞，你呸一口，他呸一下。 好嘚给俩人拉开了。 本来都拉开了，被欺负的大哥心里不舒服，仗着身边有人拉架，他又上前一步叉着腰骂人:“妈拉个巴子＃＃＃＃……” 好了，本来都拉开的俩人，那人都开始准备骑车换地方了，这一下子又停车下来了。 “你踏马再说一句，给脸不要脸是不？” “我怕你啊？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旁边人都上手拉，就看那人一脚踢飞了摊子，也不知道怎么动的手，就听有人喊: “杀人啦！” 第126章 “杀人啦！” “哎呀妈呀，哎呀妈呀，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那乱糟糟的拉架的人群，呼啦一下子就散开了。 本来嘈杂的街里小市场，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只听见地上的人嗷嗷叫唤喊救命。 瘦个男人倒地上，腿上扎了一把尖刀，那刀把还在腿上立着。 就看有血顺着刀扎的地方冒血水。 膀大腰圆的大高个看着那血就有些晕乎，迷迷瞪瞪的愣在那，就扎煞着手，白楞着一张脸没动作。 那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不见，大夏天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得，额头上密密的一层水珠。 他就没看清楚，这从哪出来一把刀，稀里糊涂的，这刀怎么就扎到人腿上了！ 旁边拉架的人也纳闷儿呢:这刚才这人手里也没有拿刀啊？ 刀是哪里来的？ 这骂街呢，怎么就扎上刀子了？ 周围的人也是愣怔怔的，不明白怎么发生的。 地上躺着的大哥嗷嗷的叫唤:“唉呀妈呀，哎呀妈呀！疼死我了，杀人啦，杀人啦！” 有那机灵的撒腿就跑，嗖嗖的好几个往街头派出所去了。 扎人的这个发了慌，缓过神来，“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他踉跄着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 边上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抓他。 几个人围着他就怕他跑了，这人扎着手，心慌之下看不到路 ，边上又有人围堵他，他是哪里有空就往哪里跑。 一路上蹭了好几个摊子，直到一拐子跑到了石头这边的摊子上，腿脚发软的也跑不利索。 腿脚瘸了的，就被摆着的西瓜绊倒了，一下子摔在西瓜上，绊来绊去的，折腾好几下没爬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还想跑，一下子又被绊倒了。 石头在他冲着这边过来的时候，就一把给于玲推后头去了。 “躲开别出来！” 于玲特别听话的跑三轮车另一边躲着，但是她又怕石头受伤，就拿着车上的一个空桶在边上比量，万一这人要扎人，她就上去给她来个套头。 石头看他腿脚发软，像个软脚虾，手上又啥都没有，暂时看着没啥危险，就上去扶他。 这大哥被他扶起来，伸手推石头，还想跑。 石头一把拉住他，劝他: “大兄弟，你别慌，也别跑。 你跑了就真的犯大罪了。 你别怕，咱们这么些人的都看着了，这刀扎腿上，要不了命！” 石头这人看着不胖但是他壮实，提着这人一点不费劲儿。 “你可想好了，你这扎了人，不管不顾的撒腿一跑，可就坐实了杀人啦。 别跑，他这顶多就是赔点钱，没事的。” 这人脸色煞白，嘴唇子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出。 “兄弟，缓口气， 缓口气！” 这人深吸一口气:“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没刀！我没刀！” “没刀你怕什么？不是你干的你怕什么？你跑什么？不是你干的你更不用跑了！” 这边有个大爷也劝他:“真的，可别跑，跑了罪更厉害。你想想家里头的人，你跑了是轻快了，家里头揪心哪。” “我，我说不清楚，说不清楚，你们看见没有？我没拿刀找他。” 那边地上的人还在哎呦，有那看不下去的人拿着擦汗的毛巾包袱的先给他捂着止血。 “你自己听听他这个叫唤劲儿，声气儿这么足，铁定没啥大事儿，最多就是让你拿点钱，你跟她私下商量，能私了就私了。” 围着的人七嘴八舌的劝着。这事儿也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但是动刀子了就是大事儿。 前面跑着去报警的人一会儿就带着人来了。 警察来了一看，确实是动了刀子见了红，但是杀人不杀人的，先审了再说。 人被带走了，一个进了派出所，一个由派出所送医院去了。 不管咋滴，这个受了伤的得先去包扎治伤。 “行了行了，都散开，都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一场闹，人被拉走，车和货都进了派出所。 石头收拾收拾地上被踩烂的菜，还有碰的到处滚的西瓜。 于玲提着桶过来，老老实实的在边上蹲着。 “你说他会不会被判刑啊？” “不好说，应该不至于。” “为什么啊？这人都拿刀子扎人了，也算是当街行凶了吧？她记得拿刀子上街行凶，就算恶性事件了吧？ 这都不够判刑的？ “有刀子不假，你看见是谁的刀子了吗？” ……“我没看见，不是他的刀子吗？” 于玲好奇的问他。 不是他拿刀子扎人吗？ 对了，他刚才说不是他干的，他没有刀。 那这个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干的？ 总不会是地上那人的吧？自己扎自己一刀？ 图什么？ 哟有病啊？ “我没看见是谁拿的刀子，但是刚才他下来的时候，确实手里没有东西，我看见了。” …… 我靠，难道真是自己扎自己，讹人呢！ 周围人都顾不上卖东西，三三俩俩的凑一起嘀咕。 估计不止石头一个人看清楚了吧？ 人性啊，真的是没法说。 一堆堆的人八卦还没八卦完呢，派出所小警员就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得走访群众了解案情啊！ 这不是几个人在这找人问呢。其中一个就冲着石头过来了。 “刚刚起冲突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卖瓜。” “这俩人因为什么吵起来的知道吗？” “那我不知道，那会儿有人来买东西，我听见的时候，都吵起来了，不过那边的人应该知道。” 小警员刷刷记着，“刚才他跑的时候是冲着这边跑的？” “是，也不算是，就是有点慌了，慌不择路的，瞎跑就跑回来了。” “是没跑成？被你们抓住了？” 石头琢磨了一下，“也不算，他说不是他干的，不是他的刀。 这不是腿脚不好使，跑不动。我们就说，不是他干的更不用跑，他就没跑。” 问完话，小警员又去问下一个摊子上的老板。 “唉呀妈呀，就是抢地方。 这地方前几天就是他来卖烤鸡架烤串，今儿来得晚，那个卖花卷的先来的。” “这不是俩人碰上了，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呛呛起来了，完后就动手了。” “刀？不知道是哪来的，反正看见的时候扎身上了！” 他也没看见刀是哪里来的。 得，街头打架变悬疑案件了。 问题来了:这把刀到底是谁的？ 第127章 “你咋了？” 石头送走了小警员，赶紧招呼来买菜的顾客。 等他给买菜的人送走，就看着于玲蹲在车边上那，一直没动弹。 他看着自己媳妇:琢磨啥呢？ “蹲着腿不麻啊？” 于玲正在想事情，没理他。 看着她不理自己，石头砸吧砸吧嘴儿，心想不会是来亲戚了吧？ 应该不能吧，于玲这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这方面养的还挺好的。 可能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事儿，老太太比较仔细，自己家老太太也是很注意，碰上那种日子不让她沾凉水。 她这人虽然嘴馋，但是也不贪凉，不至于难受再说了，好像还不太到日子吧？ 他记得上回是什么时候来着？ 半个多月之前？ 好像是半个月之前吧。 那算着日子可是不对。 大夏天的也不至于灌了凉风什么的，不会是吃了啥东西不熨帖吧？ “肚子疼？” 石头看她还在那蹲着一动不动的，就觉得他猜对了，估计就是吃坏了肚子。 老太太跟他说来着，女人结了婚生了娃，那肚子里就容易攒气拉肚子，他四下看看，哪地方能给她找个茅房。 “这地方没看着茅房，能不能忍住了？” 这要是忍不住，看看这地方有没有没人的破院子啥的。 听他扯得越来越远，于玲慢慢的站起来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上不上茅房？” “不去！” 石头看着她的脸色，看着应该没事，“肚子不疼？” “不疼！” “不是亲戚来了吧？” “啧，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问这个干什么？” 这人真是，怎么能想到这个。 石头很无辜:“我问问怎么了？我又没问别人。” 他实在是不解，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这是自己媳妇又不是别人媳妇，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两口子之间，睡都睡了，什么没见过，还怕问这个？就她身上哪有胎记，有几个黑痣他都知道，这点事儿还叫事儿？ 这女人家就是矫情！ 这不让问那不让问的，等自己真一点不问，又该找事儿了，叫他说纯纯是惯的毛病。 于玲在想的是，石头之前是为什么进去了呢？ 看着他刚才跟人交流沟通，你听听他说的那些话，一点都不像是没有法律常识的人。 那他怎么就进去待了三年呢？ 她有点好奇，但是又不敢问问他。 原装的于玲应该知道原因，毕竟是两口子，自己老公为啥犯法她应该能知道。 可自己不是原装货，一点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她上哪知道去？ 问问吧？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害死自己估计不至于，但是不知道石头介不介意呢？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万一多嘴问一句，再给自己暴露了呢？ 她以前看电影电视剧的，有那种国家特殊部门和研究机构，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 有研究外星人的，有研究鬼怪神的，还有研究超能力的，自己这啥也没有，但是夺舍穿越的，万一暴露了，再给自己抓走关小黑屋里，天天拿着电击仪器检查自己，那多遭罪？ 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的苟着吧，苟一天是一天。 今儿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把下午这事儿给老太太学了一遍。 “哎哟，这得亏是扎在腿上，这要是扎在眼上脑袋上，再扎出点事儿来，你让这人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老太太感慨道。 “奶奶，扎脑袋上没准人就没了。” “你可不知道，要是一下子死了，不遭罪，就那一下子也成。最怕的就是半死不活的，死还死不了，活着干遭罪。” …… 这叫什么话！ “活着肯定比死了好啊！” 当然，有质量的活着肯定比半死不活的活着要强不少，但是你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你说这几年哪么就这么些打仗的？赶着出去干点活儿，三不动的就出事儿！” 老太太觉得这几年真的是，出事儿的太多了！ 还都是些小年轻，一碰上点事儿就干仗，有时候屁大点事儿也得骂几句打几下，好像不骂人不会说话，不干仗干不了活。 这个风气是越来越坏，这十里八村的好些小小子，下了校不心思着出去打个零工挣点钱，一天天的在街里泡着。 “还能怎么着？有些人也是叽歪。自己找的呗！” 石头吃着饭，插了一嘴。 “就那厂子门口一条街，那地方都是公家的，谁去早了谁占场儿呗？ 也没说定下来哪地方是谁的？ 哎，你来晚了你再找个地方呗，不得，就得撵着人家走，非说那是自己的地盘。” 于玲附和:“可不怎么滴，你说那地方那么些人，他就非撵着人家走，谁能同意？要我我也不愿意给他腾地方。” 好声好气的说说，大家伙儿你动动他挪挪的，也就给他腾出地方来了。 不好好说话还欺负人，那谁能干？ “出去卖菜，要紧好好的。” 老太太不放心啊:“出去了，但凡能不跟人家发生冲突，尽量不冲突。 有时候你退一步什么事儿都没有。” 于玲也同意，但是太弱了容易被人欺负。 “知道，俺俩出去都是好声好气跟人说话，找人办事儿也是好好商量着来。” “出去见人说话办事儿，给个笑摸样儿，人家叫咱动动地方 ，边上有地方就给人家挪挪，吃不了大亏。” 苦口婆心的劝着俩人，“你说跟今儿这个人，他多说那两句话，多余不多余？挨上一顿揍，叫人扎了腿，这十天半个月的不用干活了。图什么？” “扎人这个，进派出所不说，还得掏钱赔礼道歉的，也没少花了，就为了那么个地方，上哪不能摆上摊烤鸡架？就非得在那？” 老太太做总结:“所以说，出去少说话，说多了容易桔梗，打起来都吃亏。” “打，打架。” 苗苗吃完碗里的饭，听着家里人说话，她只知道打架。 “哪都有你！你也知道打架？” 于玲逗她，小苗苗特配合:“打架疼，不打架，他打不过我！” “哦，你也知道打人疼啊？” 不对，“你跟谁打架了？” 第128章 “你跟谁打架了？” 她怎么不知道oa？这小丫头小小年纪还会打架了？ 不对啊，她这才几岁啊，就开始干上了？ “奶，她出去跟谁打架了？” 于玲转头问老太太。 石头觉得无所谓，小孩子嘛，谁不打架，都是打着打着就长大了。 小丫头们怎么了，会打架的孩子不吃亏！ “咱苗苗没打架，她这么点，能跟谁打！看人家打的，那些半大不大的孩子天天打！” “哪来的孩子天天打架，也没人管管？” “天天打来，这谁管？看见了说两句 ，不看见的谁管？ 这两天俺俩上那边院子广场上去耍，那边有不少老太太带孩子。 这不是孩子多了，坐在一块耍，还有不打仗的？” 可能是怕小苗苗吃亏，老太太跟她学:“别看咱苗苗小，一点不打怵。” 苗苗这小丫头可是咱老张家的种。别看是个女孩子，女孩子也是一副男孩子脾气。 “你不是给她买的小皮球，俺们拿着去玩，有那小小子看着苗小 ，觉得咱好欺负，上去就拿苗苗的球玩。” 老太太抱着孩子晃悠，乐呵呵的。 “咱小苗苗可不吃哑巴亏。上去一把就夺过来了，小小子还想抢，苗苗抱着不撒手，就不给他！” ……孩子多的地方事儿多，她知道，但是这事儿也不至于打架吧？ 一个皮球，谁还没有，但是抢自己的球那就不对了。 “那小小子看着也就跟苗苗差不多大，他夺了一下没夺去，自己气的不行，一屁股坐下，头趴地上，就开始哭。” 听到这，于玲觉得不好，不会就委屈苗苗给他了吧？ “怎么了？你把球给他了？” 老太太白她一眼:“咱家的球我凭什么给他？那又不是我孙子，哭就哭呗。 小孩子练嗓门，哭两声不要紧。哭怕什么？” …… 行，她想多了。 “那也不好吧？人家都在那玩，结果小小子趴地上哭，好像咱们欺负他似的。” “可不就是？我领着苗苗上一边玩去了，他爱哭在那趴着哭呗。” 你俩真行，这也可以。 “那怎么打起来的？” “没，那小小子哭了一阵儿，也没人理他，他奶也不理他，自己哭的没劲儿了，看着都不理他，他又爬起来玩去了。” 那地方大着呢，不少孩子都在那玩，没一会儿他就忘了。 “这不是另一个比他大不点的小孩过来了，也看见咱家的球了。那会儿苗苗没玩球，他跑过去拿，苗苗看见了，她不让，小孩子要推她。” 妈呀，被推了？ “我在跟前守着还能让他推了？我就想哈呼他两句，小孩子一个我也不好上手夺。” 老太太脸上带笑神秘兮兮的:“你心思心思，嫩闺女干了点什么？” …… “哪了？她打人家了？” “可不是怎么的！ 她小人一个，真的是要笑死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人家推了她她一趔趄，倒是也没倒，我扶着了。 她啊啊叫着，一边叫唤一边跺脚。 冲人家就说打！” “嘿嘿，行，我闺女不吃哑巴亏啊！好，就该这么干。” 石头点点头，鼓励她这行为。 于玲倒是不反对，毕竟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该反抗还是得反抗的，反抗不过那再说。 “打了吗？” “她小。不过你别看她小，心眼子可不少。 咱苗苗一天的话不多，她跑人家跟前，趁着人家不注意，一把薅着，抱着球就走。” 行，行动力杠杠的。 “小小子还想来夺呢，我说那是妹妹的，是俺们自己的球。 这个小子能听懂话，看见我在这，有仗着的，这才上来妹妹妹妹的跟着哄苗苗。”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哄人了，这以后铁定是个渣男海王的，小孩不大点，还真会看山水。 “嫩苗苗这个人，那得是人家贴乎她，她还不一定给个好脸呢！” 行啊，不吃亏就行。 “不过她这个碰了她，喊打，这是跟谁学的？” 于玲确信，她没教过她。 奶奶不说她还没注意，这小丫头最近确实有点点暴力。 自己走路绊倒了，拍着小手喊“打”，跑着碰在桌子上门上，她也伸着手拍拍喊着“打”，人家惹她不高兴了，她也伸手打，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是不是你教的？” 于玲觉得老太太不太可能，老太太教教她这个，早就会了 不可能等到现在才这样。 她觉得可能是石头干的。 家里就他一个老爷们，要说能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只能是他。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教她这个了？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家里头就三个人，总不至于是她不用教自己就学会了吧？ 于玲咋这么不信呢？ 不过，别管信不信的，她觉得小丫头还是泼皮一点好。 她小时候就是太乖了，乖的不知道为了自己反抗。 人缺什么就会在孩子身上反射什么。 她缺父母的爱，就想在孩子身上倾注自己满腔的爱意。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过激了，对于孩子有点溺爱了，孩子要啥就给她。 当然了，就这会儿的社会，她也要不到她没见识过的东西，所以她要的内容很有限，顶天了多买点玩具衣服啥的。 这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小孩子不玩玩具怎能开发智力？ 她那会儿见识过的孩子们的玩具，什么变形计刚小汽车芭比娃娃点读笔，还有什么乐高啥拼图啥的，虽然她不一定有，但是见识的不算少。 到了这，玩具的内容少了很多，不知道是这里没有还是没传过来，总之县城和镇上能买的不多。 所以她有时候会让石头给她做。 比如拼图，比如粉笔，再比如算盘，反正这一类能促进动手的，都可以给她玩。 于玲有时候闲着了就陪她玩一会儿。 一方面也是自己也无聊，这地方没有手机没有小说，打不了游戏看不了剧，没法子只能带孩子玩。 但是带孩子得有耐心。 她的耐心看心情。 有时候没耐心了，她就酷酷自己拼起来，比如堆积木，她就会自己搭小房子。 “哎，你……” 第129章 “哎，你可真是……” 她刚辛辛苦苦搭出来的小房子，非常好看的小房子，四面都是墙，斜屋顶，还有个小窗户，周围还围着栅栏，她还想拿着多余的木片给她摆一个羊圈。 嘿，这小丫头上去一把给她普拉了，普拉了不算，还拿着脚踩了踩。 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纯纯胡扯。 反正在这小丫头这里，她觉得不对，孟子估计光顾着做学问了，根本就没带过孩子。他要是带过孩子，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相比之下，荀子更贴近生活，至少她觉得荀子这人是真的带过孩子的。 不然他怎么知道人性本恶的不都说了，小孩子，睡着了是小天使，睁开眼那就是小恶魔，还是长着牛角的小恶魔。 别人家的是不是，她是不确定，但是这个肯定是。 “得，我是个成熟的成年人，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肚量，不跟你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于玲不理她，拆了就拆了呗，大不了自己再重新搭一个，又不费劲。 她拿着木头片开始摆弄，这回不搭小房子了，换一个，她要搭一个架子。 一块一块摆弄开，越搭越高，越高越不是很稳定，她轻轻的放下一块，还没倒，真是棒棒哒！ 棒……棒…… 麻蛋，这小屁孩怎么回事？ 她好容易弄起来，她又给推了。 “你想干什么啊？啊？你这个小坏蛋！” 简直太坏了，她搭起来，她就给她推倒，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感情这个小丫头是以为自己在跟她闹着玩呢。 “你干啥呢！” 于玲虎着脸故意的吓唬她。 “你再使坏，妈妈就要打你屁股了！” “打，打屁屁。” 苗苗含糊不清的学着话。 “嘿，你以为我不敢吗？过来，妈妈打屁屁。” 于玲放下手里的积木，给她拉过来，啪啪打了一下小屁屁。 完了，这下惹着了。 “哇……哇……！” 这熊孩子一下子就趴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哎呦哎呦”的，整得好像有人掐她一样。 小丫头是真的哭啊，那哭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自己边哭还边用手抹着眼泪，狠狠地抹。 “不是，你故意的吧？我可跟你说啊，我根本没使劲儿，你少讹人！” 小苗苗才不管呢！ 继续哭，就看你心不心疼！ 于玲看着她哭，小孩子心眼其实一点都不少，她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孩子哭一会儿居然睁眼看看她，继续哭。 好，你厉害。 自己这要是真的是本地土着，没准就真的让你唬住了。 不过，这一点小苗苗失算了。 她可不是这里没见识的女人。 得益于二零二五年那发达的网络信息技术，以及抖音微博头条快手等等app的推广，她天天刷短视频。 短视频的内容不局限于自己的专业和电视剧，还有不少的带娃视频和心理健康视频。 哎，她就跟着育儿专家们学了一招，不能被孩子胁迫。 当然了，她也不知道这些专家们到底有没有过孩子，养没养过孩子。 这小点东西，这么小就知道耍心眼，还想威胁她？ 她可不是吓大的，你愿意哭就哭呗，还要别哭的背过气去，随便你哭。 都说孩子在外撒泼，当着那些人的面儿，太丢人。 于玲才不怕呢！ 苗苗都不怕丢人，她更不怕了。 你会哭，她也会哭，你会撒泼打滚，她也会，当然，她尽量不这么干。 主打一个以毒制毒，魔法攻击！ 所以在家里头，苗苗撒泼哭闹，于玲看了一会，突然就福灵心至。 你会哭不是，谁不会哭？ 你撒泼打滚威胁我？简直是笑话了？我还能被你拿捏了？ 早就有人说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哭去吧！ 于玲同学非常不要脸的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哇哇哇……” 小苗苗一愣，没反应过来。 于玲看她还趴在地上，自己也趴在地上开始哭闹。 “哇哇哇……啊啊啊啊……” 不光趴地上叫唤，她还学着苗苗的样子打滚，不停的提腾着两条腿。 踢一会儿她就看看苗苗。 小苗苗不哭了，看看她停下来之后，又开始闹腾。 哈，行，你还来是吧？ 你哭我也哭，你滚我也滚，看看咱俩谁能坚持到最后！ 娘俩你来我往的，就这么互相杠上了。 老太太都被惊着了，这孙媳妇要干什么？哪有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趴地上打滚的？ 谁家当妈了来这么一副泼皮相！ 真的是，还有没有个大人样儿？ “你说你在那干什么？ 啊，你跟个孩子闹腾什么？ 真是不嫌后丢人了！”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这孙媳妇真的是越来越会玩了。 孩子哭闹的，不说拉起来管管，她倒好，跟着趴地上开始闹腾。 别说，于玲这一闹，孩子哭了一会儿发现，光哭是没有用的，撒泼打滚都没有用！ 自己这个妈妈，不那么好拿捏！ 拿捏不了自己妈妈的苗苗看着自己妈在那撒泼打滚，只能自己爬起来。 没办法， 打滚打不过人家，哭闹哭不过人家，拿捏不了那就起来吧！ 无往不利的苗苗第一次栽了。 “还哭吗？”于玲看着她站起来了，她坐在地上问她。 “妈妈，妈妈。” “哎，妈妈我问你，你要干什么？” “妈妈喝奶奶。” 于玲啪啪屁股爬起来。 “喝奶奶就说喝奶奶 你不说谁知道你要喝奶奶？ 是爸爸知道还是妈妈能知道？” 小丫头，还治不了你了？ 她爬起来去给孩子热奶。 不好好说话还不好治，要比脸皮厚不是，反正也没人看见 ，丢人也没人知道，怕什么？ 她就不怕你闹腾！ 看了那么多网上视频啥的，还能连你这点小东西治不了？二十岁看两岁孩子，你那点心眼都在脸上摆着呢！ 老太太跟石头嘀咕:“苗苗妈这个人啊，真是叫我没法说，你看看她，这么大人了！” 石头也是服了，虽然知道自己媳妇小孩性子，但是也没见过谁家老婆坐地上撒泼打滚跟孩子闹腾的，他今儿也是开了眼了。 “哎呀妈呀，你好好滴！” 第130章 “对了，我这早上还想着来着，那个谁，跟我说得给孩子去打针呢。” 老太太跟他俩说说。 “打什么针？” “我也不知道啊，就说叫领着孩子上医院去，人家那有针。” 石头没听明白，这没头没尾的，怎么就带孩子上医院去打针了。 “今儿都谁来了？” 于玲看看他，眨巴占吧眼儿，“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店里一头晌，我晌午才回来，我哪知道谁来来着？” 石头又问老太太:“谁来了？” “没有，没人来。” 老太太有点说不清楚。 “没人来，你怎么知道要打针？” 石头想了想:“你是听谁说的？” 老太太觉得自己有点健忘了，那人名字就在嘴里头，就是说不上来叫啥。 “不是，就是那个。” “哪个？” 这个沟通这个费劲，谁知道这是说的谁？ 于玲老佩服这些人了，每次都是你上那个哪去，拿那个什么给我，给我拿点那个，把那个什么递给我。 其实她每次听见这样的话，都不太懂，到底是怎么听懂的？ 难道彼此之间都有心灵感应？ 就那么水灵灵的听明白了？ 好神奇。 “你听会计说的？还是妇女主任？” 石头想了想，这种事儿估计就是粗村干部这些人能知道，胖的人也不关注这些。 “可不哪滴，我听那个妇女主任说的。 我今儿领着苗苗在大道上溜达，俺来就在东面大道边上的杨树底下耍。 她骑个决扎车子，上东门不知道做什么去，正合适碰上我，她下来跟我说的。” 妇女主任？ “咱村妇女主任到底是谁啊？” 于玲不大在村子里玩，也没有交往的人家，说实话，她一天的对村里人，除了自己本家几个人，都不如今年新嫁进来的。 “咱村还有妇女主任？”石头也奇怪，他没听说还有这个人啊？ “咱村哪有妇女主任来？ 那不是希志他干村长，他干的时间长，有什么事儿就叫他儿通知，有时候管着妇女生育计划的，他儿不好出面，就叫他儿媳妇来通知。” 就这？ “这个妇女主任不是上面派的人？” 于玲好奇了，这村干部还能这么操作？ “谁派人下来？谁愿意上村里来当官，也没个工资。” “没有工资吗？” 不对吧，村委会也算是基层管理单位吧，那为村民服务的，怎么也得有点工资吧？ “一年有限点钱。” 那不对吧，那照这么说，没钱拿，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干村干部？ 这话她不好问，这会儿最主要的是打什么针。 她琢磨着估计是疫苗。 她记得小时候大家都打了不少的疫苗，而且还是国家规划疫苗，免费打。 要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应该去打针。 “是不是疫苗啊？” 于玲问她。 “我不知道，我不想着她说的什么针，反正是街里医院有，叫我回来跟嫩俩说说，有空去。” 一听疫苗这个词，石头看了于玲一眼，自己媳妇还知道疫苗？这东西他也听过，不过不是在这听说的。 他知道这会儿有些疫苗是进口的，老贵了，打针得花钱。 这要是疫苗，还不知道是啥样儿的呢！ 而且他还听人家说，这会儿有人打针打坏了的，得病了，那些针都有毛病，拿着人体做实验呢！ 这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这要是真的，那可不能带着孩子去扎针，再给她扎坏了。 想到这，石头就说: “先不着忙，等我去医院问问，要是好的，咱就去打了，要是没必要，咱就不打了。” 孩子这么小，没病没灾的，打什么针？ “等我上村里去问问，看看跟苗苗这么大小的孩子，般的班的，有没有去打的，先问问什么样儿。老太太觉得这事儿她家孩子不好冒头，光说打针，以前的孩子也都没打过针，长得也好好的。 于玲看着孩子喝奶。 这会儿的苗苗已经自己端着碗，咕嘟咕嘟的干了一小碗了，这点奶对她来说根本不够。 于玲目测，孩子那个小碗的容量，估计也就能有二百来毫升不到三百毫升，孩子自己端碗喝，每次就倒一小半。 这么一算，不能够有一百毫升的。 这点量对她来说就是塞牙缝的。 喝完了，她看着于玲，这当妈的又给她倒了半小碗。 小苗苗一点不含糊，捧着碗喝第二碗。 这第二碗下肚，差不多了。 苗苗放下碗，轻飘飘的打了个奶嗝，这才挺着小肚子跑向里屋去。 自己垫着脚够看上的小花枕头。 这小枕头是她睡觉神器，不抱着睡不着。 “拿枕头干什么？” “干什么，累了歇歇，她得躺着。” 老太太指挥石头给她抱炕上去。 石头很听话 给自己宝贝闺女提起来放炕上。 “嗯，她这个枕头好洗了，一股子酸味。” 于玲就在边上，头趴过去闻了闻，确实是，酸啾啾的，一股子味儿。 “怎么这股味儿啊？” “它能没味儿？你不看看她一天得抱着，嘴里啃着，睡觉了那吃水拉拉的，都沾上面了。 老太太看看眯缝着眼的小孙女 ，“拍拍就行，别叫她睡多了哈，睡多了她下黑不愿意睡觉。 走困了都。” “就这么抱着酸枕头睡觉？不能给她换个？” 石头觉得这味儿这么大，自己闺女一天净闻臭气了。 “换也得等她起来了再换。等我给她洗洗就好了。 这好天，洗了挂铁丝上，一阵儿就干了。” 倒也是。 小苗苗估计是真累了。 哭一场又闹一场 ，还折腾一顿，然后还喝了两碗奶，喝奶也累人的。 这会儿眯缝着眼歇歇，于玲歪在炕上，一边给她拍拍一边看着她。 大约过了年能有五六分钟，孩子没动静了。 她以为孩子睡着了，就想着起来吧。 自己还没动呢，刚停下拍拍的手，小苗苗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看她。 嘿，还斜眼看人呢！ 得，继续拍拍，她闭上眼继续呼呼。 笑死了，这小东西心眼子是真不少，这心眼看着不像是随她亲妈，那这是随了谁？ 随她爸？ 她细细端量石头，石头被于玲看的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啥？“” 第131章 “不干什么，看你好看。” 这心眼估计也不是随了她爹，那估计是隔代随了。 石头被于玲这一句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老夫老妻的了，还来这个。 也不对，虽然跟玲儿结婚快四年了，但是实际上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真不长，总的算起来，能有一年？ 这要是在城里头，那也得算是蜜月期吧？ 难怪自己越看媳妇长得越好看，吃饭好看睡觉好看，就是一天冲着自己发脾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时候，那也好看。 但是这个话，说出来有点不好。 这事儿过去没几天，石头就跑镇上医院问了问，确实有疫苗针，但是不是老太太说的那样。 这疫苗针是给学校和育红班的孩子们准备的，小孩子这么小，疫苗有限。 而且这会儿你要是去医院打针，那都得自己花钱，那一针可不便宜，五六十一针呢！ 石头是觉得这玩意儿没必要，人家大夫说了，打了疫苗不代表你不得这个病，不打也不一定就得，看个人体质。 这车轱辘话出来，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他琢磨着要不再等等，反正现在就是想打，那医院里头还没有呢。 家里头这段时间算是稳定了下来。 但是前面折腾的不少，基本上一分存款都没有。 于玲有点焦虑了。 天天开店，眼看着不少挣钱，但是就是存不下来，这日子怎么过？ 她现在没有车贷，没有房贷，就这样一天挣了一天花，随手都扬了？ 说白了，还是挣得少了呗？ 这不行啊，得开源节流。 节流不能从嘴里头省，该花的还是得花。 那孩子老人得吃肉，鱼虾该吃的还是得吃。再说了，这东西在农村的夏天，便宜的不行。 就是肉，这一年都稳定了，一斤也就六七块钱的。 那还是得找地方挣钱。 自己开着店呢，石头偶尔开车去拉货跟着自己拉乡。 这一年人们的思想都放开了，什么都不如钱重要，能出来干的都出来干了。 “你说我要是跑远一点去拉点东西回来，能不能有利润？” 石头这几天一直琢磨这个事儿。 他尝到了批发倒腾水果的甜头。在自己村附近拉桃买西瓜，还有去山上拉货，这俩都挣钱，但是真说起来，还是上山的利润大。 山里头的东西太便宜了，便宜的跟捡钱一样。 “跑远一点？去哪？” “你看咱今年进山里头拉桃。 那地方的桃遍地是，稀烂贱。 里头人守着林子卖不上价。” 这倒是，丰年谷贱伤农是有道理的。 当地市场需求饱和，供大于求，那肯定便宜，这玩意儿高中政治就讲过。 “但是咱这地方，有不少厂子，我听说郭店那地方还在划地，打算盖厂子。 那要是盖厂子，那地方人就多。 其实咱每次拉着东西过去，卖的都还挺快的。” 于玲听懂了，这就是二道贩子，从山里拉东西出来卖，倒一手呗？ “我心思着，不行我就往山里头跑跑，那地方的东西便宜呢，拉回来卖，里外里的差价不算少，咱们趁着年轻有车多跑跑，三轮车开着也不累人。” 想的是挺好，但是有心去就得拉一车，这一车回来卖的好不好还不一定呢。 “你这一车过去，拉回来，得卖好几天呢。这会儿那桃啥的都大批上市了不是？” “拉回来低价卖啊，只要咱们进价比咱这附近的低，那就有的赚。 上回那样的，咱们比市场价低了两毛，那不是卖的挺好吗？” 低价出售，薄利多销？倒是也行。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考虑的应该成，尽管试试吧，不然光靠着那一个小店，一天进个七八十块的，根本不够用的。” 两口子定好了基调，石头就开始往山里头跑了。 这会儿正是三伏天水果大批下来的时候。 他打算就从水果开始，毕竟熟门熟路，而且已经干过一回了。 骑着三轮车也不想跑远了，先从这附近开始。 还是上回那个同学给他联系的。 这回不是他那个村了。 他骑着三轮车，跑了比他那个村子还要靠里头的一个村，过这个村再往前，就上别的县城地界了。 这地方，都挨着山，山连着山。 如果说石头住的地方是平原，那这地方真的山沟沟里头了。 石头算是土着人，但是长这么大，也没来过这地方。 他看着这村里头，明显觉得比自己那穷，还是穷的厉害的那种。 这里头不怨穷。 墙上标语都写了，要想富先修路。 可是这进山的路，也太小了。 黄土沙子铺的路，就一条，窄的不成，石头骑着三轮车，将将能过去。 不过土路嘛，怎么走都可以。 这一进村，就是山地。那房子一家一家，沿着坡地建的，也就能有那么几十家的房子，他估摸着不能有一百来户。 看着村子前面有那么一片平地方，都是地，再远了，又是山地。 一眼看过去，哪有什么好地？ 跟自己那村子比起来，他那地方一眼看去都是大平地，一马平川的，地都是连片的。这里可倒好，东一片西一片的，零零散散的，还有开在山上的，一条条的，不大点地方。 “这村里头就两家种西瓜的，还有两家种药材的，其他的人家都是靠着种点地。” “这种地能挣着什么钱？ 退回去二十年，种地干活儿，人家村就是能挣着钱，这里头能养活自己够吃的就不错了。 一年干到头，剩不下几个钱。” 老同学站在这跟他解释，“我们这俩村都差不多，我姥就是这个村。” 站在老屋前头，他叉着腰看着前面的山地。 “以前大家都穷，看不出开差距，这会儿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你们那都是工厂靠着县城，那打个零工也能挣点钱。” “咱这地方不行，出去了的年轻人不想回来。 大多数老一辈的人还是缩在山沟沟里头，别说老一辈人，就是我这一辈的年轻人都不想着出去。” 穷惯了，也不想着出去干，一个是不会干，一个是出去了打怵见人，怕闯荡，怕花钱，怕挣不着钱，前怕狼后怕虎的。 “今年村里头有人种了西瓜，也就那么两三家，学着种的，还不错，但是咱这地方西瓜也不知道咋滴，人家外头的都下来了，这才熟。” 第132章 “他那西瓜种在哪里？” “就在那边山坡上，咱这地方的地，好地都拿来种粮食，谁能拿着这地去种西瓜。 再说了，还不知道挣不挣钱呢？” 同学领着石头记去了西瓜地。 这一片西瓜地看着还不错，坡地，地方倒也不算大，古今能有个二亩来地。 瓜长得不算大，但是看个头也还行。 “这瓜怎么样？” “看着倒还成。” 圆溜溜的西瓜一个个的躺在地里，黑皮大西瓜，就盖在叶子底下，边上有人在侍弄西瓜。 “大舅，这是我同学，就我跟你说的来看瓜的。” “啊，啊，好，好，你看……” 老农民一个，今年儿子说外头种西瓜的挣钱，他咬牙跟着干了一亩地的，尽心尽力的收拾瓜地，长得倒是挺好，但是这瓜熟了，卖不出啊！ 自己拉着赶大集才卖几个？ 两三毛钱一斤，自己天天卖，那得卖到什么时候去？ 地里头都是熟了的，再放下去就该水阴了。 他也怕啊，这夏天的雨说来就来，雨水大了，这瓜就该裂口了，裂了口子的瓜，那就等着烂地里头吧！ 眼看着西瓜丰收，但是卖不出去，他是真的着急上火。 这两天牙花子红肿发炎，嘴里起了一溜儿的水泡。 没法啊！ 好在自己那个外甥知道了，他给联系了一下，说看看能不能一下子卖出去。 “你放心，咱这个瓜绝对保证好吃，你看看这个。” 老农民都实在，地里随手摘一个，拿着刀切开。 确实不错。 瓜皮不算厚，瓜瓤通红，黑色瓜子仁粒粒分明，那汁水顺着流下来看着就甜。 “尝尝，都尝尝。” 石头接着一片咬了一口，嗯，甜，确实甜，味儿好，这西瓜比他上回买的那一筐子大瓜可好吃太多了。 “叔啊，咱家的外瓜能保证都这个品质吗？” “能，咱就这一块地，都是我弄得，不管是浇地施肥的，都一样。” “你这瓜要是上大集上卖也行啊。” 这瓜上路边上大集上，应该都不愁卖。 “我跟你说实话，我去卖来，两三毛一斤，顶天了四五毛，也不能说不好卖，这不是卖的人太多了。 也就是赶集天能卖，我下去拉乡卖，不好卖，也就能拿着粮食换。” 大叔跟他说实话:“这要是少，我自己卖也就卖了。 问题是这东西不能一直放地里，容易裂口子了。 摘了放着，八成熟也能放住了。问题是这大批的都熟了，放不住啊。” 也是，不过这一亩地大概有多少啊？ “我也说不好，但是咱当时选种的时候，人家说高产，一亩地怎么滴也得有个六七千斤，弄好了，上万斤也能。” 石头看看这一片。可是不算少。 “那这么这，咱们就说个实在价，我进来拉的话，一毛一斤，出去了我卖多少钱一斤你就别管了。 行不？” 一毛一斤，自己地里头的这个瓜，一个大也得有八九十来斤，这一亩的按着八千斤算，那就是八百块。 去掉本钱啥的，还能剩六七百的。 他觉得自己忙这小半年的，还行。 但是做买卖吗，能挣一点是一点。 “……” 想加加价格，他憋不出话来。 这比着自己赶集卖，对半砍了？ “大叔，我来拉西瓜，不能拿着你大集上的价来拿，那我拉出去一分钱不挣我还得赔钱。” “知道知道，这个我们懂。就是这个价是不是低了？” 老同学拉拉他，“这一毛一斤确实是不算高，他这忙这半年，就等着这点西瓜地进点钱了。 你还得叫他别白忙活。” 石头想了想市里头那西瓜价钱，平均下来的价格。 农村大集上都是三毛，县城里头卖的贵，差不多四毛五、五毛钱一斤。 他拉回去是为了甩货的，得赶紧的卖出去才算，肯定不能按着五毛去卖，那就得四毛或者四毛五，甚至可能还得再低点。 这拉出去的路上，有没有损失，能不能卖出去都是未知数，他不敢轻易提价。 “我跟你说实话，这瓜我拉出去，得赶紧的出手，我不能按着市场价走，那我挣得也不多，估计也就是三毛左右就得卖了，你看看我也不多挣不是。” …… 这倒也是，但是他心里头知道，这孙子没说实话，就算一毛一斤的进价，他出去卖两毛，那也不少挣。 不能再涨了？ “看你面子上，一毛二，行我今儿就拉一车走，看看什么情况。不成我还得就自己卖几天才能再来。” 怎么不成，这可太成了。 定好了价格，大叔就喊人帮着摘西瓜，石头是不动手的。 怕路上给西瓜颠的坏了，也是为了好过称，直接给西瓜放进大竹筐里。 这是石头之前就备好的。 三轮车车斗子不算大，立板扶起来，又加了一层板，这样就能多放一些货。 这一车西瓜称完，837斤，石头拿着计算器啪啪一顿按，得出来个数。 100.44元。 这会儿一个工人的基本工资是220元左右，加上加班费啥的，一个月好了能够开五百多，惨一点的也能开到三百多。 老农民有自己的算账方法，这一车才八百多斤，自己这地里头现在看，怎么也不止有八千斤，这要是按着这个算，那这一亩地怎么也得有一千二百多块钱。 这么算，比起种地来可是强太多了。 石头来之前，他身上就带了钱了。 他知道好多人去拉货喜欢先欠着，但是他不想这样。 自己也是村里头种地的，知道种地不容易，忙活一年就等着收钱，结果东西拉走了，钱欠着不给。 谁家能挨住了？ 再说了，那些不给钱的，未必是没赚到钱。 他从兜里掏出一打票子，巴巴的数着，数出来剩下的装回去，又数了一遍，这才递给大叔。 “您数数，数清楚了哈。” “好好，好，我看着你数的，应该不能差。虽然话这样说着，但是他还是捏着钱，小心翼翼的一张张的数着。 就怕自己数错了。 他还特意的，把那种十块二十块的大钱，都抽出来挨张得摸着看看，还对着光看。 嗯？ 第133章 “放心吧大叔，这钱是真的，我媳妇收钱一张一张的看，没毛病的。” 大叔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 “兄弟，你别在意，主要是我舅之前就吃回亏。人拿着钱买西瓜，回来是张假票子，你说他一天才挣几块钱，这一张票子拿回来，一天的瓜白费。” 他自家事自己知道，听他妈说，那人买了好几个瓜，连着找的钱和瓜，里外里赔了不少，自己憋屈不成，回来还让大舅妈一顿骂。 农村人挣个钱，可太费劲了。 撅腚干一年，这就少了一大块。 “理解，没事儿，你该仔细看看都看看。” 这票子还有人造假他以前只知道五十一百的有假的。 确认无误，石头在他们的引导下开着三轮车走了，跟他俩说好了，卖完就来。 大舅家也好找，就是进村第二家门头，一点不费劲的。 石头开车一路往家赶。 摘西瓜那会儿都下半晌了，这开车出来得跑将近两个点，你说这地方离着县城得有多远，得有多偏僻。 从山里头出来，咕噜到省道上，这就走了将近四十多分钟，沿着省道一溜儿往南开，这条道直达县城。 他回来的那会儿，天还大光四亮的。 三轮车里头塞满了西瓜，明早上的菜只能于玲踩三轮自行车拉过去。 “这怎么整了这么满满一车啊？” “这西瓜甜得很，我心思着就是不好卖，那咱就挨家送点也能分出去一大半。” ……谁家送西瓜，轮车送？ “明儿早上四五点钟天刚亮，我就开着车先走，直接去批发市场那，看看能不能有要的，那会儿有些食堂采购的，咱去碰碰运气。” 石头这一路开着车，别看有风，那也晒的不成。 回来就去冲了个澡，凉快凉快。 “那食堂采购的都是固定的吧？还能有人去市场去买菜买肉的。” “不一定，大夏天的，没准就有人去买菜呢？” 这事儿谁能说的准？ 一大早上的，石头趁着天蒙蒙亮就走了。 于玲爬起来跟着老太太收拾菜，骑着小三轮去了店里。 也不知道今儿这车瓜能不能卖出去。 石头想的很明白，水果这东西，别管多少钱，只要有的赚，就卖呗。 早上来的太早了，市场门口没几个人。 这地方说是市场，其实就是一个大空地方，很多卖菜卖水果的都在这地方摆摊，有些有固定摊位有些没有。 五点半不到，好些铺子都开门了。 他也看见一些卖西瓜的，倒是不多。 “哎，兄弟，你这瓜咋卖的？” 他看人家那大西瓜摆着，“这两天单买就五毛一斤。” “要是要的多呢？” “要的多，得看多多少了，你要是十个八个的买，那就四毛五，你要是这一车都要了，那就四毛。” 石头想了想，这个价估计行。 “那再省了呢？” “再升就三毛五。” “还能不能再省？” 那人看看他，“兄弟，你也卖瓜呗！你是自己家的瓜？” 石头想了想，“算是吧，我亲戚家的。” 石头各家都打听了一下，差不多的价格，基本上都是零卖四毛五五毛的价，批发价最低的三毛。 这么一来，他心里头就有数了。 随着天开始亮起来，来批发的人也多了。 石头蹲在市场门口，批发三毛五，再省三毛一斤。 你别说，这大夏天的西瓜还挺好卖的。 早上来的人，全是冲着大量批发的。 这一车瓜，买起来都一筐一筐，一袋一袋子的买。 跟市里头小菜店那你买一个我买一个的不一样。 他觉得这靠着薄利多销其实也不少挣。 价格是低了些，毕竟走得快不是。 这一车瓜，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人分完了，最后还剩下能有一筐，石头看了看，也就是十五六个。 他想了想，不卖了。 他先是开车去了小店，打算放下十来个。 正一个个往下拿着呢，就听于玲问他。 “这是咋滴？没卖了？” “没，挺好卖的，我这是特意留出来的，放店里看看卖咋样。” “也能行，有来找的。尤其是老头老太太的，不愿意跑远了。” 那市场离着居民区倒是不那么远，但是老头老太太的拿不动，这也是真的，走回来慢一点的路上都得歇两歇。 石头刚给瓜搬下来放门口，就有人来问。 “西瓜咋卖的？” “四毛五一斤。” “哎，我刚看着你是不是在市场门口那卖来着？” 一个大哥看着他脸熟。 “是，我在那边卖来着，这不是特意留了一些拿过来。” “这你的店啊？” “啊，我媳妇的。” “这瓜保熟吗？” “看你话说的，保熟，不熟你给我拿回来。” “也不知道甜不甜，前两天市场买回来一个，切开里头都水阴了，味道都变了。” 有人看着西瓜，跟边上人说话。 “你看看我们这瓜，昨儿傍黑才摘下来的。” 石头捧着瓜，给他们看瓜蒂，“你看看，这瓜蒂，都是绿的新鲜的。” 确实是，看着是新摘的。 手起刀落，石头切开一个，新鲜香甜的西瓜味儿就出来了，咔咔咔切出一瓣西瓜，又手起刀落切成小块，一人递了一块过去。 “都尝尝，好吃再买呗。” “嗯，味儿不错。” “是吧？这东西有喜欢沙瓤的，有喜欢甜脆的，看个人喜欢呗。” 石头这会儿卖瓜都卖出经验来了。 大大方方的切一个给人免费尝尝。 一会儿功夫，这十来个瓜就卖没了。 有个老大爷在边上看了半天了。 “大爷，你要买西瓜啊？” 石头看着他在这半天了，人家要买的都买完了。 “我，我心思买一个，老伴儿不在家，就我自己，买一个我今儿吃不了就放坏了。” 于玲一听这个，这算什么事儿？ “这一半您能吃得了不？”老头看着这开了的一大半西瓜，这也得有个四五斤吧？ “那从这劈开呢？吃不了那就从这给你切开呢？” 老大爷一看，这个行。 “就，就这块，就这块就成。” 这大西瓜，他一个人吃，这一块回去切开，晌午头都不用做菜了，切一点都不用拌白糖。 “哎呀妈呀，你这会做买卖的，这哪有切开卖的？” 第134章 “这有啥的，一个大西瓜十来斤，再大的二十来斤也是有的，家里有人少切开吃不了，那不浪费嘛，切开卖一样，现买现吃呗。” 于玲觉得没啥大毛病，她上学那会儿大学里头卖西瓜，也是一瓣一瓣的卖。 那小区门口的店，也是切开卖，一点不浪费挺好。 自此小菜店就开始切开卖西瓜了。 西瓜开局还不错，石头开始不断的进山拉西瓜。 一连拉了四五趟，出了大约得有五千多斤的瓜。 每次都是半下午的去，黑天回来，赶在早上去市场批发。 就这么干了有十来天，西瓜有点卖不动了。 这一天一车的西瓜，开市一个多小时，还剩了大半车。 “看这样儿，这市场是饱和了，吃不动了。” 旁边开车卖瓜的人跟石头唠着嗑。 “我今儿这一车卖不动啊。我上里头看了，家家都存一堆，上不动货了。” “那咋整？” 石头也明显觉得今儿的瓜卖不动了。 “我不在这靠着了，我开车上南边去，那边有工地 看看能不能卖了。” 工地有很多人干活，干活儿累了渴了，吃个瓜也不错。 而且现在工地上的工头 好些都是自己拉队伍干活儿，那工头都是自己弄厨房，舍得给自己的人吃喝。 这大哥说着就上车开着走了。 他是走了，石头还在这等着。 他想看看还能不能来人了。 其实他心里头大概的也有那么点数，估计是真的卖不动了。 县城这片地方就这么大，自己这一片卖西瓜的，那就七八个 车。 自己这几天一天七八百斤的进来，全市的瓜都在这集中，谁实话，他感觉再来点也能吃得下。 但是这会儿看着好像有点慢了。 是吃的少了？那不能够，自己那小店里头卖的挺好。 那就是有人存货了。 更何况前面还有成筐成筐的买的。 既然这地方不好卖了，那就先拉去小店吧。 这几天小店切开卖瓜，别说，买卖还不错。 好些老人家都来买。 也是，这会儿的黑皮大西瓜，切开一个，全家六七个人吃，那还能吃了了，要是碰上家里头就来就老两口的，那买了吃不完，放一晚上就得变味，全都得扔。 所以好些老人宁愿不买也不吃。 买一个瓜，便宜的得五六块钱，吃不了白扔钱。 这会儿小店里头四毛钱一斤，还切开卖，吃多少买多少，不够再买呗，这买的人反而多了。 而且小菜店还是开半天。 好些人还抱怨下午不开店，买都买不着。 为了满足客户需要，这店开门的时间就长。 这么一来，卖的也挺多。 有那住在周围的人想吃了 ，不嫌热，大中午的还跑来买。 所以石头倒是不怕卖不动，大不了慢点卖呗。 待了一会儿，一直不上人，石头也不等了，他开车去了小店，照旧卸了一筐瓜，车斗子里还能有一筐。 “今儿先放这些在这，这点我给小叔那店里送点去，她那地方估计也能有要的。” 石头觉得如果他自己走的搞批发的路子，那于玲走的就是零卖的路子。 那批发走不动的话，他就试试拉乡的路。 城里拉乡，跑小区里头溜达溜达。 再卖不动，那这个西瓜就该停了，不过估计也该差不多了。 石头开着车走街串巷，他慢慢的开车，就在一些居民楼家属院那地方溜达，边溜达边喊几声。 然后选了一个人流能大一点的进出口那。 那地方有好些老头老太太在那纳凉，他就停在他们边上。 “西瓜啊？” “是，就剩这些了，便宜卖，卖完回家。” “多钱啊？” “四毛一斤，要的多还便宜。” “四毛一斤？这也不算便宜。”老大娘撇撇嘴，还是拿着大蒲扇呼哒呼哒的过来看看。 “我早上去市场，那还有三毛五一斤的。” “有，那三毛五一斤的你尝尝，您再尝尝我这个。” 石头看着上来围着几个大娘大爷的，他还是拿出一个来切开，卡卡切小块，一人一块。 “尝尝，看看好吃不？” 有拿着吃的，也有摆手不要的。 “尝尝，不要钱，尝尝怕啥？”石头拿着递给她，边递给人家边劝人家尝尝。 “你不要点？” 一个老太太问其中一个。 “俺家人少，咱也没有人家那电冰箱，这大西瓜买了拿不动也吃不了。” 她说着摇摇头，“不要了。” “怕啥，我这可以切开卖，你要多少我给你切多少就是了。” “还能这么卖？” 谁家卖西瓜切开卖？人家都是一买一个。 以前的瓜不算大，一家一个正好。 这两年的瓜越长越大，那一个得有二三十斤，谁能吃得了？ “我说能卖就能卖，你就说要多少吧？石头拿着湿毛巾先给西瓜外皮擦干净了，然后给编织袋子放好了，西瓜放上去，拿着大长刀，看着老太太，“你说你要多少？” “要一半的一半吧。” 石头咔卡切开，，“要哪块，自己挑。” 老太太仔仔细细得比较了一下，这才选好了。 石头给称好塑料袋，放进去然后称重。 “她剩下的那块给我。” 大妈们的购买力一向是很强的。 你一半我一半的，三三俩俩的，再加上经过这地方的人，别说，挺好卖。 “卖什么的？” “西瓜，四毛一斤，可以买一半。哎呀妈，老甜了，就咱门口那，你要赶紧去，他可剩不多了。” 国人就是热心肠，赶紧指挥着人去。 等这人去了门口，石头的车也空了。 “我说，还有西瓜不？” “没了，刚卖了。” 来人还不信，扒着车栏杆往里头看。 石头拿着毛巾给大刀擦干净放好了。底下垫着瓜的草帘子卷起来放好，筐子也收拾好。 “还真没有了？” 石头乐呵呵的，“你看我还能熊你不是？真没有了，我来的时候就剩的不多了。” “你明儿还来不？” 明儿来不来？ “这个不好说，可能来可能不来。 不过我要是来，估计还就在这。 头晌九点半十点的吧，要不就是下午在这。” 石头也没说死了，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来，来不来的完全看他在市场那边卖多少。 这要是卖的好，他也不用下来溜达。 要是卖的不好，那就只能走街串巷的零卖了。 这，这话说的，问了半天等于没问。 第135章 “大叔，咱这西瓜还能摘多久？” 卖西瓜的大叔蹲在地头上吧嗒吧嗒抽烟卷，就是那种自己家拿着草纸，自己晒烟叶自己碾碎了卷起来的烟卷。 “差不离了，再能摘个两三车的吧，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生瓜蛋子了。不过我看了，小不点的瓜蛋子不多。” 大叔自己的地自己有数，这都发出去好几车了，今年这西瓜地早就回本了。这会儿卖出去一车就是白赚的钱。 他自己其实也有点数了，前几趟天天来拉一车走，这两天基本上隔一天才来。 他也知道不太好卖，但是他还是想能有人给他拉走靠着自己出去卖，这啥时候才能卖完？ 他们全家人都是那种笨嘴拙舌的，出去卖东西，人家都挣钱，就他不挣钱，都是命啊！ 家里头养着小孙子，儿媳妇不想老窝在山沟沟里头，就想出去打工干活儿，她是出去痛快了，家里人咋整？ 可不敢让她自己出去！ 那村里头也不是没有出去打工的小媳妇，出去就跟人家跑了。 他家里男人也不打老婆，家里头女人当家，就这样也不敢让他们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撇了家里跑了？ 石头看看这西瓜地。 “大叔，这样，你今儿挑着摘，不用那么多，先给我来平车。我看看明儿情况。” 石头知道他是实在人，跟他说实话:“批发市场那边吃不下多少货，我得去别地卖去，但是你放心，这地里头的瓜咱们肯定能给你处理的差不多。” “好，好，我知道你这人有本事。比俺们强。” 石头心说，我算什么有本事的，都是大老粗，靠着出苦力挣钱。 但是这西瓜要说卖不动，那倒也不至于，卖肯定是能卖，但是批发价格可是拿不着一开始的价格了。 石头琢磨了，这西瓜他还是得继续卖，不管咋说，这一趟就是一百来块钱的本钱，倒一手，他怎么也能进一百来块，只多不少。 就是出去零卖，也不少挣。 他得琢磨琢磨，怎么能把这些西瓜都卖出去。 “大哥。” 石头正想着呢，就看有人来了这边。 大叔从地头上站起来，看着过来的这人。 “哎，你这是看瓜来了？” “哎，我这不是看着张儿来了，怕你们忙不过来，我来帮帮忙。” “今儿要的少，咱们几个人摘也快。捡着好的摘。” 几人进了瓜地，都在地里头搜寻，来帮忙的这人到底是不放心说是来帮忙，自己家还有一亩地呢， “大哥，他说没说今儿怎么要的少了？” “没说。” 大叔闷闷的摘西瓜。 “啧，你咋不问问呢？ 这呼啦吧的要的少了，过几天是不就不来了吧？ 那这瓜……” “行了，人家来一趟给一趟的钱，也没赊账，你怕啥？” 大叔看看站在地头的石头，他正看着人往车上放西瓜。 “大哥，我家那口子说了，他拉着咱的g瓜 出去了肯定得翻倍的挣，这给咱才多少钱？” 这人悄悄地看着，低声跟他说:“其实咱自己也能出去卖，这也不剩多少了吧？叫我说，咱这价格得往上提提了。” 大叔看看他: “别不知足，咱这地里的瓜刚开始下来，你是卖出去了还是我是卖出去了？” “你可别犯红眼病？ 你媳妇那人光看人吃肉不看人出力，人家能挣着那份钱是人家本事。 我不眼气，我就卖我的瓜。 你要是嫌弃便宜了，我跟人小张说，今儿就不要你的了。 你自己出去卖去。” 话说到这，就有点太明白了。 “不是，我就是说说，我也没说啥。” 大叔看不上，“你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自己去干去，你要是办事这么不讲究，以后也别掺和一起干。” “还有，你愿意听你媳妇摆弄，没毛病，你回去把话跟你媳妇说说，你两口子商量好了就行。” 反正每次来人家都给清账了，下回来不要他家的就是，自己家这些估计也差不多够一车。 这边想着加价的事儿石头不知道，大叔觉得这人是自己外甥带来的，当初也都讲好价格了，随随便便的加价不仁义。 而且，自己今年种了，靠着人家卖出去了，不然凭什么外头大集上三四毛一斤的瓜，就自己家卖的这么快？ 他是老实，又不是傻。 今年这明摆着挣了钱了。 说真的，就是这会儿来一场雨把这瓜都打碎了，他这两亩地也是挣钱的。 挣多挣少而已。 第一年，能有这个收入他挺满意的，自己媳妇也说不错。 他还想着明年跟着小张沾光呢！ 这事儿他是不会捅到人家跟前的，那跟伸着手打人脸有啥区别？ 外甥说了，做买卖，最忌讳不讲规矩。 别看外甥年纪轻轻的，他那可是念了大学，在外头闯荡的人。 听他的，不能有错。 石头想的没错。 整个县城里头大约能有四十多万人。 这么多人，一天的吃喝拉撒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那点西瓜消耗起来真的不算多。 但是随着大批西瓜进入市场，价格变化是一定的。 批发价格越来越便宜了，已经开始低于三毛钱了。 在石头看来低于三毛钱也是有的赚，但是跟前段时间比，这个价格就太低了。 他不知道这个三毛钱还能坚持几天，他琢磨了，剩下的的瓜就拿出去零卖 ，反而比这批发要赚的多。 石头又坚持了三天，在批发价格突破三毛，两毛九一斤的时候，他果断的开始走街串巷。 这么一来，瓜卖的就慢了不少。 既然零卖，那就没必要天天跑山里头。 他跟大叔说好了，这会儿改成三天去一次。 要不说命里该着石头挣钱。 他天天开着车走街串巷，反倒卖的更多些。 他天天跑小区家属楼那块卖西瓜。 这会儿的人还是老思想，买西瓜成筐子的买，家属楼这边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地方原来都是厂子里的职工分配的房子。 里头住的基本上都是职工家属。 但是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这县城里头的厂子越来越多，尤其是好些私人小厂子，那招工招的可不少。 这好些人就租房住。 家属楼里头就有好些外地来的，一个屋子隔开租给好几个人，还有那在院子里头搭盖小屋往外租的。 这些人平时上班忙，但是挣得可不算少，都是年轻人，也舍得吃喝。 他们一个屋买西瓜，都是十来个买，买了放床底下，下了工回去切开一个，一屋子人，一个瓜都不一定够分的。 “你这瓜是真甜，便宜点呗，我们要的多。” 第136章 西瓜的高峰期过去了，石头去拉了最后一车瓜。 “大叔，明天起我就不过来了，剩下的这点您自己处理吧。” “成，张啊，你这后面不拉西瓜，打算再倒腾点啥？” 石头也是没想太多。 “看看有什么吧。” 有菜弄菜 ，有桃弄桃呗。 他这段日子看出来了，这倒腾东西，是真的成。 勤快了啥活都能挣钱。 至于具体后面弄啥，他还没看好。 “我是想问问你，我打算在这片西瓜地里种白菜，但是这将近两亩地的白菜，你能来拉吗？” “能啊，怎么不能？” 到了冬天，主要的菜就是白菜萝卜土豆子。 “您只管种，到时候我来给你往外拉。就算一时半会儿的卖不完，那窖起来也不怕坏不是？” “行，我也觉得白菜萝卜的能成。” 其实这地方要是建大棚，也能成，唯一的毛病就是路不好走。东西种了拉不出去，这才是发展不起来的原因。 不过，修路这事儿不归他管，他也管不着。 石头拉着西瓜回家。 直接把西瓜卸了放进仓库。 “这怎么都卸了下来啊？不卖啦？” “卖，但是零着卖就是了。一会儿咱俩算算这段时间，除了这一车瓜，咱一共挣了多少钱。” 算账啊，她最喜欢算账了。 打从第一次开始进山拉货，石头就买了个笔记本，透明的塑料皮，上面还有个大美人的照片。 听说这是港台那边的女明星，叫啥名儿忘了，反正是很漂亮。 这会儿上面记了两页纸的账， 按照日期上面，一页写着进货花的钱，一页记着每天的进账。 石头会打算盘，他扒着家里头那把大算盘，叭叭的拨弄算珠，一笔一笔的算。 于玲更擅长笔算，她拿着一张挂历纸，上面拿着铅笔做竖式。 俩人同时开始算账。 算下来，最后了俩人一合账，2903块钱，刨出去零头，两千九。 “别说，还挺挣钱呢，这一批西瓜就挣了这些，确实不算少。” 要知道西瓜这才多少钱一斤？ 这都得上万斤的瓜。 “咱俩这么算这就是个毛利润。” “嗯？” 这怎么说的。 “咱家三轮车自己的，油钱没算啊，咱自己下去干活，人工费都不算，这有这些。” 确实是，但是自己给自己打工，本来也不用算太多的人工费用嘛。 “这笔钱得存起来吧？可不能再放家里头了，放着那就都随手花了。” 关于这点，于玲坚持着。必须要存起来。 “你这样，我跟着你去，我去开个户存进去。” 石头想想，家里头暂时不用钱，存着也行。 “那咱们秋天的大棚，到时候再去取吗？” “到时候再取。放家里，你今儿干这个，明儿干那个，不够你嘚瑟的，必须都存着。” 于玲想了想，从自己小菜店那箱子里头拿出来一百块钱。 “这样 凑够这三千，先存着这些。” “那你小点的收入不存了？” “存啊，怎么不存？” 于玲捂着小菜店的收入盒子。 “这个钱进的慢，我再攒攒 ，留出咱们的本钱还有平时的花销，凑够了也拿去存着。” 当然要存钱，她要买房子，还要买金子，不存钱怎么买？ 再说了，孩子一天天的大了，她要吃要喝要穿，还要玩。这都不都得花钱吗？ 等以后，学习了，上学不会了，不得请家教啊？ 那家教辅导不花钱吗？ 还有那些艺术，学个画画音乐啥的，哪一样不得花钱？ 她想想都累的慌，这才刚开始呢！ 要不说一人挣钱八下等着？ 她终于理解了以前奶奶为什么老唠叨她了。 每次她赚了钱带着老太太出去吃喝玩乐，老太太都会跟她絮叨，让她攒钱攒钱，她不听。 这会儿她是明白了，挣钱没有花钱快，一个月挣得不够一个月花的。 好在这会儿家里头吃喝都不花钱，全是自给自足，不然就像以前，喝口水都花钱的时候，她连水都喝不起。 扯远了。 俩人定了去存钱这事儿，就拿着户口本身份证去了镇上。 石头骑着摩托车，于玲背着奶奶给她拿缝纫机跑的小挎包，里头装着钱和户口本身份证。 怕丢了，她特意把包转到前面，夹在自己跟石头中间。 镇上只有两家银行，一家是邮政银行，一家是农村信用社。 石头带着她去了信用社。 于玲看着这个，“这是银行？” “昂，这就是银行。” 不是，这是什么银行？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私人的吧？ 她记得有中国人民银行，建设银行，工商银行，农业银行，再不济还有什么广发和浦发的，这个合作社是个什么鬼？ 这会儿农村就有私人银行了？ “这地方靠不靠谱啊？不会是骗钱的吧？” 石头都不知道自己媳妇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咋了？这不是以前就有的银行吗？咱这一直都是这个啊？” “啊？是吗？以前就有？” 石头看着她，“是啊，咱们存钱不都一直在这存吗？这都多少年了？你忘了啊？” 石头看着她，傻了吧唧的。 她没好意思跟石头说说，确实忘了。 也不能说忘了，她就没听说过这个银行。 这要是国家的银行，那会儿也没有这样的啊，难道是后来几大银行收购合并，给裁了？ 这倒是有可能的。 就后来那遍地开花的金融机构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别管啥了，反正这会儿就这一个银行，那存钱还是得存里头。 进去大厅，这里头的样子就熟了。 一个个的窗口柜台小电脑，还有那种计算器，算盘，哎，那是啥玩意儿？ 没等于玲看明白呢，石头就招呼她过去。 “不用排队吗？” “排什么队？” 于玲这才发现，整个大厅里头也没几个人呢，俩人很顺利的拿着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小印记，存了钱。 然后里头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本。 嗯？ 她打开看了看，原来这就是存折。 上面好几栏，还是打印的呢！ 这看着很先进嘛，而且这地方她第一次看见电脑。 那柜台里头的是电脑吗？是吧？ 第137章 “石头，那里头的是电脑吗？” “啥电脑？你说微机？” 石头被她问的一愣，才反应过来媳妇说的是银行柜台里头的那个大屁股电视机。 “昂，那个叫微机。电脑，电脑也是吧？咱这都叫微机。那东西老鼻子贵了，听说拿着算账干活儿都快，比咱原来手写的都好，还干净。” 哦，原来这会儿都叫微机。 “找东西咱不能买一个吗？” 石头都乐了。 没看出来，自己媳妇学习学习不行，还挺能接受新鲜事物呢？ “买个干什么？” 倒也不是说买个非得干什么？能干的事儿多了去了。做个账，看个剧，学习，这不是都能用的上吗？ 不过说实话，自己这小破店，还真的用不上这玩意儿。 “……” “你看，你也不知道这东西你能干什么？咱家用不上。” 想了想，他还是好好跟于玲说话。 “这东西怎么说呢？咱基本上用不上 而且就这个东西，咱整个镇上都没有几台。” 他骑上车，发动机器。 “先不说咱能不能买的起，就是买的起，上哪买咱都不知道，买回来也不会使啊？你会打字吗？” 少看不起人，姐怎么就不会打字了？ 姐的打字速度说出来吓死你。 石头拉着她在镇上第四食堂那块停下。 “上这干什么？” “买点现成的，省的回去做饭了。” 于玲下了车，看着这地方。 她其实很少出来买东西，镇上的店铺也不大熟悉。 这地方怎么说呢，也是个大市场，好多东西都很熟悉。 于玲突然有一种割裂感。 在村里的时候，感觉很落后，一个村子里头，只有那么一两家有电话的，一两家有冰箱的，这么说吧，那电视大多数是黑白电视机，彩电都没几家。 但是到了镇上，反而看着先进不少，那大冰箱冰柜，镇上的银行，电脑，看着就有现代感。 想了一会儿她就明白了，这会儿正是世纪交替的前几年，也是经济技术发展速度飞快的时间，这两年进来的新鲜事物新鲜技术都特别多。 她前两天还听小菜店旁边小卖店的老板娘说她家侄子啥的。 考上了个西安那边的大学，还是个跟部队有关系的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 说是这个专业好，以后就业有前途，就是毕业分配都好分配。 这话倒是真的，其他的不知道，但是从这会儿到后面二十年，那计算机专业都老吃香了，那计算机程序员，拿工资那都是按着年薪来，一年挣个几十万上百万的，大把的人。 这会儿的她清晰的感知到了这个社会跟自己那会儿没什么不同。 但这一切跟她的关系好像也不大。 她反正是用不上。 最主要的是没钱买。 有钱买，就算是大屁股机器怎么了？照样用。 “走，我领你去办身份证去。” 噢耶，自己终于要有身份证了。 是的，于玲到现在还没办身份证。 虽然石头把于玲的户口迁到自己家了，但是办完后，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一回回的，总是有事儿耽误了。 今儿反正没啥事儿，正好一块办了，省的以后还得跑。 办身份证这事儿得去派出所。 “来，看这。” 于玲给自己头发整理整理，坐在凳子上，看着前面的相机。 “耳朵露出来，头发弄上去。” 长头发就是这点不好，她把皮筋撸下来，拿着手给头发耙耙，然后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 这样头发啥的都梳上去，耳朵，大脑门子都露了出来。 “这样行吗？” 老警员看着这干净的脸，挺好！ “咔嚓” 照片拍完了，拿着户口本递过去，人家一顿登记记录。 “行了，一个月以后，来拿就行。” “行，谢谢啊。” 倒是也不着急。 于玲知道身份证这东西，都是在市里头统一做的，就这街上派出所一个月也不定有俩来办证的。 估计都得凑合个几个数报上去，才能给办了。 办完事儿俩人不忙着回去，就在街里大街上溜达。 为啥这种地方溜达，主要是看看街上还有市场里头都卖啥东西，价格怎样。 石头看着路边都是卖水蜜桃，还有白桃的。 “哎，你看那个。” 葡萄，巨峰葡萄。 “咱们买点葡萄吃吧？” 她爱吃葡萄，她这个人就爱吃水果啥的 其实不大爱吃饭。 这会儿的葡萄好些品种的。 就她知道的，有玫瑰香，小蜜蜂，还有巨峰葡萄，还有本地的葡萄。 要说什么味儿的葡萄好吃，其实味道都挺好，但是要是论起来，她还是觉得巨峰葡萄有味道。 这会儿都八月下了。 她之前也看见有卖葡萄的，应该是早熟品种，但是不太多，还挺贵。 这两天她又看见了。 “葡萄啊，也是该下来了。” 石头看看，确实是到了该吃葡萄时候了，不过这会儿也就是才下来。 “这葡萄怎么卖的？” “哪份啊？”卖葡萄的是个小媳妇。 “巨峰怎么卖的？” “巨峰一块五两斤。” “这么贵，省了呢？” “省了不卖。”小媳妇不讲价:“这葡萄这就是发货剩的，就这点，你不要一阵儿就木有了。” “你家里自己种的？” “怎么的？” “我问问，要是家里有葡萄园，我和你去看看，我也想要点。” 小媳妇想了想，“你能要多少？” 石头捏着一粒葡萄粒递给自己媳妇。 “看看什么样的，我自己有个店，在县城里头，一天怎么也得要个七八十斤的。” ……你可真能吹，还一天要七八十斤的。 你那个店得有多大啊，一天光卖葡萄呢？ 不过她想了想也不一定就卖不了，估计他还想着批发为主，零售搭配。 这个葡萄零卖可是不便宜， 玉玲知道，出门在外的，没几个人说实话。 出去了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自己说自己是啥，那就是啥。 没看以后那些人，一个买房子的都是经理，一个小科员都是总监？ 名头嘛，自己封的呗，反正也没人会去查，一听还挺高大上的。 “怎么样？去看看？” 第138章 小媳妇看着他俩，好像真是来打听葡萄的。 “你等等，我给你叫个人。” 她嘱咐了两句，冲着一旁喊了几句:“大大，大大！” “哎，揍什么？” “你来，你来一下。” 于玲就看着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那种洗的薄薄的两道筋汗衫子，穿着大裤衩子，头上带着个草帽，脚上踩着一双露着脚趾头的手工凉拖。 是的，手工的。 为什么她知道是手工的呢？ 因为老太太跟风，买了好几双鞋底子，给家里人做的。 于玲自己就有一双。 “叫我干什么呢？” 大大，就是大伯。 于玲在这才知道这个大大叫的是叔叔伯伯辈的。 “这俩人打听葡萄呢。” 他上下打量着石头。 “你要葡萄啊？要多少？” 石头笑眯眯地看着他，背着个手跟他说:“我家里有个店，想着批点葡萄卖，不知道我要是要的多能给我什么价？” “这葡萄刚下来没两天，批发价也不算便宜，他们来拉货，三四百斤的都是四毛一斤，你要是能要这些我也给你四毛一斤。” 大爷想了想，“不过你要是就要个三五十斤的，那四毛钱可拿不着，得涨涨价。” 大爷应该是在附近种葡萄的，大家都是这个批发价，他也不怕她两口子去打听。 今年的葡萄一开始价格就不算便宜。没看着零卖，都能卖上一块五两斤吗？往年哪有这个价的？ 都是五六毛一斤就不错了。 “俺俩想去葡萄地看看怎么样，我是诚心想要，但是我得现场看看葡萄啥样。” 他看着大叔说实话:“大姐这卖的，是您批发挑剩下的吧？” “是，这是刷下来的次货，你要是想去葡萄地看看，行啊，不怕看。不过今儿这个时候可不太行。” 他想了想，“你这样，我一般都是早晨介剪葡萄，我就在大王庄，你去了就说找王老六家，都知道。” 大王庄是哪里？ 于玲不知道，但是石头知道。 那地方在自己村往东去，能有个七八里地的距离，要说离着倒是不远。 “行，那我明儿早上过去看看，咱们再细说。” 媳妇要吃葡萄，贵点就贵点，石头称了三斤葡萄提着，俩人上车走了。 小媳妇看着人走了，这才问了嘴:“大大，咱这葡萄自己卖也能挣钱，干什么得批给他，这一斤可是少挣好几毛呢！” “你一个小媳妇光掉那钱眼里。你自己卖，就在咱这镇上还有大道上，你一天能卖多少斤？” 这是自己本家本档兄弟家的媳妇子，今年刚说进来的，穷苦山沟里出来的，干活儿是麻利，就是这个性子，太抠吃。 什么钱都想抓手里。 “你这会儿葡萄下来的少，你还能卖卖，等着大批洋的都下来了，你还赶集去卖？” “到时候那葡萄卖不出去，就是一天一个价，天天落价卖。 卖不出去就得烂地里，要不就得做成葡萄酒。干等着酿成酒，可就没人要了。 咱这地方谁要土法做的葡萄酒？是你能喝还是我能喝？” 小媳妇其实有点不以为然，自己家这葡萄长得多好，粒大饱满，紫的发黑，味儿还好，自己那公公婆婆的就是不出头，非得跟着大大家一起批发走。 叫她说，这点葡萄，她自己天天摆着卖也成。 也不少赚钱。 这几天她赶大集卖葡萄，那一天下来能挣四五十。 可是不少，一天四十多，这一个月那就是一千二百多块钱，这一片葡萄地，从这会儿开始卖，那不得卖到十月份去？这两个来月那就是两三千块钱。 两三千块钱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些钱呢。 “你打算弄葡萄啊？” 于玲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揽着他的腰，趴在他耳朵边上问他。 “嗯，这会儿再去找西瓜不划算了，这卖的越来越便宜了，咱们赚不着啥钱干折腾，正好葡萄也算是刚下来，还能卖上价。” 葡萄是这会儿熟吗？她觉得一年四季都有葡萄啊？ “葡萄不是早就有了吗？” “谁说的？你看之前哪有葡萄？” 于玲随口就说:“哎，那过年的时候……” 好吧，这会儿过年她真的没看见过葡萄。 “过年咋啦？你过年的时候看谁家有葡萄了？” 石头还在琢磨过年谁家有葡萄，这要是真有，那还真是挺贵。 大冬天有这东西那可真是挺稀罕。 不过他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石头，咱这种葡萄的都是夏天种吗？” “夏天长，这会儿就下来了。” “那有大棚种菜的，那是不是，也有大棚里头种葡萄的？” ……别说，小媳妇有时候的脑子里想的东西真的挺奇特。 这想法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石头琢磨着，这要是种上一亩葡萄地，冬天能不能行？ 不过这东西自己家能不能干了？ 他得好好琢磨一下。 反正都是烤大棚，里头种啥不是种？能挣钱就成。 但是葡萄这东西好不好侍弄啊？得回去找人问问。 想了想，石头又觉得不太成，他都打算种菜了，这要是再开一个棚子整葡萄，那也太废人了。 他要是干上这俩棚子，本钱多了不说，还绑人。 看看种西瓜的大叔就知道了，这一年就靠着这一两亩地收那点钱。 但是自己批发拉货倒腾这一个来月，进的钱可能比他种地的还要多。 算了先不折腾了，老婆孩子愿意吃，那就在棚子里种几棵够她们塞牙的就行。 其他的，等着有钱了再说吧。 他这会儿还是踏踏实实的盖大棚种菜，先填上这菜店的供给再说吧。 想到这石头不多想了。 “你要是想吃葡萄，等咱们大棚起起来，我给你在棚子里栽两棵，咱们家冬天也能有葡萄吃。” 哎，别说，这个真心行。 石头这个人，要说长相没毛病，看到现在，人品其实看着也还成。 他做买卖至少不坑人 而且有一点特别的好，那就是对家里人上心。 反正到现在为止，他虽然脾气偶尔不好，但是真没有那种农村人打老婆的行为。 喝了酒就睡觉，不发酒疯。 最最主要的一点，他对老婆是真的好。 就看他这话说的，就让自己开心。 第139章 大清早的，石头给于玲送到县城菜店，选了另一条路，抓紧时间往大王庄跑去。 他得去看看这葡萄什么样。 这会儿的人对吃食上其实不太挑，但是又挑拣。 有钱的人多了，舍得吃喝了。 到了大王庄，他就看着路边那一片的葡萄地。 还别说，咋一看好像种的还挺多。 他昨晚上就跟奶奶问了，这十里八村成片种葡萄的，还就是这个大王庄。别的地方也就零星的有没有，基本上不知道。 但是大王庄种葡萄可是有两年了。 基本上到这个时候就有车来拉葡萄，听说能运出去。 但是葡萄这东西谁实话不好放，怕挤怕压怕长时间运输，特别容易烂。 那这么长时间运输，能运到哪里去？ 反正是本地葡萄吃的都是批发剩下的。 他想着自己要是卖，还是得现场看看挑拣挑拣，没得这有葡萄还吃不起的。 一进村找人一打听王老六，还真是都知道。 有那热心的大妈带着他去了王老六那。 “大兄弟，我知道，俺爹今早上说来，能有个小人来看葡萄。 走走，正好我要上葡萄地，一起。” 石头开车拉着他，在他的指挥下前进。 “这，这就是俺家的地。” 这一片看着可是不小，那一排排的葡萄架子，都拿铁丝别着吊起来了，就跟那站队似的，倒是很整齐，一排排中间空的很大。 隔着绿色的宽大的葡萄叶子，隐约的能看见里头那些紫的绿的红的葡萄粒。 一串串的，还挺好看。 要是于玲在，会告诉他这是一种美的视觉效果，乡村的美景，大自然的馈赠…… 总之，很美的田园风光。 石头这人注重实用性，他不知道什么叫美感，但是他知道这样的葡萄看着好吃。 “小兄弟，你来这么早呢。” “不早了，我想着我来看看，行的话我今儿就拉一车。” “来来，你看看我们今儿早上的，咋样？” 石头其实也不懂，这东西应该看什么，他不懂装懂的看看叶子，提着葡萄看看大小，还翻翻看着颜色啥的。 装模做样的，最后摘了一粒尝了尝。 嗯，是挺甜的。 吐了葡萄皮和籽儿，他说:“大叔，咱们昨儿说的那个价，是你们这边统一的批发价吗？” 大叔咧着嘴笑笑:“我不熊哄你。 咱这地方天天有车来拉葡萄，都是早上九点来钟来车，装满车人家就走，家家户户的都差不多四五毛的价格往外发货。”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一会儿自己打听打听，人家给的价格就是这个价。” 他看着石头，“我看出来了，你这是头一遭下来收葡萄吧？” “是，但是我记着去年不是这个价吧？” “嘿嘿。”说到这个大叔更乐呵了，“那确实，上一年的葡萄比今年低了一毛多钱，批发才三毛，今年都是这个价，开市就是这个价。” 石头想了想，他想着卖葡萄，这周围就这地方有，还真是不能便宜了。 “那今儿先给我来点吧。我第一天，也不知道市场啥样，先少来点，给我把车上的箱子装满就成。” 石头给三轮车后面的两摞箱子拿下来。 这是之前运桃特意做的箱子，这会儿拿来放葡萄正好。 “哎呀，你这箱子这么浅，这才放多点啊？” 摘葡萄的妇女一看这个，这小箱子也太小了。 “不是，你这么放。” 石头给小箱子斜着放，提起一串串葡萄轻轻的放进去，然后一串一串的挨着放好，最后一串轻轻的用手掰着放进去，一松手，正正好。 “就这么放，不容易挤碎了，还不容易垫得散了。” 大叔一看这个，就懂了。 “哎呀，你这个好，一点不多占地方，还好拉。” 人家给他们的都是泡沫箱子，保鲜保存运输的，这还是头一遭看见这样的。 还真怪好的。 谈好了价格开始装箱子，这些人都是装箱子装惯了的熟手，一人一个，没一会儿就装满了。 上称称完，开始往车上运。 一箱葡萄差不多十多斤，十箱就是一百多斤。 一箱一箱的摆上车，摞起来，一点都不晃荡，真挺好。 石头点钱给人家。 带上葡萄他先去了大市场那，拿着布单子给盖起来，他就进了市场溜达。 转了一圈下来，有那么四五家卖葡萄的，基本上巨峰，上市卖一块五两斤。 石头问问人家:“兄弟，你这葡萄搁哪进的？” “咋滴？你也打算进车？” 这小兄弟以前搁门口批发西瓜，这是不倒腾西瓜了，改弄葡萄了？ “我这是在城羊那批的。” “城羊？” “对，城羊批发市场，那地方品种多，价格也便宜，量也大。” “那边葡萄什么价？” “我这几天进的都是四毛五。” 嗯？批发市场卖四毛五，那他们从农户手里收的，估计得更便宜，可能比四毛的收购价还便宜。 “咱这附近没有葡萄吗？干啥还得从别的地方进？” “咱这附近有，但是量不大，我去问了，收购价就四毛，” 这人摆摆手，“也不算便宜。” “那你从城羊那边进，不也是四毛？” “那不一样啊，我上城羊不光进葡萄啊？葡萄才多点东西，我还进其他的东西啊？那些便宜啊。” “为了那点葡萄，差个五分钱的，特意的跑一趟，不值当的。” “咱这地方的葡萄，是不是都是从城羊那边进的？” “这个不好说，不过大部分是从那边来的，也有从海城那边批发市场过来的。” 都是干这行的，时间长了都知道，也没必要瞒着。 “咱这小县城，咱这个批发市场才大点地方？你上人家海城和城羊那地方去看看，那批发市场，海了去了。 光是海鲜市场还有菜市场，那都是六七个棚子，一拉溜儿，你就走吧！ 转悠一天你都转悠不完。” 那么大？ 那确实不算小，这批发市场比起来确实不够看。 “我和你说，这批发市场越大，那东西越便宜，那地方还有从南方来的东西，都是船和火车拉回来的，就是那个大芒果 还有那个过年的香蕉。 咱这地方冬天的西瓜，那都是从那边运过来的，要不能那么贵？” 还真是啊。 第140章 海城和城羊是不？ 看来有机会还得去一趟。 得去看看人家那边的东西，自己这小打小闹的，在这周围拉着东西卖，还算便宜，那些地方比这的还要便宜，那得便宜成什么样？ “你要葡萄啊？” “嘿，这么回事儿，我拉了一百来斤的葡萄，寻思着问问有没有来要的，我这不是我第一回嘛，问问价。” 这大哥伸着手指头点点他，“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货，你这嘴啊，我要是不问你是真紧。” 他悄声跟石头递话。 “我可跟你说，咱这小县城，批发价一律六毛六毛五，你可别整得太便宜了，容易得罪人！ 再低都不能低于六毛去！” 大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你要是在你家那小店里头卖，那你爱卖几毛卖几毛，没人管，你在这门口，你可酌量着来。” 妥了，有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该卖多少了。 石头出来就去了小店，“咋这个点来了？” “我要了一百来斤的葡萄。刚从市场那边过来。” “怎么？不好卖？” “不是，我去问了问。” 石头坐在菜店里头，凉快凉快。 这鬼天气，真的是要热死个人。 屋里头摆着个摆头风扇，不然真是一点待不住。 “这葡萄怎么卖？” “我问了，市场上都统一了，一块五两斤。” “嗯？这跟大集上的一个价？” 可能是刚下来都不便宜，要知道这西瓜毛桃的都是三四毛一斤的多。 “那咱们也卖一块五两斤？” “卖，趁着这会儿，卖卖试试，不好卖再降价。” 也是，不能什么都便宜。 “你这样写牌子，零卖八毛钱一斤，一块五两斤。” …… 这心眼玩的。 于玲开始卖葡萄。 她还是老套路，提溜出一挂葡萄，摘一点给人备着尝尝。 谁看见都说贵，但是看见的都会三三两两的买一点尝尝。 一箱子也就十来斤葡萄 ，三五个人一分，就没了。 箱子底还剩下些掉下来的葡萄粒，她都捡捡放一个盒里。 于玲自己吐槽自己:“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卖菜卖的，越卖越抠门。” 这点东西以前她才看不上，这倒好，碎葡萄粒她都得挑出来。 她说着话，一边从箱子里往外拿葡萄，看着有没有烂了的，都拿小剪子剪出来，这种有烂了的，特别容易传染别的粒儿。 一烂一窝。 “今年这个葡萄怎么这么贵？我记着往年都挺便宜的。” 于玲…… 这谁知道？那往年我也没在这不是，再说了，谁说往年是什么价格，今年就得说是什么价格？ 没这个说法吧？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是嘴上还得跟人寒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这不是第一年卖这个？ 俺们去进货你说的那个价都进不来。” 说到这，于玲有点戏精上身，她就突然想起来她以前小区门口卖水果的那个什么沫沫，那姑娘卖水果走的路线，特别招客。 “就咱家这个葡萄，一天我都不多进，就这些，都是早上现上人家院子里摘的。” “大娘，您看看这葡萄这个色，这就是树顶上的葡萄，全是自然熟的。 你看看这个色度，这要是摘下来放熟的都不能有这个色。” 她端着小盆给他们分葡萄粒。 “您们都尝尝，这葡萄粒都是刚在筐子里掉下来的。” 小老太太们一人捏一粒尝尝。 “是不是酸甜的。我反正觉得这个味儿是葡萄味。” 石头:葡萄味儿是个什么味儿？ 谁家的葡萄不是葡萄味儿。 “您尝尝是不是？味儿不错吧？您要是吃不了酸甜的那就算了。” 这大葡萄粒儿，新鲜的不成，咬一口爆汁水儿，甜得很。 虽然确实贵，但是一块五两斤，买一点回去给孩子尝尝新鲜，也不是不成。 多了嫌贵，那就少买点呗。 “来一点，给我来一点。” 边上小卖铺的大姐给石头点了个眼神。 石头愣着一下，还是出去了。 “张啊，姐跟你不来虚的，我是看你这葡萄挺好。你说，姐要是搁你这进一批葡萄，你最低要什么价？” 说这个石头就笑了。 “姐啊，我这量也不大。看你要多少了？” “俺家有个亲戚，这不是在那个后勤嘛，这不问问你，你最低能给多少钱一斤？” “你这是一锤子买卖还是以后天天要？” “你这话问的，那肯定天天要点啊。” 石头琢磨着，这人在后勤，那肯定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吧？ 而且，哪家工厂后勤安排水果 ，不是安排市面上大批量又便宜的？ 哪有一上来拿最贵的？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但是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只要能给钱就成。 “大姐，咱先说好了，我这是小本买卖，不赊账的。” “啧，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你就说你能按着什么价格给我。” “你那边一天能要多少斤？” “二十来斤吧？我看着你这一箱子能有十斤？一天来两箱。” “大姐，我的进价也不便宜。我这进货价六毛，批发走六毛五，咱这邻里邻居的，看你面上，我也不赚你钱了，就当给你捎两板，你看成不？ 我就六毛一斤给你，你可别给我说出去啊。” 妈呀，六毛一斤进货，你卖一块五两斤，可真是。 再说了，你说六毛就六毛？这话要是你家小于说我能信，你那嘴，铁定没说实话。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她早去市场上打听了，市场上批发价确实是六毛六毛五，这话跟石头都碰上了，她不信也得信。 “不得，这怎么能让你白忙活，你就按正常价来。六毛五，咱做买卖，该怎么算怎么算。” 定了六毛五一斤，一天两板的给送到县城饭店后厨。 原来她那口子是在饭店后勤啊？ 得，自己还想多了。 谈了笔大买卖，晚上吃饭的时候，石头乐呵呵的跟于玲分享这事儿。 “一天才要二十斤？” “这也不算少了，那饭店算是咱们这比较好的了，去吃饭的都是些上面的人。” “啊？我听说他们那些人吃饭爱打欠条，那咱们这葡萄送去，能拿着钱吗？” 第141章 “那咱们能拿到钱吗？” 石头也担心这个问题。 这个时代的通病，某些人吃饭爱打欠条，人家那不叫欠条，叫啥挂账，不是以个人的名义，还都是以单位名义挂的。 这老百姓家里头做点小买卖，可架不住这个挂账。 “可真是，这个可得好好整着。” 老太太也担心。 “你们说的这个人靠谱不？” 这谁能知道啊？ 这是个饭店，不至于吧？ 这可太至于了，石头第一次去送葡萄，大厨里头来接东西的人根本没提算账的事儿。 石头怕这钱瞎了要不回来，特意跟着走了两步追问道:“那啥，师傅，这葡萄钱还没给我呢。” “啧，你这人怕什么，这么大的个饭店还能差你这点葡萄钱，统一的月底结账。你就日常记账就成。” …… 这可是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是，那，那之前找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边我不管，谁找的你你找谁去，到我这，就是统一的，月底一起结账。” “那……” 石头还没说完呢，人搬着东西进去了。 这下得了，葡萄送进去了，钱没到手。 他想了想，自己在这啥人都不认识，还是得回去找小卖店大姐。 顾不上别的，他开着车回去找小卖店大姐。 大姐正在那看店。 “大姐。” “哎张啊，怎么样？送进去没有？” 石头有点尴尬，但这事儿得说明白啊，不然自天天这么送，送进去容易，自己可遭不住这钱啊。 一箱子十来斤，两箱子就是二十多斤。 就算自己收的算便宜，那也得十二三块钱呢！ 这会儿，普通人干一天也就挣个十四五块钱。 一天的工钱就没了，那一个月他得垫多少钱呢！ “大姐，送是送进去了，但是没给钱啊。” “没给钱？接东西那人怎么和你说的？” 石头把话给她学了一遍。 “哦哟，这不是跟你说了月底一起结账吗？那你怕什么？ 那饭店就在那，又跑不了。” 感情不是欠着你的钱！ “大姐，这一个月结账是真不行 ，我这得有本钱才能进来货呢。” “那你就先给那边打个欠条呗！”他们开店的好些都是这么干，东西先卖，卖完在给，这算什么事儿啊。 “大姐，我这小买卖可不比你们，我们一天天的去进货，都得给人家现钱。你不拿钱人家也不给你东西啊！你帮我跟你家大哥”说说呗，真不能一个月一结，真要月底结账，我这没法干了都。” “行，等他下班回来我跟他说。你自己可把账记好了啊。” 石头的账记得很明白。 他自己心里很忐忑，觉得这钱要收回来可能有点费劲，但是他也想能有个稳定的地方持续走货。 虽然饭店的量不大，但是咱还有菜呢？万一也能往里头送菜，那不也是一条销路吗？ 所以说吃亏占便宜的，都是有数的，你不想着贪人家的好处，那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的怕人家不给钱。 好在大姐还是靠谱的。 她跟自己老公说了说张家里的情况。 “就不能先给他把钱结了？这一天也没多少钱，但是攒一起，这钱可不算少。他那三轮车小打小闹的，确实有点挨不起。” “谁家不是月底结账？怎么就他特殊？” 大姐有点不过意。 你说也是，人家那么大个饭店，还能欠你那点葡萄钱？ 小农户出身，眼见就是短浅，只看着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的，有人拉拔着也不知道办事儿。 “他们哪知道这个情况，昨儿个跟我说耗不起，他今儿还送去了吗？” “这我哪知道？送了吧？我看着今儿上菜上果盘的，有葡萄呢。” 这还行，没给她丢脸。 就是这事儿办的，叫人没法说，也得亏他在那边没闹，还知道回来找她。 “那怎么弄？要不就一周给他一结钱？” “行了，你别管了，我给他办了就是。” 两口子说着话这事就放一边了。 “儿子，我看看你今儿写的作业。” 石头这边得了大姐的话，心里头还是不熨帖，她光说没啥问题，让他放心，这怎么放心？ 继续送吧，提心挑胆的连送了六天，正好赶上月底，第七天的时候，有人给他结账了。 他站在一个屋里等着，这地方还有几个人在这等着算账。 “哎，兄弟，你也是来算账的？” “你也是？你是给饭店供啥的？” “肉，各种肉。” 石头心说可算找着人打听了。 “他这地方多久一算账啊？” “他这地方按月算账，一个月给结一回钱。” 哦，看来还是真的。 “一直这样啊？”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开始送肉就是一个月一结钱。” 石头往他那歪了歪身子，“一个月一结钱，你不怕算不来账啊？” “怕啊，怎么不怕？ 我的肉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不也得拿钱买吗？我一开始也是提心吊胆的，但是人家就说都是一个月一结。 这活儿是我师傅给我介绍的，他认识里头大厨，那大厨拍胸脯子保证没事。” 那人也小声跟他说话。 “你不知道，这地方原来是国营饭店，后来干不好，这不是赶上承包吗，这就承包成个人的了。 这个账反而给算的痛快了。” 跟他说话这人反应过来，“你送的啥？” “葡萄。” “这东西刚上市，不便宜吧？你批发得多钱？” “我给他送不挣钱，就是给带了两箱，六毛。” 对方意味深长的看看他，没说话。 都是二道贩子，谁还不知道谁的嘴？ 贩货这事儿，你要说挣得多，那不一定，但你要说没挣钱，那绝对撒了谎。 轮到石头进去，人家给了一张单子，上面记着这几天的两和钱。 “这是七天的账，你算算对不对？” 对，怎么不对，他天天晚上算着呢，每天多少钱都有数的。 “这儿，签字。” 石头拿着笔签了字，然后接过人家递过来的钱。 “数数对不对，先看清楚了，出了这个门有问题我们就不管了啊。” 拿着这一沓钱，他数了数，没毛病。 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第142章 就这么着一天天过去了，石头稳定的开车卖货。 加上往饭店里头供应水果，他一天拉的货量大了不少。 两口子各干各的活儿。 一个守着店一个到处跑，分工明确，分别进钱，慢慢的事业都走上了正轨。 两口子确实忙的不行，家里头的一摊子事儿全交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也不絮叨，自己才将将六十岁的年纪，还能干着呢！ 村里头谁家六十岁的老太太不干活儿？ 说是老太太，她自己个儿还觉得年轻的很。 俩人忙归忙，赶着这个夏天，也是没少挣。 于玲这会儿攒钱的兴致高昂。 石头那边的账她不管，毕竟也不懂，他去进货卖货的，手里没有钱那不成的。 她就算自己这个小店的账，卖几天攒上三五百的她就去存一笔，攒够了就再存一笔。 可别小瞧这三头五百的，她基本上一个星期去一次，有时候三五天就能跑一趟。 跑的那信用社的柜员都认识她了。 “哟，这是又来存钱啊？” “昂，这不是攒着吗，家里头后面用钱的时候多了，先攒攒，等过两天花的时候一起取出来。 不然我怕自己手松，都花完了。” 老大姐:“那是得攒攒，这花钱比挣钱容易，不攒手里一分没有。” “陈啊，给办办。” 于玲这边收益看着还成，那石头那边的进账就更可观了。 她一天都是块八毛的进钱，石头那边都是三五十，七八十的来算。 好的时候一天能有二百多快三百块，差的时候也能有个百八十的。 因为这个太挣钱了，导致家里头要秋收的时候，石头还舍不得歇着。 “咱们这店还是跟上年一样？挂上牌子歇几天？还是开半天歇半天？”老太太问俩人的打算。 今年家里的地可是不少，整整八亩地呢！ 这会儿要收花生，苞米还得等一段时间。 石头跟她商量。 “咱这个停一天一天的钱啊，这一天可是不少挣。” 不停也没法子，只能是适度得停下来。他早上老早的先给人送去，然后去干地里的活。 “我这边除了饭店的还有批发的那些，白天的就先歇两天，毕竟我这个天天东跑西颠的，真跑起来一天就搭进去了。 你上午去开门卖半天。 到时候我回来了跟奶奶去收地。” 于玲想了想，也行。 过了没两天，就开始收花生。 今年别看地多了不少，但是有石头这个壮劳力在这，还真的是轻松不少。 四口人，虽然苗苗是个捣乱的，但是三个大人干起活儿来，还是挺快的。 于玲上午回来直接去了地头上，提着她在食堂买的饭。 家里农忙，顾不上做饭。 “石头，奶奶，歇歇吧，先吃口饭歇歇。” 干活儿也得酌量着干，真给人累狠了，那可是容易坐下病的。 没看好些老人一上岁数直不起腰来？奶奶说那都是年轻的时候累的。 她可不想自己老了，跟电视里演的那些老太太似的，弯腰驼背的，那也太难看了。 于玲在地头上套上长裤穿上外套，再戴上帽子。 装备完毕，呼 ，太晒了，得亏戴个帽子。 她提着篮子，在地里拣掉地上的花生。 她虽然天天干活儿，但是不出屋，也不怎么晒，其实比起一般的农村女人，还是比较细嫩的。 石头和老太太坐在地头上，倒一点大桶里头的水洗洗手，筷子擦擦，解开塑料袋，黄瓜拌猪头肉，切的火腿肠，大馒头，还拿了两头大蒜。 挺好。 “你不吃饭干什么？” “你俩吃吧，我吃了来的。” 说着她就进了空出来的地，仔仔细细的，一趟一趟的找。 蒙着头往前干，还挺快，她一人也不多跨，就跨两趟，不大会儿就到了头，然后调转回来继续。 等她再回来，老太太他们吃完饭，正在地头上歇着。 地上草地扎人，孩子不乐意。 石头哄着她，给拖了一捆花生秧子铺了铺，上面铺了两根编织袋子。 “来吧，这就是你的炕，在这躺着吧。” 老太太知道这是闹觉了。这会儿天日头还行，晒得暖洋洋的，苗苗跟着一上午也是玩累了。 她抱着孩子拍拍，一会儿就睡了。 “睡了？” “睡了，你拾掇拾掇车斗子，铺一铺，给她放车斗子里头睡觉。” 石头给车斗子里铺了一下，她给孩子放进去。 “奶，你也歇歇。” “行啊，你也歇歇吧，慢慢干。玲儿呢？也叫她歇歇，忙乎一头晌了。” 俩人是真的累，吃了晌午饭，也是迷糊的不行，就那么躺着迷糊一会儿。 于玲倒是不累，毕竟她虽然忙，也就忙一会儿，不至于累的不成。 她到地头上看着俩人和孩子都歇着，自己捡完又开始去拔犁好的花生。 三个人干一阵儿歇一歇，这一下午可是没少干。 一边拉一车回去，老太太跟于玲俩人就歇歇，拣拣花生。 等石头回来再犁两趟，他继续装车往回拉，她俩就继续收拾。 半下午的石头就拉着老太太和孩子回去了，顺带拉了一车花生回去。 这地离着还是远了些。 下午的花生，一直拉了四车还没拉完。 晚上石头就给院子里换了个大瓦数的灯泡，院子里格外的亮堂。 “这才四车，等着明天再拉，这院里好放不下了。” 八亩地呢？放哪晒？ “今天这些先摘着，摘完了摊开晒，明天的拉回来就放门口大道上，我都占好地方了。” “大道上？让晒吗？” 她怎么没注意？ “哪不让晒？咱这农村地方，谁下来管？” 别管让不让的，反正是堆那了，老太太第二天就去了半上午，帮着犁了几沟，就在家带孩子摔花生。 今年加了一个人，可是看出来干活儿快了。昨儿一天就收了一半，今儿再干一天，明儿就差不多了。 于玲雷打不动天天卖菜，完事儿回家收拾花生。 今年的花生长得好，四亩地算下来，平均一亩地比上一年多打了不少。 老天爷还是照顾这庄户人的，连着一个多星期的大晴天，这花生晒了三个日头就干巴脆了，石头看着差不多，就入了库。 仓库里头占了能有一半了。 老太太看着这，挺满意。 忙活半年，有这收成，那可真的是不错了！ 第143章 秋收暂停一段落，石头继续回去做他的二道贩子，于玲继续做售货员。 这天于玲正忙着卖菜呢，大姑和大姑夫来了。 “大姑，大姑父，你俩咋来了呢？”她看着大姑高兴的不行。 她都好久没看着大姑了，之前就想去看看她，结果忙这忙那的，没倒出空来，想想还有心虚，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我跟你姑父来买菜种子，正好来，就顺道看看你。” “我好着呢，您不用惦记我。苗苗可想你了。” “就一张嘴啊，我有什么好想的？不用想，我挺好的。”大姑看着她，一句话堵着她。 大姑也知道她忙着。自家就是干这个买卖的，说忙是真忙，但是要是说一点空闲都没有，那也不太现实。 “等我有空了去看看她。” 自己也是好长时候没看着孩子了，还真的挺想她。上次赶集遇上石头，石头说孩子能吃能睡，说话利索，天天想着在家作祸，一天天的忙的不成。 小丫头那会儿才多点，这两年是真长大了。 “大姑，你俩来买菜种子？买了吗？” “买了。” “我看看。”她说着就拿过大姑带的布袋子包，里头装了个塑料袋，里头才是种子。 “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这都是啥？ 萝卜？花菜？黄瓜？还有洋柿子。 这还有一袋子瓜子？还有一袋子的小夹子。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于玲捏着一个小夹子玩儿。 “大姑，你买这么瓜子干啥？我跟你说，这个瓜子仁不太好吃。要说好吃，还得是葵花籽。” 大姑父看着她:“你一天的是就知道吃啊。这哪是瓜子？这是南瓜种。” 嗯？南瓜种子？ “姑，你买这么多南瓜种子干什么？你要种南瓜啊？这也太多了。” “不，就是生南瓜苗。” “这是什么吃法？” 她听说过黄豆芽，豌豆苗，但是这个南瓜苗也好吃？ 吃的是南瓜藤吧？ 这大冬天的在大棚里头弄这个？ 这玩意儿是南方人吃的吧？虽然这地方气候还可以，但是冬天巴巴结冰，那肯定是北方地区没跑了，那这南瓜秧子，估计没人爱吃。 “不是，生南瓜苗好嫁接。” “嫁接？” “嫁接黄瓜。” ……不好意思，丢人了。 “那到时候我去帮你干活，我干活其实还行。 嘿嘿，顺便的去学习学习。” 于玲觉得石头要鼓捣大棚种菜，那跟着大姑学学技术肯定没问题。 大姑她知道，听奶奶说来着，人家都是跟着技术员学的，怎么刨地怎么施肥，怎么下种，都是科学种田。 “行啊，到时候你和石头一块去，学学。别等着自己干的时候什么不懂什么不会。我来问问你嫩那个大棚今年打算种点什么？” 说起这个于玲兴趣不大，“我也不知道啊，石头也没说。 你说这个东西其实我也不太懂，他天天的贩货，知道的能多点吧，看他打算种啥吧。” 想了想，她又对大姑说:“前两天，我听他那个意思，是打算在棚子里多整两样，第一年，反正是想着弄点好管理的。” “好管理的？那么得种芹菜，这东西好管理，没有比这个好管理的了。” 芹菜好管理？ 就是那个西芹？这东西好管理吗？那什么难管理？ “芹菜这东西确实好管理，就是得洗，大冬天的捞捞水，怪冰手的。” “大男人的，洗个芹菜怕什么？叫我说，他也不打算批发，就搁自家那个店里头卖，洗不洗的，问题不大，你在个城里头卖菜，直接噶根去，还省劲。” 大姑父插话。 大姑不乐意，“你可真会心思，还噶根去，那得去多少？这个芹菜带着根和不带着根，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一样吃？” “你可真会说，噶根的芹菜可不好放，放两天蔫蔫了，不噶根的，你拿回去栽水里，放个四五天还直挺挺的，一点事儿没有。” 大姑两口子就在店里头拌拌嘴了。 “哎，不至于……” “芹菜这东西，好管理是好管理，就是不太值钱。 不如种黄瓜挣的多。” “黄瓜挣得多吗？” 于玲觉得冬天的菜都不便宜啊。 “黄瓜柿子都行。这两样东西，你浇水施肥，它就开花长果，长好几茬。 芹菜这东西不行，它就一长一茬，拔了就没有了。 不过也算是高产东西。” 哦，还有这个门道啊。 “你要打算冬天赶着过年前卖菜，可是好弄棚了。” “这么早？” “不算早了，这都过八月十五了，赶上农忙忙过去了。等着收了苞米，你这得立水泥柱，蒙上棚，还得耕地施肥，还得打上席子。” 大姑父跟她解释:“提前蒙上保着温，到时候拾掇好了就下种，赶着过年前还能多挣点钱。” 于玲让他俩说的，有点着急。 按着大姑跟大姑父说的话，这家里头还啥都没准备呢，这一样一样的，可得提前准备好吧？ 水泥柱子没有，大棚塑料纸他光说去看了看了，也没看着给送来。 还有草帘子，那也得背着吧？这会儿也没看着。 妈呀，不能想，一想都是事儿，感觉压力好大啊！ 她突然就有了压力了。 这都多久了？ 以前上班遇上老板，那老板是个秃头油腻男，干市场出身，眼里头只有钱，一天的嘟嘟嘟嘟，说完这个骂那个，一天天的任务量不少。 按说跟于玲没啥关系，但是她这个私人小公司，那是一个人当成两个人使唤，小前台也可以做行政，做人事，偶尔可能还可以做市场。 反正是开会都得带上她，搞得她偶尔特别有压力。 但是上班嘛，没压力那还叫个班？ 这会儿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压力感。 不成，不能内耗自己，她得回去跟石头说说，这东西都得趁着早准备好了，可别到了眼巴前再缺这个缺那个的。 “对了，你俩定的塑料纸什么时候送来？送来等跟我说说，我去帮着嫩检查看看，有没有毛病。” “塑料纸能有什么毛病？” 第144章 于玲没想明白塑料纸能有什么毛病。 她回家就跟石头说了大姑和大姑夫跟她说的。 因为不太懂，她只能尽可能的原话复述大姑他们说的，具体的内容，石头问的再深一点，她就说不好。 “我也不太懂，她俩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石头想了想，确实是，他俩这么蒙头干，其实有好些事儿都不懂。 “我下午去一趟大姑那，有些事儿得问问去，咱家里头也就大姑和大姑父懂这个。” 这话没毛病，专业的事儿找专业的人，就算大姑他们不是专业的，是个半吊子，那也比他俩啥都不会的强。 “赶紧吃饭，吃了饭，你跟我一块去，咱俩也去看看人家的那个崂山棚。” “咱不上高温棚？” “咱上不起高温棚。”高温棚好是好，就是成本太高了。 村里头起高温棚的，一个棚一百来米，后面一堵大厚墙，里头水泥柱子钢筋，再加上都是帘子和棉被，这得多少钱？ 自己家啥情况自己知道，有多少钱干多少活儿，弄个崂山棚先干着，以后有钱了，规模大了，再说。 石头和于玲匆匆吃了饭，就去了大姑家。 大姑不在家，去帮人家弄大棚了。 有一家的旧塑料棚破了，新的还没来，他们得先把旧塑料纸扯下来。 “这会儿也蒙着塑料？” “昂，人家这样的棚子，一年四季的塑料不扯，破了旧了换新的。” 大姑父想了想，“走，我领你去看看去，你也好好看看，有些事儿你去看了就知道。” 三个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大姑帮忙的那家。 “唉呀妈呀，你个老东西，嫩老婆来干点活你都得看着？”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跟大姑父开玩笑。 “昂，俺家就这一个媳妇，叫你给我拐跑了我上哪去找去。”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腚前腚后跟着。” “嫩俩咋来了？” 大姑看着石头俩人，这上午才去看了玲儿，这怎么还上这来了。 “我领他来看看，顺便帮帮忙，干点活儿。” “老于，这是谁？” 中年女人问大姑。这俩小年轻，看着不认得，这不是自己村的？来干什么的？ “这俺侄女和侄女婿，他今年也打算起个崂山棚，这嘎巴听着换塑料，过来看看，学学。” 哦，确实，这会儿村里有崂山低温棚的，也就自己家跟老于家，还有东头那边两家子。 老于家的棚这会儿光秃秃的，除了水泥柱子就是水泥柱子，什么也没有，自己家这个棚，可是不掀棚，就是为了一年四季想种就种。 “大姑，这棚上带着塑料，夏天也不拿下来？” “不拿，她家这棚子，就是里头不种，也不抽。她家这棚，再过十天半个月的好往里头栽苗了，赶着年前这柿子就下来了。 正好过年前那十天半个月正是贵的时候，她自己赶集卖都不够卖的。” “那咱家那个棚，我咋看着还都是个架子？” “咱那个棚不着急，等着上冻前蒙上就成。咱家种黄瓜，赶春下来。” 哦，哎，那个是啥？ “姑父，那个小棚是啥？” “那个是苗席，专门育苗的。” 石头看了看，又跑前面去看看，前前后后的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然后问大姑父，“我看着这个棚子里头是有东西吗？我能进去看看不？” “看看怕什么？”大姑父过去跟人说了一声，“看吧，进去看，这怕什么？” 在人家主人家带着，石头跟大姑父进去了。 从外面看，北面是一堵一人高的墙，不算高，也就能有一米五？反正他这个头，站后面是挡不住的，也就到自己这肩膀。 从北往南斜坡下去塑料蒙着，南边最底下塑料拉了起来。 从侧面小门进去，嚯。 一下子下去了得有四五十公分？ 反正是不算小的高度。 这样子在里头看着就不那么憋屈人了。 他仔细的看着，于玲就在外头蹲在南面从底下往里看。 石头抱着学习的态度，仔仔细细的看着。 这是给地挖下去一块啊，从外头看小棚不高，里头确实也不算高。 反正他这个个头，在里头最高的地方，将将站直溜。 再往南，就得低头了。 这里头也有水泥柱子，隔着能有一两米的地方就有一根柱子，上面都是拉着钢筋还有竹劈支撑起来的棚架子。 看着这个装备，看来这钢筋水泥柱不能少了，还有这个大竹劈，这东西是一整根劈的吧？ “大姑，咱家那个我怎么不记得还有竹子？”于玲去过大姑家的棚子，她记得好像没有这个啊？ “咱那个撤了。等着弄得时候插上就行。” 哦，原来还是可拆卸的，还可以重复利用呗？ 对啊，那小拱棚的竹子也都是可重复利用的啊？，比自己原来用的那个棉条子要结实吧？ 石头看着里头这地，“这里头的……” “你问这些泥巴？” 主人家跟他解释，“从外头拉的。” “咱这个下去这么一块，挖出来的泥育苗不行，把那块泥拉出去，换成好的，你就从地里表面上那块拉就行。” “不过我家的这些，都是从菜园地里头拉的，一年一换。” “每年都换？” “得换，这地你不想换也行，但是不换这个土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石头不大明白，但是想来就是土不给力了，没劲儿了。 “使上化肥不行吗？” “人老师教来，育苗的泥，还是的得注意，最好是用发酵的肥料。 用之前还得打碎了过筛，这个可不能胡来，弄不好容易烧苗。” 哦，他说呢，这土看着就细，他上手捏了捏，看不出里头掺和了什么。 “你说的发酵的是？” “养鸡场和养猪场都有。 人家那边弄粪，都是高温杀菌，捂着，叫什么腐熟。 说是这么弄好。 你不会也不要紧，可以上养殖场里直接去买现成的，你留他个电话，去订就行。到时候他就给你打电话了，人家就开车给你送家去。 不想要熟好了的，也可以自己拉回来坊坑里头，蒙上塑料纸，一个夏天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嗯？这是什么操作？ 第145章 石头这人真的是长眼色，眼里有活儿，人也算机灵。 这半下午在这，人家干啥他跟着干啥。 帮着搬搬抬抬，拉拉这边，跑那边扯扯绳子的，也没人招呼他，他就自己跟着干活儿。 不干活儿的时候他就跑人家棚子里仔细看看，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弄大棚。 “大姑，我看着怎么还有小拱棚啊？” “小拱棚也一样长，塑料布盖上，再加上草帘子，也行。” 哦，石头看着这个，自己在那琢磨。 于玲看什么都新鲜。 虽然她以前也去大棚子里头批菜，但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整的。 她这人要力气没力气，要个头没个头，帮不上忙就在这边上看着。 待了大半天，差不多天黑的时候石头准备回家。 “在这吃了再走呗？” “不了，家去吃吧。” “留下吃了再走呗，我一阵儿就做出来了。” 大姑留他们吃饭，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忙着大半天，空着肚走，多难受！ “大姑，我不跟你客气，俺俩真不在这吃了。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呢。” 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在家呢，还有一群鸡猪的要喂，她自己帮不过来！ “行了，饭什么时候不能吃，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叫他趁着还有亮，赶紧回去吧。道上开车慢点哈。” 石头点点头，“知道。” 发动车子，三轮车嗡嗡的响。 “大姑，我们走了啊！” 大姑和大姑父站在路边上看着俩人走了，不停的冲着他俩挥手。 老太太自己带着孩子在家，他俩确实有那点不放心。 孩子这会儿正是皮的时候，苗苗这孩子，以前还看不出来，这一年让她爹惯的，皮皮的，小小子玩什么她玩什么，哪有个小丫头的样儿？ 于玲也惯着她，她要什么就买什么，要小拉车就买小拉车，想画画就买画笔，那好吃的好喝的，一袋袋的往家买。 小丫头爱吃熟猪头肉，这会儿谁家也不算富裕，能天天买猪头肉吃？ 她那个爹，可真是亲爹。 好，愿意吃猪头肉不是？ 吃，使劲儿吃。 出去赶集 ，碰上了就买 ，碰上就买。这会儿那生猪肉六七块钱一斤，熟猪头肉都是十一二块钱一斤。 比起来可不算便宜。 就是老太太爱吃肥肉，偶尔馋了买点解解馋就是。 石头倒好，那惯闺女，真是赶心里头惯着！ 苗苗哄她爹开心，那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石头跟于玲说话，小丫头过来跟他说话，石头没看着，小丫头上手捧着他的脸，脸贴脸的叫爸爸。 “爸爸，爸爸” 石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感觉。 那软乎乎的小手，肉肉软软的，软到自己心里。 那小嘴爸爸爸爸的叫自己，真的是窝心。 这是他闺女，他的骨血，这就是要他命都能给她。 就这么着，闺女一天爸爸爸爸的叫，给她爸洗脑，洗的不知道天南海北了都。 老太太都看不下眼，都得说他！ “哪有这样的惯孩子的，吃个东西一气吃够了？” “吃个肉怎么就叫惯孩子？”石头不服气，他小时候虽然穷，但是也没怎么缺着嘴，毕竟家里头就他自己，有口吃的就是他的。 “你给她吃肉，酌量着吃，她小孩子一个，胃口再大，你这么天天给她吃，管够了就！” 老太太骂他:“跟你饿死鬼投胎样，这两天不准给她买了，叫她吃点菜，吃点旁的。哪有不吃饭，光吃肉的？” 于玲其实想说，吃个肉咋了，又不是吃不起，但是看看苗苗抓着肥猪肉塞嘴里的架势，她还是闭嘴吧。 确实有点太腻人了！ 而且小孩子吃太多肉，会不会脂肪含量过高啊？ 确实得吃点菜吃点粗粮中和中和了。 俩人回来，家里老太太已经做好饭了。 小辣椒炒鱼扁豆，土豆炖排骨，蒸的大馒头，还打了一盆黏煮。 家里的鸡和猪都饿了，饿的嗷嗷叫唤。 老太太提着猪食正在喂猪，苗苗就在炕上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其实她也不看，但是就是得开着，她在等动画片。 “苏卡，苏卡，苏卡……” 小丫头双手扶着墙，一条腿金鸡独立那样站着，另一只腿抡来抡去，踢来踢去的，嘴里哼哼呀呀的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曲，跟牙疼似的。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石头俩人进门的时候，就听老太太噜噜噜的唤猪吃食，另一边的鸡咯咯咯咯咕咕咕咕的叫唤。 今年这鸡养的不算少，买了三十只鸡，死了两只，还剩下二十八只。 二十只母鸡，基本上算是半散养，为了区分，于玲拿着染料给小鸡都染上色写上数字。 她知道，村里头的大妈小媳妇都说她一天天的出洋相。 她无所谓，谁爱说谁说去，反正她家的鸡，都是排了号的。 丢了哪一只，一眼看出来。 今年的蛋都卖了两三个月了。 老太太特意多抓的小母鸡，就为了攒鸡蛋卖钱。 她舍得喂鸡，夏天地上泼上水，温度不高，这鸡也没热着，自从开了腚，就一直下蛋。 小鸡蛋确实香，卖的也确实好，于玲给鸡蛋钱单独放盒里，每次卖完都给她拿出来，就当是她的零花钱。 老太太嘴上说不用，她不要，她一天天的在家里，也没个花钱的地方。 实际上心里头可美了！ 这孙媳妇可是不错，对自己可大方了。她趁着两口子不在家，自己偷偷数了。从小母鸡开腚下蛋到这会儿，卖了快五百块钱了。 她自己知道，这会儿鸡蛋一把两块五，这家里的但她自己捡的，都是有数的。 她自己算了，卖不上这么些年钱。 多出来的钱，那就是孙媳妇贴补她的。 孙媳妇说了，这钱是卖鸡蛋的，鸡是自己养的，蛋是自己捡的，孙媳妇她就是顺道给卖了，这钱就是自己挣得。 她给自己放专门的盒子里头，就当自己的私房钱。 看看，这一把年纪了，还有私房钱了！ 不是她自己夸，就满村里头，谁家老太太手里能有她这些钱？ 别的不敢说，她排不上第一，那也是前三！ 第146章 回来后，石头后面又去了。 他连着去了大姑那边几次，不光去了大姑那边，他还跑村里头其他有大棚的人家那看了。 每次去，赶上人家家里有啥活儿，他就帮着搭把手，认认真真的去看去学。 他怕自己忘了，还随身带着个笔和本，有啥都记下来，不懂得地方也都记下来问问别人。 于玲一开始不知道他干了这些事儿。 那天晚上吃完饭，于玲收拾屋里的脏衣服，一嘚瑟，哎，怎么衣服兜里还有个本子。 于玲打开一看，好家伙，这笔记做的！ 这一笔字看着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有的连笔写的，看不大清楚。 她看了看，连蒙带猜的基本上能看懂。 这是他最近学的大棚的东西，有棚子的搭建，土壤的整治，苗席的搭建，柱子等等内容。 零七八碎的，一页一页记得还挺全乎。 于玲心说，得亏自己有掏掏衣服兜的习惯，不然一下子按水里，这东西就毁了，石头可就白忙活了。 “我打算去看看水泥和钢筋，你跟着去不？” “那东西有啥好看的，我不去。”于玲才不想去呢。 说完她就觉得奇怪，看这些东西干什么？“你怎么想起来去看这些东西啊？” “不是我想起来去看这些东西，是咱得准备起大棚的的东西了。” 上次他去大姑父那的时候，大姑父就提醒他该准备东西了，不然等着自己要建棚的时候，再去水泥柱厂子里去订货，不一定来得及。 “这水泥柱子一根 差不多得二十块钱，规格不一样价钱不一样。” 这么贵！ “可不是贵嘛，你这水泥柱子，又不是泥柱子，人家那水泥柱子里有钢筋，就贵。你要是想要便宜的，也有。” 想了想，他跟石头说：“要是觉得贵了，咱自己打水泥柱子一样。你前面盖房子那会儿，又不是没打过。 这东西说透了没什么技术含量。” 石头想了想，“咱自己打的话，能便宜？就咱们那水泥柱子里面还必须得有钢筋吗？” 这东西贵就贵在水泥和钢筋上，尤其是钢筋，可不便宜。 “那当然了，咱自己打柱子，你自己准备水泥石子的，用料实在，钢筋这东西，还是用上的好。” 大姑父跟他细细解释。 “咱这个大棚，你得先把骨架搭起来，然后在上塑料。冬天刮大风，风大容易呼哒塑料，冬天温度低，那不好的塑料一上冻，就容易破。 你得用绳子压棚子，这尼龙绳子你得挑好的买吧。不过这些东西一年买了能使唤好多年，到时候挨年检查，有坏的换换就行，没有坏的继续使唤。” 大姑父吸溜一口酒，继续跟他说：“你这大棚骨架的东西都得提前买，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弄了。别等着上冬，天不好刮大风的，不好弄。” 石头琢磨了琢磨，这真的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这么算下来，东西不少啊！” “你这话说的，要是那么容易就起个大棚，那都去干了。还用等着你来干？” 大姑插话，“干什么东西，你不舍得投本钱，那能行？” “钱的事你不用怕，只要你好好的干，肯干肯吃苦，缺的部分我跟你大姑给你拿上，什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给我，不着急。” “这些都是小事儿，石头你想着，能拿钱解决的问题，这都不算是问题，就怕拿着钱咱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年轻轻的，怕什么？” 石头想想，也是，这话也就是大姑父说，可不是他不缺钱。 说话到底是硬气。 “那您跟我大姑啥时候有空，您跟我去看看，咱该买的买了，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他摸摸自己那小寸头。 “您也知道，玲这个人她干不来下地的活儿，偶尔的帮着干点还行，你要是让她在地里天天刨坑那不能干，不打三天就得撂挑子。” 石头放下筷子跟大姑他们商量。 “您腾出空来，咱爷仨去看看去，我就怕我小年轻去了，我啥也不懂，看不出个好赖来，他们卖货的再糊弄我。” 这话可是实在话。 这小年轻的去了大市场，那卖材料的，不把他当冤大头才怪呢！ “我和你去，过过这两天，我把地头拾掇出来，咱俩就开车去，上城羊那边去，那地方卖的种类多，什么都有，咱们去了看着有的，能买的的先买回来。” 大姑嘱咐大姑父：“你先上石头那去给他看看，那块场地哪么弄，给他合计合计，搭个多大的棚。” 大姑父鄙视的眼神看着大姑，那表情，石头要是知道，他肯定会说：傲娇，这绝对是傲娇的表情。 “还用你说？从知道石头准备弄大棚，我就给他划算来！她那个院子，我都量了。 那四亩多地，南北长顶天了能有五十七八米，不到六十米，东西也有个四十多米，就是建两个棚，也尽使唤。” 石头一听这个，精神了。 自己虽然知道院子具体的大小，但是没想到大姑父还给自己算过。 “是，我那院子说是四亩地，其实不止，能有四亩半地。 东西四十五米吧，那边刨去林子和猪圈，还剩下能有三十七八米的宽度。南北长是七十二米，咱盖房子盖的，这还能有六十六七米吧。” 大姑父摆摆手，“不能那么算。你这棚子起在院子里，你不能建的太靠前，南边那堵墙它就能挡光。” “那点墙好干什么？不大影响。我看了，那墙也就能有两米高，挡不了大点光。两米的墙，前面留出四米的地方，够了。 再说了，你也不能建到墙根去，你那边不得留出走道得空来？” 石头让他俩说的有些迷糊，这是咋算的？ “大姑父，你这是怎么打算的？” 大姑父一看就知道他没懂，这孩子，自己家还不知道啥样呢！ “老婆子你去拿个本来，我给他画画。” 大姑特别听话的跑自己小闺女那屋，别的不敢动，就拿了一张去年的大挂历纸还有铅笔。 想了想，还是给挂历纸放回去了。 这大挂历纸小闺女都是有数的，她写了字的都不让扔不让动，说是上面都写了笔记，她有用的。 这会儿管让不让动，大姑偷摸的撕了一张草稿本上的纸。 第147章 “咱们先来算算账。”大姑父拿着纸和笔，就开始在纸上画。 石头给桌上的东西挪开，大姑一样一样的拿下去，小饭桌空出来一块地方。 大姑父就着这点地方开始写写画画。 “第一样，就得买水泥柱子，你这个棚，咱合计着就能有六十米长短，第一回，咱就先弄个八米多宽的，还不行？” “行了，八米十二米的都够他使唤的。” 石头没概念，他插嘴问了一句：“八米和十二米是？” “大棚的宽窄，有的棚大点有的小点，都行，看你自己选。” 石头想了想，“咱先按着十二米的来。” 反正地方够用，自己要弄，就按照标准来。 “其实叫我说，也是十二米的宽敞些。” 大姑父在边上画图，咱这个棚子得先弄棚架子，你这得使换水水泥柱子。 大姑父刷刷的画图，石头看着，大概是能够看懂的。 “你看看。” 石头拿着这个，再结合这段时间他看的大棚，脑子里基本上清晰了起来。 “这几根都是支柱？棚子高度是两米五？” 他指着图上的两个数问：“这个是最高的顶？那这个地方是边？把边上才一米二高度？” “这也太矮了吧？”记得边上的位置确实是需要低头弯腰，但是只有这么高？ “可以了，你要是嫌矮了，可以再加高一点，但是俺家大棚建的时候，人家老师就是这么给设计的。” 哦，那应该就是一米二高度。 人家老师那可是从市里头下来的技术员，人家学问那么些，设计的一米二高度那肯定没问题。 自己又不懂，还是听人家专家老师的吧，那肯定没有错。 “行，那就按人家老师得来。” 大姑夫一样一样的才给他写出来，“家里头水泥柱子有多少？” “哦哟，我夏天那会儿弄了十五六根，是不是不能够啊？” “这东西肯定不能有，不过搭个小的可差不多。” “水泥柱子这会儿基本上十五六块钱二十来块钱一根，咱按着你这个距离，40根不够五十根紧着使。” “那就写五十。多了不怕，就怕不够，这东西得余富着。” 大姑跟他说:“你这东西缺了，可不行，能叫它剩了不能叫它缺了。” 石头一想也是。 “大姑父，那就写50。这得多少钱，按着二十一根，五十根就得一千块钱。” 这就是一千块，建个棚子是真不少钱。 从这开始，一样一样的，三个人细细的过了一遍，大样的东西基本上都算上，石头看着这张纸上写的，最后汇总的价格，差不多就得五千块钱。 这光是大棚，种子化肥的钱还没算上呢。 “这五千块钱，你别看着多啊，我和你说实话，你要是弄好了，你这一季挣不回来，这一年也差不多。” 一季就能挣回这些钱？ 石头觉得这话应该不是假的。 自己这一季贩水果贩菜，倒手一转，基本上翻倍挣钱。那这从自己地里头往外拉货，肯定不止挣那点。 就看这村里头起大棚的人数就知道，还是挣钱的多。 这成本确实不低，但是也没法子，想要挣钱，哪有没有投入的？ 空手套白狼，想什么好事儿呢！ 不就是五千块钱吗？ 干了！ 石头跟大姑父细细的商量了，这才回家。 “你吃饭了没有？” 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了，于玲怕他没吃上，问问。 “吃了，在大姑那吃的，我跟大姑父商量一下，该准备的都得准备了。” “都得准备啥？我看看。”于玲有点小兴奋，虽然种大棚不是她提出来的，但是自己的小菜店能卖什么还是要看大棚里头种什么，这也算是产销一体化了吧？ 叫啥，统购统销？ 不管了，叫啥无所谓，这要是慢慢的做大了，是不是也能做成连锁生鲜超市和蔬菜种植基地？ 那是不是也能做成那样的中国五百强企业？ 妈呀，不能想，想想就想笑！ 以后见了面，嘿嘿，张老板，于老板？ 不对，暴发户才叫老板，得叫于总。 “嘿嘿呵呵呵……” 石头看着她在那咧嘴笑，莫名其妙。 “想什么呢？” 他这一打岔，于玲回神了。 “啊？没啥，没啥事儿。” 没啥事儿笑的跟捡了钱似的。 这媳妇，一天的自己都能给自己都乐呵，倒是脾气好，比起村里那些天天嘟囔自己老头上班挣钱，天天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打孩子骂人的小媳妇倒是强不少。 石头也没想到自己媳妇是这么个脾性。 你说她大方吧，她其实把钱看的挺重，一直叨叨要攒钱买房子，有点钱就赶紧去存起来。 你说她小气吧，她掏钱买东西的时候贼大方，而且一般也不管自己挣多少钱，她就攒她小卖店那点，老太太的鸡蛋钱她都给老太太单独放着。 这家里头的账让她摆弄的，三分，一点不差。 一开始石头还觉得她有点生，可能是自己好几年不在家的原因，也可能是她不赞成自己承包搞大棚。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着她不乐意，偶尔的也会发点小脾气，但是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过后她自己都忘了。 看了几回，她好像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他自己也想开了，这样子也好，万一自己这边赔了钱，万一家里头有啥急事儿，不至于家里一分钱拿不出来。 “这是啥？”于玲看着石头递给她的一张纸。 “这是啥啊？”于玲看看图，又看看上面列的。 “我去，这是要准备的东西？” 这一样一样的，看着上面写的价格，看着单价都不算贵。 水泥柱子二十块一根？ “不是，总价得五千块？” 从心里想，这五千块真不算多，这才多点钱？ 但是这会儿是九五年，这物价还没有那么飞速，通货膨胀还没有那么大，这会儿的一分钱当一分钱花。 要知道夏天的冰棍都是一毛钱一根！ 这大棚光棚子的成本就得五千块！ 这，这是可着家里头的钱来的吧？ “你是不是知道家里头攒了这些钱，所以就照着五千块花的？” 第148章 “你是不是知道家里攒了五千块钱，所以就照着五千块花的？” 于玲有点气呼呼的质问他。 这也太坑了。 费劲吧啦的干了一个夏天，好不容易攒了点钱。 自己的买房基金刚有点起色，这就要没啦？ 前段时间自己还颠儿颠儿的跑银行存钱，每一次去，她都会仔细的看着存折本上那一行余额的钱数，仔仔细细的数数。 每一次她都会感叹房价贵。 好在这一年房子的价格还是五百多块一平，物价虽然涨了，但是房子没涨价。 她可开心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棒棒哒！ 就她这个人，说不好听的又懒又馋，不爱干活儿，尤其是不爱干农活儿。 但是她自认为自己到了哪里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自己奶奶费劲吧啦给她划拉钱，不就是希望她能活的好吗？ 你看看她自己有多努力？这一年她多努力？ 这才不到一年，就攒了五千块了。 可别看不起这五千块，那都是她一根一根菜卖出来的。 就这，这就等于她自己攒了得有十来平的房子了。 每次干不动的时候，她就会给自己pua，俗称洗脑大法:没法子，你给自己洗脑她怕自己干抑郁了。 每一次她都给自己鼓鼓劲儿: 于玲同学要加油，使使劲儿，今年到年底就差不多了，房子就在朝着自己招手呢！ 就算攒不上一万块，但是她明年铁定能攒够了，她就可以拿下小菜店的房子了。 这小破店也就二十多平方，她都要拿到一半的房子了，好，这下子好了，一个大棚就没了。 哎，别说嗨，就别说，这大棚盖起来长60米宽能有十米，这要是算起来，能有多少个20平方米？ 600除以20，三十个吧？ 所以说还是得城里头的房子之前，这必须得去城里头买房子。 她必须走出农村，走出大院子，走向…… 算了，现在先不考虑别的，先把小菜店产权变成自己的。 这才是现阶段她最主要的任务！ 自己兴致勃勃的进行三年规划五年高考，呸，五年计划，这目标必须实现！ 这下子可倒好，这大棚一盖，直接就存款清零了。 什么意思？ 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有点不大舍得。 十平的房子呢，就这么没了啊！ 白高兴了！ “什么话！什么叫我可着五千块钱花的，这钱还没花呢！石头看着她撅起来的嘴，无奈的给她解释。 “这是大姑夫跟大姑给咱预计的本钱。这都不一定，有可能花的少，也有可能花的多，你这还没咋的，先噘嘴。” 石头看她这样，试探的问她:“那不然，咱这棚不盖了？” 于玲看看这价钱，再想想自己的店。 哭也没有用，大棚该建还是得建，不建大棚这院子不白弄了？ 还是得弄，就是这钱还没花，自己就心疼了。 “盖吧，盖吧！不盖怎么挣钱？” 石头看着她说:“不行咱们就做小拱棚，就是大姑他们四五年前弄得那样的。你知道吧？以前都是那样的。” 玉玲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她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喜欢整那样的小拱棚？那个就是塑料布和竹子就行。” 于玲想了想，那就是去年冬天老太太在院子里弄得那个吧？ 那也太累人了。 那小棚子，也就不到一米高，每次弄菜得蹲在里头，就这还得低着头，特别的憋屈。 这就是自己瘦小，每次从头上往里钻，都很费劲，后来菜长大了，她直接就从半截抽开塑料布拱进去，不然根本不行。 想想那憋屈的样子，她不干。 “不要小拱棚，还是弄大棚吧。” 石头笑了，他伸手拉过于玲给圈在自己胸前，抱着自己小媳妇，一边哄她一边摆弄她的手。 “放心，花出去的钱，哥到时候都给你挣回来，花你五千，我给你挣两个五千回来。行不行？” 玲儿的手是那种肉肉的小手，跟那些骨肉粗大的不一样，摸着就软乎乎的。 到底是天天干活儿卖菜，这手就容易干吧，她这人爱美得很，一天天的到晚上十点就吵吵要睡觉，说是睡什么美容觉。 也不知道她从哪学的怪词怪调的，估计是看电视看的。电视台就爱放香港的电视。 就为了好看，她舍得给自己脸上抹油，不光脸上抹，手上也抹。 她不光给自己抹，还给闺女抹，给老太太抹，别说。老太太那脸，抹了确实变的细发了。 皮子细了，也白净了。 最夸张的一回，她应该是给身上也抹了。 他怎么知道的呢？ 他在被窝里闻出来的。 于玲身上的味儿他知道，就不是那种茉莉花的味儿，那被窝里头的茉莉花味儿，就只能是他给买的抹脸的雪花膏的味儿。 别说，还挺香。 于玲被他抱着，圈着胳膊动不了，听着他给自己画大饼。 于玲心里话:这得亏自己是新世纪女性，有学问有见识，还知道一点心理学常识，不然真就被他画的饼喂饱了。 这年头，谁不知道男人的话不能信？ 不过石头的话，可以听一听。 毕竟这大哥确实没骗过自己，这直男的性子，基本上跟自己就是打直拳。 真就是长了嘴的好男人。 嗯，是不是好男人待定，但是他说话算话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着这个，她心里舒坦了一些。 等会儿，还哥哥，于玲白了他一眼，还哥，谁的哥？ “你可真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谁家娶媳妇还要脸的？ “我要你就行了，我还要什么脸？不要脸，都给你。” 这句话给于玲堵的，都不知道怎么回。又羞又气的她伸爪子就想挠他的手。 “哎，干什么，哎，不兴抓人啊！……嘶……” 于玲这小个头，跟他比都不是个个儿，扭打一番，也没怎么着人家，反倒是自己的指甲差点劈了。 “还不老实！” 石头捏着她的手仔细看，“别动，我拿小剪子给你铰铰。” 石头捏着小剪子，给她那稍长一点的指甲都剪了。 看着圆溜溜的手指甲，她觉得好无语，虽然这会儿没有专门做美甲的，但是她也不想要这么短的指甲啊！ “你烦死了！” 第149章 烦不烦的，于玲还是跟着石头一起，俩人一个拿着笔，一个那拿着算盘，扒拉着算了一遍。 “按照你说的，大姑夫那意思，我大致上画了画，你看俺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玉玲这个图画的比大姑父画的好看多了，而且上面还有尺寸标注和数字说明。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石头看着，这还像个样子。 “等两天大姑父那边腾出空来，他跟我一起去城羊那边的批发市场看看，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就可以准备起棚子了。” 于玲同学点点头，买吧，早买早准备。 过不了几天，大姑父就来了。 “我明天就闲下来了，我和嫩大姑俩跟你去，嫩大姑这人会讲价，咱去了看看，你先把钱提出来，咱去得带着钱。装好了，也别露富。” 这年头，尤其是市场上，龙蛇混杂，那小混混的到处都是，市场里头尤其的乱。 那第三只手，抓都抓不过来。 不过当地人基本上知道哪些人是，他们都尽量的避着点，这种人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石头一听这个，下午趁着时间还早，抓紧跑镇上取了钱，他在柜台这里，连动都没敢动，直接是当面数钱。 数清楚了之后，他拉开腰上系着书包的拉链，然后把钱放进去，腰包瞬间就变得鼓鼓囊囊的。 他拉上拉链，直接穿上大外套，这样就能挡住自己的腰包。 这个小腰包，是于玲要奶奶做的。 拿着不穿了的破裤子改的。 石头之前出去贩菜卖菜，身上就带着这个小腰包，好使的很。 第二天一大早，大姑父和大姑就来了，三个人早早的就走了，下午于玲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老太太和孩子。 “咋滴？这是还没回来呢？” 她看着这俩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就知道这是还没回来。 确认一下子。 “可不是怎么的，你说这到这时候了，三个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买的什么样了。” 老太太心里头惦记着，今儿一天干活儿都没什么精神。 好在家里头就这点事儿，天天干都干熟练了，夸张点说，闭着眼都能干。 “我估计差不多好回来了。” 于玲想着再大的市场，也不至于晚上还开门，市场最晚开门到五六点钟吧？ 那他们肯定不能待到最后才出来，估计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真让她预计着了。 三个人两辆车，半个小时后，一前一后的进了大院。 “你听是不是有开车的声音？” 老太太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于玲仔细的听着，就感觉这声音从外面进来了，跟她说:“回来了，我听见了。” 说着她就站起来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呢，就听见大门口的声音。 “奶，真回来了。” 她赶紧的跑回去。 三个人是真能买啊，两个车斗子都装满了东西。 于玲看着好几个袋子。 “这都买了些什么啊？一袋一袋的，还真不少。” “今儿去把能买的能定的东基本上置办全了，剩下的小里大去的，上镇上县城里面就赶趟。” 石头说着就开始往仓库里头搬东西。 于玲看着大姑父和大姑进来了。 “姑姑，姑父，你们晚上在这吃吧，今夏黑在这住一宿再回去。” “不用，俺家去吃就成。” 于玲挽留他俩，“在这吃吧？你家去还得自己先做，忙活一天了你还有劲儿做饭？在这吃吧。” 老太太也留他们:“在这吃了吧，我早点揍饭，估计晌午就不怎么吃好。晌午吃的什么？” “那地方” 能有什么好吃的？净是卖包子的，晌午俺三个吃的晚包子，那包子，一口咬下去看不着馅儿，再咬一口，还没有馅儿。” 那不是馒头吗？ “不舍得放油也不舍得放肉，能好吃到哪去？俺三个就那么就着蒜瓣喝口羊汤凑合一顿。” 一听这话，老太太跟于玲都有些心疼他们。这出去折腾一天了，连口好吃的饭都没有，也太惨了。 “安阳来，出去的包子能有家里的实在？我这就做饭，你俩不着急，在这吃，晚了就住下，两个屋挤挤能睡开。” 老太着急忙慌的要去做饭。 “玲儿啊，你看着点孩子。” 于玲看看这孩子，自己在那玩的挺好。 她爸正在往仓库里头搬东西，她跟着忙前忙后的，着急的不行。 于玲给她拉出来，没用，你拉出来她自己又跑回去。 算了，玩吧，里头除了草帘子，也没什么别的东西。 粮食啥的都放另一个库里，这屋就是备着大棚用的。 “孩子自己玩的挺好，我帮着你弄吧？” “行，你和面吧，咱们包饺子，我上午刚去割的肉，我来剁肉馅。” 老太太拿着菜刀，走到盛水的大水缸这，揭开盖着水缸的木头盖子，就拿着刀在水缸沿子上磨了起来。 这声音刷刷的，怎么形容呢？反正一听这个声音，于玲脑瓜子激灵的，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反正不好听，就觉得从尾椎骨一激灵到天灵盖了。 她赶紧的拿着盆去舀了两葫芦瓢面粉，然后倒了一小撮盐倒进去，拿着水瓢一点点往面粉里头倒水，一边倒水一边拿着筷子搅拌。 等着里头的面粉都搅和成了絮絮，她就少滴了点水，放下水瓢。 开始上手。两只手开始把成了面絮絮的都团吧到一起开始揉。 一边揉，一边夸夸面盆底下和边上沾着的小面团。 最后，盆里面的面都揉成了一个表面光滑的大面团。 然后盖上盖子醒醒面。 老太太在刷刷切肉，先切片，再切丝，最后把肉丝切成沫沫，然后这才双手拿刀，当当的剁肉馅。 这么一会功夫，就快剁吧完了。 “给我拿块姜，扒棵葱。” 于玲听指挥，从厨房门口的地头拔了小葱，撕掉沾着土的外皮，然后洗洗递给她。 “包花心菜的吧？” “行，花心菜的快。” 花心菜是啥呢？ 于玲一开始不认识什么花心菜，但是她看见之后就知道了，那就是大白菜的亲戚，没卷心的大白菜。 这东西长得不算大，反正就是个白菜味。 于玲是没吃出什么好吃来。 老太太愿意吃，炒着吃炖着吃 包包子啥的，就爱做这个。 她洗了两颗，拿着刀切碎了，淋上一点盐，杀杀水。 没几分钟杀出水来，就挤掉水分，继续剁碎了，最后跟肉馅拌一起。 大姑帮着搬完东西，洗了手，过来帮着包饺子。 大姑手很巧，擀饺子皮可快了，一下子能擀三四个皮。 这个技术于玲很羡慕，不为啥，因为她擀皮一般。 三个女人干活儿，就是麻利。 没多会儿就包了一半了。 “烧水吧？” “烧吧，等烧开了锅正好下古扎。” 第150章 “吃饭了啊！拾掇拾掇吃饭了。” 大姑嗓门高，在厨房里一吆喝全院子都能听见。 这一嗓子喊的于玲一哆嗦，她正坐在小马扎上，在厨房门口那扒蒜瓣。 地上已经一堆的白蒜皮。 门口这地方，石头拿着水泥铺了铺，老太太天天拿着笤帚扫的干干净净的，连个石子儿都没有。 这一堆蒜皮就很扎眼。 扒的蒜瓣放进小搪瓷盆里，留着捣蒜泥用。 她先扫了扫地，给这堆垃圾倒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头。 家里头有个破皮桶，老太太特意提过来放着，就为了放厨房垃圾。 不说别的小老太太爱干净，这一点于玲特别满意。 以前的于玲不爱吃蒜，太辣，而且吃完太臭。 但是这地方的人都爱吃蒜，冬天腊八蒜，捣蒜泥。 蒜泥不同人不同做法，老太太喜欢在里头加水加盐加酱油加醋加香油，反正一调和，别说，沾着蒜泥吃饺子，味道鲜亮着呢！ 她还见过捣蒜泥里头放煮鸡蛋的，煮鸡蛋也捣成糊糊。 看着挺好看，但是她是没有一点食欲的。 今儿的蒜泥就是正常版本的。 给蒜泥放桌上，于玲又拿了小碗盛小蒜瓣。万一谁不爱吃蒜泥，可以自己拿着吃。 “洗手吃饭。”大姑父闻着饺子味儿，着急了。 石头噗啦噗啦身上的灰，退了外套搭在外头铁丝上，这才洗了手。 大姑拿着碗筷放桌子上，回来看看老太太捞饺子，她帮着一盘一盘端上桌。 五个大人一个孩子，上饺子直接上大茶盘子。 就是那种七八十年亲代结婚家家户户都有的上面印了红色双喜的大茶盘子。一下子上了两大盘子，还有一盘子放在边上凉着。 “哦哟，今儿这古扎看着挺好。” 一看那肚子大的，透着皮就能看见里头的肉丸子。 闻着是真香。 老太太端着最后一大盘子饺子进来， “吃，都吃，不用等，都有。” 老太太招呼人上桌吃饭。 看得出来，那三人是真饿了，都顾不上说话，呼噜呼噜的一会儿一碗饺子下了肚。 也是，跑那么远的地方，早早就走了，中午就是吃的再好，那也不顶饿。 这三人的饭量，谁也不让谁。 这饺子包的大，于玲也就吃十个，多了不能有。 她这饭量不算大，毕竟苗苗作为一个四岁的孩子，都吃了六个大饺子。 老太太吃的慢，那也吃了十二三个。 剩下的，三个人包圆了。 最后剩下还能有七八个。 “别剩下，就剩这点了，几个人匀乎匀乎，就吃了。” 大姑父看看，确实剩的不多了，“吃出来吧，不还得占着盘子碗的。” “哎呀……” 可能是吃饱喝足了，大姑父伸着腿在炕上，懒洋洋的不爱动弹。 “走吧？都这会儿了？” 大姑看着天，可是不算早了，都擦黑了。 “不行今儿就不走了。你家里头还有旁的？” 要是养了猪鸡狗的，这都得回去喂喂，那没法子得抹黑回去，这要是没有，回去干什么？ “家去吧，家里头还有一窝鸡呢，都下蛋了。” “门口的不能帮着喂喂？” 大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老太太说话。 “人家谁能管？就咱家东面那家子，自己是懒死懒死的，指望他，我还不如回去。” 大姑父这会儿也是下炕。 石头看着我俩人正要走，给自己的护膝和头盔找出来。 “这个不用，二十多分钟半个钟头的就回去了。”大姑父觉得用不着。 “带上吧，这会儿下黑了，天冷了。稍微挡挡风，你就能抗住劲。这东西我还有一副，你先带着吧。” 这么大岁数，骑着三轮车，也没个挡板什么的，那波棱盖直吹，好人谁能抗住了？ 老了以后铁定得老寒腿！ 大姑父很听劝，他自己护膝系腿上，然后穿好衣服。 “哎，这衣裳不能行，石头你给嫩大姑父找个棉袄来。” “不用，一会儿到家了。” 大姑父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会儿才上秋，不至于那么冷。 “可不行啊，天黑了，温度下来了，开车出风一阵儿就冻透了。穿上，也不是旁人的袄。” 老太太不肯，让他穿上。 大姑父穿戴了才上车出发。 一家人站在路边目送着走了，都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来吧，大哥，咱俩今天算算账。” 刚才都在，她也没问。 但是这会儿拉回来两车的东西，她可得问问清楚钱都花哪里了。 家里头的账她虽然不怎么管，但是得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嗯，都在这呢。” 石头从腰包里头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上面一行一行的记着今天买的东西花的钱。 “你水泥柱子和塑料纸都定了？” “都定好了，就等着到时候人家给送上门。” 这还挺好，给送货上门，不用自己去拉回来。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搭棚架子？” “水泥柱和竹竿钢筋送来咱就开始。” 于玲觉得问了句废话。 “我知道，我是说这些东西送来之前，咱们该干点什么？” 石头歪着靠着被，从窗台上的火柴盒里拿了一根火柴棍，拿着没有磷的那头轻轻的掏耳朵。 拿出来吹了吹，继续放进去掏。 于玲看着他的动作，有点不敢动，这要是吓着或者碰着他，不小心给耳膜整破了咋整？不会聋了吧虽然她知道耳膜穿孔是可以修复的，但是那不得做手术嘛，还得花钱。 还不知道这边技术行不行，还是小心点好。 “爸爸！” “哎。” “爸爸！” “哎！” “爸爸！” “干什么？” 老太太进来，“能干什么？她能干什么，她得准备看动画片了，你在那跟个大爷样。” ……得，他起开，起开还不成？ 小丫头自己踩着炕边上的小凳子，爬上炕，然后在炕上抱着枕头靠着被子，就等着老太太给她找动画片那个台。 “是不是这个？” “不是不是，还得转。” 老太太在那给她调台，石头在这看着自己闺女的小脚。 “拿小剪子来，你看看她这个脚趾甲盖，都多长了？” 第151章 没两天她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在忙完了秋苞米和种麦子之后，大姑父就天天往这边跑。 他带着石头在屋子前面的地里头挖坑。 也不算是挖坑，就是得建一个苗席。 这苗席主要是育苗用的，地方倒是不用太大，南北三四米的距离，东西大约七八米宽。 俩人量好了地方，插上棍子，拉上线，比划好了之后，俩人就开始了。 干了半上午就干了一点地方，石头觉得不成，这就俩人干，得干到什么时候去？ 他骑上车就进了村，没多会儿就找了四五个人来。 都是本家亲戚里道的，能用上急的人。 老太太看这架势，晚上得管饭。 她先烧了两壶热水备着，然后又洗了一大盆的秋桃。 几里头这东西是不缺的，石头干着二道贩子，那肯定不缺这点玩意儿。 几个人干起来就是快，干半天歇歇，喝口茶，吃个桃，还有给小孙女做的点心。 老式桃酥和老蛋糕。 这东西在这会儿那可是好东西。 家里头这几张嘴，都是会吃的。 尤其是小媳妇，那零食不缺嘴。老太太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也紧着她来。 这会儿手里头有钱了，也不差这点东西。 面油鸡蛋都是自己家的，就是个加工费，也不差啥。 几个大老爷们是真累了，也是真饿了。论谁刨了半天坑那也得饿。 “艾阳来，歇歇，都歇歇。” “喝点水，干着这一阵儿，都出汗了。” 能来帮着干活的都是之前跟石头玩的好的，一个村里基本上都是一个姓，往上数三五代的，都是一家子。 其中一个本家的堂哥，比着石头大了不少，他看着这地方觉得挺好。 “石头这场子弄得行啊，这里头弄棚，弄得行，看着不算小。” 那边一个小年轻阅历少，问石头: “石头，你上大棚，怎么不一次性到位？直接弄东面那样的高温棚呢？我可是听说前几年他们上大棚的，村里还鼓励给什么补贴呢！” 鼓励这事儿是真的，补贴未必，他之前就问了，所谓的补贴，就是那地不花钱。 据说是地免费给用几年。 玲儿当时就嗤之以鼻:这算什么补贴，农村的地本来也不值钱，自己村里用地，都很便宜的。 听小伙伴这么问，石头无奈，那是我不想弄吗？那是弄不了好吗？ “高温棚成本太高了 ，我弄这个棚，都得拉饥荒，再上高温棚，上不起。” “上这么个大棚得多少钱？” 大姑父从烟袋里抽出一张小纸条，然后自己卷烟卷，吧嗒吧嗒抽着烟。 “这低温棚，也不算便宜，我跟着去弄的水泥柱子和塑料布，大约摸的得有个五千多块钱吧。” 她看着这人也感兴趣。 “其实这就是没钱，要是手里有钱，再交上钱，直接整个钢架的，那才结实呢！” 没钱啊，只能买起竹竿子。 几个大老爷们想一想也是，石头家里头啥情况，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 这一年回来，买车包地，这又起大棚，夏天那阵儿看着他一天一趟的开着出去卖菜卖西瓜，也不知道能挣几个钱。 这一下子全扬扬了。 钱难挣啊，谁家都是这样。 “还行吧，我这还借了几个，等着卖了菜，收回本钱，就好了。” 说的容易啊，投入这么些，哪是一年两年就能回本钱的。 还是年轻啊，敢想敢干的，也不怕赔本。 大堂哥看看这一院子的菜，土豆那地方都起了，边上一个一个的畦子，排的还挺满。 “行啊，崂山低温棚也一样。 前两年没有这种高温低温棚，都是小拱棚，不都一样种菜卖钱？” 临头那个大一点的，抽着烟说道。 大姑父赞同，这俩人岁数上差不多，“可真是。大兄弟这句话说的是。这就这几年 我想着也就从91年还是92年那阵儿，才有的低温棚。转过年来就是上高温棚了。” 大姑父开始回忆:“我想着那阵儿俺家老二才几岁？一开始家里头就是那样的人小棚子，人进去，整个蹲着走，要不就是得爬着走，不到一米高，曲着竹杆子搭棚，一样种菜。” 等第二年，家里的棚就变多了，换成六米的小棚，再过了一年，就换成现在的大棚。 “行啊，一年一年的来，干什么都是一步一步的。今年不能说不挣钱，挣得少点就是了。” “有个活儿干着比在家闲着耍就强啊。” 几个老爷们说着闲话拉着呱，继续挖坑干活儿。 到傍晚四点来钟，温度低了，几个人就不干了，洗洗手搜准备回家，老太太留着几个人吃饭。 大姑父招呼几个人进去吃。 “走什么，都在这吃饭，吃了再走。” 大姑父一副长辈当家做主的样儿，“石头，家里有没有酒？” “我去买，就得路口批发部就有。” 说着他骑上摩托就走了，没一会儿就拉了两提啤酒回来，还有买的白酒。 老太太在切菜，于玲下午三点才回来，回来那会儿几个人呢正干着呢。 她打了个招呼，也不好站在那监工，就进了厨房帮老太太干活儿。 都是大老爷们，吃饭不讲究细致，但是得量大管饱。 老太太先是在大锅里头蒸馒头，说是馒头，其实就是糖三角。里头放着花生芝麻碎，拌了红糖，满满一锅。 大锅烧火快，半个多小时四十分钟的，一大锅就出锅了。 于玲把大笸箩拿过来，里头铺上干净的包袱皮，直接把糖三角一个一个的拾到里头，然后盖上干净的包袱皮。 老太太这边切了不少的肉，准备了好几样菜。 排骨是必备的。于玲拿出来五六个土豆子，这土豆子自己家种的，也不知道是品种的问题还是啥，反正没有后世那种超级大的土豆，最大的也就拳头大小。 拿着小勺子刮刮皮，洗干净，一会儿切块炖了。 扁豆，青菜，茄子都备好了。 老太太又掏出来一根大火腿。 相比较那种金锣双汇小火腿，她更喜欢这会儿的火腿。 她早就盯着这个了，就想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奶，你快切一片给我尝尝。” 第152章 这小媳妇，嘴是真馋。 老太太探头看看外头，给孙媳妇切了一块。 于玲也是饿了，两三口就炫进去了。她砸吧砸吧嘴儿，没啥好吃的，她吃着就是淀粉肠，这么切片吃，还不如上油锅炸一下好吃。 不稀罕淀粉肠的于玲东看看西瞅瞅的，琢磨着什么东西吃。 看着老太太炒的那一小搪瓷盆里头的茧蛹，她来了兴趣。 这东西以前她不怎么关注，也没吃过，这会儿闻着还挺香，拿着筷子夹一个尝了尝。 嗯，味道挺好。 拿着筷子一个一个夹着费劲，她直接拿着一把小铁勺，整了一小碗。 看看老太太炒的辣椒肥肠，来了两筷子。 饿了的人吃什么都香，这平常她不吃的东西，这会儿尝尝，也挺好吃的。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吃炒肥肠呢！味儿确实不错。 老太太看着小媳妇今儿这特殊的胃口，心里犯嘀咕。 该不是怀了吧？ 看着这样儿，又有点不太像，难道是日子太短，看不大出来？ 不成，她一会儿得好好问问大孙子，这一天天的骑车这跑那颠儿的，可别再累着了。 那屋里头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吃饭，吹牛打屁的，直吃到大姑父要走。 “不惜走吧，下黑直接在这住下得了。” 老太太留他。 “别别，回去，我不回去 ，她大姑那人自己在家不行。” 多少年了，基本上能回家住，他都得赶回去。 家里老婆子虽然上岁数了，但是他也不放心。 “她那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在这吃了，不回去她就知道你在这住下了。” 明儿还得来，你说这折腾什么？来回骑车，也不安全。 没看前村那小子，喝点酒骑着摩托车撞电线杆子上，让边上那铁丝网挂的，那脸和身上卡的啊，血呼啦的，根本没法看。 人家大夫都说了，这就是命大，再差那么一点点，就挂眼珠子上了。 人不死也得瞎。 这真是该着吃亏！ “醒醒酒再走。” 于玲也不放心。 “不要紧，我没喝多少，我知道得骑车，就喝了杯啤的，多了没喝。” 到这会儿吃了饭喝了茶，这点酒早就散了。 大姑父骑上车走了，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吃饱饭就回家了。 人家都走了，家里人这才开始上桌吃饭。 没法子，倒不是说不让女人上桌吃饭，实在是没地方啊。 在一个，人家喝酒她们吃菜，你酷酷给饭菜吃完了，不好看！ 人家喝酒的，看他俩吃饭？她俩又不喝酒，凑合一起干什么？ 索性等人家都吃完了他们再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石头，你来，你来我问你个事儿。老太太神神秘秘的，给大孙子叫她屋里。 于玲看着这祖孙俩，嘀嘀咕咕的，什么事儿这么神秘还怕她知道？ 切，稀罕！ 不过到底什么事儿？还得背着她？ 应该跟她没关系吧？ 于玲这边好奇的不成，还没等自己分析出来个二五六呢，就看石头无奈的摇摇头出来了。 石头看看自己小媳妇，到底是没说啥。 老太太叫他干什么呢？ 打听大孙子房里事儿。 这一点石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这老太太 ，真的是闲的。 一天的不够她忙活的，还打听他俩多长时候在一起来着！这话能跟她说吗？ “您别管了，我俩挺好的。” “啧，谁管你这个了，我问你，铃儿身上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 石头没听懂，身上有哈？玲身上有啥是他不知道的，老太太能知道？ “你个彪子，你说有什么？你自己干没干事儿，你自己没数？” …… 这话说的，真的是让人无法接茬。 “没有，你想多了。” 石头无语极了，这怎么可能，他都注意着呢！ “怎么叫我想多了，你回来这些日子里，也该有了。” 老太太心里发急，这要是有了，可是得注意着，前三个月地小心着点。 “真没有。” 石头跟她保证，“没有，你放心吧，她没怀。” 老太太不信，“你一天的不闲着，还能没有？” 她问完了，突然觉得不对。 自己大孙子怎么就这么肯定他媳妇没有？ 难道是大孙子不行了不能吧？这才多大年纪啊？不至于不至于！ 虽然怀疑着，但是还自己安慰自己，她就拿那种眼神看着他。 “啧，奶，你想哪去了！俺们这会儿也不到生二胎的岁数啊！就是怀了人家也不能叫生！” “那个再说！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没有？” 老太太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今儿必须的知道为啥。 她早就盼着家里头添丁进口的，大孙子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没有？ “俺俩一直避着孕呢！” “啥？啥玩意儿？你避这个干什么？” 小年轻们真是胡大洋，这事儿也好避着？ “嫩俩瞎吃药了？药那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不好，能给她吃踢蹬了。 吃多长时间了？” 石头看着自己奶奶越来越会脑补，赶紧给她解释。 “谁吃药了？没人吃药。” 想想，还是给她解释了清楚:“人家现在不用吃药。 咱村里妇女主任这都有任务，往下发避孕套，我赶回来那会儿上大队儿办事儿，碰着她，直接给我一大盒子。”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脸上就不高兴。 “你说说这个闹得。你说这养孩子，都是看缘分，这都多少年了，还折腾。” 她想想以前村里头抓超生的，想想都吓人。 自己村里头还好，大队干部基本上都是姓张的，本开亲戚里道的，也没人真下狠手。 她可是听他们嚼舌头根子的时候谁来，那上面领导下来动员，跟社员说举报超生有奖励 有些人为了拿点奖励，就给人告了。 那家子媳妇生了俩闺女，就想要个儿，那都会儿躲着藏着，不出门，就在家窝着，怀孕六个多月了，就这么叫人家告了。 上面的为了出头，给人房子扒了牛拉走了，还硬拉着人家媳妇上医院做了人流。 作孽啊！真是罪孽啊！那媳妇打那会儿在没怀上！ 告密那家人名声也臭了 ，人家都看不起他，有事儿也不用他！ 有几年总有人朝他家玻璃上扔石头。 第153章 “这话在家里头说说就行了，出去少说话啊！” 石头怕老太太出去瞎咧咧，再说出点什么事儿来，不够操心上火的。 “知道，我知道，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还能不知道？” 想了想，到底是不甘心，又问了一遍:“真不是？” “真不是！我那气球都用了好些了。” 哎呀，也是，你说这到底是谁闲的没事，做出来这么个东西，还气球，这得耽误多少孩子投胎，阎王殿里头管投胎的都干不过他！ 这人也是缺德！ 等晚上于玲洗漱完爬上炕，搂着苗苗要睡觉的时候。 那老太太推门就进来了。 “啧，奶，我这都脱衣服了，你咋进来了呢？” 石头裤子脱一半，赶紧拉被子盖好了。 “有什么的？ 我给你把屎把尿的拉扯大了，你身上什么我没见过！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行行行，你拉扯大我你有功 ，我说不过你！” 老太太劈头盖脑一顿输出:“我可不有功怎么的。 把苗苗给我，下黑以后跟我睡觉，嫩俩该干什么干什么。” 于玲歪着身子抿着嘴笑，老太太可不惯着他！ 不过为啥要给苗苗接那炕上睡觉？ “苗苗，你跟太奶奶睡觉不？还是跟妈妈睡？” 苗苗白天疯一天了，这会儿眯缝着眼困得不成，于玲问她话也没回答，一歪身子就拱到怀里睡了。 “睡了。不惜折腾吧，明儿晚上再让她跟你睡吧。” 石头赶紧撵她出去，这小老太太，想一出是一出的。 这会让哪有功夫要孩子，要了人家也不让养啊？ 村里头那第一胎是儿子的，直接都给拉走结扎了。 听说是给肠子割断了，就怀不上了。 第一胎是闺女的，那第二胎就得等几年才能批第二胎。 他那天去办公室领气球的时候，就听妇女主任在那给人上课，村里头有想要二胎的，让她一顿说。 为什么？不够条件！ 第一胎生了才两年多，就以为是个小闺女 ，就想着尽快要二胎，结果不符合条件，批不了。 石头这才知道生第二胎不是想生就生。 拿着气球他就走了，这政策管不着他，反正他现在觉得一个孩子就成，多了暂时顾不上，没得捣乱的。 这会儿看着小媳妇一天天的干劲儿十足，根本就没想着要孩子这事儿。 没看家里头气球没了，连碰都不让碰吗？ 他还以为是啥原因，好好一顿哄，答应了不知道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这才松了口。 到了他才知道，她不想再生一个。 就这还被摁被窝里一顿教育。 “有这一个还不够？你不会是有那些封建陋习吧？重男轻女？” 小媳妇眼一瞪:“我可告诉你，你是不是重男轻女的我不管，但是你要是敢对苗苗不好，嫌弃她，我跟你说你等着吧！” 这一天天的，娘两个就够他受的，小媳妇这脾气也是越来越激恼。 “我什么时候说嫌弃吗苗苗了，我可没说，你少造谣！” 这话怎么能认？更何况他也觉得是男是女的无所谓！ 家里头有没有那些家产等着继承，就那八亩地，有啥好继承的？ “你要是真想要儿子……” “哎，你可别冤枉我啊，行了，睡觉！” 玲儿这嘴一天的叭叭叭，跟机关枪似的，他累得不行 就想睡觉。 一个苗苗，那嗓门就顶着屋了，再来一个，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没听那村里头大喇叭天天的吆喝育龄妇女带环带环的？ 老太太也是，一天天的想好事儿！ 这会儿真要是怀了，不到批的时候，只能去医院做了，做了太伤身，但是没法子。 要么东躲西藏的生下来去交罚款。 不值当的！ 石头收拾好了准备睡觉。 “哎，老太太今儿神神秘秘的，拉着你说啥了？还躲着我？” 石头闭着眼不理她。 “装什么呢？你刚躺下就睡了？” 于玲看他不说话，觉得不太可能吧？ 秒睡？ 真有人有这功能？ “哎，我跟你说话呢！” 石头闭眼装死，就是不吱声。 直觉告诉他，装死这事儿就回去了，他要是说说要孩子这事儿，这娘们肯定有话等着自己，估计还不是什么好话！ 他只想天下太平消停的过日子，不想听她叽叽歪歪的絮叨自己。 “真睡了啊？” 于玲支着胳膊看他，直盯着他的脸，眼皮子也不跳，呼吸舒畅，看样子是真睡了。 “臭男人，睡得倒是快！” 她躺下搂着孩子，闭上眼没一会儿也睡了。 等着媳妇睡了，石头才侧身，伸着胳膊给这娘俩搂怀里。 大姑父带着这几个小年轻，干了三天才把这地挖好 ，石头带着一个小小子开着三轮车跑后面大院子里头，捡了不少的破半砖头回来。 那些砖头有些是红砖，还有些是青砖，大部分都是青砖这些都是以前烧窑烧的，拿来盖厂子的。 这会儿好些院子都租出去包出去了，里头的破房子人家拆的拆，修的修，拆吧出来的破砖头就扔在那院子边，没人要。 他找看大门的问了，人家让他随便拉。 “你要是要，都拉去吧，这都是不要了的，房子都盖中了，堆那还占地方。” 他去拉的时候，还是给人大爷送了一条烟。 倒也不是啥好烟，只不过这会儿的农村人都喜欢自己家种烟叶，自己晒自己卷，他们觉得这个有劲儿。 但是买的香烟送人，看着有面。 大爷喜滋滋的收了烟，痛痛快快的开门放行，甚至装车的时候还给他们搭了把手。 就这么的，一条烟换了两车砖头。 一事不烦二主，大姑父领着这几个人，直接黄泥和水，麦秸秆打碎了搅和里头，开始拉线砌墙。 这是苗席北面的墙。 要求得厚实，挡风，还得保温。 他们直接从坑底开始砌墙。 一层黄泥一层砖，这墙厚度得有三十多公分了。 “大叔，咱这墙要这么厚？” “这还算厚？苗席里头需要保温，墙薄了温度不行啊。” 小年轻挠挠头，他记得这地方冬天最低也就零下八九度吧？最冷的时候也就那么十天半个月的。 不过他家不干大棚，他还真不知道得修这么厚的墙。 第154章 忙活了几天，这苗席总算是有点样子了，剩下的就等过两天人家给送了材料来，搭棚子就成。 “你们去定的时候，定好了什么时候时候来送了吗？可别送的太晚了。” 于玲看着院子里的地，这么一整，有那么点样子了。 “不能，我定的就是给我送料的时候，咱俩家的一起送过来。也就这几天，我跟他说的是最晚不超过二十五号。” 大姑父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 反正这几次事儿，但凡他说了，那都是稳把稳都能成，这在她看来，这人说话有数，说话算话，他说不能，她就信。 果然，又过了没几天不到一个周的时间，就有大车滴滴的开过来。 来之前还特意给打了电话。 哦，对了，大姑家里拉了电话线了。 “叫我说这个电话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打个电话花钱，你接电话还花钱，什么初装费还花了两千块钱。你说有什么用？” …… 这臭显摆的，没用你安它干什么？ “嫩妹妹住校，没有个电话是真不方便，你说有事儿也不能老往人家家里打电话，你上人家接电话，打电话的，人家不说什么 其实心里怎么想的，咱也不知道！”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石头跟奶奶都赞同。 “可不是？你看自己家里拉上，孩子打电话，方便，有事你也能知道。小闺女的都恋家，打电话是经常的事儿，还是自己拉个得劲。” 老太太觉得这个电话该拉上，虽说贵了些，但是又不差这点钱。 原先村里头就小卖部里头安电话，打电话按分钟收钱，可是不便宜。 她看着这两年，好些家里都安了电话，就她知道的都有三五家里了。 不过不是家里有念书的，就是做买卖挣了钱的，一般人家其实还是不拉的多。 “俺老婆也是说这个话 ，老大也愿意叫我拉上，说是这安装费她出了 ，每个月的电话费她给我交，不用俺俩操心。” 大姑父乐呵呵的炫耀。 有个好闺女真的是得济，别看他养了俩闺女，那也比那些养儿的强不少。 村里头以前笑话他绝户头的，这会儿看着他大闺女，眼气得很。 他大姑娘，那比起一般的小子强不少，念书行，考上个好学校，念了个好专业，分配也好，哎，一进单位就跟着她领导干会儿，这会儿谁还看不起他？ 那看上大曼来说亲的，他一概不松口。 大曼在单位里头就有人追，他才不干涉呢！给他找个吃公粮的女婿才好呢！ 这个社会，一个女婿半个儿 ，一样给他养老。 “大姑父，拉个电话这么贵呢？” 这还真是，什么东西一开始的时候都贵的要死，她那会儿，拉个网线都送电话机，拉电话都给送礼品，哪像现在这样的？ “贵啊，前两年更贵，这还是便宜了。” 那倒是，往后会更便宜。 “再贵，也赶不上大哥大贵。” 这话倒是，不过大哥大这么土的词，还是新鲜。 “那玩意儿有钱人才使唤呢，咱这号家庭，能安个电话，那都是不错不错的了，在村里都是数着的。” 别管数着不数着的，这坏会儿都在这等着人家来送住竹竿子和钢筋铁丝啥的。 送货的大车是真准时，按着他说的时间到了。 得亏石头提前找人了，不然就靠着家里这几个人，根本弄不下来。 于玲没想到，这大竹子都劈开了，还这么沉。 那钢筋，一根她都拿不动。 七八个人进进出出的，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趟，这才把东西拿进去。 这些都放好，这还不算完。 大头才刚开始。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送水泥柱的。 怕人家司机干等着着急，石头特意给两个司机一人塞了两包烟。 开车的大师傅虽然看不上这两包烟，但是心里头熨帖:这小子看着就是会来事儿。 不用人说，上道！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自己家的都卸了下来。 大姑父得跟车走，石头想着跟着一起过去搭把手。 “不用你，你在家拾掇拾掇，我那边有的是人干活。” 石头不听他的，直接骑上摩托车跟着走。 “你这孩子，真不用！” 大姑父拍着大腿让他留下。 “快别叨叨了，赶紧走吧，师傅开车把。” 人家大师傅可不管你这些，到点送货就是。 大卡车呜呜的走了。 于玲拿着石头给她单子对东西。 她一样一样的查数。 其实刚才石头都查过一遍了，但是她不放心，还想自己再查一遍。 要知道，自己攒的那些钱，就换着这么些东西出来。 哦，不对，还有塑料布没送来呢！ “奶奶，没什么事儿俺就回去了啊。等着哪天上棚搭架子俺在过来。” “行，今儿多亏你们几个来帮忙了，这几兜子梨分分，拿回去吃。” “不用，不用，家里有。” 这东西虽说不是家家有，但是也不新鲜。 “拿着吧，这是石头去拉货的时候带回来的，可不是咱这的梨，一人再拿一兜香蕉，东西从南边过来的，咱这不好买，拿回去吃。” 这可是新鲜东西，大集上这会儿卖的可不便宜。 “留着卖钱吧，咱这庄户人家不用吃这个。” 老太太不乐意了，“我不跟嫩撕吧，都自己提一兜走。 嫩小年轻的不吃，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媳妇的尝尝。 这东西孩子老人的都能吃，都拿一兜。” 话说到这，几个爷们也不来虚的，一人提了一兜子走的。 几个人进了村沿着路回家，路上就拉着呱，闲话唠嗑。 “大哥，你说石头这开车拉货卖，到底能挣多少钱？” 这香蕉这梨，看着可不便宜。但是也没见他在村里头和大集上卖过。 “挣钱肯定是挣钱的，你就看他这一年摆弄的，就不少花钱。” 老大随口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点的梨，蹭了，就咬了一口，嗯，满口汁水，真是甜。 “味儿咋样？” “哎，别说哈，这梨还真是好吃，甘甜甘甜的，比咱地头上的梨好吃。” 第155章 “回来了？” 下黑都黢黑的天了，于玲听着外头有摩托车的声音。 老太太也听见了，她在屋里头问，这是自己家的摩托车声音吧？听着是像。 “可能吧？我出去看看去。” 于玲朝着门口走去，就看着一束灯照了进来，有人开大门。 不用说，这就是石头回来了。 “你吃饭了么？” 这个点儿了，也不知道是忙活到这会儿还是吃完了饭才回来的。 “大姑留我在那吃，我没吃，干完活儿都六点多了，我寻思吃完饭不得九点多了？我就直接回来了。” 要是吃完九点多，喝了酒骑车也不安全，索性直接走了。 “奶，石头没吃饭呢，给他下碗面条吧？” 于玲转身进了屋，“家里头还有挂面不？” 老太太带着孩子在炕上玩呢，一听这话，就要下炕。 “哎呀，没有挂面了，我这还没去压来，不行给他淋个饼吧？” 于玲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两个人一人调面糊一个人摘菜烧火，俩人配合着一会儿功夫，不到十分钟，鸡蛋葱花饼就出锅了。 捞了一个泡在水盆里的芥菜疙瘩，切片切丝，投洗之后沥干水，加上芝麻粒香油，醋，滴两滴辣椒油，小菜就得了。 怕他不爱吃这个，又给他切了一根火腿肠，这回的肠是老太太专门去找的，人家自己灌的，里头都是肉，切出来闻着就香。 晚上做的糊糊上锅热了，给他盛出来。 等石头洗了脸洗了脚，饭菜都上桌了。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俺俩就简单的吃了点，你凑合一顿吧。” 石头也是真饿了，拿着筷子夹着饼，唏哩呼噜的一顿造，饼没了，菜都吃了，稀饭也都喝完了。 看着他吃的快，于玲怕他没吃饱。 “够不够？不够再给你做两张去？” 老太太做了四张大饼，这都吃了，可真是恶狠了。 “不用，这些就够了。” 吃饱喝足，石头伸展着胳膊躺在热炕上，感觉自己才像是活了过来。 这一路上骑车，虽然天还不算冷，自己穿的也够多，但是这有风跑车，也是够人受得。 也就是自己年轻火力壮，生扛罢了。 “大姑家的都搬完了？” “搬完了，早就搬完了。他就定了没大点东西。” 大姑父定的不多，就是一点替换的东西罢了。 “嗯？那怎么干到这会儿？” “碰上人家那边有一家子在那搭棚子，我跟着搭了把手，学些怎么弄的。” 哦，也是。 “咱们家什么时候搭棚子？” “大姑父看了天气预报，这两天天都挺好，不刮风不下雨的。 大姑父说好了，明儿他来，我一会儿还得去找找人，明儿跟着搭把手的，先给苗席弄起来。” 大姑父说了，材料拉来了，剩下的就好干了，两三天就能干起来。 村里头族里头，有的是小伙子闲着，拉上十来个人，干起来一两天的事儿。 第二天真的是个大晴天。 早上八点多钟，大姑父他们就来了。 大姑父还给他找了个人来。 石头找的十来个人也来了。有的一家两口一家三口的帮忙。 “来，都听我指挥哈，咱先把线拉上，拉直溜了，做好标记，把水泥柱子放过去挖坑埋好了，两个人一组，这活儿干的时候都注意点，别砸着脚哈，先把柱子立起来。” 这一大帮子人在这干活儿，乌泱泱的，老太太怕苗苗跟着跑会碰着，就让她在屋里头摘菜。 “你就在这给奶奶帮忙哈，做好了奶奶晌午头给你做糖吃。” 吃货苗苗那是有吃的就能哄住了。毕竟不是一年前只知道玩的孩子，这会儿她可是大孩子了，人家都说了，再过上一年，她就该上学了。 苗苗坐在小马扎上，吭哧吭哧的用小手揪芹菜叶子。 老太太怕她一会儿就弄完，直接买了一大捆的老香菜，还有芹菜，这一捆得有五六斤，就那么放在地上给她揪叶子玩。 看着她在这老老实实得干活儿 ，她想了想，还是从外头给她把门带上了。 万一没注意跑出去了，大马路上都是车，再给她撞着咋整？ 外面又来了一波人，小叔带来的。 这一下子得有十六七将近二十号人了。 “你说你上棚，你也不跟我说。”小叔埋怨他，有事儿不说话，真不知道叫他说什么好。 “你那个店里头那么忙，我找你干啥？这有的是人，不用非得你来。” 小叔不乐意，壮壮奶也不乐意。 “这叫什么话，他那个店一天的一个样，壮壮妈自己也能忙过来，叫他来帮帮忙，你不是干的快？” 亲戚里道的，整得这么外道！ 大姑夫和带来的那个大叔，两个人领着几个小伙儿 拿着尺子和线，开始测距离拉线。 “这，打个桩。” 小年轻拿着小铁锤，当当几下锤一个铁锟子，直接就砸进地里头。 “好，拉上线。” 大姑父看着他给我线挂上 慢慢的扯着线往南走。 几波人各忙各的，没一会儿就拉上了。 “直溜不？”站在那头的人大声喊着。 大姑父在这看着，点点头， “行，好了。” 几个妇女站在边上，暂时的插不上手。 “我说，咱也别在这闲着，不行就先把竹子和钢筋给搬过去？” “搬哪里去？” 旁边有人问。 “人家那边扯线比量呢，咱这会儿给弄过去，放哪里？还是等一阵儿问清楚了在搬吧？” 这一天忙活的不成，最好了标记就是运柱子，按照大姑父画出来的距离放好了，然后挖坑埋柱子。 立起来的柱子还是挺沉的，先挖坑，然后给柱子挪进去立起来，扶好了，埋上土，边上用脚踩实了，推一把怼不动，稳稳的站着，这才算好了。 “这么一弄，这水泥柱子这多少公分在底下？” “你没听管事儿的说？挖的坑得有四五十公分。” “妈妈呀，这得这么深？一根水泥柱子才多大？这都埋底下了。” “你没看着那边摆的，不一样长？人家说了，长的往中间运，短的放两边。” 第156章 “这还挺快的哈，这就一上午，这就基本上把柱子埋得差不多了。” “可不是快，你不看看这多少人干。才几根柱子？” 军章媳妇喝着水说话。 “我刚才数了，这是六趟柱子，两米多点插一根，这一个棚下来，可是不少。” “可不怎地？这水泥柱子，可是不少，这是摆弄开了，不觉得多。早晨来那会儿，门口那一堆，可是不少。” “啧啧啧，你说这一个棚建起来得多少钱？” “我心思着，万八千的不用，五六千的差不多吧？” 几个老婆子凑一起，没有别的事儿，就是八卦，哪怕是在人家家里也不耽误他们八卦主人家。 “你可别说，这两年弄大棚的，都挣着钱了。” 小媳妇也是羡慕的不行。 她倒是想弄个大棚，奈何家里头不分家，老太太把钱，一分钱不给出。 老头老太太就怕钱没了，挣一分钱都得攥在手里头。 去年那谁家，要一块钱买胰子，那老婆婆都不给，自己那老婆婆虽然没这么抠，但是也不遑多让。 这个时候的婆婆，不算恶婆婆，那也不顶亲妈心疼自己。 她也想跟于玲似的，能出去干活挣钱，还不用伺候婆婆。 以前村里头谁看得是石头啊？谁不知道他家里都啥样了？都知道他那个媳妇是咋来的。 这会儿可倒好，虽说还是不富裕，可是都知道这两口子正干，日子早晚都能火起来。 一波人喝了水吃了点东西，接着干。 这会儿也就是上午十点不到十点半，这柱子还没立完呢前面从八点多开始拉线标点，就弄了能有一个多钟头，这又搬又抬的，挖坑也是费力气。 到这会儿，也就弄了能有一半？ 剩下的得接着干。 “大晓妈，你跟壮壮奶，再找俩，帮我揍饭。” 这么多人在这干活儿的，下午还指望着人呢。 晌午可得管饭，不光晌午饭得管，就是晚上饭都得管。 好在前两天她就跟孙媳妇说了家里头得管几天饭这事儿，她俩跑大集上买了不少的东西。 今儿早上赶得急，她先去镇上割的肉，家里头备着的灌香肠，还杀了两只公鸡，剩下的土豆花心菜啥的，秋扁豆什么的都有。 这些人，只能整个大锅菜，不换那些花样。 这几个人都是在家里头干活麻利的，一人一样儿，一样一样的开始整菜。排骨鸡肉的剁成块，直接上锅煮熟，等着炒菜的时候上锅一翻炒直接出锅，快。 煮骨头的锅里还顺带着蒸了大肉丸子，一锅三个菜，省时省力，还管饱。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切菜做饭。 外头院子里忙着立柱子。 没多久，院子里就飘着肉味。 “哎呀，真香啊！” “嗯，早上来的时候看着老奶奶杀鸡了。门上还挂着排骨呢，我来的时候都看见了。” 嚯，这真是下本钱了。 这时候村里头人不过年不过节的，其实也没什么人天天割肉炖鸡炖排骨的，反正他家里头偶尔赶集买块肉，就这炒的菜里头也都是肉丝，想着敞开了吃肉，那不能够。 闻着肉味儿，干活的小伙子们更起劲儿了，那大锄头抡的酷酷的，一会儿就刨一个坑，一会儿一个半米的坑。 “这帮小子，知道有肉吃，干的还挺带劲。” 春志大爷吧嗒着大烟卷，看着干活儿的小子，真是不知道说啥。 “别说他们，我闻着这味儿，都趟哈喇子。” 他家里老婆子灶上手艺一般，就是做饭也就是能做熟了，要说做的多好吃，那不能够。 儿媳妇也是一样，好东西给他们做，也就一般化。 石头奶奶那年轻那会儿就会侍弄饭，要不是是个寡妇，那张罗大厨，都得找她。 于玲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一大院子的人忙着。 她今儿回来的算早，今天就卖了半天她特意跑市场那边的熟食店去买了点炸鱼和炸丸子。 炸鱼，就是那种大刀鱼， 切成一块一块的，裹了面糊糊下油锅炸两遍。 老太太昨晚上就跟她说让她去买点现成菜，对付着两三桌的量。 得亏她做了预备的量，不然估计不能够。 “艾玛，玲儿回来了？” “啊，大娘，这是我买的鱼和丸子，您找个盆给分分，一会儿好上桌。” “这还买的刀鱼啊？啧啧啧，这么些菜，还买刀鱼干什么。” 老太太看着于玲在那洗手，“我就她买的，春志和那个谁，那几个就好个炸刀鱼，也不常吃。” 这东西非油炸不好吃。 这会儿除了过年走油，谁家舍得这么炸鱼？ “你是真舍得，有这么些肉和菜，炒菜还放这么些肉，够吃的。” 老太太合计着:“可真不一定够，今儿得有十五六个人，你看看都是写大小伙子，能吃着呢，这些我都怕不够。” “够了，怎么地也够了。你看看你准备的这些，管够吃。” 等啥干到晌午快十二点的时候，这一批柱子才算立完。 这么一看，地里头排排站着一根根的，有那么点模样儿了。苗席这都已经上竹竿和钢筋了，基本上的模样也都出来了。 “这干的挺快啊，这么看着，不用两天就起来了。” 人多力量大，确实快，等着基本的架子出来，剩下的就是零碎的小活儿了，石头自己绑绑绳子，拧拧钢筋的，自己也能干个差不多。 老太太一嗓子喊人吃饭，几个老爷们溜溜达达的过来。 亏得家里有炕，一屋一个。坐不下的就在下面站着，还有个大圆桌。 苗苗半上午就干够了，也不顾自己一身的泥土啥的，自己开了电视机，在那看白眉大侠呢。 拿着个苍蝇拍跟着白云瑞舞舞炫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等老太太想起来还有小孙女，来找她，就看着地上扬了一地的芹菜叶子，小丫头正在准备从炕上往下跳呢。 “苗苗！” 老太太那手脚老麻利了，一步窜过去给她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 小肉球一点都不怕，她还在那蜷着腿儿晃悠悠。 “你等着的，等人都走了，我非得揍你一顿的。” 第157章 “唉呀妈呀，可算是忙的差不多了。” 石头伸展着懒腰，四仰八叉的躺炕上，苗苗就趴在他上面，爷俩腻歪在一起。 也不愿他犯懒病，这段时间为了这个大棚，真的是忙的不行，起早贪黑的干杂活儿，收拾地里的小活计。 这会儿都忙差不多了就等着来了塑料布蒙上就成。 这忙来忙去的，看着没啥活儿，那也挺累人。 更何况他隔三差五的还跑车拉货呢！ 等他彻底闲下来，大白菜也下来了。 “我得恢复正常进山拉货去。” 这段日子石头忙着家里还得跑着县城。真的是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地主家的牛都没有这么被使唤过。 不过好在家里的活儿都是集中一两天的干，倒也不怎么耽误他开车拉货。 至于这钱，随着挣随着花了。 于玲小本本上都记着呢，这一秋天的钱，差不多都扔进去还不太够呢！ 钱花了还是能看到东西的。 老太太那边卖鸡蛋的钱都拿出来一部分呢！ “我今儿先进山去看看那大白菜什么样了，差不多就该准备冬菜了。” 确实是该准备冬菜了。 家里头今年白菜种的倒是不算多，倒也够自己吃。 自己院里头的地，还有老宅子里头的菜，老太太领着孩子天天溜达，收的差不多了。 反正那边院子里头的都枯园子了。 除了白菜萝卜，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至于大棚里头的地，他跟老太太正在慢慢整理。 尤其是老太太，大棚里头整改，要把棚架子底下得地弄成十几二十个的菜畦。 这活儿让老太太自己包了一半。 于玲是觉得她岁数大了，这种出体力的活儿就算了吧，老太太不服老，跟他俩说不用管了，她自己就能干。 这一点确实比于玲要强，反正地里头的活儿，她是真的干不来。一两天的还成，三五天的也能坚持，但是天天干，她干不来。 你看，这不到一米宽，长二十多米的菜畦，老太太抽着空半上午就能刨一个。中午头歇晌呢，她还能再去刨一个。 石头也是干惯了的，卖完菜半下午回来，他抽着空也能刨一个。 爷孙俩跟商量好了似的，天天凑着闲工夫，三五天的就给地刨了一遍。 大姑父之前就嘱咐了，冬天育苗后得移苗，提前十天半个月的就得给棚子蒙上升地温。 那地也不能一个劲儿的使唤，得歇歇地，还得上肥。 肥家里头倒是有，农家肥，石头之前就一层土一层粪的堆着呢，味道倒是不大，这存了七八个月了，也该差不多能用了。 趁着媳妇不在家，石头找了一天给地里头扬了粪。 是真的扬粪。 于玲回来面对的，就是散发着淡淡臭味的院子。 就为了给地增肥，好冬天种菜。 “这得几天才能散味啊？” “用不了几天，三天天的就散个差不多了。” 毕竟是露天地，风一吹味道就散了不少。 于玲严重怀疑不是味道变少了，而是自己已经适应了这股味道。 没听古人说嘛: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满院子都飘满了，自己再怎么也闻不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空气里头是不是有毒要不自己回老院子住几天？ “你就是些毛病，村里头谁家还没有个粪坑？都臭哄哄的？” 还真是啊，确实是家家户户有旱厕粪坑，也没说谁家特臭的，难道真的是自己思想问题？ 要不，就克服一下？反正也就三五天的，等着地里头翻完了，估计就没什么味道了。 这院子里确实天天在变样儿。 每次从店里回来，她都看着苗苗跟在老太太身边，俩人在架子底下干活儿。 小丫头拿着小锄头，跟着老太太干活，像模像样的，反正是比她强。 “石头啊，家里头不是有那些废木头板，你给苗苗打个木头槽子。” 老太太给他安排活儿了。 “打那个玩意儿干什么？” “给她打个，我好领着她种点草莓。” 今儿她领着孩子出去玩，上人家那边果园子里头去了。 这会儿树上果子都在上色，有那熟的早的，她心思带着孩子去看看买一点。 结果这孩子盯上人家树底下的草莓了。 可能是树底下风不大，也有可能是背着风，温度还成，那树底下野草里头，还真就让她揪出来几粒野草莓。 这孩子上来劲儿了，在人家林子地里头到处撒摩。 都是自己村的，多少沾着点关系，人家看她喜欢，就跟老太太说:“您这小孙女稀罕这东西？酸唧唧的也不嫌弃，我给你挖几棵苗啊，你拿回去就直接给她栽棚子边上就行。” 这不是刚准备弄大棚？ “冬天棚里头温度高，照样长，干上开花早，过年前后就能下来一批。” “冬天能长？” 老太太看着小孙女稀罕的不成，听人家这么一说 确实可以给她栽上几棵。 大冬天的水果少，长几个给她解解馋也挺好。 “那还打什么木头槽子啊？直接种地上不得了？” 老太太有自己的打算。 “到时候苗席子育苗，棚里头栽菜，这边边角角的，还有旁的东西来？” 老太太嘱咐石头:“也没几棵，就先给她打个槽子，反正烂木头也不好干什么，种盆里头，也方便搬动。” 这事儿不着急，石头听过就放脑后面了。 这会儿顾不上自己闺女吃不吃草莓的事儿，他正在山里头大叔这看白菜。 说实话，这大叔是个侍弄庄稼的好手。 这大白菜种的是真不错。 原来的西瓜地，大部分都是白菜，一小部分种的是萝卜，还有胡萝卜。 “这个是啥？” “那也是萝卜，叫啥水果萝卜，还有叫它心里美的，我看着有，就都种了点，能卖就卖，没人买，俺们就下窖存着，冬天吃。” 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这萝卜的好吃那可是多了 ，就是吃多了容易放屁。 不过没啥，大冬天的大白菜萝卜是常菜，家家户户都得预备。 “大叔，你估计过咱这片菜地能收多少菜？” 第158章 “……你叫我说有多少斤，我还真说不上来，不过今年这大白菜长得确实好，我种植前肥了地，这块地里头的白菜萝卜都长得不错。 你看看这个大萝卜，甘甜。” 石头不爱吃这个，再怎么甘甜，那不也是辣口的吗？ 但是干这个的，怎么也得自己尝尝，知道什么味儿，才好跟人说啊。 拿出车上备的西瓜尖刀，他切了一小片绿萝卜，去了皮尝了尝，别说，水头足，味儿确实甜。 “不错。” 想了想，他跟大叔说实在话。 都不是第一回合作了，大叔也是实在人。 “您这个白菜和萝卜，打算多少钱往外出？” 大叔搓搓手，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我早点跑集上打听来着，那价格基本上两三毛一斤……” “大叔，”石头打断他，“大集上卖这个价，那我收的时候只能比这便宜，不能比这个贵。” 大叔连连点头，“知道，我知道，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他有点忐忑的问:“咱这个一毛钱一斤能成吗？” 石头沉吟着，没松口。一毛钱一斤这个价可不算便宜。 这大白菜都下来了，市里头卖白菜的可不算少，自己这一车白菜卖的贵了真不一定能挣着钱。 “大叔，你也知道我不是零卖，就是走批发的路子。” 石头也不跟他来虚的， “我要是收你这个大白菜，可卖不上两三毛一斤的价儿。 这么地吧，八分钱一斤，再多了我是真不挣钱了。” 自己这出功夫拉货还得算上油钱功夫钱，就是自己人工费不算，那也不便宜了。 “你要是觉得这个价钱能接受，咱就砍白菜装车，你要是觉得我给的便宜了，那咱就哪说哪了，您是自己赶集去卖还是重新找人来拉货，都成。” 大叔琢磨了一下子，自己地里头这大白菜，个头大，卷芯卷的结实，白白胖胖的，一颗能有个七八斤 ，大点的都能有十来斤出头。 自己要是卖，肯定不能都卖出去！就是这山沟沟里头，谁家能买白菜吃？ 这东西谁家都种呢。 八分钱一斤，他自己约摸着一亩地不得有个五千来斤，算下来一亩地怎么也得有四百多块的毛利收入。 白菜这东西自己也没怎么费心思管理，挣点是点吧。 “行，那就八分钱。那咱今日就砍菜？” “砍。” 石头在地头上看菜，大叔骑车回去招呼人。 不到十分钟吧，就来了四五个人。 有男有女的，石头有印象，这是他媳妇和儿子儿媳妇。 “怎么弄？”大娘头上包着黄头巾，小媳妇头上带着红头巾，他跟他俩儿子穿着破旧的褂子，一人拿着一把小砍刀。 “尽量的挑大的，卷的结实的的砍，没卷好芯子的过两天再砍。” 都是干活麻利的，女人家干活儿利索也干净。 小媳妇提着白菜就想扒皮。 “哎，先不用，直接去根装筐子。” 石头看着她要去皮，赶紧阻止她。 “大叔，跟兄弟们说，这白菜去根就行。”大叔看着手里的白菜，这叶子倒也不脏，就是有的地方有些干巴。 “咱们拉进城，城里人爱自己扒白菜梆子，只要咱这菜叶子不烂，就那么放着就成。” 也是。 大娘看着自己这儿媳妇，到底是年轻，光想着好看了，去皮得去了多少钱？ 不过这个张儿还真是实在，不是那样特意压价的人，这人做买卖能成。 想到这里，大娘心思活泛。 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打听张儿这人。 “也不知道这张儿成家了没有，看着可挺年轻的。” 今儿这一三轮车白菜，拉了九百多斤的菜。 一斤八分，这一车就是75块钱，还是当面点钱。 给钱真痛快，不像她娘家那边，都得压两天，先把钱给牵头的人，在一家一家的分钱。 她听人家说，过手钱都得扒一层。 “结婚了吧，夏天那会儿我听他说，他闺女咋咋滴的，我也没问。 大叔大口吃着饭。 今儿晚上这菜好，鸡蛋炒圆葱，鸡蛋多，油性大。 吃着就香，下饭。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大娘一听人家有媳妇孩子了，那就算了。 “你这人，我能干什么？不认不识的，我就是问问。” 自己老婆子自己知道，当着儿子媳妇的面，他不好说啥，到了晚上睡觉，他才跟老婆子嘱咐: “张儿的事儿你少打听 也别瞎心思。我听大外甥说来着，你别看着他挺好说话，其实他这个人不好惹。” 想了想，他还是闭了嘴。 张儿以前进去过，就这一点，其实他有些担心，庄户人家哪见过这样的？ 但是外甥说这个人行，不是那样坑人的，让自己放心的卖给他就行。 从夏天卖西瓜，自己也看出来了，小伙儿人不错，人家来就是挣钱的，但是也不是那种死命压价的贩子。 有那样的贩子，压价压的狠的，别说八分钱，五分钱你也得卖，不卖就得烂地里头。 他觉得这人能处，管他进没进去过，反正在办事儿上看着比自己儿子强。 这些话他没跟老婆子说，也没跟别人提起过，说这些干啥？ 说了再拿那样儿的眼色看人，那不得得罪人？ 不值当的。 今儿老婆子想说什么，他知道。这老婆子一辈子就爱给人拉媒保牵的，也没干出点啥来。 人家媳妇孩子美满着呢，就冲张儿这本事，人家那就是享福的命。 石头这一车白菜来回来，晚上就做了一顿醋溜白菜和白菜炖粉条。 “不是，咱今儿晚上跟白菜干上了？” 这也太那啥了！ 她又不是属兔子，爱吃萝卜和青菜。 是，她是爱吃青菜，但是不能上来都是白菜啊。 “这不是明儿得去卖菜吗，咱自己先尝尝这菜什么味儿。” 石头挑着一筷子白菜，“挺好吃的，真的，你尝尝。” …… 再怎么尝，那也是白菜味儿 ，能好吃到哪里去。 “真的，你尝一口 ，不好吃再给你做点别的。” 老太太早就知道孙媳妇这毛病。 吃饭上可是能挑拣，她给她切了一碟子火腿肠，就在这预防着呢。 第159章 不爱吃白菜的玲，还是端着碗扒了一大碗的白菜炖粉条子。 没办法，老太太在里面放了五花肉，老香了。 她尝了一口，就觉得今儿晚上这菜不能吃大馒头，得吃米饭。 这要是拌上米饭，那能下去两大碗。 “怎么样？味道好吧？” 石头看着她酷酷炫菜，心说这媳妇倒也挺好养活。 “嗯嗯，味儿挺好。” “你这两天开店，家属院那边去没去卖大白菜的？” “嗯～没有，反正我是没看着。我估摸着还没开始吧？” 那不能够，这几天的白菜都下来了，不能没有人去卖吧？ 石头觉得难道是批发市场那的白菜都被拉走了？那也不至于吧？一个城的白菜都拉走了？ 还是说这会儿卖白菜的还没下去溜达？ 合计半天，他也没合计出来点啥。 算了，想太多也没啥用，明儿直接去得了。 第二天一早石头就开车去了小菜店。 直接就在店门口卸车。 于玲踩着三轮车带着新摘的菜，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哎呦，你这整一车白菜呢？卖冬菜啊？” “是，这不是白菜下来了，天也冷了，也好备冬菜了不是。” 这倒是。 冬天的大白菜也不算便宜，那贵的时候能卖到七八毛一斤呢！ 这会儿买，也就两三毛的，便宜不少呢！ 这东西也能放住了，家家户户在楼下有小屋，冬天谁家小屋里头不是堆满了萝卜白菜土豆的？ 有那吃不动的，那萝卜都窜樱子，白菜都能开花，土豆地瓜的长芽。 也就是这几年年景好了，像以前一到冬天，有白菜炖豆腐，那就是好菜了。 他们小时候，连个咸菜疙瘩都没有！ “这白菜看着好，黄心的白菜，炒着好吃。” 石头就守在一边，这都是老顾客了，他也不来虚的，直接两毛钱一斤。 刚才他去市场那打听了，市场门口批发的大白菜就是两毛一斤。 “两毛钱一斤，你这也是两毛一斤？” “是，我这两毛一斤 你自己挑，自己扒白菜帮。” 老太太们一听这个，来精神了。 “真是让我们自己挑。” “昂，这一车，我给你扒，那得扒到什么时候去。” 有那心急的老太太这就开始扒着车栏杆探头看了。 石头就给车斗后挡板卸下来，一颗一颗往外递。 “先说好了啊，扒白菜帮不要紧，可别都给我嚯嚯了。 不要的白菜帮子扔这个筐子里头。” “哎呀知道知道，不能给你嚯嚯菜。” 几个人围着车挑菜，挑好的就自己放在一边摆着。 一老太太挑了能有二十多棵白菜。 石头直接把大磅秤拿出来，就放在地上，上面放着那种大铁筐。 “大姨 你看看，看好了啊，我这称上可是清零了。” 石头指着上面的数跟她说。 “哎，对对，是。那我往上放白菜了？” “放。” 大姨一颗一颗的往里头放，等着她放好了，石头慢慢的放砝码。 “一百一十七斤三两。” 不太到一百二十斤。 “算您一百一十五斤行吧？” “一百一十斤得了！” “大姨，你这抹的零头太大了。 我这都给你去皮去根的，还给你抹零头，你这倒好，直接给我去了好十斤了。 咱没有这么抹的。” 大姨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你看看你，抹了得了。” “大姨，这真不成，我这一斤两毛就是批发价，本来就挣不几个钱，你扒皮去一层，再抹个零头，我真不挣钱。 这五斤呢！抹不了啊，真抹不了啊。” “真抹不了？” 石头真的是无奈了，老太太也太爱占便宜了，这一下去了七斤多，一斤两毛，都好两块钱了。 “那你给我搭上根葱。” 这个行。 于玲看着就从屋里头提了一捆大葱出来。 这葱就是老太太自己在院子和地里头种的，不怎么大，就是本地葱，没有人家那种大杆子。 吃倒是一样的吃。 老太太也不嫌弃，自己上手抓了五六根大葱，这才满意了。 “这菜我先放着，我找人给我搬过去啊。” 石头看着她:“大姨，你还没给我钱呢。” “一共是23块钱。” “知道知道，我不能瞎你的钱，这都在你家买多少菜了？” 她打开身上带的小钱包，从里头找钱，数了数才递给石头。 石头把钱递给于玲，她仔细的看看真假，这才装了起来。 石头特意给于玲讲过如何判断真币和假币。 他俩还没收到过假钱，但是这时候假钱可是不少。 得亏于玲机灵，每次都看看，倒是少了很多烦心事儿。 石头这准备了三个铁框子。 还有不少编织袋。 在这买菜的人不少都是邻居，有人看着大姨自己拎不回去，都搭把手帮着抬进小区里头。 “要我说，你就开车进去，直接在院子里小屋那地方卖，谁家买了直接就在那收拾。俺们还不用这么来回的搬。” 于玲停下收拾菜叶子，想了想，还真是。 “是哈，大哥你开车进去，大爷大妈们买了菜直接就在那边台阶和小广场上晒了，也省了来回搬的时间，还不容易碰烂了。” 这人可真是个大聪明。 石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那我先把这几个大姨的菜称完了，再开车进去。” “哎呀，不用不用，你给拉进去一块称得了。那我先不挑了，等你进去了我再挑。” 大姨说着还不太放心，“就这个框子里头的是我的哈，可别弄混了。” 旁边的大爷们帮着他把白菜装袋子装筐子里，然后搬上车，石头开车进了院子。有人很热心的给他指挥，就停在小广场这。 这样一来，直接白菜进社区，大爷大妈大姨们不用出力气搬筐子，那买起来更是没顾忌。 二十来棵白菜好干什么？ 一个大姨挑了五十几多颗，过完秤，直接就在边上台阶上摆着晾晾。 这会儿的白菜水分足，这要是就这么放进屋里摞起来，那容易捂烂了。放之前都得先摆着晾晾皮。 “随便扒帮子哈，您把拔下来的老帮子给我扔这里就成。” 石头看着新来的大妈大姨，赶紧解释。 “你这买了多少？” “没多少，也就二百来斤吧。” 第160章 买完白菜的几个人一人占一块地方，拿着那边上立着的大扫帚呼呼扫出一块地方。 几个人帮着，一颗一颗排队摆开。 “就这么放着，叫他干爽干爽皮，等着晒两天在往屋里头放，不容易烂。” “这么放着不能叫雀儿叨了？” “赶着的，哪年不得嚯嚯几棵？你得看着啊！” “你看看你这个费事的，前两年我叫你在这底下挖地窖你不干，这会儿费事了吧？” 边上另一个大爷出主意:“其实不挖地窖也行，你找楼下没有地砖的地方，挖坑一样嘛，咱那会儿不住楼房的时候，谁家不是挖坑埋地下？” 于玲到底是不太放心，她坐在小店里头卖着菜，等着这一波人流过去，她跟旁边小卖部大姐打了声招呼。 “大姐，我进去看看卖的咋样了 ，你帮我盯着点吧， 有人来买菜你给卖就行。” 大姐老痛快了。 “行，你去吧 。” 身上围裙套袖的也没摘下来，就那么穿着，从大门进去。 往头里走了能有两排楼，石头就在那卖呢。 人倒是不算多，能有那么七八十来个人在那。 站的站，坐的坐，那台阶上小广场上，摆了一排一排的大白菜。 石头在那过秤呢。 “这卖的还有多少？” “哎呀小媳妇来了？他这是两口子？” “可不是两口子嘛，你来的晚不知道，这是门口那菜店的小媳妇，这男的是她对象。” “啧啧啧，倒是看着还挺般配的。” 有点可惜了，自己那会儿看着她挺好看 一天天的自己窝店里干活儿。 看着挺年轻，一点不像结了婚的样儿，还打算问问，给介绍个对象呢！ 得亏没去打听，不然都不够闹笑话的。 大妈大姨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五六个人把这一车包圆了。 等着后面再来人，没有了。 “这就卖没了？” 于玲看着来的人，自己都脸熟。 “大姨，没有了，你要白菜啊？明儿还能来一车，你要是要，我给你留出点来啊？” “哎呀，小于啊，你给我二百斤，先留二百斤。你那有萝卜芥菜疙瘩胡萝卜什么的？” 于玲哪知道这东西有没有。 她不知道，但是石头知道啊。 “有，都有，您要啊？要多少我看看给你拉回来。” “要，可得是好的啊。你别拿那种细溜儿小萝卜糊弄我，我这打算腌咸菜的。” 家里头家口大 ，自己一家子，俩儿子家，还有闺女家里头，走在这县城里头上班，那吃饭基本上都在这吃，菜备的少了可不够吃的。 “大姨，您放心，我这都是上人家地里头现挖的，你没看着这白菜，这就是昨天才去地头上拉回来。” “明儿还是两毛钱一斤呗？” “都一样，就是两毛钱，只要人家农户不涨价，咱这就不涨价。” 石头跟她打包票。 “那你给我留出来哈，我明儿要。” 于玲看着周围的人，“那啥，咱今儿没买着的，还有要预定白菜的没？有的话明儿先给你们留出来咱再卖。” 她看着这些人，在这看逛街消磨时间。 “你这个就得弄个大车拉货。” 哎呀，你倒是会说，那是我不想多拉货吗？ 那得有车啊？买车不得花钱啊？ “这不是就有个三轮车嘛，那大卡车咱也买不起，也不会开。” 有那好事儿的老头给他出主意。 “你这么滴，我看市场上那拉货的车 ，在上面都加一层挡板，你不行也加上一层。” “嗯？”啥意思？于玲没听懂。 加一层挡板？ 石头听懂了，“您是说在这上面再加上一层？” 这个他倒是见过。 有一个跑长途的车，就在这三面围挡子上，又拿电焊给焊了几根铁棍，上边加上木板，比原来的挡板高了能有二三十公分。 确实可以。 于玲听着他俩比划，直觉这事儿不太对。 但是她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这都差不多了，她帮着把拔下来的白菜叶子都扔进筐子里。 这些菜叶子都没啥毛病，但是老太太买白菜，都爱扒一层，不不去一层总觉得自己吃亏。 石头老早就准备好了，扒下来的菜叶子拿回去喂猪。 一点不浪费。 “行了，我先开车回去，趁着早还得去拉一车。” 石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搬上车。 “你上车我给你拉过去。” “你走吧，就这两步道，我溜达过去就行了。” 他看看手上的表，这还是结婚那会儿买的，他一天天的出去，没个时间可不行 就又翻出来带上了。 “要不今儿就卖到这，关门家去吧？” 于玲看着他，神经病。店里头压着那些菜卖不出去，都扔了啊？z挣不了几个钱给他烧的 “你走吧，晌午头还有一波来买菜的，这也没剩多少了，我等卖完这些就回去。” 石头想了想，“要不我等等你吧。” “等我干什么？你不去拉菜了？还等我？” 这人上来这一阵儿，开始黏糊了还。 “你赶紧的吧，趁着这两天好卖，能多卖一车就卖一车，等着过几天忙了，你想出来卖菜都得先干完地里头的活儿。” 唉，这一天天的，紧忙活。 “行，行，那我不等你了，我回家了啊。” “走吧。” 于玲看着三轮车走了，这才赶紧的往回跑。大姐正在店里头给人装菜呐。 “刚才卖了大头菜，还有点辣椒。钱给你放抽屉里头了。” “好嘞，麻烦您了啊。” “哈呀，还跟我客气上了。”大姐收了钱，把菜递给人家，“你自己忙吧，我回去了。” “好好，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于玲忙着卖货，送走一波一波的人，这会儿买菜的人明显的少了不少，她就坐在那歇歇。 脑子里就在琢磨这个加挡板的事儿。 她不知道挡板该怎么加，她想的是这个板能加吗？ 按说这个车是有自己载重量的吧？ 那超过这个的量，是不是就是超载了？ 那车斗子里货装的太多太高，路上限高的地方能过来吗？ 还有那路，限制载重量的，好像超重了就不让上路了吧？ 哎，路上有限高的地方吗？有那限重的路段吗？ 哎，有没有来着？她怎能想不起来呢？ 第161章 “娘，那个小张又来了。” “嗯？来了？在哪里呢？” “俺爹带着去地里了，让回来跟您说，都上地里头砍白菜。” “艾玛，那还等什么？赶紧拾掇拾掇，你也去，跟着帮帮忙去。我这刷了碗，算了，回来再刷吧。” 婆婆说着话，就要给围裙解下来，解到一半，算了，这么去吧。 “老大媳妇，你骑着车，捎上我，咱俩能快些。” “哎，娘我拿着两把刀够不够？” “再拿上两把，万一不快，你上哪磨刀？” 她想了想 ，又进了小屋，从里头拿出七八个苹果和梨，还有两大捧山楂啥的，一股脑的放进布兜子里头提着。 “娘，你拿这个干啥？” “拿着，干活累了好吃。我不爱吃地里头的萝卜 ，我吃了烧心。” 也是，那萝卜在好吃，吃多了也难受。 婆媳俩骑车上山，沿着路到地头的时候，家里头几个老爷们正在地里头忙活呢。 石头也跟着干活儿。 废话不多说，赶紧的开始弄菜。 “大姨，今儿还要一袋萝卜，我看地那头，那是不是种的胡萝卜？石头看着那边的一小块地。 “那块地是你家的不？” 大儿媳妇看着那地方，赶紧跟婆婆后面低语:“娘，那不是咱的，是老栓家的。” “张啊，你是要收胡萝卜？” “收，但是我得先看看这胡萝卜什么样儿，不像样的我可不要。” 石头估摸着这应该不是她家得地，“您帮我问问，他卖不卖，要是卖的话，我也一样八分钱一斤收了。” 大叔推着一小推车白菜过来，听见这话，赶紧的让老婆子去老栓家传话。 “好不好的，你拔根尝尝就是了。” 大叔走过去就蹲地头上，拔一下没拔出来，“给我铁锨来。” 儿媳妇有眼色，给自己爹拿过去。 一铁锨下去，抬出来好几根胡萝卜。 不错，看着颜色就好看 ，是那种大胡萝卜，粗，倒是不算长 ，根须毛毛不算多，但是有的不好看，枝枝丫丫的 。 “自己家里的胡萝卜，长得也不算好看，不如人家那样专门管理的。” “他家种这么些胡萝卜，就为了自己吃。”他知道，每年这坡地里头，他都能种不少呢。 这玩意儿人吃不算，还能蒸了喂鸡喂猪的，不然冬天靠什么给猪贴膘？ 地瓜地豆子胡萝卜白菜叶 麻什还有草面子，有什么喂什么。 石头擦了擦上面的土，又拿着小刀削皮，咬了一口，还成，就是胡萝卜的味儿，吃起来脆生的。 不错。 “行，我尝着挺好。这地方能有多少斤？” 大叔一看有门，“老婆子，你去找老栓问问去，你上他家去，这个时候他就在门口晒阳阳。” 她看着自己了老头，“我这会儿就去啊？那地里头？” “你赶紧去吧 ，要是卖，张儿今儿就拉走了，你骑车去 。” 大叔心思着，这要是能卖着钱，不比喂猪的强？ 老栓家里也就是靠着种地，没有其他进项。他那大姑娘嫁人了，小儿子也没啥本事。 这要是能卖钱，也是个进项。 老婆子骑车不歇气的跑去老栓家。 嘿，这老栓，还真是在门口晒阳阳打瞌睡呢。 “老栓，你媳妇呢？” 他家里头他媳妇当家。 “啊，屋里头呢。你咋来了？” 这老蔫吧媳妇，咋来他家里了？虽然都是一个村里头，自己媳妇跟他家平常没啥来往啊？ “走走，进去说。” 大叔姓刘，外号蔫吧，他媳妇就没有个名，人家都叫她蔫吧婆子，要叫她老刘家的。 她三言两语的跟两口子把这事儿说了。 “你看看你们卖不卖，人家八分钱一斤收。你要是卖，这阵儿就上地里给他挖萝卜去。” “真八分钱一斤的收？”老栓媳妇觉得天上掉馅饼呢！ 八分钱一斤不多，但是要知道，这东西家家户户都自己种点。 这山沟沟里头 也没人会买这东西吃。 别说八分钱一斤，一分钱一斤她都卖。 这胡萝卜种子就是她自己上一年留着开花打的，也没花钱，管卖多少钱，那都是白捡的。 “你这人，我还能熊你？俺家这就是自己在门口种了点，太少了不够，不然我自己就卖了。” “你卖不卖？” “卖，怎么不卖？走我跟你去，我给人起萝卜去。” 老栓媳妇穿鞋穿外套。 “你也别模糊了 跟我去看看，帮着干点活儿。” 老栓知道能挣钱，那还不赶紧的跑着。 来回不到半小时，三个人就到了地头。 “石头，这就是老栓。” “大叔，你这胡萝卜卖不？” “卖，你婶子都跟我说了，八分钱一斤收，你看中就成。” “我这也是第一回带这个，今天不多拿，就要一编织袋子就行。” 石头一说这话，老栓还有点失望，折腾半天才要一麻袋。 “行，一麻袋就一麻袋。” 老栓媳妇干活麻利，提着拔出来第五胡萝卜直接就给萝卜缨子掰下来了。 “哎，大姨，别别……” 石头赶忙阻止。 “啊？” 怎么了这是？她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没毛病啊。 “大姨，我连着樱子一起收，你这萝卜连缨子带土，一块算。” 啊？他们这么多年 也没遇见过人家来收菜的。 这会儿收菜都这么弄？ “张儿，你这么着不亏了吗？” 你这么收，一斤八分钱，那得多多少斤？ “大叔，不碍事的，带着土和樱子，能多放几天。” 他之前看人家市场里头大哥弄这个，都是带着泥土和叶子，他告诉石头。 以前人买萝卜，喜欢洗干净的买，但是贵。 后来就爱买带着叶和泥巴的萝卜，说是这样的更新鲜，没有什么污染。 这城里人吃东西，都不知道从哪整得词。 “地里头的东西哪来的污染？但是人家要啥样的，咱就给弄啥样的。” 有句话他没说，那长途运东西，你不加东西，那不是烂了吗？不烂那就得加化学水泡泡。 至于污不污染的，他是不知道。反正他也不从太远的地方弄菜，就在这百八十里地附近找，也没什么可污染的。 第162章 这一车塞的可不少一麻袋胡萝卜，一麻袋青萝卜，直接扔在装满白菜的车上面。 “这么着不能行啊，你这开车走山路，没多会儿就得掉下来，得拿绳子好好绑一绑。” 石头看着也是。 这一车比上回的还要多。 他头一回拉这么多的东西，确实有些不把稳。 “得绑起来，不绑不行。” 小年轻动作轻快，一头这个，一头那个，俩人一抡绳子，就绑在车斗子下面的地方，“勒紧了啊！” “知道。” 几根绳子抡过去，倒是快，石头看着这个车斗，他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村里人带着他去水库捞鱼用的渔网。 这东西要是盖在上面，勒紧了绳子，肯定不能往下丢东西。 回去他就找找试试，就算没有那个渔网，有那种渔网似的绳子也成啊。 开着车咣咣铛铛的，提心吊胆的开车总算到了大路上。 上了大路就好了。 今儿多加了两袋子东西，跑起来倒是没多大的区别。 毕竟这东西不用自己脚蹬，都是烧油。 赶着天回了家。 “你这是啥？” “要了两袋萝卜。你看看你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吃拿下点来。” 老太太看着这车，这心忽闪忽闪的。 “这拉这么些，怎么开回来的？” 石头随口回答:“就那么回来的呗。” 老太太喜欢看看这胡萝卜还挺新鲜，“这怎么还带着萝卜缨啊？” 嗯？ “大哥，你这个萝卜带着樱子收的？多少钱收的？” “八分钱一斤。” 倒是不算贵，但是加上萝卜缨子，那就不便宜了。 “你要这些萝卜缨子干什么？又不能卖钱。” 石头看她又想找事儿。 “萝卜缨子也有要的。到时候就跟他们说，不管带不带叶子，一律两毛一斤。” 要萝卜叶子干啥？ 这东西还能吃吗？ “这萝卜樱子也能吃。”老太太跟她讲古。 “就这几年流行的那个梅菜扣肉，那个梅菜就是这东西做的。” 啥玩意儿？那东西怎么成萝卜叶了？ “咱家前两年的萝卜缨，我都上热水焯水，晒干了，冬天拿猪油渣和粉条豆腐干包包子。” 老太太跟她说:“哎呀，那小味儿，你就吃吧。 那会儿你肚子带着苗苗，不爱吃饭，给你拿干萝卜缨包包，那大包子，一顿你能吃两个，我都怕把你撑坏了。” …… 还有这事儿？ 不不不，她没有，她不是，她就没吃过好吗？ “我怎么不记得。” 那肯定不是她 。 …… “你还想吃不？ 想吃我就做点，这两年带和孩子也没做，我也想吃了。 萝卜缨都是现成的，等我晒好了，留着冬天吃。” 这个倒是可以。 “那就做点，我也想吃了。我想着还有马猪菜的包子。等开春了，也晒点背着。” 野菜包子味儿都不错。 说起来吃包子，老太太晚上就洗了两个大萝卜，擦丝焯水。 这弄得家里家外都是萝卜丝的臭味。 “啊，太臭了！ 我受不了了，这跟放了臭屁一样，太上头了！” 于玲撅着嘴，堵着鼻子。 她拿着苗苗的动物小毛巾，折起来围在自己脸上，做成一个口罩，但是还是挡不住这股味道，她只能用手捂住口鼻，偶尔拿下来换换气。 太冲了！ 都上头了！ 老太太看她毛病多，“苗苗，嫩妈真是你一天的毛病多，真能出洋相！” “谁出洋相了？真的臭好吗？” 于玲不服，踢了石头一脚:“你说，臭不臭？” 石头觉得自己很无辜，踢自己干什么？臭不臭的不都臭了吗？ “还行吧。” “哼！”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狗男人的话没一句能听的。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这作样儿，真是没法说，哪家小媳妇养孩子都好几年了，还跟个孩子样儿？ 也就她吧！ 作吧作吧，等着吃的时候就知道香了。 “它就是这个味儿，等包包就好了。萝卜丝包子才有味儿呢！” 不可能，她又不是没吃过 萝卜有啥好吃的。 她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于玲不算是吃货，不过当她第二天早上上吃着萝卜丝粉丝猪油渣虾皮包子的时候，还是不争气的炫了两个。 要知道这个大包子，一锅也就蒸了十六个，个个都有老太太的拳头大。 没办法，实在是太香了。 谁能想到臭乎乎的萝卜丝，加上虾皮和猪油渣，能这么香。 比她吃的纯肉丸子包子都好吃。 石头呼呼的，就着黏住糊糊吃了两个半，小苗苗都吃了将将一个。 “别给她吃了，再撑坏了。” 真能撑坏了，小孩子不知道饥饱，这都打嗝了，还要吃老太太给她揉揉肚肚 。 “行了，剩下的等晌午奶奶给你吃。”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太太有数着呢！ “你出去碰上有那好山楂买点回来，我给孩子做点山楂糕吃，总这么吃吃坏了。” 山楂糕？ 她也想吃。 “奶，你还会做山楂糕？” “我什么不会？那以前家里头都没钱，摊上嫩这些光知道吃的东西，我不会做上哪弄去？硬逼着都会了。” 石头不说话，小时候嘴馋，老太太就给他弄吃的，那真的是做什么像什么，都好吃。 吃饱喝足两口子走了。 石头想的确实没问题，萝卜叶子也有人要。 “这萝卜缨怎么卖？” “都两毛钱。要叶也是两毛，不要叶也是两毛，还是自己挑。” 有人打听，石头就告诉两毛一斤。反正这个价也不贵 他也不多要。 “这萝卜叶谁吃啊？” 一个小媳妇看着这萝卜叶子，翻翻拣拣的。 跟她一起的大姨告诉她: “你不知道吧，人家是从南方来的，哪年都晒萝卜叶，腌咸菜，啥菜干，做出来的好吃着呢。” “是吗？我怎么感觉我以前没吃过呢？我不记得我妈他们做过。” “小年轻基本上不大吃这个，老人家喜欢做点。” 于玲正好在这边帮忙。 “是，我奶也说这个萝卜缨子晒了包包子好吃，确实不错。” 她跟大姨搭话:“俺家早上就做的萝卜丝包子，里头放点粉条猪油渣虾皮。老香了，我自己就能吃两个。” 她提着大萝卜给大姨你看看:“您看看，这一个包包子都够了。” 第163章 “哦哟，确实不小。” 大姨看着这大萝卜，一个不得有一斤？ 这翠绿翠绿的，看着就鲜灵。 于玲从三轮车上拿出小刀，给她切了一骨碌，“您尝尝这个，皮是有点辣的哈，但是里头水头足，您要是能吃了这口，冬天当水果吃也一样。” 她又切了一骨碌递给另一个大姨。 “不都说吗，冬吃萝卜夏吃姜，这东西比人参比不上，但是对身体好是真的。” 大姨吃着味儿挺好，这大个头，炒着吃炖着吃，包包子，都挺好。 家里老头子爱吃这一口，每年都得存不少。 “挺好，挺好，我家里头有地窖，给我多来点。” “大姨，今儿就带了一麻袋，您看您要多少自己拿吧。” 大姨想了想，“你明儿还来不？” 石头想了想，“看看今天这个院里头有多少人定白菜萝卜，定的多我就跑一趟，要是没多少人要白菜，我就跑别的家属区看看。” 于玲怕这种优质大客户流失，特意跟她解释:“不过您不用担心，您要想要啥，您就上我们店里头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告诉他，要是能给您弄来，就给送过来，弄不来我也帮您打听打听。” 哎呦，可真是要不说小于这两口子买卖能干起来。 就这小媳妇这心眼，好使着呢，一般人赶不上她这机灵劲儿。 “那这么的，我再定一麻袋的萝卜，就这个萝卜就成，不过这会就别带着萝卜樱子了，俺们家里头不吃那个。” “成，您说了算。” 于玲从围裙兜里掏出小本本和铅笔，“说好了啊，我可给您记上了。” “记吧 ，用不用我给你拿点押金啥的？”这大姨老喜欢于玲了，长得好看还会来事儿，人还实诚。 “不用，就算到时候您不要了，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放不坏，我慢慢的就卖出去了，不能亏本。” 于玲忙着记预定的人数和菜品，石头忙着给昨儿定的白菜今儿分发出去，收了钱到手，最后还有十来棵大白菜。 “这剩下的就放店里头卖吧，你就别在这耗着了，回去看看，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两天该送塑料布来了。 大姑父之前就说来着，等塑料布送来，还得检查检查先看看有没有破损的，这都是必须的。 塑料布这东西，金贵着呢。 等回家吃了饭 ，一家子每天的节目开始了。 先从石头的开始数。 小腰包里头的钱都拿出来。 “你之前带的零钱是多少来着？” “二十块。” 先拿出四张五块钱的。 剩下的就开始了，一张一张的捋平了，叠起来，最后捏着数。 “多少？” 183块五毛。 “拿来，我数数。” 于玲捏着钱，拿出银行出纳的架势，数了起来。 没错，是183块钱。 “这车的本钱多少？” “87不到90块钱。” “那就按着90块钱算。”于玲把本钱去了。 183-90=93 这一车挣了不到100块钱。 “正常的，咱们还剩下好些菜叶子呢！，那些都是算在内的。” 于玲有点琢磨不过来了。 “你等会儿，这今天卖白菜，你都是让他们自己扒皮的，不少人都扒皮了吧？” 那就是说，她花八分钱，买了一堆的烂菜叶子喂猪？ 是这么回事儿吧？ “鼓捣白菜的，都得让人家扒皮，你不让扒皮，人家谁买？这点没多少。” 还没多少？她感觉一百斤得去十斤的皮！ “真的，不差那点。” ……今儿还有萝卜叶子，不行，这萝卜叶得晒了留着吃。 就算自己不吃，那也好卖梅菜。 不然这亏得太厉害了。 “奶，明儿回来我给你搭把手，咱家晒萝卜叶子吧。” 嗯？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怎么又想起来这一茬了。 “这萝卜樱子都是花钱买的，一斤两斤的看不出啥来，这一百斤呢？” …… 石头想说那一袋子萝卜，也就是能有个六七十斤的，那叶子再沉也就不到十斤。十斤也就八毛钱。 但是很明显，自己媳妇那账不知道咋算了，她这会儿觉得自己亏大了！ 老太太也就也得亏大了。 可不是怎么的，这老菜帮子和萝卜叶都是花钱买的，那拿着喂猪可是浪费。 不成，她得看看，白菜叶子里头是不是也有好的能吃的？那叶子确实得晒起来，留着以后炖菜吃也好啊。 “好，等你明儿回来咱俩就收拾收拾开始弄。” ……石头想说真不用，但是他说了不算。 整吧，爱整整吧。 他是管不了的。 于玲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钱卷起来，然后从小本上撕下一小条，写上日子和钱数，然后用纸条把钱卷起来，最后用橡皮筋儿套起来，放进石头的那个铁盒子里。 他是真不知道这有啥用，她明明都会在本子上记账，那个账本他看了不止一次，上面一共三栏栏:日期，支出（成本），收入 只要自己挣钱了，她都会记下来。 她还不止自己算一遍，还得让他帮着检查一遍。 这账做的，一点假都不会有。 自己也问过为啥要这么卷。 她说为了方便核对。 “你掏出一卷钱，那就是一个日期的营业额。” 还营业额？ 都不知道跟哪学的新鲜词。 “这样我根据日期表就能知道账对不对。” 她理直气壮的那样儿，不知道是该说她心眼多还是傻。 这是防着谁呢？他花钱还用得着偷偷摸摸拿吗？ 老太太也同意这样弄，她说他俩之前的账都是这么记得，等到放不下的时候再算算总额。 得，一老一小他都惹不起，媳妇乐意怎么管就怎么管吧。 收拾完自己的这份，她就开始数她小店里头的。 这几天没有鸡蛋卖，所以不用单独留出老太太的鸡蛋钱。 她这个毛票票更多，还有好些钢镚。 五分的一毛的多，一块五毛的少。 这一大把零钱。 苗苗喜欢钢镚，上来就抓了一把。 “苗苗帮妈妈数钱钱吗？” “你看看这是几？” “1” “这个呢？” “5” 能数清楚吗？数不清楚，她只管数，不看具体多少。 一家子人一人一堆，慢慢加。 最后合一起:62块三毛七分钱。 有零有整的。 第164章 “之前准备的零钱都拿出来没有？” 老太太数着这一把的钢镚。 “拿出来了，里头一共就放了十块钱的零钱，我都提前拿出来了。” 这一天纯挣了六十多块，还行，不算少了。 要知道这会儿上班的打工的，一天的工资还挣不上这些呢。 她听村里头老婆子嚼舌头，说那村里头跑城里头打工，那工人，一个月也就挣个三百五十多块钱。 就这还是挣得多的。 一天剩下六十真不算少了。 就是老攒不下来。 她的购房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啊！ 于玲郁闷了没两天，就顾不上了。 因为塑料布送来了。 人家师傅送来后就走了。 这塑料布就这么放在这，也没人管。 这能行吗？就这么扔在这？ 白色透明的塑料布，边边上人家都给粘好了，有的地方还给穿上了绳子。 她反正是看不懂。 大车拉来，叠的一块一块的 。 “额……” 好沉，根本搬不动，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都没能移动一下。 “这怎么办？我拿不动啊。” “你起来吧。” 石头给她撵一边去。 自己这小媳妇，那点蚂蚱劲儿，能干什么？大发和翔翔在家里头，还有大晓都来了 这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身的牛劲，几个人一人一边，“来，一二三，起。” 很好，这就轻松的抬起来了。 搬上三轮车，几人上去 ，于玲看他们要开车走，“不是，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上东边药材场那边晒场。” ？ 不是，去那干什么？ 没等她问清楚呢，石头开车走了。 于玲赶紧的骑上自行车跟上。 她隔着老远就看见车进了那边大院子，等她吭哧吭哧的到那，就看三轮车停在一个水泥地边上。 嘿，这么大地方的水泥地，还是来这后第一次见。 石头跟大发大晓几个正在扫地。 拿着大扫帚扫扫石头，还有用脚踢用手捡的。 “你们干啥呢？” 石头只顾着干活，头都没抬:“大姑父之前就跟我说来着，让我拿到塑料纸就找地方铺开检查检查，顺便重新叠一次。” 哦。 “那你不铺开检查，在这干啥呢？” “不得扫扫地啊？ 这水泥地上也有小石头子，这小石头容易给塑料布割破了，得提前清理清理。” 行，他说的有道理，是她无知了。 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些，他这么一说她就懂了，塑料布软，石子儿硬，铺展开，一但有外力压着，就容易硌一下，好一点会出个印记，差一点就得出来个洞。 她看着几人的动作，赶紧上去帮忙，石头拿着大扫帚在前面扫。 “不是，咱这得弄多大的地方啊？” 其实具体的石头也不知道，但是地方越大越容易铺开，检查的时候也更容易看出来问题。 “大点吧，这地方也大，基本上还是干净的，稍微扫扫就行。” 几个人仔仔细细的检查一下，没什么小石头，这才搬下来一块，慢慢的揭开铺展着。 “你扯着这个角，慢慢的拉，别太使劲儿。” 于玲听着她他说的，慢慢拉。 屁来，慢慢根本拉不动必须得使劲。 她拉着这个角使劲儿的拉，唉，也没有那么费劲，走起来就好了。 一直走，走了得有十多米了吧，具体的她没感觉，反正走到她完全拉直了，才放下。 “好了！”双手做成扩音喇叭样儿，放在嘴边冲着那头喊。 她这才看出来，这是一块长方形的塑料布，四个边边都铺开了。 “大发，你往你嫂子那边走走看，有没有破洞的，大晓你看看你那边。” 石头开始安排活儿。 于玲也赶紧的检查自己这边，溜达着，用自己这纯纯5.0的眼检查了一遍。 一点毛病都没有。 除了自己使劲儿握着的那点地方带点折痕，其他的都挺好。 “哥，我这边没毛病。” “那边呢？” “没有，就是绳子串的地方有点，这算吗？” 石头跑过去看看，穿绳子的地方有个口，看了半天他懂了，这是预留的口子，“没事。” 这一块检查完了，没毛病。 还得折起来。 她觉得很好玩，她还没叠过这么大的纸呢！ “你起来吧，我自己来就行。” 不用自己拉倒，谁稀罕。 石头跟大晓往对面折，折了一层又折了一次，最后对折在对折，叠成了四方块。 几个人合作，又把剩下的几块塑料纸检查一下。 这活儿干起来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是叠一起。 看了一圈，她有点无聊了。 然后她就开始在这个大院子里溜达。 不知道这地方是干啥的？ 哎，石头说是啥药材加工还是啥的？ 那这地方原来是药材加工厂？还是药材种植的地方？ 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大院子，里头也没有几间房子，估计应该是种植的地方吧。 要不然，就是专门晒药材的？ 不过她怎么没听说本地盛产什么药材啊。 等了半天，几个人总算是把塑料纸折腾完了。 来的时候怎么来的，回去还怎么回去。 不过上车前，石头特意嘱咐她:“你上街口商店去买两根大火腿，要粗的，有牛肉罐头也买两个，再买提啤酒，拿两条烟，没带钱就先赊账，等我去给钱。” 得，晚上得请客吃饭。 “啥样的烟？” “你跟那人说那两条烟，他知道给你什么样儿的。” 行，掌柜的发话了，他骑车就直奔十字路口的商店。 这商店看着门脸不大心里头可是不小。 跟她以前看过的那种批发超市有点像。 “来一提啤酒，再来两条烟。” 于玲跟老板说完，人家老板就拿了两条给她。 中国红颜色的烟盒包装，上面画的画，那字龙飞凤舞的，不知道是草书还是啥字体，反正她不认识，也看不出来啥烟。 “不用看了，你老头就买这一种烟，他哪回来都是拿这一种。” 哦，看来他还真知道说的是哪一种。 “我今日没带钱，等我回去给你送来行不？你先记账。” “这有什么不行的，离着这么近。” 他帮着把东西搬上车，等于玲走了，边上有人问:“你还敢赊账？不怕瞎了钱？” “怕什么？你当这是那谁呢？你信不信，不用两天，这钱就给我送回来了。” 第165章 石头留几个人吃饭，都是跟着石头干惯了的人，也知道老太太手艺好，于玲舍得吃。 没人来假的，都留下来帮着干点活儿等着吃饭。 “哥啊，你这个大棚整起来，后面还去贩菜不？” “去啊，怎么不去。” 那肯定不能扔了这摊子活计。 要知道贩菜这事儿 他跑一趟基本上就是翻一倍。 虽然累点，但是谁跟钱过不去呢？ “那你这大棚起来了，你还能有功夫出去啊？忙的过来吗？” 石头看着翔翔问的仔细。 他跟几个小兄弟细说这里头的门道。 “这么说吧。 大棚这东西，就是一早一晚的。你们是不是没看看咱村里有大棚的人家？”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有啥好看的。 “大棚这东西，确实有点绑人，得天天去看，去管理，但是这事儿也都是零碎活儿。” 他从回来到打算跟着干大棚这事儿，自己看了好几家了。 他就发现一个事儿，这地里头的活，一个人能干，两个人也能干，而且早上到半上午九点来钟就没事儿了，下午四五点钟干点也行。 基本上一天到晚的跟着蹲那。 这大棚起在院子里，老太太一早一晚的盖盖抽抽的，自己就能干个差不多。 大姑父说，他家里头的棚子，一个人干轻快的。 大姑基本上就是卖菜。 “这么看，你嫂子和奶奶俩人忙活就差不多了，不用三口人守着这一个棚。” …… 他们都觉得这么大地方，不得全家齐上阵啊？ 结果人家的打算是媳妇干。 “就是你们说的忙不过来，那也就那么三五天的 比如要下种啥的，平时管理上 就是看看温度浇浇水 打打药，放放风，活儿不算多也不算累。” 最累的活儿就是卷帘子，那就是冬天的事儿能多些，夏天跟露天菜地一个样儿。 翔翔想了想，他也想干点什么。 出去打工倒是能挣钱，但是出去打工，他们进的厂子是有数的。 啥技术没有，人家给的工资也低。 他这人也不爱被管束着。 “大翔，你想干这个？” “你也知道，我这人学习不行，早早地下学，就跟街上混，这好几年了 出去打工也是临时工，倒是能挣着钱。 我这人不爱被人管着，在那个厂子里头干活儿，干不了几天我就不想干了。” 这事儿真不好说啥。 他也不爱被管着，老爷们谁愿意被管着？ “那你是怎么想的？跟着我干大棚？这个倒是行，你今年先跟着学呗，我也不会，我也得现学，你到时候来看明白的，再弄也成。” “不是。” “那你想跟着我去贩菜？” “唉，我也不知道。” 这人，啥都不知道。 “大象，你这自己都没想好，让哥几个咋说？” 大晓其实也在家里头窝着，没啥事儿干。 秋收后这些人都没啥事儿了，就在家里头蹲着。 分币不挣。 说实话，谁家里头都是一大家子，这要是比起来，还是石头日子好过。 石头虽然没有爹妈，但是老太太把他当心头肉，大哥虽然前面路走岔了，但是人现在干啥都像样。 前几天大发跟他们说，就那本家小叔小婶子，在医院门口卖饭，挣着钱呢！ 那两口子有啥会的？还是大发奶奶问出来的，说是老太太跟嫂子给出的主意。 以前看着这小媳妇缺心眼，这会儿看人家一点都不傻。 有个词儿叫啥来着？ 大愚若智？ 反正不管啥，人家的主意都正。 哥几个眼又不瞎，谁家日子好过还看不出来吗？ 虽然石头能折腾，也都知道借钱折腾，但是这一茬茬的事儿，就看人家待客的样儿就知道，人家这条件就不差。 石头看着大晓， “你也是想找个事儿干？” “是，我也不知道该干点啥，总不能天天在家窝着吃干饭。你不知道，我刚吃不挣，我嫂子都有意见了。” 家里头都不富裕，就靠着地里头那点，进钱有数的，半大小子吃的多，可不是家里头就不够吃。 虽然这户承包到户很长时间了，那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钱。 家里人口大的，那舌头拌着牙，少不了激恼干架的。 “要我说，干脆分家得了。” 于玲听这话，插了一嘴:“谁要分家？” “行了，说这些干什么？” 石头赶紧阻止，“没人分家，你少打听。” 当着人面，她瞪着他一眼:行，人前给你面子，你等人走了的，哼！ “嫂子在这，我又不怕她笑话，就是我家里呗，一大家子窝一起，也不知道我妈他们图什么！” 大象感慨:“ 家家都一样。 因为孩子这家多吃一口肉 那家少吃一口的，都能吵吵起来，都说我妈偏心，大嫂跟二嫂天天阴阳怪气的，你说要是啥好东西，你争就争呗？ 那破烂玩意儿的也争！” 大发看着他越说越不像，“这事儿先前咱不好说 ，你可别挑头。我在家就是帮着干活儿带孩子，其他的我一概不掺和。” 还真是，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于玲不解了:“这有啥好吵的，小孩子不都这样吗？” 老太太端着菜进来，她也是听见几个孩子说话了。 “这话在这说说就行了，出去上人家家里不好说哈，家丑不可外扬 。” 她老人家说话还是好使的。 “争什么？争就吃的呗？就是穷了，一天的眼巴前那点东西看眼里头。” 她叹口气:“没法子啊，都是穷怕了！你看着这点东西看不上眼，那叫你拿出来，你能拿出来？ 要钱没钱的，可不就得都在一窝里头吃饭，干活的人多，最起码都能吃上饭。” 这有啥好争的？又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也没有千八百万的家产，一人两亩口粮地，这也要争？ “没钱就出去挣啊？” “哪像你想的那么容易！出去挣钱，上哪挣去？” 老太太怕她又胡咧咧。 “不是，你窝在家里头光弄那点地，肯定挣不着钱啊，你出去啊，打工去啊？怎么也比在地里头强吧？” “嫂子，打工是容易，但是咱也不是正式工，不长远。” 这倒是。 第166章 听着这些话，石头沉默不语。 这话怎么说，自己家就自己这一支，没人跟自己争跟自己抢，他虽然没经历过大象和大发他们家那样的事儿，但是村里头多的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他从小听从小看，知道的也不少。 其实他觉得自己媳妇的话没毛病。 都窝在家里头争那一亩三分地 ，累死了能干出什么来？ 就自己家，八亩地，今年收的粮食不少吧？ 那交了提留，留出自己吃的 还剩下啥？卖不了几个钱。 真要说，这种地不赶养一年猪挣钱呢！ “我也想出去找找路子，我不想天天的在家里头下地干活儿，干不出个名堂来，还天天听他们拌嘴。” 大发喝一口酒，看这石头:“其实我觉得嫂子说的对，出去了打工，怎么也能挣下点钱。只要我自己管住了，我一年存不下一万，我还存不下一千？” 他还有句话没说呢，石头摊上个好奶奶，给他花钱娶媳妇。 自己这还光棍着呢！ 就自己家这么穷 ，谁家愿意来？ 这会儿结婚，哪样不要钱？房子车，缝纫机，还有彩礼，都是钱。 自己爹妈年岁都大了，哥哥嫂子都有自己儿子要养，谁能顾上他？ “我就想着能挣点钱，先把我自己养活了，其他的再说吧。” 老太太是村里坐地户，家家啥情况她其实都有数的。 但你要说拉拔拉拔兄弟，这还够不上，石头自己都没干明白呢，还拉拔旁人，那纯属扯淡。 于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想不明白，这是遍地黄金的九十年代啊！ 干点啥不挣钱啊？ 想挣钱就干呗？ “你们真想挣钱啊？” 大晓笑笑:“嫂子这话说的，那肯定是想着挣钱的，这年头谁不想着挣钱。” 于玲放下筷子，认认真真的跟他们传授经验:“你想挣钱，那就干哪。” “这不是不知道该干点啥呢。再说了，出去了哪有那么容易。” 哎呀，我这个暴脾气。 “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一点都不痛快。” 她很不乐意。 想着挣钱还不干活，等天上掉馅饼呢？ 天上那么多馅饼，凭什么掉这些懒货的头上？ 就因为他们穷？就因为他们胃口大？ 净想好事儿！ “怎么不知道干什么？这不到处都是活儿吗？” 她真的不懂，这些人的脑子咋想的。 “来来，你们都说说你们会干什么？” 大发看看大象和大晓，他挠挠头，“我就会种地，也没学过啥技术。” “你俩呢？” 这俩也摇了摇头。 “你们识字吧？” 这个肯定的。 “我跟大晓上到联中就下学了，大象念到高一不念了。” …… 联中是啥中？初中吗？ 初中毕业以后再没上过学？ “那你们这几年都干啥了？” “也没干什么 ，就是在家里头跟着种地干活儿，偶尔的打打零工，出出义务工。” 得，这几人就这么混了好几年呗？ “那你们怎么不出去城里打工呢？我记着以前也有来招工的啊？” “哎，也不是没去，但是被骗过，这不是就回来了吗。去了干活儿发不出工资来，谁还去啊！” 不是，这会儿改革开放呢，各地招商引资呢，怎么会拖欠工资？ “你们没去要过吗？” “要啊，但是人家就说没钱，你能咋地？” 那么多人去了，都没要回来，自己这点钱，更是要不回来。 她第一次听说这事儿，“还有这样的？” 石头看着媳妇那的瞪大的眼珠子，有些好笑:“这事儿有的是，还有那国企不行了下岗的呢。 咱这地方波及的不严重，基本上看不出来。 我听说东北还有哪里，那下岗工人乌泱泱的，老鼻子了。” 这个她知道，还有人卷了下岗工人的工资跑了呢！ 现在最主要的是这帮子人想干点啥，但是不知道该干点啥。 “不爱出去打工，那就自己干呗。” 石头看看她，“自己干，那不得有本钱嘛！” ……要什么本钱？ “我跟奶奶一起摆摊卖菜那会儿，也没啥本钱呢。不也干起来了？” “奶奶跟我一起，我俩就是自己菜园子里头菜，家里的鸡蛋，一天一天的跑街里去练摊儿，不也慢慢的就出来了。” 什么事儿都架不住你想干，你想干才能去干。 光想，有啥用。 “嫂子，这会儿地里头也没啥东西，你让我们去摆摊我也不会啊。” 这倒也是。 “不行你们就跟着石头贩菜呗！这东西一开始也不用太多，你就一筐东西，拿回来之后拉乡卖，一样儿的挣钱。” “这一筐子东西可能就是三五十的，拿不出来二三十的也成啊，先从一筐开始，等着挣下钱了，再加呗！” 石头觉得这个靠谱。 ”你嫂子说的就是我想跟你们说的。你嫂子一开始也是啥都没有。 咱们做贩子的，也不用太大的本钱，积少成多嘛。实在不行，就跟着我一起去收菜卖就是了。 拉回来跑村拉乡，在街里蹲着，跑郭店那，或者去县城里头，都成。 基本上这东西，赔的少，赚的多。” 石头怕他们预期太高，还是跟他们说明白:“可是得先说好了，这活儿说累人也累人，说轻松也是轻松。 反正全靠自己，自由活儿。 你只要干就能收着钱，你要是不想干了，歇两天也是一样的。” 几个人觉得应该行，石头跟他媳妇两口子都干这个，还一直干着，那肯定是有进项。 “那我是不是得跟着你跑着去拉货去？” “大晓家里头有摩托车是不？你俩家里头能出车？” …… “我不成，我家里头就有辆金鹿，那车我哥的，就是给我骑，也不能天天给我骑着出去。” 大发有点郁闷。 “我家里头倒是有我妈的脚蹬子。” 石头想说他这儿有摩托车，但是不好直接说借给他。 不一样的人生经历让他觉得有些事儿自己不能太冒头。 “这样，都回去跟家里头人商量商量，真要开始干，我就是能带着你们跟着干，实际上卖还是得靠你们自己来。” 他想了想，“都回去好好说说。” 第167章 “你觉得他们能成吗？” 于玲坐在凳子上，脱了袜子，抬起脚放进粗矮的木桶里头。 石头提着烧水壶一点点的兑热水。 “好了好了，有点烫人了。” 他放下烧水壶，拿起干净的抹布擦擦手，顺手扔边上的架子上。 “这我哪知道。” 成不成的，跟自己也没啥大关系。 成了，带着几个兄弟挣点钱挺好，不成也不影响自己卖菜贩水果。 “不是，这怎能就不知道了？” 石头看自己小媳妇，就教育她:“我又不是他们爹，就是本家的兄弟而已。咱们在村里头，一起长起来的。要说关系有多么亲近，那确实是。” 三服五服以内的都有，都是一个祖宗。 但是自己也没那么大能耐。 他自己都还没发上财呢，怎么带着人挣钱？ “他们不想在家里头吃闲饭，想找点事儿干，没毛病。” 石头自己洗完了脚，拿着擦脚布擦干净水，这才穿上家常做的棉布拖鞋。 大冬天的，塑料拖鞋太凉脚，老太太不止一次听孙媳妇嘟囔这破鞋破鞋扎脚，她拿着石头放家里头不穿的破衣服破裤子，打上浆糊，给贴了千层底，做了这个棉布拖鞋。 还挺软和，就是不能沾水。 不过这也很好了，她带着孩子闲着没事，抽着闲工夫两三天的就做了两双。 玲儿穿着还特意走了走，不错，真不错。 就这手艺，要搁以后，那都是纯手工制作，便宜不了。 没看那什么外国大牌，做的还不如这个好看呢！ 就这么地，家里头连着苗苗一人一双，倒是方便。 “他们想找点事儿干，跟我一样去卖菜，也挺好。但是他们家里头兄弟姊妹多，能不能干，这事儿咱说了不算。” 于玲没懂，“这是挣钱的好事儿，又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能干的？” 这事儿不怨她不懂。 以前她跟着奶奶长大，奶奶有点什么都是她自己的，别人也不给，自己家就自己，老太太也是什么都给他们留着，没什么人争抢。 再说了，她以前除了吃上精，别的也不太在乎。 “你当那是咱家呢，你看看其他几人家里头，那兄弟姊妹，侄子侄女的一大堆，都是一大家子。” ……那又怎么了？ 出去挣钱还不好？总不至于因为都住一起，就不让人挣钱吧？ “刚开始干，最不济得有二十块钱本钱吧？得有车吧？ 这些都得是从家里出，挣钱了还好，挣不着钱那能有什么好脸看。” “……”，她想想都觉得难以理解。 “那就因为有亏本的可能，就不干了？” “嘿，”石头笑笑，“不干一定不会亏本，干了有可能亏本，你怎么选？” 她怎么选，她都干了还怎么选？ “为什么没等干呢，就先琢磨亏本呢？” 穷闹的呗，老农民看天吃饭，一家子就那点地，每年打了粮食，交够国家和集体的，剩下的除了自己吃，都卖粮所里头。 才能剩下几个钱？ 就他知道的，好些人家里头穷的叮当响，过年连条鱼都不舍得买。 “所以他们不上学后，就一直在家窝着？也不出去打工吗？” 石头没说话，他琢磨着，村里头跟自己这班年轻人，没出去打工上班，估计是让自己的事儿给吓着了。 这话是他猜的。 “管人家呢，那能不能干的，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确实得看他们自己。 大发家里头正在开大会。 “我看着快算了吧。你一个小年轻，二十出头，跟着去干什么？” “我跟着拉菜卖菜呗。” “就你，三脚卷不出个屁来，那嘴笨的，你还出去卖菜？在家种地得了。” “妈，你这话说的，我种地，咱一年才进几个钱。” “管进几个钱，够你花的就行了。发啊，我不图你大富大贵的，你就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 “我不想在家干活，我不爱干地里的活儿。” “不爱干地里的活儿， 那就找个班上。” 大发妈不同意。 她想的多，卖菜这事儿不好干，没看人家吃苦受累的，一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吃苦倒是其次的，关键是外头乱着呢，她儿子那性子，就不是干买卖的那块料。 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能不知道？ 大发爹岁数也不小了，大发算是最小的一个儿子了。 这孩子一天的招猫逗狗的，他前面还有两个儿，出不出息的，反正以后他要跟着老大养老的。 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没啥表示，他们是觉得卖菜这活儿不错，怎么说呢？ 虽然都觉得干个体户丢人，但是这都十来年了，人家干个体的不说个个挣钱吧，那也有挣钱的。 但是家里头没分家，她俩又不当家不把钱的，说了也没人听。 自己手里有俩钱，那也是给孩子们攒的，拿出来支援小叔子，那不用想。 “爹，你说句话啊。” “听你娘的吧，少折腾这些。”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这会儿也就不到五点半，石头正在检查车子，大发垂头丧气的来了。 “石头，我娘他们不同意，我说借钱家里头也不同意。你说我该咋办？” 石头看着大发这个样儿。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大发爹妈都是小胆气的人，没那出去闯荡的想法，不光他爹妈这样，就是他那俩哥都这样。 “不成你就听你爹妈的吧，真想出去挣钱，就找个班上吧。” 哪怕上厂子里头拧螺丝呢，一个月还有进项呢。 大发要郁闷死了。 前怕狼后怕虎的，他才二十岁，这个年纪人家好些都开始相看了，自己家啥情况自己知道，那媒人都不往自家溜达。 为啥？没钱呗。 这会儿的姑娘们都多现实啊？ 要找都找长得好看的，家里又有钱的，要不就是念书的，自己这是一点不沾着。 等着家里头给自己娶媳妇，那估计跟俩嫂子一个样儿。 他不是说嫂子们不好，俩嫂子都是好人。 长得只能说一般化，从小干惯了农活，没上学，这么说吧，大嫂就会写自己的名儿，这还是来了之后村里妇女主任强制要求的，全村不识字的妇女必须会写自己的名儿。 大哥二哥那会儿，说媳妇就难，到最后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 他不想，他也想找个好看的，找个识字儿的。 第168章 “石头，我还是想跟着你去贩菜。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暂时没钱，我先从你这拿一点，我去卖，卖完了回来给你本钱，成吗？” 大发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太那啥了。 确实有点不要脸了。 但是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石头早上也想过这个问题，三个人里头其他俩，家里头要不有摩托车，要么有两轮自行车，安上个筐子跑街串巷的，其实问题不算大。 大发这个确实是有点难办。 家里头估计就是想帮他，都没那个条件打小时候起，大发家里头就不是那好的。 “成，怎么不成，不就是一筐子菜嘛，我先赊给你就是了，我家里头还有摩托车。” “这车你也会骑，你先骑走，卖几天，等着挣了钱，再给我就是了。” 要这么就给他骑走了，害怕别人说啥，也怕他当成应当应分的。 “先说好啊，油钱你自己掏。车要是给我弄坏了可得赔。” 大发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要哭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真是一点毛病没有。 这还是隔了房的兄弟呢，他自己亲爹妈和兄弟都没这么照顾他。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干出点名堂来，车我肯定上心，不能给你弄坏了。 真要是弄坏了我铁定赔 ，赔不了我给你干活儿赔钱。” 那倒是不至于，你要是没钱赔，我还得白养你？ 可拉倒吧。 这话也就搁心里头想想，不好说出来的。 刚五点半，等着几个人到齐了，石头看着这个临时小团队。 三轮车自己的。 摩托车两辆，还有一辆自行车，大金鹿二八大杠。 石头看着这装备，有点头疼。 “光有车，你们就来了？框子呢？” 几人互相看了看，“我们家没有筐子。” 什么叫没有筐子？ 铁框子没有，竹筐子也没有？ 竹筐子没有，那棉条筐子总有吧？ “那你们就这么来，能干什么？拿手抓嘛？” “我带了编织袋子来的。” 大晓挠挠头，他是偷着骑车出来的，他爹妈不太同意他干这个，总感觉会赔钱。 他哥拿着嫂子的私房钱，借给他十五块钱，他才骑车出来的。 “我这就十五块钱的本钱，多了没有。” 大象身上也就二十多块钱。 得，自己不光出钱还得出力，还得带着他们一起。 “都跟我上仓库拿筐子和绳子去。”好在之前也做了不少铁框子，家里头有多余的。 “你俩别拿那种的，拿那个铁座子的筐子。” 这几人拿着平底的筐子，确实是大，但是这东西不好绑在车上，他给他们拿那种两边下去的，像个拱桥一样的铁框子。 他帮着都按在车上 ，然后拿绳子绑紧了。 “嘿，真好。还挺结实。” “大象你别骑车了，跟着我走。” “啊，那我这？” 三个人不是摩托就是三轮车，速度比自行车快不少，“你今儿先跟着我去，看看东西，我给你拉回来，你再去卖。 你俩骑车跟我走哈。” 石头带着几个人直奔他之前去过的城羊批发市场。 那地方的菜比起县城的批发市场还要便宜。 沿着大路走，都是好道。 平地儿都没有上下坡，开起来就快。 四个人三辆车，跑了一个小时，将将六点半多点到那。 时间上差不多，但是这一路开出去得有一百多里地去。 “哎呀，这就是批发市场？” 市场里头人来人往的，好些人。 他们来的不算早，这会儿正是上人的时候，但是批发的人早就来了。 以后要是来这带菜，还得早点。 “昂，你把那嘴闭上，别张着嘴，人家笑话。” 大发赶紧把张着的嘴闭上，跟着石头。 “你们想好了卖什么东西了吗？” “……” 行，啥都没想，就这么个跟着来？ “我们也不知道该卖点啥。” 这会儿都上冬了，虽然还没到交九的时候，不过也快了。 到这会儿，除了白菜萝卜的，其他的菜其实还都挺好卖的。 “这么着吧，你们今儿先跟着我，我带你们干个一两趟的，等以后熟悉了你们再自己干 行不？” 这怎么不行，这可太成了。 “大哥，今儿这洋柿子什么价儿？” “都这会儿了，两毛五搓了。” “再省了呢？” “还省？省不了。” 石头也不着急，挨着家问。 “石头，那两毛五就挺便宜的了。咱咋不要呢？” “买起东西，货比三家，多打听打听，看看，你得拿最低的价进货才能挣着钱。” 哦哦哦，对，买东西得便宜买，卖东西得贵了卖。 四个人在里头转悠着，挨家问挨家看。到最后，石头拉了一车的柿子黄瓜，一筐白花菜，还有一筐子芹菜，还要了一袋子茄子。 都是平常大众吃的菜。 这一趟，本钱就花了一百二十多块钱。 大发没带钱，石头借给他二十。 大晓大象带的钱都花了，三个人凑一起，带的东西占了一半。 “走了，回家卖菜。” 石头几个人上车往回赶，等到了县城，都八点多了。 这会儿天光大亮的，道上人来人往的。 他想着今儿有什么大集，好像还没有，有个小集市，但是人也不多。 那还是得去家属区或者大公园门口去。 “走，哥带你们练摊去。” 石头开带路，几人跟上。就去了县城家属区那公园门口。 这会儿不少的老大爷和老太太们在遛弯儿。 这地方石头以前就常来，公园周围三四个家属院，人可不少。 “小伙子，你今儿这带的啥？” 这人一看就是买过自己东西的。 “都在这呢，你看要啥自己挑。” 石头塑料袋挂那，这一招她是跟玲儿学的，她才不上手给人挑呢。 “我给他们拿的，他们总觉得我给他们拿烂的，索性自己挑。” 石头这就开张了。 剩下三人跟个保镖似的，站在后面看他忙活。 都有点束手束脚的，不知道该干点啥。 等着人多了，大象终于反应过来，他主动上去帮着撑袋子装东西，帮着称重算钱。 剩下俩也赶忙跟着忙活。 “这是？” “家里头兄弟，来给我搭把手。” 虽然这么说，但是人家还是把钱递给石头。 石头也不管，面不改色收钱找钱，忙着呢，哪有那功夫算谁的？ 第169章 “嫂子。” “哎，你们……” 哦，跟着石头来的。 “你们怎么来这了？”大早上的人就走了，这会儿这都要晌午天了，怎么跑这边来了。 “我今儿带着他们去练摊去了。” “上哪练摊了？” 怪不得。 “我领着他们去了那边大公园了。” “卖的咋样？” “一般吧，本来也没多拿。一样拿了能有一筐子，洋柿子黄瓜的多拿了点。这两样好卖。” 那倒是，这会儿这东西也不算便宜。 “卖完了？” “卖了能有一半吧，我想着下半晌领着他们换个地方再去一趟。 晌午头回去吃了饭歇歇，三点多钟再回来，待到人家下班也就差不离了。” 也行。 县城里头让摆摊卖菜，这跑小区门口摆摊子，都是允许的，好些人都跑门口卖呢。 “那你们就回去吧，跑这来干啥了？” “这不是顺道嘛，过来看看，今儿咋样？” “还行吧，这也差不多了。” “那就一块回去吧。” …… “一块啥，你们骑车那么快，我蹬着三轮，赶不上你。你们先走吧，回去看看老太太做饭没，我这收拾收拾，卖完这点就回去了。” 石头一想也是，自己脑子抽风了？肯定是外头太冷了，给自己冻木了，不然不能干这个蠢事儿。 “走走，咱们回家去。今儿晌午都在我那吃，吃完下午继续。” 石头带着人呼啦啦的又走了。 于玲继续守着店。 “艾玛，刚才那一群大老爷们是你家的？” 这话问的，什么叫我家的。 “那不是我对象跟他兄弟呢吗？” “亲兄弟啊？” 有那好打听事儿的扒着问。 “哪啊，这都是家里叔伯家的兄弟。” 那人乐呵的:“我看着长得也不是太像，你还别说，我看人可准了，你对象是个有本事的，你啊，以后可有福了。” “啊，是吗？您还会看这个呢？”于玲不信，她有福？福在哪呢？ 在这天天起早贪黑的卖菜就是有福啊？ 真是哄死人不偿命，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还别不信，这会儿都不忌讳了。我们家祖上那姑奶奶，都顶过仙，我跟着她学过，那麻衣相术，很灵的。” 顶不顶仙的，还蚂蚁相术，蚂蚁要是会看相，它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天生劳碌命不？ “他有本事，那我可就等着享福了。” 那人摆摆手，一手提着一兜子菜，一手背着，哼着听不出调的小曲，溜达着走了。 “于啊，你可别不信，人家真会看相，不过以前都不叫干这个，我看着这两年又开始流行了。” 她笑笑不说话，这玩意儿她就不信，要信这个，那还不如跑雍和宫烧香来的有用呢。 没那功夫信这个。 石头带着他的兄弟们下午又跑去郭店工业区。 这地方都是厂子，人也不少，石头三不五时的也来这。卖货明显得比上午要快。 等晚上回了家，几个人都凑在石头这里，开始算账。 一袋子钱倒在炕上，三个大小伙的眼就亮了。 不是没见过钱，是没见这多的一堆钱。 石头先把本钱捡出来，然后把他提前预备找钱的零钱拿出来。 剩下的才是今天赚的。 “好了，这就是咱们今天跑了一天赚的。” 石头看着几人，“都上手数数，看看今天一共挣了多少。” 一大家子人一把把的抓着钱，一张一张的数着，加着。 其实大概能挣多少他们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 进价两毛五，买的时候卖六毛，就算偶尔的搭头，那也不少挣。 “这，咱这就挣了二十多快三十块了？这就一天，就挣这些？” 这要是天天跑，那不是一个月也有两三百？ 那他要是跟石头一样开车拉货，那不是一天就能挣一百多？ “想什么呢？你今儿的本钱是我的，这本钱我得拿回来。你手里的钱就是你明天得本钱了。” 大发一点都不在乎。 那怎么了？他知道怎么干就行了，他又不懒不馋，吃点苦受点累怕啥，就怕吃了苦受了罪，还没挣着钱。 “大哥，就跟嫂子那样开个小店，一天是不是也能挣这些钱？” “那不一定，你嫂子那地方，每个月还有房租呢，好的时候能卡上百，赶上天不好家里有事儿的时候还得关门 ，不过每天匀乎下来，一天也就是四五十的账。” 石头知道他们想啥。 “你们先跑着吧，摆摊不花钱，先挣点再说其他的。” 石头领着他们又跑了几天，这三个就开始自己干了。 一开始他们还是有点心里头打鼓，还是有点胆怯。但是道都得自己走，三个人凑合一起，一起走胆子也大不是？ 跑了两天的城羊，价格确实低，但是也太远了，天天这么跑有点遭不住，几个人就改成从县城的市场批发。 反正量也不大，每个人每天就是二十块钱的成本，只要能把这二十块挣回来，就算是赚了。 这几人天天骑车带货，大小伙子身体棒，就是蹬自行车都带劲。 干了半个月吧，也是赶上时候好，大发就攒够了能买三轮自行车的钱。 他想去买一辆。 这会儿的三轮车价格不一样，一百多的有，四五百的也有。 大发要求不高，他就看上了本地生产的那种，一百七八十块钱一辆，除了没有牌子，结实还便宜。 “你要买车？” “是，我不能老骑你这摩托车啊，小三轮也挺好，蹬着也不费劲。” 大发坐在炕沿上，“我都想好了，等我以后攒的多了，我也买个三轮车。” 还得带上个棚子，不然冬天跑起来有点冷。 晚上一家人坐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石头说了这事儿。 “大发这钱没交给他妈？” “我不知道。”石头拿着苹果咔哧咔哧的咬着。 “我给他算了，他准备买车的钱，应该就是这阵儿挣得，估计是没往家里头交。” 一天就二十多块钱的本钱，好的时候进个三四十多，差的时候能回本就不错了。 这半个多月了，攒下这点钱，也是不容易。 第170章 家里头的大棚蒙上了。 不严格的说是苗席蒙上了。 都弄好两天了。 老太太可喜欢带着孩子在里头玩了。 她的个头不高，孩子个头也小，这大冬天的，在这透明塑料大棚里头，白天日头一晒，晚上外面盖上草帘子，里头暖和着呢。 石头特意去买了个温度计，就挂在北墙上。 “哎呀，棚里头温度，呼呼的，真的。一点不撒谎。我在里头穿不住棉袄。” 老太太跟来找自己玩的闺蜜们说。 “走走，咱上棚里头试试。” 她热情的招呼人从小门下去。 一进去，忽的一下，一股子热气。 “真是的哈，这里头温度没有二十度？” 大婶子觉得确实暖和，“我说，你棚里头晒上水，在里头洗澡都行。” “可不是怎么的，我昨儿就在这图里有晒了水，昨儿那天，水也就温乎，要是洗澡估计还得找个大晴天的。” 几个老太太一人一个小凳子坐着。打量着这棚里的安排。 “你这里头看着还没拾掇啊。” “这不是这两天准备拾掇拾掇嘛。俺那个孙媳妇她大姑，家里头正好苗，她说到时候教给我弄，我这先抽着空把地拾掇拾掇，还有泥，都得弄。” “不是在这弄？”大婶子不懂了，都是种地，弄什么泥？ “育苗的，她说那个泥得重新弄，过过筛子，得细流的那样儿，好了留着装碗。” 老太太仔仔细细的跟他们说了，什么叫装碗。 “艾阳来，咱这种了一辈子菜，还真没这么弄过。这从哪学的？” 老太太眼一瞪:“还搁哪学的？人家那都是农机站技术员下来教的。人家那老师手把手的教着弄，还交给她们嫁接。” 她探头趴着跟他们说话:“就咱家那个黄瓜，人家种出来，都不是一个味儿，种不一样，你看着人家种黄瓜，都给吊起来起，叫黄瓜爬架子。” 她看着小苗苗撅屁屁在那玩，跟自己老伙计们闲扯:“俺石头拉着我去看了人家那里头，哎呀，真的是，人那个地管理的，再看看咱种的菜，到底是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好，反正是不一样的东西。 几个老太太说着话，不耽误她自己干点活儿。 拿着特特修改的锄头，她坐着小凳子刨地。 几个人闲着也闲着，一人一边，不大会儿就刨完了。 苗席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她刨地也不能刨到紧靠着塑料纸的地方。 这样就南边留出来二三十公分的地方。 “这边上空着有点糟蹋了。你管什么东西补种点，都能行。” 关于这点地方，她早想好了，给苗苗种草莓。 那次去人家地里头，孩子就稀罕，这东西你要说多新鲜，不见得，但是孩子嘛，要的时候可不管你有没有。 家里头棚子里头，种上点，挺好。 “我在屋里头花盆里头栽的高丽果 ，等浇点水挪出来。” “哎呀，这个可行。这东西不用管理，就是你浇地喂化肥的时候，顺带着就行了。” 赶着半下午天气好不算冷，棚里头还有温度的时候，她就拿着锄头挖了一道沟，然后把花盆里头的几棵草莓苗移栽了。 那一把苗看着不多，分出来也有个十来棵。 沿着那边种了一米的距离吧。 怕扎根不稳，还特特提着水桶浇了点水。 没过了两天，石头趁着下午不忙的时候，跑到村村南边河边上的荒地里，拉了半车河流淤积出来的土。 里头没什么大石头子，细细的小沙子也不多。 他又听大姑夫的，跑那种过粮食的地里头拉了半车回来，两样土里头又加了草木灰还有熟好的猪粪鸡粪，还倒了杀虫子的药粉。 在外头找了个空地方，拿着大铁锨搅拌均匀，细细的过了好几遍筛子， 才把细细的泥土拉回来弄进苗席里头。 老太太这几天就在那催芽。 “你这种子拿水泡了，就这样泡泡。水温别太高了，太高就烫死了。 你想着这个温度，拿手摸摸。比手温度热一点就行。” 于玲看着挺好玩，她也想感受一下。 这个温度，能有四十度？ 她咋感觉不出来呢？ “我摸着这水不够热呢！” 大姑看着她伸手在大海碗里头搅和 ，也没管她。 自己这侄女，摆摊卖菜还成，这个催芽这种精细活儿，她还是不敢让她沾手，万一这孩子抽风呢？那不是静等着祸祸东西？ 爽利爽不用她，老太太这会儿还年轻，等几年还有石头呢！ “你别在这搅和了，再给弄出来。” “就这个温度，您记住了，大约试着合适就行了，别太高，太高了真不行。” 老太太伸手摸了摸 仔细感受了一下子。 她这两年的手注意保养，有那点细皮嫩肉的意思，摸着水感受着，别说，还真就摸出一点感觉来。 这个温度可以，温乎乎的，她觉得也就能有四十度吧。 “就这么泡着，我一般就是早上六点来钟泡上，下黑六七点钟就给捞出来，就泡一天。” 她说着又拿出来一块白色的大纱布，就是那种医用纱布的样子。 “这个纱布也得泡泡水，泡了稍微拧干，别哩哩啦啦的就行。” 老太太看着点点头，这意思有点水润润就行。 “捞出来的种子放里头包着，干净纱布皮包起来，放炕上就成。 正常烧火，也别太热了。 别往炕头上，炕腚的温度就行，太热了不行。” 老太太听懂了，也看明白了。 “您记着哈，一天一宿，你就打开看看，一般的一天一宿，你就能看见她出小白头了，这就是成了。 要是不出，等一天，还不出，那就是种子不成了。” 要是种子不行，还得再去买。 “就咱这个黄瓜种子，一般的一天一宿就行了。南瓜种两三天的也出的就差不离了，到时候我再来，我再教给你怎么弄。” 于玲看着，觉得简单的很。 就这么两个问题呗 一个温度注意，一个纱布透气呗？ 多大点事儿啊。 所以说技术这事儿，就是个技术壁垒啊，知道的很简单，不知道的还得自己摸索好久。 技术垄断就是欺负不懂的人。 第171章 大姑安排好就走了，于玲心里头惦记着。 自从老太太给种子泡上，她就很好奇。 这东西泡水里也会发芽吗？ 早上走之前，她还忒忒的跑过去看了看。 大海碗里头的小种子，细细的长长的，一粒一粒的，就这么静静地窝在水里头，也看不出啥来。 她看了两眼，走了。 等着下午吃完饭，她又想起来了。爬起来跑老太太那屋，趴在桌子上看着大海碗，早晨走的时候什么样儿，这会儿还是什么样儿。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也没看出来。 她抬头看看，奶奶不在屋里，好像又去了苗席里头，在那收拾地。 她伸着食指，搅和了一下，小种子飘忽忽的跟着转圈圈，慢悠悠玄乎乎的，飘飘浮浮，手指头拿出来，又慢慢的沉静下来，种子又沉底了。 这也没啥区别啊？ 怕自己看的不仔细，她捞出来一粒仔细看了看，好吧，确实没区别。 就是湿了。 她给捞出来的瓜子扔进去，甩甩手上的水，出去了。 那粒瓜子就那么静静地落在其他瓜子上面 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着老太太忙活完了，她这才洗了手，透了透纱布。 晚上大约六点来钟，刚吃完晚上饭，她就把这大海碗里头的种子都捞出来了，均匀的铺在这个纱布上。 然后一层叠一层，用着毛巾裹起来，就那么放在自己屋的炕梢那地方。 炕头上这会儿温度太高了，有点烫手，怕再给烫死了。 “咋样了？” “这才泡一天 ，出不了芽。” 一家人这会儿吃完饭，顾不上看电视，都去了苗席里头。 这会儿的棚子里头，石头特意的扯了一个根电线在里头，接了一个灯。 没法子，这会儿上来活儿了。 往小纸碗里头装营养土。 这东西于玲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啥，但是她看着大姑跟大姑夫做的，她就知道了。 这要真说起来，那就是营养钵。 大姑父给拿了一部分来。 “这些也就能有五百来个碗，不能够。” 石头的意思，不够他去买点。 “这东西不算便宜，一摞五百个，得五块钱。一分钱一个吧，咱这育苗，得有个两三千，就得准备这些。” 这么看，倒是不算贵。 “这是上次我去买的时候多要的，人家给留的。这东西不止能用一年 ，你去买点也行。反正这是塑料的，好好拾掇着，明年还能使唤。” 石头开着车跑了一趟县城的种子店，没有。 又跑了一趟农机站那附近的店，也没有货。 说是人家厂里头送的这批货，前几天都定出去了。 这东西这么紧俏？ “买不来就算了，谁叫咱给忘了呢。” “那现在这东西缺着怎么办？” 大姑父有办法。 家里头有不少的旧报纸，那回拿回来贴墙皮的，实际上用了没几张，老太太这人过日子仔细，那旧报纸都好好收拾了，一张都没舍得扔。 这会儿的化肥店里，买化肥还送挂历，石头跑的地方多，人头熟，人家还送了好几本大挂历给他。 家里头的挂历本都有十来本了。 大姑父教石头拿着废旧报纸和挂历纸折。 旧报纸裁成不到十厘米宽的纸条，长度约11-12厘米的长纸条。 老太太每天没事干，就在家打浆糊裁纸条。 纸条糊成纸筒，直通的桶底下两边一窝，就成了小纸筒，到时候里头就可以盛土了。 这几天老太太跟着她的老闺蜜们，没闲着，就干这个了。 倒也不累人，几个人说着闲话带着娃，慢慢悠悠的，一天一人都能糊几百个。 人家帮了忙，不好让人白忙活，还给人拿了点东西。 叫于玲看，有送东西的钱，雇人干活都出来了。 但是这会儿的农村，可不兴雇人干。 谁家都没有这么干的。 这会儿大晚上的拉着等，都在棚子里头，坐着小板凳小马扎，干啥呢？ 粘营养钵和纸桶，石头就在里头铲地筛土。 种子已经开始催芽了，等着牙催出来，出了苗，那就得往营养钵里头放。 这之前得先给这都整平了，填上可以长菜的土。。 四个人三个干活的一个捣乱的。 开着灯，里头不是那么亮堂 ，这会儿的灯泡都是那种黄晕晕的的光。 这一点都不耽误苗苗在里头作。她在那边挖土玩，一个人玩的可开心了。 只要她不往嘴里塞，想怎么玩怎么玩去吧。 于玲比起他俩要讲究的多，她戴着套袖和围裙，坐在里头，拿着黏糊糊的浆糊折着纸筒。 这活儿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就是机械任务。 干起来快的很。 “你说这东西，都是报纸粘的，塞上土，种上菜，到时候一浇水，会不会烂了呀？烂了这土不就漏出来了？” “烂肯定能烂，到时候这种子长根，都盘踞一起了，也散不了。” 石头跟她解释。 哦，对，植物就有防风固沙，保持水土的作用，这个根都在小碗里头长，那肯定都缠在一起了，确实，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咱们明年可得早点买这东西，不然还得沾报纸。” “这东西不花钱啊？我觉得这纸的就挺好，不花钱。”老太太觉得这俩人好日子过多了，拿着钱大撒把的扬啊。 “那弄这个多费劲啊。” “我又不用你干，也不用你沾。” 这纸的多好三五天的就弄出来的，一分钱都不用花。 她可是听孩子大姑父说了，这玩意儿算来得一分钱一个，也有便宜的，但是不一定结实。 这地里头要是用上四五千个，这就得二十多块钱。 大晓他们出去一天，也就挣个二三十的。 她在咱家贴贴，就能省出一天的钱来，这还不成？ “奶，不是谁沾不沾的事儿。 这纸的不结实，咱不能年年有功夫去做这个。 不如买个现成的，用完了留着好好放着，过年一样用。” “……不花钱的东西，就是自己费点劲儿，怕什么，嫩俩没空我有空，我弄就行了。” 石头不想在这点事儿上跟人磨叨。 “今年先看看，到底是纸的方便还是塑料的好。” 第172章 苗席里头整出来的平地，老大一块。 就在当中间。 离着门有一段距离，离着那一头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不从头开始摆啊？” “不靠边。靠边的地方温度怕不够，出苗出的不太好。” 哦哦，对，种菜除了浇水施肥 还得有温度。 这个学生物和地理的时候学习过。 忘了。 粘好的营养钵一个个得都压扁放进塑料袋里，防潮嘛，万一没等用就发潮，那还能干啥？ 包好了都塞里头，就在这墙上挂着，省的用的时候找不到。 三个人干了两个晚上，轻松的就干完了。 于玲闲着没事儿数了数。大约得有两千个碗。 “这么些能用了了吗？” “就这么些，我都怕不够。” 这都这么多了，还能不够？ “昂，咱泡的种我数了，那一袋大约摸能有三百五十多粒，我那泡了四包，这不得有一千五百棵苗。” …… 是，是这么算没毛病，但是不是不是每一粒种子都能发芽吧？ 而且这种子才一千多，碗还剩下好几百呢。 “我明儿抽空再糊两个碗，先预备着，万一不够呢。” 行，你开心就成。 第二天一早，于玲又跑这屋里，她看看炕上，，没看着那个包种子的包袱。 “放哪里了？” 炕头上桌子上都没有。 “奶，你把种子呢！” “在这啊，你得干什么？” 这话问的，她能干什么，她就是想看看呗。 “不干啥，我就问问。出芽了吗？” “有的看着好破肚了。” 老太太怕她没轻没重的再给碰断了，不让她看。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在这碍事儿了。” 得，别嫌弃了。 不看就不看，连个手机都没有，想拍个照发朋友圈都没有机会。 等着晚上回来，老太太揭开小包袱皮，于玲就趴在边上看。 那白色的纱布上，白的有点发黄的的黄瓜种子上，明显的看着有不少上面冒着小白芽。 不大点，但是很明显。 “出了出了。” 她有点激动。 小时候上生物课，她学习过种子发芽的过程。 老师让他们做过洋葱水培，大蒜头水培，甚至拿着麦子给他们做过大麦芽。 但是这么基础的开始，她还是第一次看。 别说，大自然还挺神奇哈，就这么沾点水泡泡，纱布蒙着就能发芽。 “这不是跟你发黄豆芽一样了吗？” “差不离些东西。” 哦，也对。 她没敢动，万一真让自己弄断了，还得再来一遍。 她是不动弹，但是哟哟下手快的。 小苗苗看着挺好玩，心里好奇的不成，小爪子试探着就伸出去了。 于玲就防着她呢。一把抓住蠢蠢欲动的小爪，轻轻的拍一下:“不动啊，动了妈妈打手手。” 她看着自己的手，哇的一声哭了。 “哎，哎，你少来啊。我根本没使劲儿，你少讹我……”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手里麻利的给种子包起来 放好了，这才腾出手给苗苗抱起来。 小丫头还挺记仇，哭着跟她太奶嘟嘟囔囔:“妈妈，她打手，打我！呜呜呜呜……” 石头在外面忙着，一听哭声进来了。 “怎么了？” “没怎么！”于玲赶紧说话。 “哪地了？她妈碰她，她不干了，闹人。”老太太抱着孩子拍拍，插了一句嘴。 “没脑人，妈妈打我手！她就这样，哎，打我手！” 小丫头活灵活现的跟她爹告状。 伸着小手使劲儿的拍石头的脸。 石头无缘无故的被自己闺女糊了一巴掌。 “你妈打你了？她为啥打你？” “还为啥！她要伸爪子拿种子，那刚出芽的种子，还能有个好？” “好了好了，不哭了，跟爸爸出去玩，咱不在这里了，走。” 亲爹给她抱走了。 这小丫头，心眼子真不少。 “这东西，不吃哑巴亏啊！” 不吃亏就好啊，总比那种吃了亏还不知道告状的要好吧？ 也就两天吧，这苗就出的差不多了。 老太太拿着包着种子的小纱布包，进了苗席大棚，她坐在小凳子上， 一粒一粒仔细的挑出来了长芽的，轻 轻的抖落在弄好的上地里。这种子撒的，看上去还算是均匀。 放上之后再在上面覆上一层土，倒也不用太厚。 这活儿可是个精细活儿，得坐的住，耐得住性子。 于玲看着她干，倒是不难。 “我也来试试吧？” “你可好好的，别弄断了啊。” 老太太不放心，一个劲儿的嘱咐她。 "；我知道， 我肯定小心，不能给它碰断了。"； 这还能不知道吗？ 这棵芽要是碰断了，这苗就废了。 她这么大人了，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干不好， “您就放心吧，我不能”。 老太太看她保证的带劲，还是不放心。 “先不用你，我自己来吧，等我干够了，你再接手干。” 这样也行。 “那我帮着盖土吧？” 这个行。 “你给土盖上，就沿着这边，一把土扬扬。” 于玲就蹲在低头上，抓着土撒入。 “为啥要从这边开始摆弄啊？” 这里地方这么大？ 那边不还空着好大的地方吗？ “那边留着弄南瓜苗。” 老太太继续往地里头抖搂种子。 "；南瓜苗？咱不是种黄瓜吗？还得种南瓜？那东西得留那么大地方？"； 于铃觉得太浪费了， 南瓜这东西什么地方不能长啊，而且大冬天的谁会想吃那玩意啊！ 有心弄就弄点值钱的玩意，这破南瓜有啥好种的？ “不是，种南瓜苗是用来稼接黄瓜的。” “嗯？稼接？” 我去，老太太岁数不小，还懂这个呢？ 嫁接这门技术，她还是初中生物课听老师讲过，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好像记得就是两样东西绑一起？ 完了，都还给老师了。 唯一记住的只有这两个字的写法。 “不是，奶，您还懂这个呢？嫁接这东西也挺新鲜的吧？” 老太太手里不停，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个老婆子哪懂这个。 这都是听你大姑跟我说的。 你大姑他们跟着人家技术员学了嫁接技术，说是这么长的黄瓜不得病，容易活。 她说了，咱这先育苗，等着黄瓜苗和南瓜苗都长出来了，你大姑就来教咱。” 到时候先干大姑家的，再干自己家，干多了怎么也学会了。 第173章 这几天的苗席里头开始出现绿叶子了。 之前催芽的南瓜和黄瓜都已经开始出头了。 老太太怕里头湿气太大了，不敢直接泼水浇，拿着之前浇花的花洒壶，每天都进去喷两遍水，顺便看看这个苗子出的如何。 这温室棚里头真的挺好，白天揭了草帘子，光透进去，棚里头气温上来，那小叶子舒展的，从小丫丫开始，一瓣叶子变成两瓣，慢慢舒展开，长成大叶子，等着长到能有半拿高的时候，基本上都出来两个叶了。 “可不能叫它长得再高了，得叫它往粗了长，稍微控制控制。” 长得太高了太细了，嫁接的时候容易割断了。 老太太听着大姑的话，这几稍注意，开开风口。 又等了两天。看着这一大片都长得挺好。 大姑开始教他们嫁接黄瓜。 她先拿这铲锅的刀子从侧面下切，刀铲进去后才抬起来，这样就起来一铲子苗苗，根须好好的，轻轻的一抖落，基本上就分开了。 当然，这前两天地里头撒了点水，不然不能这么轻松。 没一会儿就起出来好几铲子的黄瓜苗和南瓜苗。 她一手拿着南瓜苗，一手拿着小刀片。 先给南瓜苗茎上割了个口。然后拿起不带入土的黄瓜苗。 “看好了，这个割一个小口，这个朝下，这边也割一个小口子，但是朝上。” 老太太好好看着，她这个岁数干这个活儿不太行了，容易花眼，而且容易割断了 所以这个活儿，找的都是三四十岁眼不花的人。 “看明白没？” 于玲点头，明白，这点小事儿轻松拿捏。 “这个插进去，然后拿着小镊子夹住就行了。” 这就可以了？ 大姑把她弄好的那个摆在一边，然后进行下一个。 ？ “这就可以了？” “昂这就行了。” “不是，这样那黄瓜的根不就死了？” “对，要得是南瓜根不是黄瓜根。” 哦哦，南瓜根粗，扎的深，懂了。 “那就这么放着？” “不，之前不是叫嫩拿碗来着？搬过来，” 她说着，就拿起一个营养钵，里头放进去半碗土，然后给嫁接好的栽进去，表层的土压实了，然后放在一边。 好，这才算是结束。 一大帮子人分工合作，手机灵的那种，就干这个技术活，嫁接苗苗，手艺差点不敢下刀子的，就给往钵里头放土栽苗，再背一点的，只能是帮着搬搬东西运苗。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干起来还是快。一上午加上半下午，这点苗就给嫁接完了。 “你头一年不用弄太多，这些就行了，我家里头那整弄了两天。” 大姑一边干着活儿边跟她说。 一盒盒都弄好了，排着队摆好，挤得噔噔的，然后石头拿起之前就在这里头备好的塑料纸，几个老爷们在苗苗四周插上竹子，做成小拱棚。 “那边插好了没有？” “好了，背面那地方得支起来。支好了吗？” “好了好了……” 石头招呼着，“来，轻点哈，拉。” 几个人合力，给这刚嫁接好的苗苗蒙了一层塑料布。 “好了，管子铺上来没？” 管子？什么管子？ “铺上了。” “铺好了就出去，准备浇水。” 石头连棉衣都没穿，嗖嗖的就开门出去了。 没一会儿 就听突的一声，水流过来了。 大姑看着水，慢慢的浇进刚才放着嫁接苗的地方。 小地方不大，过了没几分钟，大姑喊他“拉闸吧。” “这几天注意保温，别老抽开看，要看的时候从边上看，抽空看看就行。” 干了一天的苗苗，她有点太累了，不想动弹。 好在家里头东西都是现成的，下锅一炒就得。 帮着干活的人晌午已经在这吃了一顿了，好些人晚饭不打算在这吃。 “哎呀妈呀，在这吃吧，这都现成的。” 老太太留人。 “不在这吃了，我也得家去做饭了。不回去家里头那爷俩，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吃了。” “安阳，你不在家人家还不吃饭了？饿不着他们爷们。” “留下吧！” “大婶子，不跟你来假的，真不在这吃，这也不早了，还有个上书房的来。” 老太太看着真不留下，给人提了柿子黄瓜的送走了。 到最后留下吃饭的就是大姑，还有自己家人。 大姑父不到三点就走了，他不放心家里头，提前回去看看自己家的大棚。 “她大姑，都走了咱自己吃。” “我也不吃了，这会儿赶着时候，我得回去看看棚啊。” 虽然临走的时候跟她要好的那家说了四点不回去帮着盖盖棚子，这活儿得人上心才行。 万一热了冷了的，冒秧子可不行。 “她大姑父不是家去了？自己还干不了？” “能干了，他那号人，你还不知道？干点什么都磨磨唧唧，斯斯文文的，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去。” 大姑到底上没留下吃饭，骑车摩托车走了。 “都走了，那咱还弄吗？” 于玲看着放在案板上的猪大肠和排骨。 “做了，不做也不一定放住了，都做了吧。” 排骨是晌午炖的时候特意留出来的，大肠是老太太特意去买的。 从筐子里头扒拉出来两个青红辣椒，洗干净切大块，热锅凉油葱花姜爆过，大肠也是切成小块下锅翻炒，没一会儿一股特殊的味道就出来了。 加了辣椒翻炒，味道更冲鼻子。 这里的猪大肠是不加酱油煮的，里面还套了小肠，炒熟了之后味道很好，非常下饭。 干了一天活儿，于玲觉得自己的肚子空的，能塞进两个大馒头进去。 不知道是饿过了劲儿还是吃肉顶饱，她啃了两三块排骨，吃了几口菜，馒头也就吃了能有四分之一。 剩下两口怎么也塞不下了，她感觉要是这口馒头撒进去，就该到嗓子眼了。 “你给吃了吧。” 要是以前，吃不完就吃不完了，她随手就扔了。 可是这会儿，她干活儿知道辛苦，知道种地不容易，让她扔了，她有些心疼。 “……”石头看看小媳妇剩下这两口馒头，没说啥，接过来塞嘴里吃了。 第174章 于玲骑车出了门， 石头早就走了， 老太太伺候完小苗苗，这会儿也就早上七点半多点。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这会儿日头还没太高， 早前她大姑就嘱咐了， 日头好的时候，早上大约八点多八点半的，就给草帘子揭了。 不然里头温度就太高了，温度太高了不成，得控制。 她还仔细的教老太太他们看温度计。 老太太这会儿在屋里头刷锅洗碗，刷完锅碗瓢盆的，就着壶里头剩的开水兑上凉水，试了试水温，还行。 又把苗苗的两件小罩衣洗了， 拧干水挂铁丝上晾着。 这会儿八点多了，她看看外头，感觉上差不多了。 擦擦手，她看看在屋里头到处玩的苗苗，叮嘱她:“苗苗啊，我就在外头揭帘子，你自己在这玩，有事喊我。” 小丫头听着这个，赶紧跑过来。 她可不想自己待着， 嗒嗒的跑过来抓着老太太的衣角。 “你上哪去，我也去。” 这会儿的她说话利索着呢！ “你不跟我出去干活啊，外头有点冷，你在屋里头吧，”老太太怕外头温度低，再冻着她。 “我也去！不怕！"； 小苗苗心里说话:冷才不呢！ 万一一个没看住，太奶奶再跑了，怎么办？ 自己那不靠谱的爹妈，每次睡前都说早上叫自己起床， 每次自己起床，人都走了，连叫都没叫她，哼！ 大人说话，没一个好使的，都是大骗子！ “我就在院子里头，你跟着跑什么？” 苗苗才不信呢，她跟着老太太屁股后头跑出来。 老太太穿着棉袄，外头套着一个褂子，头上带着个针织帽子。 苗苗光着头往外跑，可不行，她一把抓住小丫头，给她带上护耳朵的小帽子，这才撒开了手。 苗苗看着她出来，就在家门口的那个小菜苗住的房子边上，她先把周围围着的草帘帘卷了起来，放在墙根立着。 侧边的卷起来了，又跑前面，从底下往上卷草帘子。这个帘子下面带着根绳子，是为了方便卷帘用的。 老太太卷了一半，够不着了，她又开始卷其他的几个。一个个得来，十来个草帘子，都卷了一半。 透过塑料布能隐约的看见里头的盖着塑料布的地方。 趴在上头，还能看清楚她沿着棚边种的草莓开始长新叶子了。看着已经铺散开了。 老太太来到墙后头，踩着凳子爬上去，站在北墙上头开始拉草帘子上的绳子。 一下一下的，草帘子自己就在她的拉扯下慢慢卷起来了，一直卷到她的脚底下。 她拿起脚边的砖头压住第一根绳子，然后挪两步继续拉第二根绳子。 这活不累人，也就十来分钟不用半个小时的就干完了。 除了需要她爬上爬下的，其他的也不算啥。 等了一会儿，她才开门进去，看了看里头的温度计。 18。 她大姑说里头温度最低多少来着？ 好像是温度最低不能低于15度，再低就不行了。 那这个温度，应该还行。 这会儿这是早上，一会热温度还能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苗长得什么样儿了，她揭开小塑料布，仔细的看了看，都是以前干惯了农活的，这点东西还是能看明白的。 叶子舒展着，也没什么打蔫的样子，挺好。 她又看了一遍，这才出去了。苗席南边的大棚也蒙上了。 这会儿里头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自己白天收拾收拾，大孙子跟她媳妇晚上回来还能再干一点。 三个人慢慢干，先把南边那十个畦子收拾出来。 这会儿基本的样子出来了，大孙子拿着锄头把地都刨了一遍，肥也上了。 她今儿得给这畦子里头再拿着钉耙耙一遍，过过。 这些都干完了，完事儿了再浇一遍水。 她大姑说了，浇透了再干爽几天，就等着移苗了。 这么算算，零碎活儿可不算少。 “苗苗，我得上大棚里头干会儿活儿，你在这玩还是跟我上里头去。” “我也去。” 她愿意上里头玩去。里头都是柱子，还有地。 她要进去刨地玩。 祖孙俩进个人忙活个人的事儿。 带着孩子老太太一天干了三个畦子。 等着石头回来了，他才是主力。 这十个畦子干了三天。 “这一半种黄瓜，那另一半咱种点啥？” “都行，看市场上什么好卖咱就种什么。” …… “这话说的，市场上什么好卖？不都挺好卖的？感觉都差不多。” 这会儿冬天的菜有什么？ 就那几样。 白菜萝卜土豆子，剩下的但凡带点绿叶子都是大棚菜。 大棚菜都 可不都差不多呗。 “我想着得弄点好管理的东西。这个黄瓜就挺熬人的，你看这一茬茬一步步的，咱们那边就弄点不太上心的菜就成。” 于玲蹲地头上看着石头吭哧吭哧的抡锄头。 “咱俩白天都不在家，奶奶自己弄，弄太多她根本干不了。咱就五花八门的整点快手的，一茬茬能割的。浇水施肥就能自己长得，行不？” 老太太觉得也成。 他俩早上走的早，地里头的活儿暂时靠着她自己，倒也不算忙，但是还有个孩子呢！ 弄一点便利的也行。 岁数大了，到底是岁数大了。这多了不用，倒退回去十年，这点零碎活儿还算活儿？ 她自己就手就干了。 “也不用太费劲，咱夏天弄点那些菜就行。小辣椒，韭菜的，都行。” 尤其是辣椒这东西，花开的多，长得也多。 “你俩不用管了，等着这边收拾完了，我抽着空就慢慢拾掇，一点一点的种。” 于玲觉得老太太想的有点多。 “奶，我的意思的那一边咱种一片扁豆吧？要不就芹菜这种的。” 她就记得以前大姑说过，芹菜这东西好管理，浇水就行。 这么一大片，容易干不累人才是主要的。 “好管理是真的，不挣钱也是真的。” …… “奶，大冬天的，什么菜能不挣钱？都挣钱，就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再说了，咱这地方冬天吃芹菜的不少。” 芹菜应该是这小地方除了白菜萝卜之外第三种流通的蔬菜了。 第175章 “你想着这棚子里头就种一样儿或者两样儿菜？” 石头站在地里头，一手扶着立着的锄头，没说话。老太太倒是停下来问她。 “对啊，你是要是 弄成咱们夏天地里头的菜园那样的吗？” 那也太费力气了吧？不同的菜管理上不同，这么大点的棚子，弄个四五样？ 她感觉有点不太现实呢？ “咱家就整个一两样的，剩下的咱们还是去拉点得了。” 老太太跟她算账。 “玲儿，咱算算账，看看哪样儿合适。” “咱家的店里里头 ，每天进菜都得花上一些。”因为要的少，不算多，拿不到最低的批发价格。 这也没法子，你批发二十斤和批发二百斤，人家能给你的价格，那肯定不同。 “你就像这韭菜红根菜小油菜这样的，咱们自己种，十天八天的就能吃了，是不是，也不用太多，一天给你这能供十斤二十斤的，剩下的石头自己就卖了。” 她之前可是跑人家里头去看了，那老长的地里头，也是分好几块，虽然大范围上就那么几种东西，但是边边角角的都补种其他的了。 “我心思着还是得弄点能早点下来的菜，咱也好早点挣钱。” 老太太说的有道理，她那个店里头，五花八门的什么菜都得有点，好些菜要么上人家菜棚里拿，要不就得去市场拿，批发价格也不算贵，但是这比进价要是省下来，拿一天可是不少钱。 “听奶奶的吧，先种点试试，不成再换。” 种地的都不嫌麻烦，她更没什么意见。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挺麻烦。 “石头，老太太岁数不算小了，咱俩上午不在家，就靠着她，你再安排这些地给她，不怕她累出个好赖来？” “没事，我跟你说，老太太忙叨一辈子，这要是闲下来不让她干点啥，没几天就该得病了。” 再说了，就是地里头拉拉帘子的事儿，她一天也就干不点。 “你是不是没干活？你不知道那帘子卷起来得使劲儿吗？她就干了一次，那绳子都嘞手。 石头没说话，心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干什么都费劲，老太太那身体都比你要强。 “知道知道，也就早上让她干点，我晌午差不多就回来了，剩下的都是我的活儿。” 这还差不多。她知道老太太算的账是对的，但是这人岁数大了得服老，自己干不了就别硬撑着。 你看她自己，干不了她就不揽活儿，能干她就帮着干一点。俩年轻人不在家，她能带好孩子就成了，其他的能干就干不能干别勉强。 这搭个菜棚子，是石头的主意。这会儿可倒好，他一天开车出去倒腾东西，自己看着小店，家里头一摊子都扔给老人了。 那又不是老妈子！ 管到什么时候，尊老爱老那都是美德。 你说老太太自己也是闲不住，这么些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 算了算了，想弄点啥弄吧，大不了自己下午回来帮着干点。 反正地里头的事儿，上午下午的没啥区别。 这几天的苗月越长越精神了。 老太太算了算，这嫁接了的得有十七八天了。 这半个多月，小苗苗长得很不错。 南瓜根粗，吸水吸肥都要好，黄瓜苗长得，绿油油的，看着就能行。 至于大棚里头的温度早就养起来了。 南边的畦子都浇过水干爽了，北面这边的畦子，老太太一天天的不闲着，一个一个得来，已经整了一个油菜，一个芹菜的，还弄了一个韭菜畦子。 说起这个韭菜，她其实不那么爱吃韭菜。 老韭菜有啥好吃的不有那么句话吗？ 六月韭臭死狗。 架不住老太太愿意弄这个东西。 她跑老宅子那，挖了不少的韭菜根回来，还跑她那些老闺蜜那要了些。 洗干净晒晒，剪了根，完事儿跟她那些老闺蜜忙了半上午，就种上了。 不会使唤电机抽水泵，就那么提着桶打水，给浇了几桶水。 等着她们回来，看着地里头那一畦韭菜，觉得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这棚里头温度好，地里头也上了肥，你看着吧，这小韭菜长起来可快了。” 确实快，这才下地能有十来天吧，小韭菜就长了能有一虎口的高度了。 老太太特意弄得紫根韭菜。 她是分不出紫根和白根有什么区别的，老太太说紫根的好吃，那就好吃。 “等着吃够韭菜了，还可以提韭菜花，做点韭菜花酱，那个味儿，才鲜亮来。” 再鲜亮她其实也不爱吃，那味儿太冲，不如吃点韭菜黄，韭菜黄包饺子那才叫好吃呢！ 而且韭菜黄还贵…… 韭菜黄？ 对啊，可以弄韭菜黄啊？ 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 是韭菜，但是是黄色的，那是不是，就是给它盖上不见光就可以了？ 要不就试试？ 说试就试。 有了心事的于玲开始撒摩，她先是跑进屋里头琢磨，什么东西能完全挡光。 白色的塑料肯定不行，这东西得透气但是不能透光。 水桶？ 她提着小桶看看， 这东西会不会太大了？ 万一盖不严实，漏光了的话，那应该也不会太严重，这能行吧？ 等等，花瓶？ 哎，她跟石头结婚的红色花瓶，里头插着一把假塑料花。 巨土无比！ 但是没法子，这个年代的人，都爱这样的调调。 她抽出假花，然后看看这个花瓶。 很好，高度足够，里头空间也有，应该可以。 她搬着花瓶出来，就想扣在这韭菜上。 等会儿，这韭菜得割了才成，这会都深绿色的了。 “你拿个花瓶子在那干什么？” “啊呀！” 于玲一激灵，差不点扑地里头。 一看石头在她后面，“你要吓死我啊！” 得，真的是挖破了腚赖人，这跟他有啥关系？ 自己在那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琢磨好事儿！ “我问你干啥呢？” “你来！” 于玲冲着他招手，石头看着她那个样儿，琢磨着，脚下没动。 “哎呀，你过来，过来呀！”于玲看他不动弹，“哎呀，你快点过来！来来，我和你说件事儿！” 第176章 “干什么？” 石头在她旁边蹲下，他倒要看看她想干点什么。 “你知道韭黄吗？” 韭黄？ “知道。” 这东西可不多，市面上韭菜倒是不少，但是韭黄不多，这玩意儿跟韭菜一个味儿，但是是黄色的，那叶子也容易烂，卖的倒是比韭菜贵。 说实话，他是没吃出什么区别来，要他说，还不如韭菜呢！ 不过，小媳妇看着韭菜研究韭黄，想弄韭黄？还是想吃韭黄？ “怎么？” 于玲眨巴眨巴眼，“你说咱自己实验实验，看看能不能弄出韭黄来吧？” 这东西…… 不好弄吧？ 要是好弄，能卖那么贵？ 他看看小媳妇手里的花瓶子。 “你这是打算拿着花瓶来弄？” 石头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有点被小瞧了！ “啧，你看不起谁呢？” 得，驴脾气又来了。 “没，我能看不起谁？没有没有，我就是不懂，这不是问问么？” 看着于玲抬手就想打人，他赶紧先发制人的握住挥过来的拳头。 “你看看你，差不点摔着。好好，说韭菜黄。” 于玲挣脱开被握住的手，白了他一眼，这才跟他细说。 “咱们只知道韭菜黄，这东西发白发黄，那肯定不见光是不是？” “嗯。”这点赞同。 “那咱们把韭菜割了，拿着这个花瓶把韭菜连根罩起来，它再长出来，那不就不见光了？不见光的叶子得发黄吧？” 有点意思。 但是这个花瓶…… “你放在这，不会被你闺女砸了？” 于玲看看手里的花瓶，一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孩子拿着玩。 “那你说怎么整？” 石头想了想 觉得得拿着不起眼的东西，而且还得控制孩子不过来捣乱，这有点难。 “你等我上仓库找找。” 他站起来，顺手把花瓶拿走了。 “哎，不是……” 她想说先试试呗？ 反正也不耽误多试几根韭菜。 石头跑仓库里头找了找，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他骑上摩托车，又回了老宅子。 老太太以前收拾破烂东西不舍的扔。这原来的羊圈里头东西可不少。 他从里头翻出来一个没有提手的皮筒子，还有一个破旧的大竹子。 这个竹子应该是根部的位置，大约有那么四五十公分长，分了四个节。他看看粗细，这要是给中间的竹节打通了，不也挺好吗？ 除了这个，他还摘出来以前的搪瓷尿壶。 这个东西应该也可以。就是底破了，有两个洞，不过问题不大，这俩洞拿着东西塞上就行。 石头骑上车，拿着破烂回来了。 他拿着割韭菜的小镰刀，从下面刷刷的割了五六把韭菜。 “这就行了？然后盖上？” 于玲也不懂啊！ 她只是知道这东西不见光，剩下的她也没干过啊。 石头也不会，但是他觉得应该没毛病。 “扣上吧。” 想了想，他嘱咐了一下，“二十天别来揭盖子，等二十天的。” 老太太没想到，自己的韭菜就这么被嚯嚯了。 晚上要做饭了才知道，大孙子拿着她的韭菜开始实验韭菜黄。 试吧试吧，试出来还能多卖钱呢。 吃着嫩嫩的韭菜炒鸡蛋，于玲觉得这新鲜韭菜挺好。 “咱这韭菜是不是可以开始卖了？” “这才多高？要说卖也是能卖，就是小了点。 也就嫩俩能嚯嚯东西，再长两天就行了。” 于玲等了两天，开刀卖韭菜。她特意跑商店跟人家要了那种绑啤酒瓶子的那种塑料绳，一斤一捆扎起来。 第一天没敢多拿，就割了能有二十斤。 没想到还挺好卖的。 “艾玛，今儿这韭菜新鲜，这还带点土呢！早上刚割的吧？看着可像是头一茬韭菜。” “大妈，你可是真有眼光！” 于玲真的佩服这些人。那眼睛，比着尺也差不多了。 “真是第一茬，自己家地里头刚下来的，我今儿就拿了不到二十斤，你来点？” “来点，来二斤，我回去包饺子。 你不知道，我们家就爱吃韭菜猪肉的饺子。” 是，好像大妈都爱吃韭菜饺子，她家那口子还有奶奶也爱吃这个。 “那您也要不了这么些吧？” “我多包点，家里头有冰箱，我冻起来，到时候给我儿子拿他们那边，他们早上自己下锅煮了就行，能吃两顿，还不变味儿。” 这倒是。 没看出来家里头条件挺好，还有冰箱呢！ “那是得多包点。”边唠嗑边手脚麻利的装菜收钱。 这一天算账，可是多挣了十多块。 看来自己生产自己销售，确实比批发赚的要多。 但是现在量少，小店零售还成，以后大批的菜下来，还是得批发出去，不然都得烂地里头。 于玲看着地里头的黄瓜苗，琢磨着这一片黄瓜能挣多少钱。 育苗棚里的黄瓜苗，已经移栽进大棚里了。 那天小店没开门，她头一天就挂了牌子了。 石头也没出去。 全家人加上大姑大姑夫，还有来帮工的的，全都是自己家亲戚。 那一天天气好，不刮风不下雨，日头还好。 上午九点多，就暖洋洋的。 苗席的塑料纸从底下抽起来，露出一个大口。 石头听着大姑夫安排，碗碗的苗被移到盆子筐子里，几个小伙子端着两步进了大棚，里头的人，两人一个畦子，开始往地里头栽。 因为有纸碗的过关系，不用脱碗，可以直接往地里的坑里头放。 这个坑哪来的呢？ 前面的壮壮和大发几个人，一人拿着一老粗的木头捅出来的。 大家挑苗，打坑，运送，移栽，个人有个人的活儿，干起来流水线一样，合作分工，效率老快了。 于玲在移栽这里。 她拿起一棵苗，很好拿的。 确实像是石头说的那样，纸碗里头的泥土被根系固定住了，直接就是带着营养土开始入坑，放进去一手扶着一手在根上覆土。 稳稳的就站住了。 一个畦子栽两行，两个水泥柱子之间，她看不出来有多远，但是她觉得，两棵苗之间得有三十多厘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不远吗？” 不是说流行什么密植吗？这距离，不算密吧？ 第177章 “不远，太密了不成。” 哦，看来密植也得符合要求啊。 一群人分工合作，不到两个点儿这点活儿就干完了。 石头拿着竹竿隔几步就插上一根，做成小拱棚，在上面在盖上一层塑料布。这样子就是两层塑料，里头格外的暖和。 浇了水，这就算完了。 其实也不算完，只能说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事儿就是每天看看，盖盖帘子揭揭帘子的事儿了。 “咱这黄瓜得多久才能长出来啊？” “看你管理吧，最快的差不多三四十天就能开花。” 这么说再有一个月，就能开始卖黄瓜了？那还挺快的。 这会儿温度湿度都得保持好，让他快快长啊。 看来这茬黄瓜，能赶上过年啊！ 哈哈哈，要发财了。 育苗棚这就空出来了。 老太太看不得这棚子闲着，直接在里头弄点别的。 这大棚确实有用，地里头的菜连着长。 原来的小油菜小香菜，小葱韭菜的，慢慢都下来了。 还有辣椒这些也都慢慢的开花结果。 小店里头需要出去批发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但是每天的收入却在不断的增加。 “艾阳来，今儿可是使得我不轻松。” 老太太回来就躺那了。 “咋了？奶，你哪里不舒坦？” 于玲看着她，这不是去大姑那帮忙了吗？怎么累成这样了？ 她看看石头，“你俩今儿干什么了？” “跟大姑学着吊黄瓜了，咱奶不服输，非得干完了，给自己累大了。” …… “你说你一个小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对自己是一点清晰的认识都没有吗？啊？那干活干活儿，你干活儿有瘾啊？ 干什么不知道酌量着来，这下子可倒好，累摊吧了。” 她看着老太太那个样儿，到底是不忍心。 “哪里疼？腰腿胳膊屁股啥的，哪里不舒坦？不行上医院看看去？” “哎呀，哎呀来！老太太躺着也哼哼，跟牙疼似的。 “我试不出哪里疼，就是浑身没劲儿。” 那怎么整？“给你贴个膏药啊？” 贴个膏药能舒坦点。 “不用，在热炕上腾腾就好了。” 她自己知道，这就是累的，时间长了，缓缓就行。 于玲出去，没一会儿给端来一大海碗热羊奶。 “喝了吧，我给你烧上炕了，一会儿就能热乎起来。” 老太太慢慢爬起来，端着碗咕嘟咕嘟的喝着。 苗苗看着，咬着根指头:“我也喝奶奶。” “你等着，我去给你煮去。” 于玲说着就要下去给她弄。 “不用，她这会儿喝不了几口，我给她留点就够了。” 这一大碗，自己也喝不了。 留出来个碗底，递给苗苗，苗苗自己端着碗，咕嘟咕嘟喝了。 “还要不要了？” 小丫头摇摇头，放下碗自己出溜下了炕，出去玩去了。 “歇歇吧，不然等吗明天起来，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得老难受了。” “哎呀，没心思这点活儿还能累着。” “一直起来蹲下的干，叫你歇着歇着，你就不听。” 石头进来了，看着老太太这个样儿。 他俩去的，大姑家那边开始吊黄瓜，人家说这叫啥立体啥的，反正是不像咱们以前那样黄瓜满地爬，这给它吊起来，竖着长。 “我不是心思着赶紧干完了咱明儿不用去了吗？” 于玲都无语了。 “就是明儿不去，那剩下的我大姑他们自己就干了。你说你……哎，歇歇，要是难受就贴个膏药看看能不能好。” 老太太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感觉那胳膊确实有点累，肩膀头子也有点发酸。 这下子真的累的不轻松。 两三天才缓过劲儿来。 等着缓过来了，自己家里头也该吊了。 大姑父来看了一次，看着石头跟老太太俩人干的有模有样儿的，放心了。 “有事儿就去找我哈，第一年谁也不知道能出什么问题，注意点好。” “知道。” 小黄瓜从巴掌大的苗一点点长起来，长出弯弯曲曲的须须，在上面拉上铁丝线，拿着那种细细的尼龙绳，一头固定在铁丝上，一头在黄瓜根部。小瓜苗长高了，要趴地上的时候，就把藤缠在线上。 隔几天缠一次，隔几天缠一下。 这事儿溜达着就能干了。里头的塑料纸撤了 。棚里头的温度保持的很好，白天能到二十七八度，晚上也能在十八度。 不知道是第一年新大棚的原因，还是因为是在大院子里头，四周有墙挡着，石头就觉得自己家的棚子比起他去参观学习的棚子要暖和些。 不管是不是，反正这黄瓜一天天的开始长了。 保温要做好，外头的草帘子搞的很厚。 整个大棚里头基本上种满了。 “这韭菜你俩要扣到什么时候？” 对了，韭菜黄给忘了。 老太太这一畦子韭菜已经从头到尾割了一茬了。 第一次下刀的地方早就长高了。 “这韭菜地里头容易长虫，得打药。” 老太太看着这韭菜地，想着之前家里头韭菜畦子里头，她得家去找找，那会儿备的药还有没有了。 于玲和石头不琢磨这个韭菜长不长虫的事儿，这会儿就蹲在那几丛被扣住的韭菜跟前。 石头把盖韭菜的几个东西周围的土扒拉开，然后提起来。 …… 这玩意儿怎么说呢，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成功。 于玲有点没话找话: “别说哈，还真是变黄了。” 这该怎么说呢？ 跟她平时吃的那点韭黄比，颜色上倒是黄的，韭菜感觉能比韭黄直挺些。 但是这个，看着有那么点韭菜和韭黄之间的产物，杂交了？ “咱这算是成功了吗？” 这玩意儿是得叫韭黄吧？ 黄不拉几的，也不是韭菜。 老太太看看，“这不就是韭黄嘛！”虽然看着有点不太像人家卖的那种，但是这也是啊。 弄了半天，这韭黄就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石头不知道在琢磨啥，反正是没表态。他看了看，“给我刀。” “嗯？” 刀？ “哦。” 于玲小跑着去那头，找到割韭菜的小刀。 石头手起刀落，刷刷的割了两把。 “咱今儿晚上尝尝这个韭黄炒鸡蛋。” 第178章 “行，不过这点能够吗？” 就这么两小把，感觉不太够吃的。 “你这孩子，还能光吃这个，再炒个旁地菜。” 老太太握着这把韭黄，把底下的皮摘摘。 其实也没什么可摘的，没什么干枯的叶子，也没什么泥巴，直接上水洗洗就能做。 这个韭黄炒鸡蛋的味道，别说，还挺好。 确实比韭菜炒鸡蛋吃起来要嫩，而且味道还不那么冲。 “确实行，这就是韭黄的味儿。” 是，吃起来是韭黄，但是看上去跟她记忆里头的韭黄还有点差异。 咋说呢，就感觉不是那么正宗。 正不正宗的石头没考虑，他在自己琢磨了几天之后，想了个招。 怎么能完全避光呢？这东西也不能天天拿着那些破竹筒破盆子的扣着啊？那得多少？ 他一天天往外跑的时候就到处撒磨着找。别说，找了一段时间，真让他发现一个好东西。 黑色塑料袋。 有黑色塑料袋，那就有黑色塑料膜。石头特意跑县城的店里头找了，人家说有，但是不多，刚出来没两年，农村人还不大认。 认不认得不要紧，有这个东西就行。 他跟人家定了一个，约好了时间去拿。 地膜这东西都是一个一卷，不单卖，一买就是一大卷。 宽度和长度都不一样，他要了个宽度两米的。 这两米看着很宽，长度说是能铺二百多米呢。 回来后，石头都顾不上干别的，先是把韭菜割了。 然后就开始鼓捣小拱棚。 拿着小棉条，在韭菜地里头做了个小拱棚。 然后在上面封上黑色地膜。 两边拿着土压实了。 他这人要是动起脑子来，还真的是有那么点能力。 “你这不行吧？” “怎么不行？”黑色的遮光，一点光都不透。 “这个不透气吧，不能憋烂了吗？” “边上留出来通风口。” “那你扯开不就透光了？” 这还不简单？拿着东西挡挡就是了。 于玲蹲地头上看着他折腾，总觉得这个有点太过于粗制滥造了。 就这么整？她韭菜都卖不好！ “剩下的那地方你别折腾了呗？” 石头也怕自己这一块不成，再给韭菜都折腾死。 “我就不弄这三分之一，剩下的你还割韭菜卖就是了。” 这下子好，以前都是隔三差五的卖一次。 这回得隔五差七的了。 量越来越少不说，自己还不能涨价！到手的小钱钱就这么飞了！ 好在地里头的东西多。 老太太勤快，地方不大东西不少。 油菜种子下地，七八天出了苗，出了苗十来天就能拔着吃。 要是想吃小嫩油菜，那就更早。 小白菜苗也是，大白菜种子下地，也不为了长大白菜，就为了吃苗苗，基本上二十天就能收一茬。 这些新鲜嫩叶子菜，别看长得快，卖的也快。 早上下面条，做个炒菜青头的，都合适。 于玲的小菜店开始回归夏天的模式，家里头有啥卖啥，那营业额逐渐增加并且开始稳定。 石头那边也很好。 他前两天开车，跟着市场的几个人跑了一趟海边，拉回来一车的海货。 什么海带裙带菜，海鱼，还有啥毛嘎啦，一大车。 这家伙也不去批发了，连家都没回，直接在兰东大集上就开始卖。 不得不说，这东西在海边稀烂贱，一毛钱一斤，那海带菜，连一毛钱都用不上，石头这一车拉回来，总共花了没多少钱。 在大集上卖毛嘎啦，五毛钱一斤论堆搓。 也不讲价，看上就买。 那海带也是，都这么卖。 大集上倒是有卖干海带的，也有卖海货的，但是这么论堆搓的便宜价倒是没有。 没多会儿，围着一圈人乌泱泱的抢。 到最后一点没剩下。 要不是石头先提出来一袋子，自己估计都留不下。 回家一算账，比贩菜赚的都多。 “这东西行啊！这要是天天这么卖，早就发财了。” 于玲觉得赚的是多，但是离着家也太远了。 “你昨儿半夜就开始走的，今儿这会才算完，不瞌睡啊？赶紧睡点觉吧！” 石头觉得年前这段时间跑跑，拿点海域啥的回来，肯定能行。 “我打算去拉点刀鱼鲅鱼的回来。赶着过年前，肯定能赚着钱。” 他都想好了，这要快年了，谁家不得买条鱼？就他们这个地方，池塘里头都结冰了，那养殖的鱼早就起了。 就算是有，那也都是在冷库里头冻起来了，活鱼还是比较少的。 他觉得这去拉车鲅鱼刀鱼回来，肯定能好卖。 过年前确实是好卖。 石头跟着跑海边的几个人，跑了几趟，带了不少的鲅鱼刀鱼，还有那些扇贝海带和虾。 这个小县城是个内陆县城，海货还是比较少的，就算是有，比较少，还贵，大多数的那些要么就是鱼干虾米。 说实话，这些东西拿回来，于玲看着就有点够。 因为之前她吃的都是新鲜的活蹦乱跳的，这会儿可没有这个条件。 冻鱼冻虾那过年的时候都是好东西。 这也就是大冬天的温度低，冻得邦邦硬的，不然都放不住。 那鱼虾的去海边拿货，倒不是啥贵的。 石头觉得那种超级大的鱼和虾，小老百姓农村人她也舍不得买，小点的中不溜的，反而能好卖。 真让他猜着了。 那鲅鱼刀鱼和虾，他一个大集就卖不少。 他这会儿都不是自己去卖了，拿回来给本家几个贩菜的兄弟分分，批发价给他们，自己也就赚个一两毛的。 薄利多销是有道理的，他大晚上的跑车过去，早上早早的收了货装车回来，晌午不耽误人家卖。 从进了腊月小年到年根底下大集，石头那盒里的钱越来越多，都快压不住了。 累的他天天下午睡觉，一气睡到半夜，老太太悄悄给他叫起来，伺候他吃了饭，穿上厚衣服，身上别着把铁棍子，就这么出门。 没法子，这会儿过年前是到了乱，那小偷抢劫的虽说这两年少了，但是过年前后大马路上劫车的可不少。 这也就是一群人开车走他不怕，不然就他自己，他可不敢去二百多里地的海边拿货去。 第179章 “新到的鲅鱼和刀鱼，还有大虾，年前就这些了哈，要的赶紧来了。” 小伙子站在店门口，卖力的招揽顾客。 于玲都怕他扯着嗓子喊坏了 给他准备了一个喇叭。 过年前的这两天，小菜店的买卖格外的红火。 于玲自己都忙不过来，壮壮这会儿不上学，被她抓了壮丁，跑过来给她帮忙。 壮壮同学一开始不乐意，同学都约好了出去玩。 于玲跟他说好了，一天给他五块钱的工钱。 有了工钱，壮壮同学干的可带劲了，一点怨言都没有。 其实于玲都有点心虚了，这雇佣童工不说，一天工钱才五块，有点黄世仁剥削杨白劳的感觉。 还是年轻了，都不会跟她争取自己该得的利益。 明明可以趁机要求物质和金钱的奖励呢，愣是被五块钱收买了。 于玲心里头不过意，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资本家。 都是自己家实在孩子，这一年小叔小婶的也没少帮着自己。 她看看这孩子脚上的棉鞋，打算给石头买鞋的时候给他带一双。半大小子穿鞋正是废的时候。 她上学那会儿，脚长得快，动不动就顶脚，大脚趾头疼着呢！ 这孩子这一两年蹿个头，蹿的老快了。 他妈秋天给他买的牛仔裤子，这会儿都露脚脖子了。 得亏里头穿的厚，不然以后有的亏吃。 前几天小婶还跟她唠叨孩子脚长得快，比他爹的脚码都大一号了。 “来来来，都来看看啊。这大虾，鲅鱼，新来的啊！便宜卖了啊！” …… 壮壮有着五块钱的工钱，干的老卖力了。 带着个雷锋帽，穿着大棉袄，冲着来回的路人吆喝的可带劲了。 别说，以前他们买菜也吆喝，这会儿基本上固定了，反而不怎么吆喝了。 壮壮这一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那刀鱼鲅鱼一箱箱的打开，就那么放着。 有人要就给塑料袋，自己拣。 “别说，你这小兄弟干活儿是真麻利，那账头算的也准。这小伙儿，闯荡着呢！” 买菜的大娘卖完菜也没走，站门口跟于玲唠嗑。 “确实是，挺闯荡！” 以前没看出来这孩子这么闯路，她记得第一次见着这个孩子的时候，除了能吃，还挺腼腆的啊这才两年，是什么导致他变化这么大的？ 于玲是不知道的，男孩子的性格变化是随着个头变化的。 壮壮他妈就是个爽利性子，都说儿子随妈，这就是。 有了壮壮的加入，于玲卖菜更得心应手了。 石头也是一天天的不闲着，半夜走晌午回，一天一车的海货拉进来，一车一车的出。 他觉得跟人家这合作的挺好。 他要的不多，但是老板也是按着最低批发价给他的。 没说嫌弃他要的少啥的。 这会儿的人说淳朴也淳朴。 石头不知道咋想的，年前最后这回去，车上给人家那边老板提了两只自己家养的大公鸡，带了一小筐子自己家大棚里头的菜。 样样数数的整了好几样。都放在保温箱里头还用破棉袄盖着，老不起眼的拉过去了。 到那说说就给人搬小屋里头。 给石头批发海鲜的这家，也是个夫妻俩干的，老板姓李。 自己家有个小破船，海边养殖呢。 “这啥啊？” 老李媳妇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得趁着这两天把过年的东西准备准备。 她正收拾呢，就看地上有箱子和编织袋。 “啊？最近来拉货的那个小张给拿的，说是自己家得东西。 我那会儿忙着呢，也没看。他直接送进来的，我也没好说啥。” 小张儿？ 那个长得挺俊的小年轻？ “自己家的东西？什么东西？” 想着老李媳妇就打开了。 “哎呀妈呀，这两只大鸡，咱过年都不用买了，你妈那边送一只，我妈那边一只，咱过年都够了。” 这一只鸡看着得有六七斤，他们过年跟婆婆一起，这么大一只，可是不少。 “哦哟，可是不小。这看着是自己家养的土鸡。” 老李看看，确实不错。 泡沫箱子一打开，这水灵灵的油菜菠菜 黄瓜 小柿子的，还有两把韭黄。 这会儿的菜价那么老贵，这一大箱子，可是不能少了。 “这是他家自己种的？” “他这么说的，谁知道呢！” “妈呀，可是不少，省的我买菜了！” 老李看看那小黄瓜，巴掌长，顶头还带着黄花呢！ 他随手拿了一根，在衣服上蹭蹭刺儿 咔嚓咬了一口。 满口清香的黄瓜味儿，甜滋滋的。 “嗯，这黄瓜好吃 ，这东西过年拌点海参海蜇皮的，挺爽口。” 这老东西，倒是会吃。 她看着这一边的黄瓜 上下放了能有二十来根，过年是够了。 盖上盖子，“你一会儿把这拉妈那边，省的她再买了。” 别说，这张儿还挺会来事儿的。 这大鸡，今晚上就让老太太熬汤，喝一碗好好补补。 这边石头拉着满满的一大车海货回来了。 他要赶最后一个大集，腊月二十八的大集那从来都是好卖的。 大晓大象几个人 ，也是忙的不成。 石头这一车货拉回来几个人分一分，他们不在一起蹲着 都跑心里头卖 可好卖了。 大发自从买了三轮子自行车 他赚的钱就开始往家里交了。 几个兄弟都没想着他出去贩菜这能挣着钱，一个来月就挣了辆自行车的钱。 这自行车那都得一百五六一百七八的 就是这车再便宜，那都得一百二三十。 他爹妈挺高兴，小儿子出息了 能挣钱了。 家里头还没分家，挣得钱都得交给他妈，这买了车以后，他妈怕儿媳妇们说闲话，就说钱给她，她都给他们攒着。 大发其实不太乐意，但是没法子。 不过他在外头跑的多了，听的也多，自己到底是长了个心眼。 反正卖菜这个事儿，能挣多少是他说了算，家里头没人干这个，那说今儿挣了多少那就是多少。 每次他都会都留下五块八块的本钱。 这一个月下来，也不少攒。 尤其是过年前这段时间，他卖鱼更是不少挣钱！ 小金库攒了点，他打算以后多攒点，买个二手三轮车，跟石头一样，也跑出去拉货 。 第180章 大发干劲满满的，整个腊月底都在卖力的赚钱。 腊月二十八，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 家里头就老两口在。 “爹，娘，我回来了。” 大发爹坐炕沿上抽搭着自己的烟锅。那满满一锅头的烟丝，随着他的呼吸，一闪一闪的冒着红光。 大发娘坐炕上抹眼泪。 听见老儿子回来了，拿着枕巾角擦了擦眼角又拧了拧鼻涕，这才挪着下炕。 “大发回来了？你吃饭没有？” 大发兴冲冲的回来，没想着家里头是这样的。 自己娘说话声都囔囔的。 “咋了？出啥事儿了？” 这好好的，她娘哭啥？都要过年了！ “没啥，不该你事，你不用管。”大发爹发话，“赶紧下来给孩子弄点饭吃，这都几点了。” 大发确实饿了，这会儿都半下午三点了。 他在大集上饿了就那么扛着。 根本不敢离开自己摊子。 过年的大集人多热闹，那小偷小摸的也多 ，被人抓走一条鱼他都心疼。 早上吃的那俩包子，到这会儿早耗完了。 “家里有啥吃点啥就行。” 都这个点了，还折腾啥？ “我记着家里头不是去烤桃酥了？我泡着热水吃两个垫吧垫吧得了。” 老太太下了炕 拿着钥匙开了高低柜的锁。给老儿子拿出来两个桃酥。 “两个够不够？” 其实不够，两个算啥，再来两个他也吃的了。 不过这东西稀罕，家里头出油出面出鸡蛋去蛋糕房烤的。 这是做了准备过年走亲戚，给孩子准备的。 其实这会儿走亲戚，好些人家都是带着自己家做的桃馒头饽饽，要不就是带上几包钙奶饼干或者点心。 就是那种包装好了的。 像他妈这样还自己包桃酥的不多了。 不过家里头就这个条件，也没那么些亲戚。 两个桃酥下肚 啥感觉没有。 大发又喝了两碗热水。 这才有心思想刚才的事儿。 “娘，到底咋了？你有事儿就说话。” “发啊，娘这个日子，没法过了！” 大发娘哭泪悲悲的就想嚎。 “你把嘴闭上！大过年的，你想叫谁不从容？” 听着自己爹的话，大发不知道说啥。 自己娘这个人，咋说呢， 平时看着挺厉害，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娘立不起来。 不说别的，她就赶着石头奶奶就差远了！ 但是子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 :“爹，娘，有啥事儿咱就好好说。” “娘，你别忙着哭，好好说。” 什么事儿能让她委屈成这样？自己这段日子忙，忙的前后不漏，头腚不顾的，家里头啥事儿他都不知道。 自己爹也不是那拿着媳妇不好的人。 都要过年了，能有什么事儿？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什么事儿！你那俩嫂子，撺掇着要分家！” 分家？ 那就分呗。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谁实话，没看出来有啥好的 天天的以为你多吃口肉他少吃一口的，叽叽歪歪。 “这两个搅家精，就不是那个好东西，撺掇你哥想分家，这是要造反啊？” 大发娘又开始哭。 “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再说吧！” 大发到底是长大了，知道不能光听他娘的话。 “爹，俺娘说啥呢？” “……” 大发爹抽搭着烟锅，来了一句:“你嫂子他们想分家。” 大发看着自己爹的样儿，他放下碗，静默了一会儿，也就那么一会儿。 “分家咋了？分家也不至于就日子没法过了。” 大发看着自己爹，又看看自己妈。 “你们俩不想分家？就想抓着一大家子一起过？大发想了想，“不是，怎么好好的说起来了要分家了？” 大发他爹不说话，说什么？ 说老婆子不是？ 俩媳妇嫁进来这么几年了，这过年前给娘家送个节礼，都得伸手跟老婆婆要钱？ 她就是看不清，这会儿了，新社会了，谁家还老婆婆当家，什么都管着？ 这媳妇们这会儿要分家，也是正常。 但是这话他怎么说？真就是儿媳妇闹腾？ “不分！我这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一个个的翅膀硬了，用不上我了，要分家了！” 老婆子抽搭抽搭的，闹着不分家，哎呀，这过年过年，简直了！一年一个大砍。非得紧着这个时候闹腾！一年的运气都受影响。 “老大老二也不是东西！自己有家有口了，嫌弃我和嫩爹老了这是！两个不孝顺的东西！我等着看看她以后就能好了！” …… 不是，还说啥了？说以后不养老了？还是什么？ 要是这，那确实有问题。 “他们说不养老了？我找他们去！” “你快拉倒吧！” 大发爹磕磕手里的烟锅，把烟灰倒出来，这才收起来放进烟袋里头。 “不用去，你老实的吧，哪家也不用找。” “爹？” 大发不懂，以前的日子也是激恼，那是因为自己光吃饭不干活儿，那自己认了。 谁让他小，念书花钱，不是那几块料，下了学也没什么进项，嫂子有意见他没说的。 你要分家就分，他也不想老在一个锅里头搅勺子。 但是不孝顺不养老这个，就过了。 “你快闭嘴吧！连个话也说不明白！” 大发看他爹的样儿，心里头不知道想啥，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家里头的气氛让他觉得难受，一点都不好，他不爱在家里头待着。这事儿他也管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管！ 怎么着？他又不能跑大哥二哥那屋去跟自己嫂子干一仗！ 其实说起来，大嫂二嫂拿着自己，其实还成。 想了想，算了，没法管先不管了。 他先给石头哥的钱送去吧！ “爹，我出去趟。” “发啊，都这会儿了，你上哪去？” 大发娘顺嘴问问，倒也不是就想管着小儿子，就是习惯问问。 大发爹没吱声，倒是也看着他。 “我上石头哥那去一趟。这从人家那拿货，不得给人钱啊，我给人送去。” 大发他娘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儿的钱还没交给她呢。 “着什么急？他又不缺……” “你管人缺不缺的，该人家的有了就给人送去。”大发爹不乐意了。 “去吧，给人送去。” 第181章 “哥，你在不？” 大发没骑车，就这么溜达着来的。还没进去呢他就喊了一声。 院子里头的半大狗汪旺的叫唤。 这狗从小养着，这都长得挺大了，有人来呲牙咧嘴的当当叫唤，真看门。 那边猪圈里头的猪都卖了。 石头自己不会杀猪，也不想在家里头杀猪，他怕吓着苗苗。 小孩子看杀猪容易吓掉魂，他找了村里头杀猪的老迷困，直接给拉走了。 他就要了一头猪的猪肉和猪头，捡着早点的时候，该送的都送去了。 这会儿猪圈里头还剩下下蛋的鸡和看门的狗。 石头这会儿正在盖草帘子。 “在这呢！” 大发看着他在那推帘子，就过去帮把手。 “这就盖帘子了？” ”昂，这都四点了，温度下来了，再往里头温度就太低了。” 石头推着帘子，一遍盖棚子一遍问:“你有啥事儿啊？” “没，我能有什么事儿。” 大发摇摇头，说没有，“我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 石头看着他那样儿，“你先拿着花呗，前几天的都结了，不差那点。” 大发没说话。 “大发来了啊？晚上在这吃吧？尝尝你石头哥做的皮冻，今儿晚上头一顿。” “啊，不用，我家去吃……” 于玲没理他，“在这吃吧，尝尝石头的手艺，看看是不是有他自己吹的那么好。” “在这吃吧，都是现成的。”石头也留他吃饭。 “尝尝咱自己家猪做的皮冻。” 都这么说，大发不好再推拒，再推，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关于皮冻，前两年于玲没吃过这个。 反正她的印象中没有这个印象。 这不是家里头养的猪卖了。 人家杀猪的管杀，管收拾，还管卖。 剩下的肉猪肉头猪心猪肚猪下货的，石头都拿回来了，还拿回来一副猪皮。 白白的，大约半厘米厚。 她不认识这个，从来就没见识过这个。 猪皮的皮衣她倒是穿过。 看着这东西被提回来，有那么点莫名其妙。 “不是，这是什么啊？你拿这个回来干啥？”她凑上去闻了闻，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反正也不是很好闻。 “猪皮啊。” “猪皮？”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个，这就是猪皮？猪皮不都是带毛的吗？ 难道这里的猪毛都给踢了？仔细看看，确实是有不少的小点点，应该是踢了毛。 看着这个东西，摸摸滑滑溜溜的，感觉不怎么样。 这东西，她除了吃红烧肉的时候会咬一口，其他的时候都扔了。 “你提这个回来干啥？”她伸着指头戳戳这个皮，咦，上面都是油！太恶心！ “打猪皮冻吃。”石头扔水盆里头。 “奶，这东西得洗洗，等我拾掇拾掇。” “行，放那吧，我洗洗。” 老太太看着这一大块猪皮，这猪养的真好，这一块猪皮，可得十几块钱。 “啥东西？” “猪皮冻，咱今年一直没打冻。” 皮冻？对，她吃过 ，但是那个皮冻真是猪皮做的？她以为只是叫皮冻。 “你还会这个？”她以前吃这个，都是市场上买着吃，咬一口感觉都是胶，没什么味道，还得准备蒜泥，味道其实一般。 反正她不太爱吃这个。 “这东西有什么难得？家家户户都做的东西。” 是吗？这么流行？ 不对啊，这么流行的东西，那去年怎么没吃过？ “奶，你上年怎么没弄过这个？” 很麻烦吗？ 老太太翻着洗猪皮呢，听见这话头也没抬:“上年我忘了买猪皮，你也没想着，家里头也不缺菜吃，我就没弄。” 行，这今年是家里头有猪皮了，所以又开始弄了呗？ 于玲以为这个能有多难呢，一看这流程，原来这么简单。 说白了，就是猪皮洗干净，上锅煮，煮熟了，拿刀刮刮油脂，然后洗干净，切成丝，继续煮，这个过程里头石头往里头倒了不少的料，反正家里头不爱吃的鸡爪子鸡翅鸡头啥的，统统扔里头一锅煮。 熬的汤厚厚的，还继续。 她没看懂，反正最后就是一大锅汤变成一盆汤。 然后完事儿了。 这其实就是猪皮鸡皮熬出来的汤呗？ 然后汤冻上就是冻呗？ 不对，她知道了，就是皮里头的胶质熬化了，然后凝固了，就是猪皮冻吧？ 原来就是这东西啊！ 她今儿早上走得早，没顾得上去看看这个成品猪皮冻。 刚这会儿去看了，上面是油混杂着葱花香菜，根本看不出冻啊？跟她之前见识过和吃过的猪皮冻，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她现在特别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味儿。 “咱今儿晚上切一盘尝尝味儿。” 正好大发来了，一起吃点呗。 晚上加了一个人，多做了两个菜。 大发盘腿坐炕上吃饭，兴质不算高。 “发啊，你这是咋的了？”老太太看着孩子那个样儿，都是自己孙子辈，虽然不是亲的，那也是看着长大的。 有事儿可别憋心里头，再憋出毛病来。 “你这是遇上啥难事儿了？” 老太太看着他，仔细问问。 “我说了钱我不急着用，你拿着先过年就行。”石头以为他是缺钱。 但是想想不应该啊，这段日子大发干活卖力，拿了不少鱼货，拉乡跑街的，没少卖啊。 “不是，不是钱的事儿。” 大发喝了口啤酒，有点抑郁寡欢:“奶，我今儿卖完回家，我娘说，我嫂子他们想分家。” 他摸索着酒杯子，不知道该咋说。 于玲想说，分家就分家呗，这有啥好郁闷的？ 小年轻谁愿意跟老人凑合一起啊？而且那都不是跟老人住一起，那是一大家子十好几口人住一个院子里头。 谁实话，挤不挤啊！ “这样正常，树大分枝，都正常。” 老太太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你娘跟你爹是啥意思？不愿意分？” “我听我娘那个话里的意思，她不太愿意分家，我爹没说啥，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就是觉得，这就要过年了，闹腾这事儿，够糟心的。” 老太太看着他:“发啊，这事儿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也分不出个对错来，你呢，别跟着掺和，妨碍兄弟感情。” 第182章 “奶奶，其实我也知道， 一家人住一起，时间长了总有矛盾。 但我想着，我娘她也不容易，拉扯着我们几个弟兄长大，她也吃了不少的苦。 她是有不对的地方，那就不能体谅体谅？” 石头没说话， 兄弟的想法其实没什么毛病。 于玲不乐意了。 她真是没看出来，这大发还是个孝子贤孙呢？ “大发，你们家要分家这事。是你嫂子她们提的吧？” 大发点点头，“俺娘是这么说的。” 于玲撇着嘴看着他:“啧啧，看来你们家你还是傻得那个。” 大发看着于玲:“嫂子，你啥意思？” “你信不信？其实，你俩哥哥也想分家，他们比你俩嫂子更想分家。” “哎，玲儿，这话不好说啊！没有证据的事儿，不好在那胡咧咧。老太太赶紧阻止她，这孩子，这么大人了，嘴上还没有个把门的。 “不是，嫂子，你啥意思？你那意思是我嫂子跟我哥他们都想分家单过？” 大发看着有点傻，这有啥好怀疑的吗？人家两口子睡一个被窝，那有啥事儿不是被窝里头商量好了的。 “那不能，这不成了不孝顺了？这……” “哎，你打住啊！分家这事儿跟孝不孝顺没什么关系。” 于玲赶紧阻止他，“谁说的分家就等于不孝顺的？” 大发急了。 “都分家了，不管爹娘了都，还不叫不孝顺？” “嗨呦我去。” 于玲都乐了。 “我问你，你兄弟三个，以后你爹娘老了，跟谁养老？” 大发没懂，看看石头，“咱村里头，一般都是老大养老。” “那怎么？你大哥养老，你还真就不管了？” ……“不是，那是我亲爹妈，我肯定得管啊，我……” 是啊，分家也得管爹娘啊，这跟孝不孝顺没啥关系。 那为啥娘说大嫂二嫂不孝顺？ 他怎么理不清楚这个事儿呢？ 于玲看他那样，这还是个妈妈的好宝宝呢！ 她放下筷子，打算给这屋的男人们上上课，让他们见识下新世纪新思想新婚姻观下的女性是什么样儿的。 让这帮子老爷们都清醒清醒，别一天天的觉得自己老牛逼了，这要是有选择，这个村里头的小伙子们，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得打光棍。 “我跟你解释一下哈，你娘不容易，那不是你嫂子他们来了才不容易的，她在老早就不容易了！” 石头看看自己媳妇这架势，他给夹了一筷子的菜，想着堵上她的嘴。 “我不吃这个。” “咱这也没外人，我说说咋了。” 她放下筷子，“你说你娘不容易，谁容易啊？你看看这的人，哪个不是天天东跑西跑的干活儿挣钱啊？奶奶容易吗？奶奶还得帮我们带孩子呢！” 她觉得大发那俩嫂子才是真不容易。 “你只知道你妈不容易，你妈不容易是因为要养你们哥三个，是因为你爹妈挣得少。” 这一点大发没啥反驳的话，确实是，自己娘以前也不容易。 小样的，还没怎么着，这就想把自己的孝心绑架给人家了！ “你孝顺是你的孩儿，你娘没养你嫂子，你嫂子嫁进来，还得干活生孩子，一天天的也没个闲时候，你哥要是有良心，早就该心疼自己媳妇了。” “那他们过年前折腾闹分家，那不是找事儿吗？” 嘿，这个傻蛋！ “你没问问原因吗？凡事都有原因啊。为什么这会儿要分家？真就是连十天半个月的都不能等了吗？” ……他没问。 “你知道为什么分家吗？” 大发静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他回来只听自己娘说话了，还没见着自己嫂子他们。 “其实啊，分家这个事儿村里头好些人家都分了，年轻人都不爱跟老人住一起，这也正常。 村里头像你们家那样，一大家子凑合一块住的，真的是不多了。” 老太太想想，真是没法说。 你说大发爹妈也不是不能干，能干，就是存不下钱，那房子，这都多少年了！ 这要是就一个儿子，住一个院就住一个院子吧。 她三个儿子，都打算住一起，这不是擎等着打架呢嘛！ 她可是知道，当时娶老大媳妇的时候盖了两间屋，说是给老大的，没等着怎么滴，老二也要结婚，就这么都结在那个院子里头，挤挤插插的住一个大院里头，能有什么好事儿！ “我劝你，分家这事儿你少掺和 至少别干涉人家想分的。” “咱就说一点，你大哥二哥年年挣得钱，是不是都交给你娘了？那人家媳妇过日子不花钱吗？都给你娘了，人家日子怎么过？” 于玲知道，纯纯钱闹得。 “你知道我们老屋前头那几排，那家人不？就那个孩子毛毯上招蛆，她要一块钱买肥皂，都没要来的那个不？” 大发点点头，他听说过。那家的婆婆真的是死抠死抠的，把钱把的厉害。 但是他娘不是那样的人。 “没有哪个儿媳妇想伸手跟婆婆要钱过日子的，你记住这话。你看你自己卖鱼，挣了钱知道留一笔出来 。那你哥会不会这么干？” 于玲看着他不说话，“你哥哥们都有孩子，你爹妈养你们应该的，人家爹妈养自己孩子也是应该的，但是人家挣了钱，凭什么得养别人的孩子？” “不是，住一起吃都一样啊！” 还是年轻了吧？ “就我知道的，你一个侄子一个侄女吧？你觉得真就是一样的？吃肉也都一样？买衣服啥的也都一样？你爹娘真的没有偏向？”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是她吹，她一天的听老太太八卦，那知道的也不少。 就大发他娘，那是真的重男轻女，大孙子那是宝，夏天赶大集，都舍得买冰棍。 小孙女她都不给吃！ “你自己想想，一不一样。你哥哥嫂子会不会有意见？” 于玲才不管呢，这人还没媳妇孩子，等以后有了，他就知道滋味了。 “发啊，谁养的孩子谁自己疼。 你妈那个人，不是我说她，有些事儿做的，确实是叫人说。 你二嫂心疼自己孩子没毛病。” 第183章 “我爹跟我娘其实……” “大发，人的心都是偏的。”老太太安慰他。 “你娘是有些偏心眼，但是她也不是拿着孙女不好，只能说一般化，咱们村的老婆子，其实都差不多。” 她叹口气:“说来说去，还是穷闹的，就看着眼前拿点东西，你们家也不是头一回闹腾这个了，叫我说，分了反倒利索。” 大发想想，确实是。 自己挣钱也不想都交给家里，他因为想手里有点钱，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大哥二哥他们还有家要养呢。 大发家里到底还是分了。 不知道大发家去怎么跟他爹妈说的，反正是心平气和的分了。 大过年的找了奶奶和本家几个老人做证明，还有村里头的会计，一大家子坐一起，商量好了就写了分书，给老大和老二分出去了。 家里头的存款分了，粮食分了家具分了，房子也分了。 大发没结婚，还跟爹妈住一起，等着结婚了，一样也分出去。 这事儿就这么悄悄的找人办了。 村里头知道的不算多，毕竟过年分家也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分了三家一起过年，反而还热闹了起来。 于玲这跟年过得，只顾着吃瓜了，吃的饱饱的。 大年初一走姑姑家，于玲还跟大姑坐一起八卦了最新消息。 “分了也好，分了比凑合一起要强不少。树大分枝，早该分了。这老婆子就是当家惯了，什么都想着把手里。” “那个家穷的不行，有什么好当的？” 又不是几百万的家产，这点屁东西，有啥好当的？ “做个甩手掌柜不香吗？我听我奶说，家里头拢共就攒了两千块，这里头还有七八百是人家大发刚挣得，你说一辈子了，就那点钱，还不如老太太的私房钱多。” 于玲不禁吐槽:“都不知道这一辈子都干啥了！” 大姑不赞同:“你出去这号话少说，容易得罪人。” 大姑扒瓜子，扒出来的果仁都放在一边 等着苗苗回来吃。 苗苗跟门口的小孩子玩去了。 她刚来，她小姨就带着她去买摔炮了。 知道什么叫摔炮吗？ 就是一小盒，花花碌碌的包装，里头一个个的小纸团，使劲摔地上就会炸一下，啪啪的，特别响。 本来苗苗胆子不算大，今年可能是跟村里头小男孩混的，越来越野，小丫头一个，皮的不成。 “你心思这年头挣钱的能有多少？村里头过年连条鱼买不起的有的是。” …… “您可真能夸张！这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但凡人家出去干个活，一个月还不挣个一二百的？” “说是那么说，村里头出去干活，要不来钱的，也有的是。前面那家子，领着人出去干活，没钱给人家，大过年叫人家堵门上，就这两天的事儿 。” 要不说活儿不好干了。 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什么时候都有啊。 “妈，妈！” 石头跟大姑父吃了饭就上大棚了，不在家。 大姑听着老闺女这声儿就有点烦，你说一个大姑娘了，高中都快毕业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妈，你快出来看看苗苗！” “妈呀，苗苗咋了？” 一听这话，于玲还没反应过来，大姑嗖一下就下了炕！ 没等登上鞋，基拉着就出去了。 “姑姥姥，你看我……” “哎呀我的妈妈来，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真是！哎呀，赶紧领她进来。” 大姑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进来。 等于玲出去，看见自己那好闺女，新买的过年大红喜庆的棉袄棉裤上，新棉鞋上，全是白色的浆水。 整个一个白花花！头发上倒是还算干净，脸上沾了几个白点。 “这，这是掉哪里去了？”于玲都懵了，这是从哪里捞出来的？ “先别管这个了，小，你去找找我给她做的棉袄去，赶紧进去给她换换。” 这天虽然好，但是也怕冻着她。 苗苗可能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大姑亲自上手，给这个孩子鞋袜子脱了，套在外头的衣服都扒了，棉袄棉裤的也脱了，就这么穿着小背心小裤衩塞进被窝里头。 “苗苗，你这是干什么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小丫头在里头拧来拧去的，大姑给她摸摸身上，怕她哪里有伤，她有点怕痒，在里头嘻嘻笑着躲避。 “妈，我觉得苗苗这个孩子有点莽大胆，缺心眼。” 大姑一瞪眼:“我看你缺心眼！”她狠狠的剜了一眼自己闺女，小表妹讪讪的看了自己一眼。 于玲叹口气，其实她也觉得苗苗这孩子越长越难管。 “真的，你不知道，她一开始跟人家玩，玩的好好的，我就一个没注意，她噗嗤一下子就掉进大队院里头的那个坑里头了。” 大姑一听这个，心里默默叹口气。 那个池子是村里挖的，就是泡了生石灰，这东西得泡泡，好抹强。 这家伙，跳进去玩了。 “不是叫你看孩子吗？你看哪去了？” 小表妹很委屈，“我碰见我同学，我俩就站那说了两句话，真的就说了两句。我哪知道这丫头这么大胆，都在那边上玩，人家都好好的，就她一下就掉进去了。” 于玲很理解。 “没事没事，小孩子确实皮，这也不能天天拉着她不动弹不是，有没吃亏。” 大姑一听这个话，又赏了于玲一个大白眼。 “你说说，我能指望嫩这些人干什么！都上一边去吧！这就是大过年的，你等着过完年的！” 大姑摸摸炕上炕着的棉袄棉裤，“苗苗 来 ，穿上这个。” “好不好看？姑姥给你新做的。” “好看 ，姑姥姥，我不想要这个小兔子。”苗苗摸摸大姑给她缝的小兔子。 “昂，先穿这个小兔子的，等着我再给你做个别的，你说要个什么样的？” 她看出来了，大姑的耐心只给了苗苗。 “我想要个金箍鲁棒。” “……” 于玲想起来了，她最近看的动画片就是大闹天宫。 “咱是个曼曼 ，小曼曼哪有耍金箍鲁棒的？” “那我要个大老虎的。” “……行，给你做个大老虎。” 于玲看不下去了，她插话:“苗苗，你怎么掉进坑里头的？” “我自己进去的。” 第184章 “你自己进去的？” “不是，你怎么自己跳进去了？” 真的是服了，虎啊这孩子！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啊，我自己跳的。” 大姑拿着热毛巾给她摸脸，苗苗那脸给擦的都变形了。 擦完了，小表妹拿着自己的那个孩儿面面霜给她抹脸。 “他们都说看谁胆子大，我说我胆子大，我不怕！” “小姨，这个香香，再抹点。” 这孩子，还知道搽点香香。 大姑看着苗苗，“然后你就跳了？” “没有，我们比赛谁跳的远。 有一个哥哥胆子也大，他跳过去了。” 苗苗的嘴皮子利索，“我也跳，我跳起来没有他高，就掉里头了。 不过别人都不敢跳，就我跳了。” 她还挺得意 挺骄傲。 “我胆子最大，我不怕。” …… “你个小彪子，人家说你胆子大你就得跳啊？再别跟他们耍了！” 大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打她一顿，“你说说 ，这都是谁家的孩子，不领着干点好事儿！” 于玲觉得苗苗可能真的有点不聪明，不过都是小孩子，她也不好说啥。 总不能她跑去找这几个小孩子，给人家也扔里头吧？而且是她闺女自己跳进去的，人家也没强迫她。 你说这事儿怎么管？只能教自家孩子精明些。 “你个缺心眼的，人家激你呢！你没看着人家说这个，都没有往下跳的？就你个小彪子，彪呼呼的，闭眼往里头扎。” 于玲一边心疼一边絮叨。 “行了，以后不跟他们耍了，没个好东西！” 大姑又开地图炮:“你说你也是， 你领她出去，你不好好看着她。” 小表妹很委屈:“谁知道她这么胆大！” “那都谁家的孩子在那？你认识不？” 小表妹摇摇头:“我看着就一个是前面街上的，其他的不认识，穿的倒是崭新的衣裳 估计来出门的吧？” 这下子可好 想找人都找不着！ “拉倒吧 孩子没吃亏，也不是人家给推进去的，咱去找人也不占理。” 大姑教育苗苗:“宝啊，咱以后可不好这样 你要是掉里头出不来，姑姥可就再也看不着你了。” “不能，掉进去我再爬出来。” “哎呀我的宝啊，那里头你知道多深啊，你这个豆丁大小，掉进去连个头都不露，还怎么爬上来？” 小孩子不知道害怕，对危险的存在真的是一无所知。 等着石头跟大姑父回来，知道了这个事儿，石头第一感觉不是这个坑坑多危险，而是自己闺女居然吃这套，只要有人激她，她就上钩，这怎么这么没心眼。 人家都说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 不会真是随着她妈那个脾气性格了吧？ 这以后自己得好好教，不聪明不要紧 不聪明还容易被人当枪使，那才要命呢！ 大姑父也是感叹，家里头出了这个傻丫头。 “出去要紧好好看着，这阵儿一家就一个，都拿着要进了。” 大姑父感叹:“不是嫩小时候那阵儿了，一家好几个，不上心。” 前几年格外的，八几年的时候，那生孩子的，都得躲着生，要个儿不容易，都拿着孩子当个宝。 自己家，他没有那重男轻女的想法，男女都一样。 晚上回了家，于玲把这事儿跟老太太学了一遍。 “奶，你说咱苗苗是不是太没有心眼了？” “哪有你这号当妈的。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哪就那么些心眼。” 跟苗苗一起的孩子，估计数着自己家这个小，哪能跟人家大孩子去比较？ 一天天的不盼着点好。 正月初三走娘家 ，于玲是真不想回去，老太太劝她，“那是个娘家门，你还真能断亲了？你爸上年不好，你都去了，大过年的不回去，再叫人说你不好。” 旁人家可不管那是不是后妈后爹的。 农村七大姑八大姨的嘴，那是一个把门的都没有，专挑人家的痒处和痛处说闲话。 不管你有理没理，到他们嘴里，哪就没点好话。 孙媳妇不容易，但是旁人不知道啊。 一年就那么那么几回。平常日子不回就不回了，大过年的再不回，真的说不过去。 石头开车，一家三口去了。 “大姐大姐夫？过年好，过年好！” 刚到门口，就看着程程出来了。 别说，这出去了看着人就是不一样了，精神不少。 可能是年前收拾了，剃的板寸，精神小伙。 身上穿着一件立领的夹棉袄，板板整整的，一条牛仔裤。 一看收拾的，特有精神。 话也变多了，一看见人张嘴就问好。 “好，好，你也好啊。”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张嘴问好，石头赶紧接了话茬过来。 程程很兴奋，看得出来心里头是真高兴。 “爸，妈，大姐跟姐夫他们回来了。” 程程一边开大门，一边喊人。 于老三和程程妈听见声出来了，一看这一大家子，脸上都是笑:“玲儿回来了？我看看大外甥，哎呀这个好看！” 满脸笑意的后妈，这番操作，给于玲懵逼了。 这一家子都是影帝吧？ “赶紧进屋暖壶暖和。” “爸妈 过年好啊！” 于老三连连点头答应着:“好好，都好，都好。” 他这个人看着有点笨拙，招呼人进屋。 程程帮着提着东西，她妈伸手要抱孩子。 “苗苗，叫姥爷，问姥爷过年好。”石头教闺女喊人 “姥爷，过年好。” 她乖乖巧巧的跟着学话。 “哎，好好。” “这是姥姥，喊过年好。” “姥姥？姑姥？” “不是姑姥姥，就是姥姥。” “姥姥过年好。” “好，你也好！”程程妈呲着大牙抱着孩子进了屋，给她拿橘子和糖块。 于玲想过回来的情况，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真的是奇了！ 不会有啥算计吧？ “大姐，大姐夫，上炕坐，暖会暖和。” 程程招呼俩人。 “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石头上下打量着他。 这小子，看来出去是历练了，这接人待物的长眼色了。 以前他来，那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主，这回看着有那么点意思了。 第185章 “年前腊月二十八回来的。”程程正在给茶壶里头倒茶叶。 “这个是我从省城带回来的绿茶，尝尝。” 他抓了一小把，然后茶壶里倒上开水。给于玲还有石头倒了一杯。 别说，茶汤看着清黄透亮 没什么茶沫子。 她吸溜一口，味道嘛，反正就是茶叶味儿。 石头也喝不出个好赖。 不都是茶叶，在他嘴里其实都是一个味儿。 “挺好，你专门买的？” 石头很给面子。 “哪啊，这是他厂子里头发的，人家老板发的年货。” “嚯，厂子里头过年发年货呢！” 程程有难点不太好意思。 “是，这不是在那干了有半年，临过年了，干活的都有。” 一个人一桶油，一袋米，一盒鲅鱼 ，一盒茶叶。 还一人发了一百块钱的红包。里头十张十块的大钞票。 他大包小包的从村口提回来，都看着他出去打工挣钱了。 “怎么样？在外肉干的还行？” 石头没提他对象的事儿，这事儿他一个姐夫也不好问。 “挺好，真的姐夫，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外面发展的，太快了。” 程程明显健谈了不少。 “咱这地方比量着山里头，比着过去，那都算极好极好的了，跟城里头，还是不行。” 他去了城里头，手艺不会，只能出大力。 这要不是跟着自己媳妇去了亲戚家的厂子，说实话，他就是个下车间的命。 下车间都是出大力的。 这半年，他在厂子里头，那真的是哪里需要上哪干。 一开始帮着搬搬抬抬的，出力气的活儿，能挣着钱，但是比着人家有技术的 还是差的远。 他跟着厂子里头的人，干车间，干装卸，干质检，还干仓库，啥都干 ，啥都学。 这会儿看出来他上过学的好处了。 虽然他比着以前的同学不算聪明，但是他识字多，能看懂说明。 慢慢的，他自己就立起来。 也不是自己，纯粹就是逼出来的。 那厂子里活儿多的，白天晚上得干啊，虽然是夫妻俩开的小作坊加工厂，那也是雇了四五十个人呢！ 在那，可没人惯着，可不会把你当学生看当孩子看，不会干 ？小组长真骂人！ 人呐，还是得逼自己一把。 她这会儿闲着就看书，看什么书？ 看他们厂里头技术员的书。 技术员就一个人，他忙不过来 跟厂长说要个助力。 他想着试试。 别人不知道，他媳妇可是知道。 那个技术员一个人拿人家三个人的工资呢！ 还给他单独安排的宿舍。 这待遇，就是之前的国营厂都比不上。 “我就是想着学学试试，万一就能成呢。” 程程跟石头说这个话，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会儿出去才半年 就见识了不少。 “挺好，有这好机会，就抓住了。跟着人家师傅好好学。你要真能学出点牌名儿的，那一个月也不少拿钱不是？” 姐夫说的对，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遭回来能在家住几天？” “住不几天 ，初八就开始干活儿了。我跟我对象商议好了，俺俩初六七的就回去 。” 他摸摸头，“厂里头初六就开工，虽然都是亲戚，但是咱那是在那打工上班，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你说对不对？” 石头点点头，这话对。 “在那好好干 ，你这会儿年轻，趁着年轻在外头闯荡闯荡，没坏处。” 于玲没说话，她听着，这个便宜弟弟还成啊。 这不是三观很正吗？眼界啥的也没啥大问题嘛！ “你说他这才在家住几天 。二十八才回来，到家都好黑天了，初六日就打算走！” 于老三不满意。 虽然他回来拿钱了，那他也觉得不熨帖。 他就想儿子在家守着，有个靠。 “爸，您看您，人家这会儿的小年轻，都出去闯闯。 这种事儿你别揽着。” 于玲看着老头就有气:“他这么大人了，你一天天给他关家里头，你就愿意了？大小伙子了，出去历练历练，长长本事眼界，挣钱养家，这不是挺好的？” 这点石头赞同媳妇的观点。 “确实，爸，石头以后是得支应门户的，他以后是老于家当家人，不能老是关家里。得出去看看，见识见识，跟上国家形势。” 于老三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说说。” 程程妈看着孩子吃橘子，她这会儿心里头满意的很。 虽然那个儿媳妇她还是看不上 ，但是这回儿子回来跟她掏心掏肺的说了，他想着出去干，不想在农村，等他俩以后稳定了，打算在外面买个房子，到时候给他们都接出去住。 上城里头住去。 那会儿他跟他媳妇上班挣钱，她就在家给他们带带孩子，不能撇下她在家。 这话是儿媳妇让儿子跟她学的。 她心里头熨帖，厉害儿媳妇确实能拿捏住儿子。 这半年她也想明白了，自己儿子这脾气，要是娶个软脾气的媳妇回来，家都不一定能立起来！ 算了算了，千金难买他乐意，这会儿儿子不着急结婚，她也不好说太多。 “他妈，你别坐着了，下来拾掇拾掇，做饭吧。” “对，妈，我晌午跟我姐夫他们喝点。” 于老三跟女婿显摆:“程程特意去买的，说是好酒，叫我尝尝。” 于玲看着他:“你少喝点吧，记得大夫嘱咐的，你那个药按时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都挺好，一点事儿没有。” 他赶紧辩解。 其实他吃完那些药，就没在去买。 他自己也找人问了，那个药还真就是治心肌炎的。 他都打听了，不是啥大毛病，就是累的，他注意歇着就行。 拿药也不便宜，都没事儿了，还吃这干什么？ 净瞎浪费钱。 有那个买药的钱，不如拿着存银行涨利息。就是买点吃的吃了，都比吃药强。 “我可跟你说啊，不舒服就说，可别自己耽误了。” “知道知道。” “姐 ，你放心，我都知道了，我也跟爸说了，让他别怕花钱，该吃药咱们就吃药，该检查就检查。” 但是这个酒，老人确实不好多喝。 “爸，你今儿就别喝了。 我姐说的对，就是身体好了，也咱得听大夫的话。 你过年那天破例喝两杯，今儿就我跟姐夫喝了，你就喝点茶得了。” 不是，好好的，怎么把他的酒掐了？ 第186章 “你跟那个谁……咋样？” 于玲想着八卦一下，但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叫啥。 “嗯？”程程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了，她问的是小泉。 “你说小泉啊？我俩挺好的，我俩商量好了，好好干几年，攒点钱，不管以后是干点什么还是买房子啥的，都得先有点钱才成。” 程程喝一口啤酒，转过身跟她们说话:“姐，我这是出去了才知道，人家外头的人，哪有咱这个岁数就结婚的，那都没有。” 他这人不太适合喝酒，喝点酒就上头，脸透红。 “真的，我们那厂子里头，二十七八结婚的都算早的。就跟咱们这个岁数就结婚的，那都是农村来的，要不就是南方山里头来的。” 他给石头倒酒，一边给孩子夹点菜，照顾的面面俱到。 “都说南方富裕，那就是沿海那地方，里头的山里头，精穷精穷的，好些人都出来打工，一年不少挣，他们是真能吃苦，没技术就出来干力工，扛大包。” 他比量着，“这么大。俺们那个食堂大师傅做的馒头，这么大，一顿两个不够。厂长都说了，那力工扛大包出力呢，不管是推车还是扛着的，都有饭食补贴。” 听着这话，感觉这个老板人还挺好，不是那种黑心老板。 “我们去的时候那个厂子正缺人，俺俩去的第二天就跟着干活。真的，一天干下来，累的要死，但是等月底发工资，那一沓钱拿手里，感觉真不一样。” “你这半年挣得够自己花吗？” 程程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想着出去玩玩，花点钱来着。小泉不让，她领着我去了银行办了个存折。” 于玲惊讶了，这还没过门就开始管钱了？小丫头行啊！ “你俩的钱都在她那？” “没，没有，俺俩一人一个存折本。她存她自己的，我存我自己的，就是我那个宿舍人多，她那个是个小单间。 我的本就放她那里了。 过年前她就给我，说是让我拿回来给妈。” 妈呀，这小泉确实是个厉害的。 有分寸还有脑子，挺好啊，这后妈看不上？ 她觉得这个小姑娘挺不错的，自立自强 有知识有见识，还有格局。 不会被一点小钱迷惑 比起这个便宜弟弟强不少。 就听自己这弟弟描述，她都能知道这姑娘的好处。 这么好的姑娘，就是眼不好。 怎么就看上鼻涕一样的程程了？咋滴，就爱陪着小男孩成长？ 喜欢养成系？ 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啊。 算了，看得上看不上的，跟她也没啥关系。 反正照现在目前看，她这心机手段，对付未来老婆婆是绰绰有余。 她这一手存折下来，老头老太太的看着没啥意见。 谁家不喜欢爱攒钱的儿媳妇？ 老人家那就是一分钱掰成几瓣花 你光挣不花，她们最乐意了。 像她这样挣一分钱花三分钱的，还是少！ “那你俩的事儿，也不能一直这么拖拉着，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吧？” 毕竟都跟人家跑了 ，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附近的人家还是有那八卦的，传来传去的怎么也不好听。 “我心思着明儿我跟你爹一起去一趟呢？”程程妈觉得自己跟老三得去一趟。 “不用，我明儿自己去。” 程程拒绝她。 他妈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虽然现在能强点，那骨子里头的抠劲儿是改不了的。 她去了，不一定起好作用。 他现在也长大了，是自己娶媳妇，自己说了算，到时候都定好了，让她跟着走个过场就行。 石头哥娶自己玲儿姐，不也是这样吗？ “你明儿上你媳妇家去啊？” “是，我明儿上她家去一趟，就当走走亲戚，俺俩结婚的事儿，我想着先跟她爹妈那边商量商量，等两年再说。” 程程跟大哥说心里话:“咱家什么条件，其实她爹妈早就找人打听了。 咱家的条件，赶不上她家里头，人家心里头门清。 但是泉她不在乎那些东西。 那人家不嫌弃我，一心一意的跟着我，那我总得给人家置办下家业，不能叫她跟着我吃苦受罪的。 大了不说，咱结婚得有个房子吧？ 就咱家这老屋，都几代人了？你看看咱村里头新结婚的，哪家不是五间大瓦房带上一圈平房？ 那一圈下来，石头哥也有数，三五千的真不好干什么。” 什么时候盖个房子，都不是容易事儿。 自己家那点家底子，他知道，他妈是能攒，但是家里头就靠着种地，那能有什么钱？一年卖粮食的钱都不赶他上班俩月挣得多。咱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老家总得有一个。 “结婚咱爹给彩礼吧，人家给多少咱也得多少，太少了说出去都不好听。 过日子得有存款吧，姑娘家结婚得买三金吧。 就我说的这些，这都是该给人家的。” 这话没毛病，听这话还像是人话。 “我呢，出去也看了，这些不光咱这要求，外面的人家都有。 我就想着，这旁人有的，小泉就得有。不然那成什么了？ 我知道，都说好女人不能要这些东西。其实这不能说她什么，这会儿城里人都叫什么，叫物质。 她不是那看中物质的人，但是物质的东西我得给她。这就是她以后跟我过日子的保障。” 石头点点头，别说哈，程程这人出去一趟，确实是长本事长见识，不像以前一样了，一股子小孩子气，这么看着确实是长大了，知道事儿了。 “我跟她都商量好了，俺俩挣两年钱， ，攒的差不多了在办事儿。 我明儿去她家， 就是跟她家里人商量这个的。” 行，确实是长进了。 这一步步的计划，看着就让人放心。 看来这儿子还是得散养，这长于妇人之手确实不太行。 不过他这变化也太大了！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伟大啊！ 就希望男人有钱别变坏，外头能长见识，但是外头的花花世界也容易迷了眼。 家花野花的故事也不是没有。 但愿这两口子能保持初心，走到最后。 第187章 “谁来了？” 一家子在老房那边过完年，打算过了初五过了就回大院里头了。 这地儿讲究破五开门。 没过初五店铺啥的都不开门做买卖。 老太太跟于玲搁家里头收拾呢。 去年将近一年，这边没人住，但是房子还挺好，老太太隔一两天就回来烧烧火，浇浇菜园子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祖孙俩正在西边院子里头合计这小院子今年能种点啥的时候，就听着门口有车的声音。 “奶奶，奶奶？” “嗯？叫你呢？” 老太太停下手里的活儿，站着听了一下，没分辨出来是谁？ “这谁啊？” 于玲都急了，“管是谁呢，大过年的来找你，那肯定是你的亲戚呗？赶紧的看看去啊！” 俩人从院子里出来，那人已经进了东院大门了。 “开小轿车来的，奶，你这亲戚挺有钱啊！” 这年头，哪有人家开小轿车的，那得多趁钱啊！ 老太太迷糊了，她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不能吧，心里头扒拉一遍，没有这样的。 “奶，过年好！” 正想着 迎头出来一个小伙子。 嗨 ，她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陈成来了。 “奶，过年好啊，嫂子过年好！” “好好，你也好，进屋进屋。” 陈成上来扶着老太太往里走，于玲跟在后头。 从后面看着，这人好像是又长个了？哎，别说，这得有一年没见着他了吧？ “你爸你妈这一阵儿挺好的？家里头都挺好？” 老太太闲话家常的唠上了。 “挺好，我爸妈还那样都挺好。家里头都挺好。” “还别说，我也是有日子没见着你了，这上班了挺忙的吧？” “忙！我这一年就没闲着。” 老太太听着这话，“忙点好，忙点好，忙了有钱赚，你上班呢，给国家干活儿，不忙那就不对了。” “是，您说的是。我们去年进去的那一波，个个都忙的不行。” “我哥呢？” “你哥上大棚那揭帘子去了。” “嗯？啥大棚？” 说起这个老太太就笑了，“你不知道，这会儿说话，就是年前那会儿，咱家弄了个大棚种菜，这不是玲儿开了个店。” 开店他知道，他还推荐同事去过呢。 “咱自己家的店，就卖咱自己地里的东西。这冬天弄个大棚种菜，今年这算是头一年。” “行啊，这会儿国家鼓励支持咱农民多种经营致富，挺好。” 他说着站起来，“大棚在哪呢？我去帮他揭帘子？” 说着就打算往外走。 “哎呀，快拉倒吧，不能用你。他这会儿都好回来了。” 说曹操 ，曹操到。 话音刚落 ，就听着摩托车的声音。 陈成听见声抬腿就出去了，于玲就听着俩人寒暄两句 ，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下的，俩人就在院子里头唠上了。 她看看这俩人，也不嫌外头冷。 “奶，咱晌午整几个菜啊？” 这大过年的来了，那都是客，可不好太差劲。 好在家里头的菜都现成的，柿子黄瓜芹菜小青菜的都有，鸡鸭鱼肉的在平方大铁桶里的冻冻冰里头冻着，倒也不麻烦。 “就那几样，就他自己，十个八个菜就行了。” …… 已经吃了三天剩菜的于玲，觉得自己后面几天还得吃剩菜。 家家户户都是十几个菜上桌，而且都差不多，她这几天吃的 都要口腔溃疡了。不行，今儿晌午她必须整两个凉菜，不能满桌子都是肉。 在这么吃下去，她都怕三高。 洗洗手，帮着老太太收拾菜肉，一会儿做午饭。 这俩人骑车，在门口捞上出去玩回来的苗苗，给她放在俩人中间夹着，打了个招呼，一溜烟儿的骑车跑了。 “你俩得上哪去？这就好吃饭了？” 老太太系着围裙站在大门口吆喝，俩人没听见。 “石头他说这是得上哪？” 于玲摇摇头，“我没听清楚。” 反正是出去了，估计是去大棚了吧？不然能去哪？总不至于去店里头吧？ “不用管，到点就回来吃饭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不知道回来吃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于玲他们忙着做饭，那边石头骑车带着闺女和兄弟去了大院子。 “嚯，真不错，这收拾的，有那么点农庄的感觉啊。” “嗨，啥农庄不农庄的，这就是小打小闹的，给你嫂子那店里头供货。” 说着他领着陈成进了大棚的大门，“来看看。” 陈成一进去，呼一下就觉得热。 “里头温度不低，你把外头棉袄脱了，不然一会儿出了汗，出去容易闪着。” 脱了棉袄，光穿着里头的小毛衣，别说，一点都不冷。 苗苗对这个不感兴趣，她自己跑屋里头玩去了。 “孩子……” “没事，我们平常都住这边，里头炕我早上就烧了火，我晚上在这边住，棚里头有菜，不敢就这么放着。” 家里的大件东西都在这，虽然有个狗，但是也不敢就这么扔这边不管。 陈成看着这棚里头，不禁点点头，真不错。这菜地让他整的，有那么点意思。 “这是什么？怎么还拿着黑塑料膜蒙着？” “我跟你嫂子实验韭黄呢。” “韭黄？” “啊，老太太种的韭菜，你嫂子说韭黄是韭菜变得，但是韭黄比韭菜贵，我们就试验了一把，别说，还真使出来了，就是不太一样的。 估计是遮光遮的不行。这不是我就找了黑塑料膜做小拱棚，试试这个如何。” 陈成感兴趣了，“你试出来了吗？” “试出来了啊，我们都卖了一批了。” 石头跟他显摆，“我跟你说，咱自己地里产出来的，我也不卖那么贵，你说就是蒙个膜，就比韭菜贵一倍，过年前可好卖了。” 他跟陈成说了自己跑海边拉海鲜回来批发。 “这一年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种地也得讲究法子，就跟以前光种粮食，没有用 一年才剩多少钱？你知道我这一年挣多少钱？” “看来是没少挣。” 陈成看着石头精神头十足，也挺好奇这一年到底挣多少钱。 “这么说吧，比你一年挣得都多。” 第188章 那确实不算少，看着这车和棚子，还有这个院子，陈成心里头琢磨着，挣得多确实，但是估计也都填进去了。 俩人看了看院子又溜达着看了看周围，这才带着玩的一身土的苗苗回了家。 于玲一看孩子那一身的土，脑瓜子嗡嗡的这孩子越来越皮实了，怎么说呢？ 她一个小丫头，都赶上皮小子了。 那小孩男能怎么作，她比小男孩都作。 不过好在一点，这孩子基本上不咋生病，这皮实的，大冬天的玩的一脑门汗，连个喷嚏都没有。 当着客人的面，她也不好说孩子。谁还没有个面子了？在外人跟前，得给她脸。不然这小丫头拉拉着脸，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回来了？赶紧洗手上炕吃饭。” 于玲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端菜上桌。 小丫头一身土就想往炕上爬，被她爹提着去洗手，洗了手给她外面的衣服扒了，穿着奶奶特意做的带围兜的罩衣吃饭。 这么大的孩子都不喂了，就让她自己吃。说实话，筷子使得不算好，这一点家里人也说她。 于玲觉得无所谓，长大了就会了，这东西，早晚都能会。 兄弟俩坐炕上，开了酒。 于玲劝他们:“小陈开车来的，少喝点。” “知道知道。” 陈成也点点头，他们开会也强调，开车不喝酒 ，过年期间有人专门查呢。 “你这一年， 干啥了？” 他之前经过他单位，找他不在，说是出差了。 “别提了，我们新进去的那几个，今年跟着领导到处跑。” 石头不太清楚企事业单位。 “你那个清闲单位，能出去干什么？” “哪啊，我被借调了，跟着去学习民生经济，到处去学习培训，你不知道我这一年，月月往外飘啊。 南方北方的走了好几个地方。” 到处跑？ 考察吗？ 于玲不懂，石头其实也不懂。 “行啊，跟着领导跑跑也好，不然还能当一辈子小科员？” 老太太觉得，孩子争气就行，跟着领导出去，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事儿，都是好事儿。 那一般人想跟着去，都不一定能跟上呢！ “是，奶奶说的对，我们领导还是比较器重我的 ，这不是出了十五，还得出去 ，这回听说是上省城开会。” 都是自己人，他也没什么避讳。 “行啊，好好干。你这也是出去见识大世面的人了。” 老太太自己说完这话 ，突然就想起来一个事儿。 “妈妈 ，我不吃了，我想看电视。” 这孩子，这会儿功夫一个小桃馒头下了肚，碗里头的肉菜都吃完了，吃的一脸的油渍麻花的。 “石头，你去给她开开。” 老太太看看时间，确实是到时候了。 “你给她播一那里，就那个台演。” 石头及拉着鞋给闺女开电视，于玲一把按住要往前跑的闺女，给她擦擦脸，“你老实的在这坐着看，不准跑前面站着看。” 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爱跑到电视跟前站着看。 太近了 ，眼睛还要不要了？ 这几天她只要在家，就看着她。 “成啊，我这有个事儿，你给我分析分析。” 陈成挺好奇，奶奶能有什么事儿？ “您说。” “你看啊 家里头攒了点，你嫂子那个店，是咱租的房子，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房租。” 老太太一说这个 于玲就知道了。 过年的时候家里头盘了账，这年底挣得不少。 贩海鲜，卖猪，卖菜 ，老太太的鸡蛋，，再加上前头卖了一批苞米粒，这几样加起来，过一万五千多块钱了。 这是家里头最大的一笔钱了。 这笔钱还没存起来。 石头就跟她商量 ，想攒攒，买一辆二手的小货车。 三轮车也能拉货，但是比起小货车 还是差不少。 这会儿的货车具体价格于玲没数，但是她知道怎么也得再怎么便宜，至少也得五六万吧？ 一万多块钱 ，不到两万块，想买二手车？ 二手车谁知道开多久了，拉回来能不能用不好说，万一出问题 光修车费得多少钱？ 她不同意 ，她想着把小店铺买下来。 这样产权到手，就算以后不开店，了，那也是一笔资产。 而且肯定赚钱。 但是这话她没法说，怎么说？她怎么就知道一定能赚钱？ 她又不是神仙，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就算她真的有，那谁信啊？ 就这样，俩人对于这钱的安排产生了分歧。 “要你说，这钱是买车好还是买房子好？” 陈成摸摸下巴壳，心里头琢磨。 没想到啊，这种菜贩菜这么挣钱呢！一年这就干到万元户了。 看来农村人真的开始富裕了啊。 “你想啥呢？” “我觉得，都行。买房也行，买车也行。” 这个滑头，谁都不得罪。 “你说说。” 石头放下酒杯，正儿八经听听他怎么说房子的事儿。 “其实咱这地方不显，那外头富裕的大城市，那房子都是紧俏的。 房子以后涨不涨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国家鼓励发展经济 ，以前住房子不用花钱，但是这几年很多沿海地方都开始改革开放，为了发展经济，农村转城市 ，好些地方拆迁盖厂房，这地就越来越贵的。 地贵了，那房子就贵。 我听我妈说，现在集资房，五六百一平，但是内部员工，可能不用五六百也能拿下来。 我觉得那房子涨价，早晚的事儿。 所以我说，嫂子想买房子，还是买铺子，想法是对的。” 石头琢磨这话，越来越觉得有事儿。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陈成笑笑，大哥还是大哥 ，虽然没上完学，但是脑子够用。 “我不知道，我就说说我知道的，我们那单位也允许私人购买单位集资房。” 哦，这事儿不早就有了吗？ 又不是这几年才有的。 集资房单位人也不是谁都能买的，得有工龄还得有户口 ，不是他们能想的。 说这个没意思。 不过他也听出来的 ，看来以后这房价，他是看涨的。 这个无所谓，他也不打算进城里头住，买不买的，无所谓。 就是涨价了怎么？他家里头有的是房子。 第189章 “那你说说，我要是打算买车呢？” 不说也能买车吗？ “买车也挺好，货车比起这三轮车，毕竟要强不少 ，你这车跑起来，拉货也不少。 而且你那三轮车不管是卖了还是租出去，还是雇人跟你一起干，都是一笔进项。” 石头想想，有点道理。 这三轮车他要是不卖，找人跟着他开车，一次拉两车货 ，那就是翻倍的挣啊！ “不过我觉得要买就买新车。” 二手车毕竟麻烦，万一碰上毛病多的，修起来太麻烦。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想买新车一样！” 有钱谁不知道新车好？ 他得有那个本事啊！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我知道的，那小货轮，大约得七八万一辆，再便宜也得五六万，你这点钱，不太够。” 老太太啧啧咂舌，乖乖，得这么老些钱。大孙子要买个大货车，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挣出来？ 要她说，家里头都有三轮车了，这就行了！ 一个人能开几辆车？不用非得买那些，这会儿的年轻人，根本不听。 说轻了不惜理，说重了干脆连听也不听了。 哎呀，没法子。 她说是当家做主，她谁的家都当不了。 陈成想了想，确实是。这笔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拿得出来的。 其实他倒是有个主意，没钱可以去银行抵押贷款。 这时代城里很多人都这么干，但是农村里头，这要是抵押贷款，不一定能接受的了。 “二手车倒也不是不行，得找个稳妥的人给你去看看。” 不是这怎么说着说着，感觉上买车就定了呢？ “不是说买房子合算吗？” “嫂子，我是觉得以后房子会涨价，但是目前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涨。 但是买了车，一年赚的钱可能不够买房子，但是两年估计就差不多。” 陈成跟她解释:“ 我觉得短时间里头看，还是买车更实际一些。 毕竟目前现成的房子，一直是那个价，还没有要涨价的趋势。” 得，这哥们也赞同买车。 她其实也觉得，买个货车也是可以的。这会儿的经济正在腾飞，人们对物质的需求很高的，其实很多人是舍得吃舍得穿的。 别的不说，就说自家养的猪，卖给杀猪匠，他 一天杀一头猪根本不够卖 。 他自己说，杀两头猪，市场上都能吃了。 要知道市场上可不是他一个杀猪匠，这十里八村不说一个村一个杀猪的，那也差不多。 所以其实人都舍得吃，就是没有。 这要是增加运货量，倒是也能行，不过货多了，就得找人卖，不然就靠着自己卖，那有点不太现实吧？ 就自己在的这个小县城，能有这么大的体量？ “其实还有个法子，就是大哥在市场里头租个摊子，一部分在市场走量，薄利多销，估计能行。” 陈成想了想，“我不做买卖，我也不太懂，这就是我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石头想了想:“你那意思，是我再开一家店？” “也可以，一个店卖和两个店卖，总会快一些。” …… 得，自己这房子还没买下来呢，这就打算弄第二家了？ 这第二家店谁去看门啊？ 雇人干吗？雇人干那也得找信得过的人来干吧？ 没几个钱，折腾的倒是不小。 本来两选项，要么买车，要么买房，这下子可倒好，又加了一个。 “也是个法子，我好好琢磨琢磨。” 这事儿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 石头没说是要买车还是买房，不过于玲觉得他还是想买车，陈成也觉得他想买车。 他在心里头过了一下，自己认识哪些有二手车的路径的人物，自己好像不认识这样的，不知道叔叔知不知道，等他回去了仔细问问。 过了初五，一家子人都搬回大院子里头，老太太合计着开春得抓小猪。 “今年还是抓四个？” “看你，我感觉今年多抓个也行，四个六个的无所谓，您看着定吧。” “那这羊还抓不抓了，苗苗这可都好长时候没喝羊奶了。” 前面的羊不太产奶了，老太太给卖了 于玲怕孩子一时半会儿的不适应，这段日子一直喝奶粉。 孩子这会儿喝的倒是不算多，一天一顿，但是喝惯了的，也不能就这么给她断了。 “我心思还是得抓头，我看着她不大愿意喝奶粉，不热喷。” 那就买呗，这东西有啥好问的，“该吃吃该喝喝，她不爱喝奶粉那就给她养一头。” 这阵儿不知道奶羊好不好买，过两天赶大集得去看看，“你去看是我去看？” “等大集那天我拉你去看看吧。” 俩人正商量着苗苗口粮这个事儿呢，大发来了。 跟着大发一起来的还有他二哥夫妻俩。 于玲好奇不已:“这两口子怎么来了？” “可能有什么事儿吧？” 大发的二哥比石头和于玲都要大，俩人按辈分得叫二哥。 “二哥二嫂，来了，快进屋坐。” “哎，奶。” “这是，二康啊？你这，你这是咋来了，有事儿啊？” 二哥叫康？ 张康？得亏不姓杨，嘿嘿。 二哥有点不太好意思，歪着屁股坐在炕沿上，她媳妇倒是没他那些计较。 “奶，俺俩来确实是有点事儿。嫩都知道，俺家分家了。” 是，这事儿还是老太太去看着分的。 “我想着来问问，你那个屋能租给俺住两年不？” 小媳妇话张了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奶，你也知道我分家分了多少钱，我这要是拿出来盖房子，盖不上一间屋。我想着就先不盖了。” “不是，你那不是分了两间屋给你？” “是，分了两间屋给我。” 二嫂说起这个，你说没房子吧，给了两间。 可她不想在这个院子里头跟他们继续搅和。 远香近臭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那院里头就两间屋，俺们一家三口人，这会让住也是能住下。 不过我心思着俺家那个是个小闺女，一年比一年大了，老是跟俺俩睡不好。” 这倒也是，自己家这也是小姑娘，再大大，也是不好跟着石头睡。 女大避父，该的。 “我也是想着你们一般都住这边，那边房子空着，我想着问问能不能租给我，我攒两年钱，等攒够了就去大队要块宅基地，盖房子。” 第190章 “租房子？” 于玲一想，也是，三口人窝在那两间屋里头，确实挤吧。 分家了就得开火做饭，这一个院子里头，不管做点啥，都在眼皮子底下。 不如搬出来住来的舒坦。 不过，不知道他俩打算租的是哪边啊。 老太太跟自己那边可是两套房子，虽然一边是老屋，一边算是新房子。 但这里两套房子，老人家爱惜的很，里头哪哪都好好的，门窗啥的都是前几年刚换的呢。 老太太也琢磨这个呢。 “那你俩打算租哪个院？是我那边的小院子，还是石头那边的？” 二嫂看了看二康，她跟老太太说实在话。 “奶，我想着租你那边的院子。” 她这话估计早就想过了，“我是这么想的，你那边房子虽然老，但是我之前上你家去过。 我记得那房子哪哪都好好的，不耽误住，房子也够住。 主要是您家那个院子，里头有井，有地的，我想着在院子里头种点菜养个鸡啥的。 好得让孩子天天吃上个鸡蛋。” 她看看于玲，“大兄弟那边的房子是好，但是我记着院子里头都铺了砖，垫了起来，在起出来种菜，不太合适。” 最主要的，那边院子，不能便宜了。 老太太跟于玲听她说这个话，心里头也有数。 分家的钱不打算动，这两口子也没啥大本事，估计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你租房子这事儿，你爹妈知道不？” “我跟我爹提这个事了，他没说啥。还说啥啊，家都分了，二子搬走早晚的事。 “那你分到手的那两间屋怎么弄？” 于玲挺好奇这个的。 “那两间，我不管是卖出去还是租出去，都不好。人家外人，谁也不能跑我爹那院子里头住去啊！” 二哥张嘴给他们解释:“我想着便宜卖给老大得了。” 老太太跟石头一听这话，不禁点点头。 也就能卖给老大，不然这房子卖不出去。除非哪天老头老太太的死了，不然那两间屋就是空着的。 “二哥，我跟你说了，你要是缺钱，我这有。” 大发觉得要租就租石头那边的房子，那边房子啥的都好，还有大平房呢。 “不用，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手里的钱够花。” 二哥伸手搓搓脸。 “我想着等着搬出来，过了春种，我就出去打打零工，最起码挣点家里头的零花钱，怎么的也比在家待着强不是？” 老太太挺喜欢老二这个脾气。 “对了，日子都是人过的，搬出来也好。放心，我今儿就过去拾掇拾掇，把屋空出来，嫩俩早点搬进去。” 两口子挺高兴，“那咱这租金，一个月多少？” “要什么钱，你俩就放心在那住吧。” 老二一听这话，心里头挺高兴，本家本当的，石头奶奶人真的挺好。 “奶，你能不要，但是俺们不能不给。 要不给钱白住，那成啥了？这 真说不过去。 这样吧，我之前也打听来着，像咱这村里头租房子，一年都是一二百块钱。 您也知道我这会儿没多少钱，我就给您一个月二十块块钱，您看行不？” 老太太不想要，架不住人家要给，俩人在那撕撕叭叭的。 “你一个月给我十块就行了，就当你们给我看房子了。” “奶，那怎么行？” “行了，就这么定了吧，亲戚里道的，跟旁人不一样，我说了算，十块钱，租你就租，不租那你就问问旁人家。” 老太太一锤定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这两口子千恩万谢的走了，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老太太那屋还有东西呢，这要是都过这边来也不现实。 “你俩跟着去拾掇拾掇，把东西先搬平房里头放着呗！” 石头跟大发俩人去了家里头。 真别说，十块钱一个月租这房子，可真是太值了。 老太太这屋虽然矮点小点，但是也是东西五间房子。 那玻璃窗不算大，但是还挺亮堂，里头那墙，石头之前拿着石灰给她刷的漂白。 虽然好几年没住人，但是老太太也是干净人，天天过来收拾烧火，一点坏的地方看不出来。 那老家具啥的也不多，就是大衣柜和老橱柜。 “这些都搬西院去，剩下的等着你哥搬来再说。” 俩人帮着拾掇家具，老太太那边收拾自己的箱子。 老人家都有个木头箱子，里头放点是贵重私房东西。 她的衣服，棉被褥子，还有攒的东西，都在那两个大木头箱子里头。 “石头啊，这俩大箱子，你给我拉那边大院里头去，别放家里了。” 行，那就拉走。 石头弯腰抬箱子，一下都没起来。 “奶，你这装的啥啊，这么沉。” “我能装什么，装我的被褥子还有衣裳。” 行，您能攒，啥都往里头放。 “来来，大发，你搭把手，给我抬车上去。” 俩人搬搬抬抬，该运上车的运上车，该往西边搬的往西边搬。 家里头动静不小，惹得邻居出来看。 “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东边那房子的老太太出来看热闹，不禁好奇来问。 “哎呀，这房子我拾掇拾掇，给二康家住两天 。” “康家？这真是分家了？” 过年的时候光听了那么个话，不当真假的，这上这边来住，看样子是真的。 “有心搬出来住，住你那破屋里头？怎么不住石头这边？” “你这话说的，我这屋还不好？” 老太太不乐意了，直接撅了回去。 看热闹的人家也不生气，只在心里头想着:呸，这破屋有什么好的？个破石头屋都有个年数了。 不过看样子，大发家里分家了，这些儿也没分着什么钱，不然能不直接盖房子？ 叫她说不如借钱赶紧起个房子，自己的房子住着还从容。 啧啧啧，你说真是个人个命。 康他爸年轻的时候多好个人，娶媳妇生了三个儿，那会儿谁不眼气！ 家里头劳力多，干活的也多啊！ 结果，这一家子凑合一起，这么些年，越混越落落，赶着一辈子就没剩下点钱？ 康他妈那个人，真叫人没法说，死抠死抠的，跟谁也抠！ 第191章 “大哥，我想着跟你商量个事儿。” 大发吭吭哧哧的，有点不太好意思。 “什么事儿？”石头搬完东西累的不行。别看他天天干活儿，这过年歇了几天，胡了吧的一下子干这些活儿，还挺累。 “……” 大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放了个屁没声了。 “你到底什么事儿？” 他抬头看看石头，嗫嚅着，半天没说出来。 “你咋回事儿？有事说，磨磨唧唧的，我跟你说我今儿累的慌，脾气不好，你有事儿就干脆的啊。” 大发看看他的脸色，觉得石头没生气，“我想着带着我二哥一起贩菜贩鱼。” 石头无所谓:“带呗，这不是挺好吗？” 看着大发不说话，他有点来气。 一个大老爷们，碰上点事儿磨磨唧唧。 “你到底想什么呢？” “哥，我以前觉得家里头穷都穷，没啥大不了，这段日子才知道，我自己想的太好了，我二哥对我大哥的意见老大了。” 他抹抹脸，有点落寞。 “俺娘疼孙子，有点好吃的好喝的，都悄摸给我大哥那屋送去，大哥大嫂还觉得娘偏心，觉得二哥一家子白吃饭。我是老小，真要说起来，我才是吃白饭的那个。 分家前二嫂翻小肠，说我爹娘偏心眼。 我是真的没话说。 我不在家，也是才知道。早前我跟你一起贩菜，挣了点钱买了个烤鸡，一只鸡分两顿吃。 两个大鸡腿，俺娘给了我一个，给了大哥家一个，小丫头连个鸡翅膀都没捞上。就给她分了个鸡头，小丫憋屈的哭着回屋。 二嫂在屋里头骂，大嫂还出来回嘴。这些事儿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石头听着话，没说话。 说啥？那是他自己的娘老子，偏心眼偏的是他大哥一家子，这事儿外人有什么好掺和的？ 他这会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看着他二哥过得艰难，想拉拔一把，没毛病。 “你二哥这人干活还行吧，你想着带着他出去卖菜？我觉得能行。” 其实他觉得老二这人，心眼子不算少。 要知道这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主，什么东西都得自己争取。 他听奶奶说过，大发要论起来，其实不赶他二哥会来事。 “挺好，你带着他先从这十里八村的拉乡赶集的，慢慢的日子就过起来了。” 大发点点头，“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想了想，“你前儿是不是打算再买一辆车来着？” 石头斜眼看看他:“你想咋？” 自己这个车的事儿还没定呢，这钱买车肯定不够，但是车以后肯定得换。 “没咋，我是想说，你要是买了新车，这个旧三轮车能给我开不？我给你打工也行。你给我开工资也行。” 石头乐了，“还给你开工资，我自己都没挣几个钱，我还给你开工资……” 开工资，雇人，这事儿陈成也说来着，不行就先在市场上租个摊子，试试？ 就是不知道这个摊位一年得多少钱啊？ 明儿去了打听打听，要是合适，就租一个。 这样的话，玲儿得过去干，那可是玲儿要是过去了，店里头就得有人。 想着想着，这事儿还得合计一下。 等着于玲回来，石头就跟在她屁股后头，把这事儿跟她说了。 “你说咱们租一个铺子到底能不能行？” 于玲手里头扒着蒜，“应该行吧？反正你是打算在市场里头批发走量，就算是零卖，应该也能挣钱。” 零售业还有干黄了的？ 这会儿可不多。 “不过我觉得你得去好好看看，这位置还有大小，都打听打听，你打算雇人的话，我看那个谁，二嫂就行。” 那个人看着说话办事儿的都行，反正是雇人，村里人反而更便宜些。 “大发说想带着他哥贩菜呢，她能出来干活吗？” 这倒也是。 “问问呗，能干就干，不能再找人呗。” 石头想着这个，第二天就开始跑市场。 小县城这两天又扩张了。 虽然扩的速度不快，但是明显的城里人是越来越多了。 他经常在市里头跑，感觉更明显一些。 现在这县城里头有三个大型市场 ，马栏子一个，水泊一个，还有一个矿区市场。 他花了几天时间，把县城里头的几个大市场都溜达遍了，不光溜达了这些地方，几个主要的人口集中区他也去看了。 他看出来了，这县城的规划，看来得往南往东走，就这两年，南边和东边的地，都开始规划了。 具体干什么他不太清楚，不过他不知道从哪听来一个事儿，不知道真假。 说是上面开会呢，正在合计学校合并，要把下面乡镇的几个职校合并起来，二职三职，都得搬回来，跟现成的一职还有电大合一起，这要是合并了，那这学校里的人可不算少。 这事儿他得打听打听，问问，要是真的，这学校附近的地方开个店，那可是不少挣。 他找谁问问呢？ 谁能知道这个？ 陈成？他都出去一年了，这事儿能知道不？ 他不知道，但是陈叔陈科长肯定知道吧就算他们不对口，那总也比他一个大老粗知道的多吧？ 对，找陈成问问去。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单位里头。 石头骑车去找他，赶巧碰上他在。 “哎，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有好事儿跟你说。” 陈成一看石头，乐的呲着大牙，伸着胳膊揽着他的肩膀，勾肩搭背的带着他去了旁边的小屋。 “我正想找你呢，你还想要二手货车不？” 嗯？ “你知道哪有卖的？” “你这话说的，我没有，但是我还不会找人打听打听吗？哒！” 陈成冲着他弹了一下舌，“咱法院认识人。” 这年头，有人致富是不走正道的，案子破了，扣押的车辆啥的，法院会处理，处理的钱款归国家。 这种车其实没啥大毛病，甚至可能还很新，但是这种事儿一般人轮不上。 他也不知道，还是叔叔跟他说的。 叔叔在这县城一亩三分地里头，不算顶出名，但是该认识的人都认识，小官不大，但是手眼通天。 当然，怎么能通天，他不知道。 不知道也无所谓，不耽误他给石头捞一辆小货车就成。 第192章 “你说的这事儿靠不靠谱啊？” 石头怎么那么不信，这好事儿还能让他赶上？ “啧，你看你，不靠谱我能跟你说！” 陈成不乐意了，啥意思？ 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感都没有！ 他手指点点俩人， “就咱俩这关系，啊，就凭你和我这关系，啊，我能坑你？还是你能坑我？ 我坑谁都不能坑你！” 石头点点头，这话他信，陈成要坑他，都不用转这个弯。 他就是觉得这跟天上掉馅饼似的，酷驰一下子砸头上，有点太不真实了。 “不是，这咋感觉跟做梦似的，我想啥好事儿就来啥呢！” 陈成看看他那个样儿，“你瞅瞅你，你可不是做梦呢！这事儿八字没一撇，你可悄悄地，咱私底下静静地给这办妥了，那才算是你的。” 毕竟人家也没给老陈打包票这事儿一定能成。 “啊，这事儿不把准呢？” 陈成服了，这大哥脑子不转吗？他怎么做买卖的！ “你是不是傻？这事儿谁能给你打包票那车一定是你的？啊，谁敢这么干？” 陈成觉得自己是不是混仕途混的，看谁都心眼子八百个？ 他怎么觉得石头脑子够使的啊？ “不是你说……” “闭嘴吧，我啥话也没说，你回去也是，啥也别说。” 石头点点头，他知道夜长梦多，话多了容易坏事儿。 “不是，我是这么心思的，那按你说的，咱们都按着人家要求走，那人那边都是公开的，这还能出岔子？” 陈成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只要这东西没写上你的名没到你手里，那就不把稳。” 石头点点头，受教了。 这天底下的事儿，他见识的还是少了，这里头的道道，他不知道，大橙子可能知道一点 但是估计也不多，陈叔知道，但是估计能量也不大。 能给他整个这样的路子，他就挺知足的。 毕竟便宜不老少呢！ 新车七八万，二手车三四万，指着他自己，那得什么时候才能买回来？ 上哪这个价能拿一辆不错的、跟新车一样的二手车？ 想屁吃呢！ 这就挺好啦！人啊，得知足，老话说了，知足常乐！ “那这得准备多少钱啊？” “你不用管了，我给你去办 ，你就跟着到时候签字交钱就行了。” 陈成跟他保证，胸脯拍的啪啪响。 这也行。 小货车马力足 ，跑起来快不少，他勤快些，早晚就把这钱挣回来了。 挣回来了就给玲儿买房子。 俩人合计完这个，他才想起来今儿来找橙子的主要目的。 “不是，我今儿来，是有别的事儿找你。” 虽然这是在一个小屋里，里头就俩人 ，石头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又伸头靠近陈成。 陈成一看他这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样儿，感觉这大哥有事儿，可能还不是小事儿，他也悄咪咪的靠近了。 俩大老爷们头碰头的靠着，看着就滑稽。 说话声音小小的，好像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偷感十足。 陈成听完大哥的想法，他摸摸自己下巴，早上刮胡子好像没刮干净， 摸起来有点刺刺的感觉。 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原来是这个。 别的事儿他不知道，但是这个事儿，他还真就知道。 而且还不是最近才知道的。 “这事儿啊，不用找人帮你打听，我知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学校合并这事儿，是肯定要合并的，而且这都是前两年就定下来的。” “真的假的？这怎么会呢？”石头惊了，还真是？ “真的，下边乡镇的教师资源，以后都会拉回来 ，尤其是高中和职校。” 这个事儿早就开会研究了，但是呢，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先里头制定了五件年十年计划，一步一步的来。 “这个一两年的不能见到成果，反正没那么快。 我感觉再过个三五年的，差不多就都搬回来了。” 这会儿才九六年，也就是说得二零年差不多才能合并完？ “大橙子，你的意思，以后下面的中学也能合并？” 石头听话听音，感觉这事儿怎么这么邪乎？ “那俺们村的育红班还有小学，是不是以后都没了？” “嗯，以后村里的学校都合并 ，我听他们说一个镇合并出来一到两个学校。” 没法子，一个村一个学校，哪有那么些老师？这会儿当老师可不是以前，什么人都行，这会儿得是专门的师范专业毕业，得有文凭的才能当老师。 村里头的学校是村里办的，那才给几个钱，谁都爱上镇上的公立学校。 这事儿没得争议。 其实要他说，这是好事儿。 师资力量更好，学校更规范，孩子接受的教育也越好。 石头想的是，明年苗苗就该上育红班了，这要是村里的停了，那得跑镇上去上吧？ 镇上离着自己家倒是不算远，可是不算远 ，小孩子溜达过去，也得半个多钟头。 而且那地方还得经过漫坡荒地，还有新修的大马路。 那镇前路就在那。 这会儿不是自己小时候 车来车往的，摩托车 三轮车小汽车的，嗖嗖的跑，这孩子自己能去了吗？ 这上一天学，早上得送晚上得接，老太太能行吗？ “哎，哎，石头，石头！想啥呢？” 陈成看着这哥们脑子飞了，跟他说话都没反应了。 “啊，我这不是想苗苗以后上学呢。” “苗苗？” 陈成还没结婚，没想到这些， “确实哈，不过没那么快，这事儿都是一步步来来的。 我嫂子不是想在县城买房子吗？ 没准那会而你们都来县城住了，苗苗直接就在城里上学。” …… 石头没想这个。 上学嘛，在哪上不是上？那城里的老师还能上出朵花来？ 不都是a o e i u u ？能有啥区别？ 再讲也就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不能讲出来三十六个。 城里上学？ 嘿，老张家头一个进城的人难道是苗苗？ “那我这摊子在哪里合适？” “嘿嘿，你去东边看了吗？” “看了啊，那边不是在清理荒地，我看那一片山楂林子都砍了。” “嗯嗯。”陈成没说话。 “那边？” 陈成竖起一根手指，没回答。 “这样，不着急，等周末我上你那，好好和你说说这个，咱们先给车拉回来。” 第193章 要买车这事儿，石头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摸摸的告诉了于玲。 “你这个靠谱不靠谱啊？” 她怎么没听说过，法院还管卖车的？别是被人骗了吧？ 以前她只听说过法拍房，谁听过法拍车的？ 等会儿，法拍房，法拍车？ 哦，对，还真有。 她记起来了。 她以前刷抖音快手的，确实见识过这个，真的有，而且据说都很便宜，听说有不少的房子还有流拍的。 不过据说这种的，那都得是有点本事的人才能拿到手，那普通人就算拍了法拍房，那一般也住不进去。 不过这会儿无所谓了，她也不去住。 “你这个没准真的能行。” 于玲翻过身趴着，压低了声音跟他说。 石头侧着身子，一只胳膊曲着，支着脑袋。 “你也觉得这个能行？” “行不行的，这反正是咱们知道能买着好点二手车的地方，除了他说的这个法子，你还知道别的吗？” 石头想了想，“别的倒也是有，我也去看了，二手车也不少。” 于玲看他想的认真，她跟他合计:“你看啊，咱们买二手车，主要就就是差钱。” 不差钱谁会买二手的啊？ “这二手车，那有用了不少年，零件不行的。” 她想了想，“这年头，谁家有辆车，轻易不会出手吧？” 石头赞同，“那肯定，车这东西是大件儿，修修补补能开，谁也不能卖。” “还是了，那一般人家有车，除非穷的揭不开锅了 不然一般不会卖车。” 她就开始发散思维进行分析了:“那这位手车，要么就是破的不能再破了，零部件估计都磨损的不像样子，早就该退役了。这样的车，翻翻新卖了，咱们开回来，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媳妇说的有道理。 “再不就是这车没啥毛病，那就是出过车祸了，撞碎了，不能要了，人家汽修厂修理完再开回来卖了，这样的其实也行，就是不知道出没出过人命。” 说实话，这样的车，它不吉利，买这样的不如不买呢！ 石头这人其实不在乎这个，但是媳妇忌讳这个，他也不好顶着来。 一年多，他就学了一个乖，要想日子过得去，媳妇说了算。 那媳妇说话听着就行，少插嘴少打岔。 “在有的那都不算是好道来的，估计就是人家抢了偷了的车 ，找人销赃。” 于玲趴着，脑袋枕在胳膊上，她觉得有点凉嗖嗖，就往下钻了钻。 “买这样的车，拎起来其实是违法的。咱就算不知道，你一听那价格，心里头还能没点数？ 这样的没人找来还算好，要是有人找了来，咱们就算是车财两空，不值当的。” 她想了想，还是陈成说的那个法拍的路子靠谱。 “你觉得呢？” 石头想了想，这么一看，确实是。 两口子被窝里头有商有量的，就把这事儿定下了。 他俩跟谁都没提，就这么悄悄地等着信儿。 石头开着三轮车继续贩菜拉货，于玲继续守着店铺。 就这么过了几天，石头得着信儿，他身上揣着身份证和一包钱，跟平常一样，骑着摩托车进了城。 不声不响的，趁着天黑开了一辆货车回来。 “这，这是开谁家的车？” 老太太站在猪圈那喂鸡呢，就看着大孙子开了一辆小货车回来。 这车可不是那三轮车能比的。 “啪！”石头下了车，一下甩上车门。 “奶，我回来了。” 老太太端着鸡食盆子，站那愣了愣，顺手把盆放在猪圈墙上，她在围裙上抹抹手，这才过来。 “大孙儿啊，这车……你这是？” “奶，这是我买的，二手车，怎么样？” …… “回来了？” 于玲听着车的声音，就出来了。 “呦呵，看着挺不错啊。就是这么大，咱们那个车库能停进去吗？” “这有啥的，我感觉差不多。进不去就停这，也一样。” 大不了晚上拿着防雨布盖一盖呗。 “这多钱？” “这个数。” 石头给媳妇比了比，比了一个一，比了一，一个三。 …… “我去，这么便宜？” “是便宜，不过得亏咱们是跟着陈叔去了，不然今儿真不一定能拿下来。” 石头说着就去关大铁门。 “我跟你说，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这买卖，你要是没有靠急的人，根本拿不来。” 老太太云里雾里的，怎么这么便宜？大孙子不会又干什么违法的事儿了吧？ “石头啊？你这车，来路对吧？” 于玲和石头都无语了，这老太太 也不盼着点好。 苗苗已经在准备往车上爬了。 她就着院子里的灯光，踩着车轱辘 就要往车斗子里上。 “你给我下来！” “不，我上车上玩。” “你下来，当心踩撸了，掉下来。” 于玲看她皮的那样儿，牙痒痒 就想给她提下来。 “没事 ，玩去吧 ，卡一跤她自己知道疼。” 行，你是亲爹你说了算！ 老太太围着车转悠了好几圈，这才信了真是自己家的车。 石头喝了一碗水，这才跟他俩学这一天的事儿。 “这车 ，八成新，跑了没多少里程，新着呢！” 他今天一直都有点激动，但是在外头，不敢太嘚瑟，憋着劲儿交了钱办了手续，押着自己开回来。 到这会儿了，可算是能松口气敞开了嘚瑟。 “今天好几个人去了，你不知道，今天拍卖了好几辆车，还有那小轿车呢！ 妈呀，那车，比陈成开的那个还好。他那个都是单位的车，我今儿看的车，他跟我说，得二十多万。” “这种的也能拍？” “怎么不能？还便宜呢！我当时都想买！” 哼，可不是，是个男人看见豪车就走不动道。 咱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好在哪里像她这样手脚不分路的，到底也不会开车的人，是理解不了那些汽车发烧友的感觉。 上辈子理解不了，这辈子估计也难理解。 “我今儿得亏带够了钱，咱们拍了两轮，就拍下来了。 估计是提前预定了，没什么人看咱这个车。” “你不知道，拍下来，陈叔和大橙子就领着我去交钱。 交完了拿着法院开的单子，就领着我去办手续，不然咱这车不一定能开回来。” 他悄悄跟他俩说:“陈叔说，这个车是因为原主被罚了，手续什么都正规，人家也同意，他又找了人，咱这走的才顺畅。” 第194章 于玲还是不放心，这法拍的东西，能过户吗？不会有什么纠纷吧？ 可别交了钱什么的，最后再亏了。 “你这车过户了没有？” “瞎操心，我还能不知道这个，看看这个是啥？” 石头跟她显摆，“咱不懂这个，但是陈叔懂啊，他就是防着出问题呢，领着我都办齐全了。” 石头跟于玲感慨:“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儿。 咱自己去跑手续，没有一两月的，根本办不下来，你看看陈成跟陈叔领着去，一个屋里头，这边卡卡章，那边填单子，一圈下来，钱交了，证也下来了，什么都不耽误。” …… 办这个本来也没什么难的吧？她记得车辆过户手续本来也很简单啊？ 不过无所谓了，车是自己家的就行。 “那你这车买了，那还租摊子吗？” 于玲心里头合计呢，这车买的比他们预计的都要便宜，那开车拉货东西就少不了，再跟以前一样跑市里头分散着卖菜，有点忙不过来。 “我想好了。摊子咱们继续租，然后让大发带着他二哥一家子去卖，看她们是一人看摊子俩人跑还是怎么弄，随他俩。” “嗯？” 于玲没听懂。 “你看啊，咱俩租个摊位，你和我肯定不能在那一天到晚的看着。我看好的那个市场，离着咱那边店还有点距离。” 于玲不解，有点距离是有多远？ “咱家店附近那个市场都好多年了，东边那不是新开了一个大市场吗？目前那是咱县城最大的。我打算在那边弄一个，也不用太大。” 他想了想:“我想着两个法子，看他俩怎么选。一，咱们就是雇人给咱看摊子卖货，一个月给他们开三百块钱工钱。 摊子上挣多少，都是咱的，别眼红。” “第二种，他们租咱的摊子，他俩从咱这批发货，摆着卖，我按批发价给他。” 哦，也行。 不过她觉得，要是她是大发，估计会选第一种，毕竟旱涝保收嘛。 她预计错了。 “石头，俺们两口子跟大发商量一下，俺们还是想选第二种。” 石头没意见。 “行，那就按第二个来。” 那个摊位一个月一百二十块钱，不算贵。毕竟位置上不算太好。 “我是这么想的，俺们从你这批发了货，小丫她妈自己守在那卖就行，我跟着大发下去溜达溜达，这样还能多挣点。” 于玲觉得挺好，这男人，知道干活知道上进，不怕吃苦，看着对媳妇也算好，这年头，这就不错了！ “你们商量好了就行。” 大发一进院子里头就看着那辆车了，“哥，院子里头那车？” “刚买的，咋样？”说着石头就起身出去了。 大发兴奋了，赶忙跟着出去看看。二康也看见了，但是他不会开货车，只能眼巴巴的看看，摸摸。 二嫂眼里头都是羡慕，这石头一家真的是起来了。 以前都说这不挣钱那不挣钱，不挣钱人家盖房子？不挣钱人家买车？二手车咋了？二手车那也不便宜。 “真是新买的？” “我还能熊你？我买这个车 可是把家底子都填进去了。” 二康两口子想想，确实是，就是再能挣，也禁不住这石头这么能摆弄。 这一辆车，得花不少钱吧？ 这是真能败家啊！ 老太太在街上骂他。 骂的唾沫飞溅。 “嫩是不知道，俺那个孙子，有点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我是真跟着上火。 你说多大的人了，当爹了都，一点数都没有！” “你就是闲的，操不完的闲心！” 老太太拍着大腿不同意:“你这话说的，我不操心，我不操心我怕他一家三口以后都喝西北风去！” 对面人不服气:“人家也能了，你不看看你孙子多能干！车都买了吧？” “哎呀妈，你可别说车，我跟他真是生不起气，我要是天天跟他干，我就气死了。” 老太太跟个祥林嫂一样，看着人就跟人说: “你说上年挣点钱，他要干这个干那个，包个院子起个大棚，满家划拉划拉都给他填进去。 我不同意？我都不知道，人家也没跟我说啊，就那么交钱定了！” 有人问她家里的车，老太太就拉扯人家哭穷。 “你可别这么说，咱村里弄大棚的，挣钱着呢！” 你没看人家开大棚的，三轮车大平房，还有买冰箱彩电的，一个村里头才几个买冰箱的？ 有人觉得老太太真能装假，家有黄金外有称。 她家里一年挣多少钱，人家不会算？ 老太太真会哭穷。 怕什么？他们又不上她家借钱去！ “是，俺那个大棚上是挣钱。 你是不知道，大棚挣钱再快，你赶不上他画的快！ 你不知道，俺那个大孙子，这又买辆车！还是个二手车货车！” 老太太拍着大腿跟她们说， “你说他是不是有钱烧的？ 满家划喽划喽还不够，他还借钱，找他那些兄弟借的。 我都不知道，就那么开回来了！” “又买车了？” “买了！ 我说你说那三轮车前年年底才买的，挣新挣新的车，开的好好的，呼啦吧买个货车，我说怎么又买？ 你知道他说什么？ 人家说不用我管，就是想买！” “啧啧啧！” 确实是，她家里头确实大孙子说了算，老太太是真管不了。 “你说叫不叫他气死了，家底花干净不说，还落一腚的饥荒。” “你说他是不是瞎摆当。” 八卦的老婆子问她:“孙媳妇同意？没打仗？” “哎呀妈呀，快不希吧。俺那个孙媳妇，比他还能摆当，有点钱就吃就哈，你说不挣钱是假的，你说他能存下钱，分币没有！” 老太太摆摆手，激动的唾沫星子乱飞:“有点钱都胡扬扬了，你指望他们攒钱，等着吧！” 有人赞同:“这会儿的年轻人都这样，人家都不攒钱，有个就花。你心思那是咱那会儿，有点就攒着？这些人才不呢！” “哎呀，不错了，最起码两口子干活儿，能干能挣的，不缺吃不缺喝的，你还想要个什么样的？ 管不了就别管，省的招人烦气。” 第195章 这两口子真的像老太太说的那样，有点钱就想享受一下，确实是攒不住钱。 铺子因为没有钱，只能租了，这样一个月固定的支出就是两个铺子的钱。 跟营业额比起来，倒是不算多。 石头开着小货车，大晓也会开。 去的时候石头开车，大晓坐副驾驶。 驾驶座四个座，货车载重量比起三轮车要多不少呢！ 跑起来也更快。 大象和大晓这俩人这回跟着压车。 四人小分队正式成立。 得益于年前贩海鲜的好处，他这会儿觉得这个东西是真的挣钱。 这回他提前联系了上次的老板，前几回都是空车去满车回，这回不一样了。 石头拉了满车菜。 海边那地方，海鲜多，但是蔬菜少。 别看这会儿交通啥的都开始通了，但是说实在的，那海边还有岛上的人，那吃起菜来，还是费劲。 渔民要买菜，这会儿都是七八天一个大集，一买七八天的菜，冬天还成，到了夏天，根本放不住。 海边的没有种菜的吗？他倒是打听了，有倒是有，但是不多。 一小部分地方能长菜，但是说实话，长得实在不好，大部分还是得买着吃。 年前那几回他就发现了，那边的菜比自己家这边贵不少。 这回他收了一车菜，想着去试试水。 要不说石头这人脑子聪明，活该人家挣钱。 这一到地方 ，四个大老爷们把七八个菜筐子搬下来，一拉溜摆开，呼啦就给围上了。 卖之前他都打听了，批发价和零售价都打听了，石头零售也卖，批发也卖。 这样走量卖的快。 有人上来讲价，他看着不亏本的情况就适当给人降价。 这新鲜叶子菜，韭菜黄瓜西红柿的，看着就水灵 。 大发几个人也没想到 ，这菜比他们那还好卖。 要知道，就这个黄瓜，他们那边夏天收黄瓜一毛钱一斤，冬天大棚菜贵一些，这会儿都下来了，那也便宜了，这会儿也就三四毛一斤。 妈妈呀，到了这边，这边卖一块钱一斤。 老天爷啊，这钱，这不跟捡的一样？ “大哥 ，这，这也太多了！” 几个老爷们看着石头数钱。这会儿看着， “妈呀，可是比咱们走街串巷的赚的多！” “不能这么算，咱这一趟四个人出来，跑了三百多里地，也算是赶着好时候了。这钱去掉本钱、油钱，再去掉咱们四个人的工钱和车钱，剩下的平均下来，咱们一人能挣多少？五六百？。” 大发都服了:“哥，不少了，你还想正对少？” 要知道他们晚上跑车快 ，到这边两个多小时，大清早到这边市场，赶着早市卖，卖的挺快的了。 这一车，跑这边，翻倍的挣。 知足吧！ 大象大晓看着钱，真的是眼红啊！ 这跟着跑一趟，真的是见识了。怨不得人家能买得起车。 “走，先去吃饭，吃完饭去拉海鲜。” 几个老爷们饭量大，也没找什么好饭店吃饭，就在市场里头的小摊子上吃饭。 这会儿也就半上午七八点钟，他们开车直奔之前的海鲜老板的场子。 这回一辆车装满海鲜。 什么鲅鱼带鱼，海虾，干巴虾皮，还有海带裙带菜，八爪鱼，总之就是他们那没有的但是大众常吃的那点东西，都来了些。 第一回没敢多拿，就正常年前的量。 石头怕过了年，这东西卖不动，备不住可能还得降价卖呢！ 回去的路上大晓开车。 大晓这人胆子小，稳重，干事儿仔细。 石头买了车回来，几个人都跟着学了开车。 这会儿开车不像以后，查证查的那么严格。 但是石头也想好了，他得抓紧时间去办个证，万一被抓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这一路上还算安全。 没遇上截道的，也没遇上查车的。 几个人顺顺利利的进了县城。 这会儿时间也就是下午一两点钟。 这一车海鲜回来，得赶紧的卸了。 干海货这些好放的东西，这些干燥不容易坏的，慢慢卖不要紧，就先放在铺子里头，有人要就卖，没人买就拉着去赶大集。 这会儿最主要的是剩下的这些冻鱼冻虾的。 要说这会儿的天，温度可不算低了。这么一车拉回来，有半车的冻。 好在石头提前联系了一个冷库。 其实也不算是私人冷库，这个冷库是县城原来食品加工厂的冷库来着，后来食品厂被承包了，这冷库也被人承包了。 他去问了，可以按天租，比较起来倒也不算贵，他觉得合适就先交了一个星期的钱。 石头觉得，这一车货，最差一个星期也得卖完。 这要是一个星期卖不完，那这个海鲜就得赔钱了。 年后的海鲜走货确实不如年前走的多，不如年前好卖。 不好卖那也卖的不少。 这东西他进的时候就便宜 ，最低价拿进来的。 在一个，毕竟是从海边来的东西，底下的老百姓还是喜欢吃的。 四人组天天骑着车赶大集 ，跑县城，摆摊卖海鲜，虽然累点，但是真不少挣。 最后合计了一下，去掉本钱，还是挣钱的。 干完这一票，几个人在石头这开小会。 “要我说，咱们不如从咱这往海边倒腾菜，咱也不用别的，就批发就行。” 大晓跟大象一个意思。 石头想了想，他还是觉得鼓捣海鲜能挣钱。 但是这东西怎么鼓捣，得想好了。 这段时间比起年前，确实挣得少。 怎么说呢？挣肯定是挣，但是没挣多少。 这一趟要不是前面拉着一车的菜 真不一定能回本。 “哥，不行咱们就先鼓捣鼓捣菜呗，逢年过节的鼓捣鼓捣海鲜还成。你说咱这地方，吃这个的还真不算多，这段日子，你要说好卖？我没觉出来 ，反正我卖着挺费劲。” 这东西怎么这段日子不好卖了呢？ 石头就没想明白这个事儿！ 想不明白先不想了，先给弟兄几个分这一趟的钱。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他们四个拿着账本开始算账。 这来回一趟 ，去掉几个人出的菜的本钱，去掉进海鲜的本钱，在去掉一人二十一天的工钱，去掉油钱，去掉冷库的钱，最后算下来， 这一趟，纯剩下两千三百八十三块钱，那几分几毛的就不算了。 按照四个人的出钱份数，石头得拿一半，一千一百九十一块五毛钱。 剩下的一半，三个人平分。 一人三百九十七块钱，石头一人补了三块，这一个星期，一人纯利四百块钱。 再加上一天二十的工资，一人五百四十块。 “我去，大哥，这就发了啊！” 第196章 “你那哈喇子收收，这钱自己都收好了，该存银行存银行。” 石头想了想，“大晓跟着我去把驾驶证考考，拿出证来都有用的。” 他又看看另外俩，“你俩也学学开车。” “哥，这我俩也没个车……” 大象刚说了这个话，大发就给他一胳膊肘子。石头看不上这个懒劲儿。 “你这会儿没有车，还能一辈子没有车？就靠着咱这一个货车 才能走多少？” 他想了想，“以后有钱了，不定咱就换成大货车呢！” 一说这个，其他三个人也有点激动。 对哈，这会儿自己买不起车，还能一辈子买不起？ “咱们明天收拾收拾，看看天气预报，捡个好天往那边贩菜贩水果。” 石头摸摸下巴壳，“咱就先按着大晓的意思来，海鲜不挣钱，咱就先鼓捣蔬菜和水果。” 他这会儿觉的没有电话不方便了。 不行就先给家里头拉上个电话？ 这会儿拉电话，听说便宜了呢，不用那些初装费了，听说今年安装一部电话，才七八百块钱了。 不行他就找人给来安上，这样他联系那边也方便。 想了想，再看看手里头这刚到手的一千多块钱，石头觉得，安。 于玲还没看见这热乎乎的一千块钱呢，石头已经安排好去处了。 等着她跟二嫂一起下班回来，石头已经带着人在家里扯网线了。 “不是，这干什么呢？” “妈妈，咱家就要有电话啦！”苗苗可兴奋了，在院子里头跑来跑去。 “无忧无忧哇，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 …… 什么玩意儿？ “怎么来按电话？谁定的按电话？你老奶呢？” “老奶奶出去了。” 这老太太，不在家上哪去了？ 当着人的面，于玲没好意思问花了多少钱，直到人家给安装完毕，还拨打了电话，电话接通没问题，人家这才走了。 走的时候留下来一个电话本。 于玲仔细的看着这个本子。 真的是神奇啊，这个本子上，居然记录着这个县各个镇各个村的每一个电话。 这要找谁，直接查就行了。 这也太方便了！ 32开小本子，不算厚的一本，这东西，她那个年代根本没见过啊！ 这座机还是大红色的，质感十足。 要说座机她见过没有？那肯定见过 ，干过前台的人都有一部自己的座机，不，可能是两部或者三部，但是家里头的座机还是第一次见。 哎，也不对，她在大姑家里见过。 但是她在大姑家里好像也没见过这个本本啊。 算了不重要，她要先给大姑打个电话，嘿嘿！ “先按05*2，再按电话号。” 石头怕于玲不会，特意教她。 德行，还用你教？姐玩电话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呢！ “喂？大姑，我是于玲，哎，对对，这刚安上，是，刚走了，能听清楚，可清楚了！对，就是这个号，昂。” “没呢，还没呢，我这刚回来，我奶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呢！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 真的假的？昂，收费？多少？……那咱别唠了，挂了吧。” 于玲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石头，咱家这个电话，打电话花钱，接电话也花钱？” “不是，打电话花钱，接电话不花钱。” 单项收费还可以，不过话费按分钟收钱，那也太贵了。 她好怀念包月，几百分钟免费打的时代！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石头就被家里的女人围攻了。 “你说你是不是闲的，花好几千块钱按这么个东西？” “奶，今年按电话便宜了，不用那些了。” 老太太不信，“你可真会说，就是不用，那不也得七八百块钱？有那个钱，干什么不好，非得安个电话，咱家哪有打电话的时候？” 安电话这个事儿，于玲觉得无所谓，家里头电话这东西这不是生活必需品吗？ 就是电话贵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实她就觉得老太太说的也对，你要是再过几年，按电话估计一分钱不用花了。 于玲不知道的是，再有个三五年的，就真的一分钱不用还，还得白送个电话机。 “我有用，没用我能安电话嘛。你说咱有事儿，还能天天上大队部，小卖部的去打电话？ 有些事儿在外头也不好说，咱自己家里安一个，也方便不是。” 大孙子这么说，老太太心里头能舒坦不少。 是，自己大孙子那肯定是做买卖得用。 这要是在外头说，那村里的老婆嘴，得扬扬的全村都知道，还是自己家里有个，打电话背着点，有好处！ “你哪来的钱安电话？” “就这一星期挣得，都花了！” “！都花了？大发他们跟着你，你给人钱了没有？” 石头觉得于玲这人心眼真的好，这时候还惦记给人家的钱。 “给了，我都算清账，给他们了。这就是咱自己的钱，不我能去拉电话？” 老太太觉得这个对，“你跟人家掺和做买卖，容易干臭了。领着人家干活啊，可不能欠人家的钱。 你看看那些领着出去打工，到年底算不回账的，叫人家堵门上，不够丢人的，都臭庄了。 咱家可不好这么干，有钱就赶紧给人家，听见没？本家本当的，不好那么干。” 石头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咱有多大本事干多大的活儿，不能欠着他们的钱不给。” 再说了，谁又不是傻子，这回挣钱了不给人家，人家下回谁还跟你干？他又不是靠着捞偏门挣钱！ “你们这次挣了多少？” “一千二吧。” 一个星期纯利一千二？ 她看不出来算多还是算少，但是肯定比开小店挣得多。不过，着也没法说，贩菜这事儿，他是有风险的，价格随时会降价，运输不好还可能烂货，也有可能这一车菜赔的一分不剩。 “我们商量好了，再跑几趟。” “还去拉海鲜？” 她是不懂那冻鱼冻虾的，但是她看着这段日子，这东西不太好弄。 “不，我们打算往那边拉菜。” 第197章 “往哪里拉菜？” 于玲没听明白。 “往东莱拉菜，那边靠着海，那菜价特别贵，反正是比咱这还要贵。反倒是海鲜啥的便宜，那海虹，嘎啦， 一毛钱一大堆，稀烂贱。” 哦，这个她知道。那边海边基本上都礁石，出海打鱼的多，基本上算是靠海吃海，而且听说那边有好几个岛，上面还有人住呢！ 这么算着，那边的菜确实不能便宜为啥？ 物流贵啊！ 那边靠着海，交通方便，人不算少，但是这菜，都得从内陆拉进去。 这会儿估计都没有什么大型的蔬菜种植基地。 肯定没有，要是有，不至于比她们这贵那么多。 真要是往那边运 ，估计能行。 “那你们几个人就开车去啊？” “开车去，我们还是先开一辆车 完事看看情况 ，不行就把三轮车加上，这小车新车跑起来也挺快。” 这跑外头的事儿她也不懂，但是她话先说前头。 “再挣着钱，你得给我往家里交了啊！再跟这回似的，不声不哈的，就花了的事儿，你少给我整，听见没有？” 石头自己知道了理亏，没吱声老太太听孙媳妇管孙子，也没出声。就得让她管管 不然有点钱不知道咋嘚瑟了。 “听见没有！” 小苗苗狗仗人势跟她爹呛声，石头不乐意了。 “嘿，有你什么事儿！” 于玲一听孩子这话，也有点后悔了。 这话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都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这确实没给石头留脸面。 “你怎么说话呢？妈妈跟爸爸说话，你不好插嘴的。跟爸爸说对不起！” “略略略略……” 小苗苗才不怕她们，都是纸老虎！ “嘿，你听见没有？别等我揍你啊！” 于玲眼一瞪，看着苗苗，“给爸爸说对不起！”可能是真的觉得于玲生气了，这孩子才跟石头说了句:“爸爸，对不起。” 石头觉得这姑娘就是窝心，正想说没事儿呢，于玲瞪他。 “你错哪里了？”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妈妈对不起。” 跟她玩心眼，那不能够。 “你错哪里了？” 小丫头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行了，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吃饭呢，这就教育上了。 “奶，你别老护着她，这都好上学了，你再这么护着，以后管不了了就。” “她也能，这么点个小娃你好好跟她说，她能听。” 老太太跟小孙女学话，“苗啊，你爸跟你妈在家说的话，咱出去可不好说，听见没有？ 大人说话都是说事儿呢，你听着就行了 别插嘴听见没？” 苗苗这会儿悄悄窝老太太怀里，一点不敢扎煞。 “你俩也是，以后有些话，避着点孩子，这么大的孩子会学话了，有那号话传出去，可不好。” 知道，都知道，这不是教孩子呢嘛！ 石头也是点点头，确实该注意，孩子大了，有些事儿真得注意了。 “苗苗什么时候去上育红班？” 石头想起来了这个，他突然就记起之前陈成说的学校合并这个。 “着什么急，她才多大点，不急。” 石头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口水。 “不是那个。我听大橙子说 以后学校合并。” “嗯？” 于玲跟老太太都抬头看他，“怎么个合并法？” 石头想了想，“没说怎么合并，那意思就是以后村里的育红班还有学校，不管是小学还是联中，都得合并一起，十个八个村的合一个？” 他呼噜呼噜脑袋，“我也没细问，就听他那么一说。” 哦，这个啊。 她还以为是啥呢，这不是明摆着呢嘛！ “咋滴？那咱村里头的小学啥的都没有了？那以后老师的晌午饭，咱还管吗？” “啥？管啥饭？” 于玲第一回听说这个。 “为什么要管饭？” 石头看看自己媳妇，她上学上的少，不知道也正常。 “咱们村里学校的老师，有一些不是咱村的，人家在这上班，村里头就得管饭，一般都是自己班里的学生轮流送饭。” …… 不是，这会儿的学校，是这样的吗？她孤陋寡闻了？ “老师没有工资的吗？不能自己带饭吗？” “有啊，老师工资还不低呢，那有家有口的，有人做饭，但是那单身的，或者离着家远的，哪有人做饭，学校就安排村里管饭。” 这意思，以后苗苗上学，还得给老师管饭？ 也行，也不差老师那顿饭，一个月能轮上一回吗？ “不过我估计合并学校以后就不用了吧，那学校都合并了，人多了老师也多了，应该会安排食堂吧！” 也对。 “你这听陈成说的？” “昂。他说的，他说学校合并也就这几年的事儿了。” “那他说没说咱这学校合并，最后能落在哪里？” 这才是她关心的，可别离着家太远啊，太远了，接送孩子上下学太麻烦，要知道二十一世纪 ，因为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事儿，都整出来课后延时服务了，她不想多交钱，也不想孩子太累了。 “我不说了嘛，他就是随口一说，我也没问，你问的这些，我也不知道。” 于玲白了他一眼，挺大了老爷们，问个话都问不明白，真是的，能指望着干什么！ “等我哪天有空了我上大队去问问去。” 老太太发话了，她得去打听清楚，这小孙女上学可是大事儿。 “你说好好的学校，合并什么？” 于玲看着她不懂这个，就跟她解释:“奶，合并学校这事儿，其实是个好事儿。” 老太太不懂了，这离着远了，还能是好事儿？ “奶，咱们村有学校，都是咱们自己村的孩子，再远就是隔壁村的孩子了。” 是，这可是真的，不是大村还轮不上个学校呢。 “但是其实这教学生的老师，水平是不一样的，咱这孩子，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她就没见识过别的地方的老师什么样。 那学校合并了，老师们也都合并了，以后老师的选择上，也更多 。 咱们有个比较，也就知道哪个老师好，哪个老师教的不好。” 哦，还能这么想。 第198章 学校合并这事儿是政府的事儿，他们想不想的不重要，人家该合并还是得合并。 苗苗这会儿毕竟还早，于玲印象里头三岁上幼儿园的事儿，在这里是没有的，这里的孩子都是四五岁才上育红班 。 一共就三年，小班，中班，大班，完事儿就是一年级，她印象中的那个什么幼小衔接根本不存在。 至于上一年级的孩子，那都是八岁才上一年级，有的甚至九岁才上学。 于玲感慨了两句这时候人们对教育的不重视，转脸就给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毕竟都上学这么晚，那苗苗同学完全没必要早早就去。 石头说了，孩子太小，去了育红班容易挨欺负！ 她深以为然:校园霸凌这回事儿，可不分什么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霸凌，这事儿上哪都一样！不去就不去吧，毕竟还小，去得早了也是玩，在家也是玩，在哪玩不是玩？ 她根本没心思还有虚岁这个事儿，人家九岁上学的，那也是够了七周岁的！ 苗苗这俩不靠谱的爹妈没顾上她，双双投入挣钱大军，这会儿他们正在专心致志的搞事业。 于玲的小菜店蒸蒸日上。 这一年，物价继续上涨，涨幅虽然不大，但是还是在上涨。 老太太在家是真闲不住，养了鸡还养了猪。 继续自己的卖鸡蛋事业。 毕竟这会儿可不是孙媳妇一个人帮着她卖鸡蛋了。 二康的媳妇就在市场里头摆摊卖菜，那一天的干劲儿十足。 她家的孩子岁数都大了，这会儿都上大班了。 二康两口子这两三个月是尝着甜头了。 两口子发了狠，拿着分家的钱买了一辆三轮车，早起二康先去市场摆摊子卖菜。 他媳妇在家伺候孩子，给孩子吃了饭送去育红班，骑着自行车去市场看摊，二康开车下乡赶集，要么就去市里头家属院门口摆摊。 这俩人都是勤快的，一天天的干着，毛利多的时候一天能进一百多，少的时候一天也有五六十的进账。 去了成本和租金，一个月下来，纯利就有五六百！ 还都是现钱！ 虽然累点，但是手里有钱心不慌，俩人一点不觉得累！ 二康是受够了以前那种花一毛钱都得伸手跟人要的日子了！ 他挣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 俩人就从老太太这里进菜。 大棚里头的菜，供着两家卖，绰绰有余，再加上石头的，就有些不太够！ 毕竟石头这可是大头。 这会儿家里头的进项，最大的反而是石头。 四人小分队往海边运菜，是真的不错。 这连着半个月了，天天跑车。 去了半天就空车了。 石头他们就走批发，虽说批发的价钱低一些，但是这个价格，还是挣的。 两辆车，四人跑，这钱呼呼的往里头进。 石头为了找着更便宜的菜，他联系了之前的几个“客户”。 他把眼光又投进了山里头，山里头的东西比起外头，还是便宜不少。 大姑夫也帮着他联系。 这贩菜事业越干越顺畅，顺畅的于玲觉得自己的小铺子就要到手了！ 石头买车的时候答应了于玲，再有钱了就给她把小铺子买下来。 要是合适，他还打算把隔壁的那个空屋买下来。 说实话，张老板这会儿看着自家那小菜店有点看不上眼。 一共不到二十平的地方，摆上菜架子 进去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以前东西少，还能转转开，这会儿东西越来越多，种类也多，反正有点摆不下的感觉，好几回那东西只能摆在门口。 石头早就想好了，她不是喜欢房子吗？ 那就买！ 这会儿的房子才多钱？ 五六百一平，二十多平也就一万多，再来一间四十来平，两万块钱的事儿！ 他跑上半年，这钱就出来了。 于玲每天回家数着钱，掰着指头算着，距离自己攒够房钱还有多远。 钱越攒越多，房子离着自己就越来越近。 于玲最近做梦都是新房子，大房子，带着花园的别墅房子，靠着海边的小铺子，各种格式的房子，她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房子，那房本一摞摞的摆着，打开看看，上面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乐呵，乐呵的梦都醒了。 “你嘎嘎的干啥呢？做什么梦了？” “艾玛，梦见我有好多的房子，铺子，都是咱家的！” 石头一听这个，觉得媳妇有些魔怔了！ 不过也快了，等几天，再等几天钱款回来了，就给她买了！ 当然了，这事儿她高兴的有点早了，石头合计的也早了些。 家里的钱没等买上房子，先借出去了一笔。 怎么个事儿呢！ 村里都是姓张的，说起来都算是亲戚。这家家里没了爹妈，就剩下姐弟俩。 姐姐打工挣钱供弟弟上学，到了岁数联中毕业，小孩就不上校了。 跟着人出去干小工。 干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人家骑着摩托车带着他，出了车祸。 要说骑摩托的师傅也是好心，人也稳当，本来俩人骑着车好好的走着呢，迎面来了一辆拉着货的大车。 骑着的人为了躲避大车，就在拐弯的地方拐了一下，斜着窜了出去，这一下车是避开了，但是人也一下子摔了出去。 俩人都摔了，甩出去的当时就趴地上不会动了。 好在路口处有人，赶紧给叫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有那邻村的人认识的，赶紧找人通知家里人。 这俩人，一个四十五六，上有老下有小的，一个十六七的年纪，刚下学。 骑车的那个是村前的，带着头盔，除了脑震荡，摔断了一条腿。 至于小孩，摔的有点惨。 听说进医院的时候瞳孔都快散了，直接就进手术室，出来就进了啥u的。 反正得花老鼻子钱了。 这姐弟俩哪有钱？ 医院里头一天一天的催着交款，没法子，不交钱她弟弟就是一个等死。 姐姐也就比于玲大个两三岁的，因为有个弟弟拖累着，一直没结婚。 家里头亲戚能借的不能借的都借遍了，还是不够，求到了老太太头上。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救命的钱，得借！ 要说这钱借不借的全凭良心，借，就是可怜孩子，不借，那也没什么！ 架不住老太太心太软，看不得没爹没娘的孩子吃苦受罪。 第199章 “哎呦，你说说，你说说，这一下子，哎呀，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太太感叹不已。 “真是没法过啊！” 于玲心里想:怎么就没法过了？ 还怎么过？该怎么过怎么过呗。 是人家出了车祸，又不是自己家出的。 这有什么可操心的？自己家的心都抄不完，还有功夫操心别人家？叫她说就是给老太太闲的。 不过，刚才是不是想不好的事了？赶紧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满天神佛，玉皇大帝，菩提老祖，西天如来，上帝也好，耶稣也行，反正刚才的想法不当真哈，真不当真！ 就是瞎想想！ 石头这么稳重的人，不能出事！ 于玲细细琢磨了一下，好在石头的证考下来了，他也不喝酒不抽烟的，跑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滨城，路上都是柏油大马路，不是省道就是国道，问题估计不大。 不过这事儿，确实给她提了个醒。 她确实得给这几个人紧紧皮子了，不然一天天的开着车，不知道怎么嘚瑟了。 这段日子四个人开车跑滨城，跑山里，到处跑着倒买倒卖的，挣着钱了，心也飘了，她得趁着这事儿给紧紧紧箍咒。 老太太还在那跟她感叹呢。 “你啊，不知道啊，这没爹没妈的孩子，日子不好过啊！” …… 她不爱听这个话。 这话说的，好像谁有爹有妈似的。 她那爹妈，不说也罢。那也没人管她啊，石头不也是没有吗？这日子不是照样过？ 她也没觉得日子有多难，从发达的社会到了这基本上原始的社会，不也过得挺好的？ 有什么的？ 不都是上班干活儿赚钱吃饭吗？ 都一样，在哪里都一样，劳动人民都得劳动。 “你说这孩子，哭着求上门来，你说孩子就那么躺医院里头，等着拿钱救命呢！ 我也不能看着他就那么不管！ 这是等着救命呢！” 老太太说着那眼泪漱漱的流， “我心里不过意，真是过不去啊，就从嫩俩那放钱的匣子里，拿了五千块钱给她。” 石头跟于玲没说什么，借了就借了吧。 毕竟都知道，张强他确实是在医院里头，就在那个icu里头，连呼吸机啥的都上了。 这年代的icu不是以后的icu，差不多的三甲医院都能有一个，这会儿的icu，这小破县城的医院都没有，他们都没在县城医院手术，直接去了市里头。 那钱花的，海了去了！ “奶，这钱你就当救人了，一时半会儿的，可还不回来。 她以后要是还，你就拿着。” 不过于玲琢磨着，这钱够呛能还回来的。 五千块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知道这会儿的村里，谁还能有这么多钱？ 这当姐姐的，估计也是没法子了。 她听人家说，这姑娘跑遍了亲戚家里头，能借的都借遍了。 那娘舅门上都求了好几回，拢共借了能有两三千。 “我不指望她立马还给我，能把孩子命救回来就行啊。” 老太太就看不得这样出了事帮不上忙的，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哎，你说，要是这钱以后要不回来，老太太会不会上火？” 于玲跟石头咬耳朵。 “要还是得要的，张萍她这个人我知道，要强着呢！一般瞎不了。 她有钱就还了 ，不还那就是没钱。” 哦，那个姐姐叫张萍。 确实是个要强的女人，她这几天都听好几个人说起她。 这姑娘十三岁上没了妈，过了没两年，爹也走了，就是在矿上干活，得了啥肺病，咳嗽咳血，一开始不当回事儿，怕花钱，后来扛不住，去了医院，说是肺都黑了，啥晚期。 当时人就没精神了，回来不到俩月，没了。 于玲觉得可能是肺结核 要不就是肺癌，矿上不干净，呼吸了一些有毒的气体，不然不能那么快。 要不说有些活儿得戴防毒面罩了？都是教训！ 十五六的小姑娘靠着自己种地打工，养大了弟弟。 不要强 ，活不到这个时候。 “嗯？她家这个情况，村里头不管吗？” “啥？”石头没懂。 “就是那个姐，她家就姐弟俩，村里大队上不管吗？” 石头想了想， “其实真要论辈分，咱得叫她姑。” ……“我得叫她姑？” 这是搁哪头论的？ 别管从哪里论的，村里头确实给了点钱，但是不多，也就两千多，这还是村里干部们凑的，大头还是村长掏的。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 张萍拿着借来的一万多块钱，去了市里头大医院照顾弟弟。 这姐弟俩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于玲没再关注。 毕竟说起来，跟她也没啥太大的关系。 这买房子的钱一下子去了一半，于玲暂时不考虑房子了。 这会儿都五月份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大棚里头的塑料纸都撤了，只剩下外面那一层。 底下和上面的风口都打开，通风散热。 棚里的黄瓜早就撤了。 院子里的露天地早就收拾出来 ，一块一块的种着新菜。 这天下午于玲跟老太太正在浇地，小苗苗倔哒倔哒的回来了。 气呼呼的坐在地头上的小凳子上，踢着腿扯菜苗。 “你这孩子，想吃豌豆啊，好好摘，你这么一扯吧，弄死了就！” 老太太看她下手狠，赶忙阻止她。 于玲看着她撅着嘴，那不高兴的样儿，都能挂三个油壶了。 “你咋地了？谁惹你了？” “妈，咱家买个大冰箱吧！我也想冻冰糕吃。” 啥东西？ 电冰箱？ 这东西倒是可以买，毕竟能用的上。 “你可真会要，你知道那电冰箱渡多少钱？你心思那三百二百的就买回来了？” 老太太不惯着她，这丫头片子，一天天的净能要东西！ 想一出是一的。 “还要冰箱，你看我像不像个冰箱？” 噗呲，于玲觉得这话说的，老太太她怎么看，也不像个冰箱啊！ “你想要冰箱啊？等你爸回了 ，跟你爸要去吧！” 她这忙着浇地呢，没空陪她唠闲嗑。 这话出口，苗苗就算是得了圣旨。 第200章 “我听苗苗说，你要买冰箱？” 石头吃着饭呢，随口就问了一句。 于玲一愣，“啥呀，我没说啊。” “那你闺女说，妈妈说的要买大冰箱？” 行，这小丫头片子。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小孩子不会撒谎，但是会胡说八道。 “是这么回事儿，今儿下午我跟老太太浇菜地呢，她气不愤的回来了，回来就要大冰箱。 我说你要冰箱找你爸要去，就这么回事儿。” 于玲心里话:还我要买冰箱？可真是会说，我啥时候说了要买冰箱了？ 不过这东西买一个也行，她其实很心动的。 毕竟冰箱这东西属于生活必需品，放个东西保鲜冷藏冷冻的，太方便了。 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多少钱一台。 石头一听这个话，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 石头吃着饭，边吃边跟小闺女谈心。 “苗苗，你跟爸爸说说，你是怎么想起来想要个大冰箱的？” 这小丫头一般不主动开口要什么东西，小来小去的东西，石头一般都给她买了，她也不缺啥。 小丫蛋子一个，天天除了吃就是喝，她能缺什么？ 但是这一上来就要冰箱这样的大件儿，这头一回。 而且冰箱这东西，这也不是她能知道的啊？ 那就是有人在她跟前提了，或者她看见人家的冰箱眼馋了？ “那个球球家，球球家就有大冰箱，他拿雪糕吃，不给我吃。” …… 好嘛，还真是！ “这个球球是谁家？”这名听着怎么那么像狗的名字？ 不乖她觉得像，主要是以前小区里头养狗的，尤其是养那种小白狗的，看着就像个球。 “球球家，就是那边院里头的那家，开了个玩具加工厂的那家，他家儿子叫球球。” 哦，他说呢，这会儿家里头能买上电冰箱的，那应该都不是一般人。 就他知道的，自己村里头有电冰箱的，也就那么三五家的，最多不超过一个巴掌。 看来这个玩具加工厂还挺挣钱呢！ 于玲觉得小孩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今儿要这个，明儿就换了，不用太当回事儿。 不光于玲这么想，石头也这么想。 “不给你吃就不吃呗，想吃爸爸给你买。” 石头觉得无所谓，小孩子吵架，今天打明天好的，没有个准成的时候，谁也不会把孩子打架当真。 没看村里头那些，孩子拌嘴打架，大人跟着掺和，打的互相不说话，孩子倒是转脸就好了。 “不是，不是。” 苗苗急眼了，她拍着桌子跟他喊。 “啊！不是！” 小丫头那小嗓子，嗷一声，给于玲顶的脑瓜子嗡嗡的。 她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是暴躁了不少，这都什么毛病，有话不好好说，上来就叫唤？ “你坐下，好好说，你爸就在这，你喊什么？” 于玲压着脾气，好声好气的扯着她给她按下来。 “小丫头不大，脾气不小，还拍桌子！你咋不上天呢？” 苗苗嘟着嘴，“不是那个！” “那是哪个？你好好跟爸爸妈妈说说，是哪个？” “苗苗，你好好说，太奶奶听听怎么个事儿？” 苗苗被于玲武力镇压着，只能跟她亲爹表达诉求:“球球，球球的雪糕，都是自己冻的。 他拿着家里的大冰箱冻出来的，不是买的。” 苗苗窝在她怀里，靠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脖子，“我也要自己变雪糕。” 于玲听明白了，就是自己diy家庭版冰淇淋雪糕冰棍呗？ 这有什么难的？ 给个模具给个冰箱，她也能给她折腾出来。 当然，前提是得有冰箱。 “就因为这个？”石头以为什么大事儿呢！感情大闺女要冰箱就是为了冻雪糕吃。 “昂，爸爸，你什么时候给我把冰冰箱买回来啊？我还等着冻雪糕呢！” “那你等着吧。”石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说其他的。 苗苗同学不知道他爹已经拒绝了她的要求，还在憧憬着自己家的大冰箱冻雪糕。 她松开于玲，挪到石头身上，趴在他怀里跟他说:“我也要自己做雪糕，我要做好多好多的雪糕，做老大老大，这么大的雪糕出来。我要做适十个，一百个，十百个雪糕。” 她小人精数数只会数到一百，十百个表示好多好多。 这丫头伸开胳膊给石头比量着， “就这么大！” 石头吃着饭，听着闺女白话自己的雪糕。 “爸爸，”苗苗不满意自己亲爹的态度，双手扒着他的脸，掰过来看着他，跟他仔细描述自己的想法。 “爸爸，我就做这么大的，等着做好了，到时候给妈妈一个，给太奶奶一个，给爸爸一个，剩下的我自己吃，不给球球吃。” “他不给我吃，我也不给他吃，馋死他！” 想想，又加了一句。 “不给我吃，我也不跟他玩，我拿着雪糕找别人玩去。” 得，看来这丫头还挺记仇。 就因为一根冰棍，没给她吃，这就给她得罪了，她以前就觉得这丫头气性大，但是这会儿看，不光气性大，心眼子还小，比针鼻大不了多少。 “这会儿的天也不热，你们吃什么冰棍？是不是偷着拿出来吃的？” 老太太跟于玲从来不给她吃太凉的东西，夏天天气热的时候，也就是凉白开，或者井水镇过第五水果。 至于冰棍和雪糕，这东西太凉了，小孩子肠胃弱着呢，一不注意就得闹肚子。 热着了，凉着了，着了风了，都会出问题。 这会儿虽说天气热了，那也不至于就吃冰棍啊！ “这球球家里也是，孩子不大点，也不注意点，小孩子就那么叫吃冰棍，不怕吃坏肚子！” 老太太知道，“那家忙的，从早到晚头腚不漏，哪有那功夫，你不看着她家那个孩子，皮的啊，饥困了自己抓饭吃。” 不是她说，这孩子饿了，自己拿着凉水泡面条吃，谁家这么看孩子？ “球球小小子，也皮实。他妈不忙的时候还能顾上他，忙起来，大人都是吃市场上买的大饼油条，冷饭热饭的有啥就那么垫吧一口。 这孩子跟着他俩，有什么吃什么，你说也怪，冷饭吃了也不看他肚子疼。” 那说明小人肠胃好。 第201章 “你不睡觉翻来覆去的干啥呢？不睡你就出去。” 石头躺着睡不着，不一会儿就翻个身，不一会儿就翻个身。 于玲刚给苗苗哄睡了，他翻身就给孩子闹一下，苗苗困得不行，就想睡觉，憋着嘴呜呜咽咽的。 于玲搂着她拍拍，心里一股子邪火就冒了出来。 她狠狠的踢了石头一脚，“你出去睡去！” “睡吧睡吧，我不动了还不行？” 这年头，上哪说理去？ 自己家，炕上翻个身都不行，哎呀，真的是没天理了！ 于玲歪着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拍拍，苗苗打着小呼噜，咻咻咻的睡了过去。 “睡啦？” 石头趴在她后头，看看这小丫头。肉呼呼的小拳头举在头顶，小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 “盖这个不能冷吗？”这会儿的天，大被盖不住，毛巾被有点薄。 “这个行，就这个厚薄就行。” 小孩子火力大，不用盖的太厚。 “你不睡觉琢磨啥呢？” 于玲躺下闭上眼，大爷不睡觉，她可得睡了，再不睡，脸上该长皱纹了。 “你说，咱也买个冰箱吧？”石头琢磨半天，觉得这个冰箱可以买，而且还有用。 这天眼瞅着就热起来了，再热下去，那肉鱼的买回来就放不住了，有个冰箱什么的，真挺方便的。 不用腌咸肉，也不用现吃现买，挺好。 “买呗。” 于玲累得不行，沾着枕头就迷糊，这会儿飘飘然的，都要迷糊过去了对于石头的提议，她就听见了个尾音。 再说了，这东西有什么好纠结的，谁家不得有个冰箱？ 得了于玲的话，石头再去县城就开始萨摩电冰箱。 真叫他看着了。 海尔兄弟出了一款冰箱。 叫啥双王子，就是那个动画片海尔兄弟，是个分体冰箱。 一共两组，一个是保鲜冷藏的，一个是冷冻的。 可以并排放着，也可以上下摞起来放着。 他看了看，觉得挺好。 这冰箱这会儿卖将近四千多，虽然有点贵，这个价格他觉得还能接受。 要知道，这几年城里人结婚，买冰箱的也多了起来。 “先生，咱这个冰箱卖的可好了。好些人来找呢！” “这一组就是保鲜冷藏，咱们的水果，菜啊，吃不完的菜，都可以放进去，放个一个来星期没问题。” 是挺好，就是看着空间不大。不过这要是比起来，这里头的冰箱，这个还算是大的。 “你别看着这个，这是单组冰箱，比起之前的设计，保险区大了不少呢！” 石头跟着他看了另一个，确实，这东西就怕比较。 这一比，就看出来了，这个大，里头的空间也大。 小哥看着他感兴趣，又带着他看了另一组。 “这一个是冷冻箱。” 销售小哥边说边拉开冰箱门，只见里头都是一层一层的抽屉。 “你看，这都分割开了，咱们买的肉，鱼，海鲜啥的，都能冻住了。” 这么看着，确实能放不少东西。这要是早买，那过年杀猪，能存下不少猪肉。 容量大，挺好。 石头自己动手开门关门，看看里头的样子。 小哥看着石头转悠转悠的，仔细看各处地方，这人看着黑黢黢的，穿着件旧t恤衫，老布鞋，在这地方转悠好几圈了。 一开始的销售不愿意接待他，石头今儿的穿的就是老农民的样儿，光看着样子，就知道是从村里出来的，这会儿虽然改革开放了，但是农村毕竟不像城市，有钱的不多，看他那样儿，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儿。 这冰箱卖的可好了，夏天到了，东西不好放了，买冰箱的人也多了。 也是这几年有钱了，这会儿结婚，好些人家陪送的家电里头，就带冰箱。 要么就是小两口来买，像石头这样自己来的，少。 小伙子看着石头看看这摸摸那，他也没觉得这单能成。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就陪着看看，给介绍介绍呗。 “这东西要是坏了怎么整？” 他笑了笑，“您放心，咱这商品出厂都有保障的。 一般不会出问题。 就算是出了问题，咱们的售后服务是全国质保的。 真要是哪天出了有问题，您就拨打售后服务电话，咱们会安排师傅上门去看的。” “俺们住村里，也能去吗？” “能啊，怎么不能？咱这个店就是专卖店，咱也管售后，咱这县城的售后维修，就是负责下乡维修的。” 石头看了看，不错，这看着就像样。 “师傅上门不花钱吧？” “质保期内免费修，过了质保期，你就得花点钱了。” 也对，谁也不能给你免费维修一辈子不是？ 对比来对比去，他又看了看大冰柜。 其实要他说，不如买个大冰柜。 他以前看着小卖部里那种大冰柜就有点眼馋，那得冻多少东西啊！ 但是居家过日子，也不能都冻起来不是？看来看去，还是这个双王子的好，那就定这个吧。 “这个，我要了。” “啊？”小伙一听石头要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咋了，这个卖完了？” “没，仓库还有货呢。你这边来，我给签单签字。” 这将近四千块钱的电冰箱，就这么拍板定下来了。 “3680。” 石头看看这个手机上的钱，这两组冰箱，就花了三千多快四千，这下子买房子是真不成了。 不过不要紧，得了个大冰箱也很不错。 专卖店的服务还是很到位的，从仓库里头出来货，人家直接开车给送到家，顺便进行安装，教他们怎么使用。 于玲这会儿还没回家呢，苗苗跟老太太在大马路旁边的树荫下跟人唠闲嗑。 正听着八卦呢，就看有一辆车拉着个大纸盒子拐进自己家那个大院。 “那谁上你家了？” “我不知道。”老太太琢磨了一下，石头早上走的时候，也没说有人来的事儿，只能是干什么的？ 她想站起来过去看看，又不放心苗苗自己在那玩。 “苗苗，苗苗。” “哎？” “苗苗，走，咱家走了。” 第202章 老太太领着苗苗一进院子，就看着停着一辆车，就是她刚才看见的那车。 这不是大孙子新买的吧？ 家里的钱也不够啊？ 难道又是捡漏捡的？还是谁帮他弄得？你说这孩子，有辆车开着得了，还弄这么些车！ 这辆车看着可不咋滴！ “爸爸开奔奔？” “不知道呢。”老太太在这胡心思呢，就听屋里头有动静，还不小。 拐进去，没有车头挡着了，眼前三个大老爷们，正在往屋里头抬箱子。 俩箱子，这地上已经放着一个了，正在抬另一个。 家里头正屋的门大开着，这也不怕跑进老鼠去！ “这，这是得干什么？” 老太太看着大孙子指挥人搬着。 “哎，放这就行，这里就行。” 石头看了看，“不行就靠着墙吧？” 安装的师傅摆摆手:“这不能靠着墙放，这东西制冷的时候，得散热呼气，你给冰箱和墙之间留出地方来啊！一定记得这个！” 石头连连点头，人家这么说，他就这么干。 这，这是买了两个冰箱？ 个天杀的小石头，这个小鳖崽子，这就不声不响的买回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太太不好说什么。 不光不好说什么 ，她还得提着暖瓶给人家泡茶去。 “两组冰箱可以立起来，也可以并排着放，你打算怎么放？” 石头想了想，“那个这个要是罗一起，那下面那个抗压吗？” “抗压，这个没事的。” 师傅等着他决定呢。 “额，都放地上吧，就这么放着吧，竖起来放，家里有孩子，万一不小心碰下来，这可不是玩的。” 老太太听说还能摞起来放，心就提着了。 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 ，怎么也得一两千吧？ 这要是让苗苗碰了磕了的，可是毁了。 石头一听这个想了想，“那就都放地上吧，并排着放也是一样的。” 师傅们无所谓，人家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放好了插上电 ，通电后看了看没啥问题。 “这新冰箱通电一天，再使唤哈，这期间尽量不要打开。” “嗯？” “得让它制冷气啊，这会儿里头还是温乎的呢。” 哦，对，明白了。 “好好，知道知道，一天一宿呗？” “可以。” 没什么问题了，人家师傅连口水都不喝，这就要开车走了。 老太太出去送人家:“在这吃了饭再走呗？忙乎一顿了。” 师傅下乡跑的多，小徒弟还有点不好意思。 大娘，不用，我们这就走了啊。有问题打电话就行。”说着人家倒车就出去了。 等着送完人回来，苗苗自己在屋里，正在围着冰箱转圈呢。 这冰箱右上角有个图标，俩小人。 “看，打雷要下雨！雷欧！下雨要打伞，雷欧？天冷穿棉袄，雷欧，雷欧……” 石头看着苗苗围着这个冰箱，给她提起来放一边，“你在这，在这唱。” “雷欧，雷欧哦～” 苗苗很高兴，她一点都不在意被自己亲爹提溜一边去。 石头拿着说明书，还有一堆的零部件在那研究。 “爸爸，这是什么？小鱼？” 石头看看这个，像个刀片，但是又看着不像，“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翻翻说明说，好像是个模具。这玩意儿干什么的？ 父女俩头碰头，趴在炕上研究说明书，苗苗那个认真的劲儿，好像她真能看懂似的。 老太太拿着块干净的抹布，站在冰箱跟前，“这上面用不用盖块包袱皮？” “嗯？盖包袱皮干什么？”石头不懂，这盖什么包袱皮？ “就这么放着，不能落灰？” 嗨，这有啥的。 “不用，这个不怕，落灰拿着手巾擦擦就行了。” 外面应该是塑料的，溜滑溜滑的，好擦！ “你买这么个东西，花多钱。” “三千六。” “多少！？就这两个小东西，花了三千六？” 老太太啧啧几声，真是舍得花啊。 “你自己去买这个东西，玲知道？” “知道啊，她同意买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这俩货碰一块，就干不出什么好事儿来！ 石头花钱就大手大脚的没个数，这再加上这媳妇子，安阳来，什么时候能攒下点钱！ 她苗苗得亏还小，不花钱！碰上这样的爹妈，给孩子攒不下的家底。 不行，她还得养小鸡卖鸡蛋，她手里的钱都得好好攒着，都给苗苗留着。 这个家，她要是不看着，分币剩不下！ 于玲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正屋里摆着的两个家伙。 “嘿，冰箱买回来了？” 还是海尔兄弟双王子呢！这冰箱她知道，小时候奶奶家那个就是这样的，听奶奶说，家里的冰箱用了二十七八年都没坏，后来还是容量太小了，才换的。 换的时候一点毛病都没有，处理二手家电，还有人要呢！ 她围着这冰箱看了看，伸手就打开门看了看。 “哎，空的啊？” “啊，你开了啊？”石头看着自己媳妇这手快的，“赶紧关上。” 于玲顺手关上。 “我开了一下没事儿吧？” 这东西有啥说道吗？ “应该没啥事儿，人家师傅说就这么空着插电一天，一天以后再往里放东西。” “嗯？为啥？” 她以前没注意过，自己家冰箱也这样吗？ “谁是叫它跑跑，温度降下去稳定稳定。” 哦，这么说她就懂了。 “行吧，那就空着跑跑呗。别说，这个冰箱看着还挺好看的。” 她站在边上细细端量，冰箱运行的声音嗡嗡的，声音不大，基本上算是静音吧，在这个年代，能做到这样就挺不错的了。 “这俩哪个是冷藏哪个是冷冻啊？” “这个是冷冻的。”于玲摸了摸，“嘿嘿，咱们也冻冰棍吃吧？” …… “冻什么冰棍 ，那东西少吃，不是些好东西，都是拿色素糖精调的。” 这孩子，来事儿肚子不疼了又。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弄这个吃弄那个玩。 “奶，咱们自己弄的干净。咱家有奶，也有糖，煮开了放凉了，冻奶砖吃也挺好啊。” 于玲想起这个，“咱们还可以多包些饺子放里头冻着！” 第203章 家里有了冰箱真的特别方便。老太太买肉，以前都是一斤一斤的买，除了过年，一般不会多买。 为啥？放不住啊！买一斤切几块，盐巴坛子里一扔，要不就靠靠猪大油，怎么也能吃几顿。 虽说大家伙手里有钱，舍得吃，但是东西拿回来，天气热，没怎么吃就坏了，那不是浪费东西嘛。 这下子好了，有了冰箱，老太太一气买了五斤猪肉，切成十几块，炒菜就拿一块出来，可不用每个集都去买肉了。 “等着冬天咱杀个猪，不卖了 都冻起来，慢慢吃。” …… “你能吃多少，还都冻起来！”于玲不参与这个话题，她正在琢磨，怎么拿着水果冻冰棍。 大棚里头的小草莓，熟的早。 其实冬天那会儿就开花结果了，一茬一茬的开花，一茬一茬的结果。 老太太怕这么长苗扛不住，还特意浇水施肥。 说实话，自从有了大棚，这草莓算是吃上了。 这会儿老太太从里头就摘了能有一小盆草莓。 说实话，她觉得这棚里头的草莓，怎么说呢，没有草莓味。 她想吃夏天那会儿野地里头出来的，不大点，比大拇指大点，闻着喷喷香，酸甜酸甜的小草莓。 这个草莓，吃着也好吃，但是差点味儿。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这会儿说实话，没啥好水果。 苹果结果了，但是都才山楂大小，也不好吃，倒是有一种小果子，叫海棠果，酸甜口的，她想着买点回来。 这会市场上倒是有一种白毛桃，那个刚下来，吃着挺甜。 “奶，门口哪天赶集啊？” “门口？后日赶集，你得揍什么？” 孙媳妇问这话，那估计是有什么想吃的了。 “你想吃什么？” “咱上一年买的那个桃 ，就是白皮的，不大点，吸溜甜的那个，你去看看有没有呗？” 这孩子，嘴上吃着高丽果，还惦记着桃。 “你说麦迟桃啊？等我去看看吧，这份桃就这时候好下来了。” 老太太说着这话，跟他俩商议。 “我去看了，咱家那地，麦子可好熟了。” 今年的天，不一样，她家的地边上，那周围的地，有的开镰了。 “今年这么早？” “不早了，你不看看，这都五月底啦？” 她想想，五月底了？这一天天的日子活的，具体什么日子都忘了。 “那咱家也割麦子啊？” 想想每年割麦子的那个样儿，于玲就有点头疼。 说实话，她是真扛不住那下地干活儿。好也就几天，鼓鼓劲儿扛过去是不是就好了？ “今年不用你俩，我打算用机器割麦子。”听着这话，于玲兴奋了:卧槽，这联合收割机要来了吗？ “你光说用机器，哪有用机器的？” “有了，他们从河南那边过来的，人家开车，从南边一片片割，割到咱这。” …… “咱这没有吗？” “咱这我没见着，不过我跑车的时候看见他们在地里割麦子，我下去问了，他们说过来。” …… 还能这么干？ “不是，你在哪看见的？” “我跑市里的时候看见的 咱这靠着山区近便些 ，知道的少，其实往南走，好些地方今年都有机器过来割麦子。” 老太太看着两口子说的带劲，她担心一个事儿，“这一亩地得不少钱吧？” “我问了，一亩地三十块钱。” 这倒是不算贵。 “这么些钱？一亩地就三十？这一天能割多少地？老太太自己在那算，这机器干活儿跟人比，快不少，自己家那八亩地，要是都是麦子，这这光雇机器，就得二百多块钱。 一亩地一共才挣多少麦子？ “这么贵，咱自己使使劲儿，自己割不行？” 老太太真的是越老越抠了，石头跟她解释: “奶，你算算咱们自己割麦子，耽误一天，咱们少卖多少钱？我出去跑一趟，能挣多少钱？” “就是，咱们自己干，我跟石头都不出去了，咱就是都上地干活儿 ，那最起码就是三天，三天得少卖多少？” 老太太心里扒拉算盘，玲儿那个店，今年春天一天差不多就能卖个二百来块，多的时候三百多也有。 这段日子挣得还得多。 石头那个车，四个人跑，回来四个人分分 ，一趟下来剩的可是不少。 这么一算，这三四天，耽误的可是不少。 “那么样儿，咱就雇机器？” “雇吧，你不用出力，轻松的就把粮食拉回来还不好啊？” 于玲看她那样，这老太太，干活干惯了吧？这叫啥？ 有福不会享，没苦硬吃啊！ 石头把家里头打算雇机器割麦子这个事儿告诉了村长，他打算往南跑跑接人去，别等着再跑错地方！ 村里头还是自己开镰割麦子的多。 老人家都不舍得拿三十块收一亩地麦子，麦子才多钱一斤？卖完了能剩下三四十块钱？ 村里头听说石头家联系人来机器收麦子，说什么的都有，有那老人家，直接当老太太面说:有那钱就是烧的！ 老太太虽然也不太喜欢机器干活，但是大孙子定的事儿，她又管不了！ 她也是硬气的很，那腰杆子比省长的后台都要硬！ “俺孙子愿意，俺也愿意！ 俺大孙子心疼我这么大岁数跟着下地，不想叫俺干活儿，那是俺孙子孝顺！ 嫩家好，嫩家不噶舍花钱 。 不噶舍花钱，那恁都自己干！ 谁也没逼着你跟着使唤机器！ 你就跟着下地干，谁还说什么了？” 老太太叉腰站在大路口，一手点点指指。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咸的你！ 俺有钱俺愿意花，也没花你一分钱！给你疼的不轻生！ 真是把你闲的，还想当我的家？” 旁人也说:“就是，人家愿意，来了机器想用就用，不用人家割完了就走了，说这号闲话干什么！” 老太太一顿骂，对方反而讪讪的，至于得没得罪人，这就不知道了。 等着石头接了人来，家里的麦子是真的熟的差不多了。 好在地的路好走，地头上先是人下去割了一小片，这样车能开进去，也好掉头。 联合收割机一开，机器轰隆隆一走，那麦子就跟排队一样，刷刷的没了。 不光没了，还直接脱离进车厢了。 就石头家的地，也就一个钟头，收完了。 这下子地里头弯腰收麦子的人，都直起腰看着，真是轰动了。 第204章 “石头，这车是你找的？” 有人跑地头上问站着看收麦子的石头。 “昂，我找来的。” “你这，你这多钱啊？” 石头看看他，“一亩地三十块钱。” 一亩地三十，自己家有个五亩地麦子，这要是收了，得一百五，但是这一个来钟头就能收完了。 大人孩子不用在地里头遭罪，该出去上班上班，该出去干活的干活。 花上这一百五，儿子儿媳妇的都能松快些。 “割完你的，让他上我家去呗？我也用用这个机器。” 石头无所谓，人家来就是为了挣钱的，“行啊，等他开过来你就跟他说就行。 干完活都是直接点现钱啊，你可提前准备好了。” 大叔点点头，想了想，“不能再便宜点了？” 石头看看他，直接跟他说明白话:“人家不是咱这的，是从河南那边过来的，人家出来，就是为了挣钱，开这个车跑这么远，路上吃喝住得花钱，开车烧油得花钱，说实话，三十块钱一亩地真不多了，你不知道，还有要四十一亩地的，他就是要的少，干的多。 你不算算一亩地花多少油！” 大叔也是开过拖拉机的，自己知道。这大机器，喝油不能少了！ “行，三十就三十。” 大叔转身回去跟老婆子说了说:“他爹，真要用机器？” “用，有机器用机器，一天就拉到了，明儿就让儿媳妇跟他出去上班去，剩下的咱自己干就行。” 他嘱咐她:“你骑车，家去拿钱去，人家都是要现钱，不赊账！” “先赊着呗？” “不是咱这的人，人家不赊账，不给钱人家不给干。 家去拿去，我过两天出去干瓦工，不差这点的。” 她听了自己老头的话，想想也是，摘了头巾，骑车回去拿钱去了。 这收割机在村里干了四五天才走的。晚上就住在大队部院里头，老太太给他们做了饭，石头给他送去。 六月的天不那么热，睡大队部那硬板子床毕竟不舒服，石头还给他们搬了两床被子去。 毕竟这人是自己找来的，怎么也不能让人空着肚子不是？ “艾玛，石头，你说这两口子出来，这一天能挣多少钱？”有村里头的小年轻看着眼馋，问他。 “怎么，你羡慕啊？” “那怎么不羡慕，一亩地三十，谁家还没个三五亩的？” 石头笑笑: “你光看他挣钱了，你不看他离家跑出去多少里地？这都是从河南那边过来了，你算算咱这到那边，多远？” 这人还在算，但是算不出来，他根本不知道两地距离多远。 “再说了，你只看见他挣钱了，你知道他们割麦子就割这一个来月吗？出来跑这一趟，扣掉油钱路费还有吃喝花销，最后剩下的那才是挣得。” 所以这活儿都是夫妻俩或者兄弟俩开一辆车出来，有时候兄弟俩都有干够了的时候。 夫妻俩一个开车一个收钱，过日子还仔细。 “就这俩，家里还有俩孩子呢，扔家里头老人管着，俩口子跑这一趟，挣点钱，还得回去种地去。” 啊，这都是跟他们一样的庄户人家啊！ 收回来的麦子就在大路边上晒着，老太太看着日头好，晒几个日头就该收起来了。 今年的麦收真的是轻松太多了，不用割麦子，这一样就比旁人家快了好几天。 那嘴硬的还在那拿着镰刀收麦子的，这会儿还开着车突突往家拉呢，她家麦子都要入库了。 “嫲嫲（婶婶的意思），我来帮你弄。” 张萍跑来帮着老太太装袋子。 “你家里的都拾掇完了？” 老太太看着她来了，也没说啥客气话。 “收完了，晒干了，我都弄起来了。” 家里头就那点地，一共才三亩地，石头还特意找机器给她一起收了，这几天天好，晒了两三天就行了。 没有哪一年收麦子有今年这么轻松。 她自己一天就把地里的麦穗拾掇了。 强子这会儿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今年麦子熟了，强子在家急得什么似的。结果都没有旁人，她自己就干了。 她心里头挺过意不去的，她跑人家借钱，那会儿都没想着嫲嫲能借给她。 那会儿她都慌了爪子了，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也不知道是谁跟她提了一嘴，嫲嫲这人挺仗义，她也是捂着头就去了。 真是救命的钱啊！ 这钱这情，这恩义，她得记一辈子！ 这会儿还给她找机器收麦子，她知道一亩地得三十，家里这点地，就得一百块钱，石头连招呼没打，就给她装上了。 这事儿办的，她这会儿拿不出钱来还他 但是来帮着干点活儿，那不是应该的？ 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人家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又不该她欠她的。 “都拾掇好了，我连掉的麦穗都拾回来了。” 张萍跟她说着话:“这机器收麦子，掉穗正常，这家人开车干活儿还挺仔细的，我捡的时候，掉的不算多。” 这一点老太太真是同意。 “可不是，我也上地里去拾了，比量着咱自己割，那是掉的多，我在地里头拾了没有一袋子穗。 这家人干活儿还真行。” 俩人说着话，一个人撑着袋子口，一个人拿着木锨往里头铲麦子。 装满一袋子就系上口扎紧了。 一袋一袋的装好了，就等着石头开车拉着去交提留。 提留就是交公粮。 关于公粮这个事儿，这让于玲郁闷好几年了。 每一年要交公粮，她都在回忆，她以前都干什么了，上课的时候她怎么没好好听讲呢！老师到底是在哪一块历史讲过这个问题？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还得交公粮。 到底是哪一年开始取消这个公粮的？ 不是她不爱国，真的，她热爱这个国家，她是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新青年。 缴税这个事儿，她没有意见，但是这每年收货了先交公粮，然后是什么粮食统购，这价钱那低的，真的是没法说。 一亩地才产多少斤的麦子？就得交上一百多斤的麦子给国家。 她算了算，这比她上班纳税拿的都多。 第205章 “就所有人都交了吗？” 于玲挺好奇的，这个交公粮交公粮，看着都大车小车的往大队院子里送，那里跟去年一样，来了两辆超长的红色解放牌大卡车，就是那种特别特别长的，能拉好些好些东西的车。 “也有不交的。” 石头在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自己家，这会儿交完回来，热了一头一身的汗，懒得去冲个澡，直接拿着湿毛巾给自己头脸抹抹。 石头一边抹抹身上汗，一边跟她说话。 “也有不交的。” 就他知道的，村里有那么几家子，已经好几年没交过了。 那欠着村里的钱，欠了得有一千多块钱了。 “那这些不交的会怎么样？” 这个石头还真不知道，可是也没看出来有啥。 “不知道，应该没啥事儿吧，不就是欠了大队的钱。” 他想了想，“他不交，那就是大队拿钱给他补上呗？等于他欠着大队的钱吧？” 他想想，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错，“估计也就这样吧，可能还有旁的？” 村里头能有啥？ 于玲想了想，“那为啥咱们要交？” 石头看看她:“你这是心疼了？” 于玲没说话。 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纳税是光荣的，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个想法跟自己所受的教育是相背离的。 她感到有点羞耻。 “咱家要是揭不开锅了，不交也就不交了，这会儿咱也不差这三五百斤的，你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是，是不差那三头五百的，问题是，凭啥别人可以不交？ 这是公平问题！ “都交，每年上报的，交的粮食肯定是够数的，这个都是有指标的。” …… “行吧。” “咱种地就得交粮，那地不是给你白种的？你想想，你这不是等于白种着国家的地，交钱给人家不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 “哎，今儿那个张萍又来了，来帮着老太太干了半天的活儿。” “啧，啥张萍，叫姑姑。” “行，姑姑，咱家那个萍姑姑，今儿又来帮着干活了。你说，她老来帮着干活儿，这也不好吧？” 于玲知道是借钱给她的原因，她心里头过意不去，可能就就是想着还不上钱，但是来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老太太今天给她拿东西，她要都没要，放下就跑了。” 这整得也太那个啥了。 “我不是说不让她来帮着干活，也不是觉得她咋滴。就是，你看她弟弟在家修养，这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干不了重活，也不好怎么动弹。”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没那么容易好透了。 “她在家照顾她弟弟，也干不了什么，也没地方挣钱去，就靠着在家种地，菜园子卖点吃不了的零碎菜，啥时候能起来？” 她就是卖了钱，那也得先紧着她弟弟吃药。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看着比自己老不少呢，这还是黄花大姑娘呢，干活干的，手也粗糙，脸也粗糙。 于玲觉得她就是那种大女主文的苦情角色，没爹没妈，受伤的弟弟，破碎的家，什么时候能崛起啊？ 就算是要崛起，那也得有文化有资本啊！ “那怎么弄？你说她一个女人家，我能带着她出去跑车去？”石头斜眼看看自己媳妇。 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石头随手抓了一本花花绿绿的书。 这书是他出去跑车的时候，有人塞给他的，他也没看，随手扔车上拿回来的。 看着好像是故事会那样的有图有故事的书。 这会儿没啥事儿，他就捡起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刚一翻开，石头那眼就瞪得溜圆。 于玲跟他说话呢，就看他眼发直。 她歪头瞥了一眼，上去劈手就夺了过来。 “我去，你这书搁哪买的？” 这书很前卫啊，全是比基尼的图片，别说，这会儿的欧美审美很在线啊。 看看这腰这屁股，这大腿，这小腰，该大的大，该瘦的瘦，该胖的胖。 于玲哗啦啦的翻着书，看着后面几张图。 哎，都是美女，没有帅哥？ “嗯？搁哪拿的。” 石头看着自己媳妇这样子，她一上来就夺了去，还以为她生气了，这是自己想看？ 她喜欢看光屁股的女人？ 这什么毛病？ “我出去的时候旁人给的。” “哎，就给了一本吗？” 石头觉得有点怪:“这东西人家还能多给你？这都什么，你看看，这都光了。” 于玲看看这张，真的是好漂亮，一个欧洲女人，金色的头发 ，五官立体，上身全裸，双手护住自己的胸部，下身穿着牛仔裤，站在海边。 “不好看吗？” 于玲觉得这个艺术照照的多好看啊！ “这有啥好看的？伤风败俗！你看谁家女人这样？” …… “你知道什么！” “我跟你说啊，这就是电视上宣传的那种黄赌毒里头的黄，这书你少看。” 石头把书收起来，塞在枕头底下。 “不是，这不是你拿回来的？你生什么气？” “是我拿回来的，我要知道是这书，我都不能拿。” 于玲都无语了，什么毛病？ 她就不信了，他以前没看过小黄文？没看过小红片？ 等等，这会儿有地方看那种片子吗？不会这大哥真没看过吧？ “哎，哎！” 石头翘着腿闭着眼，枕着胳膊不吱声。 于玲看他那个样儿，轻推他一把。 “哎，你真的假的？” 石头不理她。 他真的是开了眼了，这媳妇居然喜欢看这样的！ “哎，这图挺好看的，这也没啥，你至不至于？” 石头睁眼看她一眼:“这东西自己家看看就得了，出去少咧咧，听见没？还有，这书你别让苗苗看着，对孩子不好！” …… 真是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 这感情还成自己的错了。 “这东西就不是好书，我就说给我男人啥话不说，塞给我就走了，白给的东西确实不能拿！” 石头觉得得教育教育自己这傻媳妇:“这都是美帝国主义发来，腐蚀咱们的，这东西都是不好的 ，你，你少看。看的时候得我在家，听见没有？” 这媳妇，啥都不懂，可别在家看这个看上瘾，再有什么花花心思！ 第206章 老父亲的心思到底是没能得偿所愿。 这个家里就没有苗苗同学翻不到的地方。 更别说就那么放在枕头底下的画册了。 没过几天，苗苗就发现自己亲爹枕头底下有本好看的画画。 苗苗很喜欢这种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好看的书。 小孩子嘛，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啥，但是不耽误她看。 俗话说，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老太太忙完地里的活儿，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呢？ 妈呀，这好一会儿没听见孩子的声音。 老太太闹腾着腿往屋里跑。 一进去就看见大孙女老老实实的坐地上。 就在那翻书。 那架势，真是个好孩子。 “哎呀，我大孙女这是在这念书？真好，奶奶看看你在那念什么书？” ！！！ 这什么东西？ 这，这书能给孩子看？！ 简直胡打扬！ “苗苗啊，你从哪拿的书？” 老太太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炕上，爸爸那拿的。” 石头这个瘪犊子，这书拿回来，自己悄摸的看看就算了，一点没点数！她看着这小瘪犊子是皮紧了！ 老太太想着给她拿回来，这书哪能给小姑娘看，再学坏了！ “你给奶奶看看吧？老太太正哄着呢，苗苗上手就撕了一张下来。 小孩子就喜欢撕书，不管几岁的孩子。 “……” 苗苗撕下来看了看手里那一张只有一半脸的女人，随手扔了，继续翻书，翻了两页，不小心又扯着一页下来。 老太太看着她这个样儿，想了想，撕了就撕了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捡起苗苗扔的纸看看，咦，这女人，就穿着一条裤头，这屁股蛋子一大半在外头，真是不嫌丢人！ “嫲嫲？嫲嫲！你在不在家？” “啊，在呢。” 老太太听着有人叫她，赶紧把手里的纸还有苗苗手里的书收起来，随手就塞进炕上的被子里。 这东西可不能叫人家看见。 是张萍来找她。 “萍啊，在这屋呢。” 张萍提着一个篮子，里头放着一小篮子李子，个头看着可不算小。 “这是菜园子里头的树上长得，这都树顶上的，熟透了的，我拿点给苗苗吃。” “哎呀，你还送来干什么，不缺她一口。你拿集上卖了吧。” “卖着呢，这东西也不值钱，树顶上这几个甜，给苗苗吃。” 自打这孩子从市里头回来，这段日子经常来走动，送点家里头自己地里长得东西。 老太太也不嫌弃。 “嫲嫲，有人给我找了个活儿，我想着去试试去。” “上哪去？” “不是在咱这，是在这往北去，说是得马店那有家饭店，找服务员，一个月能给开五六百块钱，人家说叫我去试试呢。” 饭店服务员？ “说是去了就是饭点端盘子上菜的，洗洗碗刷刷盆的，一个月开五六百？可是不少！” 小曼曼家去干个活儿，挣点钱也行。 老太太也没多想，张萍觉得这个服务员挣得不少，她也觉得挺好。 娘俩正唠着嗑呢，石头回来了。 跟石头一起回来的还有大晓。 “石头回来了？ 哎呀，这好晌天了，好做饭了，那什么，我回去了。” “不着急，做饭赶趟，再耍会儿呗。” 老太太愿意跟她说说话，张萍不是那没有眼色的， “俺姑来有啥事儿？” 石头随口一问，也没当回事儿。 “她来跟我说说，有人给她介绍个活儿，说是上北边马店那，有家饭店找人，叫她去端盘子呢。 一个月给她开五六百呢。”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 “上哪去？” 大晓一听这个话，就抬头问了一句。 “马店啊？” 大晓看看老太太，又看看石头，欲言又止的。 这一看就是有事儿啊。 “咋滴啦？” 大晓不知道该咋说，想了想，“奶，你跟俺姑姑说说，别让她去了呗。” “嗯？”老太太看着大晓，这孩子说啥呢？ “到底怎么了？” “哎呀，奶，那不是个好地儿！别叫她去。这事儿谁跟她说的，这不是熊她么？” 老太太看看石头，石头看看奶奶，又看看大晓。 大晓没法子，只能实话跟他俩说。 “马店那就一家饭店，那家店的服务员，都是些马子。” …… “大晓，你这听谁说的？” 老太太可是不信，这，这好好的饭店，哪能干这个？ “奶，咱村里可能还没大有人知道，要不就是知道人家不吱声。就镇上那些天天在街上耍钱的那些人，谁不上马店赌钱耍？都是下黑赌钱，赌够了就在那睡觉。” 他悄悄的跟他俩说，“我听他们说，马店这个店，一开始就是吃饭，后来那些开大车的，跑长途的，住宿的多，有人掏钱，人家就干，这会儿都知道。” 石头看看他，“大晓，你是不是也去赌了？” 大晓赶紧的摆手解释，“没有啊，我可没有！” 他不敢，也不好这个。 “过年那会儿，就有人找我出去耍，说是打扑克打麻将，我不好这个，就没去。” 老太太第一回听说这个。 这，这才挣几个钱，就开始赌了！ 这东西可不能沾！ 还有萍儿，可不能去啊！ “我，我去找找萍儿，可不能去了，这要去了，管干没干那号营生，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啊！” 老太太真的是又气又急。 你说说，这才过几天好日子，这些人就这么作！ “就没人管管？这也太猖狂了，我去找找萍儿，嫩俩在家做饭吧。 看着苗苗啊！” 老太太说着出了门。 她可不能看着好孩子走歪道。 老张家要是出这一个，那整个村都抬不起头来！ “你真没去赌？” 石头看着大晓。 “真没有，我这挣了钱就存起来，剩下的都给我妈了，我身上基本上不带什么钱。石头，我这人不好赌也不好那些，我就好点吃。” “那他俩呢？没沾这个吧？是不是咱村里就有去赌的？” …… “咱村有没有去的我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旁的村有去的，还是他们村干部领着去的。” 第207章 “你跟我说，这活儿是谁给你说的？” 张萍刚到家，老太太后脚就来了。 张强这会儿在家休养，已经看不出啥大毛病了，但是生筋动骨一百天，这会儿还是在家慢慢活动，她不敢让他干活儿，就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真要是留下点啥大毛病，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嫲嫲？” “萍啊，你跟我说，上马店那个活儿，咱村谁跟你说的？” 张萍有点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跟老太太好好解释一下。 “不是咱村的人，就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 她知道咱家出的的事儿，赶集碰上我在那卖李子，她上我那买李子，俺俩拉呱，拉起来的。 她跟我说，她在那干活儿，一个月能挣五六百，问问我去不去。” 老太太心里头舒了一口气，“这事儿你除了跟我说，还跟谁说来没有？” “没呢，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去不去呢？张萍看看她，“马店那地方，离着咱这有点远，我白天干还行，你说下黑的有人吃饭，我不能在那干啊，我这心里二二思思的，我还没想好呢。” 主要是家里这一摊子，真是扔不下。 “姐，你不用担心我，该上班上班就行。” 张强十六岁，这会儿也就是个半大小子。 早早下了学，这会儿只能在家待着。 老太太想说你知道什么，就叫她去，想了想，这么大的孩子知道个什么？ “你啊，咱不去。咱就在家，你要想着找活儿干，叫石头给你找个活儿。马店那咱不去。” 老太太不好当着张强的面跟她把话说的太明白。 张萍一愣，刚才老太太还觉得挺好，这会儿特意跑了来跟她说不让她去，这是咋了？ 马店，那地方怎么了？ 不好吗？ 肯定不好，好的话老太太不能不让她去。 看来是石头跟老太太说了啥。 “嫲嫲，那地方是不是不好？” 毕竟是在外头打过工的人，见识的比村里人能多些。 “可不是不好，咱不去，听见没有？你还小，那样场合，不是你该去的。你等着吧，我找石头给你找个活儿干，怎么也比干个饭店端盘子的强。” 张萍点点头，“行，那就不去了。” 老太太得了准信，这才走了。 张萍心里头琢磨着，那个店，估计是干皮肉生意的。 她之前出去打工，那厂子里头好些小年轻挣了钱，就出去玩，有那样的地方，好些都是发廊里头的，就有干这个的。 她知道那些人挣得多，但是她看不上！ 真是没想到，她那个同学还能给她介绍这样的地方。 真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这样的人，她可得离着远点。 自己要是沾上这样的事儿，名声臭了 她弟弟以后可怎么找媳妇？ 这人，真是害人不浅！ 下次碰上她，自己不给她一口唾沫都对不起自己！ “姐，嫲嫲这是干什么？” “没事，今儿觉得咋样？” 张强坐凳子上，“我觉得我没事儿了，你不要太担心，大夫都说了，我没啥事儿了，不然不能叫我出院。” “没事儿了也不能大意，头一年怎么也得过过伏，你别不当经，自己一定注意。”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自打自己回来了，她是越来越唠叨了。 张强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耐心的听着，也不反驳。 张萍想着，这个饭店去不了，强子自己在家肯定不行，她还是得顾着点。 想着出去打工，这会儿看应该是不行了。 那自己得找点在家能干的活儿。 在家里头能干什么？ 这会儿有什么是在家能挣着钱的？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自己倒是会做衣服，跑个缝纫机的也都行，但是这会儿，人家都稀罕上街里店里头或者大集上买衣裳穿，这会儿哪有人找人做衣裳的？ 这看着就不能行。 开个理发店？自己也不会，再说了，这会儿的理发店，她总觉得不那么好。 光靠着种地可是不行。 养头猪？怎么着到了年底也能卖几个钱。 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养猪还行不行？ 哎，真的是要愁死了，这人穷了，什么都不来。 不行还是自己拾掇拾掇菜园子，种点小菜拿集上卖，顺带着卖鸡蛋。 再不行，就做点吃食啥的，她上车站去买，这总能卖出去吧？ 就是不知道县城车站那地方，好不好卖啊？ 张萍这头自己划算着怎么找活儿干，那头老太太回了家。 大晓也没走，晌午打算在这吃。 不是别的，石头这里有冰箱，好东西多。 家去了，他妈老鼻子仔细了。 天天捞面条，拿着洋柿子鸡蛋卤。 这天一热，肉不好放，干脆都不买肉了。 他一个大小伙子，可是受不起这个卡达。 你说他也不少挣钱，就不能上街里头去买个烤鸡？ 那街里头的食堂，有一家专门做烤鸡的，有个蒜香鸡，那味道老好了，老鼻子香了。 他就想着这一口。 石头今儿买了一只，他打算在这吃饭。 反正他也没少吃，多一顿少一顿的，无所谓。 大不了他跟着石头多跑几趟，多卖点菜呗！ “玲儿回来没有？” “回来了。” “回来了准备吃饭。” 几个人收拾饭桌，给苗苗撕了一条鸡腿，这一只就够了，蒜香鸡还是有点咸的，小孩子吃多了不好。 “你去找我姑了？” 石头看着老太太急匆匆走了，这会儿回来，看来是去说说。 “嗯，你知道谁给她说的那个活儿？” 老太太撇撇嘴，“她以前的一个同学。你说这号人，真是没法说，自己不干人事儿，还拉着旁人去，作孽啊！” 于玲听的云里雾里的，“你们说啥呢？” “说啥？说张萍。” 老太太给苗苗夹了一筷子炒菜。 “得亏她跑来跟我说说，你说她要是不吭不亢的去了，你说说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满跟着抬不起头来。” 嗯？ 老太太还在那絮叨。 大晓插了一句:“咱村那都是不知道。再说了，俺姑不是那样人，她要是知道，肯定不能想着去的。” 第208章 “到底咋了？怎么说个话还遮遮掩掩的。” 于玲好奇死了，一桌子人吃饭，说个话，这到底在说啥？ 反正看着这个样儿，应该是都知道说啥，就她不知道。 “你一个小媳妇家，你……” 老太太一琢磨，说说也好，也不是小姑娘家不好听这个话，她都结婚养了娃了，这事儿就知道也没啥。 “有人给嫩萍姑姑，说了个活儿，说是上饭店端盘子，一个月能给她五六百。萍这个人仔细，跑来跟我说说。” “嗯？这不是挺好吗？” 于玲觉得这个挺好。 “不过端盘子这事儿不长久，要我说，她不如上后厨跟着打下手，学学做菜，最起码以后自己也能开个小店。” 老太太看她一眼，“你真以为那是个饭店？” ？ “不是你说去饭店吗？” 老太太撇撇嘴，“你小人家不知道，那什么好饭店？那就是个马子店。” 马子店？ 什么叫马子店？ 看着于玲那一脸不解的眼神，就知道她不能知道。 也是，这会儿谁家好闺女能知道这个？家里人就是说这话都会避着点人的。 “就是那样场合。那个饭店不是饭店，里头些女的都是卖的。” …… 妓院？ 挂羊头卖狗肉？ 这东西这时候就有了？ 不是，不应该是那种小发廊小酒吧什么的吗？怎么饭店也干这个？ 而且这会儿查的严吧？没人管吗？ “这个，这个违法的吧？” 大晓看了大嫂一眼，一般人听见这话，都会鄙视一下，大嫂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违法。 不愧是石头哥调教出来的媳妇，这脑子，一针见血。 “是，肯定违法。”石头点点头，这东西在哪里干，它也违法。 “咱们国家就是不允许这个。但是人家饭店也不当事儿，反正你情我愿的，人家也不管，只要没人告，这就没人管。” 大晓跟她解释。 “那，万一有人告了呢？” “有人告，公安局就去了，抓一批人进去 教育教育，罚点钱，就放出来了。” …… “不是，那些女的傻吗？让干这个就干啊？” 老太太觉得自己媳妇才傻，“那能干这个营生的，那要不就是好这个的，要不就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连吃的都没有了，还能顾得上脸面？” 那倒是，饱暖思淫欲，怎么也得填饱了肚子才能有这个心思。 于玲点点头。 “那这些人得挣老鼻子钱了吧？” 于玲觉得，既然能舍出脸面去干这个，那肯定得挣不少，不然谁能冒着被抓的风险干这个？ 收益与风险一向都是成正比的。 马克思都说了，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虽然这个话可能夸张了些，但是这肯定是有道理的。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这孩子心咋想的，不过想想有道理。 “我听说”，大晓有点狗狗祟祟的，压低了声音跟他们说话。 “我就是听别人说的，好像都挺便宜的，二三十的就行。” 石头跟老太太还没说啥，就觉得这个可真是，这也挣得不多啊。 于玲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着大晓。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晓啊，别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你倒好，居然还知道多少钱？ 她不禁想起来，网上流传的我有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具体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你这个听说，不会是……” 咦，他也不怕得病！ 大晓一看她这个眼神，急了:“嫂子，不是，嫂子，真不是！” 她看着自己那个眼神，那是什么意思？ 怎么觉得有点鄙视呢？ 那眼神，真的是让人受不了！ “不是，嫂子，哥，你看嫂子！” 石头其实也怀疑过这个事儿，他没说啥，但是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大晓。 小伙子，年轻气盛的，有点想肉都是正常的，但是这个路子可不对。 老太太一听玲儿的话，她也看着大晓。 这个孩子平常是个好孩子，孝顺爹妈，人也知礼，这要是去了那样的地儿，可得好好说说。 “这小年轻的，可别走了歪道，以后可是要娶媳妇结婚的，你还没结婚，可不能这么干！” 于玲不乐意了，啥叫以后要结婚？婚前不行，婚后可以？还是婚前可以婚后不行？ “奶，你说啥呢！” 石头觉得自己媳妇太吵吵。 “奶，我真没，真的！我要是去了那地方，我爹能打断我的腿！” “打断了，不要了！”苗苗插了嘴。 “你闭嘴，小丫头一个，这种话你不好听！吃饱了没？吃饱了去看电视去吧！” 于玲撵着孩子上里屋去。 “你看看，海尔兄弟演不演了？那个白眉大侠出来了没有？” 小丫头从椅子上蹦下来，一溜烟儿的跑进去开电视。 于玲这才转过身看着几个人:“我跟你说哈，不管结不结婚，这地方都不行去。” 她看看大晓，又看看石头，然后认真严肃仔细的，态度很严肃。 “这事儿，一个是违法的。一旦被发现，得进去拘留几天。” 她很严肃的看着石头:“你以前啥样我不管，但是这会儿有孩子了，违法的事儿你少干，你知不知道，咱家是个小丫头，小丫头你知道不？ 你可给你闺女带个好头！” 石头想说点啥，但是看着玲儿那一脸严肃，没个笑模样儿的脸。 自己还是闭嘴吧。 “你听见没有？” “嗯嗯，知道知道。” 老太太不说话，这事儿她站孙媳妇这边，家里头确实是个小丫头，谁家有丫头也不爱有这种事儿！ 大晓一看石头挨训了，他鸟悄的，以防止火气冲着自己来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还是老实点吧。 “再一个，干那种事儿的女人，有几个干净的？背不住都一身的病！你也不怕得病，烂了！” “你知道那妇科病，就是不乱来的人都能得，更何况是天天换人的地方！那种病传染性多强！ 有些病毒，靠着就能染上！公用毛巾啥的都能传上！ 别说现在了，就是再过二三十年，那也治不了！” 于玲气呼呼的，“我告诉你，你可少在外面乱来，别自己染一身脏病，再传染给我们！” 第209章 “这话说的对，嫩俩个自己也注意，没有最好，以后有人勾搭嫩出去耍，咱也不去。听见没有？尤其是大晓，你也注意。”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说的越来越露骨，知道她认真了。 “还有大发那几个，也都说说，嫩小年轻的白不知道厉害。” 这样事儿，在村里头不少，你情我愿的，谁也管不着，但是出去嫖，那可不行。 这种事儿，旁人她管不着，但是自己家可不准这样。 她知道，石头她放心，这孩子不是那样人，但是就怕有人勾搭他不学好。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是说俺萍姑姑这事儿呢。” “不去，这种事儿她自己不愿意，谁还的把她绑去？” 于玲不以为然。 她拿起筷子吃饭。 “安阳来，你不知道，这不就是家里头没钱，强子又这样，这就是有人给她递话？这就是叫人盯上了！” 于玲想了想，老太太说的好像也没错。 其实真要说起来，张萍这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不算顶漂亮的，但是也是好看那一挂的。 那身材也是不错，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好的时候。 这些人能盯上她，也不是没道理。 自古流落风尘的女子，那十个有八个都是家庭不行的。 “给她找个活儿干呗，不让她跟那些人接触就行了吧？” 于玲其实觉得可以报警，但是这种事儿吧，没有证据，报警估计也没人管。 既然公安机关管不了，那就得自己注意。 “这不是没有活儿干嘛，要是有活儿干，她也不能心思去端盘子去。” 大晓觉得嫂子的聪明一阵一阵的，这会儿说的就是废话。 “怎么没有活儿，她不是以前出去打过工吗？继续呗？” 石头碰碰她，“嗯？” “强子自己在家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抢救回来，这一年干不了活儿，就得人伺候。” …… “不是，都说强子当时瞳孔散了，抢救回来了，他到底是伤在哪里了？” “他是断胳膊还是断腿了？” 于玲不解。 石头想了想，“具体哪里伤的严重，我还真没问，这事儿也不好问的太那个，但是他需要休养，这个是大夫说的。” 哦，那估计就是整体摔了，内伤。 “干不了重活，轻剩的能干呗？” 大晓笑了笑，“那肯定能干，问题是哪里有那种轻松点的活儿给他干啊？” 看大门？这会儿看大门都得有关系。 “关键是这活，她能上着班，还得能照顾着她弟弟，这才是关键。这没有爹妈，就是不行。你看要是家里有个人能给她搭把手，她一个人，管怎么也得轻松些。” 确实，这要不是老太太帮着干活带孩子，她也不能这么天天在外头开店，石头也不能天天的东跑西跑的挣钱去。 但是这事儿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 她家里头就两口人，就算想找个人照顾强子，那也得有钱，没钱谁能白干活儿？ 就是找邻居照顾两天，你还得给人送口粮呢，这都是人情。 现代社会，什么东西最贵人情债，欠了人情债是最不好还的。 反而是用钱能解的问题，最好解决。 这事儿他们也就是私下里说说，真要是让他们帮着解决问题，说实话，谁也没有这个本事。 日子就这么不平不淡的过着，老太太嘱咐萍这丫头，不用急着还钱，有了就还，没有就先欠着。 “可不能因为还钱就走歪道！” 张萍这个人也是要强，她自己在家里种菜，除了自己吃，都拿去卖了，家里的桃树李子树上的果子，她也卖。 不光干这个，她闲着没事儿，那春茬苞米下来了，她都掰了，拿回家煮了，也卖。 于玲看着她这个样儿，就挺佩服她的。 不说别的，就这个自立自强的样儿，这不就是大女主吗？ 于玲给她出主意，让她卖小头花啥的。 “你别看不上这个，这孩子的钱都可好挣了。” 要知道，二十一世纪网上流传的，女人和孩子的钱，都是最好挣得。 小孩子的东西，几毛钱，但是孩子买东西，可不会嫌贵就不买。 “你先试试。我陪你上市场上选选花样儿，你就去县城学校门口摆摊。要是行，你就干，不行，大不了换个活儿呗？” 张萍总来帮着老太太干活儿，闲话家常的她就说起来自己卖东西这个事儿。 于玲听她说在大集上摆摊怎么怎么着，一个集怎么也能卖个三五十的。 “真的，萍姑，你信我的，我觉得你干这个活儿真的能行。” 张萍不知道现在孩子手里有没有钱，但是她手里没钱。 “玲儿啊，我倒是想，但是卖头花啥的，得有本钱，我这会儿可拿不出那么些本钱进货。” 她每次卖了钱，都会先存起来一小笔。 她借的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得一笔笔的还。 这会银行的利息可不算低，这也就是借亲戚家的钱，没什么利息，不然她真的要愁死了。 好在强子一天比一天要强，那身子骨眼见得好转了。 前两天石头拉着他上医院检查，大夫都说她照顾的好，她弟弟身子骨恢复得很不错了。 说实话，刚出事儿那会儿，她真的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你说她家到底是犯了什么邪，爹妈没了，这在村子里就已经够人家说嘴的了，这会儿可倒好，弟弟又出事儿了！ 真要是没了，她家这一支可是就断根了。 好在这会儿的技术好，这么厉害的伤都能救回来。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嫲嫲跟她说，吃苦在前享福在后，强子经了这一回，以后就没有大灾难了。 她想也是。 只要强子好好的，她就行。 她这会儿的想法，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强子好好的，她就使劲儿得干，好好得干，她怎么也得把给强子盖房娶媳妇的钱挣出来。 人家都有爹妈管，她的强子没有妈但是长姐如母，她一样能把家支撑起来。 这会儿玲儿给她出主意，她想干，石头跟他媳妇都在外面什么开店干活儿 ，那见识肯定比自己强，她说能赚钱，那应该就能赚钱。 第210章 “石头，咱们去的是最大的市场吗？” 于玲坐在副驾驶上，张萍坐在后面，旁边是大晓。 至于大象和大发，他俩开着三轮车去卖菜去了。 这会儿基本上固定的收菜，往滨城那边送货。 跟那边的商户还有海鲜老板都是合作老了的，石头去不去的，问题不大。 这会儿石头带着他们去城羊那边的大市场。 说起来，这个市场也不算是最大的，其实在省城那边还有更大的市场，东西也比较便宜，种类也多。 这几年，国家鼓励轻工业发展，一部分产品都出口韩国日本的，花样多，样式也新鲜。 “就是那个韩国特别有名的啥，东大门，里头的东西，咱这也有。我跟你说，韩国日本好些好看的样子，都是咱这过去的。 咱们先去这个什么市场去看看，你卖的时候，跟那些小孩子啥的说，这就是韩国回来的，他们都可喜欢了。” 韩流是哪一年开始的来着？ 她记得好像就是9几年的。 “玲儿啊，为啥他们喜欢韩国来的东西？咱平常也没看着啥是从韩国来的啊？” 张萍觉得玲儿说的有点毛病。 “啊？没有吗？那咱们看的那些电视剧，就那个海鸥海鸥的那个，那是啥？” ？ 啥海鸥海鸥？ “嫂子，你说的是那个问一声啥海鸥吗？” “啊，对对，就是这个歌。” “嗨，人家那个是香港台湾的电视剧。” …… 麻蛋，大意了，看来这会儿韩流还没开始，大家对于韩国货还不认可。 “那你就说是从香港台湾那边过来的呗。” …… “嫂子，你这就有点那啥了。” 大晓觉得于玲这属于虚假宣传，你这明明从市场批发来的，怎么就成了从香港台湾来的了。 “你懂个啥？ 卖东西，就得吹，谁还能真去查查你是不是跑香港那边进的货？ 再说了，就算是香港那边的货，那好些也是咱们这边做完了才运过去的。 贴牌生产你懂不懂？” 于玲觉得跟他们沟通真费劲。 “媳妇，你这个贴牌生产，从哪听来的？”石头很好奇，她咋知道韩国啥的。 “你们不看电视啊？不看新闻啊？不看报纸吗？” 一天的，啥都不是。 “额，嫂子，俺们一天跑车拉菜，哪有那功夫听新闻啊！再说了，新闻上会说这些？” 大晓挠挠头，他确实不爱看新闻联播，谁没事儿看这个。 “新闻联播说的事儿多着呢！你不看，你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变成啥样儿了。” 石头随口问问:“那你说说，你都看啥了？” 小瞧人不是？ 于玲不客气的告诉他:“就今年，咱们开始九五计划，知道啥叫九五计划不？ 就是五年一个计划，这都是第九个了，你知道不？” 张萍觉得这夫妻俩挺好玩，她抿着嘴笑，听于玲说话，还挺长见识的。 “车臣战争你知道不？就是外面打仗了，新闻都说了，俄罗斯有人把那个车臣什么头头给打死了。你说这外头得多乱！” 于玲是真的看新闻的，菜店旁边超市老板娘就爱听广播，她卖菜偶尔跟着听听，什么大事儿的她还是知道的。 “还有台湾，老找事儿，这都不是一回了，那美国支持他，但是没有用，反正新闻上说了，这回老紧张了，备不住能打起来。” …… 好家伙，嫂子原来爱看这样的新闻。 “那，真能打起来吗？” 大晓跟张萍都挺好奇的，这才安稳了几年啊，这就又得打仗了？ “打不起来的。” 反正她学的历史里头，没打起来。 “咱们这会儿是不够强大，但是也不弱，真打起来，还不定谁吃亏呢！” 石头觉得挺神奇。 自己媳妇自己知道，以前那就不是学习的料，原来不是她学不会，原来是方法不对。 她这人不能在学校里头上学，在学校上学，啥也没学会。 这会儿看着电视听着新闻，反而学的东西多了。 之前得算账也是，奶奶说，就是开始卖菜才会的，以前都不会。 感情这人，对她有用的她就学，没有用的她就不学了。 “你这么爱听新闻，我给你订报纸啊？还是买个小收音机？” ？ “买那个干啥？” “给你放店里头听听广播啥的。” 于玲想想，也可以，没事儿的时候听听歌，听听新闻，打发打发时间，挺好。 “买一个也行。” 张萍真羡慕她，玲儿的命可真好，自己也有出息。谁看新闻能记住这些事儿啊，她一天的只知道干活儿挣钱，外面的事儿跟自己没关系，她也不关注。 到了大市场，石头跟大晓去看看别的东西，他们贩菜，也得注意市场信息，随时根据变化进行调整。 于玲拉着张萍到处看，看衣服看头花，看皮筋儿，看学生用的很多小东西。 学生能用上的很多东西，她都看。 “你看这个好看不？” 于玲拿起一个给张萍看，张萍看着哪一个都好看，花样也漂亮，比起自己在大集上看见的那些，好看多了。 “你好，这个多少钱啊？” “你拿的那个布的，单卖一块一个，旁边的那些发圈，五毛钱一盒。” 于玲看看，这素圈五毛钱一盒，一盒看着得有十来个。 这个布料的头花一块钱一个，倒也不算贵。 “那这个带水钻的呢？这个是水钻还是玻璃的？还是塑料的？” 于玲其实也不懂，但是她的眼光看，这玩意儿不是塑料的就是玻璃的。 这三个东西的价格可是不一样的。 那个大姐看着俩小年轻来，还想着薅一把羊毛，结果于玲上来就问了这个问题。 “哎呀妈呀，小曼你这挺懂啊，还知道分塑料的玻璃的水钻的。你想要哪一样的？咱这都有。” 于玲想了想，她自己都看不出来这三个有什么区别，卖货的话总得自己了解才行吧，那就都看看好了。 “我想都看看，能先给我们看看样品吗？” 妈呀，真是碰上懂行的了，还知道有样品。 “行，看看行，你打算要多少啊？” 于玲看着她那个样儿，鼻孔都要上天了。 “我不是要单买的，我打算批货，所以我得先看货，要是满意，一样来个百十件的吧。” 第211章 “姑你看，这几件，这个一看就是塑料的珠子，你试试，看看，摸一下就能试出来。” 塑料制品毕竟廉价，这拿来做头花的东西，便宜货，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个，这个也是塑料的吗？” 老板一看，嘿，这小丫头眼光还挺厉害。 “是，这个也是塑料的，但是这个贵。” 拿确实得贵，这个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这两个，这些是玻璃的吧？” 上面这个晶莹剔透的，她感觉应该是玻璃珠子，手里拿着另一个，她觉得应该是所谓的水钻，但是真让她去区分，她看不出来。 张萍跟着看看，她摸摸，又挨个看了看，除了那个一眼能看出来是塑料的，其他的，她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这都看着亮晶晶的，摸着都滑溜溜的，这，这也太好看了。 于玲跟她商量，“咱们要是拿的话，这个特别塑料的就不拿了吧？有心拿，咱就拿好的。” 是，这个肯定比那些好，但是这个会不会太贵了啊？ “大姐，咱家拿货都怎么拿？是按件批货还是论箱？还是按斤进货？” 大姐看着这俩人，看来做主的是这个。 “你看好了？” “我看是看了，但是我这不进市场看的头一家就是你家么，别的家我还没看。我先问问清楚，货比三家嘛，对吧？” 大姐一听这个，“哎呀妈呀，老妹啊，你就在咱家拿，我跟你说，这个市场里头数着我家的货齐全，你想要哪的咱都有。 你上别家看去吧，那货都不带有咱们的好，也不带有咱家的多的，真的。” 大姐叭叭的跟她俩介绍。 详细解释了不同货的拿货量和价格。 “这一些，五十件起批，我给你一百件的按批发价走，你第一次来，我也不赚你钱了，咱就交个朋友，以后常来往，你看行不？” 于玲看了看，“姑，你都记下来了吗？” 张萍点点头:“都记下来了。” 于玲笑了笑:“大姐，我觉得你家的货确实挺不错的，但是我们这还得看看别的去，你这样，我先看看，一会儿回来订货，你看行不？” 大姐有点不乐意，但是人家不松口拿货交钱，自己也不好太那啥。 “行吧，你下去看去吧，我和你说，你进去看别家都多余。” 于玲拉着张萍出了门，进了下一家。 就这么一家一家的看过去，她大概看出来了。 这些店铺的货，来源渠道应该都差不多，好些家的货基本上一模一样的。 这个价钱上区别不大，要说起来，前面那家确实算是比较大的。 “玲儿啊，咱还看吗？”张萍其实都累了。 以前出去打工的时候，她就不太愿意出去溜达逛街啥的。 她这个人仔细，每次出去都得花钱，她不想。 这会儿不花钱逛街看，她都觉得累的慌。 于玲也累，但是来都来了，不逛遍了，不把这些东西摸清了，还得来下一次。 干脆一次受累，弄清楚得了。 “逛，咱们除了头花，再看看其他的，比如小方巾，圆珠笔橡皮，铅笔，本子一类的。” 这些都是孩子们常用的东西，还有那些小玩具，卡片啥的。 这会儿城里的孩子们都玩啥？ 流行啥？ 说实话她真的不太清楚，但是，多看看肯定没毛病。 俩人坐着歇歇脚，继续逛街。 大概看了差不多，从后面回来的这一路，扒拉着小本子上记得，她们开始订货。 也不多，三五十本，十盒八盒的，就这么来。 有些人家不乐意。 “你有心批货，就拿这点东西？不够浪费我时间的。” “哎，你刚才不是说……”张萍看这人态度太差，她就想上去了理论理论，于玲拉住她，就问老板:“我第一次就想先拿这些，你家能不能卖？” “你这人，哪有你这么进货的？谁家批货不是几百件的进？” “大姐，我这是批了要卖的，谁能知道这批货能不能卖出去？我要是卖不出去，你能保证回收吗？” 于玲直挺挺的站着问她。 “你要是保证，我卖不出去的货可以退回来，那我多拿。你能吗？” …… “你，哪有你这么办事儿的，你会不会批货？” 大姐急了，谁家卖出去的货还能给拉回来？真是会想，好处全让她一个人占了啊！ “我就问你能不能卖吧？” “不卖，你上别家看去吧，我不卖了！” 你看，她还生气了。 于玲觉得买卖不成仁义在嘛，生啥气啊。 她以前跟同学出去逛大市场，那一件起批的也有啊。这有啥好生气的，不卖就不卖呗！ 张萍有点害怕。这老板娘，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 “玲儿，咱们不能有事儿吧？” “这能有什么事儿？不卖就不卖呗，这么多家呢，还能选不出一家拿货的来？她不卖咱们，咱们换下一家呗。” 多大点事儿啊！ 溜溜达达的，陆续也买了不少。 俩人一人提着一个大袋子。 “大姐，我们又回来了。” 卖头花的大姐一看于玲 笑了:“我没说错吧，是不是还得上我这来订？” “是，我看了，你家确实是最齐全的，东西也好，就是贵了点。我想着问问，你这批发价还能不能再便宜了？” 大姐一听有门。 买货的才讲价呢！ “你打算拿多少。” 于玲看了看，“其实我也没数 我这第一回卖这个，具体得备多少货我也不清楚。这第一回，就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我得先卖了试试，才能知道哪些好卖哪些不好卖。” 张萍闭着嘴，跟在于玲后头。 石头这个媳妇真的厉害，这一路过来，讲价看货，都是她，自己跟着这一路，学了不少。 就她想问题这些，方方面面的，想的可齐全了。 “大姐，咱说好了啊，我这要是卖的好，我就打电话给你订货。我问过了，汽车站那边，他们顺路也给拉货的。我要是来不及来进货，你就给我送上车哈。” “哎呀老妹，你就放心吧，咱家跟车站那老熟了，出不了问题。 咱家这东西，你就拿回去卖去吧，卖的老好了，好些人都从咱这进货，不是姐吹，咱家的顾客那都是回头客。” 大姐在给她封箱子。 她样样数数的拿了能有一箱子的头花。什么发圈，头巾，发夹，各种各样的发卡。还有其他的小东西。 张萍看看这个，俩人拿不了啊，这怎么出去？ 于玲看看这个，她也打怵。 “姐，你家有小车吗？这东西太多了，能帮我们送到车上不？我们开车来的。” 第212章 石头跟大晓溜达一圈看了看菜市，这地方蔬菜水果批发的也不少，还有不少从南方运过来的。 这地还有不少新鲜玩意儿，不过倒是挺贵的。 “这是啥？” 一串串的，圆嘟噜的，红色的多，黑皮的少。 里头都放着大冰袋。 “哎，大哥，这啥东西？” “没见过吧？这是南方来的荔枝，就那个杨贵妃吃的那个，荔枝，知道不？” 这个石头知道，荔枝么，杨贵妃老稀罕了，那唐明皇就派人给她运荔枝嘛，骑马运，听说能跑死马。 这东西看着是这样儿的？ 这也看不出啥来啊？ “大兄弟，没见识过吧？”卖荔枝的人拿起一个掉下来的，有点发黑的，递给他，“你尝尝。” 石头看看这个，这怎么吃？ “扒皮，扒皮吃。” 大晓看这个也挺好奇。 剥了皮，石头尝着味道。 怎么说呢，这东西，甜倒是很甜，就是有一股子坏地瓜的味。 “这东西就这个味儿？” 卖荔枝的大哥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吃着味道咋样？” 石头砸吧砸吧嘴，“我吃着甜倒是甜，就是一股子坏地瓜味儿。可能是我嘴的事儿。” 大哥这人可实在了:“不是你的事儿，我跟你说，这东西运过来，就是这个味儿。” 他站起来看着石头，“我和你说，这东西，死贵死贵的，就不是一般人会吃的，这东西也不是给男人吃的，都是女人和孩子吃。” 这倒是实话，甜兮兮的东西，也就女人爱吃。 “说实话，这玩意儿不多，不好运，就几箱子，也就是卖这一阵儿，过了这几天，就没了。 我这除了别人定的，就是自己吃，你要是要，我给你便宜点，十五块钱一斤。” 大晓觉得这人疯了吧！十五块一斤，还便宜点？这要是不便宜，得多少钱？ “十五块钱一斤？”这东西这么贵呢！ 石头看着这个，他也觉得挺贵的，但是这玩意儿也不是天天有，买点尝尝也没什么。 “捡着好的给我来两斤吧。”大晓觉得这玩意儿太贵了，而且那味道，他觉得不值这个钱。 他贩菜卖菜时间长了，他也知道，这东西在南方地区，肯定很便宜。但是运过来，价格会上涨。 但是十五块钱一斤，他觉得不值。 石头觉得无所谓，又不是吃不起，也不多买，买点尝尝新鲜呗，就算他不吃，那孩子和于玲他们总爱吃吧。 买了荔枝，人家老板还送了两个冰袋。 “这东西没有冰镇着，很快就坏了，你今儿拿回去，家里要是有冰箱，你就放冷藏里头，要是没有，抓紧吃了就行。” 现在这天热了，最多也就放个一两天的就得坏。 俩人提着荔枝回车上等人。 左等右等人还是不回来，等的实在不耐烦了，打算进去找人的时候，回来了。 三个人，还有个小伙儿推着车跟着他俩。 石头先看见于玲了，下来车，“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我们俩转遍了，都看了看，这都是买的东西，搬上车。” 东西看着倒是不多，但是一包一包的都塞进了大编织袋和纸箱子里。 俩大老爷们搬东西，于玲谢谢人家小伙子。 “真是谢谢你了，麻烦你了哈。” 小伙摆摆手，示意无所谓。 他干的就是运货的活儿，给谁运不是运，反正老板都发钱的。 “你这都是啥啊？” 等着人走了，他们上了车，大晓开着车往回走。 石头这才有功夫问，这一大包东西都是啥。 “全是孩子能用的东西。什么发卡，头花，发圈，笔记本，圆珠笔，还有丝巾小吊带啥的，很多。” 她都打算好了，就给萍姑姑在县城小学中学高中门口那地方摆摊，肯定好卖。 要是碰上赶大集，大集也能卖。 “俺俩今天进了能有二百多块钱的货，咱们回去就重新定价，我还买了一包的口曲纸，咱们就在上面写上价格，到时候贴上，我和你说，一贴这东西，那看着立马就高档了不少。等回家，我得好好跟你说说这里头的诀窍！” “这玩意儿，别看小，但是不少挣钱。” 张萍不知道啥叫口曲纸，她这会儿对玲儿有一种特殊的信任感，就这一路进货，要是没有没有玲儿，自己还不知道得多花多少冤枉钱。 她觉得玲儿特别有经商头脑，见识也多。 以前谁不说石头媳妇是个傻的，这会儿看着，多聪明的人？ 就这样的，谁在说她傻，她跟谁急。所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人的话，说的再天花乱坠，自己没实际去看一眼，那都不算真。 就于玲这一套套的，要说她以前就有这么些心眼那估计不能够，但是就是石头耐心教，那也得于玲自己脑子够使！ 这要是傻，那她就是真的傻！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去？”石头问媳妇，还打不打算出去晃悠晃悠了？这来一趟也不容易的。 “回家，这会儿先回家，我们还有不少事儿要干呢。” 大晓得了指令就起步开车走人。 小伙子回去跟老板娘交代:“刚那俩人，开车来的。” “开车来的？开的啥车？” 没看出来，这还挺有家底子。 “就是那种货车，四个人坐的那样的，挺大的，我看着那车还挺新的。” 老板娘想了想，这也没啥太大关系，她就是批发头花的，影响不大。 “行我知道了，忙去吧。” 大晓这边稳稳当当的开车，于玲好奇得很，她第一回坐他开的车。 “大晓这驾证考下来了吧？” “拿下来了，俺俩一起去的，我还跟你说来着。” “哦，对对。” 于玲给这个事儿忘了，确实是跟她说来着。 于玲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原来现在考驾照，比他们那会儿容易多了。 而且特别容易。 但是这这会儿的考试费用，那是老贵了。 不管是考大货车的还是小轿车的，一律三千二。 这三千二，就是培训费。 考试报名的费用还得另算。 石头跟大晓这样的，会开车的人去了，也得交钱。 好在他俩这个学车的地方是陈成给他俩介绍的，费用上打了折扣。 不然就照着大晓这几人的尿性，那妥妥的无证驾驶。 其实也不光是他们几个人觉得没必要，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没必要。 这会儿才多少人学车啊？根本没人学，石头要不是被教育过，他也不会去考！ 第213章 “艾玛，可算到家了，姑啊，你也别走了，就在这吃吧，反正我强子叔也在这呢。” 石头他们一行人进了大院，这都十二点多将近一点了。 早上早早就走了，这会儿才回来。 早上临走的时候，怕强子自己在家不行，就带着他到这边来帮着老太太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其实也没啥活儿需要他干，但是老太太这人，总能找点事儿让他呆在这。 “你们吃了晌午饭没有？” “没呢，奶，家里有啥弄点就行。” “我晌午擀的面条，留着晚上吃的，这就做了吧。” 自打有了冰箱，那老太太才觉出好来。 以前包包子包饺子，夏天做饭一顿吃不完，第二顿就怕酸了。 这会儿可不怕了，冷藏室一放，第二顿一样吃。 “行，那就下面条吧。” 老太太手脚快，等着这些人把东西拿下来洗了手洗了脸，那面条和菜就上了桌。 “你们吃了吗？” 于玲不放心。 “你们吃吧，我们跟强子早就吃了。 都不知道你们几点回来，也不知道你们回不回来吃饭，就没等你们。 俺们娘三个，十一点多就吃了。” 那行，这一路也是饿了。 石头下车特意把荔枝拿了下来。这一路上还好小冰块基本上还有，但是他也怕坏，这会儿要吃饭，他就把荔枝扔冰箱里头了。 这事儿干的时候，没人注意大晓知道他买了荔枝，但是那会儿帮着张萍往下搬东西，没顾上这个。 于玲一路上攒着一泡尿，一直憋着，直到回家。 这一阵儿只顾上跑厕所。 张强带着孩子在那屋玩，就没人看见他买了东西回来。 四个人唏哩呼噜吃了面条，稍歇了歇，他们就开始合计本钱和东西。 “这是啥？” 张萍拿着一张纸，上面都是一个一个小格子。 “这就是口曲纸，我买了用来写标价的。” 她一样一样的就在大炕上摆开。 “这样的笔记本，你要是卖，最少五块钱一本。” 于玲拿着十六开的大本，硬皮的，上面还有山水画和人物肖像的。 “你记住了哈。” 她说着，就拿着剪刀剪了一半的口曲纸，就在皮的后面贴了，上面写了5.00元。 “你记住了，一般的这样的本子，最便宜就按这个价格来，那种软皮的本子，你看这么厚，那就卖三块五或者四块五。” 张萍学着她的做法，于玲说一个，她就标记一个。 “这些头绳，简单的素色发圈，这样的，就卖五毛钱一盒。要是有人讲价，最便宜给他四毛。” 重点是那些发卡和头花。 于玲的定价让她觉得有些贵了。 “咱这个进价那么便宜，你这么卖，能有人要吗？” 于玲不乐意听了，“怎么会没有？” “我是觉得价格太贵了些。” …… 难怪做买卖不挣钱，因为她不够奸商。 “咱们这个价格一点都不贵好吗？你只算了咱们的批发价，你算其他成本了吗？” 大晓听着他们这说道，觉得嫂子这一套一套的，他听着还挺新鲜。 “啥，啥其他成本？” 他们就去了市场进东西，还有其他的吗？她咋不记得了？ 不会是她记漏了吧？ “咱们今儿出去，这一上午，我还有石头和大晓，这一天的工钱算不算？那耽误挣得钱不得全在里头？” 张萍一想，确实是。 自己这一天的不挣啥钱，那确实不用。但是人家开店做买卖呢，这一天跟着她跑，可不是少挣了不少钱嘛。 “咱们开车去的，车算不算钱，运费得加上吧？车耗的油钱也得算进去吧？这些都加上，你算算，我这个定价贵不贵。” 于玲给她一顿叭叭去，张萍跟大晓一顿算，这算下来，利润确实就少了很多。 “咱这还没有店铺，我这租金啥的还没给你算进去呢！” 张萍这一天，跟着学下来，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那，那这么算，咱挣得是不是少了？” 张萍想了想，这要是这么算，那价格还可以再贵一点。 “你开始不能太贵了，贵了一开始没人买。咱们可以这么干，咱们东西上标价贵一点，比我们实际的价格贵一两块钱，然后你按照我们定的价格来卖。” ？ 这怎么操作。 石头看着她，心里也在琢磨这事儿靠不靠谱。 “你们看，如果这个东西我标价八块钱。” 于玲拿出来一个水钻的发圈，就是那种公主皇冠的样子。 “我说这个十块钱，你觉得她值不值？” 张萍看看这个，这要是不知道进价，她一看这个闪闪的亮晶晶的，应该也会觉得很贵吧？ “你也觉得这个东西很贵吧而且觉得它就应该很贵的，是不是？” 大晓点点头，这玩意儿他不懂，但是这东西既然带着钻，钻这东西，那也很贵吧？ “是不是，这个一看就得很贵，但是我告诉你，这个我现在打折，处理一批底子货，所以便宜卖。现在就卖五块钱，你买不买？” ！！！ 打折处理卖？ 那得便宜多少钱？ “那我肯定得买啊，这，这便宜一半的钱呢。这买了就相当于赚了啊！” 张萍想着，原价十块钱，现在卖五块，不买那不是傻子吗？ “是不是，你们也觉得很便宜吧？那你们这么想，其他人是不是也这么想？那小孩子们是不是也会这么想？” 那肯定的！ 石头最琢磨着，这个法子，听着倒是有点意思。 “所以咱们定价得高一点，然后卖的时候，咱们打折也好，有人讲价也好，咱们都留出来利润空间。” 张萍觉得行，于玲也觉得行。 石头跟大晓没说啥。 老太太收拾完进来，看看这一炕的东西。 “这发卡好看，给苗苗拿一个带着看看。” 老天天看着这些东西，拿起来一个看看，挺好看，再拿一个，这个也好看。 “奶，你觉得这个发箍，十块钱你能买吗？” “十块钱？这么贵？这谁能要？” 老太太看着这个，这么一点玩意儿，就要十块钱！抢钱呐？ “那，我要是告诉你，这个现在打折，便宜卖，五块钱就能买一个，你觉得呢？” “五块钱？五块钱也贵了。” 老太太心说，什么玩意儿？就是个发箍，还五块钱！ “那要是苗苗就喜欢呢？” “非得要那就买个呗，也就五块钱，买个就买个。” 第214章 “姑，咱俩就在这卖，这一会儿学生就该放学了。” 于玲提前打听好了，也都来踩点了。 这会儿天长，而且学生都放假了，学校门口摆摊是不现实的，但是县城里是有夜市的。 那夜市卖东西也是很厉害的。 第一天，张萍自己干有点心虚，于玲跟她一起。 夜市从下午四点来钟就开始上人，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九点就差不多散场了。 这里一条街都是摆摊卖东西的，有卖衣服的卖鞋的卖包的，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旁边一条街，算是烧烤撸串一条街，都是吃的。 石头觉得她俩女的大晚上摆摊，不太安全，就跟着一起去了。 这去都去了，那就顺便的卖点啥呗。 好在几个人批发的蔬菜水果的都有，夜市水果卖的也不少。 三轮车开上，直接在她俩边上摆了个小水摊，瓜果桃李葡萄啥的摆了个小摊子。 四人组又出动了。 俩俩一组，摆了三个摊位。 夜市的摊位很便宜的，边边角角的甚至都不用拿钱。 “这头花多少钱？”刚在地上铺上塑料纸，塑料纸上又铺了布，于玲跟张萍把头花发箍还有其他的东西摆上，就有人来问。 “你拿的那个是水钻的，这个贵一些，12一个。” 询价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看着这个发箍，皇冠样子的，这会儿迎着太阳光，闪闪的好漂亮。 “这个能不能便宜点？” 张萍没吱声，玉玲看看她，“这是是钻的，它这个样式特殊，我这个进价都很贵的，你这样，我给你便宜两款钱，但是你不能跟别人说啊，不然都这个价来找我，我要亏本的。” 那姑娘看着这个，真的喜欢，她最近有个表演，正愁着没啥好看的发卡呢。 “这个小卡子多少钱？” “这一板一块钱。” 小姑娘看了看这一板，密密的一字卡子，上面得有二十多个吧？ 这一大板不够两板就够了。 “再给我来两个这个。” 十二块钱，一个发箍就出手了。 张萍收钱的时候手都是抖得，太紧张了。这比自己卖菜卖果子都紧张。 她在大集上的时候一点不抖，这会儿看着人家眼不眨的掏钱买东西，她是真的觉得这个社会有差距。 村里谁家能拿十多块钱买个这个？ 城里人还是有钱！ 石头跟大发俩人看着水果摊，卖完一箱就从车上搬下来一箱。 大晓和大象也是没一会儿就来搬一箱，这卖起来也很快。 买卖顺利的很，好些下班的人都会买一点新鲜的。 反而是张萍他们开了那一单，之后没动静了。 询价的倒是有，但是都觉得贵点。 “奶奶，这个好看。” 小姑娘看着花花绿绿的手串，她蹲在那看着，不走了。 “奶奶，给我买一个吧。” 那手串就是塑料珠的，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这个多钱？” 于玲探头看看，“两块五。” 老太太看着这玩意儿，这看着是玻璃还是啥塑料的，这有啥的，不知道小孙女喜欢啥。 “这么贵，咱看看得了。回家奶奶的镯子给你带。” 小女孩不干了:“不要，我不喜欢你的镯子，我喜欢这个，这个好看。” “嗯～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 小丫头开始唧唧，开始撒娇！ “好好，买，买一个！” 都是活祖宗，惹不起。 “给她拿一个。” 于玲看着有门，直接把放塑料珠串的盒子放出来，“小妹妹，你自己挑一个吧。” 这五颜六色，花花绿绿，各种不同颜色的手串，那还不得挑花眼啊！ 小女孩确实挑花了眼。 她哪一个都喜欢。 小丫头心眼不少，“奶奶，我想给妈妈买一个，然后给琪琪带一个。” 她选出来三个，老太太看着这个，“你妈那么大岁数了，不能喜欢这个。 买两个得了。” “我想送给妈妈，妈妈都没有手镯。要不奶奶你的镯子给妈妈，这个给你吧？” 于玲心说，这个可真是亲闺女。 她就看个老太太嘴角抽抽，然后掏出来十块钱，“一个两块五，买三个不给便宜点？” 于玲笑笑:“便宜不能便宜，但是我可以送一个小皮筋。” 她拆开一包彩虹皮筋，拿出来一个递给她。 老太太也不嫌弃，直接套手脖子上了。 张萍赶紧接了钱找钱。 她捏着十块钱摸了摸又看了看，是真的。 于玲老早就嘱咐她，只要是十块钱以上的大钱，都得好好看看，万一有假的，那这一晚上就算白干。 送走了这一对，张萍心不那么跳了，她这会儿觉得这买卖不那么难了。 小姑娘有点带财的属性，她刚买了东西还没走呢，就有人围上来了。 于玲顾不上张萍那激动的样儿，推了她一把，“赶紧卖货。” 小孩子喜欢的都是便宜的塑料珠玻璃珠，手串项链还有小发卡。 有大方的，也有抠门的。 “你这不能便宜点卖？” “大姐，咱这都是自己去选的货，我进的价格就不便宜，这都没剩多少了，你要是要，十块钱就拿着，不要就看看别的吧。” 于玲不惯着她，“我可跟你说哈，这个款式是从港台那边过来的样式，我进货进的就不多，这都卖了好几个了。” “妈妈妈妈！” 小姑娘急了，这要是没了，上哪买去？ 熬不住姑娘闹，到底是买了，于玲照样送她两个发圈。 “你说这个，贵不贵的你看看这做工啊？就这个发箍，还有这款头花，那都是要出口日本韩国那边的。” 手里拿着头花端详着，是不是进口的看不出来。 “我跟你说，这都是外贸尾货。 咱这个从厂子里拿的尾单货，人家那都是出口的，咱这个为啥便宜，就是人剩下的。” 张萍正给人装袋子，就听于玲在那忽悠人。 “你看这个没有标吧，都得剪标，不然不能让拿出来卖。” “真的假的？真是外贸出口的？” “你看我跟你说了你不信，我这拿货都没多少。不然你想这个价买着？上哪买去？” “我这都很便宜了，咱们都是年轻人，你还能带那种大红的纱布花？ 小孩子才戴那种的呢，你看看这多洋气，大城市里头可流行了，那电视剧的女主角就带这样的！” 第215章 于玲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包里头有个小镜子。她翻了翻，拿出来那个带把的镜子，给这姑娘照了照，“我说的你肯定不信，你自己看看。” 这个镜子是临走的时候她塞进包里的，也不知道咋想的，反正是带上了。 就是村里头那种很一般的坐镜，不好看，但是镜子擦的很干净，照人很清楚。 这姑娘自己照了照，然后递给于玲，“帮我举一下。” 于玲就伸着胳膊给她举着镜子，她自己拿着发箍还有头花，戴了试试看。 “嗯，确实很洋气，确实像是大城市过来的东西。” 这些花她都喜欢，尤其是带着小蝴蝶翅膀这个，一组八个，很好看，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戴上好看。 于玲看着她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好几次都不舍的发拿下。 “你喜欢这个啊？” “是，但是我好像用不上。” 好吧，看来这姑娘不会盘头发。 “你过来，我给你盘个头，你看看好看不？” “你还会盘头？” “你这人，不信啊，你等着，我给你盘一个你看看。” 于玲放下镜子，顺手就给自己的皮筋撸了下来，她拿起一个电话圈的发绳，那种很细的。 她双手做梳子，梳了头发，然后一手握住头发，另一手转头发，然后缠绕成一个团，最后用电话圈发绳套上几圈。 “好了，你看，这个盘发很简单的。” 然后她拆了，拿起黑色一次性的小发圈，重新扎了一个极低的低马尾。 “看好了哈，这样，压扁，扣一个小孔，慢慢的把这些头发塞进去，注意，均匀一些，旁边上都扫一下，不然容易漏出来。” 塞满了，她拿起小蝴蝶发卡，顺着边夹头发。 “怎么样？” 后面的她看不见，但是大致位置还知道，就那么戴上了。 这姑娘看着于玲那手嗖嗖的，一会儿就换了两个发型 别说，还挺好看。 “这个蝴蝶小发卡给我来一盒。” “我先说好哈，你盘好了别使劲儿跑跳的，容易散，不然就拿这种平夹子固定一下。” 对面人点点头，拿着东西付钱走人 她都走出去了，又回来了，“你还会其他盘头的发型吗？ “啊？我会的也不多，丸子头还是可以的。” 她看看张萍的头发，给她撸了发圈，直接让她坐小凳子上，“你看这样，扎起来，半圈，绕一下，绕完了，套起来，两个圈就够了。” 这看着挺简单，比自己平时绑起来盘头简单多了。 于玲抽了一只簪子，檀木的，这东西进的不多，因为一般人买这个少。 “看这个，竖起来，头发留一点，绕圈圈，然后转过来，”她扯扯，“这里，贴着头皮翻着插进去，好了。” 好漂亮的盘发。 “谢谢哈，你们天天在这摆摊吗？” 这事儿谁能知道。 “不一定，但是来的话基本上就在这边，天好的话可能天天来。” “我还有同学呢，等我给你们宣传一下哈。” 于玲一听这话，可太高兴了，“谢谢哈。” 因为于玲露了这一手，吸引不少人在这看，这会儿中性风格还不那么流行，女孩子长头发的可不算少，不少人都蹲下来挑发箍和发圈。 电话圈和一次性皮筋卖的最好。 这玩意儿便宜，一块两块的，都会买一点。 小卡子也是没少卖。 卖的最多的，都是这种便宜货。 贵一点，洋气一些的发圈，倒是年轻的学生买的多。 他们更喜欢港台和外国的风格，真有有钱的，一听是外贸货，价都不讲，直接买。 “大哥，嫂子手还挺巧哈，我以前都不知道还能盘这么多的发型。” 大发看着于玲，真的是长见识了。 村里头的女人，不是大辫子就是马尾，再不就是小辫，也没这么多的花样儿。 他家都是男人，他妈剪了个白菜帮子头，一点都不好看。 “你嫂子一天的，就爱看这些玩意儿。” 大发觉得石头这个样儿，有点欠不登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自己这就是没有媳妇，他要有媳妇，他也使劲儿整钱，让他媳妇也天天换发型，爱盘什么头盘什么头。 切，他回去就让他妈找媒人给他介绍对象。 一定要长得好看的，岁数小的，还得上过学的。 他以后也带着媳妇出来赶夜市。 张萍顶着盘好的头发，跟于玲俩人直接做了模特，有那种发卡，好看的头花，直接戴上给人看效果。 年轻人手里头有钱，会画也会买，也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 那漂亮的水钻链子，手镯，给自己买一身也就三四十，好看还流行，戴够了就换一个，就算丢了也不会心疼。 这一晚上，随着人流越来越多，东西卖的也不少，总算是个开门红。 大约晚上八点来钟，石头他们水果卖完了。 “差不多了，走吧？” 于玲看看，自己住的毕竟不算近 ，虽然有车，那也不好太晚了。 “行，咱收拾收拾走人。” 几个人帮着收拾好，上车回家。 晚上车少，开起来也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进了大院子。 “妈妈，妈妈，我妈回来了。” 老太太带着孩子自己在家，没敢带着她出去溜达，就在家里头看着电视。 “怎么样？” “挺好的，先算算账，盘盘货。” 他们出去带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之前就数了一下，都记在本上了。 “先盘货。” 张萍麻利的开始数，一边数一边记。 十来分钟吧，就盘的差不多了。 “你看。” 于玲跟石头看了看本子上记得，便宜的小发圈，走量走的多，水钻发卡，小珠串，卖的都不少。 这个量，卖的还可以。 “数钱。” 照旧把准备的零钱拿出来，他们一人一堆开始数。 最后合一起。 “我这是五十三。” “三十二。” “四十一块五” “七十六块八。” 合起来一晚上卖了一百三十二块七。 去掉本钱，纯剩下九十多。 “妈呀，这可是不少挣。” 要知道真正卖货，也就两个多小时不到三个点儿。 他们去的时候不算早了，这一看，这买卖还能做。 第216章 “哦哟，这个事儿行，这要是天天这么挣，那可真是不少。” “嗯，我也觉得能干。” 于玲跟她说:“不用天天的去，你就是天好的时候上县城去夜市摆摊，一晚上不管多少的，都是个进项不是。” “去吧，你就去卖呗，不然在家也是坐着玩。” 老太太也觉得这事儿挺好。你看这一晚上出去，不到九点就回来了。 半下午四五点钟，日头要落了才去，一点不耽误白天的活儿。 还自由！ 挣得也不少，比在家种地养鸡啥的行。 养鸡养不好就得鸡瘟，要不就有人偷，这个天天的都进钱，可是行。 夏天白天长，晚上睡觉睡得也晚。这不是挺好的，摆个摊，卖点东西，时间长了就跟玲儿他们一样，租个房子，租个摊位的，都挺好的。 张萍觉得这太可以了。一晚上纯利润就是将近一百呢，这要是干好了一个月下来挣不上三千块，那一千块总有的吧？ 她觉得自己能行。 “玲啊，我能跟你学学盘头发不？” 人家玲儿还有石头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干，她也不能天天指着人家陪她去摆摊，再说了，别人会总不如自己会，她早晚得学着独当一面。 “行啊，那咋不行，我明儿回来就教你。你慢慢学，我这好几个盘头的发型呢。” 石头到底是不放心，大晓也不太放心，说实话，张萍这一支跟他们不算亲近了。 用老百姓的话，那就是出了五服了。 虽然出了五服，但是张萍这人比较会做人，她跟本家的叔伯堂兄弟的走的还算近，大晓他们也是经常见，反正他们也得练摊，在哪练不是练？ 就这么的，几个人一起，晚上也好做个伴。 送走了他们，老太太关上大门，石头跟于玲一起去冲了个澡。 大夏天的，晚上再凉快，那身上还是汗津津的，不舒服。 家里头没有热水器，但是有两个热水袋。 这热水袋在农村里可流行了，就是黑色的厚塑料袋子，就平平的铺在平房顶上，里头灌满水，晒一中午，拿水可热乎了。 边上一根管子拉达着，拧开就出水，扭伤就不流水了。 石头买了两个特别大的，家里头人多，夏天洗澡次数也多，一个不够用，两个正好。 他俩快速的洗了洗就从厕所旁边小屋出来了。 石头穿着大裤衩，吹着风扇，从冰箱里头找东西。 打开冰箱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买的荔枝还没吃呢。 他翻翻塑料袋，里头的果子还挺新鲜。 洗洗吃点吧？ 于玲头发长，她穿着一个老太太做的人造棉的吊带裙子，正在拿着大毛巾擦头发。 老太太就看着石头端着小搪瓷盆在那洗东西。 “你这是啥？” 看着也不像是洋柿子。 “荔枝。” “啥东西？” “荔枝。” 老太太看着这东西，头一回听说。 “这哪来的？” “我买的呗。” 净问一些废话不是。 “啥啊？”于玲听他俩嘀嘀咕咕的，好奇了。 “妈妈，荔枝。” “啥东西？荔枝？” 于玲看看这个，哦，还真是荔枝，就是那种红皮的荔枝，不大。 “你尝尝。” 石头端着搪瓷盆，给她拿了一个。 说实话，她不太想吃。 这东西她一点ptsd。 万一再噎死了呢！ 石头以为她不会吃，“这东西皮不好吃，得拔了皮。” 他把盛着荔枝的小盆放桌上，就给她拔了一个，“尝尝。” 看着这晶莹剔透的白色果肉，于玲小心的咬了一小口，“嗯，甜。” “是吧？” 满口爆汁儿，而且刚从冰箱拿出来，还带着凉，很好吃。 她怕自己不小心给核吞了，就掰开吃了。 别说，这荔枝核还挺大。 “奶奶，你尝尝。” “嗯，这东西凉嗖嗖的。” 老太太吃着还行，就是这个味儿，怎么这么一怪味。 “我吃着，跟坏了的地瓜一个味儿。” …… “正常，咱这买的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不是人家当地，现摘现吃，多多少少的能差点味儿。” 老太太给孩子塞了一口。 “奶，里头有核，你小心点。” “知道，你没看我给她掐开了，我也怕她一口吞了，再噎着。” 苗苗就绝对是个吃货。 她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第一次吃荔枝，于玲吃了三个，老太太吃了三个，石头吃了俩，盆里剩下都让她吃了。 一斤总共没几个。 “行了这东西别让她多吃，吃点意思意思得了。” 玉玲想起来啥，“你买这个多少钱一斤。” 这玩意儿挺贵的吧？ “十五一斤。” “多少钱？十五一斤？” 老太太一听这个，艾玛，这哪是吃荔枝，这是吃钱呢！ 这一斤能有十五个？ “你是真噶舍的，这神农好东西，吃点葡萄桃的不行，还非得吃这么贵的？” 石头觉得无所谓，于玲觉得虽然贵了点，但是还可以接受嘛。 “奶，你不能这么想，咱也不是太太吃这个，今年估计也就吃这一回，还行。咱们就当花钱长见识了呗！” 啧啧啧啧，这俩口子花钱是真的涌。 “嫩俩不是要攒钱买房子么？这钱都花了，还能买房子？” 石头就觉得老太太越有钱越抠，吃点东西怎么了？又不能少块肉。 “这个不要紧。我这回就买了三十块钱的，也不多买。尝尝么，再说了，孩子大人的都喜欢吃，买点不要紧。” 那房子，早一天晚一天的，能怎么滴？ 它就在那也跑不了。 不过这个房子还得自己看看，这买卖越干越大，那个店铺还得扩一下。 “买房子也不差三十二十的，咱该吃吃该喝喝，不能因为买房子这个事儿，影响我们的生活质量。” 老太太是服了，这孩子一天的那歪理一套一套的，啥话都能接上茬。 “你今日三十五十不当景儿，明儿三十五十的不当事儿，日子多了，你能攒下来钱？” “苗苗，你过来，妈妈给你洗洗手。” 于玲端着孩子专门用的小塑料盆，“来过来洗洗手洗洗脸。 你以后吃饭前和吃饭后都要洗手啊，不然你就把虫子都吃肚子里了。” 第217章 “石头，我觉得奶奶说的对，咱们吃点应季的大路货就行，这个时候吃的桃和西瓜就挺好的。” 这东西自己家进货，吃着也便宜。 她反正是不想吃荔枝的。以后爱吃不爱吃的，暂时还不知道，但是现在她是不太想吃的。 好吃她也不想吃。 “像荔枝这样的，咱们可以不用买。” 于玲一边给孩子洗手一边跟石头说话。 “咋滴，不好吃？” 石头觉得奇怪，玲儿这人就爱吃点新鲜东西，这怎么还不爱吃了呢？难道真的是味道不好？坏了？ 不能啊，他吃着味儿还挺新鲜的。 “好吃，怎么不好吃。” 于玲不能违心的说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她都得说好吃。 说实话，除了自己的奶奶，还没人特意给她买过什么东西。 到这了，家里吃的用的，基本上都是自己地里长出来的，也不大用买。 石头特意给她带这么贵的荔枝，她其实还挺感动的。 但是看见荔枝，她就能想起来她是怎么来这的。 被父母抛弃的感觉又来了，她不想一次次的回忆这些，说她没心没肺也好，说她逃避现实也好，反正她不想想起这些。 她不是个成功的人，不管是学习还是什么，她就是回避型人格，就想待着让自己能安静平和的环境里头，谁都别想打破这份安宁。 “我就是觉得有点太贵了，尝个新鲜就行。 再说了，我都多大了，不是小孩子，还得拿着好东西哄着。 那都是小女孩才要的。 剩下的放冰箱留着给苗苗和奶奶吃吧。” 这东西还挺有营养的。 “也别吃多了，吃多了容易上火。” 老太太看看她，这还像个过日子的人说的我话，知道攒钱了。 石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小媳妇。 这是他媳妇不？也是，自己不能老用老眼光看人，她这两年，确实变了不少，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的于玲了。 “你岁数也不大，在我这，你还是小姑娘。” 麻蛋，油嘴滑舌的，就知道忽悠她，她能被这点甜言蜜语忽悠住？ 她小看他了。 “说什么呢！”她看看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她那个嘴角翘得，拿着ak47都压不下去。 石头看着小媳妇那个样儿，脸红扑扑的，粉粉嫩嫩的，别说，她媳妇比起一般的村里女人，不，比起一般的城里女人，都要白净。 别看她买菜，那手保养的，老嫩了。 她可稀罕自己的手了。 她第一稀罕脸，第二稀罕手，偶尔的还会稀罕脖子。 买的雪花膏，什么甘油啥的，晚上没事就拿着黄瓜切片，贴的满脸都是。 冷不丁看一眼，能吓一跳。 “行，以后少买。攒着钱给你买房子。” 这话说的，还给她买房子，她那房子是婚后买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算什么她的房子。 真是要笑死个人了。 苗苗洗了手脚，然后上炕上玩，东翻翻西找找的，不知道怎么就把老太太藏起来的那本画册又翻出来了。 她坐在炕上翻着看，于玲出去打水了，石头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呢，根本没注意自己闺女在干啥，老太太进来给她点蚊香。 她在晚上黄呼呼的灯下面，有点老眼昏花的，走到跟前才看见苗苗在看啥。 “石头啊，你能不能把这好东西拾掇起来？你说你管哪儿放，守着孩子你……” 老太太觉真是没法管。 “嗯？” “你看看，你这东西就这么随便放，你能不能教孩子点好？” 她听村里人说来，这会儿的小年轻，都爱看点那样的东西，叫什么情趣的。 这两口子耍点情趣，她也没意见，小两口嘛，亲亲热热的感情才好。 “你俩注意点，这东西该放起来放起来。孩子这东西她知道什么？有点事儿，出去人家一问，她就说出去了。” 石头看看自己闺女手里的书，他给拿出来收了起来。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出去时候人家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书。” “……” 老太太才不信呢。 “我可跟你说，嫩俩有些东西，你自己拾掇好了，可别叫苗苗拿出去。” 她跟石头说村里的话:“就那个谁家，住村西头那家，他闺女都上校了，从他爸抽屉里头拿气球。你说说，这东西好拿出去吹气球？” “我爸爸也有气球。” 苗苗插嘴，她看见来着，爸爸那也有好些气球。 “……什么气球？” 于玲一进门就听苗苗说气球，“你想要气球啊？等慢慢明天给你买去。” “……” “……” 老太太觉得真的是，这话她怎么说？ “你自己注意点！”她冲着石头扔下一句，就出去了。 老太太出去了，石头坐端正了。 “苗苗，你在哪看见爸爸的气球的？” 嗯？ “就在那个抽屉里头，我看着还有好多呢。” “？” 于玲一头雾水。 “你拿爸爸的气球了吗？” “没有，那个气球不好看，我不喜欢，我想要红色的气球。” 那确实，不太好看是真的。 “你跟旁人说爸爸的气球了？” “没有啊，他们也没问咱家有没有气球。” 苗苗说这话，想想然后告诉他:“不过我知道球球家有气球，他也知道他家的气球在哪里。他说他爸爸可脏了，还往气球里头吐口水。” 石头和于玲:…… 于玲就是再傻，她也知道这个气球不是那个气球。 这，这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碎嘴子。 家里的事儿能这么出去瞎咧咧吗？ “苗苗，你出去不准说爸爸妈妈的事儿，知道不？” “为什么？” “那有什么为什么？不准说就是不准说。” 苗苗瞪着眼看着她，石头想了想:“你妈这个人害羞，叫人家知道咱家有什么，要是人家来要，你睡咱给不给人家？给人家，咱家用什么？” “让他们自己去买。” “是，让他们自己去买，咱不告诉他们咱家有什么。 有人问你，你就说不知道，让她来问爸爸妈妈就行。记住了没有？” “哦。” 总算把这一点糊弄过去了，于玲伸手点点他:你以后注意点！ 第218章 “你这书还有用？石头被问的发愣，什么书？他哪有书？ “就夜来苗苗看的书。” “没用，那书能有什么用。” 他又不是色鬼，天天看那玩意儿。 “没用拿来，我引个火儿。” 老太太上他们那个屋，从炕头里头翻出来那个杂志，直接撕了几张纸点了火。 灶膛里火烧了起来，剩下的老太太直接扔进旁边风箱洞里了。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石头对于家里的东西，有些不该给孩子看的，他都藏了起来，或者放在苗苗翻不到的地方。 他也特意留意了一下村里的孩子。 别说，这家里头有点啥东西，真的是避不开孩子。 村里头的大爷大妈们，闲聊时间就爱逗孩子玩，孩子知道什么？那嘴上都没有个把门的，家里的事儿，夫妻间拌嘴的事儿，什么都往外抖落，平白让人看笑话。 “咱以后在孩子跟前，真的得注意，可不能什么话都在她跟前说。” 于玲同意，这孩子，不知道轻重，啥话都往外绕，她都听见好几次村里人说谁家小媳妇屁股上有黑痣，谁家夫妻俩办事儿咋咋滴。 这事儿说来无伤大雅，但是总归不好听，再说了，村里的人也不是都很淳朴的，也有那样好色的，看人的眼神都带着钩子。 好在她不咋在村里活动，村里对她的八卦，除了说她八成熟就是说她怕见人，不交往村里人。 于玲确实对村里人不熟悉。她熟悉啥？该认识的亲戚都认识，一天到晚的忙活上班，哪有那美国时间跟人八卦的？ 有时间八卦的，那都是没工作的人才八卦！ 忙着工作的于玲不知道村里大妈们除了会问问孩子你爸怎么骑你妈这种问题外，还有另一个大杀器。 孩子都是捡来的。 “你亲妈是要饭的，走到咱这走不动了。就在嫩家门口跟你妈要饭吃。吃饭走了，把你扔下了。” 苗苗这会儿才四岁，她知道啥？ 小孩子还是单纯的，人家说啥她信啥。 那小脸冷落落的看着对方。 “你撒谎，我才不是！” “啧，你还不信，你问问咱村谁不知道？你要是你妈亲生的，她出去能不领着你？你看看人家哪些孩子的妈，是不是天天领着孩子？就你妈天天不着家。” 逗她玩的是村里的杀猪匠，闲着没事几个人在村中间大槐树下面打扑克下棋，他站在边上看，看着苗苗在那玩，就逗她。 “才不是！” “你不信你家去问问去吧！” 苗苗伤心了，不想在这玩了，他们也太讨厌了。 老太太在村口第一家门口坐着唠嗑，离着苗苗也不远。 苗苗看看太奶奶，她跑着到她身后，一下就扑在老太太后背上。 老太太顺手揽着她，继续跟人闲聊。 小苗苗自己默默的抹抹眼泪，没有第一时间跟她确认自己的身世。 但是也没什么活力，就这么蔫吧着在老太太身边窝着。 晌午于玲回来的早，今儿石头他们跑得远，说好了不一定回来吃午饭，娘三个就没等他。 于玲炒完菜端上桌，苗苗开始放大招了:“妈妈，我亲妈在哪要饭呢？” “？” 这孩子说啥呢？ 她咋听不懂呢？ “我亲妈在哪呢？是不是去要饭了？” 这孩子，她亲妈要饭？不至于吧？自己有工作还有房租，就是啥都不干也不至于饿死。 老太太一听这孩子说的话，就知道了。 “苗啊，谁跟你说的这个话？” “那个杀猪的爷爷，说，说我亲妈是来要饭的，吃饱饭给我扔下了。” 小苗苗看看他俩，那眼泪就在大眼框里头转圈。 …… 谁这么恶趣味，跟孩子开这种玩笑？ “净瞎说，你是我生的，怎么成要饭的了？你看妈妈是要饭的吗？” 苗苗歪着头看看于玲:“真不是？那我是哪来的？” “听他们瞎说。 他才是要饭的不要了，扔下来的。 你不是。” 于玲认认真真的跟苗苗解释。 “你跟孩子胡咧咧啥，就是人家逗弄你耍，你个小傻瓜。” 苗苗同学的脑子还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伤心极了，自己到底是不是要饭的孩子，要是是的话，她是不是得去看看要饭的长什么样儿？ “你是我怀孕十个月生的，就在这。” 于玲觉得苗苗就要碎了，那委屈的小表情，真的太让人怜惜了。 “你摸摸，就在这里住了十个月。” 她扯着自己衣服，露出肚皮。 苗苗瞪着大眼，看看这个肚子，“我自己住里头，里头不挤得慌吗？” 妈妈的肚子这么小，她长这么大，怎么在里头住着？ 挤不挤的她不知道。 “嗯，你那会儿还小，就这么大。” 于玲开始胡诌，她伸着手比画，“也就这么大吧，跟个小猫仔一样小，妈妈的肚子那会儿大，就能放下你了。” 苗苗觉得好好神奇。 “我是怎么出来的？” …… “咳，太奶奶送我上医院，然后大夫给你拿出来的。” 上医院拿出来的？ “不是我自己出来的吗？” “嗯，你那会儿小，不知道出来，得找大夫帮你，你才能出来。” 真好，她不是要饭的孩子。她是妈妈生的。 “苗苗，以后再有谁敢跟你说你是捡来的孩子，是要饭的孩的。 你别信，他们都是骗你的。 她要是说这个话，你就跟他说: 你才是你妈不要的孩子，你才是被捡来的，你全家都是捡来的！” 于玲觉得她得教教苗苗反抗，这村里人的恶趣味，真的很讨厌。 小孩子心眼实在，真的会当真的，要知道童年的伤疤那可是需要一辈子去治愈的。 “哎，不好这样！你好教她说这个话？” 老太太不赞同这个。 其实人家也没啥坏心思，村里人都这么干，村里头的孩子都会被逗弄着玩。 什么被捡来的，你妈不要你了，你爸不要你了，这种话，谁没听过？ “除了孩子，谁也不会当真！” “奶奶，你也知道除了孩子没人当真，那孩子当真了，万一趁着咱们不在，自己跑了呢？万一被人拐了呢？这谁说得准？” 于玲不同意，教完苗苗就开始教育老太太:“你说都没坏心眼，我看开这个玩笑的人心思就很坏！ 说什么不好，跟孩子说这个？” 第219章 小孩子都是记仇的。 上午的事儿孩子记着，还记了很久。 虽然中午的时候于玲举着手指天发誓苗苗是她亲生的，又抱着她亲亲哄哄，苗苗幼小的心灵还是受了伤。 午睡起来，她亲爹回来了。 看见石头，小孩子先是咧着嘴笑。 亲爹给她带雪糕回来了。 五毛钱两根的小布丁，奶味十足。 笑着笑着，她就开始哭，哭的可伤心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这咋了？石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可是刚回来，还给她买了她要的雪糕，这怎么还哭了？ 自己可是真没惹呼她。 “咋的了？屈的呗。” 于玲给她抱怀里。 这小东西四十多斤了，真的有点沉，压手的厉害，她都有点要抱不动了。 抱着她坐沙发上，拍拍她，“好了好了，哭两声得了。” 小丫头越哭越伤心，撒泼似的嗷嗷叫唤。 “受什么委屈了？跟爸爸说说，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去！” 石头心里头琢磨，他闺女一向皮实，这么难受，难道是出去打架打输了？ 不能吧，就前面球球那点力道，苗苗一推一个屁股蹲，应该不能。 “他说，他说，他，他说，我是，要饭的孩子，呜呜x﹏x。” 嗯？ 要饭的孩子？ “村里有人跟你说这个了？” 石头一听这个话，他就知道了。 小时候村里人都爱逗他们玩，什么你妈不要你了，你爹跑了，你是要饭的孩子，被卖了的，五花八门，反正没有一家子是亲的。 “昂，你确实……” 石头顺嘴就想逗她，于玲看着他那个样儿，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一脚踢他腿上，石头非常识相的闭了嘴。 “嘶！”麻蛋，小媳妇踢他是真狠。 “妈妈都说了，你是妈妈生的，你从妈妈肚肚里出来的。” 苗苗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她看看石头，又看看于玲，呜呜的哭。 “这又怎么了？” 老太太听着小孙女哭，进来看看。 “还就是晌午的事儿。” “爸爸，爸爸……” 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爸那会儿不在家，他不知道。太奶奶跟妈妈去的，你问太奶奶，是不是太奶奶跟妈妈上的医院？” 老太太心说，这么点事儿，真是闹不完了。 “昂，我跟你妈去的，我给你抱回来的。” 苗苗的关注点有些奇怪，“爸爸不在家，他上哪去了？” 石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没说话。 老太太也没说话。 “你爸出门了，咱们去医院那会儿，他出去了。” “他干啥去了，不上医院跟我一起？” “他去挣钱了啊，咱们上医院得花钱，你爸不拿钱 人家大夫不给你接出来啊。” 哦，苗苗知道了，原来她出来还花了钱的。 小苗苗哭够了，蔫哒哒的趴在于玲肩膀上，小身子一会儿抽抽一下，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那哭的，眼睛都肿了，跟个鱼泡眼似的。 “睡了？” “不知道，你看看。” 于玲浑身冒火，这孩子身上太热了，紧贴着自己，那肉贴肉的地方，汗津津的，她都感觉到汗珠子在身上流下来了。 “你抱抱她，我都要热死了。” 石头伸着手给苗苗接下来，抱在自己怀里。 苗苗倒也不挑，是自己亲爹妈就行。 她小胳膊圈着石头脖子，贴在他身上。 “她也不嫌热。” 石头抱着孩子，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就在凉亭里头坐下了。 “你傻不傻？人家说啥你都信？” 石头开始教育自己家的小傻子。 “以后再有人跟你说这个，你就告诉他……” 苗苗抬起头，小嗓子有点沙哑:“你才捡来的，你全家都是捡来的！” …… 不是，这嘴这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还委屈成那样？ “你，这谁教你的？” “妈妈说，以后谁再说这个话，就叫我骂他。” 这个于玲，这么教也没毛病。 不过这个话，说的真是，怎么说呢？反正他小时候要是有人这么教想，他肯定不能信自己是被捡来的。 “你妈说的对，你是她生的，跟你说你被捡来的，你不用理他们。” 石头想说都是逗着玩的，但是这话在嘴里咕噜了咕噜，他没说。 于玲看着爷俩在外头坐着，给孩子倒了点白开水。 “来喝点水，你看看你这一头的汗。” 说着递给石头一件人造棉的小背心，“给她换换，这都溻透了。” 石头摸摸孩子后背，确实出了不少的汗。 “不行给她冲个澡吧？” “行，你去放水吧。” 于玲给孩子喂水，真的是渴了，小丫头抱着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杯水，这才放下杯子。 “咋，哎呀！” 小丫头也不知道看谁喝酒，喝完砸吧嘴，学的活灵活现的。 这会让她刚开心一点，于玲就没有纠正她这个毛病。 石头在大铁盆里放了水，摸摸有点热，又兑了点凉水，这才差不多了。 给孩子扒干净，放进去快速的洗了洗，拿着大毛巾擦干净，这才给她穿上小裤衩和小背心。 “行了，玩去吧。” 苗苗开心的出门了，她要去找球球玩。 老太太怕路上有车，跟她一起出去了。 “你以后在苗苗跟前你注意点，孩子小，她不知道什么真什么假，人家说啥她都信，像那种骗人的话，少说！” 孩子不在家，于玲开始教育石头。 “其实这事儿，我们小时候都经历过，谁还当真了？” 于玲是没经历过，但是她上网上的多，啥没见识过？ “你少来，当真的可不少。我问你，你要是三四岁，别人跟你说，你是你妈捡来的，你信不信？” 别说，自己真心的信。不用三四岁，就是自己七八岁了，还信呢。 但是谁家也没有像她这样，教孩子还嘴反击的。 “安阳来，大多都是一笑置之，不当事儿的。 毕竟大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不会因为孩子这点事儿就不来往不是。” 屁，你们就是不在乎！ “我不管别人家，咱家反正不许骗她，她小小孩子知道什么？ 你看看她今天这个样儿，那吓得都哆嗦。 你这样容易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以后真会以为自己被捡来的，她长大了会自卑懦弱，你知不知道？ 你还跟别人一起骗她，你是亲爹吗？” 第220章 蝉鸣阵阵，天气热的根本出不了门。 那大太阳照的地面，走上去塑料鞋底都要化了。 大晌午的，都在家里头歇晌，老太太睡了，于玲窝在炕上打盹，小苗苗就躺在她身边。 本来是拍拍睡，结果自己都睡了，苗苗还在轱辘着大眼珠子，她一点都不困。 她不明白，为什么大人就爱让自己睡觉，她一点都不想睡觉，她想起来玩，她想出去摸鱼下河，特别好玩。 那池塘边上有好些大贝壳，里头还有珠子呢！ 小苗苗趁着于玲睡着了，她自己爬了起来。 这会儿她的动作可顺溜了，利落的下了炕，自己穿鞋的时候，也没分出来左右脚 就那么倒着穿上了。 虽然有点不太习惯，但是还行。 她悄悄的推开纱门，跑到院子里。一溜儿烟儿的往外跑。 跑到大铁门这，推了推，没推动。 大铁门被锁上了。 苗苗想跑出去，奈何这个门被改了，滑溜溜的没有一点借力的地方。 想从底下爬出去，奈何底下紧贴着地面，空隙太小，她胳膊出去了，头出不去。 折腾半天，小丫头放弃了。 出不去那就在院子里玩呗。反正院子大，边边角角的好玩的也不少。 苗苗在院子里头作的时候，并不知道外头塌了天。 等着于玲打了盹儿，迷迷糊糊摸不着孩子的时候，张萍和张强来了。 “嫲嫲！嫲嫲！” 老太太听着有人叫她，声音还挺急的。 于玲也听见了，起身开了门，“姑？” “唉呀妈呀，苗苗在不在家？” “苗苗？在……哎呀妈，我没看见。” 张萍一头的汗，一听这个话，急了，“赶紧找找啊！” “苗苗，苗苗？” 于玲看着她那样，还不知道发生了啥，正发着懵呢，就听在院子南边，小丫头出来了。 “安？我在这！” 张萍跟张强一看她在家，长长的松了口气。 “哪的了？”老太太出来看看这姐弟俩。 “走走，进屋说去，给孩子也带进来。” 于玲一头雾水，但还是去给孩子拉进屋。 “走了，跟妈妈进屋，妈妈切西瓜给你吃。” 小丫头没玩够，于玲拿好吃的哄着她这才进了屋。 “嫩俩这是急火火的，干什么？” “嫲嫲，你不知道，东河沿那边的鱼塘子，淹死孩子了。” “哎呀妈妈来，这真是！” “可不怎么滴！我这就听他们说，一问，不知道是谁家的，就说有俩孩子，说是在鱼塘子跟前玩的都是些孩子，没有个大人。 说孩子都不大，这给我吓得。 他们都去了，我这赶紧跑来问问。” “要紧看好了，你说这要是跑出去，道上车也多，夏天这河里水也多，要紧看好了。” 这真的要命啊！ 一家就一个，不出事儿还好，出了事，真是要一家子的命。 “那么救上来没有？”老太太关心这个。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不一听说这个就骑车过来了。我来的时候，那个鱼塘那边去了不少人了，好几个下水捞人的。” 老太太这会儿没心情睡觉了，村里头都是姓张的，同一个族，出了五服没出五服的，都是一个族谱下来的。 她得去看看去。 “你在家好好看着孩子，我去看看去。” 于玲不好这个八卦，她对于人多的地方，一向敬而远之。 老太太去了，这一去，半天没回来。 看着孩子吃了西瓜，玩了会儿，下午三点多了，苗苗玩够了，困了。 “瞌睡了就上炕觉觉吧。” 小丫头抱着她那个花枕头，都已经洗的发白了，睡觉还不舍得放下。 抱着枕头，于玲拍拍，贴身靠着，一会就迷糊睡了。 老太太这一去就是一下午，石头都回来了，老太太还没回来。 “苗苗还睡呢？” 这都几点了，还睡，这要是睡下去，晚上还睡不睡了？ “晌午睡得晚，好三点了才睡的。” 石头转头看了看，“咱奶没在家啊？” “哎呀妈呀，你可别提了，你不知道，中午头那会儿，咱村有孩子掉池塘里了，这会儿救没救上来不知道呢，咱奶去看去了，出去了再没回来。” 石头一听这个，“谁家孩子掉里头了？” “不知道啊，我这不是在家看着苗苗嘛，没出去。 你说吓人不吓人。” 石头想想，确实挺吓人的，旁边有大人还好，没大人掉下去，那孩子可不一定能爬上来。 “我出去找找吧。” 说着就想出去看看，还没出了门呢，老太太就回来了。 “咋样？” “安阳来，没救上来，不光没救上来，这一下午了，他们下去捞人的，也没摸着孩子在哪里。 俩孩子一个也没摸着。” …… “俩孩子？” “昂，可不怎么滴，俩孩子，都八九岁了，晌午头趁着他奶睡觉了，自己跑出去了，那一群孩子都在水里扎猛子。 有一个嘎巴是腿抽筋了，上不了，边下那个是他哥，看他上不来下去捞，叫他弟弟拉着，俩人都下去了。” …… 这，这真的是，一家子兄弟都没了？ “你说这两家人，怎么过，他奶奶到那，就得一猛子扎进去捞她孙子，叫边下人拉住了。 你说说，你说说，安阳来，这日子怎么过？” 可能是岁数大了心软，老太太边说，那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一直捞不上来怎么办？”石头听了半天，问了这一句。 “我走的时候，说不行得抽水，给水抽干了给看看。” 石头想了想，他上仓库去把自己家浇地的抽水机拿出来 ，自己家的抽水机是个大的，马力大，抽水快，他放车上，开上三轮车走了。 “哎……” 于玲站门口，想了想，这事儿去帮帮忙也好，俩孩子呢，这也太可怜了。 没了孩子的爹妈得多难受？ “书房老师千叮咛万嘱咐的，放假不叫上水边上耍，就不听。 唉，要紧看好了，苗苗不叫她上河沿上耍，这样场儿，都是要命的。” 老太太心一抽抽的，看着那老东西哭天抢地的，一开始还哭，后来就看着水面发怔，边上人怕她想不开，都在那看着。 除了她，还有俩孩子亲妈，直接瘫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俩孩子亲爹在里头泡了一下午，摸不着，就是摸不着！ 第221章 石头走了直到半夜才回来。 于玲听着他在外头冲澡，她赶紧起来，站在小屋门口问她:“给你下个面条吧？” 石头在小屋里头冲澡，“行，多下点。” 她进了厨房，拿着西红柿切了片，开火热锅凉油，下葱花爆锅，西红柿炒出水儿，添水，盖锅。 趁着这会儿烧水，她从冰箱拿出老太太腌的大头菜泡菜和酸萝卜。 水开了下面条，完事儿打了两个鸡蛋一搅，关火出锅。 一大海碗的面条，连汤带面，石头唏哩呼噜的吃完，小菜吃了一大半。 “怎么样了？” “唉，抽干净水，在底下淤泥里挖出来了，两个都挖出来了。” “村里有抽水泵的都出来帮着抽水，这才抽干了。” 石头没多说啥。 来孩子的爹备着钱，给他们这些帮忙的，谁能要？ 个大老爷们，从出事儿到现在，这都快十二个钟头了，看着自己孩子被挖出来，那心里头能好受？ 两家子人，都在边上守着，那离着近的亲戚，都没走，就在那守着。 孩子没了，这个家都要散了！ 老大媳妇这会儿看着都不正常了，几个本家媳妇受着俩媳妇，就怕再出啥事儿，老太太都哭得厥过去好几回了。 “跟咱奶奶说说，孩子可得看好了。 这事儿一出，都长了记性了，真出事，后悔都没有用！” 于玲虽然没去，但是听老太太说的，再听石头说，自己大概也能想象的出这一大家子以后的日子。 她没生过孩子，但是也养了两年了。 说那不好听的话，这会儿要是离了男人她未必有感觉，但是孩子要是没有了，她肯定得难受，能难受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事儿对于当妈的来说，听听都受不了！ “我知道，这段日子我也注意，尽量的在家看着她。” “唉……” 石头坐在那，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怎么了？”于玲看着他在那发愣，推了他一下。 “没啥，收拾收拾睡觉吧。” 这事儿在村子里就这么过去了，小孩子这么没了，两家子也没怎么张罗，送去火葬场后就埋了。 于玲听说两家都不太好，两个爹忍着疼，日子还得继续过。 当妈的缓不过来 ，都有点魔障了。 再后来，听说村里老人给他们出了主意，再要一个。 村里头批了生育指标，年底的时候，听说两家都怀上了怀上了，人反而正常了。 日子都在慢慢的过，不管好，还是坏，人生的路还得继续走。 于玲的路也在继续。 石头他们合伙倒腾蔬菜水果的，这一个夏天，不是西瓜就是瓜果桃李，还有葡萄。 海边的人确实有钱，也舍得花钱。 这一个夏天再加上秋天，等到了入冬，家里头又该扣大棚了。 “咱们今天开个会。” 一家三口加上大姑一家子，正在商量。 “咱家到现在存了有三万多块钱了。” 这是存下来的，实际上他还留了四千块本钱，这笔钱是活钱，不能动。 石头摆着小本，“之前就想着给于玲把县城的盘下来，但是现在看，那个店有点小。” 这两年的房价还那样，小县城里房价涨得不高。 “叫我说，可以买，这一年房租还涨了，一个月一百二了。” 石头心里其实有别的打算。他想着跟大姑他们商量一下。 “我想着再扣个大棚。” “这会儿都说菜篮子工程，也鼓励发展。 咱也算赶上好时候了。” “你是那么想的？” 于玲觉得自己的小店又要没了。 “我想着咱这个院子里那一半的地，再起一个大棚话，咱这车开进来就有点挤。 但是咱边上那个，一直没人承包，我翻墙进去看了看，地方不比咱这边小，也挺大，我想着包下来，墙直接推倒，俩边打通了，在那边再起一个。” 再包院子起大棚？ “再起的话，这会儿上，咱家就上高温棚。” 高温棚就上大帘子，然后里头温度高，冬天种啥都行。 这会儿贩菜好些都得从人家那棚子里拿货 说到底，这个本钱还是得花，那不如自己生产自己卖，怎么挣得多些。 “石头，再起一个棚子，咱忙不过来啊！老太太着急了，这一个棚她是没问题 ，但是这再加一个，她可不太行。 玲儿就不是下地的料。 这一点石头早就想过了，“不怕，村里本家没这么多亲戚叔伯的，年轻人出去打工 家里这些四五十岁的，干棚里的活，没事。再说了，这会儿干活，好些都可以用机器。” 雇人干活 ，这个行。 于玲觉得没问题。 就是自己的小店还得再推一年才能再买了。 “嗯，我同意，就是我想着把小店旁边的那间屋也租下来，这会儿看，那一间屋子小了。” 大姑想想，“不行就都弄了吧。” “大姑，整了高温棚，那房子肯定买不下来，钱不够啊。” 于玲早就知道石头的打算，俩人也算了，买房子就得一万块，要是旁边那间一起买，那就得四十来平，一平还是五百多块，这就得两万块。 起一个高温棚，材料上不太到两万。 “俺俩都商量来着，就是买了这个小店，一年能省下来的租金，也就能有四千多块钱。” 于玲跟她算细账。 “除了房子上是咱们自己的，别的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 “是，但是俺俩算了一下再起一个大棚，按着我们今年贩菜的量，咱要是自己再有一个棚子，能多挣一万多块钱。” 大姑夫跟大姑对视一眼:“你这个账算的，太少了。你一个高温棚，一年那只挣这点？少了。” 于玲看着大姑父:“您也觉得再扣一个棚好呗？” “玲儿啊，这人吃喝拉撒睡，吃在头一位上。 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但凡是人，都得吃饭吃菜，咱这一行，不管什么时候都挣钱，无非就是挣多挣少的事儿。 我是觉得石头的想法好。” 大姑也赞同再起一个高温棚。 “你看着咱这东西价格还行，多少能挣点，你看那远处的，来的菜贩子，他们压价压的厉害了，卖不出去就得贱卖。 你刚才石头也说了，这一年不少往外拉货 咱自己有，就按着正常价算成本，那也比贱卖给贩子要强。 你自己算算，是不是这个事儿？” 第222章 于玲知道怎么算账。 她就就是觉得，现在的房价太便宜，这会儿买房子跟捡钱一样。 但是她也知道钱得挣钱，买了房子，这一年也就是省下房租钱这会儿的房租才几个钱？ 但是大棚一年可是不少挣钱的。 整好了，这明年就能买上房子了。 “这么着，你先合计合计这钱够不够。你承包院子得花钱，找人干活儿拾掇大棚，都得花钱。” 老太太觉得这事儿是不是再琢磨琢磨？ “我说，不行就先看看吧？这个棚咱有一个了，还不行？” “奶，这会儿定不下，再等几天弄棚，赶不上过年那个高峰期。 那就得等开春了。” 老太太看着大孙子是真打算再起一个。 “她大姑 你看呢？” 大姑老赞同了，“我看着行，这几年弄大棚的不少，但是咱这不成规模 。咱挣得都是小钱，你看马栏子那，人家都是整个村盖大棚，成规模 来拉菜的也多。” 大姑父也赞同:“咱家自己种，石头还有车往外拉，你怕什么？要我说，钱够了就上 不够我这有，我先给你拿上。” 钱肯定是够的，几个人里头一大半都觉得高温棚可以，那就来高温棚吧。 既然定了这事儿，石头就去找村长了。 这会儿的村长就不住在村里，他家有个机械小厂子，老挣钱了。 人家就住在靠近村子的那片机械厂里头。 “叔啊，你在不？” 石头提着两条烟，带着一箱子啤酒去了。 “谁啊？” 村长媳妇听见门卫说有人找，她骑着小自行车来了。 “艾玛，石头啊，你来找你叔有事儿啊？” 虽然大家都姓张，但是这一支跟他是出了五服的，来之前老太太跟他说，得叫叔。 “是，我找我叔有点事儿，他在家不？” “在呢，走，跟我进去吧。” 石头骑上摩托车，跟着婶子后头进了大院，到了里头住房那快，就看这家养了两条大狼狗。 大狼狗被铁链子拴着，看见有人来，低声呜呜的叫唤。 “去，闭嘴。” 婶子吆喝一声，那俩狗就趴窝里去了。 “谁啊？” “石头来了，说是找你呢。” 倒是会赶个时候，赶着晚饭的点来的。 “石头来了 吃饭没？” 这话应该就是客气客气。 “我吃了来的，叔，不用管我，你们吃。”说着就把手里的啤酒和烟放地上了。 “来就来，拿东西干什么？” 村长表示自己家人不用这些客套。 婶子也是说他见外了。 “没什么好东西，就是点啤酒。” 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了，村长示意媳妇收拾收拾，“你来是有啥事啊？” “叔，我想着问问，我那个院子旁边那院，还能交行承包不？要是还能包，我想着一起包了。” 呦呵，看来这小子这两年挣钱了。 “你那个院不够你折腾的啊？” 村长笑着，拿烟的手点点他。 “我想着今年弄个高温棚，我那个院，有点铺展不开。我看了那一片，前面那几个都包出去了，但是我那院的北面还有一片不是？” 何止是北面，那一片院子，原来就是村办企业的地方，那会儿办企业，都是跟大流，其实不挣钱，村里的村办企业早就没了。 上一年交行地，那一片靠着大道的房子和小院子，基本上都包出去了。但是里头还有北面不靠大道的 ，都空着。 石头要租就租呗，反正空着也是闲着。 “租可以，具体多少钱你得宅会计看看，明儿你上村委会，我到时候也去，咱村的几个干部到时候给你办办手续。 你那个棚打算什么时候起？” 石头也没瞒着他，“办好手续，我就抓紧弄。我是想着赶上过年那段上市卖，不就得等到年后开春才能下来新菜。” 村长叔点点头:“挺好，这不是就挺好，有事儿干能挣钱，国家鼓励咱农民多种经营致富。 自己干好了，也带动带动村里其他人家。 咱也先富带动后富是不是？” 石头点点头，“我也想来着，我家里那口子也不是干活的料，大棚到时候活儿多了，临时性的可能还得雇人干活儿，就是可能雇不了几个人。” 婶子听见这话，“哎呀妈呀，管雇几个人 ，能挣着钱就算是好样儿的。” 这倒是，领导人都说过，黑猫白猫，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 谁还挣钱还管那些？只要不犯法就行。 这事儿定了，就好办了。 这事儿之前就办过了 流程上石头都熟。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院子周围的空地方，比较之后还是选了那个挨着自己院子的大院。 这个院子看着特别的大，感觉上比自己那个还要大，就是不够方正。 这个院儿，是东西进深得有将近一百来米，这地方往西去，比别的院多出去一块，外面都是被石头砌的墙，反而南北也就能有十七八米不够二十米的样儿。 他去量了，大约得有三亩来地。 在地图上看着不像样，实际上进去看，这么个地方，其实还可以。 定了要这个院子，石头痛快的交了钱，签了名儿，一气儿包了三十年。 回家后就开始折腾那边的院子，还是老流程，点火烧草。 怕底下有虫子卵，他看着烧了两遍。 “哥啊，你真行，这就挣两个院子了。” 大发站在边上，拿着大笤帚看着火，别让它烧的太旺了。 “你这真打算起高温棚啊？” “嗯，我去考察过了，高温棚产量比起这崂山棚，高不少。” 其实他想把崂山棚也改了，但是这个才弄了第一年，换的话有点浪费，这才在这边弄。 他也琢磨了，那边的大棚不拆，就还弄点叶子菜就挺好。 而且他打算在里头弄上一片韭黄。 这东西最好是一年一换地，先试试，不行再说。 反正不耽误收菜就行。 “石头，你钱够吗？不够我这有。” 大晓悄悄的跟他说，他们这一年挣得钱，他妈都给他攒着呢，这一年存了也得有一万多了。 本来说是给他存着娶媳妇盖房子用的，但是这会儿他媳妇还没个影呢，他不着急，倒是可以先拿出来给石头用用急。 第223章 院子到手后得半个月，家里人来人往。 大姑就住在于玲这边，石头这段日子忙的很，这会儿正是拉冬菜的时候，他一个人分身乏术，无奈之下，高温棚这事儿全权交给了大姑父。 大姑父真的是很厉害，他领着强子，还有另外俩小兄弟，先是跑市场定了高温棚的材料。 水泥柱子和钢筋。 这会儿不省钱了，整个的大棚支架，全是钢筋和钢材的。 要不说这个棚子费钱呢。 人家约定了送货时间，他们就去定了塑料纸，这回的塑料纸要的多，将近一百来米的棚子呢，塑料可是少不了。 还定了一批红砖 和水泥，这是要盖后墙的。 这会儿的棚子北边都砌墙，厚厚的，比苗席子的北墙还得厚，这上面以后是要上卷帘机的。 石头把家里头的钱给了大姑父，他总把着花钱。 大姑父一样一样的都记着账。 花了两天时间，该定的材料一样样的都定好了，剩下的时间大姑父带着家里头来干活的这批老爷们。 没法子，要准备的前期工作不少，砌墙，挖沟，铺管子，一样一样的都得干。 干完这些，水泥柱来了就挖坑立柱子，钢材和钢筋来了，就找人搭架子。 这回除了管饭，还得给人发工钱。 村里的工钱倒也不多，一天三十多块钱。 这都不少了，要知道这会儿好多地方一个月工资也就六七百块钱。按着人家小工一天的工钱来，真的是不算少。 当然不管饭给的能多些。 于玲是觉得，干脆不管饭，直接付钱好了，老太太不同意，来干活的人都是村里人，有一多半都是自己家下的，不管饭容易让人说闲话。 “您爱折腾就折腾吧，反正肉菜的都有，缺啥您说我给您带回来。” 她反正是不管的。 “不用你管，这我跟嫩奶奶就合计了。” 确实不用她，大姑跟老太太俩人，带着三四个婶婶，扶负责做饭，院子里头又搭了临时的锅灶。 就是那种大大的铁皮汽油桶改的，上面坐上大铁锅，下面就掏个洞就能烧火 边上还有个长烟囱。 这是村里头一家人的，谁家办事儿就拿去谁家用，到时候给点钱就是了。 于玲作为主人，她基本上不着家，一个是店里头忙，另外一个，她真的不是干这个活的人。 她只负责往外点钱，钱不够来拿，她给的可痛快了，一句废话都没有。 因为钱拿的痛快，活儿干的也快。 石头虽然交给了大姑父，但是他尽量的能在家就在家。 主要是得监督质量。 就这么忙了能有一个来星期，基本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就剩下塑料纸没到位了。 “石头啊，我觉得你得在这个院里盖个小屋。” “盖这个干啥？” “就当仓库使唤，这个棚子里用的草帘子可不少，你那边那个库，可放不下。” 石头围着看了看，确实是，他之前只觉得这边有屋，能放下，但是这会儿看着这地方，可不够。 “咱这个时候盖房子，能行吗？” 他怎么记得，村里头人盖房子，都是在春天的时候和夏天的时候。 这会儿秋风凉凉的，阳历都快十一月多了。 “盖是能盖，这会儿温度还行，你等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地上了冻，那就不行了。” 石头想了想，问大姑父:“咱的钱盖仓库还能够吗？” “盖个仓库有什么不够的？又不是盖住的砖瓦房，仓库不用都使唤砖。” …… “那也不能太凑合，不然以后还得花钱，有心盖，那就一次性到位。钱不够的话，不行就先赊账，过两天给。” 于玲插话，“不过这个仓库打算盖哪？” 石头跟大姑父围着院子转圈看地方，最终定了靠南墙那，紧挨着墙盖一溜儿仓库间。南墙东边那，直接拆了墙，拆了得有四五米的距离，这地方留着好走人走车。 至于拆下来的砖头先留着盖仓库，这也能省一笔不是？ 苗苗这段日子，都被于玲带着去了店里。 没法子，家里头乱糟糟的，老太太忙起来，根本顾不上。 小孩子爱乱跑，万一磕了碰了的，这不是捣乱吗？ 索性跟她妈去卖菜去。 “这你闺女啊？”经常来买菜的大哥看着孩子，随口问了一嘴 “昂，叫叔叔。” “叔叔。”哎呀，长得真俊呐，几岁了？有那爱说话的大娘就唠上了。 “五岁了。” “你咋没上育红班呐？” “我不上育红班。” 苗苗小嘴嘎巴脆的跟她说。 “你咋不去呢？育红班都是小孩，在那跟你玩不好啊？” “我不去，我得跟我妈卖菜挣钱，不然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哎呀这小嘴，叭叭的。 “你不挣钱你家里头就揭不开锅了？你咋知道的？” 于玲觉得这孩子嘴太碎，这可不成。她瞪着孩子，跟她挤吧挤吧眼神，奈何这会儿的孩子，还不会看妈妈的眼色行事。 “咋知道的，我妈说的呗。嫌弃我爸花钱多，说是家里的钱都还没了，就要出去借钱了！” “你妈说的啊？” “好了，你可闭上嘴吧！哪都有你！” 于玲说完孩子，这才冲着人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可向着她爸了，我说点啥都能记着！” 老人家也没当回事儿，就觉得可能是两口子拌嘴让孩子听了那么一言半语的。 “女孩子都向着爹，我家那个大姑娘也是，跟她爸一伙儿的，你要说她爸两句 她能有十句在那等着！ ” 于玲笑笑，“是吧，天底下闺女向爹，都一样啊。” 送走了人，于玲开始教闺女了:“苗苗，以后爸爸妈妈说的话，可不好在外头说。你刚才说那个，就不对，知道不？” 苗苗不懂:“那不是你说的，家里的钱都还完了吗？” “是，是我说的，但是这话你不能告诉别人。让人家知道不好，听见没？” “他们知道咱家没钱了，不就不惦记咱的钱了吗” “不是那回事，反正你就记住，别在外面说爸爸妈妈说的话，听见没？” “知道了。” 大人真奇怪，说了话还怕让人家知道，搞不懂。 第224章 高温棚随着塑料纸的到来，很快就完工了。 草帘子也上了，于玲每天下班都会去后院看一眼，每次看都不一样。 这塑料蒙上之后，再上了草帘子，她终于看全乎了。 这回进了大棚里头，那高度和面积，真的是老大了。 北墙特别厚，用手摸着一点感觉不到冬天的冷，她觉得这个大棚确实不错，值她花的那些钱。 原材料加上人工费用，这个棚一共花了能有两万六千多，不太到两万七。 这个钱可不算少了，要知道村里其他的高温大棚，其实就不到两万块的成本。 自己家这个，材料都用的好的，贵些到也能接受。 这棚里的温度没有两天就上来了。 前院低温大棚里头的菜已经开始长了。今年还是育苗准备黄瓜和柿子。 这两样是冬天的大陆菜，种是一定要种的。 前院露天地里头，是一片白花菜，这东西特别的抗冻，下雪天也一样的长。这会儿基本上都长成了，再过不了几天就该收割了。 家里头忙的不行，小叔小婶那么忙，还是抽了一个人出来跟他们忙了两天。 忘了说，小叔买上房子了。 就最近的事儿。 他那个小饭店，已经从一间小屋换成大屋了，那家店的房主急着用钱，看他买卖做得好，就问他们要不要。 那房子按照市价来算，得将近三万块钱。 小叔小婶很动心。 但是一下子拿出来三万块钱，倒也不是拿不出来，就是有点掏空家底子了。 “你说这房子买不买？” 小婶有点拿不准主意，跑来问她俩。 “都说买卖不破租赁，咱们跟他签合同了，合同还没到期呢，就算他卖了，那也得继续租给咱。” 于玲跟她解释，“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要是拿得出来，就买了吧。那地方你要是不买，人家真卖给旁人。” “万一，我是说万一哈，旁人看咱买卖好，到期不租给咱，那不就完了？” 小婶怕这个。 “确实，谁也不知道买房子的是什么人不是。要我说，嫩俩就买吧。真不够，我这能给你挪出点来。 多了没有，五六千的还是有的。” 都知道她们起新大棚，这个费钱着呢！ “我就怕……” “婶，你怕啥，你不买，你还是得继续开店做买卖，你那口碑刚做起来，你在换个地方，真不一定能行。” 要知道，她那个店，招牌就是为医院服务的，这会儿上他那买饭的，除了病号，那就是医院的护士大夫还有护工啥的，这要是走了，流失多少客户？ “买，媳妇，咱买了。” 要知道那地方一个月的房租可不便宜，这买了，一年就能省下将近四千块的房租呐。 “那，那咱家钱真不够了。”小婶心里头合计着，这两年攒了能有两万七千多，不够啊。 “没事，我给你拿五千块，你先用着，有了再还我呗。” 石头手里头还有点备用的，小叔小婶这可是用急的人，这钱得借。 “不用那些，我拿三千就够了。”小叔合计了，三万块尽够了。 “先拿着吧，剩了拿回来就是了。万一不够你再回来拿，不够耽误功夫的。” 就这么地，小叔先在城里头买了门脸房。 这下子于玲更羡慕了。 自己比人家早开了半年多的店，这可倒好，混了两年了，县城里头还没有一片瓦是属于自己的。 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哼！” 送走了小叔小婶，她瞪了石头一眼，自己甩头回屋了。 石头莫名其妙，刚才不还好好的，这又是抽什么风？ 难道是到日子了？不能吧？好像刚走没几天啊？ 之前她说亲戚来前脾气大，是肚子里什么素上升引起来的，那走了，那什么素还不正常？ “不是，你哪不舒坦了？” 于玲正在收拾屋。 “……” 石头跟她屁股后头关心一下，她甩他一个白眼，没吱声。 “不是，你哪里不熨帖了，你说话，我是给你冲个红糖水还是啥的？” “……你自己想。” 石头真的不知道，但是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心里有火要冲他来。 “我想不出来不是，你给我个提示。” “我问你，你给我保证的房子呢？” 哦，这个事儿。 “那什么，咱起大棚不也是你同意的吗？你要是不同意，这高温棚我不能盖啊。” 嘿，倒打一耙是不是？这还赖上自己了？ “你……” 于玲张嘴就想骂人。 她觉得自己在村里头住的，有那么点泼妇的架势了。 “那你同意了，你这会儿又怪我，你这不讲道理啊？” 好嘛，跟我讲道理，你是想讲道理是不是？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于玲把手里的抹布扔桌子上，双手一抱，站在电视柜跟前看着他。 她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不怎么爱计较，但是这会儿觉得自己真的脾气太好。 有句话不是说嘛: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自己这是遇上渣男了吧！ “不是，咱是不是商量了，你同意了的。” “是，我是同意了，怎么了？你承诺我的房子没买，我还不能抱怨两句啦？” …… “我就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买了车以后攒够钱就给我盘店的？这会呢？” “……” 这话石头没法反驳，他之前确实是那么打算的。 一早就是打算好了，挣了钱给她买，这不是，这不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嘛。 到临边了，哦总有事儿能花钱。 再说了，那个房子早点买晚点买，区别真不大。 挣钱就得趁早，得找利益最大的路子走不是。 “是，我说的，但是，咱不是为了多挣点嘛，你这同意了的啊！” “我同意了，怎么了？” 石头看看她那个样儿，自觉自己该闭嘴了。 玲儿大多数时候都好说话，但是就这个性子，对着旁人她也不这样，就跟他能来劲。 笑是她，骂人也是她，闹腾的还是她。 那骂人的样儿，生气的样儿，咬牙切齿的劲儿，别说，气人的时候真气人，惹人爱的时候也是真的。 村里头谁家媳妇跟她似的？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自己做低伏小的哄哄得了。 第225章 虽然没买到小店铺，但是于玲还是打算再租一间房，开第二个小菜店。 当然，这俩地方肯定不能在一起。 没法子，大棚里的活儿，她真的干不来，就算是有机器，她也不太行。 这副小身板出不了大力。她干不了，石头要跑车，老太太岁数大了也不能天天干，只能雇人。 雇人意味着支出变多了，那就得增收。 她琢磨来琢磨去，现在的店面已经成手了，她可以再开一个。 所以她最近关了店铺就跟着张萍到处撒磨地方。 像这种距离市场有点距离的小区，现在市里头起了不少。 石头听陈成说，新盖的那片，小区，房子卖的还不错，这会儿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于玲去看过了，那一片地方楼可不少，划了好几个园，幼儿园，小学还有中学全都在小区边上。 于玲进了小区里头溜达。 “玲儿，你这是数数呢？” “对，你先别说话，我怕数乱了。” 听见这话，张萍默默地闭上了嘴。 她一栋楼一栋楼的过去，这个园子里头，她数了数，有四十来栋楼，看着窗户来算，一栋楼是七层。 一排楼就是三个门栋。 这要是一梯三户，那就是三?七?三。 这怎么算？ 三七二十一，一个洞就是二十一户，三个洞就是六十三户。 四十栋，那就是，六十三乘以四，三四十二 ，四六二十四，二百五十二户。 两千五百二十户？ 这，能有这么多吗？ 她好像是在哪里看过，这县城的人口不到七十万，那这小区里头的人数算来，也不算少。 再说了，这只是自己算的，要是一梯两户，那就得去掉三分之一，只剩下一千六百来户。 这要是按着一家两口人来算，那就是三千多人。 三千人的话，这个市场应该可以吧？ 于玲觉得这地方可以。 “走，咱们去看看门脸房。” 门脸房都在小区外头靠街的这边。 这会儿都关着门呢，她隔着门挨个看过去，觉得这地方的房子，比起原来的那个要大不少。 “玲儿啊，你看这个是打算在这买吗？” “我想买，但是买不起。这会儿我没钱呢。” 这倒也是。 这会儿确实没钱买。 “没钱买那咱还看吗？” 张萍看着她，悄悄问她。 “看啊，没钱买又不代表不能看，再说了，买不起还租不起吗？你也看看，我觉得这地方学校不少，你那个杂货摊开一个也挺好。” 于玲带着她进来出去，沿着街边溜达了好几趟。 可能是这边新建的原因，没多少人在，再往外走走，那边就是一片野地了。 看着有点像是城市边界了。 既然是城市边界，那这地方的房价估计不能贵，毕竟她刚看了，啥都没有，除了几条路，超市没有，市场没有，学校是空的。 这要是下手的话，可得趁早。 于玲琢磨了一下，觉得得回去找石头商量商量。 “走，咱们回去。” 石头还没回来，最近她跑车跑的多。 老太太带着张强在棚子里头干农活。 “奶，我们回来了。” 棚子里得地一块一块的收拾出来了。 家里头的活多了，于玲提议雇人，石头拍板。 最后雇了个长工。 也算不上是长工 ，就是在村里头找的，不到四十来岁的一对夫妻，闲的时候俩人轮流来，忙的时候俩人，忙的时候开双份工资。 反正不耽误她家里的活儿。 这是老太太自己找的。 这俩人在村里头都是有名的老实人，家里俩闺女，没儿子。 当年想要个儿子，躲出去又养了一个闺女。 交了罚款，他媳妇就被人拉着去结扎了。 那年头的超生罚款可不少，本来就没钱，这一下更没钱了。 “家里头穷的叮当响，你扛不住他俩闺女争气，那脑子好使，念书是那块料。 就在学校里头，年年考头一名，没有能考过她的。 她大闺女今年初四了，这眼瞅着就要考高中了，小闺女今年才上初一。 正是使唤钱的时候。” 这种人家不是挺多的吗？ “这也算是咱自己家下的，嫩大爷说，能帮帮就帮帮，问题是这两口子老实啊，出去跟人家干活，干一年连十块钱都没拿回来。”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你大爷说，小曼那孩子上书房，人老师叫她回来拿书钱学费，拿不出来啊，小曼就哭。” 这有啥好哭的？九年义务教育，就算没钱，那也不能给她撵回来不是？ “老大跟她爹妈说，她不考高中了，下学回来出去上南方打工去，打工挣钱供她妹妹上书房。” 哦，这当姐姐的还挺有担当，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 “这爹妈不中用，当姐姐的再不立起来，那日子真的没法过哟。张萍特别能感同身受，她觉得这一家子日子也是难过。 于玲内心麻木，没有任何感觉。 一群法盲，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啊。 “老大上嫩大爷爷家，哭着去借钱，借八十块钱，给嫩大爷爷写欠条，说她出去挣钱了就还给他。” “那怎么就跟你来干活了？” “这不是我去找嫩大奶奶商议雇人的事儿么，叫恁大爷爷听见来，他跟我说，叫我拉拔拉拔他。” 老太太下口没说，他大爷爷说，孩子念书挺厉害的，咱家里头没出那么会念书的孩子，不念书真可惜了。 这一点于玲跟石头没啥感觉。 雇谁其实无所谓，就是这亲戚来干活儿，有些话可不好说，多了少了的。 石头呢，是真无所谓，这夫妻俩他知道，都不是那能说会道的人，属于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来。 一般人家有事儿，都会找本家兄弟的来帮忙 每次就看他俩只知道干活儿，他媳妇干活儿还是挺麻利的。 “你说咱农村人家，哪有那雇人干活儿的，那旧社会地主家才雇长工呢！我这不就心思跟你商议商议，你看看嫩二哥他行不行？” 老太太盘着腿坐炕上，跟孙媳妇商量。 这人她是知道，一家子老实人。 于玲也不熟悉啊！ 不过无所谓，反正是来干活的，干活儿行那就行呗。 于玲想想，跟老太太细细说说。 “那就雇他呗，谁来都行，反正雇谁都是雇。 平常日子，咱家的活儿一个人干不了，但是先说好了啊，咱给的工钱也不多，一个月也就二百五十块钱，算了，开三百块吧。” 二百五跟骂人似的。 这个钱在村里头真不算少了，要知道这会儿矿上工人一个月也就开五百块钱 。好多地方还有下岗的，这年头，能有个活儿干就不错了。 第226章 冬天是没有地里的活儿，但是棚子里头却是热火朝天的。 苗席子里头的黄瓜苗是去年的两倍，南瓜苗也不少，这一下整个苗席都铺满了。 “嫲嫲 ，你忙不过来就跟我说，我领着强子过来跟你俩忙活。” “安阳来，你叫他来做什么，我这不是找了喜子家的么，她两口子来，再加上玲儿她大姑，还有咱家家下这几个人，够了。” 张萍跟老太太说实话:“嫲嫲，我不想叫强子再出去跟旁人干活儿，你说他这么点，出去几天就出这么大事儿。这也就是这阵儿社会好，咱家里能拿出钱来，你说要是退回五六年去，这人就没有了。” 老太太想想也是，但是张萍这意思是？ “嫲嫲，我现想着先不让他出去了，就在家跟着你学学大棚种菜，这地里的活儿也不算累人，这半年我跟你这帮忙，我也看出来了。 大棚里头的活儿，是来跟年轻人，一个人干不完两个人不够干的，真忙起来也就几天的功夫，其他的时候就是零碎活儿。这活我i看着强自己就能干。” 老太太看着张萍一时没说话。 “嫲嫲，你叫他来吧，也不用给他发工资啥的，就能叫他知道干活儿，学习点东西就行。我也不求旁的，他学学以后能立起来，自己养活他自己就行。” 这，这可真是。 咋说呢，来也不是不行，强子这孩子，确实听话老实，出了事儿，这一半年的，他姐也是不容易，出去摆摊卖东西，还得惦记着他吃饭的事儿。 这要是来了，确实能干不少活，自己已经找了喜子家的来了，两个棚，一个人干确实是有点累，两个人搭伙干，也不是不行。 “行，那就叫他来，来了帮着干点。” 老太太今年虚岁都要六十二了，这一年她是真的试出来了，自己这年纪，不能当年轻人使唤了。 就她学着去嫁接，学是学会了，比量年轻人还是差不少，自己那眼神不行了，怕割坏了，都得慢慢干。 不服老是不行的。 “哎，他来了你也不用当他是小辈，有事儿就使唤他就行。” 就这么地，石头家里就多了个不花钱的长工。 喜子跟他媳妇来看着强子在那干活儿，自己都愣了。 “啊，那个……”，于玲不是第一回见这夫妻俩，但是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你得叫叫二哥，二嫂。” 老太太给她提示，教她喊人。 “啊？” 没毛病吧？自己得喊人家二哥，二嫂？这，差了十五六十岁，好像确实该叫嫂子。 “昂，他跟石头一辈人，可不得叫哥哥嫂子。” …得，这还是一辈人呢。 “二哥，二嫂。” 张喜真的是个老实人，他“哎哎”的应了一声，就跟老太太找活儿干，跟强子一起，去揭开棚边上的草帘子。 “他就这号人，嘴笨，不会说话，但是干会儿不惜力，有活儿就叫他干。” 二嫂这人看着还行，就是脸上有点老相，看着不像是三十六七的样儿，倒像是四十多岁的模样。 “咱这棚里，其实也没啥太重的活儿，就是棚里有点绑人，天天得来，一早一晚的，再就是些零碎的事儿。” 于玲她其实也是第一次雇人，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你家里头要是有啥事儿来不了，说一声就行，这个都没事。” 二嫂子摆摆手:“家里头能有什么事儿，没事儿，叫他来干。” 一个月给三百块钱呢，家里头就那点口粮地，养一头猪几只鸡，俩孩子自己就能喂了，没什么活儿。 再说了，农村人家哪有那些事儿？ 不出来干活儿，家里花什么？ 他不出来干活儿，还真叫大曼下学出去打工挣钱，那可不行！ 就大曼学习那么好，他跟自己说了，砸锅卖铁的也得供着念书，小二能学，小二也供着！ 说实话，前两天她是真的要愁死了，孩子念书，家里头一分钱拿不出来，她出去借钱，都不好借。 大爷爷给她说有这么个活儿，她奔都不打一个，直接应了。 什么也没有她俩孩子的前途重要。 “行，先干两天试试。” 于玲笑笑，“哪里不适应就说话。” 就是上班还有七天试岗期呢！ 家里头多了了俩男人干活儿，老太太真的是轻松不少。 黄瓜苗长得特好，南瓜苗也粗壮。 到了嫁接的日子，老太太跟大姑大姑父，还有去年干过活儿的那几个，都在这。 强子和二哥一开始就是帮着搬搬苗啥的，慢慢的也开始上手试着动刀子嫁接。 你还别说，别看这俩男人手大脚粗的，这细致活儿干起来，一点不差。 尤其是强子，会的快，干的也快。 大姑看着，干的真不错。 二哥干的也挺好，一棵也没割坏了。 几个人忙了两天，这才把这批黄瓜苗嫁接完。 “对，一个一个摆好了挤起来。” 大姑父手把手教他俩，摆好了位置，搭上拱条，然后盖上塑料保温。 “好了，浇水。” 强子仔细的看着，他默默用心记着。 大姐说了，他得跟着石头和嫲嫲好好学石头哥以前混账，但是这会儿确实有本事。 没看着大发和大晓几个人跟着他干活儿，都挣老鼻子钱了。 大发那二哥一家，跟着贩菜卖菜，那也不少挣。虽然不是村里头顶有钱的人家，那也是中等靠上的。 这年头，都是笑贫不笑娼的。 一切都向钱看。 大姐虽然没跟他说，但是他也知道了，早前有人给她介绍饭店的活儿，他知道那不是啥好地方。 那里的女人都不是正经女人。 他也不想大姐为了他走歪道，他这会儿还小，跟着学学弄大棚，等以后家里的欠的钱还完了，他慢慢攒，也起一个大棚去。 怎么也比天天窝家里强不是。 二哥也在看着，这事儿就是自己的活儿。 他都算好了，这会儿开始干活儿到年底就能挣上六百多块钱，开了春家里头怎么也能宽裕些，等着大丫头考上高中，这学费怎么也能攒够了。 他家里头就俩闺女，在人家嘴里那就是绝户头，以前他也觉得在兄弟跟前抬不起头来。 这一天天过来，俩闺女比儿子贴心，知冷知热的，也知道心疼他，学习还好，哪回去开家长会，老师都表扬。 他闺女这么争气，他砸锅卖铁也得给孩子送出去，让孩子去大城市里头去，可不能跟他俩似的，天天地里头刨食儿。 第227章 “石头，咱家还有多少钱啊？” 于玲扒拉来扒拉去，怎么扒拉都觉得不太够。 “怎么了？你要钱干什么？” 玲儿一般不问钱，她自己开着店，小里大去的，她自己想买就买了，问了那就是有花大钱的地方。 “我手里除了进货的钱，还能有个三千来块钱吧。” 这三千块是余富的，怕路上有个什么事儿，或者进货有什么突发情况的。一般挣钱他也不动，就放在驾驶室里藏着。 “……敢情你还真有私房钱啊？” 没看出来啊，这小子跟她玩上心眼了。 “这算什么私房钱，我不跟你说过嘛？” 有吗？ 她怎么没什么印象了？ “你还没说你要钱干什么呢？你要多少？” “我打算再开一个店，地方我都看好啦，就是得租房子。” 毕竟现在这会儿家里头没有钱其实她是想着可以贷款买房子，但是就怕石头他不同意。 石头同意。 “你打算再租一个？我心思咱使使劲儿，不行就买一个？” 你说家里头这么大的开支，这一个房子一个月将近一百五十块的房租，再开一个，又得租房子，这房租最不济也得一百多，两个店的房租，那就得将近三百块，好嘛，顶二哥一个人的工资了。 于玲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太现实，还是租比较靠谱。 这再租一个，等于又雇了一个人啊。唉，这要是出门捡个大钱包就好了。 石头心里头琢磨着，之前光想着把钱生钱了，这下子可倒好，媳妇想着开店，这都要开不起了。 不过地方该看还得看，看着看着，没准就碰上能买的起的了呢？ “这样，钱的事儿咱先不想，咱俩先去看看你看的那个地儿，行不行？” “行，你这两天有空咱俩就去看看去。” 石头心里头记着这个事儿，第二天拉货回来，让其他三个人出去跑，他骑着摩托车带着于玲就去了之前看的那片小区。 “媳妇，这地方挺偏啊？这都是新盖的楼啊。” “是啊，我这不是就看着这地方新盖的，才想着在这开一个嘛，而且你看看啊，这一片，我数了一下，里头的楼可不少。你看看。” 石头在里头溜达了，确实不少，这一片地方，真是没少搞，这能有这么多人买吗？ 等着转过去，进入另一条大路，石头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大成子说的那地方嘛！ 这一片盖楼，然后要把什么给迁过来的？市政府还是啥的？ 反正这一片是要新开发的，那这地方的房价会不会涨价啊？ 现在看这地方，都是荒地啊？ 石头站在路边上看，远远看着一片桃树林子，再看看边上建的学校，再看看另一边的空地。 “你觉得呢？” 石头琢磨着，要是市政府搬过来，那确实有点买头。 怎么也得有配套的啥的吧？ “我记得大橙子跟我说过这地方，我觉得能行。不过咱先不着急，我先找他问问去。” 石头怕自己想差了，这要是租个房子，一年下来给人家不少钱呢，这要是买下来，暂时钱还不够。 “不急，不急。” 于玲站在边上，觉得风有点冷。她拉拉头上的围巾。 “我跟你说，这样地方咱得趁早下手。不管买还是租，都得提前定下来，不然等人搬进来再弄，就来不及了。” 石头脑子里还在琢磨买还是租的事儿，于玲看他不说话，推了他一把:“啧，跟你说话呢？你琢磨啥呢？” “这地方房子多钱一平你知道不？” “不知道啊？这地方开始卖了吗？” 石头看看她，“你这来看了 你都不知道房子卖没卖？” 于玲有点说不上的感觉。 “不是，我一开始就没想买啊，咱家起了大棚，还剩没剩钱，我还能没点数？ 那咱买不起就租呗，我这不是还没去问呢嘛。” “走，去问问去。” “上哪问去？”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这就来看了两眼，就想买了，有钱是他没钱也是他，男人的话，真的是没法说。 俩人围着这个小区转悠了一圈 然后看看一个门脸房，上面写着售楼处。 石头在门口停下摩托车，拉着于玲进去了。 “你好，买房子吗？” “我来问问，咱这小区的门面房子是买卖还是租？” 接待他俩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看着能有二十四五岁。 “门脸房？咱们这里是售楼处，只管卖，不管租。您要是想租房子的话，得找房主。” “咱这个卖多少钱？”于玲没说话，石头张口问价格。 “咱这是新盖小区，门店的价格比住房要贵一些，一平得六百到七百多块钱之间。这个跟位置和大小有关系，咱们的门店都比较大，有七十平八十平还有一百多平的，您看您想看什么样的？” 按照六百五一平，要是一百平那就是六万五，这还就是房价，其他的都没算上呢。 这要是这么看，这三四线的小城市，真不算贵。 要知道二零二几年，那房子基本上都是万把块钱呢一平，这比起来，跟捡钱一样。 “省了呢？” 小伙子笑了笑:“大哥，我也不哄你，咱这个没有省了的说法，但是可以给你申请点折扣，至于能不能申请下来，能有多大的折扣，我给你保证不了。” “你说了不算呗？” 小伙子脾气挺好， “是，我说了不算。” 石头看看这个地方，插着腰转悠转悠，“你这个小区，盖房子的是哪的？” 小伙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啊？” “我看边标着个什么房产？那是什么？咱这楼不是政府盖的？” “哦，哥你说这个啊，咱这个是政府盖的，咱这个是国企，叫国房集团。 这个你放心，咱这都是正规的。大城市确实有不少地方有私人盖房子的，咱这，” 小伙子摇摇头，“还没有。” 其实也不是没有，有私人拿着钱来想着掺一股，但是集团看不上，领导也不让。 听说这会儿要改，改成什么股份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咱这个是政府出钱盖的呗？ “对。” 于玲则是在思考，这个国防集团是干什么的？她长这么大，没听说国防集团啊？军区的吗？军区不是管打仗的吗？ 这部队上还能成立这个？ 难道是退伍兵多了，为了解决退伍兵就业问题，专门成立的？ 这要是真的，那还挺人性化。 第228章 “那我打听一下，这房子我要是租呢？租的话一个月多少钱？” 小伙子一点不嫌烦，耐心的跟他解释，“咱这地方虽然有些偏，但是小区内人员不算少，这房子要是租的话，一个月得一百五十块。” 石头心里头默默算账，一个月一百五，十个月就是一千五，一年就是一千八。 房子总价不到七万块，这么一算，要是一气儿签上四十年的合同，这跟买房子也差不多啊？ 不然就租上十年二十年的？ 想到这里，石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他怎么这么聪明。 “那我要是一口气儿租个十年二十年的，也是这个价格吗？” “那我不能保证，您这个得跟房主协议签合同，那房租也得根据市场价来。 比如您现在签合同是一百五一个月，但是两年后房租普遍变成二百块，那估计您的房租也得适度的增加。” 这大哥还挺会想，想靠着这个价租上一辈子不成？ 这就是小地方价格低，那大城市里头，房子都有一千块一平的，那房租有的都五六百一个月的。 听着这话，石头觉得也正常，人总不能亏本不是。 但是要是这么算，这房子万一涨价，那就是买房子合算。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涨价了。 “这样啊。那要是我想租房子，你们这边能帮着我们联系门头房那边的房主吗？” “这个，大哥，按理说这个不归我们管。我可以帮您问问，但是人家租不租的，不保证。” 他想了想，“当然，要是人家租的话，那都好说。” 于玲听着这话，别说，想的还挺周全的。 该问的都问了，石头看看于玲。 于玲没什么别的想问的，她插了一嘴:“那什么，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就看看是买还是租。” 人家陪着唠了这么久，看他俩这样儿，农村来的，估计是差钱。 “行，大哥尽快定，咱这房子一直在往外卖，您要是定了就抓紧哈。 再一个，咱们就算是预算不够，银行是可以贷款买房子的。” 贷款？ “贷款这个，是啥意思？” “贷款就是您钱不够，从银行借钱，拿着房子抵押想，您的房产证就押在银行，等您的钱还完了，这个证才能到手。” 这可不行，买个房子，得在银行过一手，贷款那不是欠银行的钱了？ 这要是还不上，房子还能是自己的吗？ “那个，我回去琢磨琢磨吧。” 于玲在里头没说话，拉着石头出来后才问他。 “你觉得咱们租房子合算吗？”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不太明白，以前就有人说，买了房子不划算，还不如租一辈子的房子划算呢。 一套房子的钱能租几十年，到最后房子都老了，就可以再换个新房。 她不知道这个账算的对不对，但是明显的，石头既然问能不能租十年二十年的，那就是他这个账算的是租房子划算？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刚想起来这个事儿。租肯定得是先租，就算是要买，那也得后面买。 走，咱回去好好合计合计。” 石头上车给摩托车蹬起来，发动机呜呜的响，于玲爬上车，坐好了。 一路上压着速度跑了回去，到家都快晌午了。 老太太在家做的炖菜，洗了点水萝卜和生菜。 这是高温棚里头间苗间的，水灵灵的，洗干净了蘸酱吃。 自打于玲跟她说了鸡蛋酱蘸酱菜好吃，老太太实验了一把，她就喜欢上这个味儿了。 今儿棚子里头有活儿，老太太留强子跟二哥在家吃饭。 活儿确实不少，吃完饭稍歇歇，就得接着干。 石头跟着于玲一起去了后面，进大棚里头看了一眼，这会儿看着干的还行，俩人这一上午。整了好几个菜畦。 二哥干了能有十来天了，这段日子早上八点来钟就来了，家里大棚还没上卷帘机。 于玲以前听说，人家寿光那边的大棚卷草帘子都是机器卷，叫啥卷帘机，但是她问石头，居然没听过而且她看过的所有的大棚，都没有这个。 也就是说这会儿卷草帘子盖草帘，纯靠人工难道这会儿这个东西还没有？还是国外有了但是还没传进来？ 于玲不知道，她猜的挺准的，这东西外国是有的，但是也就刚出来，确实还没传开，国内基本上还没有。 “这以前家里就一个棚，老太太自己早上揭开晚上围上，慢慢干，半来钟头的就干完了。 你还别说，咱找人干确实轻松不少。” 这会儿她自己干不了这么多，后面那个毕竟是百米棚，强子跟二哥的加入，倒是干的挺快。 “你在外头跑车的时候打听着点，看看有没有那种机器能卷草帘子的，要是有，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买一台回来。” 石头之前觉得我媳妇真能想，还专门卷草帘子的机器？想什么！ 这会儿他也想找找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他昨天帮着盖草帘子，这一趟下来都觉得累，更何况是特意干这个活儿的人。 要知道早上是朝上拉绳子，这会儿是往下放绳子。 “二哥，要是累你就歇歇在干，别给自己累坏了，得不偿失的。” 二哥觉得小年轻的真是娇贵。 “这点活儿有什么累的，这不叫累。” 他们年纪小，不知道以前干活儿那才叫使劲儿呢。 他以前没车的时候，家里干活儿走道，纯靠人力，他推着那木头独轮车，推着满满一大车的粮食，就那么走了三十多里地，走的脚底板生疼，咬着牙推车就那么走，当时不觉得怎地，第二天起来，那胳膊肿的，好几天才消了肿。 那才叫吃苦，这就拉拉草帘子放放草帘子，刨刨地，在里头整整菜畦，这叫什么累？ 他这一天干这点活儿，耍着就干了。 强子也不觉得累，这段日子跟着嫲嫲学着干棚里头的活儿，他挺高兴的。 他跟着旁人出去干会儿，一块干活儿的人欺负他年纪小，领着他的二叔也不能天天看着他，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他只是年纪小人老实，又不是傻，谁对他好谁欺负他，他自己还是有数的。 第229章 “嗯，这小菜，你尝尝，真鲜灵了。” 老太太洗了一小盆 棚子里头的地，边边角角的地方，长了不少的苦菜和荠菜，农村人就爱吃点野菜蘸酱，这大冬天的，虽然新鲜菜吃，但是她还是爱这一口。 “这是苦菜吧？我不吃。” 这东西苦唧唧的，有啥好吃的？ “奶，这荠菜要是还有，挖一点包饺子吃呗？” 好久没吃荠菜馅儿的饺子了，她这会儿看着，就想吃这一口。 “行，我吃饭去挖点，焯焯水，看看下黑包点。” 晌午老太太做的炖菜，还切了一盘猪头肉蘸蒜泥。 怕二哥跟强子不好意思，吃不饱，特意多腾了馒头。 家里的馒头一如既往地奶加糖， 暄腾腾的，好吃还香。 “强子，使劲儿吃哈，这馒头得吃出来。” “喜子，你也吃。”老太太特意把肉和菜往他俩跟前推一推。 “够着了，够着了。”强子毕竟在这吃的多，倒是习惯了，二哥看着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来点？” 石头提着两瓶子啤酒放桌上。 “喝点啤的，解解乏，强子要不要？” 石头平常开车不喝酒，也就在家喝一瓶。 “嫩俩喝点就喝点，强子不叫喝，这才好了几天，不行啊。” 老太太跑前头拦着。 真是胡大扬，这孩子这才好了，就喝酒，可不行。 “强子不喝，咱俩喝。” 喜子看着石头给他起开的啤酒，接了过来。俩人吃着菜喝着酒。 “咋样，这活儿累不累？” “行，比拉车强多了。” “那就行，咱刨地干一段时间，我看他们有的地方，耕地都使唤手扶拖拉机了，等我研究研究，咱也整个手扶拖拉机，机器耕地，比咱人快多了。” 喜子也听说了，南边一些地方都开始用上了，他们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偏的事儿，买手扶拖拉机的倒是有，不过听说得带上耕地的黎，人扶着拖拉机头往前走就行了。 “这要是弄上，可真是三天的活估计一天就干完了。” “这阵儿的技术发展，快老鼻子了。” 外面发展的，都老鼻子好了。 他一天天的在外头跑车，什么不知道？ 村里头到底是落后，不怨媳妇一天的想往城里头跑。 人家那确实是好。 就他上海边，那地方看着穷，实际上家家富的油流。 哪家没有个船？不养鱼养虾的？ 买菜老鼻子舍得了。 他们去送菜，那老几你送多少他要多少，出价也好，要不他跑车能挣这些钱？ “慢慢干，只要好好干，咱都能过上好日子。” 石头吃了饭，歇了歇，散了散酒气，他就去了县城。 这会儿的县城已经改名叫市了，就是前俩月的事儿。 他们还是喜欢叫县城。 他来干什么？来找陈成。 “你忙不忙？”石头怕耽误他上班。要是让领导抓着他上班溜号，影响不好。 “今儿没啥事儿，你找我干啥来了？” 没事行，没事正好他有事儿。 “我来找你，想你帮我合计合计，倒底是哪一样划算。” “嗯？” 石头把买房子合算还是租房子十年二十年的划算，这一个辩题甩给了大橙子。 “按着你这跑车拉货的速度，你这点钱拿不出来？” 石头笑笑:“我又包了个院子，起了个大的棚，这个花钱花的多，光这个新棚我就花了得有两万多，再加上其他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剩下没多少了。” 大成子摸着下巴壳考虑了一下。 “其实这个事儿吧，看你怎么想。” 石头坐正了，跟听课小学生一样，把胳膊放在桌子上。 “怎么说？你仔细说说。” “咱先说买房子这事儿。 石头，不是我吓唬你，这房子的价格，以后会涨价，你也是在外头跑惯了的，就看大城市里那房子价格，我看新闻，有的地方都一千块一平了，北京的四合院以前三四万能买一套，你现在试试？有钱也买不起。” 他喝了口茶，“咱这的房子才五六百一平，一套下来，六七万就差不多了。” “不过，咱们小地方，房子涨价没那么快，现在就看是什么时候涨价。 除非咱这有什么大政策下来，不然这价格应该就是慢慢涨价。 这一点不用怕，只要你那会儿有钱了，就算是涨价了，再买也来得及。” 石头琢磨来琢磨去，好像有点道理。 “我怎能听说能贷款呢？” “你还知道贷款？”大橙子惊了，贷款这事儿，好些人接受不了，石头这脑子行啊。 “我听卖房子那人说的，他说买房子能贷款，就是房本得放银行里头压着，什么时候钱还完了，什么时候给我。” 他趴在桌子上小声的跟大橙子解释。 “我觉得有点不靠谱呢，你觉得呢？” 大成子看看他，摇摇头。 “贷款这个事儿其实挺靠谱的，你想你这会儿啥都没有，贷款买个房子，贷上二十来年，一个月还银行点钱，能还多少？还二三百块钱的吧？这钱对你来说，一个月房子？” 石头不乐意了:“二三百还少啊？不少了！” “你转不过弯来了是不？ 你一但发了财，提前还了，这房子就是你的，不想开店了你还能卖呢！这东西又不会掉价！” “就算你不想卖了，还能出租呢！怎么不是一份钱？” 大成子说的对，他们一家一个棚子都能挣上三万，俩棚子怎么也得有个五六万吧？就算没有，那也得有个四五万吧？紧吧紧吧，这两年就还上了啊？ “那我要是先租着，等两年攒够了再买呢？” 大成子笑笑:这老小子还是怕人家讹他。 “也行，先租着也可以。你就先签上三五年的合同都没事儿。” 大成子给他算账。 “你这会儿租房子，一个月一百五，那一年就是一千八。这点钱按月走，你没压力。” “等上三五年的再买，都可以。” 大成子话锋一转:“不过，这里头会有突发情况。比如明年房子涨价了，那你这房租可能得涨，涨多少不知道。房子万一涨价了，你攒的钱不够，要么去借钱，要么还得贷款。” 石头直着身子认真听。 “你要考虑的是，那会儿贷款，能贷出来多少，银行利息涨不涨价。 你自己仔细想想，看看怎么整。” 不过他还是给加了一句:“我要是你，我可能会借点钱或者贷个款，先把房子买了，大不了每个月还贷呗。” 第230章 “这是回来了？” 于玲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她跟老太太确认一下。 “嗯？我没听见啊，”说着她站起来，往边上走了几步，仔细的听着动静。 没听见。 这院子之间隔着一道墙，到底是不那么清楚。 “我出去看看去。” 于玲摘了手上的手套，拿着厚外套出去了。出了小屋朝着前院走去，就看见家里的摩托车停在院子那。 “我就说听见你回来的动静了。” 石头看看她，没说啥，先进了屋。 “嗯？”于玲跟着进去了。 “咋滴啦？你不是去找陈成了？他咋说的？” 石头搓搓手，把手塞进炕上的大被子底下暖和暖和，他静了一下，这才跟于玲说道:“他说的，买有买的好处，租有租的好处。也没个定论。” 这肯定的，就是再过上三十年，那也是有人觉得买房子好，有人觉得租房子好。 纯看个人想法。 “那你打算咋整？” “我打算租房子。不光租你看的那地方，我打算把咱现在小店边上那间也租下来，给店扩扩。” “啊？” “啊什么，你之前不也觉得店小了吗？正好一起弄了吧，把店弄得大点，这样也能多放点东西。” 于玲想了想，“这两家不是一家子吧？咱要是租了给人家打通了，人家能干吗？” 想了想，也不对，“不是，那个墙是承重墙吧？这要是打了不会塌了吧？” 石头看着她，“那你说怎么弄？不然就换个大点的房子？” …… 于玲想想。 那个地方还有空的地方吗？ “我明儿回来了去店里头看看去，顺便看看那附近有没有大点的屋，不行就换换。” 换地方？这要是换了地方，不会流失客源吗？ 好不容易干出名声来了，这要是一换地方，人家不熟悉了，不来了怎么整？ “就是换地方，那也是在这条街上。不怕，等我去看看再说。” 第二天下午，石头回来直接开车去了市里。 车就停在路边上，他去了小店。 这会儿还有人来买东西呢，但是屋里头放不下，于玲把一些抗冻的菜就放在门口。 倒是也不耽误卖菜。 边上这家原来是开理发店的，就是个小丫头学了点美发，结果没学到火候手艺不行，开了俩月没人来了。 这店就锁上了。 这会儿上面贴着吉房出租的贴呢！ “你找人了吗？” “我跟人约了，说是下午三点来钟，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呢？” 确实，这会儿才两点出头，自己到的早了点。 “我出去转着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招租。” 石头这会儿觉得这个屋太小了，那摆了菜也就剩下走道了。 他溜溜达达的，看看这一条街上，还真有几个空屋。 早前那会儿空的更多，这会儿倒是有不少开店做买卖的。 新加了一个小卖店，这头还有个理发店。 不是他家边上那样的，人家这是个老师傅，带着个学徒，就是剪头发五块钱。 也没那么些花样子。 倒是也会烫头染头的，于玲跟他说来着，打算过年前去烫一回。 他觉得这会儿的大长头发就挺好看，干啥非得去烫成那个羊毛卷？ 顶一头羊毛，好看吗？ 他转了一圈回来。 “怎么样，你看着有合适的吗？” 他摇了摇头，“那边倒是有间大的，不过我看着有点偏，这都好走到头了，下面院子里的买菜倒是方便，这面的人家不一定往下走。” 哦，他说的那间，她也去看了，确实大，比这个大挺多呢，但是确实很偏，都到路头了。 虽然十字路口人流量车流量都有，但是那地方，不太行。 自己这小卖店做的就是小区里人得生意，这就是为这几个小区服务的。 这要是搬那地方去，别的不说，就这边十字口的俩院子里的，人家就不能过去，太远了。 “我看看，还是边上这间租下来得劲。” 石头站着看看。 这地方的墙能不能打通了，这看着好像不是啥承重的。 可别跟玲儿说的似的，墙砸了，楼再塌了。 “小于啊，你对象来了没有？” “啊，李大妈，来了，他早就来了，就等你了。” 李大妈拿着钥匙开了门。 “你俩看看吧，咱这屋跟你那边一样大，啥都一样。” 她看着屋里头这乱糟糟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就是前面那个小丫头作的，剩下的，等我给你打扫打扫就干净了。” 石头进去看了看，这地方，不摆架子看着其实很宽敞。要是真打通了，还是挺宽敞的。 “李大妈，咱这边的墙能打通吗？” “啊？你想打通了跟你那边连起来？咱这墙是砖混的，可是拆不了，这要是拆了，就塌了。” 李大妈想了想，“你要是从中间开个门，应该行。” 开门这事儿，可以考虑。 但是这房子两边开门，她也看不住啊，万一有人拿着菜跑了，可怎么办？ 一个屋一个人？ 这也不现实啊？ 她这点一共才挣多少钱，这要是再雇一个，去掉人工费，去掉房租，还剩个屁啊！ 她看着石头，“开门的话，我看不住的。” 石头看看这地方，“不怕，咱这样，这边玻璃门锁上不开，就在咱那边进那边出，墙上开门，反正买菜都是他们自己拿。” 于玲这一想，也不是不行。 李大妈可高兴了。 她这房子可算是能租出去了，每个月一百多呢。 “李大妈，这房子我要是租的话，一个月多少钱啊？” 李大妈早就打听过了，“我也不多要，我都找人打听了，人家现在都租一百四五十一个月，一百五六的也有。 就上面那个小曼租，我都是一个月一百四。咱这都熟悉了，我也不多要，一个月一百三十五，你看行不？” 这老太太，还真能要，她这是吃准了自己肯定得租她这屋吧？所以才在这漫天要价吧？ 于玲抱着胳膊看看石头，“大妈，你看我这是诚心租啊，你给我个实在价。我这都是小本买卖，你这要的也太贵了。” “哎呀，我不跟你要谎，真是这个价，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两年什么都涨价了，咱这一片都涨了。” 老东西，这么会算计，涨价是真的，但是没她那么夸张。 “一百一一个月，行就租，不行我再看看旁人家去。” 第231章 “咱再看看吧。” 石头不想跟老太太扯淡，他招呼于玲回去。 于玲觉得这大哥是不是要欲擒故纵呢？ 这确实要的太多了，这小破县城，房子要一百五一个月，还这么点，真要是这么租，一年可是不少花钱。 “行，那就再看看别家。” 李老太拿准了这两口子得租她家的房子，咬死了不松口。 废话，这小店一天能挣多少钱她是不知道，但是就看她天天在这卖的那些菜，也不能少挣了。 她又不多要，就多要了十块二十块的，还能拿不出来？ 她可不信。 于玲跟着石头回了店里，她看看外头，那老太太还没走呢。 于玲有点憋不住，她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踮着脚走到石头跟前，压低了声音问他:“咱们抻着，她就能降价吗？” 石头摇了摇头，“不是抻着她，是我真不打算租她的房子了。” “啊？为啥啊？” 咱这地方要是不租，这也太小了，都要放不下了。 “大哥，咱不租她的，那租哪里的？” “她那个样儿，咬死了不能松口，这个钱讲不下来。” 石头看着老太太，一脸的慈眉善目，说话可是滴不漏，一点缝儿都不留。 这是吃定了自己只能租她的呗？ “我跟你说，咱们不租，你去问她，她估计还得坐地涨价呢！” …… “不是，就她那一间房子，都不算是大的，就这么肯定咱一定会要她的吗？” 说完自己都愣了，可不是就想租她家的呗？ 自己跟石头合计了半天，这不就是选了这个嘛。 “那咱不租她的，怎么弄？” 石头很淡定，“咱干啥非得可着这一间屋薅啊？” “那别的地方也不行啊。” “怎么不行？这一条街上的房子多了去了。你看看对面就是门头房，那不都是房子吗？” 石头抬头就看见对面的那一排房子，都是小平房。 她看着那一排门脸房，不知道怎么会说这个。 俩人一时无话，于玲心里琢磨，门脸房这事儿可怎么弄？ 小店太小了，不够用的，不租李老太的，就没地方了，总不能给隔壁超市租下来吧，人家大姐也不能干啊！ 真的是要烦死了。 要她说，虽然每个月多要二三十的，也不是拿不出来，实在不行，就定了吧。 石头看着对面的门脸房子，心里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事儿就这么卡在这里了。 石头没说具体怎么弄，反正小菜店目前还在维持着原来的规模。 倒是新小区那边，石头又跑了一趟。 这回去，他跑小区里头好好的看了一圈。 这小区算是完工了，他看着里头有人在刷墙，那房子的窗户啥的都安上了。 溜达着就看院子里的小广场那有人在晒太阳。 “大爷，晒阳阳呢？” 老大爷抬头看看他，眯缝着眼也不知道你能看出来啥？ 石头抽出身上的烟递了一根过去， “大爷，我跟您打听打听个事儿呗？” 老大爷乐呵呵接了烟，直接别在耳朵上。 “你这是打听啥？” “我来看房子的，我看着在咱这怎能没啥人呢？” “嗨，你这时候来，都上班去了，你能看见谁？” 哦，是，城里人白天上班不在家，也确实是。 “我看着咱这都是新房子不是，这都卖出去了？” “卖不卖出去的，我也说不好，不过这楼里头都在那装修房子。 我就住这个楼，就我这个楼上，好几家子都在这装修呢。” “啊，真没想着这么多人啊。大爷，你买的到时候多钱啊？” “我这个是我儿子买的，俺们买的早，就是房子还没盖完呢，俺们就定了。一平比这会儿便宜一百多块钱呢。” “便宜这么些？” “昂，我听说这会儿一平得有五百多。” “我看门口的门脸那房子不是六百多吗？” 老大爷看着他，没好气:“你也会说那是门头房子，这门头房子哪有便宜的。比咱这住的房子还贵呢。” 看来那小伙子没骗自己。 “你小子是想买，我跟你说，咱这院子里住的都还行，年轻人多老人少，好些都是双职工，还有老师在这买房子呢。” 还有老师？ “他们都不分房子吗？” “分房子？你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再说了，给你分一间宿舍也是分房子，分了也不是你的，你就是能住，不住了还得给人家单位还回去。 咱这买了房本就是写自己名。” “不是说，职工住了就是自己的房子吗？” 老大爷笑了了:“谁说的？你不花钱那房子能给你？那都是拿钱了！” “哦，单位的房子也能卖呗？” “能，怎能不能？不过俺儿说了，单位那房子都十几年了，不是漏雨就是漏风，那墙皮都掉了，这要是买了，还不如多花点钱买个新的。” 石头点点头，“大爷你儿子是会算账的，可不是，这新房子住着不比老房子强啊！” “那是，就是这偏点，买个菜噶点肉的，都得坐车出去好几站，有点不方便。旁的都挺好。” 石头心说，有你这句话就行。 陪着了老大爷又唠了几句，石头就去了上回那个屋。 今儿里头的人好几个，石头一进去，就看见上回那个小伙子了。 “你好？” 有个小姑娘过来打招呼。 “哎，我，我找那个谁。” 石头指着那个小伙子示意。 “哦，你稍等。”然后她就去帮着叫人了。 “大哥，您这是想好了？” “是，想好了，我这会儿手里的钱不多，但是我想买一间门头房。你上回说的那个贷款，能跟我细说说吗？” 他算是知道了，这房子还得是自己的。 小店那房子要是自己的，他还用受人辖制？李老太也不至于坐地起价，讲价都得看人脸色。 这房子，他买了。 不就是六万块钱嘛，一两年的事儿，紧紧巴巴的，估计都不用两年。 他都想好了，贷款，一下子多贷上点，买两个房子，反正以前每个月也得给人付房租，那也不少钱，这买了房子，就是还贷款。 都是按月给钱，就等于是换个房东。 再说了，就算是不买，这房子也得租，这么大的房子，一个月二百多的房租，他还贷款都够了。 心里算着这个账，他定了心思，买了吧，早买早利索。 就是得背着七八万的贷款，心里有点慌。 第232章 “你真打算贷款买那个房子啊？” 石头回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正好赶上晚饭。 苗苗疯了一天，这会儿累的坐在那直点头。 老太太心疼的不行，赶紧给她端出鸡蛋羹，淋上点香油，给她盛了点菜和汤，先给孩子填饱了。 等石头收拾完，小丫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还剩这点，吃了！” “嗯，不吃，我要睡觉！” 苗苗下午光顾着惹祸淘气，这会儿才觉出累，眼皮子一直打架，根本顾不上吃饭。 “你说你这个孩子，疯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上 ，好了好了，不吃了，睡觉去。” 老太太心疼她那个模糊样儿，赶紧给她抱到自己那炕上 拉开被子。 小丫头自己抱着自己小枕头，直接就躺下，枕着老太太做的小老虎枕头，眼一闭，呼呼就过去了。 “小东西，睡得倒是快。” 看着她睡了，她不太放心，把枕头放外面挡着，这才上厅堂吃饭。 “睡了？”石头看奶奶进来，问了一嘴。 “睡了，这一下午，一点不着家，跟着球球在那个院里，耍的都不知道来家。我要是不去找，还在那耍呢！” 于玲顾不上捣鼓闺女，她这会儿比较关心刚才石头说的贷款买房子这个事儿。 “你跟我说说心里咋想的？” 老太太坐下，听着孙媳妇问话。 “啥？” 她看看大孙子，这小瘪犊子又干什么了？ “我想了，咱们还是买合适，咱贷款，要买两个都买了。” “大哥，咱就是想买，那咱这会儿没钱啊，估计连那个啥，那个首付都不太够啊！这咋整？” 还两个都买了，可真会想！ 老太太听的稀里糊涂的，“啥付？这又得复啥？” “奶，你先别打岔。”于玲想起来一个问题，看看石头，“你问了这会儿贷款咋弄了吗？” 啥？贷款？ “这又要带什么款？你俩又要干什么？” 石头喝着酒，给老太太解释解释。 “俺俩看了个门脸房，打算买下来。” 这俩瘪犊子，真的是一点钱也存不下，这才几天啊，这就又开始划算买房子。 不对，是一直划算着买房子。 “你这阵儿看，咱没钱，怎能买？” 真叫他伤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东西，好叫他气死了！ “你说一开始咱不弄那个院子，先给玲儿那个房子买了多好，你这正儿买，哪那么容易。” 于玲看着老太太那个脸色，觉得老太太后悔起大棚了。 “奶，不是你想这样的，咱家起大棚租院子，那也是我同意的。 比较起来，大棚进钱比起小菜店要多啊。” 老太太没说话。 “奶，你是有啥想法吗？还是不同意贷款呗？” “你说嫩俩，这两年挣点钱，都填进去了，这个棚子才干上，还没见着回头钱呢，石头这又划算买房子！” “石头啊，咱哪有钱买啊？” 老太太苦口婆心。 “奶，现在买房子，可以贷款，就是上银行借钱买，咱挨个月还钱就行了。” 净放屁，还上银行借钱，那银行的钱是好拿的？ “先上亲戚家里头借点不行？咱家里头这户会都划拉划拉，也能凑出点钱吧？ 咱自己家下先借借，要是够了，别上银行贷款了！” 老太太在村里，也是听人家提过，这会儿城里头人有人上银行贷款。 那村里头以前贷款，可是还了好几年才还上。 还得押着东西呢！ “奶，咱不买就得租，租房子这事儿，不好租。” 石头仔细跟她解释为啥要买房子。 “咱家这会儿一个店不挣钱了，得再开一个，人家那地方就是卖，咱租得找人。人家买了就是为了做买卖的，谁租给咱？” 其实他也没问，他也不想问了，就想买。 “就不能等两天？” “奶，咱不能等，咱还得赶上年前这一波卖菜呢！” 也是，这两个棚子里头，慢慢的都种满了，一样一样的，这会儿的小菜都下来了，二康俩来拉菜，再加上石头大发他们拉菜，就这样还能剩下呢，一个菜店确实少了。 “你说的这个找银行借钱到底靠不靠谱啊？万一咱混不上，咱这房子怎么弄？” 石头都打听清楚了。 “咱们就先拿一部分钱，凑个首付，可以贷款二十年，找人给我算了算，一个月还六百五十多块钱。” “嗯？这不算多啊？” 自己那个店，一个月都不止进账这些，这能买啊？ “一个月还六百五十来块钱？这得还多少年？” 石头想了想，“按着二十年算的。咱这个按着国家最高的贷款利率算的，不过他算的时候跟我说，咱这个地方，这几年政府一直鼓励房子卖买，什么职工买房子由公积金，咱这个私人贷款，能高点。” 于玲历史学的不好，她不知道具体房改的时间，但是照着现在看，国家应该是鼓励老百姓买房子的吧？ 既然鼓励，那贷款的利率不得降低吗？ “那你打算贷多少？” “俺俩是按着五万块算的，不过他跟我说，第一回首付的钱，得拿一万八。” 一万八，家里头有一万八吗？ “我合计了一下，我手里的钱都归拢归拢 能有个五六千，小叔那，不知道呢能不能还钱，我这么想着，要是能拿回来，那就是五千块，这就一万了。” “我打算再找大发几个凑凑。怎么也差不多吧？” “小叔那，估计不一定能拿出来啊！” 他们也是刚买了房子，这才多久，五千块还回来估计有点费劲。 “不管咋滴，先问问呗。吃完饭我就打电话问问。” 老太太看着大孙子，这一下子拿一万八出来，可是不算少。 不过也不算多。 她这一两年的，也是没少见钱。 这么算着，这个房子买了，压力也不大。 “不行我上他家找找他？强子那边？” 对，还有张萍那。 张萍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去摆摊，她不怕冷，不是去学校门口就是上市里夜市摆摊。 按说也是挣了不少。前两天她还说攒的差不多了，凑合够了就给自己送来。 不过，都说借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话说的好听 没到跟前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 “那我明儿碰见她，问问吧。” 石头想了想，“问问行，要是没有，也别催，咱这虽然看着借的多，实际上到年底就能还上。” 要是拿上一年过年那个阵势，今年这钱少不了。 “大哥这会儿离着过年还早呢。” 今年得二月初过年，这会儿看，还有两个俩月呢。 “我知道，上一年咱鼓捣海鲜没少挣，今年我打算再弄一批，大冷的天也不怕，我心思这回买了店，两边一起卖！” 今年的明显着比上一年挣钱，他都算好了，弄好了，这房贷能提前还一半！ 第233章 “哎，我刚才忘了问，咱这贷款，利息是多少啊？” 于玲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眼瞅着就得买房子了，她有点小激动。 虽然那房子看着不算大，也就能有个一百来平，这比着她见过的超市商店啥的，真的不算大了。 “你说，咱这店，我怎么弄啊？” 于玲想了想，“开了那边，那小店那边怎么办？我自己顾不过来啊？两边跑？这要是不成，还得再雇一个人？” “再雇一个人，又是一份支出。哎呀妈，这是真不经算。” 于玲自说自话，开始算账了，“一个月还贷款，六百五，就算六百六吧，六百六，雇一个看店卖菜的，一个月两百？两百估计少点，三百吧，三百块跟二哥一个钱。这就是九百六，一个月就得一千块钱？” 于玲嗖的一下坐了起来，“哎，咱这一个月啥都不干，就得出去一千块钱！” 石头呼呼的，根本没理她。 “哎，我说，你别睡了！” 于玲推了他一下，被子太厚没推动。 “真是瞌睡虫托生的，你怎么那么些觉！” 于玲越看他越气，使劲儿推了一下，使大劲儿了，自己差点扑石头身上。 “嗯？” 石头睡得好好的，冷不丁感觉身子动了一下，就觉得自己媳妇要掉下去，迷糊里他紧紧抱住她，可不能掉下去！ 这干活儿的男人胳膊都有劲儿，死死的箍着于玲，她挣扎着都出不来。 “哎呀，你给我撒开，干什么！” “嗯？” 石头终于睁开了眼，“唉，你要下去？” …… “我下去个头，我跟你说话呢！” 石头闭着眼，嘟嘟囔囔:“嗯……” 这死出，这死出，不知道哪里这么多觉！ 这才二十几？ 就这么能睡！ 她以前的同学，二十来岁，天天都是夜猫子！ “你别睡了，我跟你说呢！” “说啥？” “咱那个房子。” “嗯……” 石头困得要死，这会儿迷蒙着就要进入梦乡了。 “咱家买这个房子，贷了款，六百六一个月，然后雇一个人帮着开店，怎么也得三百块，这一个月，雷打不动就得出去一千块钱。” “嗯……”呼呼呼呼。 “咱这家里头还有个二哥，一个月就得三百，还有小店租金，这一下子，一个月就得出去一千四百块钱。” “呼呼呼呼……” “你说，照着我现在的营业额，咱这两个店，挣的钱够用吗？” 一个月就一千四，一年那就是一万七，真的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咱这一年，不算其他的，光这方面就得一万七，加上过年过节的给点补贴啥的，就得将近两万块啊！” 两万块钱，想想都肉疼！ “……” “你说，咱这个房子贷款买了，是不是有点亏啊？我都忘了问你，这会儿贷款，利息多少啊？百分之三？不能，这会儿估计会高些，百分之五？百分之六？不能再高了吧？” “……” 于玲说半天，没人理她， 一转头，好嘛，又睡了！ “哎！”她狠狠地推了一下。 “嗯？”石头张开眼，“快睡觉吧！” “问你呢，利息多少？” “祖宗，我是真熬不住了，这都几点了？睡吧啊！明儿我还一堆的活儿呢。” “你先告诉我，利息多少？” 于玲心急，这要是不知道，她今晚上睡不着的。 “啥利息？” “还啥利息，贷款的利息。” “好像是说百分之十五。” 这个祖宗，真的是能折腾他。 “多少？！” “哎呀我的妈，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石头让她折腾的，彻底醒了。 “百分之十五？ 这一百块钱就得给银行还115！ 一万块，就得还？ 这是银行吗？这是抢钱吧？这会儿的银行是穷疯了吗？” 于玲接受不了，这哪里是贷款，这是高利贷啊！ 这会儿国家允许高利贷了吗？ 她要是贷上五万块钱，那就是单单利息就得还上7500块钱？ 操！ “我问了，说是咱这前几年就开始鼓励贷款买房子，利息一直挺高的，这今年都是第三年还是第四年了，利息降了点，算的时候还是按着最高的算的，可能用不上这些。” …… “你脑子被门夹了吧？这么高的利息，你还觉得正常啊？这是哪家银行出的政策？他是真敢要啊？” 于玲觉得这是遇上骗子了吧？她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银行贷款利率能有这么高的！ 那百分之五，全国都骂大街了，这还出来个百分之十五？ 真当她是没文化的村姑呢！ 这是把他们当冤大头了吧！ “你明儿抽空，上银行问问去！我就不信了！” 鼻子底下长了嘴，想蒙骗她？门都没有！ “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他那么大个卖房子的地方，还是政府盖的，应该不能熊人。” 石头其实也觉得挺高的 ，但是借钱这个事儿，你借银行的钱，那确实不是白借的。 谁让咱自己拿不出来钱呢？ “谁说的？国家单位就不能有熊人的了？” 于玲特别鄙视他，都说头发长见识短，她家里头，这一点绝对不好使。 她看着石头就跟看傻子一样，怪不得苗苗有时候净干些缺心眼的事儿，这是随根啊！ 根上就是个单纯性子，这能好哪去？ “我跟你说，这卖的房子是政府出钱盖的，但是卖房子的人，可不一定是好人！万一他就是正儿八经卖房子的，但是家里突然缺钱，然后想着动点歪心思，就给咱们钱卷跑了呢？” 她斜着眼看这傻小子:“俗话说，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他是好是坏？ 他昨天想做个好人，他今天不想当好人了呢？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他脑子里咋想的？” 石头看着于玲那个样儿:得，她又开始了！ 这媳妇一天天的脑子抽风，一会儿精明一会儿傻，这会儿又精明上了！ 虽然她一天天的戏挺多，不过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 毕竟是好几万块钱呢，这天天跑车，都得跑几年才能挣回来。 万一真是她说的这样，那自己不是亏大了！ 就算被骗多花钱不要紧，万一花了钱，房子没拿到手，那才憋屈呢！ 第234章 两口子琢磨半天，也没想出点什么好主意。 “睡吧，明儿我在找人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办了。 石头拉着媳妇躺下，搂进怀里，给她掖了掖被子，大哥眼一闭，三秒入睡。 “……” 于玲真的是服了，这人怎么能心大到这种程度？一点不着急上火，也不担心？ 行，你不操心，老娘也不操心！ 到时候看谁着急！ 她翻翻身，闭上眼，没几分钟也开始呼呼了。 昨晚上睡得晚，早上于玲醒的有那么点晚，倒也没晚上多少，毕竟她生物钟都定型了。 家里还有个“定时闹钟”——小祖宗。 这家伙睡的早起得早，才不管你们睡没睡够呢，只要她起来，那全家都得起！ 大早上的不到六点，这小丫头就起来了，她饿了。 老太太人老觉也少，早早起来给她挤羊奶。 这两年，全家人跟着喝奶，老太太自己没觉得咋样，但是跟村里头的老太太们比，身体可是硬朗不少。 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身子骨说好也不好，说差也不差，不过大部分的老头老太太，家常里经常腿肚子转筋，睡着觉呢就转了，那个疼，得掰着脚丫子好一阵儿才能缓过来。 要不就有骨头上的毛病，波棱盖不舒坦，有时候嘎嘣响。 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也有这么些毛病，但是她这会儿可没感觉。 自打喝上羊奶，她就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一到冬天那脚发凉的毛病再没有了。 骨头也不疼，腿肚子也不转筋了。 家常闲话的她就跟几个老姐妹说了，有两个还从家里拿羊奶喝来着，真的是见效。 这会儿村里头不少人家都喝羊奶。 村里头养了羊，除了能挤奶喝，还能杀了吃肉。 有那机灵的，都开始养上奶牛了。 这事儿她知道，就是有个大牌子的啥奶，叫鸟窝还是啥的，人家下来收奶，得按着人家的要求养牛，人家检查合格，就下来拉奶，天天来。 她听人家说，那个鸟窝就是专门做奶粉的，一袋奶粉可不便宜！ 像她家苗苗这样爱喝奶的，一袋子奶粉，一个星期都不用就能喝出来。 要她说，还是自己养羊，划算，想喝对少喝对少，想什么时候喝，就是什么时候挤，新鲜奶才有营养呢。 “赶紧的，趁着热乎劲儿赶紧喝了。” 苗苗一点不客气，端起碗咕嘟咕嘟的就下了肚，喝饱了这才溜下炕，自己穿上鞋往外头跑。 “你回来！你看看你那个鞋，是不是又穿反了？” 老太太在门口喊她，根本不听。 “苗苗，不准出去啊？就在院子里头耍，好吃饭了！” “昂，我就在这耍。” 于玲就听老太太跟她对话。 没一会儿，就听俩人你来我往的。 “你抽棚子干什么？” 这熊孩子，又作祸呢！ “我的高丽果红了！” “红了也不能戳，你等等，等日头出来了，进去摘。” 这个熊东西，拿着小指头要扣大棚，这还能抗住她扣？ 塑料纸冻得棒棒硬，使劲儿戳就能戳出来个洞。 老太太不放心，过去给她捞过来: “你不用在哪作啊，等你妈出来，你看她揍不揍你！” “不怕，我妈每次说打我，她就是说说，我才不害怕！” 苗苗那嘎嘣脆的声从苗席那传来。 “噗呲！……咳咳咳……咳咳……” 石头一口奶呛嘴里，咳得震天响。 于玲瞪了他一眼:麻蛋，都是祖宗，活祖宗！ “你看看你，咳咳……你闺女说句实话，你还不乐意了……咳咳。” “你可闭嘴吧！” 她心说:我这都是为了谁，一个个的大早上就开始惹呼她。 “苗苗，你不用在那不害怕，你等我闲下来的，你看看我揍不揍你！” 于玲虎着脸，“赶紧回来！你给我离着大棚远点！” 苗苗站起来看看她妈，再看看她爸，哒哒哒哒的跑到石头跟前:“爸爸，爸爸，我的高丽果红了，我隔着帘子都看见了，你给我揭开，我要摘高丽果吃。” “你可闭嘴吧！让你爸消停吃饭。” 小丫头人不大，心眼子不少，有透视眼啊，还隔着草帘子就看见了。 不过这个高丽果熟了吗？这棚子里头长得就是快，一年好几茬！ 她要不要在里头开一块地，搞一点？过年能赶上吗？ 这会儿的城里人那可是老有钱了，在吃吃喝喝上可是老会享受了，这就是没有，要是有，那肯定得来点尝尝。 据她了解，在这地方，还没有哪个村冬天种草莓的。 要不，她试试？ 她开始回忆以前在家里头拿着小花盆种草莓的事儿。 怎么弄来着？ 当时是买了一个立体的花盆架子，上面放了几个花盆。 她从网上买的香蕉牛奶草莓苗，丹东草莓苗，因为不知道不了解，买多了，没法子，一个盆里头就摁了两棵，后来还是种不下，没法子，泡沫箱子里头填土，大大小小的摆了能有四五排。 别说，就在阳台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开了花，完事就结果了。 就是果子不大。 大点的能有小洋枣大，小的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这要是种了卖，估计不能行。 你说人家那草莓，怎就那么大呢？用的啥？难道真的有膨大剂？ 这要是膨大剂，那就是科技与狠活儿了。 想了想，还是再看看吧，这要是给孩子吃，这肯定不行。 算了，她还是抽空在棚里头实验一把，要是正常就是长不大，那就长不大吧。 大不了自己吃呗！ 于玲喝着奶，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品种的问题。 万一是改良版的品种好呢？自己就能长大呢？ 这事儿她得记着，找种子站打听打听去。 “房子的事儿，先等等，等我忙过了这两天，我找大成子跟我去看看去。” 石头冷不丁嘱咐她:“你别急，我肯定能给你买上房。” …… 这会儿她一点都不着急。 就算这事儿不是骗子，她也得琢磨琢磨，百分之十五的贷款利息，这事儿谁啊？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这个利息高了，她现在觉得，人家全款买房子的那才是有脑子呢！ 第235章 心里头惦记盆栽草莓的事儿，于玲买完菜，关了店门就去了市里的种子站。 “来了啊？今儿要点啥？” 一看玉玲进来，站在柜台里头的大姐乐呵呵的招呼她。 这十里八乡能买种子的人，她心里头基本上都有数了。 这家也是有大棚的，上回来，一气儿拿了能有三四十包种子。 “大姐，我来打听打听，咱这有草莓种子不？” “草莓？那东西有，咱这就有。你得种草莓啊？” “嗨，这不是家里孩子她嚷嚷着要吃高丽果，这大冬天我上哪给她买去？” 啧啧啧，可真是。 “小孩子都这样，我家那个也是，家里有啥不要，就要没有的。一天想一出是一出。” 于玲老赞同了:可不是咋的！ “这不是家里大棚里头温度还行，我心思给她弄点种上，糊糊孩子嘴。” “这可是行，家里头有棚，冬天长。那玩意儿就得有温度，没有温度不行。” 说着她就给拿了两袋。 “这俩品种不一样，不过味儿都行。你回去试试吧。” 不过这东西她不会啊！ “这东西怎能种？挖坑埋着？还是催芽啥的？” 她以前买的都是草莓苗，可是没从种子入手。 “其实这东西，最好是压苗长，那个快。不过这会儿没有卖的。咱这附近没有种这东西的。 冬天太冷了，这果太娇贵了，不好弄。” 那这怎么弄？她看着这两袋草莓种子。 “这东西跟洋柿子一样，也得先催芽。” 哦，是吧？ “你给我说说具体怎么弄？”于玲摸了摸身上，“大姐，你给我找个笔和纸呗，我记下来。” 大姐一听，赶紧从抽屉里给她拿了跟铅笔，还是那种红蓝两头的笔。 撕了一张纸给她。 “您说。”于玲跟上课听老师讲课似的，认真记笔记。 “先催芽，你拿着温和水泡泡，这个温度拿手试试，不凉就行。泡两个钟头就行。 你就跟选洋柿子种一样，瘪了的不要，捞出来。” “嗯嗯，然后呢？” “然后捞出来放纱布里头，纱布得是湿的，沾点水就行，也别太多了。放一天一宿，二十四个钟头就差不离。” “放炕上吗？” “不用，就正常温度就行，别放那个温度高的地方，就在家里头桌子上就行。” “哦～” “一天一宿，你把种子拿卫生纸沾沾，叫它干爽干爽，然后就可以种了。” 这就行了？ “昂，注意透水透气哈，最好是带点沙土，用的时候里头放点杀毒和多菌灵。稍微放点就行。” “嗯，你撒种子的时候，可以跟细沙一块撒，大约一比一的比例，然后拿着小喷壶喷点水。” 哦，还挺细致，沙土。 “这段时候避光，注意喷水，大约半个月到二十天的就出芽了，长得一虎口长短，你就可以移苗了。” 于玲一点一点的都记下来，“行，我回去试试去。这两袋都给我拿上吧。” 付了钱，于玲就回家了，她是个动手废，但是家里头不是有种地好手嘛，让他们干就行。 人呐，要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专业的事儿找专业的人来干。 “苗席里头就有这个高丽果 ，有吃的就行了。你就是能惯她！” “奶，也不耽误啥，你就给她弄点呗？” 安阳来，这娘俩就是吃上精。 弄吧，买都买了，不种留着干什么？ “这两袋都种上？” “都弄了吧，我想着在高温棚里头弄个地方种点。棚子里那么大地方呢，留出一道两道沟就够了吧？ 记得东西扔给老太太，剩下的她就不管了。 老太太也不懂啊，她认识的字儿不多 ，也就几个字儿，只知道这东西得催芽。 没法子，她拿着纸去找了在后头干活儿的强子。 “嫲嫲，这东西得催芽。” 强子看了一遍，这要求的还挺多。 “你能看懂不？” “能看懂。老奶， 你就先催芽吧，剩下的我来。”喜子在边上看了看，觉得这东西也不难。就是这玩意儿得种哪边呢？ “一进门那块地方能不能够？”一进门那靠墙边上，大约有约摸一米来宽的地方，老太太看了看，“管够不够的， 就那块吧。还不一定能不能种出来。” 农村孩子都见过高丽果，这东西都是在果林子里头，野地里长得。 这搁大棚里头专门弄块地种，还是头一遭。 老太太走了，强子跟喜子又干了一会儿才歇息。 “俺嫲嫲怎么想起来弄这个了？” 喜子也不知道，不过这玩意儿，也就孩子爱吃，应该是给孩子的吧？ “可能是给苗苗种的吧？” 强子想想，确实是，苗苗这孩子命可真好！ 喜子想想自己家的闺女，长这么大，也就到了夏天，上林子里头，遇上了摘两颗尝尝味，这要是真长了高丽果，是不是也能给孩子要一点尝尝？ 惦记着这个，喜子对这块地格外的上心。 可能是棚内温度高，也可能土弄得好，撒了种子十多天，就出了芽，比预计的早了好几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石头忙了几天，这才有时间去找陈成。 他去的时候，就提了点家里苗席里的小草莓。 一个个的也就是男人大拇指头大。 苗苗喜欢摘，看见红的就摘了，这几天红的多了，她进去摘了能有一小盆。 家里头这几天吃的够了，给强子和喜子分了点，还剩下小半盆。 出门的时候他看着，直接连盆端走。 “这东西新鲜啊，哪来的？” “棚里长得，给你带点。” 陈成不客气的捏着就塞嘴里一个。 “嗯，有草莓味。” 大冬天的吃一口这个，味儿真不错，嘴里一股子新鲜味儿。 “你来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昂，这不是稀罕嘛！” “嘿嘿，到底是兄弟。少来这些虚的，你到底啥事儿？” 大成子又捏了一个，不能吃了，这点玩意儿不禁吃，得留一点给孩子。 家里头没有弟弟妹妹，但是有侄子侄女的，这要是拿回去，可得高兴坏了。 “我前段时间不是想买房子嘛，但是一打听，贷款这事儿，利率挺高，说是百分之十五，这是不是真的啊？” 第236章 “真是啊？百分之十五！” 石头重复着跟他确认。 “没有那么高，国家给的贷款利率确实不低，但是具体政策下来，这个地方上都有调整的。” 就他了解的，没有十五这么高，但是也是十二三这样的数。 “这利息不高吗？” 石头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媳妇洗脑了，“俺家于玲说，这个利息太高了，一个房子才六万来块钱，这利息高的，都小一万了，这一个月得多还多少钱啊？” 陈成砸吧砸吧嘴儿，“确实不算少，所以好些人买房子都是借钱买嘛，不用拿这么高的利息。” 石头听着这个话，觉得这也是个路子。 “啧，这要是借钱买，那就得借好几万。” 关键是自己连一半的钱都没有，怎么借？ “你要是缺，我给你拿点，说好了啊，我也没多少，就这两年挣得，攒了点。” 石头想了想自己能借的人，凑凑估计也能凑够了，但是这事儿他总觉得不是这么办的。 “不行我再想想吧，大不了我就租房子呗。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法子跟人家卖房子的直接租啊！” 陈成听着这个话，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摸着下巴壳，觉得自己有点想法。 “你要租的房子在哪里啊？” “就在大东边那新建的那片。叫啥万福居的。” 那片地方，他倒是跟着小叔去溜达过。 “那地方边上也有门头房啊，你没去看看吗？” “哪里？” “就在它边上啊，原来是三家场的供销社，后来市里规划，三家场划市里了，那不就开始征地了。” “我说的就是三家场那片供销社的门头房，那地方的房子是原来是市政府管的，这几年供销社不太行了，我觉得你真要是想租房子，不如租那地方了。” …… 供销社的房子？他怎么没注意过呢？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这人，去看地方怎么看的？万福居那片地，就在供销社前面，俩地方就隔着一条马路。” “不是，那片楼前面就是一片林子啊！” 陈成觉得自己跟他沟通怎么这么费劲。 “它前面怎么会是一片林子？那么大的大门，它前面都是拆了的民房啊，那地方是一片荒地啊！” 俩人说半天，发现对不上！ “万福居几个门？”石头越听越觉得不对。 “俩啊！” 好嘛，他说北门，他说南门，可不是对不上嘛！ “我们没去看过南门。” “那你看的是哪里的房子？” “就是朝着东去，沿着上海路一直骑，过去一大片空地，再过去就是。” “你这样，你下回走南京路，去看看那边的房子，咱再考虑呗！ 你要是去先跟我说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去。” 哥俩又扯了一会儿，石头才回了家。 等晚上躺下，石头才跟于玲说了今天跟陈成说的话。 “南门？我知道有个南门，但是我没出去看过。南门出去不是些空地吗？” 她记得那一片地方都拆了啊，南门出去是大道，大道边上是树，再往外就是荒地了啊？难道还有她没看见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大成子说那边有政府供销社的房子，说是咱要是租房子，那地方可以看看去。” “供销社的房子？人家能给咱租还是卖？” 她知道供销社，以前就听奶奶说过，老一辈人买东西，都是上供销社去的。 “我也不知道，他说这几年供销社不太景气，再加上三家场那边政府搬走了，这个供销社留着也没什么人，好多柜台都空了，咱要是租，估计能好租。买的话，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陈成说它那地方一楼好几个门头。 地方还大，就在万福居对面，虽然不如自己原来选的地方近，但是也不远。 听成子说，真要走也就不到十分钟于玲想了想，觉得应该可以，多一个地方多一个选择嘛，大不了还租万福居的房子呗！ “那就去看看，看好了就定下来。” 再磨叽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行，我这两天过去看看去。” 虽然这事儿安排给了石头，但是于玲自己还是惦记着。 她第二天关了店，骑着车又去了万福居。 这回她没走之前那条直筒的大路， 她朝南骑，从另一条道拐过去，确实看见了路边的牌子，写着南京路。 沿着这条路过去，一开始还是市区的样儿，走着走着，就开始变了。 她看着周边的空地，边上有小厂子一样的地方，还有荒地和林子。 这地方也算是市里吗？ 小县城虽然划市了，但是地方也不大。骑着摩托车真要走，从东跑到西，都用不上一个小时，估计半个点儿就差不多了。 当然夸张了。 再往前，就到了万福居那附近了。 这地方确实有片房子锁着门。看着还是二层小楼呢！ 这楼看着也不老，看着外面的样子，估计也就能有十来年？ 中间的大门边上，仔细辨认，还能看出来，挂着三家场供销社的字样。 三家场？这是地名吧？ 她看看这地方，再看看对面万福居。 别说，真的挺近的。 她下来推着车，过了马路，往前走了能有五六分钟，就看见南大门了。 于玲站在大门口，琢磨了一下。 这地方要是真比起来，不算好。 原来的小店就在小区门口，人来人往的，都是客流啊。 这地方，看着挺荒芜。 这南边的地方，这么大一片地方。 “哎，干什么的？说你呢！于玲一开始没注意，直到一个大妈过来了。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儿呢。您这是？” 大妈仔细打量她 ，“你这堵在大门口干啥呢？” “大妈，我来看房子的。” 大妈上下打量着她，不是她找事儿，这姑娘看着就不像是来买房子的。 “大妈，咱这院子对面，这些地方都是干啥的？我看着这都光着呢？” “你说这个啊，这一片得盖楼，修什么搬迁房。” “？” “搬迁房？”回迁房吧？ “啊，搬迁房就是给原来在这住的农村人的房子。 给他们补的房子。” 大妈怕她不懂，特特给她解释: “这不是这片地都征了么，这一片，还有咱这一片，还有东面的地方，这些地方都得盖楼。你征了人家地，得给补贴，就有房子。” “那咱这院子里头不是搬迁房吗？” “不是，对面那地才是盖搬迁房的。咱这不是。” 她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当时咱这地方不是划市区了么，政府就把一直到那头的地都征收了，这原来的两个还是三个村，都划里头了。 听说一家一套房子，还补了好几万块钱呢！” 第237章 “奶奶，你知道三家场不？” “知道。” 老太太听她提起这个地方，点点头。 “三家场就在咱这的大东南面，早时间那场也是老鼻子穷了，吃不上饭都。 那场的人说媳妇都不好说。 不过这两年也行了。” 老太太正在洗衣服，于玲搬着小马扎，坐一边，挽挽袖子帮着搓搓。 这一大铁盆的脏衣服，要是老太太自己搓，可得个时候。 “嗯？怎么说？” “这不是咱这县城要弄什么市，就给三家场包里头了，咱这就那场给拆迁了。一家都能分上一套房子，有的能分上两套，政府还给贴钱。 我听他们说，一家子贴了能有七八万，多的有十来万。” 老太太嘴上八卦，手里活儿不停。 她架着搓衣板，衣服摊开撒上洗衣粉，淋上水，使劲儿搓。 那可真是不少了，这会儿县城买个房子才多钱啊？ “那可是赶上好时候了。” 于玲随口感叹了一句，她拿着苗苗的罩衣，领子袖子口重点搓搓，孩子的衣服，就是格外的脏。 咱也不知道一天的都干什么了，这红色的罩衣，根本看不出颜色来，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就那么皮，皮的上山下海，没有她作不到的地方。 她哪天抽出空来，非得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不可！ “这事儿，也得分人家。”老太太话匣子打开了，“嫩年轻人不知道，” 她神秘兮兮的，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于玲，特意压低了声音跟她八卦: “我和你说，就三家场那地方，拿着钱走了不少人。 咱这一说搬迁，定了给钱，有不少人前脚拿着钱，后脚就去赌的，一宿就输得清干溜儿净的。” “啊？” 于玲都惊了，顾不上手里的衣服，“前脚拿着钱，后脚就去赌？” 这不能吧？ 这得多大的瘾啊？ 就正常人，谁能一下子拿着钱都去了赌桌？ 谁家拿着这钱不得去存起来啊！这一家子的房子地，换回来的，输完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老婆孩子都不过了？ 不过，万一是赌徒，那确实一般都丧心病狂，自私自利，心里头也顾不上家里人。 能顾上家里人活不活的，也不能跟着人家去赌钱去。 “哼，你心思你不想去就行了？ 这是叫人家盯上了，人家做扣，特意叫他赢，赢两把就开始输，正正好输干净了，也拉到了。” 老太太跟她讲这些事儿。 “输了就别干了呗？输一两把的赶紧走人啊！” 傻子不成，输了还赌？平时看着这些人都老实，还有这魄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感觉不能。 这要是按着她的脾气来，她输一把都不能继续干。 “你心思，你想走就能走了？不输干净不能叫你走！那都是团伙。 到那个份上，不想干也得干！ 还有那号输红眼的，总想着翻本挣回来！” 于玲还是不能信。 “一帮子人算计这一个，他是傻子吗？就让他们算计，就是旁人拉着他打牌，他自己不知道吗？” 老太太摇摇头:“算计的都是自己家下的亲戚。你心思他们那是彪？这种事儿，一般都是亲戚干的。” 老太太想想，都吓人！ “人穷了，就想着走歪道，歪门邪道的路子太多了。” 我靠！这也太炸裂了。 “这亲戚设计亲戚，以后不上门了？谁也不是傻子，早晚能想明白这事儿吧？这要是撕破了脸，这十里八村的还混不混了？ 不是都说村里人爱面子吗？” 反正她觉得村里人行事上都讲什么人情，这亲戚坑人，名声臭了，那不是都受影响吗？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再说了，法治社会，还是得注意法律嘛。 “那聚众赌钱，人家不抓吗？” “抓，怎么不抓。 就这两年，抓这个抓的挺厉害来。 不过抓了有什么用，都输干净了。 我听前街那个禾禾她奶说，就那一年，三家场家家都在大队里搬钱。 这事儿人家一大帮子人早就盯好了。 那个三家场，得有一小半人都输钱。 这都是钱闹的！” 钱输了，还有房子呢！ “嫩出去了，可得注意着点，这外头的人，谁知道好坏，有得是那些看着好模好样，心里一肚子坏水的。” 于玲想想也对，坏人脸上也不能写着坏人两个字不是？ “那那些输了钱的人后来怎么办了？” 她还是挺好奇的。 “要不说各人各人的命。有些人天生就是穷种，发了财也留不住。” 这叫什么话？ “有那号家里老婆厉害的，自己也长精神头的，人家早早地把钱存着，反正房子一时半会儿的也下不来，满家出去打工的，人不在这了。” 哦，走了。那确实，这会儿都成空地了，回迁房还没弄呢，不走也没地方住去。 “我听他们说，那一帮做扣赌钱的那些，盯着好几家子，有那精的，当天就走了的。 那号有点钱不知道那么嘚瑟的，穷人咋富，抖抖嗖嗖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得了钱了。 又买车又租房的，还有要打离婚的，没几天就叫人撺掇着，花的溜儿干净。” 咦，确实，这样的人就是2025年也不少。 说起这种事儿，于玲想起来。 “奶，咱村也有人赌钱吗？” 老太太想了想，“咱村的没听说，不过闲着打个扑克打个麻将的，也不少。你不好这个，咱家也没人打，都不知道，镇上派出所有专门下来抓这个的。” 村里总有挣钱的吧，既然有人能盯上拆迁户，备不住也有人会撺掇村里人赌钱。 “这个可得注意，咱村这两年挣钱多的，也不少吧？” “这东西啊，都是看个人，你要是不好这个，不会，领着你去打，你也不去。你看他怎么熊你钱？扛不住人家撺掇，叫人家熊着，那跟谁也说不出理来。” 她知道的镇上，派出所就去抓赌都是后半宿好早晨了才去抓。 基本上打扑克赌钱的，都是成宿成宿的赌，等着早上差不多就不干了。 “就咱镇上，有人在家里头设庄。庄家旱涝保收。不管是赢钱的还是输钱的，庄家是一直挣钱。” …… 好嘛，这可真是黄赌都占了，就差一个毒了。 “就没人举报吗？” 老太太提着一桶水，倒进大铁里，使劲儿的投投水，一件一件的拧干了放进另一个盆子里。 第238章 “怎么没有？有的是举报的。” 还没有举报的，不要太多了。 老太太提着衣服，使劲儿的拧水儿。 “哎呀妈呀，这个衣裳是真沉啊！” 于玲看着这个冬天的棉衣，确实很难洗。 吸饱了水的衣服提起来，沉甸甸的，老太太前两年还能提动了，这会儿有点吃力了。 她赶紧的站起来，抓着另一头，俩人合力拧干了。她展开搭在铁丝线上，使劲儿的扑打扑打， 挂上不行。还得使劲儿抻抻， 不抽平了， 等衣服晒干了，上面就全是褶子。 于玲没有办法，她觉得这大冬天的洗浴服真的是受罪。 这会儿的天儿，冷的很，洗衣服的水都是从井里提上来的。 虽然老太太总说井里头的水不凉，但是她就是觉得井水很冷。她她实在是没弄明白，这井里的水怎么就不凉了？ 那桶里头她提上来的水摸着都冰手，老太太非说不凉。 爱咋的咋的吧，反正她洗衣服，一定会烧点热水兑上，不然根本没法洗。 这会儿衣服洗的差不多了。 “我跟你说，就镇上就有好几家做庄的，人派出所那都挂上号了。” 只要有人举报，派出所就出去抓赌。 "；这都抓了好几波了。"； 这几年也是怪，一到过年派出所就下去抓人， 去了就能抓着那肯定不能，十次里能有七八次能抓着。 这样的场合，都有人盯着。 “赌钱这事不是什么好事， 就今年夏天，还有车下来抓人来沾 咱村那不是有人让你给抓去了。 还是通知村里，村长去领回来的。” “啊？咱村有去赌的？” 前面不是还说自己村里没人干这个吗？ “可不是，你说他也是倒霉，该着的。 他媳妇就是镇上的，跟他媳妇回娘家们，人家都在那打扑克，他闲着没事儿也跟着去了。 可能是生面孔着，人家没人招承他打牌，他就站那看。” 老太太手里活儿不停: “看人家打牌的不太常见了。咱村那人就是在那耍，也没赌钱。 他也不知道人家在那赌钱。也不懂啊！那桌子上除了牌就是放了几个西瓜子。你说谁能心思这东西是在那赌钱？ 结果派出所抓人的时候给他睹里头了。 他说他没干， 人家派出所的可不管他干没干，只要在现场，一律直接拉走了。"； 于玲一听就明白了，这事不是你自己说干没干的， 只要在现场那就有极大概率是赌徒，那都得拉走。 至于冤不冤枉的，一审就知道了。 “就这样，去了派出所，审一宿，结果他正是就在那耍，人家这就放出来了，还得有人去签字领他啊！ 家里人担不起事儿来，村长去的。"； 嘿，这还行。 “你心思咱村没有动这号歪歪心思的，跟他打。 亏这人叫人家教育一顿，胆气也小，不敢。” “能好还出来也不错了。” “不错什么？就是没干也罚钱了， 人家说不准他是不是去赌钱的那阵儿没干，谁知道他后面是不是打算干？"； "；哈哈，"；于玲一听这话，都乐了。 “你别说，这人挺倒霉。” 老太太可赞同了，“可不是？你说好人家，谁能跑去着人打扑克，看的都入迷了。” 他在那，不抓他抓谁？ 于玲其实懂。 这两年明显的看出来，村里人月子好过了，大家应该都挣了点钱。 这儿说出要想大富大贵的，那肯定没有，但是糊个嘴，正经过日子，那还是没问题的。 "；要我说就是手里有钱烧的，有俩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说以前穷的时候，耍钱的有，但不多， 都知道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事。 穷人家都不沾。 这两年大家伙都愿往一块凑合凑和，凑合一块就摸牌， 一开始贴纸顶枕头，到这会儿，顶枕头贴纸的，已经不好使了。 就是赌钱。 村里人自己人，觉得打牌没有个花头没意思，就愿意耍钱。 也不打太大的，就三毛五毛也不防害。 “这年头，真的是啥事儿都有。” “咱家没有好这个的人，你不知道，真有迷的。迷的不行不行的，就打起牌来，管什么都顾不上，饭也不做，觉也不睡，那真是，光知道打牌！” 这东西叫她说，也怪。 那镇上的，基本上都会，都好，就连这两年流行的扑克和麻将，也是那几家子比较热络，原来的那些，就是大队门口下个石子儿棋，再不就是下象棋，以前哪有这么些打麻将的？ 这会儿都不说打麻将，都说搬砖。 他们说搬砖搬得勤的，一晚上就能搬出一两千块钱。 你说没钱？ 这不都挺有钱的？ “哎呀，管他们呢，咱自己把住了，不赌就行。” 这倒是实在话。 “对了，你这哪的想起来三开场了？” 老太太还奇怪呢，这地方可不是这附近的，离着自己村可有点距离。 “哦，咱不是划算着看房子嘛，咱看的万福居就在那。” 老太太一听这个，“真得贷款买房子？” 于玲也没想好。 “我也不知道，石头还没定呢，我也有点拿不准。看看到底是租房子还是买房子。” 她想了想，“还是得看看具体情况。”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 “嫩俩真要卖，咱就几家子借借，一下子拿出来吧。” 老太太不太信任这个贷款。 “咱也不弄什么贷款的，直接买上不行？” 于玲心说:这是贷款的问题吗？是她不，想一下子买上吗？ 是她不待见那房子吗？ 说的好像她做主一样！ “咱钱不够啊，就算着咱的内容，也不太够。” 老太太心里头扒拉一遍。 “咱借出去的钱，能拿回来不？我前两天给张萍透了话，她摆摊也没少挣，拿回全部不现实，两三千块钱还是能拿出来的了。” 还有小叔那，估计能回来个三四千的。 俩人吧啦半天，来老太太连私房钱和棺材本都算上了，这钱还差着一半呢。 于玲掰着指头算数，算了半天还是不够。 她想着不行回娘家借钱吧，自己亲爹后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出来，不管能不能借出来，她都得去试试去，万一就借了呢？ “实在不行，我就去问问大姑吧？找大姑借钱，怎么也比银行那靠谱。” 第239章 “奶，实在不行，咱这房子就先租着，反正那边人不多，这会儿租金还算便宜的。” 老太太没说话，心里头不知道在琢磨啥。 过了好一会儿，“玲儿啊，我这心思着，真要是想买，赶早不赶晚。” 别看她不出村，其实外头的事儿也不少知道。 “就咱这，这几年这个房子，变了好几变了。我这么寻思着，这个房子啊，备不住得涨价。” 嗯？老太太怎么看出来的？ 她要不是从后面来的，根本都不能注意这个。 “您咋看出来的？这会儿的房子价格还跟前两年一样呢！” 老太太摆摆手:“你小人，以前的事儿经历的少了。 就咱这，那些矿上的，人家矿上都分房子。那会儿的房子，就是矿上出钱，买砖，盖的小平房。 盖好了就给矿上工人分房子。 就是分房子，也得看工龄和家里情况。” 她琢磨着，这几年的行事变化，真说不一定以后的房子怎么变。 “你说这都多少年了，这矿上的房子，可以拿钱买了！” 原来不花钱的房子，拿上钱，就能自己住了。 “我就心思着，这个国家的矿，是不是没钱了？” “啊？您咋想到这儿的？” 老太太神秘兮兮的，“我跟你说，就是老五家，嫩那个出了五服的五爷爷家，他不是在那个矿上开卷扬机么？” ？ 哪来的五爷爷无所谓了，也不重要。 不过这个卷扬机是啥？ 这个也不重要，不耽误她吃瓜。 “五爷爷咋的了？” “嫩五爷爷真说起来，才三十五，虚岁也就三十六，这段日子他就没去上班 叫恁五奶奶一顿嘲。” “啊？” 这两口子关上门的事儿，不好这么八卦吧？ “为啥啊？” “说是下岗了。” …… 不是，下岗不都下好几年了吗？这会儿还有下岗的？ “这还有下岗的？” “你不知道，前两年光吵吵下岗，其实没下几个，嫩五爷爷这个人，他就不是那有本事的，凭着他姐夫进了矿上，你说他十八就上班了，这么些年了，一直就是临时工。” 哦，这年头临时工也不少，正常啊。 “以前的人家正式工，国家矿上这会儿要给他们办什么养老保险。 这不是都是有保险的，就临时工没有，说是这会儿下岗，临时工人家就不要了，以后就都是正式工。 你要是想转正式工，这回就一起办了。” 哦，这个职工的不是挺好，赶上了？ “那就转呗，矿上多有钱啊！” 要知道这会儿工人，再过十多年二十年，那养老金哇哇的，比谁都多，一个月能发六七千，比起上班的社畜挣得都多。 “谁说不是，就是转正得交上两千块钱。” 于玲觉得无所谓，两千块而已，比起以后，那太值了，值大发了好吗？ 再说了，铁饭碗啊，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吧？ “那就交呗。” “嫩五奶奶也是觉得行，给他钱叫他去交。嫩五爷爷这个人真是没法说，他就不舍的这点钱，没交，也没转正，这不就下岗了。” …… “不是，为啥啊！傻子吗？算不过来这个账？” 老太太也得觉得有点气人，“谁知道呢？嫩五奶奶说他又穷又犟，死犟死犟的，钱进了他手里，不用想着能拿出来，花一分钱都心疼。” 真的是，真的是！ 无了个大语！ “我就是听嫩五奶奶说这个，你说这个矿上开了这么些人出来，总有没有房子的吧？你看看这几年，做买卖的做买卖，进城的进城，你说这个人都往城里跑，这城里的房子不够住，不得盖房子？ 那我就看着，这个房子弄不好得涨价。” 不得不说，老人还是有生活智慧的。 可不是涨价怎么的，涨得可不少。 “咱要是买，就早点买。我也想了，这个房子就是不卖菜，咱租出去也能进钱。” 她这几年跟着看的也不少，眼界也开阔了，玲儿这孩子从那年卖菜开始，就冒着劲儿的打算买房子。 趁着这会儿能挣，就是借钱能买就买了。 “奶，这会儿咱钱不够，借钱其实也不算好借，我跟石头也合计了，贷款利息太高了，要是真借不到钱，咱就先租着呗。大不了在干两年。” 这孩子，说话是真轻巧。 这年头，这谁家买个房子，那都是全家掏钱凑一凑，这老一辈人攒一辈子的钱，也就够买一个小房子的。 “一套房子两万多三四万的，谁家也拿不出来，都得借钱，借了咱再还呗！” 这话她以前也不敢说，但是这两年，家里头日子好过不少，这一天天的，进的不少。 “奶，俺俩这会儿不着急，咱家这两个大棚，再加上还有石头的摊子，咱家进钱的地方不少，我算了，就算今年真买不上，明年就算不够，后年也差不多。” 老太太点点头，“后年也不怕，就怕涨价了。” 她想了想，“二康还租着咱家的房子……” 老太太一张嘴，于玲就懂了。 “奶，没到那个时候呢。” 于玲没想着她打这个主意。那可是老宅子，就算卖，那也卖不上价。 说实话，她早就打听了村里的房价，比起市里差的太多了。 村里房子根本不值钱，而且就她知道，集体产权这个玩意儿，卖了等于没卖，有啥用？ “不是，她那天又跟我打听房子卖不卖的来着？” “嗯？他俩不是要起新房子吗？” “不好办啊！咱村里哪还有宅基地？你没看着这几年，多少分家的？那宅基地划出去好几块，我看着都好么有地了。” …… 也是，虽然这几年计划生育的，但是说实话，村里的孩子一点没少，反正都挺多。 家里第一胎是儿子的，就都让结扎不生了，这第一胎是闺女的，还让再生一胎。 可不是多吗？ 她那天路过大队部门口，那黑板墙上，白粉笔写着今年的育龄妇女还有什么结婚的，那一拉溜儿，十来个。 这都是批准可以生育的，她想了想，明年九七年，历史上的重要时间节点，这要是生了，也挺有历史纪念意义不是？ 第240章 房子的事儿一直没定下来，家里头又忙起来了。 这会儿家里人多，于玲基本上不怎么上手了，她就管着开店卖菜，老太太带着二哥跟强子，负责种菜摘菜，往外批发。 这会儿石头他们开着车往外运菜，运的越来越多。 本来一辆三轮车，一辆小货车，直接上挡板加高，那菜量大了不少。 “我说，你们这么干，不行吧？” 于玲每次看他们放那么多的筐子，就害怕，这要是掉下来不得砸着人？ “嫂子，没事儿，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搜都这么干。咱这算啥，咱这才加了一块，人家都加上两块板子。” ……一块就得七八十公分吧？ 这两块板子，严重超载啊？ “路上没有人抓吗？” “有啊，怎么没有？抓的时候跑呗？反正我们一次也没被抓着过。” 大发随口回道。 “我可跟你们几个说，你们都小心着点。 咱这车都是有证的，估计抓这个肯定没啥事儿，但是要是超载被抓了，或者被罚钱，我可不掏钱去捞你们！” 不给点厉害，一个个的不知道害怕。 “没什么大事儿，咱跑这一年，基本上都认识查车的，平时也没少上供，问题不大。” 路上查车的那两波人，他都认识了，上回例行检查，他就把车上备着的烟送人了，偶尔的还送点菜果的，酒是不送的，他开车不喝酒，也不让大晓他们沾酒。 陈成说了，以后查酒驾，查着那罚钱罚老了。 运货超一点没啥事儿。 自己又不是以前愣头青 ，查车的这些人都是当地交警大队的，没啥油水了才晚上查车，不然大冷天的谁爱在那喝风？ 你送钱肯定不行，但是送点烟，也没人看见，没人会真不要。 于玲啥都好，这会儿就是胆子小，估计是听新闻听多了，她这脾气，给个规矩划上道，是真按着人家的道道来。 于玲一听这话，就来气。 “你还觉得你们挺厉害是不是？还没啥事儿！就冲着你送烟他能要，这就不是啥好东西？ 谁家正儿八经的交警队收人家东西的？” 大象插嘴跟她解释:“嫂子，不光咱们送，人家都送。” “你们一个个的，少抱着侥幸心理，出门在外的，尽量少惹是非，咱这车要是收进去，没有五六千的不用想着赎回来！你们可都长点心吧！” 大晓跟大象对视一眼，没说啥。 俩人手里继续搬搬抬抬，该打包打包，该搬上车搬上车。 石头看她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有点想继续讲课的架势，就头疼。 这娘们，这段时间话是真多！ 关键是她那话总能说到点子上，自己有时候都没话反驳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堵了她。 “媳妇，你先别说这个，一会儿我们几个就走，你给准备点吃的，好道上吃。” 啊？ 这倒是。开车路上可是容易饿。 她顾不上说教，赶紧进屋准备路上吃的。 之前她就买了两个大号的饭盒子。就是那种铝制大饭盒，还买了两个带盖的搪瓷大茶缸子。 这东西都不保温，于玲去外头找了也没有那种保温袋，没法子，她回来跟老太太特意学了一下，怎么弄保温袋。 老太太就拿着棉花和家里不用的旧毛巾，用缝纫机跑了了几个保温套。 里头除了塞上棉花，还塞的碎海绵，外面细细跑着几趟线。 老太太洗洗手，给羊奶煮开了，抓了一大把的白糖放进去，给热羊奶倒进暖壶里头。 这一壶又当水又当饭，比喝水强。 昨儿抽空包的白菜猪肉饺子，都给他们煮了，两个饭盒和大茶缸子都装满，还剩下一些。 盖上盖子，塑料袋子扎紧了，防止倒了撒出来，再套上保温包。 一盒一盒直接装书包里头，跟暖瓶一起放进驾驶室后面，这几个晚上的夜宵就成了。 大老爷们都能吃，大夏天的饿了随便啃点柿子黄瓜的怎么也能垫垫，天冷了，一肚子凉东西，这后半夜开车可不好受。 石头吃了几天就扛不住了，他就拿他闺女的零食口粮。 没几天那桃酥和蛋糕就没了。 小苗苗起来一看框子里的蛋糕没了，蹦着高的哭。 这会儿村里的桃酥和蛋糕，那都是自己家拿鸡蛋面还有糖，送去人家给加工的，得第二天拿回来。 就为这点东西，小丫头闹了于玲两天。 于玲被闹的烦了，一问才知道，后半夜开车的几个都饿。 没法子，作为一个未来的老板娘，可能也就是个乡镇大棚的棚总，怎么也得进行点企业文化建设不是？ 这钱到位了还不行，人文关怀总得跟上吧？ 她虽然上班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一碰到公司夏天发冰棍，冬天发奶茶，她也很乐呵的好吗？ 冰棍这会儿肯定不能吃，奶茶她不会，但是路上带点饭还是可以的吧？ 就这么着，他们路上就开始配餐了。 老太太的手艺，那没的说。 于玲就会嘴，出主意行，动手不行。别管怎么滴，反正几个人肚子再没饿过。 几个人开车走了，这会儿时间也不算早了。 一路上开着车，走的全是大道， 过了一骨碌汽油路，就进了别的市地界了，这地方的路比起之前的路要难走。 这地方的路很宽，但是被大车压的，全是坑。 一辆辆载着矿石的大卡车酷酷跑，一辆辆的从他们车边上过去，前面就是拐弯地方。 “稳住了，过弯的地方减速哈。”石头提醒他，后面的车看着他减速，自觉的减速。 石头不敢冒险，带着这几个人出来，他就想稳稳当当的把钱赚了，平平安安的回家。 “卧槽！”开车的大晓喊了一句，石头也看见了。 得亏开得慢，不然一拐弯就得撞上。 “哥，这是，这是翻了吧？我去，这里头的人还能好吗？” 石头也不知道， “你开车离着远点，咱靠边停车。” 石头说着话，就把车上备着的钢棍别后腰上了。 “你别下车，我先下去看看去。” 他推开车门下来。 跟在后面的大发跟大象也停车了，但是俩人都没下来。 石头先过去看了看，这地方就这一辆车，刚才还车来车往的，这会儿居然没车了！ 看着石头下了车，大发好奇的问同一车的大象。 “哥他，这咋停了？” “不知道，”大象探出头去看了看，又给身子收回来，“前面好像出车祸了，拉矿石的大车在前面拐弯的地方，看着好像是翻车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第241章 “真假，翻了？” 大发使劲儿的朝前看，大象跟石头一样儿，也是摸出来钢棍，拿手里准备着，以防出现啥不好的事儿。 他看见翻车的第一反应，先是觉得出车祸，再觉得有可能是别人做扣，要劫道。 “你在车上，我去看看，一但苗头不对，你跟大晓就开车跑，听见没？” 大象看看大发，嘱咐他。 这几年治安好了不少，至少跑着这两年，没有遇上那样儿穷凶极恶劫道的。 下了车，大象背着手摸着棍子去了那边。 “……” 大发看看大象，“不至于吧？” 走在月亮下的大象深深的吐了口气，心里也紧张:至不至于的，不到眼巴前谁也不知道，看看再说，真要是劫道的，咱哥几个未必干不过他们。 小时候谁没打过架？ 这就是这几年消停了，以前也是跟着村里人出去干过的！ 真到那份上，还不知道谁劫谁呢！ 大象的心思石头不知道，他趁着月亮影子里，溜溜达达的到了跟前，就看着大卡车侧躺在地，旁边的路基压在车底下，车里头的矿石撒了不少，都在边上的大沟里头。 他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车趴着了，也不知道这趴了多久。 也就是这会儿晚上还亮点，不然都看不见这车趴着了。 石头看了看周围地方，没啥人，应该不是劫道的，刚才这越过自己的车，基本上都是拉矿石的车，这应该就是后面的车，速度快拐弯倒了。 他看看那驾驶室，里头有人在动弹。 “哎，兄弟，行不行？” 石头爬上去拍拍车门，大声的喊话。 里头的人好像不会动，真晕了？还是死了？ “石头，怎么样？”大香跑过来，看他在那折腾。 省下俩到底是不放心，还是跟着下来看看具体情况。 “不行，里头人没反应。拉车门没反应。” 石头试了试，没反应。 “那怎么办？” 石头看着这地方，他们熟悉，再往前能有十来里地就是交警队查车的地方，“大发，你开车去找交警队报警去，你俩留下来跟我救人，抓紧。” 大发一听就立马上车走了。 “咱这开不了门啊？” 石头看了看，“拿手电筒给我。” 大象递给他，他拿着照了照，没有下手的地方啊，通过前面的玻璃，就看见里头的人趴在那已经没反应了。 “哥，敲玻璃。”大晓一边说一边递给石头一把小铁锤，这小锤一边尖头的。 一说这话，石头知道了。 他拿着锤子跑前面沿着边上敲，四个角敲，敲了几下，抡圆了胳膊使劲儿砸下去。 一下下去这玻璃纹丝不动，石头继续抡圆了下手敲，直敲了七八，就听哒一下，裂缝了。 “有门，快。” 再一下，碎了。 “赶紧拉出来看看。” 三个人上手给他拖了出来。 “赶紧的，离着远点。” 大晓心思细，“我看了，邮箱没漏也没破，应该就是翻了。” 石头指头试了试，“这人这是有气儿没气？” 大象伸手摸摸他脖子那脉搏，“跳着呢，应该是没死。” 俩人打着手电筒，照着看了看，这人真是命大，“头上出血了，这大冷的天，可别给冻死了在这。” “你去拿你嫂子给咱准备的毛巾去。再把咱那军大衣拿下来。” 三人给他拿着毛巾包了头，裹上军大衣，就这么放着，不敢在挪动他，这人一直不死不活的，也没醒。 没等几分钟，就听无忧无忧的摩托车来了好几辆。 “在这呢！” 大发坐着摩托车回来的。 “交警队给叫120了，这人咋样了？”可别死了，他们都说不清楚。 你说也怪，刚下好几辆大卡车拉石头，这会儿居然一辆车都没有了。 “你们几个啊？” 都是跑车的，都认识。 “这怎么回事儿？” 石头站出来跟这队长解释:“刘队长，这不是今晚上跑车送菜么，俺们两车前后跑，这拉石头的车过去好几辆，我这跑到这，这不拐弯么，我都减速慢点，可得亏减速了，不就直接撞上了。” 嗯，可不是，这点亮光可是看不清楚。 “这真是，这老几估计是前面超我们车的，跑的太快了，翻车了，俺过来的时候就趴着了。 我这下来一看，人在驾驶室没反应，拉不开门，我给车玻璃咋了，给他拉出来的。” 来的人都在那检查车检查地上痕迹，还检查人，看着问题不大。 检查他们车的交警跟队长嘀咕了嘀咕，那队长点点头。 正嘀咕呢，来了120小车，下来几个人抬着担架，给还昏迷的司机抬上去上了车，有个交警跟车走了。 石头几个人打算走人了。 “你们留下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石头有点不乐意。 “那什么，我们这也没看见他怎么翻车的，这怎么配合？我这还有菜要送呢？” 大队长看看，确实是，而且这四个他们都认识了，老打交道。 “你留下，送菜让他们三个，你这目击证人，得留下。正好，开车跟着去我们院吧。” 大象大发几个人面面相觑，人家领导发话了，这没法子。 只能上车跟着走。 等着他三个要开车去滨城送菜了，因为出了这些事儿，石头真的特别不放心: “你俩路上开车慢点，咱这离着那边不算远了，耽误也就能有半个点，耽误就耽误点，听见没？” “知道。” 大晓临走给石头留下一个饭盒子。 这都快凌晨四点多快五点，再折腾下去，一会儿好天亮了。 他们都拿走，石头吃什么？ 三个人满腹心事的去了滨城，轻车熟路的去市场送菜，送完得赶紧回来，还得回来接石头呢！ 石头抱着饭盒进了交警大队。 人家也没怎么滴他，就是给他带进一间屋，正常的询问做笔录。 “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石头看着人家科员本子上记得，没啥大问题。 “没有就签字吧。” 石头签了字， 人家小科员很客气，“签了字就能走了啊。” 石头心说，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呢？这大晚上的，折腾一宿，我腿着也回不去啊。 想了想，问在这收拾东西的交警:“警察同志，我能在这待会儿不。 我得等他们回来了拉我呢，我这自己也走不了啊。” 第242章 石头就在人家屋里的木头排椅上坐着，这会儿没什么人在这，他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干坐着等着。 这一宿熬的，也是累。 早前开车去滨城，两个人一组开着车，半夜走晚上开车快，一个半两个点的就到了，早上四五点钟的就能进市场里头，今儿这晚了不少时候，估计没那么快。等着处理完了菜，在开车回来，怎么也得早上七八九点钟了。 这会儿天都开始亮了。 他坐那等着无聊，都打了两个盹儿了。 “哎，怎么还在这呢？” 回来的刘队看着石头坐在排椅上打瞌睡，看着他窝着脖子那样儿就看着难受。 “嗯？” 石头一惊，醒了。 “哦，刘队长，您回来了？那人咋样了？” 石头站起来，大手摸了摸脸，看上去能清醒些。 “还好你们发现的及时，已经醒了，就是脑震荡，胳膊腿的有骨折，其他的都还行。” 这真是算命大。 “那就好，那……” “那边监察科的也基本上出来结果了，拉矿石的大车超载，装的太多了，拐弯的时候重心不稳，翻车了。” 超载了还能翻车？ 这事儿真是，他以前带上太多的东西，确实不够稳，不怨能翻车。 刘队长也是好心，他看看石头:“你小子，平时跑车可得注意，超载跑车可要不得，记住了。” 石头没想着他能提醒自己这个，赶紧点点头。 “哎，我知道。” 自己以后真得注意，可不能挣钱不要命，这要是跟昨晚一样，万一路上出了事，自己还好，那几个跟着自己的，都还没结婚生孩子呢！ 刘队长看着他，“行了，别待着了，跟我上食堂吃口饭去。” 这一早上，也是饿了。 他们交警大队其实原来没有什么食堂，但是他们天天早出晚归的，好些警员回来饿的不行，反应了好多回。 后来大队长就跟上面申请了给设置了食堂，倒也不是什么好饭菜，但是管饱，最起码回来有口热水热汤，热饭食的。 他们的要求其实不算高。 “咱们大食堂不对外开放，你在这就跟着我一起吃点得了。” 石头有点懵，但是乖乖跟着去了。 他对这些穿制服的有种习惯性的畏惧感，让干啥干啥。 “你这啥？” 到了食堂坐下，俩人打了稀饭，拿着小咸菜丝馒头，还有鸡蛋。 就想吃一顿。 正要送筷子，就看石头抱着个布包。 昨晚上就看有人递给他的，这都一晚上了。 “哦，这是我家里带的饺子。” 石头赶紧给布包解开，这会儿已经不热了，不过也不凉。 要是在外头，就直接泡热奶热水的就着吃了。 石头打开了，“就是凉了点。” 凉了怕啥？ “老陈，”大队长给他拿进去，“这个人上锅蒸蒸。” 大笼屉里热饭快着呢，本来就是开锅的，十来分钟就行。 一会儿就给送了出来。 “吃饭吧。” 俩人一人叨了一个饺子还没吃呢，这一会儿功夫来了好几个昨晚上出任务的，“呦，今儿早上有饺子吃？” 有那年轻小伙子，看见桌上的饺子，伸手捏了一个，“嗯，好吃，全是肉。” 一个接一个的，一人捏一个，一会儿下去一半了。 …… “哎，这人家自己带的。” 刘队真的是服了这群狗东西了，你说平常也没去饿着他们，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儿。 “饿死鬼投生的啊？” 一眼看不见就惹事儿！ “没事没事”，石头赶紧摆摆手，“这点算啥，吃就是。我这不是还吃公家饭呢。 我这就够了，你们爱吃，这还有呢。” 他推推饭盒，往桌子中间放放。 刘队长看着几个十八九的狗东西，眼巴巴看着饺子。 “吃吧！” 一声令下，筷子刷刷，饭盒子就剩下一个了。 “啧！” 石头看着这个，自己家的饺子有这么好吃？ 他咋没觉得这么好吃呢？ “刘队，这个给你，你快尝尝 老香了。” 一个娃娃脸小伙子筷子一叨，给刘队叨碗里了。 真的特好吃，那饺子里头全是肉，一咬一口油。 “别说，你家这饺子味儿确实好吃。” 石头笑笑:“我奶的手艺，她做饭好吃。” 干他们这活儿的，吃着苦呢。这帮大小子一个个老能吃了，不怨他们觉得石头家的饭好吃。 这会儿条件好了，食堂经常包大包子，但是食堂的师傅手艺一般，再加上苦日子过惯了，那包包子，有点肉沫就算，还是他们看过了好长时间，这才给包大肉包子。就这大肉包子，他里头都得掺上一小半的萝卜丝。 吃了饭石头也没去别的地方溜达，他怕大发他们回来找不着自己。 石头就看着交警队的人一个个忙去了。 有那骑着挎斗子上街的。 还有在屋里坐办公室的。 他看看这个，觉得人家这会活儿也挺好，吃公家饭，怎么也体面不是。 正看着呢，他就看刘队长还有俩人一起出来了，着急忙慌的就上了小车，车顶上小灯一闪，拉着响鼻儿就出了大院。 还有两个骑着警察专用的摩托出去了。 看来这是又有事儿了。 这一早上，他就看着交警队的人挺忙碌，来来回回处理交通事故。 他看着有人去交钱，妈呀，那一沓子钱，厚厚的全是钞票。 “哎，这是咋了？” 石头看着有人在边上，应该是来办事儿的。 “交罚款。” “我听说是骑摩托车在道上，超速了还是咋的，正好交警开车走到那看见了，就人家拦下来了，一查连个都没有证，偷着开他爸的。 这不就给扣了，家长来得交上罚款还得叫考驾驶证，才行呢！” 石头听着，心里头也是犯嘀咕，开车这事儿真是不能不注意。 就早上吃饭，还听他们说查驾驶证呢。 得亏的自己考了，不然昨晚上都得被人扣在这。 看他们交的罚款，可是不少，再添上点，估计都能再买一辆了。 回去得给几个人说说，以后开车，可得注意着，真要是被抓了，可是得花不少的钱。 “滴滴！” 第243章 “哥，咋样了？” 石头上了车，换下开车的大晓。大晓跑副驾驶上坐着。 石头开着车往家走。 “没啥事儿了，听那个刘队长说，人去了医院检查了，说是没啥大问题。有点脑震荡，再就是胳膊腿的骨折，他也没细说，我心思着应该是不太要紧。” 他下口没说，要是真有事儿，不能是这个样儿。 “我今儿在那真是受教育了，咱那会儿得亏你嫂子嘟囔我，让咱去考证，今儿我看着那无证驾驶的，车扣了不说，还得交罚款。可是不少。” 大晓随口说说:“这以前也没听说查证的，这段日子怎么查的这么多。” 那以前，谁开车还得有个证？ 那都是开车的师傅手把手带徒弟，会开就上手了，哪用什么证，也没听过这证那证的。 再说了，就算是考证，那一个证，三四千块钱，谁家能考的起？ “你说，那三轮车以后不会也得要证吧？” “这事儿谁能知道啊？不过看着这个样儿，以后说不准都能管的严。” 几人开车回家，到了家，石头嘱咐几个人:“昨晚上的事儿，能不跟家里人说就不说，没得叫他们跟着提心吊胆的。” 大发觉得无所谓:“怕啥，又不是咱出……” 大象推了一把，“听哥的。” 这个傻子，也不知道石头哥看上他啥？ 一天的除了吃就是吃，一点心眼不长，大半夜的开车跑夜路，谁家爹妈不担心？ 一点心不长。 “大发，你回去说话，那嘴带个把门的。咱这跑车的，谁也说不好能不能出事儿，这事儿但凡出了，那都不能是小事儿。” 大发被人拐了一胳膊，正懊悔嘴快，就听石头教育他。 “昨晚上那老几那就是命大，碰上咱这几个，你要是碰上那种不管闲事儿的，或者就是没人看见，他自己在那车里头窝着，别的不说，淌血就能淌死他。” “知道，俺们都懂，这事儿回去都不提，跟咱也没啥关系不是。” 石头倒不是怕他们胡说啥的，主要是家里头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女人心都软，怕这怕那的，他不爱听这几个人叨叨他，耳根子能清净一天是一天。 结果耳根子也没清净两天。 这事儿过去了也就能有四五天吧，呼啦吧的家里头来了一男一女。 开着小车来的。 这年头的小车不稀罕，但是村里头见得还是少。 来人一路开车进了村里，就停在村里大队门口。 开车的大哥看着能有四十来岁，穿的很是板正体面。 他来了直接找人打听了一下，满村开汽车卖菜的，就是头这一家子，有人就打听了:“你这是他家啥人呢？” “亲戚，这都好些年不来往了，这不是家里人惦记，让我来看看，我小时候还来来，这村里房子多了，我这不是就找不着门了。” “嗨，他家现在不住老屋那头了，你开车，往大道上去，就在那道上有个院，你往那去。” 老人指点他，说着就踢踢边上的小伙儿，“你骑车给他们带带路去，上石头那去。” 小伙子正蹲着看老头玩象棋呢，被人踢了也不恼，扑拉扑拉屁股上的脚印子，站起来伸个懒腰。 “走，我给你们带个路。等着哈。” 他小跑进小卖里头，拿着摩托车钥匙就出来了。 上车蹬腿，发动了车子，冲着大哥就说“跟我后面哈。” 大哥双手合十冲着老头直道谢:“谢谢您了。” 老头摆摆手，多大点事儿！ 小年轻前面开路 小汽车后面跟着，拢共不到五分钟的道。 “行了，就这。” 小伙子下车冲着大院里头叫唤“老奶！老奶！” 老太太心说这谁家孩子？她赶紧出来看看。 这一出门就看着一男一女还有村里头一小孩。 这孩子，自己家跟他也没交往啊？ “老奶，你家亲戚找不着门，我给领来了哈。” “啊？哦，好，你进来坐坐吧？” 老太太心说，我家这亲戚？我咋不认识呢？ 这会儿她有点想不起来，这是哪一门亲戚？ “不得了，我走了啊。”小伙子骑车一溜儿烟儿的跑了。 “你可慢点骑啊！” 老太太踮着脚看着这孩子。 这孩子，一天天的跟狗撵似的，没个正形。 她这会儿倒回头看着这来人，仔细端量，还是没想起来这是哪里的亲戚。 “你说人上岁数了，这脑子也不太好使，眼也不好使，我这哪认不出来了，你叫什么来？” 大哥看看自己媳妇，“大妈，咱不是亲戚。俺俩来是有事儿的。您看咱进屋说啊？” 老太太心说不是亲戚，来了还有事儿？ 找谁的？那就只能是找石头的。 大孙子这会儿可是在家。她把人领进屋，顺便打发小孙女上后面找自己大孙子，这才给人沏茶倒水。 “来，喝水。” “大妈，不用忙，我自己来就行。”大哥媳妇连忙双手接过来，吸溜一口就放下了。 “我个老婆子也不认识你，听口音跟俺们这不太一样啊，你是哪的人？” 老太太开始拉家常了，然后就开始打听人家祖宗八代了。 他们今儿回来的倒是早，那几个回家睡觉去了，石头没那么大的困劲儿，就在后头棚子里看她媳妇让种的草莓。 别说，二哥和强子种地上是把好手，这小苗伺候的，长得真不赖。 “我听你媳妇那意思，是说打个架子，上下好几层，这样不占地。” 喜子琢磨着这东西可能跟掉黄瓜差不多，反正就是上下长，那确实种的多。 石头心里想想，这要是打个架子，那就得搞盆里头种，盆得做多大的呢？那小了估计不能长大个，小小的一点，不够折腾人的。 “先在地里头长长看，要是放的多了，就分分苗，不然就这么长，这片地不够它扑散的。” 俩人正说着呢，就听见苗苗来找他。 “家里来亲戚了？” 石头心说，家里还有啥亲戚啊？大姑来了？ 大姑算啥亲戚？那跟自己家人一样啊。 “二哥你忙吧，我去看看去。” 石头穿上大棉袄，洗了手，这才进了屋。 一照面，不认识啊！ 第244章 “你是？” 石头脑子里还在琢磨，自己家有这亲戚？看着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大兄弟，你不认识我，咱俩没照过面。” 这人一看石头进来，站起来就双手握着石头的手。 “啊？” 不认识说是自己家亲戚？ 老太太在这打听了半天，也没打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儿。 “大兄弟，你还记得前几天你救得那人不？就是翻车那个。” 老太太心说，救人，救啥人？孩子回来没说啊？这小瘪犊子，主意越来越大了，这事儿回来都不说一声。 “啊～”这么一说，石头大概就知道了。 他想了想，不对啊，他救人的时候没人知道啊！ “不是，你是咋找到我这里来的？不会是来让自己赔钱吧？他敲那玻璃可是为了救人！ “我这是上交警大队去打听的，人家一开始不告诉我，我这也是打听了好长时间，不然早来了。” 大哥拉着他得手使劲儿的晃了晃！ “大兄弟，要不是你好心，我那小舅子这回不交代了，后半辈子也得躺炕上，哪还能有个好，那家都得散了。” 人家大夫都说了，得亏救得及时，不然就他脑子那伤，拖一拖，不定咋样呢！ 自己媳妇胆子小，吓得不行。 老丈母娘家里头带把的就这一个，真要是折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再有金山银山的，那也没有用！ “哎呀，这谁碰上了都能搭把手，这也就是碰上了，没你说的那么那个。” 石头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这事儿一般人碰上都能下去看看去。 毕竟还是好人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还是少。 “哎呀，大兄弟，真的，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你不知道，我老丈母娘老丈人岁数都大了，这事儿一出，俩人都后怕的不行。” 那是，谁家孩子出问题，爹妈都得担惊受怕的，这太正常了。 “俩老的本来要亲自来感谢你的，这不是道太远了，岁数也大，不禁折腾，我跟他姐，那啥我是他大姐夫，我代表着来感谢你！真的，要不是你，这个家咋样真是没法说。” 旁边大哥他媳妇也是一脸你救了她命的模样。 “都是小事，那个啥，那大兄弟现在咋样了？” “醒了，人清醒了，脑子啥的都好了。咱送的及时，就是脑震荡，躺两天养养就能好，胳膊腿打骨折那都是小事儿。其他的没啥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这也算是积功德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成，好好养养，半了年的就又能活蹦乱跳得了。” “可不是，我也是这么劝我老丈母娘他们的。只要人在，比什么都强。” “是，是。” 说到这，石头有点不知道该说啥了。你说这人来，就为了谢谢自己救他妻弟？ “那啥，你弟那个车，车玻璃我给敲的……” “哎，那都小事儿，那车一点事儿没有，换一块玻璃就行。你不用怕，这都没事儿。俺俩来，就是来感谢你的。” “哎，不用，这事儿也不是我自己干的，跟我一块的兄弟也多，几个人搭把手的事儿。” 大哥伸手按住他手:“这我知道，但是你打头的，我就只认你，兄弟，这年头路上爱管闲事的不多，我也做买卖，我自己知道。 我小舅子出事儿，算他命里有一难，但是碰上你，这就算他运道好，不然等着他的不是死就是残，还想有这架势？ 咱也不说别的客套话，我来前也不知道你这需要点啥，就买了点水果牛奶点心的，都是给老人孩子的，你别嫌弃！” 进来前两口子倒是没拿太多的东西，就是搬了能有四五个箱子，就那么放在门口的地上。 石头看看这点东西，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就点了点头:“行，心意我收下了，东西呢……” “哎，大兄弟，别跟我客套，东西就留下，给老人孩子吃哈。” “不要不要，拿回去给老人他们吃，嫩家还有个住院的呢！”老太太赶紧的摆手拒绝。 这会儿的日子，都不容易，这东西可不少！ 能省一分是一分。 夫妻俩说着话，就站了起来，老太太看着:“你这是？” “大妈，俺们家里头还有事儿，来一趟表表表心意俺们就回去了，俺们那离着咱这一百多里地呢！” 哦哟，可是不近便，开着小车都得跑两个钟头吧？ 石头一听，确实是，但是家常留人吃饭是常规操作:“时候还早，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不用，真不用，俺们回去还有事儿呢！” 石头也不是诚心留人吃饭，不认不识的，吃什么饭？ 送人出门就顺手搬着东西给人往车上送。 后备箱车盖打不开。 “大兄弟，我不跟你撕吧，东西留下吧，你自己好好尝尝哈。” 大哥上了车，扭了钥匙准备发动。 他媳妇跟老太太嘱咐:“大妈，东西您自己吃就成，可别随便送人哈。” 啊？ 这人还管这个？老太太只能点点头，“哎哎”两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俩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才还在后面玩的苗苗听见小车响，一溜儿烟儿的跑了出来。 她就爱看自己爹发动车子，那车子哄哄的声音，后屁股冒烟，谁家都没有。 等她跑出来，车都开远了。 “爸爸，你没开汽车？” “开什么汽车？” “我都听见汽车声了！” “那不是咱家的。”石头看看地上的东西 ，人家不要，那就拿回去吧，都是好东西。 他跟老太太又把箱子搬回去。不好就这么扔在堂屋里，直接放老太太那屋里了。 老人家都爱在自己屋放大水缸，里头不放水，就是放东西。 这会儿的大水缸是没有的，但是石头给她打了个铁皮柜子，就是放东西的。 看看日头，也就能有十点半多点？石头想了想，又折回棚里头看看去。 他得琢磨琢磨于玲那个草莓种花盆的事儿能不能行。 苗苗看着这一地的箱子，她好想打开看看。但是她不敢，老奶教过她，人家送来的东西，不能随便打开，没准还得送人呢！ “奶奶，我能吃一个不？” 馋猫托生的种。 “吃吧，人家送来就是让你吃的。自己看上哪个开那个。” 小丫头高兴坏了，上去就捡着最大的那个开，开了下，没打开，换一个，还是打不开。 “我起不开！” “起来，我来给你开。” 老太太看着她使劲儿那样儿，摇摇头，拿着剪刀给她开了口子。 一箱一箱的，看看都是些啥东西？ “奶奶，钱！” 第245章 “什么钱？” 老太太一回头，唉呀妈呀，小苗苗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从里头散了一把钱，因为倒着拿着，那钱还在往外掉，一张一张的，全是一百一张的。 上面四个老人头。 老太太一看这一堆，顾不上别的，劈手就从孩子手里夺了出来，地上的钱扑拉扑拉都收了起来。 她站起身看看，外头没啥人 。 这才拿着小点心哄着苗苗，“这事儿出去不准说，听见没？” “嗯嗯。” 苗苗这会儿只顾着吃小点心，根本顾不上钱的事儿。 她其实不认识钱，老太太知道她不认识钱，也咋识数，倒也不怕孩子说出去人家怀疑啥。 但是她这心突突的，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她站起来，想把这一袋子钱拿给大孙子看看，但是又想到喜子这孩子还在那，她又坐下了。 想了想，自己都笑了。 人老了，连这点稳重劲儿都没有。 深吸了几口气，她把这钱塞进炕席底下，这才继续收拾屋里的东西。 等着晌午于玲回来了。 喜子回家吃饭了，只剩下这一家子人，她才从里头关上大门。 “好好的，你插门干啥？” 老太太摆摆手 ，“回屋，我有事儿说。” 啊？老太太这上来一阵儿，莫名其妙的。 石头看着奶奶的动作也是不解。 “奶，你这是干啥？” 老太太踮着脚，招呼俩人进了自己屋。 “你看看这个。” 石头看着她从炕席底下拿出来的牛皮纸包。 头一个反应就是钱。 “奶，你哪来这么多钱？” 老太太这是哪来的？ 于玲看着石头，他也不知道啊！ “这就是今天上午来的那人，拿的东西里头的。” 这一说石头知道了。 他不用打开都知道，这厚度，少不了。 抽出来厚厚一沓 ，石头冲着两个手指头呸了一口就开始叭叭的数钱。 “一百张。” 一百张一百的，一万块。 “这是谁给的？” 老太太看着石头不说话。 石头摸了摸脸，“前几天的事儿，晚上出车，碰上一个出车祸的 ，我给人从车里掏出来的，人家来感谢送的。” 于玲一时没说啥。 “那人家给，咱就要啊？这，这也太……” 太什么？ 太多了？这是啥？救命之恩的答谢礼？ 这家人也太讲究了吧？ 这得多趁钱，才能送这么大的答谢礼？ “你干了啥，人家给你送这么多的钱？” 要知道就是2025年，这一万块的答谢礼，也很多了。 还是非常多了。 她觉得这钱，多的拿着有点烫手。 “我就是敲碎了车玻璃给他拉出来了，给他包了头，盖了个军大衣。这事儿他们仨跟我一起干的。” 哦，那就是一家两千五。 这么算，这钱拿着就不那么烫手了。 “那这个钱是不是得四个人分分？” 石头想了想，没说话。 老太太这会儿觉得于玲的话有道理。但是她又不舍得。 一万块钱呢！ 这玲儿卖菜得卖一年才能挣着。 “嘿嘿，你要是跟别人分了，我还觉得有点心疼。” 毕竟自己也没见过这么整齐的一摞钱。 她拿到手里，摸摸就开始数数。 还真是一万块。 石头看看自己媳妇，又看看奶奶，没说话。 他私心里是不想要这个钱的，自己救人也没图着啥，这人送这么一大笔钱来，自己拿着觉得不好。 但是媳妇说的也对，这事儿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儿，还有大发那几个的，自己不想要，不代表人家也不想要不是？ “等他们几个来了，给几个人分分吧。” 他沉默半天，来了这么一句。 老太太看看大孙子那样儿，知道这东西上来一阵的彪劲儿过去了。 老太太心里记挂着这事儿，半下午就给那三孩子叫家里来了。 催着石头给大家开会。 在开大会之前，石头跟于玲俩人已经开了一个小会了。 “媳妇，这钱我……” “你不想要，想给人送回去是不？” 于玲看着他那样，就觉得自己猜的不错。 “是，这钱咱不该拿。咱救人那会儿也不图人钱啊。” 于玲点点头。 她对这钱很有感觉，喜欢，非常喜欢。有了这笔钱，房子的首付款有着落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重要。问题是救人不是你自己的事儿，还有他们三个人 ，谁能摆正他们不想要？再说了，这家人能拿出来这笔钱答谢你们，估计家里不缺钱。” 不是说开车来的吗？小轿车啊，搁这会儿那是一般家庭开的起的。 这就不是一般家庭。 虽然不能因为人家不缺钱就拿人家的，但是这事儿怎么说呢？ “我也说不好。我是觉得，人家是说了来感谢的，东西留下来了，钱跟东西放一起，其实这送钱跟送东西也没啥区别。” 有什么区别吗？ 送钱更方便，也更招人喜欢。 “你不想要，万一他三想要呢？就显着你了？再说了，人家感谢你，你给人再送回去，然后人家还觉得担着一份人情？啥感觉？” 她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看的了，说是不图钱的帮人，这人情债最难还，你拿了钱，事儿就了了，你不拿钱，谁知道你想图点啥？ “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 石头想想，也隐约的懂了。 既然这样，那就拿着吧，人家省心，自己也省心。 “媳妇，那跟他们咱怎么分？” 自己还想给她买房子呢！之前挣得钱，一笔笔的基本上都投到大棚里头了，这么一大笔钱，再加上家里头的钱，怎么也能凑出两万五了。 这钱，买个不大的房子可是差不多。 “……” 于玲都要哭了t﹏t。 麻蛋，这狗东西故意的吧！ “你是不是成心的！你这会儿跟我说买房子！你，你算计你兄弟？这，这事儿，这事儿……” 麻蛋，她好心动怎么办？ 可是这事儿，干完了以后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于玲真的要哭了t﹏t。 她可耻的动了心。 “石头，要不，咱就不分了？” 于玲拉着石头的手，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这笔钱就是给你的，那你拿着花一点毛病都没有，干啥非得给他们分啊？再说了，你们几个开车救人，那就是顺手的事儿，你定的不是？不是你带着，他们上哪里去救人去？” 越说自己越觉得有道理。 石头就看着媳妇在那叭叭的说话。 他觉得按他对玲儿的了解，这事儿还得变。 “不行不行，你们一起救的人，你这自己把钱昧下来，以后让人知道了，你们兄弟还处不处了？人家背后得怎么蛐蛐你？你那名声刚好点，还是不能干这个事儿！” 第246章 石头深吸一口气，呼出去，没说话。 还自己的名声？自己那名声早就臭大街了！ 缺心眼的媳妇还在那念念叨叨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丧良心的事儿不能干，干多了毁运道！ 不行不行，这不行，还是分了吧！” 他就知道。 石头看看她:“你决定了？” 于玲捂着心口点点头，闭着眼:“定了，分了吧！” “那我真就拿着分了？” “分吧！” 定了于玲反而冷静了。 “那一人分多少钱？” “不是平分吗？” 石头想了想，都有心要分钱了，也别做的太招人话柄，那就听媳妇的，平分吧。 这事儿两口子就这么定了。 等着人来了，石头把事儿一说。 “石头哥，你说这是真的啊？” 大发几个看着钱，还挺开心。 救人不说，还有钱拿，多好的事儿。 石头看着大家那个样儿，嘴里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哥，我们一人分点得了，大头你拿着吧。” 大晓觉得自己这几人就是搭了把手，实际上救人这都是石头干的，一人平分两千五，这也太不好了。 “……” “不是那么论的，这钱人家就是感谢的，那意思就是拿了钱这事儿就过去了，以后也别提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也别掰扯了。” 大象也同意大晓的话:“哥，真的，俺们一人拿个三五百的就行。人家冲着你来的，这钱人家就是给你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钱要是石头哥不说，他们谁还能知道？ 石头把兄弟当兄弟，他们也不能太见钱眼开。 这年头，谁跟石头似的这么带着兄弟们发财的？ 于玲都要感动死了，她好想抛弃自己的那点道德感和良心，上去把钱扒拉到自己兜里，但是她不能拿，也太丢人了！ 这分个钱，怎么这么的磨叽。 不过她觉得这三人还是挺不错的，不愿石头愿意拉拔他们。 这钱要分，要说按公平来，那确实最好四分，但是要按照大晓说的，那她家石头拿大头也确实没毛病。 人心都是善变的，这会儿自己都纠结。 这钱白来的，谁都喜欢。 她都禁不住心动了:给的也太多了好吗？ 要是她再自私一点，她能撺掇着石头把钱悄咪咪的都留下，自己花不爽吗？ 怎么办，她现在就后悔了！ 于玲心疼的不行，不行，她得出去缓缓去。 看着媳妇出去了，石头也不爱跟他们掰扯。 “都平分，别跟我掰扯那些个。但是今儿这钱你们还拿不走。” 啊？ 咋滴来？ “嗯你们几个也都知道，你嫂子一直想买个门脸。我这一茬茬的事儿，买车租院子起大棚的，你嫂子虽然嘴上唠叨两句，但是也都支持了 。” 石头盘腿坐着四平八稳的，跟几个兄弟唠家常。 “我呢，老早就答应给她买门脸了。 上回的钱本来是给她买门脸的，但是咱们商议了要多出菜，这不就先整了新大棚。” 他叹了口气，几个兄弟也没说话。 都知道，这棚子的钱大哥挣得是大头不错，但是最开始，可是靠着大嫂的小菜店起家的。 这事儿没的说，该买。 “这一茬茬下来，有点钱就投进去了，有点钱就投进去了，这会儿看上个，家里的钱凑了凑，不够。 我想着，哥几个帮我凑凑，我给打个欠条，咱们年底进了钱我尽量的还。” “兄弟间的说那个，哥你缺钱你就说，我们多了没有，三五千的还是拿的出来的。” 石头摆摆手，“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我自己琢磨着，这钱今年年底还不上明年差不多。” 他想了想，还是加了句:“我还得占你们点便宜，利息就别给我算了。” 大晓笑了笑，“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盘盘账 ，还差多少，咱几个先给你凑凑。” 石头想了想，大约心里有点数，家里的钱他有数的，于玲天天在他耳根子边上念叨攒了多少了。 按着六万块去准备的话，怎么也得借上三万块钱。 这么一看，背着债过日子啊！ 不过现在要买房子，怎么也得背着债！ 不是跟银行借钱，那就是得跟兄弟借钱。 银行的钱利息太贵，兄弟的钱不拿利息，但是过后补点一样，大不了自己多分点给他们，都是一样的。 “我借跟你们借钱这事儿，你们嫂子还不知道呢。” 石头想了想，不知道于玲会不会同意啊。 以前他干什么事儿，玲儿其实根本不管，也不懂。 但是这两年，她看着什么事儿都不咋关注，但是在有些事儿上她还挺犟的。 她倒也不是跟自己干仗，不打人也不怎么骂人，但是她那个一本正经跟你讲道理的架势，他有时候还挺怵的。 怕老婆倒不是怕老婆，这年头，哪有怕老婆的男人？ 不是怕她，就是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 虽然有时候她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 “这样吧，钱你们先帮我准备着，我可能随时要用，你们一人能给我准备多少？” 虽然都没结婚，但是钱这东西应该都在自己爹妈手里把着，石头估计多了也不能有，再一人借给他个一两千的估计差不多。 “我这自己存的有五六千，你要我就家去给你拿来。” 大象的钱大部分给他妈存了，剩下的他自己的零花，他也不喝不赌的，都攒着呢，没具体数，但是五六千肯定有。 “那就先给我留着五千吧。” “那俺们也先给你备着五千块？”大发和大晓看石头。 “行，先备着吧。” 这事儿定了，几个人吃了饭就散了。 “你们没喝酒啊？” 于玲看着地上的酒箱子都没开。 “哎，这钱怎能还在这？” “不是，你没给他们啊？这怎么都没拿走呢？” 石头洗了脚，刷了牙，这才爬上炕。 “我有个事儿跟你说，你看看咋样。” “啥事儿？” 于玲收拾好了房间抽屉里，这东西可不能就这么放外头，万一孩子不懂事儿 就这么拿出去，上哪库哭去？ “我心思咱们就买了万福居那边那个门脸，就你一开始看的那个门脸。” 于玲看着他:“好啊，我也想买。” 她拍一下手摊开，看着石头:“钱呢，大哥！咱得有钱！” 第247章 “我知道，我这不就是在跟你说钱的事儿么？” 石头把她的手压下去。 于玲看着他，行，那就看看大哥能说出点什么花来。 “说吧，我听听看。” 石头想了想，“我想着，咱家的钱划拉起来，就是把外面的钱都收回来，那也不能够，我想着，不行咱就从兄弟那拿点？” “嗯？” “咱们贷款得付利息，那从兄弟们那借钱，咱不用拿利息。” 于玲张口就反驳:“什么话！” “我知道我知道，兄弟的钱也得给人利息，但是咱这地方不兴这个，你给人算利息显得太外道。 都是还账的时候给人拿点东西啥的。” 哦，也对，这会儿农村的人情都是这样，不兴搞钱，其实她觉得不是不兴，还是穷，要知道这会儿家里有事儿走礼，才十块八块的，顶天的拿二十五十的。 就这还是这几年多了才给这些，老太太说以前给个一块两块的。 石头看她好像有兴趣。 “我想着，借银行的是借，那行兄弟们那借也是借，跟谁不是借，干啥让银行赚咱们的钱？ 有那钱，让兄弟们赚了咱还得个好呢！你说呢？” 这话倒也是。 “那你打算借多少呢？” 于玲想了想，他们的钱其实买现在的铺子，还是够的。 她那小破店，也就一万多块，这要是在前一年，她肯定得拿下来，但是这会儿店铺不够用，买下来倒是有点鸡肋，不买吧，天天租着，万一碰上上回坐地起价的事儿，这店还是开不起来。 “那什么，咱俩先合计合计，买哪个吧。” 于玲爬上炕，站着从炕头墙顶上的洞里，掏出她的算账本子的。 苗苗是个破坏王，她一天的东翻西翻，这本子是家里的账本，可不能放下面，她有时候喜欢拿着笔画画，于玲怕她给撕了画画，特意藏着的。 “来来，咱俩算算。” 她扒拉着本子，一直顺到最后一栏，然后拿着中学生用的那种计算器开始啪啪按着计算。 算了一下，她又站起来从洞里掏出来放钱的饼干盒子。 这钱数了数，比起上次又多了不少。 小菜店虽然小，但是最近价格还行，挣得不算少。 石头那本账，她只算不动。 他那边是走钱的大头，过年前还得去进海鲜，这笔本钱还得留出来。 还有开给工人的工资，这都是得提前扣除去的。 她自从家里头开始雇人，就会预留出来六七个月的工资钱。 “咱们预留的钱不能动，这笔钱是给你弄海鲜和工人工资的钱。” 石头想了想，“本钱留出来，工资钱可以等回账……” “不行，不能等后面。”于玲知道他的打算，他想着卖了海鲜的钱给人发工资。 但是她不想冒险。 “万一海鲜没挣钱呢？” “怎么能不挣钱呢？咱去年……” 于玲白了他一眼:“万一呢？你就能保证一定能挣到钱？万一赔了呐？” 石头沉默了，做买卖，哪有只赚不赔本的，他也不是没赔过。 只是本钱小，赔的不算多，但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挣到钱，只能说平均下来都是挣钱的。 自己确实有些自大了，玲儿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 “那你到时候拿不出钱给人发工资怎么办？就二哥那一家子，指着工资过活呢？” 于玲苦口婆心:“石头，拖欠农民工的工资，这事儿你可不能干！” 农民工挣个钱可不容易！ “行，留出来。”还农民工，他也是农民工，也没见这小媳妇给自己发工资！ “那这些都留出来，放在房子上的钱可就少了不少。” 石头看看这本上记得，“这一算，能动的钱也就剩不到两万了。” 这还是加上小叔和萍姑姑手里没收回来的。 “所以，咱俩得合计合计，买哪个房子。” “要是买现在的小店，肯定够。” 石头摇摇头，“那边咱先不买。” 于玲看着他听他给分析: “咱家现在那个店太小了，本来就不够，咱们就是买了，一个月也就省下一百来块，那地方咱都干熟了，这会儿定下来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想在万福居那地方给你买一个大的。” 万福居那地方，这会儿看着没什么人，但是听陈成说的，再加上他看的，他觉得那地方还得盖楼，不光是居民区，估计还有其他的。 “就你一开始看的万福居那房子，一百多平那个门脸，我觉得能成，咱要买，就买那个。” 其实于玲这会儿也看不上一开始的小店铺，但是发家的店，不好关了的。 “我也觉得万福居那地方能成。” 就看那附近的规划，那地方兴旺个二三十年的估计没啥大问题。 “那咱们的钱可不够，这点钱也就是总房款的三分之一吧。” “所以我说咱们借点钱。这不是一万块，我跟他们说了，留下来，就当我借的。” “那也才三万，还差三万呢？剩下的都借吗？” 她觉得不好。 “要不，咱就在等等，等着年底海鲜卖完了，进了钱，转过年去再买？” “媳妇，咱不买，那就得租，我算过了，按着去年的海鲜价，咱们今年最起码能进两万块，这笔钱就是提前花了而已，卖了海鲜直接还账，估计年都不用过，咱家的账就能还上。” 于玲想着去年的价格，她翻翻去年的本子，倒是算的保守了。 真要是按着去年的价格，今年万福居那边也跟着卖海鲜和菜，怎么也不能只进两万块。 石头的想法没什么问题，是自己保守了，贷款买房是还钱给银行，从兄弟那挪钱，也不是不行。 “那就从他们那借借吧，先说好，给他们打借条，咱借了钱就给人还上。” “那肯定的，咱也不能欠人钱不还呢！那还怎么处？” 于玲看了他一眼:“那啥，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哎呀，我不爱欠人情也不爱欠人钱！” 她长二十三年，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欠人家钱。 “欠人家钱，总觉得低人一等似的。” “哈，好好，我知道了，咱借他们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 媳妇年纪不大，也不知道她奶是怎么教的，这钱的事儿上倒是算的清楚，一码归一码的，一点不含糊。 第248章 “我可跟你说真的，以后咱这钱能不借就不借。” 于玲躺下，一时睡不着。 “咱过日子不能靠着借钱过日子，都靠借钱过日子，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劲儿？” “知道，以后咱尽量不借。” 石头也知道，这不是正好赶上吗？ 说实话，这个房子在他看来，其实还可以再看看，但是这会儿着急过年期间卖货，不管是买还是租，总得有一个。 他合计来合计去，还是得买。 早晚得买，那就早买呗。 这钱借的确实不算少，但是眼瞅着这一年也就还上了。 事儿定了，他就通知弟兄们给他凑钱了。 特意跑了小叔那一趟，小叔那忙的不行不行，脚打后脑勺了。 “小叔，不行就雇人吧！” “哎呀，你这叫什么话，咱家这小买卖还雇人？你让人知道了笑话。” 老奶不同意，这一天挣点钱，不够工钱的。 “小婶，你想好了，你就雇一两个小时工就是饭点来人帮着干活，按照钟头算钱，一个月也就一百来块钱的工资。那附近有多少四五十岁闲着没活儿干的，就去捡桌子刷碗，管一顿饭的事儿。” 石头跟她细说。 “你那摊子那么大，再就靠着你们一家子，根本忙不过来。再说了，我看老奶在那可不行。” 小婶也知道，老太太心疼东西，不舍的给人放料，她都说好几回了。人家吃面要瓣蒜，她都私下里嘟囔好几回了。 “小叔，买卖不是老奶这么个干法的，你自己得有数啊。” 小叔也知道，就是不舍的花钱，说白了，他们还是农民思维，自己的活儿自己干。 “雇人，得雇人。你奶在那根本不行，进耽误事儿不说，常来的几个，让她嘟囔的人家都不爱来了。” 这事儿他们自己看着办，好好的买卖，可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黄了。 要知道这店可是老赚钱了。 小叔从自己这拿走五千块，这才多久，拿出来一点不费劲。 这会儿真的是看出来做买卖挣钱了，他看着这个店里头人来人往的，也没在这多待，他在这帮不上忙，不够捣乱的。 骑着摩托去了小菜店。 他站门口看看这屋，再看看边上锁着门的空门脸，总觉得不甘心。 不过再不甘心，他也不会主动去找她。 “小叔那的钱我拿回来了。她那太忙了，老奶在那帮忙，我看着不行，跟他说雇个人。” 老奶？ “老太太六十多了吧？在那帮忙搭把手怎么不行？” 石头摇摇头，“老奶那人就不是做买卖的料，不舍的这不舍的那，给人上菜上饭的，不行。小叔跟小婶干这个不容易，可不能叫她给搅和黄了。” “……” 石头一说这个话，她就知道了。 老人家确实抠门，尤其是对着外人，但是你做买卖，抠门可不成。尤其是做餐饮的，干净卫生是主要的，量大管饱也是必要的啊。 “那可真不能让她在那搅和。” 石头看着她忙活，等人少了，他跟媳妇商量。 “万福居那边这两天去定了吧？完事儿你就给那边开起来。” 于玲想想也行，但是还有个问题。 “那边开起来容易，这边怎么弄？我自己一个人也跑不了啊？” 她想了想:“这边也得雇人吧？” “是，也得雇人，就是没想好雇谁。” 雇人还分雇人？ “这边卖菜，收钱，这账目上，你不得有个放心人啊？” 也是，一天的流水也不少呢。 这要是碰上那黑心的，私下扣下钱了，她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这事儿咱俩合计合计，反正房子买下来还得收拾，也没那么快。” 石头想了想，也是，自己想的有点多。就算是雇人，也得她带着卖几天才能成。 他们回家了，哎，大姑跟大姑夫来了。 “大姑！” 于玲可高兴了，大姑家里头忙了好几天了，“棚里的活儿弄完了？” “弄完了，就那么两个棚，好弄。” “我听嫩奶说，定了得买房了？” 大姑悄悄的问她:“钱够不够？还缺多少？” 于玲一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大姑给她预备了。 “我们自己能拿出来两万多，外头的钱能收回来一部分，石头还从他弟兄那挪了点，应该能够。” “我跟你大姑夫商议了，嫩大姑夫说给你预备一万块钱。” “大姑，不用，小妹上学还花钱呢，再说大姐那也得用钱。” 大姐这会儿工作得调动，调动这事儿都是萝卜坑，没关系可不一定能摊上好萝卜坑。 还有小妹，上学，那可是大头！ “拿着吧，不差你这点。这一万块钱是嫩大姐跟嫩姑父商议的，她说你这会儿买是对的，早买早好，比晚买强。” 大姑摆摆手。 大姑娘的话她一向信服，这事儿她听大姑娘的准没错。 “那大姐那咋整？” “嫩大姐说不用咱管，她钱够了。叫我拿给你买房子。咱自己家能凑凑就自己凑凑，你也跟石头说，别叫他上人家那借钱。” 于玲抠抠手指头。 这事儿是她说了算的吗？她要是说了算，那也不能到这会儿才买房子。 大姑在这教育于玲，大姑夫在那跟石头说话。 “叫我说，咱自己要是能凑合够了，你就别从那几个那借钱了。” 石头笑笑:“没事，都是兄弟。” “你是当兄弟，那都不是自己单个蹦人，你借钱，人家家里能同意？” 大姑父好好的跟他讲道理:“要是谁犯难，可就别张口了。 都说张口借钱，这借钱哪那么容易？ 不够你就跟我说，一万两万的，我这会儿抻抻劲儿，还是能给你拿出来的。” 自己媳妇拿着这个丫头当闺女，自己也是看着长大的，说跟自己闺女一样那也差不多。 这两年看着走正道，能拉吧拉拔就拉拉。 “我说借两三个月，都挺痛快的。我打算年底再去鼓捣鼓捣海鲜，怎么不得卖个两三万的？” 是，这东西上一年他就鼓捣来着，这是吃着甜头了，行啊，心里头有数就行。只要正道干，这日子就错不了！ 第249章 大姑父和大姑的支援，钱就更充裕了，石头收拾好钱和证件，跟陈成打了招呼。 县城这一片，陈成还差点，但是陈叔可是吃的开。 他给陈成一个名片，俩人去找了这个人，人家陪着他俩去了万福居售楼处，事儿还是那个事儿，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是办起来，他就是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石头说不上来，但是这个手续比起一般的顺利不少。 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按着员工内部价给他算的，这可是省了不少钱。 “大成子，咱们是不是得给人家包个红包啥的？不能让人家跟着咱白忙活吧？” 陈成按住他，“这你就不用管了，他有事求着咱叔呢。咱找他帮忙，他求之不得呢！” “那，那这事儿？不能给陈叔惹惹麻烦吧？” 这要是因为这点事儿，再给陈叔沾点啥，可是不好！ “哎，你想哪去了？咱叔那老狐狸了，不是老党员了，能沾那个？ 就是正常的办事儿，走手续那卡的死，咱叔说了，他那条件没毛病，都符合条件的。 但是上面这会儿都是严卡线，再一个，还有另一家也符合条件，两家竞争，他怕咱叔选了另一家！就这么回事儿。” “哦，那是咱叔说了算呗？” 陈成摇摇头，“哪那么容易 都得开会统一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要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那还好了呐。” 也是，政府的事儿，哪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既然不影响陈叔，那这事儿就不怕。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弄来内部价，也是人家的本事，石头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他拣着了，实际上人家谁认识他啊？都是冲着陈叔来的！ 他这是沾了陈成的光呐！ “我跟你说你不用多想，他们这帮子狗东西，这房子这个价给你，也有的赚！” 石头第一次听说这个，“这房子利润这么高？” “我跟你说，盖房子这事儿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这波人不能赔本做买卖！” 那是，赔本赚吆喝，谁干呐？ 等到写名字的时候，石头把于玲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本人呢？没来吗？” “没，这是我媳妇，房子写她名，” 石头有点不太确定:“这个她没来，能写吧？” 办事的小丫头看看石头，笑了笑，:“能写，怎么不能写，你乐意就行。” 资料和钱都交上去，他们就在那等着。 陈成不知道咋了，一会儿看看石头，一会儿抖抖腿，一会儿又看看他。 “你咋滴，你这是什么眼神？有事儿就说呗，你这看的我瘆得慌。” 陈成转过来，看着他。 “我说，你俩买个房子，你落在你媳妇名下啊？” 石头无所谓:“那咋了，写我名写她名不一样嘛。” 陈成看着他，“你还挺大方！”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大方？这钱人家也挣了！” 陈成不跟他争这个:“哎，你当初怎么想的，愿意跟她结婚？不是，你俩是不是还没打结婚证呢？” “没呢，当时我俩不是不够岁数嘛！” 是，当时那会儿两人才十八岁，谁也不够年龄，但是农村结婚，都是办酒席，老一辈人也不看结婚证。 那一辈子都没有结婚证的一抓一大把。 “你俩这会儿年龄可是够了啊，你这过了年就该二十三了，还不办？” 石头挠挠头，“办，怎么不办？这不是得过去年嘛！” 陈成想了想，“人家外头这会儿可流行旅行结婚度蜜月了，你俩虽然不算新婚，但是也带着你媳妇出去见识见识，旅旅游。” 兄弟娶个媳妇不容易，他以前顶看不上于玲，但是就冲这几年她能生了孩子守着家，他就高看她一眼，心里头也是敬重她。 “带她出去见识见识？” 石头笑笑，大成子那是不了解，她出去了，还不定谁长见识呢！ 不过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溜达溜达，也不是不行。天天窝家里头，确实憋屈人。 “我听说大连就挺好，有服装节，还是啥足球城的，比着咱这老发达了，离着也不算远，明年夏天的去看看呗。” 他知道，听说以前不叫大连，叫啥李妮，是外国名，他看电视上那地方确实比咱这要好，好老鼻子了。 不然，夏天抽着空带着他们上海上玩玩去？ “也行，等……”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窗口喊他们。 “走，证估计办下来了。” 石头跟他赶紧起来小跑过去，果然是办出来啦。 大本子，红色的，上面写着于玲的名。 石头看看没啥问题，就给塞进自己包里了。 “走，看看去啊？” 石头骑着摩托车，陈成坐后座上，俩人就去了万福居。 “你这得换把锁啊。” “嚯，可是不小，这屋里头挺阔气！” 别说，老陈找人办事儿就是靠谱，这房子，开店可是挺大的。 “你这地方还是卖菜？” “不卖菜卖啥？我打算快年底的时候拉几车海鲜回来，还跟去年一样，下面乡镇铺一铺，市里头跑跑，这海鲜东西，在咱这过年吃的不少！” 陈成冲着他竖大拇哥。 “哥们有魄力！你这混的比兄弟强，这有房有车，有妻有女的，日子比起我过得潇洒着呢！” 他孤家寡人一个，老陈天天唠叨，该找对象该找对象了，他一天的在单位，全是大老爷们，要不就就是四五十岁的大姐大妈，上哪找？ 再说了，在这地方找对象，全是看着老陈面子的，就上次那个相亲对象，一见面就跟他摆谱。 长得好看是好看，可也太傲气了，他家没那底气，他也不想倒插门，伺候不了大小姐。 他看不上，人家也没看上他！ 回去一说，老陈就唠叨他:娶对媳妇，少奋斗十年！ 他能不知道吗？娶个有助力的好？可是他心里头就是过不去，就算要娶一个有助力的，也得找个跟自己能说上话的吧？ 老陈也没法子，俩口子要是连话都没有，那日子过得确实不行。 婶婶劝叔叔: “反正孩子还小，慢慢找吧！ 县城这一亩三分地，谁家还不知道谁？ 那姑娘家里头确实惯的厉害，成成这脾气，俩人确实不对付！” 牛不喝水强按头，“你硬拉着他结了婚，你看他俩得天天打，那日子还过不过了？不如叫他沉淀沉淀再说。” 第250章 “这就是房产证啊？” 这会儿的房产证就是红色的了啊？ “这个是啥？” 妈呀，这是写的自己的名儿啊？ 于玲摩挲着本子上的名儿，心里甜滋滋的:在这两三年了，这可算有自己的资产了。 虽然以前她也不缺房子，这会儿也不缺，但是能明明确确的写自己名字的房，还真就这一个。 虽然这个房子自己也拿钱了，虽然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头高兴，比自己无良爹妈给自己买房子还要高兴！ 于玲这会儿看石头，愣是给他看顺眼了！ 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别说哈，这男人，不光长得好看，人也算大方，只要别张嘴说话，其实人还挺不错的。 比起这会儿农村里头一般的男人，跟媳妇计较这个计较那个的，他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没有钱，可不得计较着过日子？ 为啥大家过日子都打架？老太太话说的精辟:打穷仗，纯粹穷闹的呗？ 虽然石头他偶尔不洗脚，睡觉打呼噜，虽然偶尔直男思维说话气人，但是，这都是小毛病！ 人嘛，还能买点毛病？ 他这会儿就是再气人，她都不跟他一般见识，她不光不跟他一般见识，她还能给他供起来！ 真的。 她没来之前就听不少人说过，谈恋爱谈到最后因为彩礼房子掰了的事儿。 感情跟金钱之间的关系，咱先不说对错的事儿，这世上谁跟谁能那么交心呢？ 她都不能说看见几百万不在乎！ 她也知道婚后买房，写谁的都一样。 但是就冲着她人都没去，这都能写上自己名儿，你说说，这石头得有多稀罕于玲！ 她拿着本都有点心虚，这房子是给“自己”买的吧？ 不管了，管他是不是给自己的呢，这会儿就只能是自己的！ 就冲这房本上只有自己的名儿，她就高看他一眼。 于玲美滋滋的看着本，老太太探头看看，“这就是咱家得了？” “昂，这就是咱家的了，这铺子就是咱们的。” 啧啧啧，拿着那一包钱，换这个小本回来。 “嫩俩打算什么时候开门，那这铺子开门可得放个鞭，开门红。” 呦，这事儿她还没想呢。 “哎，不是啊，咱那个小店开门的时候，咋没放挂鞭呢！” “那会儿你都卖多长时间了，咱哪有那心思？这房子是咱自己的，你可不得好好摆弄摆弄？” 老太太一边拿着笤帚疙瘩扫炕席 一边跟她说。 也是。 “我俩还没合计呢，你说万福居咱开了，那小菜店那地方咱得有个本分人过去给咱卖菜，不然这钱叫谁收能放心？” 也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监控，要是有监控，还能安个监控。 “你是得雇人卖？还给人发工资？” “对啊，不然咋整？万福居那边店大，人也不能少了，我心思着那边得收拾，怎么也得一个来星期的，这边找人我先带着卖两天呢？” 老太太也觉得得带着干两天，不然新手怎么上手？ “那这个人咱是从村里头找啊？” 从村里头找？倒也行，村里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就算是有啥事儿都在一个村里，找也好找。 “那就从村里头找吧，找那种泼辣心术正经的哈，心术不正的咱不要。” 老太太点点头，“那确实。” 这关乎着钱呢，怎么也得找个手脚干净的。 她搁心里头扒拉一遍，小丫头片子可不行，这刚毕业的小丫头，自己在那店里头不行，像喜子媳妇那样的可是能行。 “玲儿啊，你看喜子媳妇行不行？” “二嫂？” “啊，他媳妇那个人性子其实还算泼辣，人其实也算闯荡，人也正派，干活儿是一把好手，要不是家里头太穷了，也不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于玲想了想，也行。 这事儿雇谁其实都能卖，她从来没干过，那不也是卖的挺好的？ “行，那您跟二哥说一声，看看嫂子她乐不乐意吧。” 于玲想了想，“那咱一个月给她开多钱呢？” 她其实对这会儿外面的工资水平并不了解。 二哥一个月开三百块，一天算十块钱。 “哦哟，我这也没个数，也不好给的太低了，要不就跟喜子一个钱？” 一个月三百？ 也行。 老太太跟喜子一说，喜子就替他媳妇应下了。 他媳妇指定乐意去。 家里头的活儿有啥的？二丫头上连中，自己也能做了饭吃，自己两口子都出去干活儿，也不耽误啥。 “你回去跟你媳妇好好商量商量。”老太太嘱咐他。 “不用，她肯定能行，我明儿就让她跟着玲儿去试试。” 果不其然，喜子晚上回去跟自己媳妇一说，她可乐意了。 “真是说让我去试试？一个月给三百块钱？” “是，我这几天听着那个话，石头打算再开个店，这不原来的店就没人了，得找个人给她看着，卖卖菜，收收钱的，他媳妇得上新开的那边去忙活去。” 你说都是过日子，人家那日子过得。 赵慧芳想着可是，要是再开个店，可是得雇个人。 “妈，你去吧，我自己能行。” 二曼一听这个，老支持自己妈出去了。 她就觉得学校的老师上着班好，她也想自己妈上班，跟城里人一样的上班，那才是她妈该过得日子。 “我要是去了，你能自己弄了饭吃？” “怎么不能？妈你就去卖个菜，半下午的不就回来了？咱村离着县城这么近，我放了学跑快点，我都能去接你回来。” 那倒是出了村就是县城。玲儿那个店也是不算远。 “那我明儿就去，跟着她学学卖菜。” “去，去了好好干。 我看着，咱村里头，石头的本事不小，就看着人家闷不吭声的开大棚，买车，你看看这才两年，那大棚起了两个了，车都买了两辆，这又得开新店。” 这阵儿谁家雇人？ 有钱人家才雇人来！ 你说倒回十年去，村里头一般大的这些人，谁能信石头有出息？ 老话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人啊，这一辈子，谁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 小时候石头没爹没妈跟着他奶过日子，村里有多少人看不起？ 他也不爱念书，又娶个彪媳妇，那多少人看笑话？ 一个个的都说这家人不能好。 你这会儿在看看，人家这日子，一天比一天严重强，再看看笑话人的那些人家，谁家能赶上他？ 第251章 赵慧芳虽然心里头惦记着事儿，这一晚上睡的倒也算踏实，只是醒的早，到一大早的就爬了起来。 她一点不觉得累，早起做了饭，叫着喜子爬起来，俩人吃了饭，这会儿天也就才五点多钟。 “二曼，锅里头我给你温的饭，闹钟响了你就起来，别睡过头，猪鸡的食我都喂了，你自己吃了饭锁门上学去，听见没有？” 二曼迷迷糊糊的，想起来自己妈今儿得去卖菜，迷糊着点点头，翻个身又睡了。 “行了，家里头有狗，咱俩悄悄地关大门就是了。这么大的姑娘家，还能不知道自己吃个饭。 再说了，他家的狗也不是吃素的，真有人，也不怕。 俩人轻手轻脚的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去了大棚。 二曼没睡多会儿，她爹妈走，她就醒了，想了想还是爬起来，一边洗脸刷牙一边脑子里头过着昨晚上睡觉前背的第六单元的英语课文。 今儿老师要抽查呢！ 两口子到了大棚，石头已经起来了，老太太收拾好饭，这会儿的天看着没光亮，但是棚子头可是开了电灯。 今儿要卖的菜昨儿傍晚就装箱子了，这会儿就放在大棚边上的小屋里头，她们进去帮着抬上车。 “二嫂，你不用那么早去，去早了也没那个些人。” “你吃饭没？跟着吃点？” “我跟你二哥都吃了，嫩俩赶紧吃吧，我这不是心思我跟着走走，心里也好有个数。” “咱们不着急，以前都是石头开车给送过去，咱们去了开门拾掇拾掇就行，一般上人，都得六点半七点的才开门。” 大冬天的，除了老人，没人那么早出门买菜去。 “这个时候跟孩子上书房的时间点差不离啊。” 可不是怎么的，都是送孩子上学，顺带着买菜去。 “我咋听他们说，那市场上四五点钟就有人了呢！” 赵慧芳她不记得是听谁说的来着，说早上四五点钟，那市场上车来车往的，老鼻子人了，大半夜的都开着灯卖东西。 “二嫂，你说的那是批发市场那样的，批发市场确实早，都是去拉货的，干批发的多，所以早，咱这个是小区门口卖菜，没有那么早的，最早咱也就是六点半开门。” 不过早去也行，熟悉熟悉。 “吃好了没？吃饱了咱就走啊？” “行。” 于玲也没那么大胃口，收拾完，老太太看着他们上车走了，“开车要紧慢点啊！” 没人搭理她，都开远了。 她收拾收拾关上大铁门回了屋，孩子最晚闹得晚，早上迷糊着灌了几口奶，又趴下睡了。 她可不放心孩子自己在那睡，这丫头这会儿睡觉，跟打拳似的，转着圈睡觉，不留神就能掉炕下去！ 可得注意着。 “你看，就是这条路，早起人不算多，但是咱自己骑车走，也得看着点！” 于玲指点着路给二嫂看。 “可真是，这会儿我看着车比前两年多不少来。” 赵慧芳感慨一句，别看她们村离着县城这么近便，她都没进几回城，就是早前结婚的时候，家里人带着进城置办东西。 生俩孩子那会儿，大闺女在家生的，二闺女在镇上医院生的，晚上生的，早上回的家。 也没来县城。 县城这地方，她真没来几次。没钱，进来干什么？ 这会她看着都挺新鲜，跟记忆里的都不一样了，那路修的，还有那楼盖的，这跟大年前都不一样。 “变化可真大啊！” 于玲笑了:“可不是大？就这两年，咱这变得可多了，我刚进县城摆摊的时候，这路也就是才修，你看看那边，那会儿还没有来，这都修起来了！说一天一个样也差不多！” 这两年经济发展的快，到处都在搞建设，可是变化快！ 不到二十来分钟，到地方了。 “这是钥匙，这个锁这么开。” 于玲教她开锁，以后要是就她自己，可得会开门。 二嫂这人还算机灵，看着也不难的事儿。 俩人开了门，石头他们往下搬筐子。 一筐一筐的菜就给放在门口，“咱们早上得收拾收拾把菜摆上，人家来了直接自己拿就行。” 石头看着他们俩忙活，就招呼喜子跟他回去。 “你俩路上慢点啊！” 喜子其实想在这看看媳妇能不能行，但是家里头还等着回去揭草帘子呢！ “二哥 ，你这几天辛苦点，早起开三轮车给他们送菜。” 石头觉得，二哥给这边送菜，万福居那边他开车送，两边都不耽误事儿。 “行。三轮车他会开，早上送菜他愿意，一车就给媳妇一起送过来了，他也放心。 赵慧芳看着这不大的小店，里头的架子基本上是空的，有的地方插着个牌，上面有铅笔写的价格。 “这怎么摆弄？” “就这架子上，摆上就行。一般按着固定位置放。” 赵慧芳看着她往架子上放白菜，一棵一棵的摆着，她也上去搭把手。 “这边架子上都是些水灵菜，小菠菜小油菜的，咱就是一把一把的放上去，架子下面就放筐，这些没有了，你就再给拿出点来。” 她教给她，“也别一下都摆上，他们自己挑菜，有时候菜太嫩了，不抗揉，一揉搓，都烂了。” 是，这大冬天的，绿叶子菜可不是不抗搓。 俩人干活儿就是快，那西红柿黄瓜的，都摆弄上，这架子看着就满档了。 “玲儿，这怎能还有鸡蛋呢？” “昂，老太太养的鸡，蛋自己吃不了都卖了，好有的是人来找，你给这个单独算钱哈，到时候给老太太就成。” 妈呀，这也拿来卖？ 那她家里头的鸡蛋，是不是也能拿来卖？她养的鸡也不少，之前都留着给孩子吃了，她怕孩子念书费脑子，营养跟不上，吃肉没那么些，鸡蛋还是管够吃的。 “二嫂，你家里要是有多余的新鲜鸡蛋，你也可以拿来卖，挣了钱你自己收着就行。” 于玲记得她家好像也是养了十来只鸡？那么多的鸡，总不能都自己吃了。 “哎，这几天天冷，鸡不愿意下蛋，家里头也没存多少，等以后的吧！” 赵慧芳本想一口应了，话到口边还是换了个说法，人家雇自己来，刚来就卖自己的鸡蛋，那多不好？ 怎么也得干一阵儿再说。 再说了，家里头这会儿也就鸡蛋是个荤腥，孩子还长身体呢，可不能断了这个！ 等明年的吧，明年她多抓点小鸡小鸭子的，下了蛋她也卖钱。 第252章 “喜子，你跟孩子说了没有，晌午让她在这吃饭？” 老太太不放心，这两口子都忙活去了，二曼吃饭可怎么整？ “奶，你不用操心了，早起给她做了饼子，她自己知道带。” 她看看日头，也就半晌午。闲着没事，她包了些饺子。 想了想，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原来孩子天天回家吃饭，好歹有点热乎饭，这会儿她妈出去卖菜，守着店也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可不能在给孩子饿着。 她收拾收拾，看着孩子快放学了，就赶紧烧水下饺子。 “喜子，你家去叫孩子上这来吃饭去！” 喜子在大棚里那头忙着，根本听不着老太太的声。 “嫲嫲，他在那头呢，听不见。” 老太太急得不行，看着强子，“你骑着撅扎车去，去迎迎孩子去，这大冷的天，可别叫孩子回来吃冷饭。” 强子想说，农村孩子谁还不会烧个水热个饭了？ 转念一想，孩子来家自己抽草再热上锅，等饭热透了吃饱了，也好上学了。 他听着老太太的嘱咐，上车棚子里推出车来骑上就走。 顺着大道骑了没多远，就看着有孩子往家跑。 他仔细的看着，就怕错过去。 “二曼，二曼，这呢！” 二曼听见有人叫她，这人她知道，跟自己爹一起在大棚里头给石头叔干活儿。 自己妈说来，得叫他小爷爷。 “小爷爷。” “走，上车，你老奶叫我领你去吃饭去。” 二曼站着没动，她妈没说晌午头上老奶家里头吃饭去啊？ “赶紧的，上来。都等着你呢！” 二曼毕竟是个孩子，一听这个，也没多想就爬上车后座，强子脚一蹬，车就走了。 等喜子想起来回去给闺女热饭，洗了手出来，自己那好闺女已经坐在那吃上热乎乎的饺子了。 “你，这就吃上了？” “你说孩子干什么，叫她吃，吃饱了好上书房。老太太就不愿意吃饭的时候说孩子。 二曼觉得这饺子真好吃，里头都是肉丸子，比她妈包的饺子都是吃。 细致看看闺女那吃的香，也没再说啥。 他也想自己闺女回来能有口热乎饭吃。 “你俩也赶紧洗手吃饭，苗苗，苗苗！” 老太太站门口扯着嗓子吆喝孩子。 “安？”苗苗的声音就从苗席里头传出来。 “吃饭了！来家吃饭！” 苗苗的高丽果又红了一批。这东西真怪物，枝枝蔓蔓的分出不少来，沿着苗席边长了一片，老太太心思给她留几棵苗，剩下的都铲了不要了。 叫她听见了，打着滚的哭，怎么也不让铲。 没法子，拗不过这小玩意儿，就给她留着了。 这下可算给她找着活儿了，三天两头的进去看看她的高丽果。 棚里头温度高，水肥的也够，这苗长得旺，果子长得也多，老太太进去看着撸撸的果子，看着一也喜人。 “老奶，你看。”苗苗提着自己的小水桶，里头能有半水桶的高丽果。 这小东西，不吃摘这么老些。 吃不了都烂了。 今儿人多，二曼也在这，洗点给孩子们吃。 二曼已经吃了一碟子饺子了，她吃饱了，但是还想在吃俩。 “吃饱了没有？” 二曼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是肚饱眼不饱。 她妈说过，这毛病不好，上人家家吃饭，吃饱就行，想吃啥回家跟她说。 “老奶，我吃饱了。” “吃饱了歇歇晌，吃点高丽果，下晌几点上课？” 一点上课，这会儿才十二点多点，从这跑到学校，都不用二十分钟。 “早来着，歇歇，念一头晌书，累脑子。” 喜子看看闺女:“奶，您吃饭，不用管她，她念书也不累人 。” “你知道什么，念书才累人来。” 老太太洗了高丽果放桌上:“想吃自己拿哈。” 二曼觉得老奶的日子可真好，吃饺子还有高丽果。 她也就快夏天那会儿吃过，其他时候想吃都没有，地里头根本不咋长，长点果子都让鸟叨了。 几个人的饭还没吃完呢，于玲跟二嫂回来。 “嫩爷两个可真行，这就在这吃上了。” 赵慧芳一看，这俩人真是不客气。 二曼正吃着高丽果呢 ，看于玲进来有点不好意思。 “婶婶。” “哎，你吃。” 赵慧芳看着闺女那样儿，就知道她吃饱了 。 “你说这话，孩子上书房，你不在家，不耽误她吃饭？在哪吃不行？” 再说了，一个小曼能吃多少饭。 老太太招呼俩人吃饭，这家里都是分批吃饭，谁先回来谁吃，不等人。 “洗洗手，今儿包的白菜猪肉的饺子。” 于玲爱吃饺子，赵慧芳也馋饺子了，家里头忙着，确实有半拉月没包过 “以后嫩忙着，就叫孩子上这吃饭。” 反正她也得做一大家子的饭，多一瓢水的事儿。 “今儿这是叫强子去接的孩子，曼儿，你自己想着，嫩妈不在家，你就上着吃饭哈。不用叫人去叫你。” 赵慧芳一听这个，“哎呀妈，奶，不用，孩子自己家下面汤吃一样。” 哪好这样，在这打工上班，管饭也就管了，还能满家的都管着吃饭？这也太那个了。 “也就晌午一顿饭，嫩俩都忙，教孩子空肚子家去自己做饭，再灌一肚子风，小曼家家的，折腾什么？上这吃一样。” 于玲插了句嘴:“在这吃就在这吃吧，这往后越来越忙，她小姑娘的一个人在家，也不那么安全。 上这吃吧，人多也不差一个人的饭。” 赵慧芳看着于玲都发话了，再掰扯下去，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 “行，那就她上书房的时候来吃饭，礼拜六礼拜天的，她也不上校，在家吃就行。” 无所谓，反正不是她闺女，饿不饿的，这么大孩子自己知道找食儿吃。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今儿看，二嫂这个人卖菜挺上道，看着人来不打怵 ，笑脸迎人，算账也麻利。 于玲买了两个计算器，就是怕账算不明白，这会儿虽然用不上，也跟她说了放店里头。 赵慧芳自己也觉得挺好，干一天十块钱呢，这都不用干一天，早上去，卖完就回家，基本上晌午头卖不完，拉拉晌就能卖完。 这一上午她看下来，不怨人家发财，这钱也太好挣了！ 第253章 “唉呀妈呀，这房子你这是真买了啊？” 张萍这两天不那么忙，跟着过来帮忙收拾。 “是，这不是打算在这边开店嘛。” 于玲拿着扫帚，正在给自己脸上戴口罩蒙头巾。 “你这打扮，啊呀妈呀，你这才多点活儿，就整这么个架势。” 你看看，玲儿这个人，干个活，花样儿还挺多，有这个功夫，活儿都快干完了。 “你别动手了，我来吧。” 于玲准备了两把笤帚，张萍拿着一把，从里头酷酷开扫，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一百二十来平的大厅扫差不多。 “这地方有点噶古，不能弄弄？” 张萍看着那都挺好，就是这柱子有点挡害。 “姑，那个可不能动，那是承重柱子，敲了这楼都得塌了。” 哦哦，那这个可不能动，别说，她都不知道还有个承重柱子的事儿。 “那这地方有点挡害啊？” 于玲看看，“不太影响，到时候这地方摆个架子，错开就行，咱这屋也不放旁的，都是半高的架子。” 石头已经找人做架子了，他跑烧电焊的那地方给他焊铁架子，这会儿流行不锈钢的，等着弄好了，拉过来摆上就成。 俩人打扫完卫生，该擦的擦，该扫的扫，也就一个来钟头就差不多了。 “行了。” 张萍看着这地方可是真羡慕。 “你说我也给强子买一个咋样？” “嗯？行啊，你要有钱就买。 我跟你说，买房子这事儿靠谱，咱这房子不管自己住还是租出去，都成。” 于玲想想，“背的不好说，但是再过个三五年的，我感觉这房子价格估计会涨，你自己注意点，差不多能买就买吧。” 其实她觉得张萍该给自己买一套，强子自己挣钱自己买呗！大小伙子，也不能一直啃姐不是？ 这话张萍听心里去了，她这会儿摆摊，不少挣钱，本子铅笔小头花，钱不多但是利润大，不少挣。 这会儿家里的日子过得真可以，她觉得得给强子准备个傍身的房子。 隔了没两天，架子就焊好了，石头几个开着车拉了两趟给送到万福居店里头，几个人一顿摆放，沿着墙边摆了一圈，中间背靠背的也摆了两组架子。 这么一来，不挤，还能放东西。 老太太专门找人算了算，选了最近能开业的日子。 石头点了挂鞭炮，这小菜店二号就算开业了。 别说，第一天的买卖还挺红火。 从这房子开始收拾，到架子搬进去，这万福居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就注意了。 这是要开店，具体开啥店，看不出来，等到早上石头一车菜运进来，几个人往货架子上摆弄的时候，人看出来了。 “这是卖菜的啊？” “是，是卖菜的，偶尔也卖卖鸡蛋水果啥的，您要是有要的东西，可以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来。” 于玲接话跟老人介绍。 大爷们站在门看看，“你这菜什么价？” “大爷，跟市场一个价，有时候有些菜能比是市场上还便宜个半分一毛的。你比方说今天这个大白菜就便宜两分钱。” “啊？这怎能比市场还便宜？” “大爷，咱这是自己家地里头的菜，那就比市场上便宜。” 大爷看看，这看着确实新鲜。 “你这是家里有大棚？” 嘿，这老头，还挺精明。 “有大棚 我家里头两个棚子，这菜基本上都是自己地里种的，可不是比市场上他们进的要便宜么。” “今儿就卖啊？” “卖啊，怎么不卖！您要点啥？” 老大爷看看，自己上手翻着小油菜，再看看小菠菜，还有小葱水萝卜的。 “大爷，袋子给你，你看上啥自己拿。” 于玲可没耐心在这陪他挑菜，她还得给旁人结账呢。 “这，这是自己挑啊？” 大爷看看这小媳妇，干活儿还挺麻利。挑了几样菜装进袋子，提着过去结账。 “这一把一块钱，小葱可是贵点，五毛钱，水萝卜一斤二两，一块钱……” 他站着看前面人算账。 “她算的对不？” “算的对，你这来头，人家买东西还能算错账？”旁边人也在这站着等算钱。 他刚才看了，这架子上有牌牌，牌牌上有价格，看着是真不贵。 “这店开的好，以后买菜就方便了，也不用一下子买五六天的菜了。”旁边那个年轻的跟她对象说话。 “咱上下班的顺道就买了，再不用一买好几天，买多了吃不了烂了，要不就吃蔫吧菜。这一天的天天吃土豆白菜的，早就吃够了。” 于玲老忙了，这小区人多，刚开业，她为了招呼客人来，还特意弄了一批特价菜。 这人乌央乌央的，她有点忙不过来。 “姑，你帮我收一下。” 张萍在那上货呢，这架子上的菜没得太快了，她提着桶往上放新的菜。 “这就来。” 俩人收钱到底是快，老长的队没多会儿就短了一截。 “妈呀，这都要卖完了？” 不到晌午头，菜就空了。 “是不是备的少了？” 张萍感觉这是少点，怎么不得卖到中午啊？ 于玲心里头合计了合计，觉得可能是第一天的原因。 “行，不算少，明儿第二天，多准备点，试试水。” 骑车回家，于玲拿出来新本子。 在封皮上写上:万福居店。 然后打开本子，拿着尺子画了一条线。一栏写日期，一栏记收入。 她想了想，先这么记着吧，到时候把大棚的成本扣除就成。 “今天怎么样？” “都在这里，还没数呢。” 她把钱倒出来，开始数钱。 钢镚一堆，纸币按着大小排起来。 “一千零四十七块三毛。” 老太太一听这个，“这，这一天就能有这么些？” “奶，这不算多了，咱家那个小菜店那，今年这后半年，多的时候一天都能有三四百，少的时候一天也有个二百多了。 这是毛利润，咱没去本钱的。” 老太太觉得不少了。 “这都是咱自己家的菜，有什么本钱？” 这还不多，还想挣多少？ “明儿多拉两筐子菜过去，看看能不能卖了。” 她现在觉得，可能真的是卖的少了，那小菜店那边，是不是可以适度的增加一点菜量，看看能不能再多挣点？ 怎么也得把二哥二嫂的工钱卖出来？ 第254章 “石头，今儿多拿两筐菜试试。” 于玲看着他们装菜的时候，给他们嘱咐两句。 “那个，小菜店那边也给多备一筐子试试。” 石头看看这量。 “多拿两筐能卖完？”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能成。大冬天的，谁家也不爱天天萝卜白菜的，这新鲜菜好卖是应该的。 “昨儿我跟萍姑姑，不到晌午就卖完了，今儿多拿点，试试水，我觉得一个周就差不多能摸出来，万福居这地儿一天到底能吃下多少菜。” 石头想了想，也是，大不了剩下的菜第二天便宜卖呗！自己家的东西，也亏不了本钱。 这会儿天冷，万福居的菜提前一晚上送过去放店里头也没啥事儿。 石头他们又开始往外运菜了，滨城那边一到冬天菜要的多，棚子里头下来的黄瓜柿子的，这会儿正是提前上市的时候，价格高不说，要的还多。 他们四个开车往那边运菜，一点不少。 石头打算这几天去看看海鲜，上回他去，就听说那海虹还有鱼虾的，都丰收了，也差不多该开始卖海鲜了。 他得提前去看看去，有啥先弄点回来卖着，能挣一笔是一笔呗。 要知道，自己这可是还欠着外债呢！ “你们路上可是小心点，还有不到一月好过年了，自己注意哈。” 于玲看着他们上了车，嘱咐几句。 别看着上回他们半道救人还挺光荣，这事儿就是出在旁人身上，这要是谁碰上，那一家子都不用过年了！ “知道，你关了门就回去睡吧。” 于玲看着车走了，她这才从里头锁上大铁门，然后她把狗链子给解开了，这狗都养家了，知道看门，也不嚯嚯大棚。 只要晚上石头不在家，她就把狗链子揭开，自己跑去吧！ 猪圈里头的猪也是好卖了。 想想年底下，又得进一笔钱。 她琢磨着，家里头这几头猪，杀了拿到万福居那边，应该也能卖一笔吧？ 要不就试试？ 这事儿可得等石头回来跟他商量，毕竟割肉卖肉这活儿，她可干不了。 心里头想着这一茬茬的事儿，她回屋睡觉了。 大晚上的，怕折腾孩子，苗苗跟老太太睡的，她自己爬上炕，翻来覆去的，就觉得有点凉。 明明炕上热乎乎的，被窝里也热乎的很，但就是觉得凉。 翻来覆去的，她裹紧被子闭上眼睡觉。 石头他们一路顺利，到了滨城，不到一个点这两车菜就发出去了。 哥，咱这不回去啊？” 大发看着这路不是回去的路啊，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海鲜，这几天下来新鲜货了。” 这会儿的人手里有钱了，也舍得吃喝，他们那地方可不靠海，这东西就是新鲜玩意。 到了地方，石头一下车就闻到了淡淡的腥气，一股子海水的腥气，倒也不算难闻。 “这，这是海虹啊？” “对，刚下船，老板来多少？这个便宜呢。” 石头看看这些海鲜，有些鱼虾还活蹦乱跳的，有一些直接冻住的。 他一路看着，一路问价，想了想，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他想去找找去年的那个大哥。 “你三溜达溜达，看看市场，我去找去年的那个大哥问问情况。看看他那能不能给个差不多的价。” 大发几个点点头，做买卖这么长时间了，都知道规矩。 他们三个人溜达着在这一溜儿地方转悠，这地就是海边码头，都能看着一家家的船，有人开着车来拉海鲜。 “你看，这海虹可是真大，这东西上锅一煮，味儿可好了。你看，那边还有毛嘎啦。” 几个人转悠着。 “嗯？这跟石头一样的是啥东西？” “小伙，这是海蛎子。” 海蛎子？ 说话那人拿着一个工具，直接就给撬开了，然后把里头的贝壳肉刮下来，壳就扔了。 “这玩意儿怎么吃啊？” “做汤，炒鸡蛋，直接上锅蒸，浇上点蒜泥醋，料汁的都行，生吃也行。” 生吃！ 这玩意儿生吃不怕拉肚子？ “这玩意儿活的，人家好些人都生吃，这东西大补，你小年轻不知道，这东西男人吃了好。” 他们是不知道男人吃了好不好，但是这海鲜生吃还是知道的。 “我听说出海的人，在船上打渔，捞上来的东西，不用上锅，直接就生吃，都没事。” 大晓看看，还是嘱咐大发。 “人家从小吃惯了，长了个海鲜胃，生吃也没事儿。 你从小除了喝凉水，是生吃过猪肉还是生吃过牛肉的？ 可是少吃这些乱七八糟的，别等再生冷不忌的，闹肚子。” 不是他想多嘴，实在是大发这人，这么大了脑子缺根弦，人家说啥是啥，他这人还好新鲜，啥都想尝尝，也不想想自己扛得住不？ 大发一听这个话，那确实，自己什么时候生吃过肉啊？ 万一吃坏肚子，这一路上可是遭罪。 几个人看看，到时看着不少新鲜东西。 那大偏口鱼，还有那老大的蒲扇一样的鱼，叫啥魔鬼鱼，还有在那挂起来的，妈呀，这鲅鱼可是老长了，这，这一条得有好几斤。 “咱们那的鱼，哪有这么大的？” 三个人看着看着，就觉得这价格是真便宜，这种类多，鱼虾也好，比起在他们那市场上买的，那可真是大不少。 等着转悠回来，他们就在车边上等着。 没一会儿石头就出来了，后头跟着一个大哥。 “走，上车，去大哥的船上拉货。” 今儿他们先拉一车海虹和鱼虾试试水儿。 量不大，今天回去下午就得赶紧卖了。 海虹这东西，离着水太长时间是不行的，所以得现捞。 大哥的船就在海边，他家里头包的海，那东西直接就在水里养着。 装车交钱走人，石头他们一路风驰电掣的就往回赶。 到家门口，家都没回，喊上强子二哥，开着三轮车直接去了县城。 到地方几个人分了分海鲜，大晓陪着二哥强子在小菜店这地方卖，他们直接奔赴万福居。 这东西一路回来，已经离水两个多钟头了，得赶紧的卖。 石头整了个喇叭，一吆喝，就有人出来看。 “这海虹怎么卖的？” “便宜卖，一块五两斤。” 可是不贵，市场上也是卖这个还能贵一两毛的。 “来点啊？” “来点来点。” 有那不认识的问，“这东西咋吃？” “你上锅一煮，开锅就吃，俺家有个亲戚，海边的，这东西人家包包子包饺子，都好吃。” 大爷大妈，还有不上班的，都出来了，看着鱼不算小，价钱也合适，都来点。 这鱼可是海鱼，这鲅鱼看着可是不小。 那市场离着远不说，价钱也贵，别说，门口这菜店开着还真是方便不少。 第255章 “这鱼虾都是冻的啊？没有活的吗？” 有那小年轻想着吃鲜活虾。 “咱家没有，那东西不好运，咱这个虾你化冻做，跟新鲜的也不差什么。” 石头跟他们解释。 “咱去拉货，人家这虾也怕死，都是在海里捞上来直接就冻起来的，不等船捞回来，能死一半。” 这倒是，咱这内陆地方，哪有那么多条件？ 要吃海鲜，不都是冻鱼冻虾？ 想吃活鱼活虾，那就得夏天吃，还是淡水的。 “这鱼给我来十条。虾，来两板。” 老大爷一点不含糊的要东西。 “老赵，你要这么些能吃了？” 老赵才不管旁人。 今儿这鱼虾的，看看海虹，还挺新鲜，这是才从海边捞回来的吧，他得趁着便宜多买点，鱼虾这东西本来就是冻得，他给老大老二那边都送点去，他大哥以前当兵，回来就好吃点海鲜。 “我给俺大哥二哥家送点，三家子分分 还能剩多少？” 这是图着便宜多买呗？ “师傅，你们后面还来卖不？” “卖，怎么不卖？不过不是天天来，一直到过年前，都卖，我就是门口菜店那家的，你们要是想要，上那跟我媳妇说。” 哦，这人跟门口卖菜小媳妇是一家子的。 小媳妇那人看着好看，咋找这么个人？ 这人，看着也还行。 大妈们关心了下，手底下一点不含糊的挑拣。 谁都想要大鱼，这几个人卖货，也不管你挑不挑，就在边上看着结账。 有那看不过眼的，“你轻点给人家扒拉，都扒了碎了，人家怎么卖？” 石头看看那一坨子虾，“不要紧，要多少拿多少。” 他咳嗽一声，“不过确实是，大妈大姨，嫩挑的时候小心点，别都给我弄碎了，不然我后面没法卖了。” 他早想好了，剩下的碎虾，他就送小叔店里头，他那包饺子包包子的，本来也得剁碎了，不耽误。 大妈们有的无所谓，一点不含糊的继续，有些确实过分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没多收敛，都拿着塑料袋子在那捡。 上市场买东西，谁家也不能让你这么挑拣。 家里有冰箱的，想着多买点，过年都够了。 家里头没有冰箱的，反正这会儿天气冷，塑料袋系起来，直接挂在北面阳台窗户上，放外面，温度零下五六度呢，一点事儿没有。 有买一两条晚上就想吃的，有买十来条打算几家子分分的，还有打算直接备年货的。 反正这一车的海虹和鱼虾，两三个钟头就卖差不多了。 石头看看这量，挺好，今儿也算是开门红。 “不知道二哥那边卖的咋样了。” 二哥那边卖的更快。 都知道门口小菜店换人了，但是东西没换，有人打听了，小于那小媳妇，另外开了店，这是自己亲戚在这卖菜，价钱称啥的，跟以前一个样。 今儿这海鲜车一来，院子里的大爷们就知道是小于整得。 上一年就来卖过。 老头老太太们你三斤我五斤的，一人来点，也就差不多了。 大晓就坐在车上，只管看着收钱没人偷拿，二哥二嫂还有强子管着称，几个人配合的还挺好。 等着晚上回去，两边的钱一汇合，毛利进账三千多。 今儿的海鲜，海虹多，鱼虾少，这个钱还可以。 虽然有搭头在里头算着。在他预计的范围里头。 “咱下一车多拉点，后天有大集，咱们半夜出发，早上回来，赶上大集。” 石头跟几个人商量。 于玲有点担心:“哦哟，你们几个能扛住了？” “差不离，白天睡觉晚上开车，回来去卖一头晌，到时候强子跟二哥也去卖，替替手。” 去年四个人都能干，今年这么多人手，没道理干不来。 “再说了，咱今年拉回来，零卖批发都走，管什么都卖。” 定好了基调。 石头四人小分队就开始忙活了。 基本上算是日夜颠倒。 白天睡觉晚上开车，早上四五点的就能回来，车进了大集市，有那机灵的就会带着筐来批发鱼虾，带着下乡卖的，去山里卖的，都有。 喜子跟强子这段日子也是忙的不行，俩人替换着，棚里的活儿基本上下午干，上午揭开草帘子，就是上市场卖鱼虾。 连着二十来天，天天忙。 于玲担心这些人扛不住，就跟老太太商量，后勤得跟上，不能让他们半下午回来连口饭都没有吧？ 虽然自己发工资，都是为了挣钱，但是人道主义上她觉得还是得管饭，这样才能有力气出力干活儿啊！ 她都鄙视自己，呸，万恶的地主老财，呸，万恶的资本家！ 资本不资本的，老太太同意管饭这事儿。也没啥好饭，就是馒头包子和糖宝大饼的。 于玲也怕老太太忙不过来，再给累坏了，老早就给她出主意。 “奶，你就蒸大包子就行，熬上一锅稀饭糊糊的，谁回来谁热着吃就行。” 食堂饭什么最方便？当然是包子稀饭！ 老太太整得小咸菜，就着腌辣椒腌蒜瓣，怎么吃不行？ 不用天天的换样儿炒菜。 老太太也知道，她领着俩孩子。早上没事儿就蒸包子，一天两锅，雷打不动。 家里有啥菜就包啥菜的。韭菜猪油渣，白菜猪油，芹菜猪肉，虾仁木耳大头菜的，换着样儿的包。 都是装满筐子剩下的菜，长得不好看的，都让她包了包子。 好在孩子放了假，老大从高中回来了，老二也能搭把手，她俩也懂事儿，带着作业上老太太这，没事写作业，有事儿帮着老太太搭把手，几个人轮着倒也还行。 老太太带着三个孩子，按时按点做饭，这波人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 老太太天天看着他们吃饭，天天蒸馒头蒸糖包的，感觉怎么跟以前大食堂似的？这就是大孙子能挣，不然都养不起这么些人吃饭。 虽然家里头面油菜肉的都有，也不花钱，但是人多了，吃的也多。 倒不是心疼东西，天天做饭也累人不是。 壮壮妈能干小饭店，也是人家本事。这要是她天天这么干，可是扛不住。 这以后干活的人多了，可得找个人帮着做饭。 她私心里琢磨着，这要是再过两年，人再多点，她都不一定能做的了十几号人吃饭。 这段日子，大曼二曼也不在家吃饭了，天天睁开眼，爹妈早走了，俩人洗洗脸，背上书包就来大院。 来了先帮着包包子烧水烧火，完事儿他们就在大圆桌上写作业。等着到饭点就帮忙烧火热饭，顺带帮着看苗苗。 老太太觉得还是丫头好，这俩丫头在这，她可是轻松不少。 第256章 “哎，我跟你说个事儿。” 石头忙活了不少日子，这几天车天天往外开，酷酷往回拉鱼虾，一车菜出去，一车鱼虾回来。 十里八村的大集一个不落的都去，石头给的批发价不算贵，这量走起来，可是不少，基本上天天空车。 真是看出来有钱了，也舍得吃喝了。 有一个私人小厂子，还特意找他联系了二百来箱鲅鱼和大虾。 这老板人不错，想着过年给自己厂里的员工发年货，再加上家里家外送亲戚的，要的量大，人家问他能不能便宜些。 怎么不能？ 那可太能了。 石头天天贩菜，在这地方稍有点小名气了，他也不嫌麻烦，跑去郭店那边，那边小矿小厂的多，他跑去问问人家给不给发年货。 这种事儿就怕问，也怕对比。 你说你发了，我没发，我那老板不行，厂子不挣钱，老板抠搜的，名气不好。 再说了，当老板的，有抠搜的，也有大方的，差不多的都说要发年货。 年货啥的都发什么？ 无非就是米面粮油鱼虾蟹肉的，过年嘛，发钱估计有，发东西更实惠。 就这么地，石头就多了十来家小厂子订货。 “可真是，咱哥可真是这个！” 大发开着车跟大象学话。 大象心说，要不人家当老板你给人打工？要你也得有那个脑子，别说大发，他都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操作。 这平白的就多卖多少箱鱼出去？ 自己还是年轻了！ 于玲知道了，觉得这小厂子厂长还挺有人情味。 “别说哈，这私人小厂子有私人厂子的好，发点米面粮油的都高兴。” 老太太也是觉得他不错。 “可真是，你以前那私人的厂子，谁发年货？那都是公家的才发这个呢！” 社会进步了，人也都越变越好了。 “这有啥的，我听说人家南方，还有村里给人发福利的呢！” 于玲忘了是搁哪看的新闻了，那村里头老有钱了，到了年底发钱，都是一摞一摞的，就搁村委会大桌子上摆着，人来了就提着一摞走。 她当时看的时候，老羡慕了。 “你说咱村什么时候也能给发个福利啥的？” 于玲随口问道。 老太太心说你可真会想，还村里头给你发东西，想啥呢！ 石头正吃着饭呢，他听见这话抬头看了看媳妇，心里面起了心思。 对啊，村里头发不发呢？ 村里头发不发年货，得村长说了算。 村长这个人，他就好个名儿，家里头不差钱，村里应该有剩下的钱，不知道我够不够发年货的啊？ 要不，他找老会计问问去？ 晚上的时候，石头提着搬着两箱鱼虾的就去了老会计那。 “咋滴？你说啥？” “老叔，我这不是就问问么。” “你可真会想！还给村民发年货！你咋想的？” “你听我说，我这不是在外头跑，我就听人家说，有那号村长，人家到年底给村里一家发两斤鱼，发点米的，叫村里的老少爷们不管有钱没钱的都过个年。” 石头轻描淡写的的跟老会计说这话， “我这不就是问问么，你也知道，我这就上海边拉海鲜，我心思咱村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我这正好认识人，咱能便宜点么。” 老会计媳妇一听这话: “那可感情好，这事儿是好事儿啊。你不知道，咱村还真有穷的，过年连条鱼都买不上的。” 老会计看着石头，这猴崽子，真是算盘打的精，那算盘珠子都快蹦村长脸上了。 “村里哪有钱？没钱。” “……” 石头看看他，觉得老会计还是一如既往地铁公鸡。 又不花他的钱，真是把得紧。 “老叔，你问问村长叔啊？这事儿，你问问呗？” 会计老婆子也是撺掇他，“这是好事儿，你给石头问问能怎么滴？”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去？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家大门朝哪开？” 石头笑了笑，“我心思着先来你这看看，下一家我就去问问去。” 得，这哪是来探探口风，这是来通知自己呢！ “我给你问问吧，你别直接扑门上。这事儿你把嘴闭紧了 出去少嘞嘞。” 他想想不放心，又嘱咐自己媳妇:“你出去也少说话，跟儿媳妇这话也少说。等着事儿定了再说。” 石头乐了，“行，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啊！” “行，东西拿走，我不要。” “不是啥好东西，就是一箱鱼一箱虾，咱自己家下留着吃的。” 石头骑车就走了。 老婆子看他走了，这才打开纸箱子。 “哎呀妈呀，这鲅鱼，一箱子才六条，你看看这大小，比集上卖的都大。” 这一箱子，可是够了。 老会计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这狗东西，也就这点好处了！ 老会计琢磨一晚上，第二天还是背着手去了村长家里。 俩人在村长那个摆设一样的办公室里头密谋，呸，说了半天话，村长拍板，给村民发年货。 按照人头发年货，一人两斤大米，两条鱼，就按着户口本上的人头来发。 没有户口的不管。 村长给石头打电话，“石头，我听说你这一阵鼓捣海鲜呢？” “啊，对，我最近拉海鲜呢。”石头装的可好了，一点口风不漏。 “叔，你得给你厂子员工发年货啊？” 村长大嗓门，“发，不光厂子里头发，就是咱村也得发，你给我留辆车鱼，到时候我叫嫩哥上你那跟你算账哈。” 石头乐呵呵的，“行，咱都自己村，早算晚算的，都行。” 村长觉得这孩子上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人家也不能欠着钱，村长这人就怕人家说他不好，老早就派自己大儿子来跟石头商议。 没两天，村里头就传出话来了，今年大队上要发年货。 “真的假的？” “谁知道真假的？我就听人家说的，谁是今年村长说发年货，叫老少爷们都过个富裕年。” “哎呀妈，你可别说，咱这村长，还行来，知不知道能发什么？” 说话的人摆摆手，“这事儿谁知道？都不一定打准的事儿，可别瞎传。” 第257章 瞎传不瞎传的，这事儿过了没几天就消停了，因为确实没见着村里头有东西。 大家东说几句西说几句的也就过去了，没人会当真。 就没见过村里头发年货的，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是不是笑话的，石头一家子这会儿顾不上，家里头的六头猪得杀了。 “你说咱自己卖怎么样？” 于玲跟石头商量。 “咱们找人在家杀猪，完事儿让二哥拉到万福居，我心思着一头猪应该行吧？” 石头看了看于玲，“别心思这个了，咱家卖不了猪肉。” 啊？ “为啥啊？咱家怎么就不能卖猪肉了？” 她就是开店的，卖个猪肉怎么不行了？她的猪都是自己养的，怎么不行了？ “早前可以，这两年，杀猪的都得有什么检疫证，还有啥防疫证的，反正好几个证。咱这猪杀了自己吃，那没啥事儿，你在村里头杀了，人家来买点，没人管。” 石头跟媳妇细细说着这个话。 “但是你要是拿到店里头去卖，一准儿有工商局的下来查你。这要是真查，你就等着关门交罚款吧。” 真是草了个蛋了，她给这茬忘了。 “那咱村杀猪，不照样赶集卖肉吗？” 石头摇摇头，“乡下地方查的松，人家都干了多少年杀猪了？ 他那在屠宰场都是挂了号的。 而且，这会儿查的确实严，听说有些地方，尤其是南方的，以后不让私下杀猪了。” 于玲有些郁闷，她还想着可以自己卖肉呢！ 既然不能卖，那就算了吧。 家里的猪照旧卖给杀猪匠，今年留了两头猪，除了自己吃，基本上都分了送人。 剩下的猪直接卖给杀猪匠了。 猪肉这会儿六块多钱一斤，村里收毛猪价格上基本上是三块八一斤。 家里的猪吃麻襂麸皮菜叶子长大的，那一只猪饿了一顿，一般猪出栏都有二百七八十斤。 这四头猪都是煽过的大黑猪，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的，可不止二百七八十斤。 老太太岁数大了，孩子又小，可禁不住家里头这猪的叫唤。 杀猪匠带着他儿子，到底是干这个的，没怎么费劲的给猪赶进笼子里，几个人绑着过了秤。 “嚯，好三百斤了，这猪喂得真不错。” 六头大猪不能一下子都拉走，先拉了两头走了，这两头猪处理完都是石头家的，剩下的才是他卖的。 于玲不管这个，猪卖了，钱她直接给了老太太。 家里头养猪养鸡挣得钱，她都给老太太留着。 怎么也得给老太太手里留点零花钱不是？ 虽然自己卖不了猪肉，但是她还是想了想这个。 她是真觉得，在万福居开个肉店，买卖会很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把这个话茬提了起来。 “真的，我觉得那地方开个肉铺子能行。咱就说谁家做饭不买点肉了？” 老太太心话:这菜摊子才摆弄来，这就又想着卖肉了？到底卖什么的是？ “你啥想法？” 石头看着自己媳妇。 “我没啥想法啊？” 于玲看看那石头，她能有啥想法，这不就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么，能有啥想法的？ 她一个店都忙，这会儿两个店都得雇人干一个，她还能有啥想法？ 她就一说，也没啥想法。 石头琢磨着，于玲的话有道理，肉店开着肯定挣钱，但是家里头摊子都铺开了，他也没那精力去开肉铺子。 谁愿意开谁去开去吧！ 过了小年就是年，各家各户的都在那忙活准备过年的东西。 今年家里头忙的不成，老太太反倒觉得轻松不少。 俩小丫头帮大忙了。 万福居的店特火爆，越到年根底下越火爆，不光万福居里的来买菜，这附近的几个小区，也有来的。 她自己根本忙不过来，没法子，给强子叫过去帮忙。 家里家外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店开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早上七点来钟开门，能开到半下午三四点才关门。 于玲想过从早开到晚，夏天倒还成 ，冬天天黑的早，过了四点下班回家，等到了家都要黑天了。 所以她提前贴上，开门到下午三点半。 等着腊月二十七上午，石头最后两车鱼拉回来，给村里送过去。 几个人下车集合:“咱晚上几点走？” 石头看看围着看的村里人，他摇摇头:“晚上不去了。” “不去了？咱明儿的二十八大集不卖了？” 那可是腊月最后一个赶山的大集，可是不少卖东西！ “咱今年海鲜就这样吧。明儿后天的都收拾收拾自己，去洗洗澡，买件新衣裳新鞋的，忙活一年了，年底就歇歇吧。” 这倒是，忙活一年也该歇歇了。 这天中午村里大大喇叭通知村民拿着户口本上村委会大院领年货。 “唉呀妈呀，还真是要发年货。” 有那心急的，一听喊就跑去了，去了一看一车车的鱼箱子，还有那一袋袋的大米。 “妈呀，真是白发的吗？” 老会计站在那，身板溜儿直。 “昂，拿着户口本来，户口本上有名儿的，一人五斤大米两条鱼。” “俺家五口人，这就二十五斤大米，给十条鱼？” “昂，”老会计提出来一袋大米。 这大米是特意上人厂子那定的，一袋就是五斤。 他看过了，一人一袋，按人头数就行。 “那，那，那谁，你快跑，家去推小铁车去，咱俩可拿不动这么些。” 小孩一听，撒腿儿就往家跑。 这样儿的孩子不止一个，没多会儿，都知道得推着车去领东西了。 有人白领年货乐呵的不行，还有那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领了鱼和米回家过称。 大米这东西没什么太大问题，基本上五斤稍多点。 这鱼，可是不一样的，一箱子鱼哪有那么匀称的？ 有那计较的就回来找了:“会计，你望望！” “咋了？”老会计看着这鱼，没毛病啊？ “一人两条鱼，你看看这鱼，我这分的还有小的呢！” …… 老会计忙都要忙死了，还有人来捣乱！ “你有点正经事儿没有？” 他拉着个脸，这破活儿，一天天的真是干够了！ “怎么就没有正经事儿了？” “这批发的鱼，哪能都一样大小。它哪一箱都有大的有小的。 老少爷们拿的基本上大差不差的。 都没有来找我的，就个东西！还回来找我？” 那人理直气壮的提要求:“你给我换换，换箱子大鱼。” 老会计才不管他， “爱要不要！你嫌弃小，可以不来领，我没空伺候你！” 第258章 “真的假的？还真有人回去找吗？” 于玲端着碗，咬着筷子，一脸好奇得看着石头。 苗苗也看着他。 她都知道今天发鱼，还是从自己家拉走的大鱼。 全是她家的。 她爸爸真的是个败家老爷们，不怨老奶总骂他！ “可不是怎么滴，嫂子，真有回去找的。” 大发吸溜一口黏住，他也是挺服气:“你说这老蔫吧也真有意思，那村里头发年货，还能条条都一个大小？哪那么合适的东西？那都有大有小的，但是那一箱子肯定都是一个斤两的。” 哦，对，那都是论斤装的箱，人家肯定只保证重量够数，那大小估计不一定能保证。 这东西，就上哪里去也肯定不能一样啊！ 只能是说，说啥，她也不知道该说啥。 “那，那这个事儿咋解决的？” 人家都找了，总得解决一下子吧？ “我知道！” 苗苗大声喊着:“我知道！那个爷爷骂他！让他上一边去！不要就给他送回去！” 苗苗不乐意了:“妈妈，俺爷爷说他不要给送回来，他怎么还没给咱送来？” 这熊孩子，哪都有她！ “吃你的饭。出去可不准说这个话，听见没有？”于玲怕她不懂事儿出去胡咧咧。 “咱家的鱼卖给人家了，那不是咱家的，人家不要也不能给咱送来，你听见没有？” 哦。 苗苗觉得大人真奇怪，她都看见了，就是她爸爸开车送进大院的，怎么就不是她家的了？ “真是，让她一打岔，最后这事儿咋解决的？” “解决啥解决？没人管，老蔫吧他媳妇去给他提溜回去了，嫌他不够丢人的！” 啊，这也行？ “今年这是真不错了，村里头还发年货，发鱼发米的，你看看这十里八村的，哪个村发这个？这可真是头一遭。” 可是，真的是头一遭。 “奶，你不知道，我晌午家去，我们门口那老婆子，没口子的夸村长是个好官，那好话说的。 我听门口的说，今年不光发鱼发米，就是村里头九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婆子，还给发钱，听说一家发五十块钱过年钱呢。” 还有这事儿？ 老太太心里算了算，这满村九十岁以上的老人，可是没几个。 可别说，这一点，咱这村长是比其他的要强些。 于玲心说:作秀，纯粹作秀的手段。 这村长是个人才啊，这要是搁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那自媒体时代，这得给他宣传成啥样？ 一心为公好村长？ 且。 不过管他呢，他这么干，得实惠的就是村里人，老百姓念他好，也是人家的本事。 这人这么看，确实有点政治头脑。 几个人就散了。 晚上也不出车了，都回去好好歇歇，万福居和小菜店那，明儿后儿的还得再卖两天。 晚上关了大门，老太太知道两口子得算账，她就领着苗苗去看电视，不叫孩子捣乱。 苗苗这会儿不是小孩子那阵儿了，她会学话了，出去人家问啥她说啥。 好在她知道的少，有些事儿都背着她。 村里头有那样不知礼的，冲孩子打听她爸爸天天拿钱回家不？拿多少钱？ 孩子不知道，就叫着孩子回家找，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儿？ 这会儿她领着孩子上自己那屋看电视去。 “嫩俩自己算吧，我领孩子上那屋去。” “走，咱去看动画片了啊，海尔兄弟出来了没有？” 苗苗跑着进屋开电视，她可喜欢海尔兄弟了，就愿意看电视。 “关上门。” 一公一母俩人上炕，给被子卷起来推到炕梢上，于玲把炕墙顶上洞里的盒子拿出来，还有一个鞋盒子。 石头把今天收的钱从包里头掏出来。 账本子也拿出来，计算器和笔都拿出来。 “先把今天的钱数数。” 石头把钱汇拢了，数完报了个数。 “9722。” 于玲拿着笔，在最后一栏记上日期，记上利润。 俩人一个人报数一个人按计算器，配合着把这段时间批发海鲜的钱算了一把。 “一共十三万两千零七块钱，这是毛利，没去工钱的。” 于玲把账记上，然后开始算每天的本钱。 俩人就这么一样一样的算着，算完海鲜的钱，算小菜店的，算完小菜店的，算万福居的。 最后算二哥二嫂，强子的工资，算大发几个人的钱。 年货啥的前两天于玲就给几个人分了，本来打算也是发米面粮油的，但是农村人家，面自己的，油也是自己的。 她直接一家一箱子鱼，十斤猪肉，一家一箱子苹果和橘子。 这也差不多了吧？ 这账算了两遍。 “呼，没错了，就这些。” 她确实没想到，所有的都扣除了，家里头还能剩下将近七万多块钱的纯利润。 万福居一开，小菜店的那点营业额不够看了。 “妈呀，这么多！” 于玲没想到这一年花的多，剩下的也不少。 “咱这一下子就能给窟窿填上了！” 石头也没想到能剩下这么多。 这确实是超出他的预期了。 “这比咱俩合计的多了不少啊。” 于玲翻了翻账本，“也还好，年前这一月，菜价格还是上涨的，咱们今年有个好处，就是自己家的菜，没算多少成本在里头，这剩下的可不就多了么？” 确实，看来起大棚，自己往外鼓捣，还是省钱的。 “明儿个就给钱都还了吧？ 你明儿个开车给大姑送年货，顺带着给钱还了。然后下午让那个他们几个来，给账结了，后天就去陈成那，给他也送去。” 石头听安排。 第二天一早先把要卖的菜送到万福居和小菜店，这才收拾东西给大姑送年货，想了想，还是多搬了两箱子鱼虾放车上。 “哎呀，我都买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大姑一看石头带来的鱼和虾，这个头，可是不小。 “有的是，咱自己家卖这个东西，还能缺了咱自己吃的？我准备了不少，这都是特意给嫩留出来的。” 石头看看家里没别人，这才从棉衣的里面口袋掏出来牛皮纸包。 “大姑，这是从您这拿的钱。” “这，你手里不宽裕，先不着急给我，我跟嫩大姑父也不缺钱花。 你有了先把旁人家饥荒打上，没有你就拿着花。” 第259章 “大姑，我有，不缺钱花。”石头笑了笑，大姑这人真的是好人。 比一般的丈母娘强多了！ “真有？” 大姑父怕他不说实话，“可不用来虚的，真有钱？” “真的。” 石头扒着橘子，塞进嘴里一瓣儿，这橘子酸甜口，他不太喜欢，倒是孩子老人的爱吃。 “哎，有钱我就先拿着，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我和你大姑，俺俩这个岁数也没那些花钱的地方。 嫩妹妹上校其实也花不几个，我跟你大姑都准备好了。 剩下的钱都是给你余富的。” 石头听着这话，心里熨帖的不行。 自己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其实不是不羡慕人家有爹妈的。 娶了玲儿，大姑一星期跑三趟的去，谁家的大姑能当到这个份上大姑父这人嘴硬心软，他知道。 “大姑父，我真不缺。” 石头看看没旁人，悄悄跟老两口透了点口风，“年底盘账，进了这个数，够用。” 石头跟他比了比，大姑父看看，“这还行，我就说年前这一遭，不能少了。” “嗯。” 石头也觉得这买卖做的值，累是累点，但是钱到手总比穷要好。 在大姑这吃了饭，他没多留 就回了家。 于玲也回来了，正好给哥几个叫了来，开始算账还钱。 “这是你们的分红和工资，这是还你们的钱。” “这么些？” 大晓看着这钱，“咱这回挣得这么多？” 石头笑了笑，“咱们累死累活的，不就为了这点钱嘛！这要是挣得少了，都对不起咱们受的罪吃的苦。” 石头看着几个人没动，“都看看，数数对不对。 我们跟你们说 出了这个门你再跟我说钱不对，我可不认了啊！” 大发拿着钱叭叭的数着。 “我可跟你们说啊，拿着钱，回去了，该存银行存银行，该给爹妈给爹妈。” 于玲怕过年了，有人勾搭着再去赌钱。 “少玩牌，少耍钱，黄赌毒的可不能沾。” 四人听着她的话，连连保证。 “不能，嫂子，我们不好这个！” “不是好不好的事儿，就怕你不好，有人勾搭你们去，这事儿社会上有的是，都不一的非得是赌钱。” 她听了老太太的话，想起来不少看过的那种诈骗的事儿。 “有了钱，出去少嘚瑟，听见没有？咱们这点钱比起人家，都不算多，前面加工厂人家也不少挣钱，比咱们多多了，别以为咱挣多少！” 大发点点头，“知道知道，嫂子，俺么知道。” 嫂子啥都好，就是老爱给他们上政治课。 她跟他们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嫂子没啥文化，但是她爱学习，听广播看新闻，还知道学习。 她骑车回回看灯，别管路上有没有车，都会等着那个傻灯亮了再走。 老早就嘱咐他们遵纪守法，遵纪守法。 大象说，嫂子是让石头哥整怕了，就在这事儿上有点絮叨，让大家都理解理解。 他们都懂，当然当着石头哥的面儿，他们都没提，谁也不会干当人面儿揭伤疤的事儿。 “行了，今儿没准备你们的饭，拿着钱回家去吧。” 无债一身轻，这下子是真的轻松了。 石头赶着年前给陈成家里头送了点东西，都是实在亲戚，他知道陈叔过年期间应酬多，也不打算年后去拜年，就想着年前去拜个早年。 于玲不在家，今天万福居那边收尾，老太太给他收拾东西。 “这些东西，你看够不够？” 石头看着东西，四箱子东西，老几样了。 “哎，这两天棚子里头高丽果熟没熟？陈叔家里头还有个孩子，要是有，摘一筐子带上。” “哎呦，这我还真没注意。”老太太这几天真没注意，不过那东西可是苗苗心头肉。 “你自己悄悄的去摘点去，可别叫苗苗看见。” 这会儿的苗苗，闹腾着呢！ 石头看看自己宝贝闺女不在家，“她上哪去了？” “跟大曼二曼出去耍去了。 大曼家里今天弄炸货，我等等也去帮忙去，她先跟着俩孩子去了。” 行，趁着小丫头不在家，他提着小篮子进了棚子。 这才多久，这高丽果就长得一片了绿油油的叶子里一簇一簇的红果子，别说，比起苗席里头的，这一片长得还大。 “奶，这怎么比咱平时吃的大呢？” “强子跟喜子，给它喂了什么肥，就浇水的时候带的，这果长得大点。” 石头看着熟的差不多的，挑拣着摘了一篮子。 这一篮子怎么也得有个两三斤。 “这点能够？” “行了，多少算多？是个意思就得了。” 这东西这么放着怕挤烂了，他直接提上驾驶室，就这么开车去了陈成家。 “石头来了？” “叔，我怕您们年后忙，这不是提前来拜个年，初五六的我就不来了。” “你小子！” 陈成看着他进来，就看他搬着东西放门口，“橙子，帮我搭把手。” “不是，你这是拿多少？”说着就出来帮他上车厢里搬东西。 石头都要进门了，突然想起来还有驾驶室的高丽果，又折回去拿了一趟。 “呦，这东西可是新鲜。你这上哪弄得？” 陈婶一看这个，可是不便宜。 这会儿虽说有新鲜草莓，可是不容易买着，这小县城里头，她上超市啥的可是没看见。 “您说这个？” 石头提着篮子放桌上。 “婶，这你就不知道了，他那个棚子里头就有这东西，咱是不好买，他都不用买。” 陈成老羡慕石头的日子了，你说他想吃点什么新鲜玩意没有啊？ 他一天天的上那个死班，一天的开不完的会，跑不完的市，他跟着领导天天东跑西颠的，一天天都要累死了。 “嗯，这次的甜。” 陈成上手就吃了一个。 “啧！”陈婶拍了他一下，“你少吃两个。” 陈婶背着石头悄声的，“这玩意儿你别动，我有用！” 陈成:他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又得走礼送人情。 他就知道！ 不过不怕，他想好了，等着过两天，他就上石头家，他直接上大棚里头，现摘现吃！ 第260章 大馋小子陈成真的来拜年了。 他大年初四一早上就跑来了，比一般的出门都早。 “奶，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 陈成还是很上道的，他带着好几盒子高级礼盒，什么点心烟酒还有茶叶的，开着小车来，拜了年给苗苗塞了一个红包，然后就往苗席里头蹿。 “这怎么没有你送的那些大啊？” 这老小子就直接蹲地上，一边摘一边往嘴里头塞。 于玲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虽然不打农药，但是怎么也得冲冲泥土吧？ “那一篮子还没给你吃够了？” “屁，你送去我就捞着一个，剩下的我婶子送人了。” “？” 就那么点送什么人？ “别说你不知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你前脚走，后脚他俩就提着送人了。” “我今儿摘的，你给我留着点，我还得带回家给孩子尝尝呢！” “没事，你吃就是，这些够不够？” 于玲觉得这东西虽然稀罕，但是自己家吃，还能吃不够？苗苗早就吃够了，她家就是把家精，吃够了但是没摘够。 每次摘了都是他们几个大人吃，她自己吃的反倒是少。 “石头，你给洗洗去，别让他这么吃，再吃的凉了肚子。” 兄弟俩出去了。 “真的，我走的时候你给我摘点啊，小的我也不嫌弃。” “知道，走的时候我上后面棚子里给你摘。” 这小子，居然爱吃这东西！ 以前也没发现他愿意吃这酸唧唧甜嘻嘻的玩意儿。 “后面也有？” “昂，那不是孩子闹腾要高丽果 ，于玲就跑种子站去买的，回来他们种了点，这东西发根发的多，这都长了一小片地了。” 陈成一听这个，兴致上来了，“我瞧瞧去。” 石头把草莓筐子放屋里，等他进去，就看这小子蹲地上看那片草莓地。 这地方二哥跟强子管理的好，一垄一垄的，有那么四五条，边上还有于玲说的那种架子。 上面直接摆着那种栽了草莓的筐子，这一弄，那草莓直接就是吊着长。 这会儿看着红的红白的白，绿的绿，果子看着也大。 看着石头进来，陈成把咬了一半的草莓屁股塞嘴里。 “你这，这是打算弄了卖？” “这点东西不值当的，也就是家里人吃个零嘴。” 陈成:真是腚大腰粗，这一片还算小？ “这看着可不算小，你那油菜地还没这么大呢。” “这东西吧，怎么卖？隔个三五天的上一盆？卖便宜了亏本钱，卖贵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要。 这不就一直没卖，自己吃，再就是给你送了点。” 他是没什么太大的打算，这玩意儿管理起来，也不好管理。 “我就得这东西能行，你想想，大冬天的 吃点这个也挺好，新鲜玩意儿么。咱这就是不发达，人家好些地方都有反季水果了，挺挣钱。” 石头看他感兴趣，“我也想来着，但是短时间的没什么空去鼓捣这个。” “为啥？” “啧，这玩意儿不能长途运，太容易烂了。” 石头拉着他出来，边走边说。 “这玩意儿只能在咱本地卖，这能卖上什么价？” 俩人一想这个，确实，水果这东西就是个鲜货 ，当天不吃第二天就得变味，确实不好弄。 “你愿意吃 有时间开车过来自己摘点得了，至于卖，没解决运输这个事儿，这大规模种就不太现实。” 石头自己也想了，草莓这东西其实能种 就是看好不好卖的问题。 但是还有个问题，就是本地草莓品种不太行，个头太小了，他觉得真要是想种草莓，得找找有没有新品种，最起码个头得大点吧？ 之前他听人家说日本还是哪里的，有那个大草莓，咱们好像有地方想引进的，他就听人说了一嘴，还没去打问。 等着抽出时间，他上市里头跑跑，去问问看。 老太太看着俩人这一头晌就在那棚子里头转悠，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转悠的。 “你说他俩在个棚里头弄什么？”于玲也不知道俩老爷们研究啥呢。 她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摘韭黄一边回话:“谁知道呢！他们城里人，一天的看什么都新鲜。看去吧，咱家那个棚，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倒是。 “晌午还叫他们几个来吃饭不？” 于玲想想，“叫不叫？他们没出门走亲戚？” 老太太一拍大腿，“哎呀，你这一说我想起来，那个大晓得出门。” 她神神秘秘的跟于玲八卦:“这两年这不是挣钱了么，我听大晓她奶那个意思，这两天他妈领着他出门，其实就是去相亲。” “啊？这时候相亲？上亲戚家里去？” “我跟你说，这挣不挣钱，亲戚里道的都不是瞎子。” 回村里的人家，大差不差的都知道这几个孩子正干，那日子差不了。 “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可不得去看看去？” 再说了，这岁数也不算小了 也该找了，苗苗这都虚岁五岁了。 “也是 ，不过大晓自己就没有个喜欢的？” “这事儿谁知道，没听着大晓说啊。” 于玲站起来，舀一瓢水，洗洗韭黄，“这相亲靠不靠谱啊？” “先看看人呗，要是能看中就访问访问，也不是一看就中的事儿。” 嗯，这倒是。 “这要是想看中了，这不今年就能结着婚？” 老太太收拾着菜，“大晓他奶奶早就想叫他结婚了。” 这也太快了吧？哦，看上了就走流程，完事儿这一年就结婚，俩人性格上合不合适，说不说得上话，都不管？ 这不成盲婚哑嫁了？ 于玲的心操得属实有点多了，大晓连着出了几天门，看了几个人，一个也没看上。 “不是，你就一个也相不中？儿啊，咱这就一般化的家庭，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大晓妈急得不行啊。 “你说这都二十四了，农村人过一年就长一岁，这都二十四了，还不结婚。” 你说这事儿，出去谁不笑话，再过两年，成老光棍了！你叫不叫人戳脊梁骨？ “都长得不好看，我没看上。” “妈妈呀，你得找个什么样的！你还非得找个天仙？” 第261章 第二六一章 “咋滴？大晓还真想找个漂亮的？” 于玲八卦的不行，她跟老太太私下里蛐蛐。 “其实叫我说，大晓想着找个长得好看的没毛病。 谁不想找个好看的？是不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说我，我也想找个好看的。” 老太太也不觉得找个俊的有啥问题。 “关键是大晓她，她觉得过日子，不用找那么好看的，能过日子就行。” 这话于玲就不同意了。 “找个好看的怎么了？好看的也一样过日子。” 老太太摇摇头，“长得俊的，一般心气都高，哪儿那么踏实过日子？” 于玲觉得这思想不对，“奶，谁说的长得好看的就不能踏实过日子了？ 这人踏不踏实，跟长的好不好看，没啥太大的关系。” 真的，踏实这事儿，能怎么说？可是没法说。 张萍看着于玲，她想了想，“玲儿这个话对，长得俊也不一定就不踏实。” 老太太看着她，“大晓这个岁数都开始相亲了，你这事儿还不着急？萍啊，你这岁数也不小了，也好找了。” 张萍没说话，过了会儿，“嫲嫲，我还不着急，我心思着等强子再大大。” 她想了想，还是没跟老太太说。 最近有个人在追她，她自己觉得那人还不错，但是她想着再看看。 “为什么啊？强子这么大了，还能耽误你找对象？” 于玲不太理解。 “姑，我倒不是觉得你这个岁数怎么样。你这会儿二十多，不算大，就是三十多再找对象，或者一辈子不找，那也没什么。” “啧，你胡咧咧什么！”老太太阻止于玲说话。 “奶。” “你这想法不对啊，哪有不结婚生孩子的。你不看看她都多大岁数了，过了年这都二十七了。” 二十七？她记得萍姑姑没有这么大吧？ “嫲嫲，我那是虚岁，其实生日小，还……” “咱农村人，都是虚岁，哪有……不是，叫嫩俩给我带跑了。”老太太不理他们这些，“我可跟你说，你别听玲儿瞎说。” 于玲有点不服气，怎么就是瞎说了。 “奶，人家城里人这会儿都晚婚晚育，国家都鼓励晚婚晚育，我萍姑姑这个岁数，真的不算大。” 老太太才不听这个。 “都二十七八了，你相个亲，一年就过去了，结了婚就是当年怀孕，那也三十了，生孩子这事儿，越早生，恢复的也快，你等岁数大了，能不能生还不一定。” 老太太想的太多了。 “萍啊，强子咱不能不管他，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都管着，他长大了，你给他盖了房子，娶了媳妇，你自己都耽误了。 再说了，哪有老大不结婚，弟弟先结婚的？ 你简直胡大扬。” 张萍也知道，“嫲嫲，咱家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特殊什么特殊，咱家里家下的，谁家有事儿都能搭把手，强子的事儿，我不能说大包大揽的给你管了，该帮的地儿，都能去帮帮。” 于玲觉得老太太说的对。 “是，萍姑姑，我是觉得，你遇上合适的人，谈个恋爱啥的也挺好。” 于玲看看她:“你也不能一天到头的围着强子转，我是觉得，你也得过过自己的生活。” 张萍听了，觉得这说法挺新奇。 自己的生活，啥叫自己的生活？她这辈子也没为自己活过啊？ 小时候爹妈还在的时候，她家里还算好，爹妈没了，亲戚们离得不算近，就是她拉扯着弟弟长大，这一天天的，她过得就是强子的日子。 她不管，过自己日子去，那强子怎么办？她一直是这么过日子的，不管强子了，这日子得怎么过？ “这，玲儿，你这话说的，我，我……” 于玲看看她这样儿，可不成，这以后不得成伏地魔？ “姑，也不是不让你管，你说强子这么大了，你天天管东管西的，管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于玲拉着凳子过去坐着。 “你看啊，就算是爹妈，也得学会适度放手，你以前做的就挺好，让他学技术，学手艺想他以后能自立门户，这不挺好吗？” 是啊。 “那，你看，强子自己慢慢能独立了。 你呢，该过日子过日子，该恋爱恋爱，该相亲相亲，就跟奶奶说的一样，你这会儿恋爱，也不一定就能很快结婚的，是吧？” 张萍想了想，还是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行，那我有合适的就处一处。” 晚上石头在家的时候，于玲就跟老公八卦。 “我都怕萍姑姑以后变成扶弟魔。” “啥？啥魔？” 这什么词，还神魔的，多渗人。 “哎呀，扶弟魔就是，就是那个，” 于玲看看石头， “我跟你说，扶弟魔，就是那种结了婚的女人，光想着拿家里的钱去贴补娘家。” 石头头都没抬:“贴补娘家这不挺正常吗？” 就村里的结了婚的女人，哪一家不会贴补娘家？除非婆家条件不好的。 “不是，人家正常的女人走娘家，那就是给点钱然后拿点东西，孝顺父母的，那都不叫扶弟魔。” “那个伏地魔，是掏空自己家底子，全给娘家，就是你，娶了我，不光娶了我，还娶了我爹我妈我弟弟，我妈我弟我爹都归你养活。 就是好比我弟程程，他要结婚，得拿彩礼，盖房子，以后有孩子了，小孩子要吃要喝要上学。 我这做姐姐做姑姑的，有钱掏钱，没钱上人的，就是我大包大揽的，我会克扣苗苗的东西给我弟弟。 你懂了吗？这样的就是扶弟魔” 石头听着这话，这确实挺过分，那谁家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得，大姑姐的手伸得太长了也不好。 听这意思，这哪是大姑姐，这是小婆婆啊！ 不过还别说，其实村里头还真有这样的，自己不吃不喝，攒了点钱就给娘家送去的，这也不是没有。 “这事儿，得看她自己怎么想，她要愿意做扶弟魔……” “瞎说什么呢？扶弟魔是什么好事儿吗？她以后不管结不结婚，都得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女人，得先爱自己，才能爱生活！ 第262章 第二六二章 这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就这么到了1997年。 这一年，石头跟于玲都二十三虚岁，周岁二十二。 农历二月二十四，石头过了二十二周岁的生日。 农村不流行小年轻过生日，所以石头的生日过得一点也不隆重，早起一碗面，晌午就是加了几个菜，一家子人吃了顿饭，谁也没通知。 “明儿店开的晚一点。” “嗯？为啥啊？” “明儿去趟镇上政府。”石头正在找身份证和户口本。 “去那干啥？” 于玲想了想，没想起来最近有什么事儿。 “你忘了，咱俩得去领证。” 领证？ “领什么……证？结婚证！” 麻蛋，她就说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想起来，生日第二天去领证，还能是什么证？ 这会儿的法定婚龄是啥来着？她记得以前是女的法定婚龄是二十岁，男的是二十二还是二十三来着？ 于玲啊于玲，你是傻子吗？ 她这娃都生了，户口迁了，身份证也有了，感情还没有证！ 这是一直非法同居呢！ 这事儿，她上哪说理去！ “……行。” 这都这会儿了，不领证也不行了。 说实在的，她以前是多缺心眼，居然就没发现自己缺个证。 主要是，这会儿确实也没有用到结婚证的地方。 你说说，这农村的土规矩多害人！ 她也是在这才知道，农村人结婚，人家不看证，看大定小定定亲过红，看婚礼！ 农村的规矩是，不管领不领证，只要走了程序，摆了酒席，家族就承认你是这家人！ 但是这只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它就没有法律效力。 它没有法律效力啊！ 只有事实婚姻，这个，这个，到底算不算啊？ 算了， 算不算的，她也不知道了，但是这个证，还是得去领，不然这一摊子家产，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那不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这可不行！ 她作为事业女强人，辛苦打下来的事业，绝对不能随意给别人。 “那，领证都准备啥？” “身份证户口本的就行。我都准备好了，你不用管了。” 行。 第二天一早，石头起来，吃了饭穿上外套就打算去。 “你等会儿，你就这么去啊？” “啊，不这么去那怎么去？” 于玲看着他，简直是服了，“不是，咱俩去领证你就穿着这件？” 还有里头，那都是啥？ “你洗洗脸，刮刮胡子，然后把这件穿里头。于玲递给他一件白衬衣，还有鸡心领红毛衣。 她也是穿了白衬衣，套了件红毛衣。 外面穿上那件呢子大衣。 整个人收拾的立立正正的。 “换上去，咱们领证，去了照相，可得好好照。” 石头看看自己媳妇，“媳妇，咱们领证，自己带照片，咱们有之前的照片。” 这，这还自己带照片？ “啥时候照的，我看看？” 石头从户口本里拿出来之前照的双人照，于玲一看，得，人家原配夫妻俩的照片。 “这都啥时候的了，我现在也不是这个模样啊！咱俩去了重新照得了。” 石头看看，确实，这都四年前的照片了，确实看着不太像了，这会儿的玲儿，看着就好看。 以前也好看，这会儿比以前还好看。 “要是现照的话，咱俩今天估计领不了证。” 于玲停下手里的动作，“为啥？” “镇上照相馆今天照得后天取，当天拿不着。” 不是，这会儿可都一九九七年了啊！ 啊，香港都要回国了，这照相的技术还没提升到现照立取吗？ 这破地方，这么落后！ 这谁能信，这会儿的证件照，都得两三天才能取！ “那，那就等两天吧，反正，反正我不要以前的照片！” 石头看着她那样儿，不知道为什么不用以前的，不都一样吗？ 但是媳妇说不行，那就不行吧。不喜欢那就再照呗，反正也不差这两三天的。 “行，那就重新照。” 俩人换好衣服骑着车去了镇上唯一一家的照相馆，里头照相的是个老大爷，给他打下手的是个年轻小伙子。 “照结婚照？” “嗯。” 大爷估计认识石头，上下打量一下，点点头， “挺好，这么穿倒是挺精神。” 这屋里头还烧着炉子呢，于玲也不怕冷，脱了外套和红毛衣，就穿着白衬衣拍照。 她特意准备的胸针就别在上面。 “你也脱了。” “不是，谁家照照片，穿着这个……” 石头觉得，结婚照，得穿红的。 “你看看布景，是不是红的？你在穿个红毛衣，就看个脸啊？” 石头一看，还真是。 听媳妇的脱了，俩人坐一起，“哎，看我，靠近一点，小媳妇头往左偏偏，哎……下巴下压点，哎，好，别动啊，1，2，3。” 照片拍完，真的得等两天。 “大爷，要是我加急呢？” “加不了，最快也得来两天。” 还加急，真会说个词。 俩人没法子，只能等着。 不过都到镇上了，也好久没出来转悠转悠了，石头带着媳妇上服装店看看。 这几年镇上出了好几家卖衣裳的店，还有老金店，手工打首饰的。 于玲看着这个，还挺好奇的。她只见过周生生周大福那样的店，这手工金店，还真的是头一回看着。 “咱俩看看去吧？” 看看呗。 “打首饰啊？看看样式，咱家这样式儿，都是上大城市学的，手艺是老手艺，肯定没问题。” 哦，别说，这图册做的还挺好看。 “这样式儿你都能做啊？” “能啊，咱家有模具，你看的都是能做的。” “看着还挺好看的，你看好看不？” 于玲指着一个牡丹花样式的戒指给他看。 “看上了咱就打一个。” 嘿，说的倒是轻巧，这金价五六百一克……等会儿，这会儿金子多少钱一克来着？ “这金价？” “咱家的金子都是从下面收的，保证是纯金的，一百零六一克。” 106？ 这么便宜。 “你要是自己家里有黄金，就套个加工费就行，加工费贵点，五十块钱。” “那要是从你这买金子呢？” “从我这拿，没有加工费，免费加工。” 这么合算，她该买多少呢？ 第263章 第二六三章 “你说，这地方的金子能是真的吗？” 石头正在看人家柜子里头摆着做好的样子。 “这玩意儿还能有假的？” 这怎么不能有假的，那后世不要太多了，就她知道的，好些品牌店里头都有假黄金。 “不能，咱这小地方，她家是祖上就干这个的，后来不让干了，但是祖上干这个的手艺没丢。” 石头悄悄告诉她，“这的金子都是回收来的，她家不光卖金子，还收金子。” 啊，这不就是跟那个典当行似的，那要是这，估计应该都是纯金。 那这应该能买。 “哎，咱俩结婚，你给我买三金了吗？” 石头:…… 这怎么又翻上小肠了？ “不是，咱俩结婚那会儿就不流行这个。 这个结婚送金首饰，也就这两年结婚才有，那咱结的早了，这……再说了，咱那会儿，也没钱不是。 我要有钱我肯定给你买。 你这，你那会儿也没要啊？” 开店那人看着两口子说话，就知道今儿得卖一单出去。 老爷们都心疼钱，就看这小媳妇给不给力了。 结婚前要是没给，估计结婚以后也不能买。 都结婚了，谁家老爷们还哄着你啊！ 所以说女人就得对自己好。 “这会儿结婚都打首饰，还都打金首饰，就这一套三金，下来五六千块钱吧，这十里八村搁咱家这打结婚首饰的可不少。” 于玲一听这话，心里头没啥感觉，石头说的对，要是有钱，谁还不能打一个了？ 不过石头说的也不算对，当初你要是给，谁会不要？ 别说她，就是傻子也知道黄金好啊！ 石头看媳妇盯着那些耳环戒指手镯的一直看，想想自己确实过分。 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大了，确实没给她买过什么首饰。 赶着这回，给她补上？ 补上吧，不然人家都有，她没有，多不好看！显得自己没本事一样。 “喜欢咱就买呗。 看上哪个挑哪个，看不上的选选样子，你挑样子让她给你打一个。” 听话听音，于玲一张嘴，石头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小媳妇们都喜欢戴个个黄金戴个银子的，家里又不是没钱，打一个就打一个呗。 于玲听着石头的话，一挑眉，心里话:这小子挺上道啊，还行，不枉费姐姐天天教育他。 这不就教出来了？ “一百多块钱一克呢？” 于玲拿捏了一下，“啧，一百多就一百多，又不是天天买，再说了，这东西以后能传家，备不住你以后还能传给闺女呢！” 哼哼，这个可不一定，她买黄金那是为了投资的，可不是为了传家的。 “那我可挑了？” 一百块一克，她可得赶紧买，这放上二十年，那就得翻个七八倍！ “挑，捡着好看的克数大的挑。” 石头看着她那个抿着嘴乐呵的样儿，就知道话说的她满意了。 能花钱让她高兴一回，也挺好。 “就这个镯子的花样，你拿给我看看。” 比柳叶宽的镯子，样式简单，上面就一点花纹，她掂了掂重量，估摸着能有个四五十克？ 反正是挺压手的。 于玲想着多买点，但是又怕一下子买的太贵了，让人家摸出家底来。 财不外露，也不好太张扬。 不过四千多块的东西，倒也不算太张扬。 毕竟就她知道的，这会儿可是结婚买首饰的。 “我喜欢这个，打一个这个吧。” “这是实心的吧？” 可别给她弄个空心的，金子软，空心的一捏还不得瘪了啊。 石头看这个无所谓，喜欢就买呗。 “哎，你说给老太太买这个怎么样？” 石头看着觉得挺好的，这样子老太太戴着好看。 “不是给你买么，怎么给老太太了？” 于玲看着石头，真的是纯种大直男，一点心思不动。 你说他孝顺吧？他都不知道给老太太送点稀罕东西。 你说他不孝顺吧，他知道给老太太换新被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他睡炕稍上陪夜。 这么个老爷们，说他心思细，那神经粗的比脚脖子还粗，说他心粗，他偶尔有脾气冲外头不在家里发，就怕吓着他闺女。 就这么个狗玩意儿！ 没法子，摊上这么个货，自己不得不上心。 “老太太都活一辈子了，也没捞上个金镯子，咱做孙子孙女的，给她买一个怎么了？” 石头想想，这个老太太一辈子没戴上金镯子，只能说明他爷爷没本事啊！ 这话当着于玲的面儿他可不敢说，这媳妇真能呼他嘴。 不过确实，老太太一辈子了，也该穿金戴银了，那村里头的老婆子们，也好比较。买一个给她长长脸，让她高兴高兴。 “那这么的，你俩一人一个。”于玲看看手里的镯子，又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信不信，咱要是戴这个回家，缺了你闺女的，她能给你来个孟姜女哭长城，你啊，你就哄去吧！” 妈呀，忘了这茬了。 家里头皇太女还在呢。 这小丫头这会儿平时看着脾气挺好，但是真要是惹着她，够自己喝一壶的。 “那，那就都买，你们娘三个，一人一个。” 就是一人一个，反正这东西看着克数来的，大的小的一人来一个，省的有偏有向的。 于玲白了他一眼:“大哥说话这么豪气呢！一人一个，日子不过啦？可闭嘴吧你。” 旁边店长看着，乐的不行。 “艾玛，大妹子你可知足吧，你看你对象对你多好，说买就买，你赶那样的老爷们抠抠索索的，可是强多了！” 没看出来，这石头还挺疼媳妇，一点不心疼钱。 于玲可不听她忽悠，自己还在慢慢选。选了半天终于选好了。 但是今天本来没打算买，也没带多少钱。 “这样我先选，这几样你先打着，过两天我来取在交钱行不？” “行，怎么不行？”反正押金也交了，东西也没拿走，她就是不要了，自己又不亏本。 “就刚要个镯子？” 石头看着有点太单薄，老太太还有家里一副银镯子呢，她这就买一个？ “一个都四千多了！还选其他的，可走吧。” 于玲拉着石头出了门，“不是，我看你看了不少，咋就要了一个镯子呢？” “你知道啥，这玩意儿这么贵，咱就算买，也不能都搁一家里头买。 这十里八村的都认识，你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手里有钱。” 得，又成自己的错了。 “那行，那等过段时间再给你买个链子。” 这还差不多。 于玲想好了，黄金这东西，她就慢慢买，一回买一点，怎么也能攒下点吧？ 第264章 第二六四章 “不去照相么，这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老太太正在打扫猪圈。 今年开春再抓小猪，玲儿这个孩子跟她说，这猪圈里头有病毒，得杀菌。 你说咱自己家的猪圈，也没干什么，哪来得病毒，还病菌。 这事儿她不觉得咋样，但是石头也同意，说是家里头的猪圈得打扫打扫，拿着水管子到处呲呲，然后啊，干了就给里头拿着喷雾器，喷点什么拔丝？ 反正一样一样的，还得撒石灰。 你说这么个猪圈，这一拾掇，别说，还挺好。 干干净净的。 “俺俩照完相下去溜达了溜达。” 小年轻愿意溜达，她年轻那会儿也愿意溜达。 “溜达着买什么了？” 石头刚要张嘴，就觉得自己后腰被掐住了。 大哥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没买什么，我感觉镇上店里头的衣裳都不太好看，不如市里的好看。” 那确实，镇上怎么跟县城比，那县城里头的衣裳，好看着呢！ 她上回跟着孙媳妇出去，这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穿着连衣裙 ，穿着高跟鞋，那小腰，露着肚子，你说也不怕冷。 人家画着妆，那大波浪，哎呀妈呀，比电视上演的那些女明星都好看。 “奶，你干啥呢？” “这不是你说的猪圈得杀菌么。我趁着今日天好，拾掇拾掇。” “哎呀，这东西不着急，你这么大岁数了……” 老太太就不愿意听这个话，“我多大岁数了，六十三的年纪，不算大。” 确实不算大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着呢，她前两天还推着小车给运菜，于玲一个年轻人干不过她。 “嫩这些小年轻，就是干活干少了，你看看你一天吃那点饭，跟喂雀的样儿，你能有什么劲儿？” 老太太提着一桶柿子往外走，看着于玲提着小半桶，一路歇三回，真的是看不上。 “你赶紧出去吧，可别在这捣乱了。” 于玲也很无辜，她就这么大体力，确实提不动嘛！ 她那手，皮子嫩的很，这些她都嫌嘞手。那水桶把给她手勒的，一道道的红白印子。 自己又不是不想干，她是真的提不动。 她承认，自己以前懒，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家的活儿，早晚得干，真不是诚心的。 “出去吧，不用你，奶，你也出去，俺几个两趟就出去了。” 石头看着老太太提着装满柿子的桶 一溜儿烟的往外走，都怕她闪着腰。 他看着这个棚子里的路，心思着是不是可以弄宽一点，这样可以走小车。 不然，上铁匠那去定个小点的小推车？ 推车也累人，不过总比一桶一桶慢慢往外提要来的快。 这事儿他自己放心里头了，找时间得研究一下。 两个大棚，这会儿几个人干着，他觉得能忙过来，暂时不打算在雇人，而且也不能纯靠人力干活儿，还是得上机器。 他这两年可是看出来了，机器生产以后才是王道。 等了两天，于玲跟石头顺利的拿到了相片，也顺利的领了证。 于玲就看了两眼，石头就收了起来。 “这东西一般用不上，但是得放好了，给我吧。” 这话没毛病，不然她也不能没发现自己没领证。 “走，去看看咱们定的货。” 石头的腰包里带了一万块现钱。 他私下里自己琢磨来，这会儿都流行戴金链子，玲儿那天来看了半天，最后就选了个镯子，估计是觉得贵。 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会儿这个黄金价格比他小时候，可是涨了不少，他觉得这东西可以买点。 既然买，那就看看有没有别的合适的。 于玲跟石头到那，人家还没给她做呢。 “怎么还没做呢？” “艾玛，大妹子，真不好意思，昨儿家里有点事儿，这不是就给你耽误了，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你做，不用一个钟头就行。” 先做啊？ 那就等等吧。 然后于玲就见识了一场现场加工黄金的过程。 大金块称体重，完事儿扔进容器里，大喷枪点火，化了，就那么化成水了，完事儿给水儿倒进磨具里头，然后，然后看不着了，进了一个特殊的容器里头，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了，然后大姐就拿着锉刀。 是，锉刀，一个劲儿的锉锉。 等等，这好像不太对吧，这锉锉下来的金粉，是她的吧？ 啊？ 是她的吧？ 最后手镯子成型。 “好了，大妹子你看看咋样。” 说实话，这现场加工，她觉得满意的很。毕竟真材实料，反正她是没看出来一点掺假的地方。 这要是掺了假，那就没有真的了。 但是怎么说呢。 实心的大镯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颜色好看，颜值也行，但是呢，这个做工，到底是不那么精细。 比起周生生的做工来说，还是差点。 当然了，一分加工费都没要，都这样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挺好，你看看。说着她递给石头。 石头无所谓，反正不是他戴。 再说了，老爷们谁戴这东西啊？娘们唧唧的。 “我看着也挺好。” “大姐，你给打一个这个。” 石头指着月季花一样的一个戒指样式给人看。 “这个啊？” “对，就这个，打一个。” 妈呀，来个大户。 大姐乐颠颠的拿金块给他做。 “不是，你怎么又做这个？” 于玲看着他私下加东西，想着赶紧拒绝。 “镯子都打了，也不差这一个。” “哎呀，一个戒指能有多大？四五十克的大镯子都买了，还差这点玩意儿？你也没有，打一个！” 行，掏钱的是大爷，问题是这钱掏的是她自己的啊！ 虽然知道以后黄金会翻倍的涨价，虽然大镯子黄灿灿沉甸甸的很喜人，但是这钱花的可是她的。 石头看着她喜欢，但是不舍得。 “哎呀，这就当是补咱结婚的。 来都来了，有心买，不差这点。 等以后，咱每年都给你买一个。不用心疼花钱，咱挣钱就是为了花的。” 呸，说的倒是轻巧！ 于玲白了他一眼。 呸，狗男人也就这点好了。 唉，难怪后面好些女人恋爱脑，会被渣男的花言巧语欺骗。 你听听这些话，多让人迷失自我！ 这好听的话，她听了，那嘴都乐的，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第265章 第二六五章 “奶，俺俩回来了。咱晌午吃啥啊？” 老太太带着头巾，正在那挑花生种。这花生种子挑出来，过段日子好耕地种长果了。 这两天她就开始挑种。 “吃什么？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吃。” 她看看孙媳妇，“你想着吃什么？” “我都行，俺俩搁镇上买了个烤鸭，咱晌午头加个菜，剩下的你看着弄点呗。” 这春天了，又该吃野菜了，虽然她一冬天也没少了青菜吃，但是春天吃野菜才应季不是？ “行，我看看。”老太太扑拉扑拉身上的花生皮，这才站起来。 她跟着进了屋，就看孙媳妇拱她那个屋里，给一个红布包放抽屉里了。 “你干啥呢？” “啊？没干啥！” 于玲故意的，就表现得很慌张，然后跟老太太说:“我能干啥，啥也不干，没啥事儿。” 她怕老太太不去看，还特意嘱咐她:“抽屉里啥也没有啊。” 老太太看着她神神叨叨的，一点都不稳重样儿。 “还没啥！没啥能这么心虚？”她想了想，还是进去拉开抽屉，她倒要看看，这孩子又折腾啥呢！ 小红布包拿出来，翻了两下，“哎呀妈呀，你这是，你跟石头去打的啊？” 别说，这金镯子还挺好看，沉甸甸的，压手。 这一看就是镇上老头家的手艺。 “咋样？好看不？” 于玲站她后面，“带上试试啊！” 老太太看看她，“这，这，这是给我的啊？” 老太太激动的，嘴角都开始哆嗦了！ 嘿，这老太太，她还以为多稳重呢！ “你说呢？这放你这的，年前肯定就是给你的啊！ 不给你我放你屋干啥？ 摆着好看呢？这给你的。” 于玲催着她戴上试试: “你快点的，戴上让我看看。” 老太太心里头乐的不行。 她这一辈子，老头子连个铜顶针都没给自己买买过，这临老了，倒是混上金手镯了！ 不是她出去吹牛，自己这辈子虽说没享着儿子的福，倒是享着孙子的福。 她大孙子就是孝顺！这十里八村的，没有赶上他的！ 孙媳妇也是，哪都好，就是爱花钱。 不光给她自己花，还爱给她身上花钱。 要她说，会花钱也不算大毛病，会花钱就会挣钱，花的越多挣得也越多！ 咱家从啥时候开始发家的？就是孙媳妇带来的！ 不是孙媳妇带着卖菜，还不知道家里头这会儿啥样呢！ 可别说，她这会儿就是觉得玲儿这个孩子旺夫。 你看这石头一年比一年干正事儿，这不就挺好？孩子懂事儿孝顺，能挣钱，这就不错了，还想要个什么样儿的？ 你就看这个，谁家小年轻出去买镯子，还能舍得给个老婆子买得？ 她心里乐得不行，但是面上不显。 掂量掂量手里的镯子，这个可不轻。 这要是纯金的，弄不好得三四千块钱。 “奶，你心思啥呢，快点戴上。” “我个老婆子了，带这个东西，叫人家笑话。” 村里头的老婆子也就带个银镯子吧，还没有谁家这么大的金镯子呢。 “哎呦，你管人家呢，咱戴咱自己的。”于玲拉着她手，拿过镯子就给她套手上了，“你看，好看不？” “好看，怎么不好看！” “你喜欢不？” 这话说的。 “大金镯子，谁不稀罕？” 于玲满意了，“你喜欢就行。你看我这个。” 于玲伸出手给她看手上的戒指，“嘿嘿，好看不？” 好看，孙媳妇手白，还嫩，戴着这戒指，真好看，比村里头那些小媳妇的手都好看。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于玲比了比，然后就给摘了下来。 “咋摘下来了？石头看这祖孙俩在屋里一直没出来，进来找人。 “你这摘下来干啥？带着吧？” 于玲把东西收起来放进红布袋系起来。 “我戴着这个东西没法干活的，我害怕丢了。” “怕什么？你买了不戴，放着长毛啊？” 老太太看看自己的，在看看孙媳妇的。 “这个镯子你戴吧？” 于玲知道老太太不舍的，“这就是你的，我也有，不光我有，苗苗也有呢。就是她这会儿小，怕戴着丢了，我先给她收拾起来。” 于玲想了想，怕孩子淘气，再给老太太的弄丢了。 “奶，你要是不戴的话，自己放起来哈，可别让她拿出去了。” 可真是的，这要是拿出去丢了，找都找不回来！ 老太太想好了，这玩意儿她得放到墙洞里头去，那地方高，孩子够不着，她的存折还有钱都放在那。 “你可给她收拾好了，这东西可不能就这么叫她带出去。你不知道，以前啊都不叫戴金戴银的，叫人家看见容易招贼。” 说起这个，老太太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你俩买这个花多钱？” 于玲没说话，又不是她付的钱，她布吉岛。 “一共花了八千三。” 哎呀我的妈妈来，这小鳖犊子！ “你说这个东西，也不当吃不当喝的，你这花这么些钱，买这么些干什么？” 石头看着老太太又要絮叨他，赶紧解释。 “这不是我跟玲儿结婚那阵儿，什么也没有，这就是给她补得三金。” 一听这个话，老太太倒是没反对。 孙媳妇娶回家，那会儿也不流行这个，倒是确实没给她买什么东西。 一个是没钱，主要是没钱！ 也就是这几年，不知道搁哪开始的，结婚得给买三金。 这个三金以前也有来着，但是大家伙儿都穷，也不讲究这个。 这几年日子好了，又开始刮这股风了。 “人家说的三金，那是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哪有你这么干的，一个大镯子顶了的？” 老太太看看这个，平常日子没法带，你说说，哎呀，说什么？这俩东西啊，猴腚存不住个周，一点也攒不下啊！ “奶，黄金这东西保值，放几年价格涨了，咱可以卖了换钱呢！” 老太太不同意:“你看人家谁家有黄金卖了？人都自己攒着呢！ 不过你说的也对，要是家里手头紧了，这东西卖了还真能救救急。” “是吧？” 于玲收拾好了，坐炕上跟她说:“咱买这个就当存钱了，不管以后是留着传家也好，还是备着用急也好，都是条道不是？” 第266章 第二六六章 “行了，这东西能不戴就不戴，我跟嫩俩说，这阵儿有那号小偷，都不是小偷了，我听说，有那样骑着摩托车，看谁身上带着金项链金耳环的，上去一把给挣下来的，那耳朵拉的，血呼啦的。” 于玲第一次听见这个，这得多疼啊？那耳朵都被扯烂了吧？ “挣了钱买点黄金的，我也不说什么，也不是不娇嫩戴，就是注意点。 在村里，别太打眼了，张扬什么？ 有的是那号眼红的人！看你有钱他气不愤的，不想着干活儿挣钱，光想着作索人的。” 老太太不放心，“你也是，愿意戴在家里戴着耍耍就行了，出去还是不戴的好，这要是叫人偷了抢了的，心疼不说，万一出点事儿，不够后悔的。” 于玲看看石头，石头点点头，“我听说来着，咱这还没听说有，不过南方那地方倒是有不少。” 哦，南方的，那怕啥！ “人家叫飞车党，不过奶奶说的也有道理，还是注意点，万一你自己的时候碰上了，他们要就给他们，别跟他们撕吧，撕吧也没用，打不过他们是小事儿，我听说他们身上都有刀子。” 于玲觉得这两人是故意吓唬她。 “这都法治社会了，还能有这个？” 石头看她不害怕，“法治社会也有法律看不见的地方，尤其是咱这样小地方，他外地人骑车来了，骑车跑了，你上哪找人去？” 且，吓唬谁呢，天眼满地都是…… 好吧 ，这会儿还没有天眼，跑了确实没地方找去。 “那好吧，那我就在家戴着玩玩。” 算了，在家也不戴了，她本来也没什么太多的兴致，买这个就是投资。 这事儿就这么轻飘飘的过了。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大棚里头的菜越长越好，石头他们继续往外运菜，这会儿往店里头送菜的活儿轮到二哥和强子身上了。 两个人送菜，就得两辆车，为了送菜方便，家里头又买了一辆三蹦子。 强子虽然出过车祸，但是还好，没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因为出过车祸，开车反而更稳当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草帘子也没有那么多了。 二哥跟强子骑车，一人负责小菜店，一人负责万福居。 俩人天天送菜，顺便到哪帮把手。 这会儿的万福居靠着于玲自己，有点忙不过来了。 她本来打算雇一个人的，但是强子现在来了多少能搭一把手，所以暂时还没有雇人。 但是于玲觉得，这个人早晚得雇一个。 她还没想好，是跟小叔小婶那样雇一个小时工，还是像二嫂那样，就是干全天的。 这事儿她还没琢磨清楚，家里就迎来了春耕。 这会儿的温度还可以，于玲的夹袄还穿着呢，一些地里头的草就冒芽了。 “咱今年雇人种地吧？” 老太太心话说:这俩孩子，雇人雇上瘾了吧？ “咱家那点地，一年一共收多点东西，你再雇上人，交上公粮，还能剩下什么？” 这事儿于玲占石头这边。 她反正是不想去春耕的。春耕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就石头没回来那会儿，她跟着老太太，下地干活儿，那几天都得脱两层皮去！ 还是机械化好。 机械化种地得赶紧普及啊！ 啊，政府得宣传啊！ “奶，我这忙的不行，今年真没时间去耕地。” 不光他没有时间，就是大晓大发他们几个也没时间。 这正好赶上春季，这会儿说话，那菜价可是不便宜。 他们批发的菜价就随大流走，那一天天的菜量都不够卖的。 这要是耽误上三五天，这得少出多少货？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家的地，能找机器就找机器吧，不能找机器，就找人帮着种上。 我这一天天的，是真顾不上。” 石头看着这一家子，“奶，我是这么想的，你问问谁家地少，干活好的，能帮着咱种上，你有空就去看看。” 老太太也知道最近菜贵，正是挣钱的时候，她出去从来不说大孙子挣多少钱。 但是她心里头知道，这一车菜出去，一来一回，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千的。 这钱挣得越来越多了，老太太做人就越来越低调。 这事儿于玲跟石头没告诉她，但是也从来没瞒着她，她心里头会算账，雇人才几个钱？ 但是农村人家，你雇人干地里头的活儿，这个事儿，这怎么说呢？ 它就没法说！ 你说老农民，哪有不种地的，这什么时候，都得种地不是？你老农民不种地，这说不过去啊！ 这事儿暂时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搁置了。 晚上两口子办完事儿，于玲还不困，就给这石头出主意了。 “你在外头有没有听过那样的联合播种机的？我听新闻上说，外国有那样的机器，就是开着跟拖拉机一样的机器，开过去，直接就种上了，连地膜都能直接盖上。” 于玲这一年长了点肉，骨架子不大但是身上肉乎乎的。 石头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媳妇，仔细的想了想，“你说的这样的机器我没听过，估摸着咱国家还没有。” “这样大型的没有，那小的呢，你这几天上跑的时候找人问问，我觉得咱家这大棚也好，地里也好，以后怎么也不能全靠着人工轮锄头，怎么都得整机器。” 石头想想，确实，机器干活耳机就是快。 “咱家的棚子，大机器进不去，还是得小机器。我明儿上市场就问问去，真要有，就买一个试试。” 就是不知道赶不赶趟啊？ 于玲心里头琢磨着，中国的机械发展其实很快的，东北地区这会儿有没有农机发展啊？ 咱国家大型农场，都在东北和西北地区，这些地方机械化的程度应该都很高，那应该有大型的机械设备吧？ 她觉得，这东西肯定有，只是卖的太贵了，国有农场应该配备了，但是农村里头经济落后，这东西一般人不能买，所以才少。 于玲想了想，可是，万一没有呢？ 万一这会儿农业机械发展还没那么厉害，他们今年的花生，就得找人干。 “咱们得做两手准备，要是没有机器，咱家的地，得找人帮着种。我想过了，就找那种家里人多地少，劳动力多的。” 她推推石头，“村里人我不熟悉，这事儿可得你操心。” 第267章 第二六七章 “哎呀，小于你这是要关门啊？” 于玲正打算给店关门呢，就看有人走过来问她。 “啊，是，我有点事儿想出去一趟，您来买菜啊？” “可不是，你着急不？” 这话问的，“不着急，我这什么时候去都成。” 说着她就把门锁打开了。 “您要点什么自己挑吧。” 这事儿也是玄乎，刚好长时间，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倒好，来一个又来一个，这一阵儿功夫卖了五六单。 她看看时间，不行今儿就早点锁门下班，她还想跑县城里头的合作社那去看看，机器设备都有什么呢！ 拿定了主意，她送走几个买菜的顾客，就锁了门骑车走了，都没听见后面有人叫她。 “哎，小于……” “你这是来买菜啊？” 有那认识的邻居搭话。 “可不是，今儿她这怎么走的这么早？我记得往常都关门关的晚啊？” “嗨，我刚去买菜，就听她说今儿有事儿，得提前走。这不是就急急忙忙的关门走了。 你着急不？家里没菜了？不行上我先拿点对付一顿？” 这人也是热心肠 “不用，家里还有点，明儿早上我再来吧。” 这人说着甩着手就走了。 于玲骑着车子，顺着她之前打听的路线走着，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农用机械设备的售卖点。 这会儿除了合作社，还有人家公司自己的售卖点。 她到那一看，妈呀，这会儿的机械设备一点也不少啊虽然她一个也不认识。 但是，但是种花家的基因那是妥妥的，她看了也能猜个差不离。 就这个，这大大小小的，好像是耕地的犁吧？ 这看着也不小啊，得有个三米来宽。上面一个个的跟大刀片一样的，应该是耕地的犁吧？ 她端详着，这玩意儿，这是得怎么用？ 看看旁边的，一个大轮子一个小轮子，还有漏斗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是干啥的呢？ 跟个手推车一样，这东西是干啥的呢？ 她端详半天，猜着估计是播种的？ 但是这玩意儿得人推车走吧？什么意思？不用挖坑刨地吗？还是推着走就能直接挖坑点种？ 看了会儿，又看旁边的机器。 哎，这个机器，这个机器看着挺复杂。这是有轮子，下面还有犁头。 这有个大槽，挺大的，里头应该是可以放东西，但是不知道是具体放什么的。 后面是七八个小桶一样的，下面还带着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铁片。 她数了数，八个，看着这个间距，她感觉，这是不是播种玉米或者花生的啊？要不然就是小麦的播种机？ 她想找人问问。 转身看了看，这也没人出来服务啊？ “有人不？这机器是谁的？”于玲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有人，在这呢。” 说着就出来一个大姐。 “你看机器啊？” “啊，对，我心思问问，这个是干啥的？” 大姐没想着，这人一上来就看这个大家伙。 “这个是玉米联合播种机，多功能的。跟咱以前卖的那样的小型的不一样。” 于玲觉得自己以前受的苦，麻蛋，感情早就有小型设备了。 那为什么大家伙还在那老黄牛拉犁，费劲吧啦人工点种？ “这个哪不一样？” “咱这之前没有，这个机器你挂在拖拉机头上，开车走，直接耕地，下种，盖土。” 哦，一体的？ “一步到位了呗？” “哎，对，一步到位，你看这个宽度，开车一趟过去就是八趟，基本上开车跑两三趟，一亩地就差不离了。” 确实，干活效率高。 但是这个是玉米的，花生地能用吗？ “这个机器也就是今年咱才有的，以前咱这还没有。” 哦哦。 “那这个能种长果不？” “那不行，长果跟苞米可不一样，长果得盖地膜。” 大姐到底是行家，“这苞米种子的间距，深度，还有耕地深度，都不一样，两个不能放一起。” 哦，“哎，大姐，咱这机器得用车拉着吧？” “对，得是拖拉机，一般咱这个50以上马力的拖拉机就行。不过也得看地什么样，沙地的话四十马力就差不多，要是地黏糊，50的拉不动。” 于玲:什么鬼？这个50马力是什么？ 她认真的听了，但是不好意思，一句没听懂。 她挠挠头，笑了笑。 没事，她不懂不要紧，回去问问石头，总有人会懂吧？ “哦，是吧？就是机器越大，这个拖拉机也得大是不？” “对。” 这么理解没毛病。 “那这个机器，得多少钱？” “这个得一万五千多。” “多少？” 于玲惊呆了，就，就这么个东西，一万五千多？ “一万五千多，是就这么个东西，还是带拖拉机一共一万五千多？” 大姐都让她逗笑了。 这大妹子，可真会想好事儿！ “大妹子，拖拉机是拖拉机，这播种机是播种机，俩就不是一个东西。” 行，看来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那大姐，这个是大型的还是小型的？” “这不算大型的，咱这没有大型的。人家那大型的，一下子能跨二三十垄呢，咱这个也就是个小型的。” 哦。 “那，还有比这个还小的吗？便宜点的？” “有啊，便宜的也有，你看这个，人工推着走的，这样的便宜，才七八百块钱。” 一个手推车，卖七八百块钱？ 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你要是自己用，买这个就挺好。咱这卖的也挺不错的。” 于玲看了看，觉得还是那个联合播种机器好。 手推车就一躺，推车来回走，那也很累人的。 “那，咱这有花生的播种机吗？” “有啊，那边的那个就是。” 于玲看着也是手推车样式的，没兴趣。 “大姐，我是问多功能的那样的，就是开拖拉机拉着的那样的。” “有，怎么没有！咱那个耕地施肥，盖土，还能直接盖地膜，功能齐着呢！” 大姐给她介绍，“我和你说，你别看咱这乡下地方用这个的少，但是南边那五四国营农场里，人家早就开始用联合机器了，不过他那个是进口的大机器。 咱这个是国产的机器，比起进口的便宜不少呢！” 第268章 第二六八章 农业机械这东西她实在是看不懂，也够搞不懂，这个拖拉机就是拖拉机，在她看来就是轮子大和小的区别，底盘高还是低的区别。 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就知道这东西，种苞米得有一个，种花生也得有一个，不知道种麦子是不是也得有一个。 这要是买起来，那估计得不少钱。 琢磨半天，她骑车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石头都回来了。 “哎，你今儿倒是早。” 石头看看她，“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干啥去了？” “别提了，可是干死我了。”她在那说了半天的话，都没人说给瓶水喝。 “给我倒点水。” 石头给她倒了半杯子热水，又倒了点茶缸子里头的凉白开兑了兑。 于玲拿着杯子咕嘟咕嘟两口喝完了，“再来点。” 石头看她渴的不行，“慢点喝，喝太急再呛着。” 于玲第二杯水下肚，这才抹了抹嘴，“我去看联合播种机了。” 石头放下杯子，“看的咋样？” “有倒是有，不算大，我看的那个是个苞米的，一下能播八垄，说是得50马力以上的拖拉机牵引。” 石头想了想，家里头没有拖拉机，大晓大象家里头倒是有，不过都是手扶拖拉机，牵引力估计也就20马力？ “我问了，这苞米的和长果的不一样，我这想着，估计麦子的也不能一样。” 这倒是，他今天在滨城的时候也跟他们打听过，其实很多地方早就开始联合播种机器了，不过这机器不便宜，小型的一开始也不算便宜。 “我问了问，你知道那机器卖多少钱吗？一万五，就这还是国产的价格，你说要是进口，那得多贵。” 关键是家里头那点地，这机器一年也就用一回，每一样都买一台？好像没太大必要。 “你说，这机器，一万多块钱买了，一年就用一天？ 剩下时间就放仓库里头，这玩意儿看着有点浪费。 但是不买吧，咱就得自己种，那也太累人了。” 石头听着媳妇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为什么到现在这机器播种不那么普及，就是钱上的事儿。 他也是才知道，这国家老早就推广普及农机使用，你说拖拉机基本上家家都有了，那旋耕犁啥的也都会用，但是这个播种机，也就这一两年的才有。 一台机器几百块钱，一亩地才挣多少钱？买个机器，一年用一回，不值当的。 他听那伙计跟他学，他们那机器也不是很普及，都是兄弟家下三五家子合伙买一个，农耕了轮着用。 就这样，还不是那种拖拉机牵引的，很多是那种手推式的。 这要是跟媳妇说的那种喝机油，烧柴油的，一个机器上万块的，基本上没有。 “那咱怎么整啊？”石头暂时也没什么太好的想法。 “你说，这机器真有人买吗？” 于玲想了想，“你说要是有人买了，咱们租人家的用用能不能行？ 一亩地给他多少钱，人家能不能租给咱用？ 或者有没有人跟割麦子似的，就是出来干这个活儿的呢？” 石头想想，这个活倒是不错:“应该有吧？ 不过这东西估计不能跟割麦子似的，跑出去几千里地，毕竟不算大型的机器，一亩地估计也就三十二十的，多了估计也没人用。 我估计也就在这十里八村的种种吧。” 于玲坐在炕上，踢了鞋，光着脚，让脚丫子放松放松。 这一天，走的脚都疼了。 她想着事情，脚尖一晃一晃的，一下一下踢着石头的腿。 “媳妇。” “嗯？” “你说，咱要是买个机器，让二哥和强子开着上旁村里去种长果和苞米，能不能行？” “嗯？” 啥意思？买个播种机，完事儿开着种地？ “你想挣村里人的钱？” 这倒是条道，可是这玩意儿一万多，再配上个拖拉机，那估计得两万多了，这大轮子的拖拉机不能便宜吧？ “你一亩地收多少钱？这得多久才能挣回本钱来？” “反正咱自己也得用，我想着，这眼瞅着就得种了，咋不买就得雇人干，雇人都是小事儿，花小钱。” “我觉得不太现实，你买一台机器倒是容易，关键是长果一台，苞米的买不买？麦子的买不买？” 石头叹口气，这倒是，都不一样！ 他捏住于玲的脚，摩挲摩挲，“这个事儿倒是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过有个事儿我想说说， 我想着咱家大棚里头也得用机器，小型拖拉机也够用，小型播种机也好，早晚得上，趁着这次咱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上一台呗？” 这，不买联合播种机，买蔬菜的？ “我今儿倒是看见好几种播种机，有那种跟小推车一样的，人推着就能走，卖七八百一台呢！你说的是这样的吗？” 石头摇摇头，他摸着于玲的脚指甲有点拉手，拿着钥匙上的指甲刀给她修指甲。 一边修一边跟她解释。 “咱不买那样的，那样的多累人？那种你跑上一天，也干不完一棚。 要是地里头在黏糊点，那都得干两天。 那种的没必要。” 他修修蹭蹭的，干上美甲了。 “咱要买就买那种挂在手扶拖拉机上的，直接开着拖拉机耕地，那点地，俩钟头就能弄完。” 给她修完脚指甲，又拿着给自己的修修。 “这样的机器应该不用上万块吧？” 她想了想，“大棚里头用的，都是种菜的吧？ 要不就是种花的，也不用一下子七八趟吧？” 石头剪完了自己的脚指甲，搓着手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咦，你恶不恶心！” 恶不恶心的，都是自己的臭脚。 他无所谓的放下了钥匙，“咱这地方机器用的还是少了，我想着过段时间不忙了，出去看看人家大棚里头都用啥样的机器。” 出去学习学习，也知道外面都什么样了。 “我上次听大姑父说，人家那地方发展的老好了，都成规模了，叫什么寿光的。 说是政府鼓励咱们农村大棚发展，可以安排去参观学习。 我想着咱去跟人家学学，人家那的技术，比咱这强多了。” 哦，这个她知道，寿光的玻璃大棚还是啥的，确实很厉害，好像还有什么农博会，他们还有好些新品种呢，竞争力确实强。 国家的菜篮子工程嘛，人家起步早发展的也快！ “咱这一年才挣几万块，人家90年那会儿，一年就干出十来个万元户。” 这事儿于玲倒是头一回听说，九零年的万元户，那可是很厉害的。 “你想着去学学人家大棚里头的技术？” “看看人家种什么是一方面，看看他们棚里头使唤的机器是一方面。 咱家要干活，就靠着二哥和强子，这会儿年轻，雇个人也花不几个钱。 但是要是跟机器比起来，还是机器划算。” 这倒是，机械化为什么会普及，不就是比人工省钱嘛！ 第269章 第二六九章 于玲早就睡了，苗苗一开始离着她有点远，可能是踢了被子的原因，有点凉，小丫头闭着眼就开始扭动小身子，不一会儿就拱到于玲的怀里了。 于玲眼皮子都没睁开，就把孩子搂在怀里了。 石头翻来覆去的，一直没睡，他在心里算着账。 他这两天跑市区，去了好几个地方，问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要是买个联合播种机，村里头的手扶拖拉机基本上带不动。 这手扶拖拉机的马力一般也就二十多，干点小农活没啥问题，但是带着这个播种机，有些地方打不动，耕地也好，播种也好，有些地方弄不均匀，这下种也不能行。 “哎……” 石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其实真想买个机器。 他觉得这个联合收割机是能买的，毕竟他们这地方这东西不算多，买一台省时省力，除了自己家种着方便，就是在附近村里头干点小活儿，也得进。 最主要是解决劳动力不够的问题，干活儿快，两三天要干的活儿，一两钟头就能干完，这效率杠杠的。 他算过账了，自己家的种完了，也不用闲着机器，就开出去挣钱。 一亩地就收三十，这个价格估计能有人愿意吧？ 那干个五六百亩地的就收回本钱了。 这要是一亩地收五十块钱，都不用五百，三百亩就回本了。 三五百亩地，分散到不同家里，也就是七八十家。 这十里八村的，还能凑不出个七八十家来？ 就算真凑不出来，那也不怕，买机器本来就是为自己用，这本钱会来的快慢，都不要紧。 这会儿关键是得有个大马力的拖拉机。 要买播种机，这拖拉机就得有。 一手的拖拉机太贵了，一台得好几万。他这会儿拿不出来。 实在不行，他琢磨着，就去看看二手的？ 二手车就是不知道损坏的什么样。这要是坏的太厉害，天天修车，还不如就买新的呢！ 石头琢磨半天，实在不行，看看外地有没有来播种的？ 他想着这个事儿，迷糊半天才睡过去。 “强子来了？” “哎，你今儿没去送货啊？” “我今儿有点事儿。 这样我开车送菜就行，你跟着去店里头帮把手。” 强子挠挠头，倒也没说别的话。于玲好奇呢。 “你今儿能有什么事儿？” “我还是想着去看看拖拉机和联合播种机。” 行吧，这眼瞅着是真好开耕了。 “你今儿跟我一起吧，店里头让强子看一天。” “啊？我也去啊？我这，我看不懂啊！” 看不懂看得懂的，他其实也不懂。 “不是，咱今儿上哪去？” “咱俩去农场看看去。” 农场？ 石头开着车拉着她，开车能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一个地方。 于玲看着这片地，可真是平乎。 这才叫平原吧？ 他们那地方，虽然也平，但是没有这么平。 这地方，我去，这是什么感觉。 啊，就站这，哎，你就抬头看，那一眼看出去好几十里地的感觉，这大平原。 “这就是国营农场吗？” “对，这地方就是咱以前的五四农场。” 石头看看地方，确实不算小。 “石头，来了？俩人正在这看着呢，就听有人叫他。 “哎，陈成怎么在这？” “这是陈成他说家啊！” “啊？”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地主家的少爷呢？那也不对啊，他要啊农场长大的，怎么还不会种地呢！ “嫂子来了啊？走走，我带你们去见厂长去。” 在陈成的引荐下，石头见着这地场长。 “这地方多少年了啊？看着可不算小。” 于玲东看西看的。 “我听我爸说来着，咱这个农场是1959年底建的，占地得有五千二百多亩底，里头主要是种地，当然也包含了林鱼牧业，实际耕地有四千多亩地吧。” 哦，那可真不算小了。 “大大，这就是我同学。” “石头，这是我大大，你跟着叫大大就行。” “大大，你好，我是……” 老头看着能有五十多了，“不用，我知道你，我听成说，你想来看看咱这大机器设备？” “是，这不是最近要春耕了吗？我打算看看联合播种机，但是我看的联合播种机都得是大马力，家里头的那个手扶拖拉机根本就带不动，我寻思看看咱这儿的大拖拉机是什么样的。” 大大想了想: “你说的那个播种机都是小型的吧？ 你说那样式儿的他不算大型的。 但是农村地里头也能用，机器设备干起来肯定别实际上比人工要方便很多。 再小的联合播种机那也是机器，小马力根本不行。 他要带动的话，基本上都是在50匹往上才能带动。” 陈成插话:“是，这不就是觉得带不动，想看看咱们这儿呢。 这拖拉机俺们也打听了，那一台拖拉机得好几万，咱这农民手里也没钱呐。” 大大前面儿走着背着手领着他们，想着带他们去看看仓库里的机器设备。 于玲跟着他们走着，就觉得很无聊。 几个老爷们在仓库里头看人家设备，各种各样的大轮子拖拉机，还有老大的播种机收割机真的是很多。 到底是农场，这东西就是齐全。 “你要真想弄，还真的得是拖拉机，你们那地方我也知道地不算平，要是用小型拖拉机去带动的话，不是说他带不动，而是说他带出来的这个耕地效率不好。” 大大找的技术员跟他们细细的讲解，于玲看着好无聊，就自己在门口溜达，她看着那一片一片的，绿油油的麦子地，还有不知道有多远的那片大棚。 这段时间一直没下雨，是不是该春灌了？ 她看着有人在那整理沟渠，这是打算抽水浇地吗？ 站在地头上，她看着这片麦子地，地里头长得麦蒿该除了。地边上的沟渠里，还有冒头的黄花，蒲公英吧？ 看着头顶上的麻雀飞来飞去，于玲晃荡着一只脚，溜溜达达的，到处看看。 这会儿也没人来管，都在忙活呢。 “玲儿！” “哎，”估计是忙完了，她赶紧回来，“弄完了吗？” “弄完了，咱走吧。” 石头转身跟人家打招呼，“师傅，今儿多谢你了。” 他问边上的陈成:“大大那边，用不用过去一趟？” “不用，他早走了，还能在这等我？走吧，我跟你们车一起走。” 三个人上车，石头开车，陈成坐副驾驶，于玲只能跟他俩挤挤。 “橙子，你说师傅说的那事儿真的假的？” “啥事儿？” “就是他说人家外地人来割麦子，割到最后车一卖，坐车回家的事儿啊？” 第270章 第二七零章 “有吧。他们从河南那边过来，这一路上割麦子，那车跟机器必须得保证没问题啊，不然这一路上修车修机器的，得耽误多大功夫？还不如买新的呢。” 石头听着这话，也对。 “哎，直接上你那去，我先不回去。” “嗯？” “嘿嘿，高丽果这茬该熟了吧？我上你那再拿点。” 陈成有点不好意思。 “那什么，我最近相了个对象，咳，给她带点。” 于玲看看这小子:不错啊，这就知道拿着媳妇好了，有前途！ “行啊，你小子，陈叔介绍的？” “不是，是他老战友的介绍的，我这不摸不过面，才去见的面。” “怎么样？” 陈成有点不好意思，“嗨，就那样呗？还能是啥样？” 石头开着车余光瞄了他一眼:德行！ 看看他那一脸嘚瑟的样儿吧！ 他还能不知道他，一抬屁股都知道他拉什么色的屎。 于玲看着陈成，觉得这人还挺逗。 不过男人嘛，爱面子，不在外面嘚瑟也算好事儿。 苗苗可太讨厌这个叔叔了。 橙子叔叔每次来，都偷她的高丽果，上回来就拿走好些，这回来他又拿她的高丽果。 “苗啊，苗苗？” 苗苗搬着小凳子就坐在大棚门口，挡着大门不让进去。 “你这孩子，赶紧起来！” 陈成看着孩子，逗她玩:“你可看着啊，不然我就进去了。” 苗苗坐着小板凳，挺着小腰，抱着胳膊看着陈成，又看看她爹，“哼！” 于玲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苗苗，妈妈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 妈妈还是向着她的。 “咱俩商量一下子。你看，这高立果是你的没错。 但是你看你叔叔，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跟你爸爸一样，你看你都这么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他都没有个媳妇，你说他可不可怜？” 陈成觉得这话不是啥好话:“哎，嫂……” 于玲歪着头瞪他一眼，这小子识相的闭了嘴。 “他没有媳妇？”苗苗歪着头看看他。 “没有呢，你看他好不容易有人要他，这要是不给人送点好吃的，万一人家不要他了，可怎么办？” 苗苗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想了想，又悄悄的看看陈成，她站起来搂着于玲的脖子:“妈妈，要是阿姨不要他，叔叔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这当着自己面蛐蛐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老太太觉得于玲有点太惯着孩子了。 不过这都这么些年了，一直惯着，孩子也好好的，她也没说啥。 她也心疼孩子，苗苗哭起来，也挺招人疼！ 她原来说，她领着孩子出去玩，他们进去摘点得了。 孙媳妇高低不肯，非得跟孩子商议，你说说，就这么坐地下跟她商议，不够耽误功夫的。 “是不是？我也觉得他会哭鼻子。你说要不咱就帮帮他？” 苗苗抠抠手指头，“你不舍的？那你的高丽果你也不吃啊？ 留着地里头不都坏了吗？咱们就给他一点行不行？” 苗苗想了想，那就给他一点吧，她实在是怕了叔叔哭鼻子。 她没见过叔叔哭鼻子，可是她见过球球哭鼻子，哭起来张着大嘴，好丑好丑的。 “那就给他一点吧，可不能都给我摘了。” “知道，爸爸进去监督他，一定不能让他都给你摘走了。” 于玲抱着孩子起来，麻蛋，有顶太沉了，都要抱不动了。 这丫头，看着不大，也得有个四五十斤了。 石头跟陈成进去，“嚯，我这才多久没来，这又变样了？” “可不是，这玩意繁殖的挺多，这不是就这么给立起来，我看着长得其实还挺好。不行你就搬两盆走，拿回去放阳台上，省的你天天惦记苗苗这点东西。” “拉倒吧，拿回去放阳台，不用三天就得养死了。” 石头觉得不至于。 “不至于，你是不知道，就我婶子那人，养什么死什么，就那花花草草的，你以为她不稀罕？她可老稀罕了，养不活！” 这会儿家里头活着的 除了人，没别的。 就她，连仙人球都能养死，你说她能养什么？ “我说石头，这东西你好好弄弄，冬天弄这个真的行，你信我的。” 石头乐了，“还用你说，我能不知道这个行吗？这不是没空吗！ 你说我这就俩人，也忙不过来，我心思自己吃弄点得了，种了卖，没那个精力。” “哎，你错了，这东西弄好了，不比你的菜挣钱？听兄弟的，好好整整。” 石头看看他，严重怀疑这小子在假公济私。 “说实话，我打算买个播种机，我想了，弄好了，这一个月就能把机器钱挣回来。” 陈成看看他，“我同意你这个想法。” 他这些日子也知道，村里人不是没钱，但是没有大钱。 “咱这机械化推荐的不算好，真的，你说村里人不知道机器播种快吗？谁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刨地，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这不是没钱买机器？ 你要是买一台干播种，肯定能行，都不用跑远了，就咱这县城周围的乡镇，都能让你赚发了。” 陈成来一趟，跟日本鬼子过境一样，苗苗的水果，老太太的鸡蛋和土鸡，棚里头的新鲜菜，他是看上什么拿什么。 反正都是自己家地里的，也不值钱。 石头开车给他送走了，回来都快晚上了。 正吃着饭呢，石头又开始放雷。 “我打算买机器和拖拉机。” 于玲不懂这个，看了半天她也不懂，但是她知道一点，机械化播种这是趋势。 她赞同。 “行，吃完饭咱俩归拢归拢账本，看看能拿出来多少钱。” 石头心里头琢磨着，家里头的钱，不厚也差不了多少。 “行。” 老太太心里头叹口气，这公母俩，是真的能挣，也是真的能作。 你说这才买了房子，这才几天，就有划算买机器。 她可听见了，那一个机器一千多好两万了，那拖拉机，三五千的还不行，得买两三万的拖拉机，你说，你说家里头有多少钱够这俩东西嚯嚯的。 真不知道说什么，这俩东西买机器为了什么？ 她算是看出来了，就为了不下地干活！ 真叫他丢死了，这俩懒东西，懒一块去了。 第271章 第二七一章 “钱确实不太够。” 于玲扒拉一遍，“能查个一万来块钱吧。” 于玲想了想，这要是没买黄金，估计就够了。 “缺口一万？” 石头拿着本子看了看，“我找大晓他们挪挪，没几天就回来了。” 这事儿倒也行。 两口子定了买车的事儿，其他的于玲就不管了。 她这会儿忙的不成。 要春耕了，春天的野菜多了，城里人又流行吃绿色野菜了。 今年的店多了一个，那市场大了不少呢！ “奶，老规矩啊，香椿芽还有摘干净的野菜。她提着小刀进了菜地。 家里头的地也不算少，那沟边的野菜也是不少了。 地头上的她是不能去的，但是院子里棚边上的，她还能摘一点。 老太太这几她天就给她收香椿芽和荠荠菜还有苦菜碟子什么的。 “卖两天得了，这东西谁能天天出去挖？” 老太太想了想，“这会儿山上麻针菜好出来了。” 嗯？麻针菜？ 这是啥菜？？ “我怎么不记得咱吃过这个？” “那么没吃？有一遭那个谁家给了四个麻针菜蛋蛋，我包包子，你说好吃来着？” ……这事儿谁能记得。 “这会儿能有吗？” “也好出来了，反正，过清明的时候，就有吃麻针菜包子的，不过可不多。” “奶，这你说的是不是都是在山上长得？” 麻针菜，可不是在山上长么。 于玲模糊的想起来点什么，但是不太清晰。 算了，不重要。石头说过，要是想不起来，那估计不重要。 于玲的小菜店新添加了野菜之后，客流量大了不少，来的都是老头老太太，偶尔穿插几个年轻人。 都是来找苦菜碟子的。 春天的时候，就适合吃点蘸酱菜。 “大妈，今儿苦菜没有了，你要不来点旁的？” “卖了了？” “昂，这东西就是抽空下地挖点，也不多。你要是想吃苦菜，你就上野地里头挖就成，地里头有的是。” 老太太打扮的新鲜亮丽的，穿着个大红色的褂子。 “我还就想吃点青菜蘸酱的。” 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不知道挑点啥。 “生菜，小葱，这红萝卜，都行。” “我不爱吃生菜，我就想吃点叶子菜。” ……这生菜不是叶子菜？ “这小萝卜缨一样，也能蘸酱吃。就是口感上生吃带点苦。你要是能吃这个味儿，也行。” 红褂子大妈挑挑拣拣的，最后买了两块钱的提着走了。 “这穿红袄的是咱这小区里头的吗？” 于玲摇摇头，这么些人，她怎么记的住？ “那我不知道。不过看着脸生，应该不是。” 他也觉得是，不过这人看着还挺年轻，新搬来的吧？ 卖了几天的香椿芽苦菜碟子和蒲公英之类的野菜，于玲就不会特意收这些东西了。 说实话，野菜这东西，吃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但是这玩意儿你下午收早上卖，她还得收拾，不够折腾的。 这东西也就是吃个新鲜。 过了没几天，石头跟大晓跑了一趟市里。 不是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市里，而是沿海的大城市，去了两天，俩人开回来一辆拖拉机，还拉回来一个联合播种机。 “这，这是拖拉机？” 于玲觉得自己真的没见识。 她以前看电视还有电影，见过那种大农场里头的大机器，就是前面俩小轮，后面俩大轮子的那种，带着驾驶室的大机器头。 原来那就是拖拉机头。 “不是，咱村里的拖拉机，不长这样啊？” “这个马力大。” 行吧，反正她上班也太懂，这玩意儿要是开起来，那确实拉风，突突的冒黑烟，走这一路，那得招多少小姑娘啊？ “这个呢？这个跟我看的不太一样啊？” “嗯，这个是他们出来的最新的联合播种机，我们在那看了，跑了试过了，确实不错。” 哦哦。 “那，咱家的长果地，直接种吗？” “不，最近天这么干怎么也得泼泼地，叫地干爽干爽再家奴种。” 哦，行，反正他自己有数就行。 男人们对车这个东西都感兴趣，东看西看的都觉得挺好。 于玲发现一个问题，家里的仓库大门，估计不够大，这个车能开进去吗？ “大哥，哎，大哥，你来。” 强子和二哥还有大晓在那看拖拉机和机器，于玲给他拉一边去，“这车开不进仓库啊？” 石头看了看，确实，“不要紧，等我找人拆门，重新开门就行。” 行，她多操心了。 晚上石头就给大姑父打电话。 “大姑，我，石头，嫩吃饭了没有？” 听见石头打电话，苗苗一蹦高的从凳子上跳下来，晃悠着就跑进屋，抬腿就要往炕上爬，爬了两下上不去，给她急得不行，站地上直跺脚！ “姑姥姥，我是苗苗，你吃饭饭么了？” “哎，苗苗啊，姥姥吃饭饭了。你吃了没？” “哎呀，我吃了，我吃蛋蛋还有肉肉了。” “吃蛋蛋了？你想姑姥没有？” “姑姥，我想呢，我……” 石头不爱听他俩在这黏糊，他还有事儿呢。 “姑，你家里那地打算哪天种长果？” 大姑想了想，“这两天泼了地过几天看看吧，俺家地不多，我跟嫩大姑父俩自己就干了，不用来帮忙。” 石头知道她怕耽误自己出工。 “姑，我买了个播种机，你那点地我一个钟头就能种完，你哪天种跟我说，我开车过去一阵儿就给你种上了。” “哎呀妈妈来，你这是买播种机了？花多钱？” 大姑一嗓子给大姑父叫来。 “咋的了呦，你这在呜嗷的。满家就听你自己动静。” “这俩东西买个播种机呢。石头问问哪天种长果呢。” “喂，石头啊，嫩大姑说买机器了？” 大姑父嗯了个免提， “哎，刚买的，我这不心思家里七八亩地，种长果得好几天，买个机器方便。” 大姑父心里算了算，可不便宜。他之前听他们矿上伙计说，正儿八经大机器，得十好几万，小型的都得两万多。 “不便宜吧？” “还行吧，反正是跟几个兄弟凑凑，也够了。” “大姑父，你到时候准备好种子，化肥还有地膜，我去了不用俩钟头咱就能种上。” 第272章 第二七二章 “那是石头家？” “哎，是吧？我看着那不是二喜和强子在那？” “哪止，你没看见那不是石头他奶奶也在那？这是开拖拉机耕地？” 旁边人呸一口，“什么耕地，你没看着他拖拉机上面挂的机器，我听他们说，石头买个联合播种机种长果。” “拿机器种地？这能行？” “哪不行？你看他们推着小推斗种的，不也行？” 这倒是。 这边讨论的声音强子听不见，也顾不上。 他正在操作拖拉机。 二嫂忙着卖菜没空，他开着车，带着大姐嫲嫲，还有二哥，他们四个人来种长果。 “种子倒这里头。” “嫲嫲，这个是干什么的？” “嗯，石头说这地方放地膜，他教给二喜和强子了。” 强子跟二喜俩人先调了设备，完事儿把长果种子和地膜都放好。 强子拿着摇把使劲儿的抡着，一下就给拖拉机发动起来了。 他在前面开车，老太太跟张萍俩人在后面看着。 不错，这垄种的挺好。 老太太从头上扒开地膜看看种的深浅。 “行，挺好。下的种深浅行，能盖上泥。张萍帮着她把地膜盖好土，这才看着前面。 这一会儿功夫，都好跑到头了。 二喜跟着车。 张萍就看着他来停了车，给地膜切断了，掉头回来。 “嫲嫲，我看着这个机器播种，地头上不太行，你看，强子开到头得转弯回来，留的地方小了可不行。” 老太太看看，确实是，这地头上怎么也得流出一两米转弯的地方。 “是哈？” 张平看着那边重新出发的俩人。 “嫲嫲，这也挺快了，你看这才多会儿功夫，这跑一个来回了。低头这点不行咱自己点种，不愿意点种，就扯东道西的跑一趟也一样。” 是，是这么个事儿。 张萍的主意很不错，等着最后只剩下地头的时候，强子听她的指挥，开着车在地头上跑了一趟，地头都不用自己种了。 两边地头种好，稍微一拾掇，完事儿了。 “离着谁家地近便？” “俺家的吧？” “走，上你那去。” 二喜跟强子开车前面走了，张萍开着三轮车拉着老太太抄近路直奔自家的地。 这一上午就跑了三家的地。 晌午就在老太太这吃的饭。 “咋样？” “哎呀妈呀，这可是一点力不出就种上了。” “这东西买的值不值吧？于玲逗着老太太，“奶，你现在知道这东西的好了吧？” 是，可是不错。 “你给嫩姑打电话，问问她哪天种？” 于玲的电话还没打呢，就有人来了。 “老嫂子，我来问问，你这机器给俺使使呗？咱该那么地就哪地，正常收就行。” “哎呀，你说这话，我也不懂啊，石头啊，石头你来，你给嫩五奶奶说说。” 石头赶紧出去招呼。 定好了一亩地三十块钱。 乡里相亲的，他也不多收，这钱他是算了油钱在里头的。 毕竟太贵也没人用不是。 下午的时候，石头跟着去了地里，先看看自己家的，还行，然后骑着摩托车去了大发家的地。 自己家的员工，这机器就免费用了。一下午的功夫，给大发他们几家子都种上了。 这下子村里头都知道这东西好用了。不断有人来找，不光他们村的人来找，还有旁的村也有人来找。 上大姑家里头的时候，直接就在那村干了一天，大姑父就在那看着，给他们收钱。 临走还给二哥和强子拿了一箱子啤酒。 他知道石头的规定，开车不喝酒。 强子跟二喜这段日子忙了。 天天早出晚归的下地种花生，这机器从拉回来，就算是没闲着，从过了清明连忙了能有二十来天，才算是清闲了下来。 “咋样了？” “有磨损，不过还行，过年用的时候得去检修检修去。” 二喜他们开车使唤机器，还是仔细的，这刀片什么的保养的都挺好，天天回来都扫扫的，这会儿看着机器除了脏一点，其实还是挺好的。 因为操作的熟练问题，后面一天种个三四十亩地，一点都不费事。 强子他们每天出去干活儿，收了钱回来就交给老太太。 要说起来，于玲跟石头的心是真的大，这开车出去耕地，一亩地三十，出去一天谁也不知道具体能干多少，反正于玲没查过，石头也没查，老太太不知道查没查，反正是拿钱回来就放盒子里。 要加油就拿钱去加油去。 得亏着这俩人人品好，不然不知道被偷多少回！ 等着这花生种完，石头一算账，不光机器的钱回了本，还多挣了两千块。 “你不能这么算，加油的钱去了吗？” “去了啊，他们出去加油，都是拿着挣得钱加油啊。” 那可真是不少挣。 “也没看着出去干了多少家啊？这三十三十的，就能凑出来这么多？” “不看看这附近多少地？” 于玲是没什么数的，她连自己村里头有多少地都不清楚，还能知道别的？ “嘿嘿，那倒是。” 一甩头的功夫，就看着老太太在那搓衣裳。 “大哥，咱家买个洗衣机吧？” 他俩都忙，孩子穿衣裳又费 老太太三天两头洗衣裳。 “洗衣机？” “嗯，你看老太太洗衣裳呢，这么大岁数了，老提水也扛不住啊。” 石头看着她，“你咋不说帮她洗呢？” “你这话，你咋不去呢？” 于玲白了个大眼，“我就不爱洗衣裳，你也不爱洗，你以为老太太爱洗吗？这都是没法子。” 确实，他也不愿意洗衣裳。 “买，买一个，咱都挣钱了，干啥不买。” “这还差不多……” 于玲刚要夸他，就听老太太进来问一嘴:“这又得买什么？” “啊？我俩说买个洗衣机呢。” 老太太甩着手上的水珠，习惯性的反驳:“买那东西干什么，就两件衣裳，我一阵热搓出来了。” “不用，不用买。” “奶，你爱搓衣裳是你的事儿，我不爱洗衣裳，洗衣裳用洗衣粉，洗衣粉里头有磷，我手都给烧了，你看看。” 于玲伸着十根手指头，白白嫩嫩的。 嗯，在她看来这手很粗糙了，但是老太太跟石头看，就觉得白白嫩嫩的，这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啊！ 要知道为了这白白嫩嫩，她拿着那一块钱一袋的上海海牌面霜当护手霜使唤呢，每次都挤一大坨，使劲儿的搓，就这她都觉得自己手粗了不少！ 第273章 第二七三章 洗衣机这个事儿，那必须得提上日程。 这会儿都是1997年了，虽然外面的世界峰峰扰扰，今天这打仗那边要回归的，但是说起来，这事儿跟于玲也没什么太大的直接关系。 她现在就想，是买一台小天鹅洗衣机，还是买一台海尔洗衣机。 “你看中哪个咱就买哪个。” 废话，问题是她看着哪个一般。 不是，这会儿是没有滚桶洗衣机吗？为什么都是从上面开盖啊？ 而且这也太小了吧这能洗几件衣服？ “就都是这样的吗？” 卖洗衣机的服务员看着她那看不上的表情，不知道咋想的，就给她介绍。 “姐，你是想找侧边开门的不？那个胶滚筒洗衣机，这边呢。” 哎，现在有啊？ 于玲跟着过去看看，对嘛，这才对嘛，就是这样的。 “这个一次能洗多少衣服啊？” “就夏天的衣服十几二十件的都能带动了，冬天的棉袄一次能洗两三件吧。” 那还成。 石头看着这个，别说，这个看着就比刚才那个先进。 “咋，看上这个了？” 于玲点点头， “就这个吧，大哥，付钱吧。” 石头看看，“不再挑挑了？” “没必要，海尔的品质还是很不错的，咱家的冰箱不就是这样的嘛？” 这倒是，海尔毕竟是国产大品牌，都出口了，那质量肯定可以。 “那就来这个吧。” 今天的天格外的好，风和日丽的，刚过了一阵春播，正赶上村里的小集市，稍微闲了一点，好些人买了菜在大马路边上玩呢。 老太太正坐马路牙子上跟人侃大山，就看有一辆车拉着老大个箱子过来了。 “这是给谁家送的？” 老太太心里头美滋滋的，站起身扑拉扑拉没有的草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给我送的。” 一句话扔下来，周围静默了一瞬间，“艾玛，这又是买的什么？” 老太太看着他们开车进了院门口的路，“买的洗衣机。” 有那好事儿的三五个人，跟着老太太进了院子，不少人第一次进来。 “嚯，这院可不小。” “可是，真是不小，这得多大地方，后面还有个棚子。” “这是买的洗衣机啊？这洗衣机可不小。” 石头正在看着人往屋檐下放洗衣机。 得亏之前余富了，都留了两间，这会儿正好。 就，就放这吧。 人家安装师傅给摆放好了，接上管子。 插上电，试了一下，挺好。 “这洗衣机这是新出的吧？看着跟他们买的那样的不一样呢？” 老太太背着手，“这我哪知道，两个说买就买了。” 老太太跟几个人说大孙子。 “你是不知道，俺这个孙子，那是懒得出奇了，你看看那拖拉机，买那么个东西，就为了不下地干活。” 她抬着下巴壳指指正咕噜着的洗衣机，“你心思为什么卖这个？就为了不洗衣裳，人家说了，不愿意洗衣裳。” 有人愿意搭话茬，“老爷们的有几个愿意洗衣裳的？你看谁家老爷们干活儿？家家都一样。” “哼，嗯，嫩那是老爷们不干活儿，俺家这是两口子都不洗。懒死懒死的，这么说吧，这就是吃饭非得张嘴不行，要是说吃饭能不张嘴吃，人家连饭也能不吃！” 于玲最近可不是不吃饭么。 “俺那个孙媳妇，说是自己一百二十多斤了，超过什么率了，得减肥。 一顿就吃一片馒头，光吃菜 吃肉，你说这么吃能吃饱了？ 不听，就是不吃。你有什么法子？” 旁边老太太劝她:“人家年轻人，这会儿都这样，都愿意长得细柳条的，你看年轻小曼小媳妇的，哪有跟咱这么胖乎的。 你当那是咱那会儿，看着胖虎的敦实？” 洗衣机没毛病，洗的快还干净，人家师傅走了，于玲就开始把被套床单啥的都拔下来扔进去，一锅洗了。 甩干后在院子里挂起来，一个晌午头的日头，就给晒干了。 “可别说，这洗衣机洗的就是好，干的也快。” “是不是？以后不用那么费劲的洗衣裳了，省多少劲儿啊！” “哎，苗苗呢？” “苗苗在育红班耍，我今儿领她上大队院里耍，她看着人家小班的在那做游戏，非要进去，就叫她在那耍了。我跟看门老头说了，不叫她出大院子。” 老太太看看时间，“人家好放学了，我去给她领回来。” 老太太骑着小三轮车，到那的时候小班还没放学呢，她站在屋外头看看，苗苗呢？ “俺苗苗呢？” 老头招招手，“跟着上课去了。” 她上什么课？进去也听不懂啊？ “人家做完游戏了，都搬着自己的小凳子进去上课了。 嫩家苗苗看人家都进去了，她也进去了，非要搬凳子坐那。” 老太太乐了，这孩子。 “人家老师叫她进去？没给她撵出来？” “你这话说的，人家老师可没撵她，还叫她坐好了呢！” 行，这是自己找着地方玩了。 说了没几句，放学铃就响了。 “苗苗啊，我在这呢。”老太太怕她看不见自己害怕。 她家苗苗胆子可小。 “太奶奶，你来接我放学啊？” 还放学，你连个学都没上，放个屁的学。 “上车，咱回家吃饭。” 苗苗高高兴兴的爬上车斗，坐在后面冲着老太太大声的喊:“起驾，回宫！” 老太太听着重孙女的指挥，脚踩轮子酷酷跑。 “嘿，你别说，这孩子还挺有意思，还起驾回宫！哎呀……” “妈妈妈妈，快来快来！” 老太太骑车进了院子，就想把小丫头提下来。 这丫头不干，非得等她妈来接她。 “妈妈妈妈，你来，你来。” 于玲看着她那个嘚瑟劲儿，行，她来。 这丫头看罗锅看的，就爱演。 于玲站在小三轮后面，把三轮车挡板放下来，然后伸着一只胳膊给她，“来吧，恭迎皇太女回宫。” “哈哈哈哈！” 苗苗可喜欢了。 妈妈叫她黄太女。 知道什么叫黄太女不？ 就是比太子还大的官。 老太太看着这娘俩，真是没法说。也就玲儿吧，哄孩子耍都哄出花来了。 还皇太女，家里多少钱还整个皇太女！ 第274章 第二七四章 蝉鸣阵阵，天越来越热了。院子里的低温棚照旧抽了塑料纸放起来，高温棚的只是从地下拉开风口，其他的倒是没怎么动。 露天地还有棚里的菜长得一片片的，看着就喜人。 “妈妈，老师说要开会。” 于玲正在捞面条。 老太太特意做的菠菜汁面条。 地里的老菠菜了，没什么嫩叶子，吃起来味道也不好了，留着除了打种子，就是为了喂鸡。 这嫩一点的叶子老太太榨了汁和面，给做的捞面条。 筷子宽的面条浇上肉酱卤子，味道真不错。 石头吃了两大碗，于玲胃口小，都吃了一大碗。 “你连个学都没上，开什么会？” 于玲随口回她。 “我上校呢，我天天上校。” 真是笑话，她都没送她去上学，她上的哪门子学？ “你在哪上的……” 于玲觉得奇怪，苗苗这孩子不撒谎，她说她上学，那应该是上学了。 或者说，她认为她上学了。 “奶，你给苗苗送学校去了？” 老太太一听这个，“我什么时候送她上学了？她这岁数人家一年级也不要啊。” 苗苗看看妈妈，急了，直跺脚。 “我上育红班，我是小班的！小班的！” “哎呀妈来，好了好了，炕都叫你跺塌了。” 老太太是真头疼，这孩子，你说这是什么脾气！ “有话好好说。” 于玲也觉得她这脾气不好，“你跟妈妈说，你啥时候上的小班？” 苗苗奇怪，她怎知道她啥时候去的？ “我天天都上育红班呢。我在那上课，还跳舞，还唱歌呢！” “奶？” 这咋回事儿啊？ “哦，我天天领着她上大队耍，她去了就上人家育红班那跟小孩子耍，她这是心思她上学了？” 于玲都服了。 “不是，那咱没交钱，人家就叫她去了？” 老太太也是迷糊，“我，我也不知道，这都在那看孩子，那么些孩子都在那耍，耍够了就回来，这谁能知道她这是心思自己上育红班了。” “人家在那耍，她跟着一起玩游戏倒也没啥，那人家上屋里头上课，这人老师不能让她进去吧？” 这个老太太知道:“哎呀，可不是啊。 人家老师让她进去听。 人家都进去学习了，咱家苗苗就搬着个小板凳儿跟着进屋里头坐后头。 她个儿太小了呀，人家老师就给她还排前面儿去了。 就这么的人家进去上课，他也跟着进去。” 于玲看看石头，石头没说话。 “好好好，感情这段日子，你闺女在那蹭课呢！” 石头无所谓，跟于玲说道:“蹭课就蹭课，这也没找咱要钱。” 于玲都气笑了:“不是，怎么就没找咱要钱？你以为为什么通知咱去开家长会，那不就是让咱去交钱的吗？” 石头看看闺女，“闺女，你愿意上育红班儿玩儿吗？” “原愿意啊，育红班里面儿人可多了，比球球好玩。 他们天天跟我一块儿玩儿，我们还做游戏呢，我们玩儿躲猫猫，我躲的可好了，他们都找不着我。” 石头觉得也行，反正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于玲看看她:“这都去了好几个月了，不人家都通知咱们去开会，那就去开会吧。 我去了直接给报上名，让她去上学吧。这个岁数也差不多了。” “去吧。” 就这么地，苗苗同学的第一次家长会召开了。 不过这家长会不是于玲去开的，是老太太去开的。 石头他们去山里拉回来一大车的西瓜，得往万福居那边备货，于玲只能跟着去。 老太太去了一看，都是自己村的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说说孩子上育红班干什么，一年收多少钱。 没几个钱，小老太太自己就交了，至此张苗苗同学就正式的成为了小班一员。 是的，苗苗没有随着小班升中班。 她生日小，老太太觉得，她上中班容易挨欺负，还是小班的好一些。 对此于玲无所谓，石头也无所谓。 四岁半上幼儿园，正常年龄。 这个年代还没开始全民内卷，没有鸡娃的家长，也没有天天补课的学生。 所以苗苗能快活几年就快活几年吧。 她反正是不着急让她上学的。 玩一年能怎么样呢？这就是孩子自己想去，不然她打算再晚个半年呢。 九月份再去也一样嘛。 这几天卖瓜卖的好，处理完底子，于玲就嘱咐帮工的小姑娘到了点锁门回家，她早早就回来了。 是的，于玲的店里雇了一个小姑娘帮工小姑娘今年虚岁十八，实际上也就十六。 初中文凭。 小姑娘没考上高中，也没去上职校。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女孩子遍地都是。 人是万福居社区那边给她推荐的。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社区大姐还能帮着找工作。 她一直以为社区就是查个户口的，没什么太大作用呢。 没成想，人家啥都管。 她这刚传出风声想找个帮工，那社区大姐就上门跟她核实情况了。 “是，我这是想雇个人，这不是忙了吗，我自己有点忙不过来。 不过我这雇人干活儿，工资可不高。 一个月也就能开个三四百块钱的，多了我也开不起。” “行啊，三四百就不少了。 我这有个人，你看看行不行。” 大姐靠在柱子上跟她介绍具体情况。 “是这么着，这家呢，单亲家庭，她爹出事故早走了，孩子呢跟着她妈过日子。 她妈不是那本事人，就守着孩子上班过日子。 这孩子没考上高中，也不想继续上学。这孩子脑子笨点，不是念书那块料，上完初中就不念了。 但是人还挺老实的。” 社区大姐认识这女孩子母亲，当妈的都怕闺女学坏了，不敢让她这个年纪出去上班。 “孩子想出去打工，说实话，十七八出去打工的不少，不过她妈不放心，就想叫她在家附近干点活儿，这不是听说你这雇人，我来问问。” 啊，是，这个岁数的姑娘出去混社会，可是不容易。 一般厂子里是碰不上真爱和霸道总裁的，毕竟社会工厂里，霸道总裁很稀有，鬼火黄毛遍地都是。 “行，大姐你叫她来试试呗，我这三天试用期，她要能干来，那就继续，干不来，我一听给她十块钱工资。” 大姐一听这可太合适了。 这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不然她都不带操这个心的。 第275章 第二七五章 “芳芳妈，你这是接芳芳下班啊？有那认识的人看着骑小摩托的女人，打着招呼。 “哎，接闺女下班，你这是刚下班啊？” “下班，我这也下班。” 芳芳锁了门，提着一个花花绿绿的网兜出来，里头一个大西瓜。 “哎呀，你这是？” 芳芳妈看着这大西瓜。 这会儿西瓜也就刚下来，还没多少呢，可不算便宜。 “妈，这是玲儿姐给我的，说是啥员工福利，让我拿回家吃。” “真是你玲姐给你的？” “昂，真是她给我的。不给我我也不敢拿啊。” 这倒是，她家芳芳从小胆子就小，要不在学校也不能挨人家欺负。 她觉得找社区大姐给芳芳找的这个活儿真是挺好。 大姐说了，这一家子人开店，人挺好，芳芳跟这干着活，就是卖卖菜，帮着搬搬抬抬的，偶尔帮着收收钱，小姑娘家也没点旁的本事，干这个活儿暂时就挺好。 芳芳妈就怕孩子出去学坏了，跟芳芳一起的小姑娘，小小年纪下了学，就开始找对象，不等怎么地就跑人家家住着了。 这事儿在他们小地方倒也不算新鲜，可是姑娘家的，这么干总归有点不好。 你说这要是成了还好，这要是不成，以后再说婆家，那就容易招人看不起！ 尤其是有那样封建老婆婆的，本来就看不上儿媳妇，这要是抓着话把，可不得瞎眼看？ 儿媳妇厉害，这日子还能过，就她家芳芳脾气性格的，自己能把自己憋屈死！ 她爸不在了，自己可得给孩子看顾好了，她不求芳芳有啥大本事，挣多少钱，就平平安安的，能养活自己，不受气就行。 于玲不知道芳芳妈妈的想法，她这会儿正陪着好闺女跳舞呢。 幼儿园准备文艺汇演呢。 你说一个村里头的幼儿园，还整上毕业汇演了。 听说以前都没有这个的。 这个文艺汇演是怎么来的呢？ 据说村里头幼儿园老师她闺女提出来的。 小姑娘上了大学，见识了大学里头的文艺晚会，这段时间回来了，闲着没事儿干，天天替她妈上课。 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小屁孩太逍遥不甘心还是咋的，反正她突发奇想要给孩子们开个晚会。 孩子们可喜欢这个小老师了。 小老师除了会讲故事，会画画，还会教他们跳舞。 以前他们玩游戏，除了捉迷藏就是玩骑马打仗，现在他们会丢手绢，会老鹰捉小鸡，还会好些游戏呢！ 今天小老师教他们跳舞，她跳的可认真了。 放学回家的苗苗，还在超级兴奋的状态。 “妈妈，你看我。” 小丫头手指提着小裤衩边边，踮着脚尖走路。 “妈妈你看。” “好好，妈妈看见了，真好看。” “哈哈哈，妈妈我跳的好不好看。” 说实话，真心不咋地。 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机灵活泼的啊，那爬树上房的，动作也挺利索，这怎么一跳舞，她觉得有点笨拙呢？ 同手同脚？好像不是。 于玲端详了半天，发现了，可能是孩子长得有点壮实。 “妈妈，好看吗？” “好看，苗苗跳的真好看。” 于玲看着她一蹦一跳的，左边点点脚，右边点点脚，也不知道这个舞咋编的，她反正是看不会。 于玲一点都没怀疑是苗苗跳错了的原因，还在那给她拍着巴掌打着节奏呢。 “好了好了，歇歇吧。”于玲刚哄着孩子坐下来喝点水，歇歇腿儿，石头回来了，这家伙，苗苗就开始了第二次表演。 “好看，我闺女跳的真好看，爸爸送你去学跳舞吧？” …… “你那眼是得有多瞎，才能想送你闺女去学跳舞？” 石头一脸懵逼:“我闺女跳的不好看吗？” 苗苗一听这个话，就站那看着他俩。 于玲:“……我可没说啊，你可别瞎说。” 她心虚的冲着孩子笑笑，有那么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谁说的，俺苗苗跳的多好看，我看着比春节联欢会儿上那些好看多了！” 于玲都服了，这是一家子瞎子吧？ “奶，你真觉得她跳的好看？” 老太太老认真了，“可不是，咱苗苗长得俊，跳的多好看，你看咱村里，哪有能赶上苗苗好看的？她爸爸长得就俊，你也不丑，咱苗苗以后，那肯定是大美女一个！” “呵，你这滤镜不浅！” 她算是明白了，这帮子人就是偏心眼，一个个眼瞎的很。 就苗苗这模样儿，顶多就算个清秀的样儿，祖孙俩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长得好看的？ 就凭苗苗那小塌塌鼻？还是那双不算大的烟油眼？ 这四五岁的孩子，长得没有说特别丑的，也就一般化。 老太太眼瞎也就罢了，石头也跟着眼瞎。 “妈妈，快看快看！”苗苗穿着她那小凉鞋嘎达嘎达的蹦蹦，也不嫌累。 不过，跳舞汇演是不是得穿服装啊？ “苗苗啊，你们老师说没说，跳舞穿什么衣服啊？” “我们老师跳舞穿裙子！” 裙子是吗？ “卖，不就是挑裙子，给她买。” 石头这可真是亲爹，听一半话都能插上嘴。 “啧，我问她呢，人家没说一定穿裙子。” “管跳不跳的，裙子也给她买。小曼曼家，你一天的老给她穿背心裤衩子，哪有个，小曼的样儿！” 不是，这怎么还怀上她了。 “你可好意思说，你闺女一天的多淘气你知道吗？啊？你知道她一天的都干啥吗？” 就这小丫头，上树比猫都溜。 “前面院子里的歪脖枣树，侧门里头的柿子树，你问问你闺女哪天不上去？ 一天天的跟个猴似的，还穿裙子？ 那年你怎么说的来着？你闺女多厉害啊？人家小男孩不敢干的事儿，她就没有不敢的！ 那是谁夸你闺女有将门虎女的风范来着？说你闺女长了一张将军脸？ 啊，这会儿嫌我不给她弄裙子了。 我问你，穿裙子不耽误她爬树吗？” 她那是没给她买吗？还是没找人给她做？ 老太太也没少给她做。 问题是得能穿啊！ 就那新做的人造棉小衣裳，穿上不用一天，扯得那大口子，回来跟破布似的。 这大哥可真能拿着嘴当好人！ “当时是谁说的，他闺女穿裙子耽误爬树？” 石头讪讪的闭上嘴:这话是她说的，那怎么了？穿裙子可不是耽误爬树吗？他又没说错！ 第276章 第二七六章 别管耽不耽误爬树，这事儿得重视。 为啥呢？因为这个幼儿园很重视。 不知道咋整得，幼儿园的文艺汇演被镇上的教育局知道了，这日子正正好赶上香港回归，这不是创了吗？ 干脆一起，举办个联欢会，就在镇政府大礼堂，举行文艺汇演。 幼儿园这帮子小菜苗就被选上，要求去表演。 其实也没什么选不选的，各个村的幼儿园都一般化，就这一个显眼包，整了个文艺汇演，那能不出彩吗？ 为了这帮显眼包，于玲特意带着苗苗去了县城里的大商场。 小县城也有高端的服装店，她带着孩子去了童装店，专门看那些漂漂亮亮的纱裙子。 “苗苗，你看这个，妈妈给你拿的这个好看。” “不要，我要这个。” “……” 来来来，这破孩子谁爱要谁要吧， 这都什么审美？ 啊，那鞋，漂漂亮亮的小白鞋不要，得要上面带着玻璃钻的粉鞋，粉鞋也就罢了，这都是啥死亡芭比粉？ 就这破鞋，就这破鞋还卖七八十？ 就因为是个牌子？ 还有这裙子，纱料裙子好看，可是她玄色，那都是什么色的？ 啊？ 那个颜色能穿出去吗？就那个样式儿，她都觉得丑爆了好吗？ “……不是，你上去跳舞呢，你穿这个？” “就这个，跳舞好看！” 行，于玲觉得新世纪女性，格局要放开，只要她降低了自己的审美标准，这也没什么嘛！ “行，你就要这个是不是？” “额嗯，我喜欢这个，这是小公主才会穿的裙子和鞋子。 玻璃鞋就是灰姑娘的玻璃鞋。” 狗屁，灰姑娘要是穿着这玻璃鞋，非得把脚后跟噶下来！ “行，你喜欢就成。” 于玲就当自己眼瞎，买了这些辣眼睛的，然后把她看上的小白裙子小黄裙子小粉裙子还有两双小白鞋拿了。 按照她的记忆，学校汇演，一定得穿小白鞋，到什么时代都得是小白鞋！ 问题是现在的小白鞋不多，不过无所谓，她早就看了，小背篓鞋一样。 就怕买错了，大姐白头的一双红头的一双，没头的又来了一双，她就不信了，这么些选项，还能一个都碰不上？ “妈妈，这个皇冠你看好看不？” 于玲对于苗姐的眼光已经麻木了。 “好看，苗姐，这个咱家有，咱回家找萍姑姑拿呗？她那这东西老了。” 苗姐看看手里的发卡，再想想萍姑姥的发卡。 怎么办，她都想要。 “妈妈～” 得，这熊孩子。 衣服鞋都买了，也不差这一个破玩意儿了，既然带孩子出来玩，说好了给她买东西，那就买吧。 “买”，于玲霸气的一招手，“你好，这个给她包起来。” 啧啧啧，没看出来这人穿的不咋地，还挺深的给孩子花钱的。 “这会行了吧？” “嗯嗯，妈妈我可喜欢这个发卡了。” 苗姐确实喜欢，这就带上了。 问题是苗姐的头发太短，扎不了小辫子，只能扎个小啾啾。 带上皇冠发卡，有那么点……彪。 不过前几难买她喜欢。 小孩子的喜欢谁也挡不住，就好比现在，她非要在这个揪揪头上戴皇冠，行吧，带吧带吧，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于玲没想到的是，就这奇葩造型，居然在幼儿园火了。 她真的是服了。 “苗苗妈，这个发卡在哪买的？” 这不不是第一个来跟她打听的人，估计也不是最后一个。 “县城大商城买的，还挺贵的，你要是想买，你找张萍，她那有一模一样的，还便宜。” “真的假的，我去看看去。” “快去吧，去晚了我怕你买不着。” 来人一听赶紧去，这要不是家里头小犊子哭的闹人，她才不惯着这个毛病呢！ 有便宜的正好。 今天孩子彩排，于玲给她穿上她特意选的纱裙子还有玻璃鞋。 “妈妈，我们还要唱歌呢！” 行，唱吧。 等着晌午回来，于玲看着闺女那大红脸蛋子，那微微张开不敢合上的嘴。 “妈妈～” 吸溜吸溜的。 “这怎么了？怎么说话还乌鲁乌鲁的？” 老太太看着孩子，“这嘴咋的了？奶奶看看。” “应该不要紧，化妆化的，老师给她抹嘴唇了，她估计是怕粘嘴上，不敢合上了。” 于玲觉得这化妆品不太好，小孩子还是少用。 “来吧，妈妈带你洗洗脸去，洗完了咱们该吃饭了。” “不不不，我不洗，我等着爸爸回来呢！” 哼，你爸要是看见你这猴屁股一样的脸蛋子，估计都认不出你来。 “你们下个星期上镇上演出，你先给你爸爸看看？那爸爸看的时候不就没有惊喜了？” 于玲连哄带骗的，她都觉得自己像是骗小白兔的大灰狼。 “不，我不洗，我就留着。人家都不洗的！” 老太太觉得挺好看，大孙女化个妆，多喜庆啊？ “不洗就不洗吧，我看着挺俊的。俺苗苗化个妆，这真是比天仙还俊。” 切…… 这滤镜，得有八百米厚。 愿意带着妆就带吧，她是不管了。 石头车还没进门呢，小丫头窜一下就出去了。 “爸爸，爸爸！” “哎呀，苗苗今儿这么俊呢？” “我看看来，哎呀，这谁给你画的，这个好看，真好看！” 大发还有大晓他们没口子的夸着苗苗，小姑娘乐呵的转着圈，给他们表演自己学的舞蹈，还哼哼着唱歌。 “唉……” “嫂子。几人看见玉玲出来都打着招呼问好。 “都别走了，晌午在这吃，吃完了回去歇歇晌。” 石头这会儿看着她闺女的大红脸，觉得咋看咋好看。 主要是他闺女以前也不怎么打扮。 “你真觉得苗苗这么画着好看？” 石头看着闺女进了屋，他摇摇头，“好看什么，要不是她叫我，我走路上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谁给她画的，擦那么些粉？” 于玲看着他，这东西耍心眼都耍他闺女身上了！ “她们老师给画的，一个班都这模样。” 石头洗了洗脸，“我看着一般，不过，这不是孩子得上台么，人家上台的都这么画，咱也不好打击她，就叫她乐呵乐呵吧。” 他还不放心:“你可别说漏嘴啊！” 第277章 第二七七章 小老师确实有点本事，带着村育红班的小朋友们参加镇上学校联欢会。 一帮没有桌子高的小豆丁，先是跳了个不伦不类的民族舞。 怎么说呢？ 这群孩子在村里的时候，跳的还算齐整，到了舞台上，面对着镇上的领导们，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换了地方的原因，有那么点群魔乱舞的节奏。 不过效果还是很好的，逗得领导们哈哈大笑。 于玲跟石头还有老太太都去了，就在后面坐着。 于玲没有跟苗姐商量，她跟老太太特意给她做了个小飘带，红色的绣带上面跑的字。 她觉得苗苗肯定会开心的。 她得苗姐必须是人群里最闪耀的小胖丫头！ 当然，她做不来那样子的显眼包，挂飘带这事儿就归老太太了，她就只给宝宝准备了一小捧花。 就这一捧花，还是她刚才跑隔壁教育居院子里花坛现摘的。 教育局的院子里，有不少的红色粉色的月季，还有一种她不认识的蓝色骨朵花。 反正好多花，她趁着没人，每一样都掐了几朵。 正好凑了一个小捧花。 走到门口跟人传达室大爷要了张报纸，就这么折吧折吧，拿着皮筋给扎了起来。 石头正找媳妇呢，找了半天可算看见她了。 “你这上哪去了，赶紧的，苗苗他们要唱歌了。” “看看，咋样？” “挺好看，你这是上哪拿的？” 于玲歪着头靠近石头，“小点声，我上隔壁教育局院子里摘的。” “挺好看。”别说，这花这么一鼓捣，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石头看看闺女出来了，他们坐的位置比较靠后，东看西看的，就看着有个拿着相机还是啥的，在那录呢！ “哎，兄弟，你这是镇上什么单位的？” “我是县城日报社的。”报社的？ “哎，兄弟，你这拍的照片什么的，能帮我拍一个不？” 石头乐呵的跟他套近乎。“你看我这也没准备相机啥的，一会儿我闺女下来，你帮着给照一张呗？” 他掏掏身上，没掏出啥来。 于玲看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行，拍一张就拍一张，一会儿下来过来就是。” 嘿，这人还挺好说话。 苗苗他们唱完歌，排着队往下走，于玲抱着花，从包里往外掏东西。 她还准备了一个斜挂身上的彩带。 上面是老太太给她拿缝纫机跑的字:苗苗最好看。 等着小朋友们在侧面椅子上坐下，石头就过去打了招呼，给自己闺女领了出来。 “鼓掌。” 于玲一声令下，石头跟老太太可给面子了，冲着孩子呱唧呱唧的鼓掌，然后老太太给她带上写着苗苗最好看的红色彩带，于玲把小捧花送给她。 一向端庄大方的苗姐，居然可耻的脸红了。 她咧着嘴，笑的嘎嘎的。 苗姐摸摸身上的彩带，又闻一闻小捧花，真好闻！ 于玲丝毫没注意，她这一行为其实就挺显眼包。 苗姐嘚瑟的不行，就要回去炫耀。 “苗姐，苗姐，来来，跟爸爸合个影。” 旁边的摄像大哥看着这一家子，还别说，挺有仪式感。 就是有点那啥，这前面的领导们都没有人送捧花！ 石头拉着苗姐到了人家跟前，“兄弟，谢谢哈。” 苗姐在于玲的指导下，咧着大嘴，自己单独一张，全家人一起照了一张。 “兄弟，这钱你拿着。” “哎，不用。” “别别，我知道你们这是出公差，东西不是自己的，你这给我们照了，回去也不好交代，不多，拿着拿着。” 石头给人塞口袋里头。 大兄弟一点没挣扎。 “这照片洗出来给你寄家去？” 石头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不麻烦吧？” 不麻烦，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苗姐可顾不上大人之间这些虚伪的交易，她这会儿屁颠屁颠的跑去自己的小班那。 她必须去炫耀一下，这彩带，还有小花，只有她有，别人都没有。 “苗苗，这是谁给你的？” 小老师看着她这一身，好奇不已。 “我妈妈还有太奶奶给我的，好看不？” 好看，怎么不好看！ 这也太有生活了，太有仪式感了，这样的生活，多让人羡慕呀！ 苗苗撅着小嘴，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怎么了？这怎么不开心了？” “我不要跟他们坐在一起了。” 苗姐撅着嘴，那嘴都能挂油壶了。 “为啥啊？谁惹你了？” 于玲第一感觉就是闹矛盾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她一般不掺和，毕竟孩子打架，前面打后面好，你要的当真，你就是个棒槌。 “烦死了，他们老摸我。” “谁摸你了？摸你哪里了？” 卧槽，这光天化日的，这么些人在这，还有人对孩子下手，麻蛋，看她不踢爆这狗东西的蛋！ “就是球球他们，老摸我的飘带。都给我摸脏了！” …… “哪里脏了？没有，这不是还好的嘛？” 苗姐不开心，老太太也不乐意。 “不叫他们摸，可是给咱都摸上灰了。” 苗姐开心了，歪着靠上老太太。 “奶奶！” 老太太冲着她眨巴眼，得，她闭上嘴。 苗姐根本坐不住，她这会儿又想跑小朋友那边嘚瑟炫耀，问题是刚跟人闹掰了。 现在过去，苗姐有点下不来面，拉不下脸。 不过，苗姐是谁啊？难不倒她。 这丫头抱着花，溜溜哒哒的跑前面了。她才不管领导不领导呢，反正谁也别想挡住她炫耀的心情。 苗姐的目的达到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见了那戴着小皇冠的小胖丫头。 穿着白色的演出裙子，画着大脸蛋妆，身上挂着彩带:苗苗最好看。 “你叫苗苗啊？” 不知道是哪一个领导，看着小丫头挺好玩，特意给她拉过去，就在自己跟前。 “我叫苗苗，你叫什么？” “我叫崔旭升。” “哦，你好。” “苗苗，你好。你身上这个是你妈妈给你做的吗？” 别人都没有，就她有，估计是家里人给她准备的吧？ “花花是妈妈给我的，你看这个花花，有红的还有粉的。” 苗姐又开始嘚瑟了，她看看自己的花，又看看这个叔叔，他都没有花，想了想，苗苗从里头抽了一只红色的月季，递给他，“这个给你吧。” “谢谢你。” 崔旭升笑着接过来，然后掐断一截枝，然后把月季花插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你看这个，这个是太奶奶给我的，好看不？” “哈哈哈，好看，苗苗最好看！” “哈哈哈”，苗姐爽朗的笑声传出来，特别的臭不要脸:“我也觉得我最好看！” 第278章 第二七八章 “这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啊？” 老太太坐凳子上，手里抱着已经睡迷糊的苗苗。 “哎呀，不行，起不来了。” 老太太想起来，没站起来。 “赶紧的，老太太再闪着腰。” 于玲踹了石头一脚，石头爬起来给闺女接手里。 “送我炕上去，这电视开着这么大声，再给她吵起来。” 石头没说话，先给闺女送过去。 老太太赶紧过去铺被子。 “十点多了，嫩俩也好睡觉了，别尽着熬了。” 看着孙媳妇跟大孙子一点不打算睡觉，也不知道忙什么。 “不用管了，俺来今晚上不打算睡了。” 还不睡觉了？ “什么日子不睡觉了？” 石头老自豪了，跟她解释:“今晚上咱们交接香港，香港回归，可不是不能睡了，我得看电视转播。 有那个交接仪式。” 有什么好看的，半宿不睡觉，就为了看个交接？ “看去吧。” “早着呢，今晚上零点交接，还有两个钟头呢。” 老太太觉得挺奇怪，“那嫩俩刚才看的是什么？新闻联播？” “不是，这不是准备交接仪式么，这就是中央电视台直播的。” 老太太觉悟不高，她觉得这事儿跟她没什么关系。 “有什么好看的？” “啧，怎么没好看的？” 石头坐炕边上跟老太太讲话:“这个可好看了。 奶你知道咱这香港不？ 就是清政府给卖了，被人英国殖民了100年，咱这不是到期，这不就回来了吗？ 那地方以后就归咱自己管了，那就是咱中国的地方。 以后想去就去了。” 于玲捧着一小盆洗完的小苹果，就是他们说的海棠果进来。 “奶，香港那地方老繁华了。 等咱有钱了，让石头带着咱们去旅游，咱也上香港的地方去看看人家什么样儿。 我听说那地方还有个迪士尼乐园儿，挺好玩儿的，小孩子都挺喜欢的。 咱到时候带着孩子都去出去见识见识，看看资本主义的世界到底是啥样的。” 老太太啧啧嘴，可真会说。 这俩孩子一天钱不挣多少，光想着花，这都没等怎么的，就想着上香港玩儿去了。 那香港在哪儿啊？都不知道，还上香港玩儿，出去玩儿不花钱哪？ “俺可不去，那么远，怎么去？” 于玲跟她画饼:“奶，现在交通可发达了。 你知不知道从咱们这儿飞上海也就一个多小时，从咱们这儿再飞香港也就两三个钟头，特别快。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直达的，不过咱们可以先飞到广州，然后从广州那边儿去香港也挺好玩儿的。 顺道带着你去尝一尝他们的早茶，我听说特别好吃。” 老太太听着孙媳妇说的，她没啥感觉。 “奶，你一辈子都在这个村儿里头待着，都没怎么出过门儿，你不自己不也说吗？ 你也没出去看看，我也没出去看过，咱都去看看呗，趁着年轻，咱们都出去溜达溜达。” 哎呦，还真是。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 “那香港在哪呢？” “奶，香港都到咱中国的最南边了。” 哎呀妈呀，这么远呢！ “奶，孩子睡了，你也别守着她了，出来看电视啊。” 老太太心说，一百年遇不上一回，那就出去看看吧。 “不看电视么？” “是啊，看电视也不耽误咱吃点喝点啊。” 这才吃晚上饭多会儿，也不饥困，有什么好吃的？ 于玲特意准备了啤酒饮料还有香槟酒。 下午她特意跑市场买的卤货，回来就放冰箱里头来着，吃完饭就做了红烧鸡爪，切了盘烤鸭，还有煮的花生米咸菜，再加上凉拌西红柿，切了一半西瓜，满满一桌子。 “来吧，喝点啊？” 老太太:…… 这怎么整得，还喝点？ “奶，你喝啥？” 于玲热情的张罗着，给老太太摆出来。 “喝点啤酒吧。” 青岛啤酒大散啤，跟喝水似的，那塑料袋子里盛着，一点点倒杯子里头。 “你买了多少？” “够你喝的，喝吧。” 这，这大茶缸子，谁家喝啤酒拿着这么大茶缸子喝啊？ “加油，我看好你。” 老太太看看电视，“这还没开始？” “没呢，12点开始。” 她看看时间，十点半了吧？“这还有一个半钟头呢，就看着这个？” 于玲也觉得挺无聊，毕竟前期准备的那内容，再好看能有啥？ “不然，咱三个打把扑克？” 石头看着于玲，“你会吗？” 于玲摇摇头，“我不会，但是我学呗。” “奶，来一把？” 老太太想了想，“咱家连把扑克都没有，打个屁？” …… “那咱下象棋吧？” 这个可以。 半个小时后， “哎，你怎么拿我的棋？” 于玲不乐意了，她刚放上，怎么就给她拿走了？ “我吃了啊。” “不是，怎么就吃了？” 过了一会儿，“玲儿，马走田，象走日，你这是飞啊？” 又过了一会儿，“不行不行，我不走这一步了，不走这一步！” “没你这么干的，你这是耍赖皮！” “怎么就耍赖了？我还没放下呢，怎么就不能后悔了？” “你不讲道理了啊，落棋无悔！” 石头觉得这棋没法下了，这人棋品不行，老悔棋。 哪有这样的！ “不管，你都吃我多少棋子了……你让我一步怎么了？” 于玲不开心，放她一马能怎么样？ “不是，哪有你这样的，你这都悔多少棋子了？”石头找奶奶:“奶，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才不管他们之间的官司，“是不是什么！你让她两步能怎么滴。” 这可真是，怪不得都不爱跟老娘们一起下棋，尤其是不爱跟老婆下棋。 碰上这样的，根本不讲道理啊！ 又菜又爱玩，还老悔棋，输了噘着嘴不高兴，赢了他不高兴，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跟于玲下棋！ “好好，你走你走！” 放了一招又一招，“哎，我这是不是就能吃你的帅？” …… 算了，跟媳妇生气，生不起！ 老太太看着这俩，真的是没眼看！ “好了好了，不下了，这还有两分钟，看电视看电视！” 三个人守着电视机，就看电视上显示:中国政府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倒计时 距1997年7月1日 11秒 10， 9 整个电视机里都是人们倒计时的声音，于玲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真切的感受到，历史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一家人紧盯着电视读秒。 3！ 2！ 1！ 0！ 烟花满天，举国欢庆！ 第279章 第二七九章 “呦，这怎么买这么多。” 路上一大爷看着邻居提着大袋小袋的，“家里有事儿啊？” “有啥事儿啊，啥事儿没有。” 大爷停下脚步，“门口小菜店，今天明天做活动呢。” “嗯？做啥活动？” 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做活动了。 门口小菜店倒是经常做活动，他们也都习惯了。 但是小于那做活动一般都是赶着过年过节的，这会儿没啥节日吧？ “这不是香港回归么，人家今天有特价，艾玛，你赶紧去吧，来买东西的人乌央乌央的。” 是不是？ “我瞧瞧去。” 小菜店里头那些人，挤得不行，好在都是邻里邻居的，倒也没啥。 万福居这边也是，同步进行了活动。 大夏天的，瓜果桃李的都下来了，石头他们开着车进山拉水果，有什么要什么，蔬菜也是，这两天都打折。 这一波操作，整得附近几个小区的人都来买，备的货直接不够用的。 二嫂一看这不行啊，赶紧上隔壁小卖店打电话，催着二喜送菜。 石头不在家，没法子，强子开着车往万福居送货。 “芳芳，赶紧帮着我卸车。” 一筐一筐的菜和水果搬下来，买菜的人就看着，“别说，还真是挺新鲜。” “你知道啥，人家老板家，就开着大棚呢，这都是自己家的菜，要不能卖的这么便宜？” 这倒是。 他们家卖的菜，有时候比早市上还便宜呢！ 于玲跟芳芳忙了两天，这两天买菜的人特别多。 她原本以为，过了这两天，买菜的人会少一点，嘿，一点没少，反而比起之前还能多些。 万福居附近的人，也有跑来买菜的。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小菜店的买卖照旧很红火。 这天卖了个早高峰，赵慧芳正在那歇歇呢，就看赵老太太进来了。 “小赵啊。” “哎，李大妈，你要点啥？” “那什么，我找你有事儿。你看隔壁我那屋，咋样？” “挺好的。” 李老太太笑眯眯的，“我这房子打算卖了，这不是想着你开店，先来问问你。” 赵慧芳愣了一下，她笑眯眯的跟老太太打太极。 “老太太，这房子我倒是想要，但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行，你回去商量吧。” 谁家买房子也不能嘎嘣脆的就当面定了不是。 “大妈，这房子你是要卖呗？你卖多少钱呢？” “我不跟你要谎，你要就是一万三。” 赵慧芳在这干了半年多，心眼比起在村里的时候多了不少，“行，我回去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看着李老太太走了，她想了想，先是跑隔壁小卖店跟人老板娘唠了会儿嗑。 “大姐，刚才我们店隔壁那家第五老太太来了，她要卖房子呢，你知道不？” 赵慧芳侧着身趴在玻璃柜台上跟大姐八卦。 “你知道她卖多少不？” “卖多钱？” 赵慧芳神神秘秘，压低声音，举着手指笔画:“一万三，她跟我要一万三。你说这个价贵不贵啊？” 大姐撇撇嘴，“高了，就这房子，他买的时候才八千多，那会儿多便宜？” “再说了，咱这的门脸房，这会儿一万块多些，多个一千两千的正常，再多就高了。”她在这住了多少年了，这房子不算新房子，一般都是这个价。 但是李老太太明显要得高了。 “我跟你说，她家急着卖房子呢。” 赵慧芳一听，赶紧问:“咋的了？急着卖？” 谁家有个房子都留着，这怎么也是一大笔钱呢！ “她小儿子结婚，人家在外地买房子，家里这人家就不能回来。” 这事儿院里人都知道。 “就她家这个门脸房，当时可便宜了，我给你说，你回去跟玲儿好好说说，要是买下来，你们这个店还能再大点。” 她想想，“其实叫我说，她那个房子讲讲价，要是合适，买了还真挺好。” 这事儿赵慧芳定不了，她把该打听的打听了一下，心里可有了数。 下班回来她直接去了大院。 “玲儿，这是今天的营业额。” 她这会儿也是说营业额。 于玲说她就是小菜店店长，让她有时间跟着大曼学学计算算账的。 别等着人家政府下来收钱收税的，她算不明白账。 “行，放那吧。” 赵慧芳没走，她坐那跟于玲提起今天的事儿。 “二嫂，你说老李太太特意来店里头找你说的？” “嗯，半上午十点来钟那会儿，人也少点，她就来了。我以为买菜呢，结果跟我说要卖房子，问我买不买。我说我做不了主，得回来商量商量。” 小菜店确实太小了，小的现在的营业额都不算多。要是扩一下，真的行。 “她要多少？” “一万三。” 一万三，按着这会儿的房价，贵了些。 一万块一，一万二的倒是差不多。 “我找隔壁大姐问了，她说那地方基本上都是一万一到一万二之间吧。” 是，那地方开得早，人们住的也多，但是房子有年头了，要说贵些，其实不如万福居那边的房子贵。 “行，我知道了，我跟石头商量商量。” “行，话我带到了，那我就走了。 ” 于玲送她出门，“二嫂，要是老太太还找你，你就说觉得一万三贵了些，你没那么些钱。你看她咋说。” 赵慧芳笑了:“放心，我知道，她再找我，我就给她砍砍价，看看能不能砍下来。” 她看着于玲，“你是想买那间屋是不？咱要是能低于一万块拿下来，那不是更好。” 于玲摇摇头，“二嫂，这个她急着卖房那子，看着挺急，其实未必。 他儿子在外地结婚买房子，也不一定就是立马要用钱，也有可能她不光问了咱，可能还问了其他人。” 二嫂一想，也是，卖房子就不是个着急的事儿，卖的太急了，人家肯定压价。 “她再来，你适当砍砍价，看看她反应。要是特别急，古今能砍下来 要是不着急，你砍也没用，备不住她就卖旁人了。” 不过想想旁边的屋，确实得劲。 “我看着不好卖。” “嗯？怎么说？” “就她那个屋，一直空着，也没看人去租，我估计她可能是问了不少人了，没人要菜才找的咱。” 第280章 第二八零章 “老公，你说，那房子咱们买吗？” 石头靠着沙发，没吱声。 “问你话呢？” “房子买是能买，不过一万三不行，太多了。” 石头心里想着，一万三，他不如换地方买了。 要不是看着小菜店买卖好，估计也不能提出要一万三。 不过这事儿给他提了个醒，他可以找现在的房东问问，她有没有打算卖房子。 “媳妇。” “嗯？” “是不是又好交房租了？” 于玲想了想，今儿这才七月初吧？几号了来着？ 店里头房租她都是三个月一交，要么就是六个月一交。 这才交了几天？ “早着呢，咱们上个月不是才交了吗？” 于玲不知道想到啥，突然就懂了石头的打算。 “你想买现在的小店？” 石头直起身子，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水蜜桃啃了起来。 “为啥不买，要买咱就把这两间都买了。” 这会儿又不缺钱，买两间房子还是买的起的。 于玲琢磨着这事儿，她倒是也想买，不过这房子看着可有点年头了。 虽然小菜店那一片地方看着还行，但是她也知道，那房子不算新了。 “买不买？” “买倒是没啥，买两间也行。问题是人家能卖吗？” 石头呼呼啃着桃，把啃干净的桃核扔进旁边的小盘子里，拿着旁边老太太擦桌子的毛巾擦了手。 “问问吧，要是卖呢？” 心里头惦记着这个事儿，于玲给房东打了个电话。 一番委婉的问候之后直奔主题。 “大姨，就是咱现在买菜的那个房子，您卖不？” 大姨那边一愣，“小于啊，你这是打算买房子啊？” “是，我这不是挣了点么，想着还是买下来方便些。 这房子是您的，万一你哪天要用，我这不是还得重新找地方么。 我们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心想着问问。 您要是卖，价钱合适我们就收了，要是不卖，就继续租着。” 大姨一时没说啥，“那什么，小于啊，你等我跟你大哥大姐他们商量商量行不？我这天天带孩子，别的我也不管，我也不懂。” 于玲听着话音，有那么点门路，“行，您要是商量好了，就给我打个电话。要是真卖，我还得先凑凑钱。” “行，行，那就先这样啊。” 挂了电话，于玲觉得大姨这边问题应该不大。 就她那意思，自己应该是想卖的，至于儿女，估计一下子进这样一笔钱，没人不愿意吧？ 毕竟房子不一定能分给谁，但是钱这东西，可以分啊！ 于玲想的没错，大姨跟家里的儿子儿媳妇说了这事儿，这俩人都同意。 “价钱合适就卖了吧。那房子一开始买，那也不是为了住，小的事儿也没成。” 大儿媳妇插了句:“小弟去了外地，以后还不一定回不回来，就是人回来，这房子人家看着也膈应。 爽利爽卖了吧，钱拿着手里头，人家想要咱再买呗！” 至于啥时候买，估计早也买不来，这钱老太太拿着，还不是都贴补儿子孙女身上了？ 反正房本不是自己的，不卖她也捞不着。 “那，那就卖了？” “卖了吧。我就看着小于开店，早晚得买下来。” 老太太心里头二二思思的，“那咱要多钱合适？” 这一点大儿媳妇心里盘算了一下。 “咱买的那会儿便宜，这会儿咱这地方，卖五百多一平，门帘房子还能更贵些。 不过咱这房子不是新房子，妈，明儿你也打听打听，这地方卖多少钱，我也去打听打听。” 大儿子说话了:“不用打听了，前两天老董卖房子，跟咱家那个一样大，他卖的急，还是卖给亲戚呢，都卖了一万零八百块钱。” 大儿子看看老娘，“你要照着比一万二多点要，她估计能砍砍价，咬死了价，最低不能低于一万一。” 低于一万一，不如出租了。 一个月租金一百一，一年就是一千二，十年一万二。 这钱拿手里干点什么不好？ 老太太不放心，还是出去溜达了一圈，问了问，她最后决定给报价一万二千块钱。 给于玲留了一定的砍价空间。 “石头，这个价是不是高了？” 虽然比起前面要便宜，但是买东西嘛怎么也得讲讲价格。 “差不多这个价，适度讲讲价，差不多就行。” 石头心里知道，大姨也没多要多少。 这事儿于玲不操心了，石头去跟人家大哥和大姨谈的，最终以一万一千五百块拿下来了。 两波人去国产过户，然后本本就换了名。 全款一次性到手，没几天小区里头就知道小菜店被买了下来。 老李太太坐不住了。 “小赵啊，你回去商量了没有啊？” “老太太，我商量了啊，你那房子太贵了，俺们想再看看。” 老李太太不乐意了:“你这不对吧，我听说你们买了现在这个房子？” “那我不知道，这房子人家卖不卖，也没跟我联系不是。” “那，那你都买这边了，还能买我那屋不？” “能啊，怎么不能？俺们这个店小点，这不是想着给阔阔么。不过你要一万三也太多了，这个价可不合适。” “哎呀，我没多要，咱这个小区，都这个价！你出去打听打听。” 赵慧芳才不搭理她，就现在这个房子，才花了一万一千五，隔壁那屋要一万三？ 多出点啥来就多一千五？ 于玲说了，隔壁那屋买，肯定要买。 但是不能让人家知道他们想买，得让卖房子的老太太着急，追着他们买。 反正她是没看见有人来看房子，估计这屋不好卖。 也是，这年头，谁家能一下子拿出来一两万的买这么个小门脸？ 人家有钱都买新房子呢，谁来着买啊？ 老太太嘴挺硬实，就是不松口降价。 “玲儿，她不能不卖给咱，卖给旁人了吧？” 于玲也担心这个，石头却不管。 “不用，抻着吧，她要是愿意跟我讲讲价，我还能考虑考虑，她要是还这么要死了不松口，那我也不要。” 凭什么得多花一千五？他又不是冤大头！ 站那让人宰！那不是傻子吗？ 第281章 第二八一章 李老太太这房子铁了心的要卖一个高价，一直不松口。 赵慧芳都急了，“我说，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 “急什么？”于玲正在捡鸡蛋。 老太太在窝里养了十多只鸡，这些小鸡开了腚下蛋，一天就能攒十来个。 石头去年进山联系大叔收西瓜和水果，就给他出主意，在山里头养鸡。 就是散养，溜达鸡。 大叔把这个话听进去了，回去跟老婆子和儿子媳妇们一说。 家里的女人就在自己家的山地里头圈着养鸡。 山地里都是不值钱的果树，这树底下往年除了种上点长果，也不收别的庄稼。 儿子媳妇们拿着破渔网和铁丝，忙活了几天，把家里头那点山地围了起来，老婆子跟儿媳妇就在那放小鸡。 一开始也没多放，就放了二十多只。 搭了个简单的鸡棚子，早上拉上山，晚上抓筐子里拉回家。 后来这鸡长得，真是不错，下蛋也行，就是个头不大。 老婆子看着这个行，特意跑去买了半大的小鸡，养了一年，小鸡和鸡蛋的，真是没少挣钱。 今年开春媳妇跟儿媳妇一起抓了能有一百来只小鸡，又把剩下的山地围了起来。 直接在地头上盖了石头砖头的鸡舍和小屋，晚上轮班在那值班看着鸡。 反正这地离着家里头种西瓜地不远，这会儿一家子有一半人住山上。 今年的鸡喂得好，早早开了腚下蛋，陆陆续续的不到一个，星期，基本上都下蛋了。 他们攒了几天，就能有三百多个鸡蛋了。 家里头拉上电话，他早前给石头来了电话，纯山里头的鸡蛋。 石头去看了，直接全拉了回来。 于玲这会儿正在分装呢。 老太太看鸡蛋有一手，拿着灯泡一照就知道新不新鲜。 赵慧芳也在这帮忙。 “怎么不着急，你不是打算买么？” “我是打算买，那也得她给我个实在价啊！” 啧，还真是。 “二嫂，你不用着急。真要是咱家的，等等也不要紧。” 于玲照照，然后放进蛋槽里头。 这会儿真的是不错，她让石头去做塑料纸箱的小厂子定了专门放鸡蛋的托盘，别说，国人的智慧真的很厉害，人家真做出来了。 她这会儿放鸡蛋，一点都不怕碰碎了。 “二嫂，我跟你说，那个房子要不是挨着咱家的店，也就是咱家的店一直开在那，不愿意挪窝，不然就那房子，真的没啥好买的。” 于玲拍拍手，“我都嫌太小了。” 要不是老顾客太多了，挣得不算少，她早就换地方了。 “不行再跟她联系着讲讲价？” 赵慧芳跟她商量，这店铺大一倍，可是不少卖东西。 也宽敞不是？ “不用，石头说了，她卖就卖，价钱太贵了不要就是了。” 得，这两口子的想法，她也搞不懂，算了，不管了。 她就是一个打工的，操那么些心干啥。 这事儿石头跟于玲沉住了气，李老太太沉不住气了。 之前还有人打听这个房子，去看了都嫌弃小。 也有不少人看着于玲的店红火，对面也开了一家菜店。 这一条街，开了三家卖菜的了。 说实话，买卖分人做。 于玲家的菜，价格便宜，还新鲜，逢年过节的还有特价活动，这客流量一直挺大的。 新开那家，上来就打价格战，可是给赵慧芳吓着了:不少人都跑那边买菜去了，自己家老客户可是跑了不少。 于玲跟石头去看了看，回来也没降价，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只不过那几天减了小菜店的供给量。 结果没几天，那家菜就涨价了，老顾客又回来了！ 于玲跟石头都商量了，不行就地方再买一个。 结果还没等研究地方呢，李老太太找来了。 “小赵啊，你跟我传个话呗，让小于跟她对象来一趟。” “大妈，你那个价贵了，他们不能要。” “不是，你跟我传个话，价钱好商量，差不多我就卖了。” 二嫂一听这话，这是要松口了啊！ “行，那我给你传个话。” 晚上几个人在家院里头乘凉，“来，吃西瓜。” “强子叔，你明儿上万福居帮玲儿盯着，俺俩上午有事儿。” 强子呼呼的啃着西瓜，听着这话点点头。 他知道，家里头要买房子呢。 “咱真去啊？” 于玲咬了口西瓜，真是好吃。 不是放冰箱里头的那种，就是在井水里镇着的。 “去看看，合适就要，不合适就算了。” 行吧。 俩人按着开门的点到那，先是卖了一会儿的菜。 也就能有八点来钟吧，李老太来了。 “于啊，小赵跟你说了吧？” “是，跟我说了，大妈，我对象在这呢，俺们家他说了算，你有事儿跟他商议就行。” 李老太撇撇嘴，小于这人，一点主意拿不了。 也是，看着她对象那人就不好对付。 “小于对象啊，你看看咱那个屋？” 这会儿顾客多，老太太开了屋门，石头就跟着她过去了。 这么长时间了，这屋一直空着，也没租出去。 “这屋你要是真心要，一万二千八，我就卖了。” “大妈，你这耍我玩呢，我诚心要，你也给个诚心的价格。” 石头笑了笑，“大妈，也别一万两千八了，你说个最低价我听听，合适我就要了，不合适咱就哪说哪了。” 李婆子还想在挣扎一下，想了想，又松了点口。 “一万两千五，就这个价！” 石头一听这话，连句话都没有，抬腿就走人。 “不是，哎，你这小伙子，怎么走了呢？” 老太太急了。 “老太太，这房子你自己留着吧啊。” 这根本就不是诚心卖呢！ “不是，那你说，你想多钱买？” “一万，我最多给你一万。” 石头竖着指头跟她标价。 “哎呀妈，你这也太低了，你这会儿买的，哪有这个价的？” “老太太，早前我想买那会儿，你不卖，我钱都花了，就备了这些钱。 再说了，你这地方要不是跟我这屋连着，我都不能要。” 他背着手打量这屋。 “真的，我都有一个了，那店都开着呢！再买你一间能怎么滴？无非就是大点，不如拿着钱去胖的地方再开一间。” 第282章 第二八二章 石头背着手溜达了一圈，“老太太，你看行不行？行的话咱就签了。” 李老太太咬了咬牙，“小于对象啊，这一万块是真的太少了，你给大姨涨点。” “大姨，你这房子有年数了，我买了还得整修，还得跟我那边通开，这都得花钱，你看看你这边的门窗，我到时候都得换。” 石头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你说这些干下来，怎么不得一两千块钱？” ·老太太心说:个瘪犊子，还挺会说。 你要装修关我什么事儿，那也不能算在我头上！ “真的，大姨诚心卖，咱们再商量商量？” 麻蛋，要不是家里头急着用钱，她都不能这么紧着卖了。 这瘪犊子一张嘴就给她看了三千多去，这怎么行？ 石头也不想跟她继续磨下去，“大姨，你说的那个价肯定不行，你要诚心卖，你就说个我能接受的实在价，不然咱就拉到吧。” 老太太狠了狠心，“一万一，不能再低了！” “行，那就一万一，咱可说好了，别临到了了，您再变卦了，那你可别怪我。” 老太太心里头讪讪的，赶忙说道:“不能不能，那咱明儿个去办手续？” 石头也怕她变卦，“也别明儿了，这会儿还早，您回去拿好东西，咱们直接去呗。” 老太太一听也是。 “那你那钱？” “我上银行去取呗。” 行，只要今天能拿到钱，那就成。 石头回来跟于玲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完事儿拉着老太太直奔房屋交易所。 石头来过一回，手续啥的都熟悉，他还是找上回给他办理的那人。 “小于对象啊，你……” “大姨，你要是后悔了，也行，反正咱们手续还没走呢。” 李老太太连忙摆摆手，“没有，这哪能呢！” 那就行。 手续齐全办理起来就是快。 全款手续也快。 这事儿就这么悄咪咪的办完了。 等到傍晚，于玲就跟二嫂上隔壁打扫卫生。 “玲啊，这地方咱怎么收拾？” 这房子可不像万福居那边，敞亮大方。 这屋和屋的，这得开个门吧？ “是，这边其实不太好弄，不过这进深还行。石头打算这地方开个门，统一就在这边收钱。” 赵慧芳看了看，“这开了门我这也没法看着啊，你说都提着包来买菜，就是偷着拿点什么我也看不见啊！” 是，这事儿是个问题。 怎么能弄得合理些呢？ 正琢磨呢，石头跟二哥进来了。 “你俩咋来了呢？” 不是来接她俩的吧？ “我俩来你们，顺道看看这怎么整。” 二哥看了看，“最好是这面墙能拆了。” 石头摇摇头，“我看了，拆不了。 这下面的房子跟上面的楼房格局不太一样，不过前些年盖的楼房都是那样的预制板楼，小红砖盖起来的，结实倒还是结实的。 “这要是不能拆，就得顺着开个门，开个门这个楼上面太沉了，怕这个墙裂缝，时间长了也不能行。” 俩人看着这个研究了起来，到了也没看出点啥来。 “研究明白了吗？” “还没呢，等我回去再想想，看看墙上开不开门。” 这事儿，他觉得得找个瓦工看看。 既然他有主意了，她就不操这个心了。 家里头这一下子出去一万多，加上手续费和税一类的东西，可是没少花。 这段日子忙的不行，她都好久没去看看大姑了。 要不，过几天去看看大姑去？ 过了两天，于玲带着苗苗去看大姑，她这会儿骑三轮摩托还是很稳的。 “我今儿不上学了吗？” 苗苗看着妈妈在那收拾东西，她好奇问道。于玲正在给她找小裙子。 “不去了，我给你请假了。咱今天去姑姥姥家。” “你给我请假了？” “请了。” “老师没问问我怎么不去吗？” “没有。” 这有什么好问的，她去请假，又不是别人。 再说了，一个幼儿园里头，除了玩还是玩，请两天假能怎么的？ 收拾好东西，她骑上车，“奶，我们走啦！” “走吧，道上慢点啊！” 苗苗坐在车斗里，妈妈开着小车呜呜跑。 大姑今儿没去赶集，就在家门口道边上跟人唠嗑呢。 “老于，你看那是不是嫩侄女？” 有那眼尖的，就看着于玲骑车过来了。 “哎呀妈，可不是哪地！” 大姑赶紧的起身迎了过去。 “这谁？” 有那不认识于玲的就问了一嘴。 “老于她侄女。” “侄女？不说她侄女彪呼呼的吗？” “哎呀，你这话可不好说啊。 人老于说那是她自己的事儿，你看人彪呼呼的，你不看看人家找那婆家，老头子买车起大棚，一天得挣多少钱？” 这人，命还怪好呢！ “她说婆家说哪里的？” “她就说在那个哪，县城北面的哪个村。” “张家村？” “哎，对，就在那。” 于玲骑着车到了家门口，跟人也不认识，点点头打个招呼的就进了家门，不知道这波人还在那蛐蛐自己呢。 “你这哪来了？” “我想你了呗。” 呸，她才不信呢！ 大姑乐呵呵的扶着苗苗下了车。“姑姥姥，你看我的小裙子。” “好看，真好看。新做的？” 小黄花的人造棉，别说，还挺好看。这布估计是玲儿挑的，她这眼光行。 “可不是，新买的布做的。” “姑姥姥，我都上学了，我今儿请假来的，你高兴不？”苗苗搂着大姑的脖子贴着她，那软乎乎的劲儿，招人稀罕呢！ “高兴怎能不高兴？” 这会儿做饭还早，大姑也不想再出去了，就在家里头娘两个说说家常话。 门口一圈人正在说于玲婆家。 “婶子，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 年轻轻的进了监狱，这十里八村第五有几个，但是张家村那几年就一个。 “哎，你能知道，嫩岁数都差不多，半大班的，可能是同学。” “真叫你说着了，那就俺同学。不过我跟他不是一个班的。” 原来那人说的媳妇就是他啊。 “老话说莫欺少年穷，你看人家，真闯路，听老于说，这一两年的功夫，又买车又盖棚的，真能抓钱了。” 石头那人长得好看，脾气还好，又爷们，现在还能挣钱。 这日子谁不羡慕？ 她就羡慕。 不光羡慕，心里头还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283章 第二八三章 “你是不是有日子没回去看看了？” “没呢。” 于玲正捏着一个透红透红的桃子扒皮。 这桃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大姑说叫啥血桃，里头的瓤子都是红的，希甜希甜的，老好吃了。 石头天天去弄瓜果桃李的，说实话，于玲吃的不少，但是这个桃，她没咋吃过。 “我一天的老忙了，哪有功夫回去。” 再说了，人家也不稀罕她回去。 大姑沉吟着，一时没说话。 “咋了？家里头又闹啥了？” “没有，我就说你不能知道。” ？ “你没回去，怨不得你不知道，你爸他俩上程程那了。” “嗯？” 上程程那了？ “程程不是在那上班吗？” “是，这不是这两年干的还行，俩人挣了点钱。” 大姑神秘兮兮的跟她八卦，“程程跟那个小曼，两个得领证了。” “哦，那你情我愿的，领呗。” 这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那回事儿，我听你妈说的，他俩早就在一块住了，我心思这呼啦吧的去了，敢不是小曼怀孕了？” “不能吧？” “你心思还当景？住一块早晚的事儿。” 于玲觉得不至于。 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心眼多的，程程的心眼没她多，要是真怀了，那可真得劲赶紧办事儿。 “那怎么？我那晚娘要拿这事儿拿捏人家？” 小姑娘那个性子，可不是可以被人拿捏的，他俩碰一起，还不知道谁治谁呢！ “咱不管，我就是跟你说说，万一真结婚，你当大姐的肯定得回去。意思意思走个过程就行了。” 于玲点点头，这事儿跟她也没啥大关系，人好就当个亲戚走走，不好就不走动呗。 “大姑，我把小菜店那两间屋都买了。” “都买了？” 大姑想想她那个小店，“行啊，这下子也不用房租了，两间屋怎么也比一间大。” 大姑看看她:“你买房子花多钱？手里的钱还够使？” 她扔了手里的桃胡，到院子大铁盆那洗了洗手。 “够用，那边房子小，一间也就一万多块，一共花了不到两万五。” “行啊，买了就买了。你这打算两边打通了？” “石头说不好弄，他说找人看看能不能打通吧，不行就开个门。” “嫩自己心里头有数就行。俺这么大岁数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缺钱你就吱声。” 缺钱倒是不缺钱。 于玲在这闲话家常的唠着嗑，吃了午饭，歇了晌午觉，半下午日头不那么晒了才走的。 等着七月底，学校都放了暑假，大曼二曼他们都回来了。 村里的孩子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也感觉更热闹了些。 入了伏之后，天气越发的热乎了。 这个时候的夏天感觉上还没有全球变暖的那么明显，但是伏天还是热得很。 “万福居那边，叫强子去给你替几天吧。” “嗯？替我干啥？” 于玲都要睡了，听石头跟她说这个。 “你有啥事儿啊？” “我打算带着你们上大连玩几天。” 一听这个，于玲就精神了。 “你说上哪？” “上大连。” 干啥要去大连呢？ 青岛烟台的不能去吗？ “大连那地方发展的特别好，人家那边发达着呢！夏天这么热，带着上海上玩玩。” “咱们坐船去，玩个三四天的，再回来，也不耽误什么。” 于玲坐起来，“也行，那边气候好，带着他俩出去转转也挺好。” 一天天的刚忙活店里家里的事儿，也该出去放松放松，吃吃喝喝逛逛街购购物了。 “那咱什时候走？” “过个一两天的吧，我给家里头安排安排。” 行，那她明天去县城商场买点东西准备着。 第二天于玲就跑大商城去了。 她跑化妆品柜台买了防晒霜，特意试了试，要了个摸着清爽不油腻的。一下子来了三瓶。 万一去海边，省的不够用。 又买了遮阳帽，她有一个了，特意买了小孩子的还有老人的，都是看着款式简单不过时的经典样子。 零零碎碎的游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石头这边也安排完了。 大晓看着几个人批发运菜，家里头二哥二嫂帮着看着，大曼二曼的也过来帮着看门。 店里头二嫂顾着小菜店，万福居强子去帮着看几天。 都安排好了之后，一家子人直接去了火车站。 这会儿的火车，还是那种老式绿皮火车。 速度不快，开起来哐当哐当响的。 “就没有速度快的吗？” “咱这没有，我听说那边有，还没普及到这。” 确实是，这铁路提速一直在进行，不管是铁轨还是火车都得是达标准的，不然肯定不成。 虽然咱们是基建狂魔，那也没那么快普及到四五线小县城。 苗苗和老太太可开心了。 苗苗人生第一次坐火车，老太太也是第一次坐火车。 虽然在于玲看来这车又破又破。 座位是硬座的，还是那种硬卧改硬座，虽然车上人不多，但是也不算宽敞。 车窗户开着，车一跑就有风，但是大夏天的，这空气都是热的，流动的空气也没凉快到哪里去。 车顶上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风扇，一转嗡嗡响。 她觉得这东西可能是心理作用，反正她没觉得凉快。 “妈妈你看，你看，全是水。” “唉呀妈呀，可真是都是水，这看着比咱们那大水库还大。” 于玲探头看了一眼，确实挺大。 这是到海边了？ “这趟线沿着海边，到那离着港口不远。” 嘿，这也算是一道海景线了。 不过这一路看着，除了海边的滩涂地还有稀稀拉拉的树，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老太太跟苗苗兴致可高了，火车晃荡荡荡的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地方，她俩就看着这外面的景色。 “你还别说，这地方跟咱们那确实不一样啊？咱这是从山里走的？” 她就看着那外面，一个一个的是山头吧？ “是，这一片算是丘陵地了。咱坐着火车感觉不大出来，要是坐汽车，你就觉得上上下下跟爬山一样了。” 于玲有点难受，她有点晕车。 好在提前准备了晕车药，她先吃了一片，这会儿能舒服点。 “奶，你晕不晕车？” 老太太摇摇头，她好着呢！ 第284章 第二八四章 “你感觉咋样？还难受不？” 石头看着小媳妇蔫巴巴的靠着自己坐着。 真是没想到，于玲不光晕车，她还晕船。 不知道该咋说。下了火车等船那会儿，这人还活蹦乱跳的呢。 家里头准备的黄瓜柿子还有水果，带的火腿肠啥的，都在自己提着的包里里头。 天气热就没带那些不好放的东西，就带了点路上能吃的，反正预计着明儿一早上估计就能到。 在岸边上一家人溜达的时候，老太太跟苗苗兴致还挺高，看着大海一点不怕。 港口这的水，蓝的有些深，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清亮。 毕竟是港口，那水看着就很深，老太太怕孩子自己玩不注意，再掉下去，一直拉着手不敢松开。 苗苗人小精力旺盛，东跑跑西跑跑的，到处看看。 “妈妈，你看，那个大船。” 离着远，只能看见大致上的船，于玲隐约的能看见个大致轮廓。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近视眼了？不然回来去测测视力？ 候船厅离着上船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买了票就一直在这等着，大人还好，小孩子有点等不住。 苗苗在跑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觉得无聊了。 “妈妈，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问你爸爸。” “爸爸，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石头也很无聊的。 “再等等，咱们是晚上七点半的船。” 苗苗根本就不认识表，但是不耽误她夸张的演技: “啊，那么久啊！” “噗嗤，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还那么久？说的好像你知道似的。 “不愿她待不住，这等的时候也太长了。老太太其实也有点累了。 坐了火车，在这又逛了一段时间，这还没到天黑的时候。 “没有多会儿了，上了船就舒服了。” 于玲看孩子真待不住，领着她出去溜达一会儿。 “妈妈，妈妈，你看。” 苗苗看着外面的栏杆，她伸手拽一下，然后踩着杆，想爬上去。 奈何太高了，自己的小短腿也不够长，没办法。 于玲提着她爬上去，苗苗双手握着栏杆，她站后面双手扶着她。 不知道咋的，于玲脑子里居然想起来铁窗泪的bgm。 她摇摇头，呸，怎么能想这么不吉利的东西。 “哇，妈妈，你看，大鸟。” …… “那叫海鸥，不是大鸟。” 于玲说完了，想了想，“也是鸟，大鸟也对。” “妈妈，海鸥叫起来跟大鸭子似的，嘎嘎的。” 额，别说，她之前没注意，还真有点像。 确实，越听越像鸭子的嘎嘎声。 “妈妈，海鸥吃什么呀？” “嗯，海鸥吃面包，还吃玉米粒吧。” 苗苗站在上面看着海鸥在那边飞来飞去，有落下的还有起飞的。 “妈妈，海鸥不吃小鱼吗？” “吃吧。” 守着个海，不吃鱼还能吃什么。 “它，它自己会抓鱼吗？” 于玲看着那片海鸥，她总觉得得离着这东西远点，不会有病菌吧？ 听说鸽子就很脏，身上都是细菌。 “会吧。” “妈妈，要是咱们养一群海鸥，然后让它们抓鱼，我们卖鱼就赚大钱啦！” 切，小屁孩，还挺有脑子。 “嗯，海鸥抓到鱼都不大，你说的那种是鱼鹰。” “鱼精是啥？” “不是鱼精，是鱼鹰。”于玲给她解释，“就是南方有一种鸟，像老鹰一样，打渔的渔民就养着这种鸟，鸟抓了鱼就吐出来，然后渔民就把鱼拿出去卖钱。” 苗苗动动小屁股。 “卖鸟咬过的鱼吗？” “嗯。” 娘俩一问一答的，看着海鸥那，还有海上挂着的太阳，别说，还挺好看的。 “妈妈，妈妈，尿尿。” 这孩子，她给苗苗提下来，“快点快点，要尿出来了。” 苗苗有点急，急得跺脚脚。 来不及了，于玲提着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她退了裤子，“好了好了。” “自己扒着裤子啊。” “嗯嗯。”她当然知道得把着点，不然就沾到裤裤上了。 于玲从小挂包里拿出来点卫生纸，给她擦了擦，“自己提裤裤。” 苗苗是会自己提裤子的，就是总是提的歪歪扭扭，勒紧屁股蛋里。 她捏着擦屁股的纸，想找垃圾桶，看了一圈，啥也没有啊。 这怎么办。 这也不好随手乱扔。 “苗苗，你看妈妈包里有没有塑料袋。” 苗苗踮着脚哦从小包里找，“没有。” 于玲一手拉着孩子，“咱们回去看看爸爸吧？不然爸爸找不到咱俩会着急的。” 苗苗很懂事，俩人回了大厅。 大厅边上有厕所。虽然简陋了点，但是还好，毕竟有垃圾桶和洗手池。 洗了手出来，苗苗就在那给老太太讲海鸥。 “是吗？那么大呢？” 石头看着媳妇过来了，收拾了一下东西 “准备准备，这就好上船了。” 这么快吗？ 过了一会儿，真的通知上船了。 可是上船的地方为什么要走这么长的路？ 石头怕苗苗乱跑，直接抱着她在前面走，老太太背着一个包，于玲背着一个包，她俩前后走着，就跟着石头后面。 跟着前面的人七绕八绕，总算到了船跟前。 票都在石头手里，他们拿着上船。 “爸爸，这个船这么这么大，怎么这么这么大，我的手都抱不过来了。” 确实很大，于玲看着这个船，估计得有几层楼高吧？ 就那个长长的楼梯，真的，这怎么上去啊？ “咱们得亏没什么行李，不用大包小包的提着，你看看那个楼梯，这多高啊？ 这要是往上走，在提着大行李箱，她都怀疑怎么才能爬上去。” “唉呀妈呀，可是，这得咱自己爬上去。” 老太太腿脚还算灵活，但是这个铁的楼梯，看着还是有点吓人。 “你抱着孩子慢点啊，小心点。” 于玲嘱咐着石头，石头也怕摔着孩子，放下来领着她往上走。 “哎，你看着她点。” “妈妈我不怕，我自己走。” 行，你自己走。 “可别撒手，石头啊，你领着她，别撒手啊。” 老太太自己走着。 “你看着点她，这外面地方，可得看好了，走散了可不好找！” 第285章 第二八五章 “这，这个屋。” 石头在前面看着门号，老太太看着这个走廊，不算宽，也就一两个人的宽。 “哎呀妈呀，可算是找到了。” 老太太这一路可是有点累了。 毕竟上了岁数了，一开始不觉得，这会儿觉得累点了。 你说也没干啥，怎么就累了。 “奶，这个是咱们的床，你在这歇歇。” 于玲把身上的背包拿下来就扔地上了，赶紧扶着老太太躺下。 六十多岁的人了，虽然这一路没干啥，但是出门在外走路这事儿，她还是知道的。 哪怕啥也不干，就刚坐车，那也是累点不行，别说老太太，她都想躺下歇歇。 “哎呀，这是开船了？” “还没有吧？这会儿才上来多会儿，估计不能吧？” 石头看了看手表，“还不到点。别管了，到了点，自然就开了。” 石头这会儿顾不上别的，抱着孩子进来，给苗苗放床上，“爸爸妈妈在这收拾收拾，你先自己玩，不出去哈。” 船上到处都是人，倒是不怕人丢了，但是真跑丢了，不够上火的，还是圈着的好。 到了陌生地方，苗苗的胆子倒也没那么大，她老老实实的坐在老太太那床上，跟老太太一起躺着。 眯缝着眼，有点困了。 “苗苗这是瞌睡了。”老太太看着她，给她拉开小毯子盖盖，然后拍拍，一会儿就睡了。 一家子刚开始收拾，就有人进来了。 石头买的这是六人间，苗苗不到六岁，个头不到一米二，属于占国家便宜的那一波。 一家人占了三个床，还有三个床。 “在这在这，哦哟，这有人了。” “有人啦？” “别管有没有人，先进去啊，别在门口站着了。” 这几人说话语速快，听着口音像是这边的人。方言嘛，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于玲听着他们说话，像是外国语似的，乍一听，不看人还以为来了一波外国人。 石头倒是能听懂他们说话，偶尔的还能说几句，毕竟他跑的多，见得听的也多。听着这几人叽里咕噜的说话，他把包放进柜子里，直起身子看看进来的人，没说话。 新进来的一波人看着有四五个人，看了看，然后进来了三个人，都是女人，两个年轻的一个老的。 他们一进来就看见老太太坐在床上哄孩子睡觉，在看对边是一个年轻女人，鞋都脱了，正在躺着呢。 柜子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于玲看看他们没知声，老太太哄孩子睡觉呢，一家子人各干各的活儿。 进来的人正在看床。 一个年轻女人看见下铺还有一个床，她就想过去坐着。 到了跟前才看见床尾的地方放着书包。 她看了石头一眼，石头正在忙自己的事儿，没理她。她只好先把自己的小背包放上铺。 “这光剩下上铺了？” 岁数大点的那个人看看三个床，“我看了，咱们的票，都是上铺。” “哎呀，上来上去的怪麻烦的。” 于玲躺着缓缓胳膊腿，这一路她领着孩子，就觉得累的小腿疼。 这要是能泡泡脚，那可真是太舒服了。 不过船上条件有限，还是算了。 这屋里头进来别人，声音就吵闹了，苗苗困得不行，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就听有人吵闹，她这孩子不爱激恼，有人吵她直接找小枕头盖头。 刚才石头忙活，就是找她的拉贝贝碎花枕头呢。 小丫头拿着小枕头盖自己头上，翻个身，屁股朝外又睡了过去。 好在几个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就没再继续。 没过一会儿，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出去了，于玲歪着头看了一眼，继续搁船上躺尸。 石头收拾完了就出去看了一下，确定厕所和接热水的地方然后就回来了。 他刚回来，就有一个陌生男人推门要进来。 “干什么的？” 石头看着这人，确定不是自己屋的人。 “兄弟，帮个忙，那啥，我跟我媳妇买的票，不在一个屋，我有点不放心，咱能换换不？” 石头看看他，旁边那个女人就是刚出去的那个，她看这势头笑笑，“大哥，帮个忙行不？我对象那屋就在咱隔壁，不远 他那边也是个下铺。” 于玲一听这话，赶紧插嘴:“不好意思啊，换不了，他不在我也害怕。” 年轻夫妻俩看看她，“啊，你们一起的啊？” “是，我们一家子呢。” “……不好意思啊，你们刚才没说话，我还以为大哥自己一个人呢。” 这话说的。 一屋子里有老人孩子还有俩年轻人，一男一女的组合，就是动动脑子不知道这一家子人？ 切，你不放心你媳妇，人家就能放心？ 岁数大点的那个看着这样儿，跟她闺女说，“换不了就算了吧，就这么住吧，也就一宿，明早就到了。” 于玲没想到刚上船就遇上想换屋这个事儿，想住一个屋买票的时候干啥了，都不知道问问吗？ 石头买票的时候就特意跟人说了，要一个屋里的票。 人家卖票那人态度老好了，就给出的一个屋的票。 “这换不了，要不就这么住吧？” “不，我还是想跟你住一屋。” 年轻女人背着自己老妈悄悄跟对象说。 “不行你问问你那屋有没有自己一个人的咱给换这屋来呢？” “不行，我那屋都是大老爷们，连个母的都没有，你换什么？ 那屋抽烟喝酒的，脚臭味也大，听妈的，你在这屋睡吧。” 她对象嘱咐着:“有什么事儿就在隔壁，也不怕，昂。” “哎，我……” 俩人叽叽咕咕的出去了。 老太太看着几个人，悄悄的问于玲，“这几个人是哪里的？我真听着说话叽里咕噜的，这是中国人？” 于玲摇摇头，她也听不出来， “我听着应该是中国的吧，具体哪的我还真不知道。” 她听过四川话，东北话，蒙古语，还有新疆维吾尔族的话，但是这叽里咕噜的，这些人长的，也不太像南方那边的啊，这还真不好说具体是哪地方的。 “威海那边的。” “威海的，威海人这么说话？” “嗯，他们那边的方言就是这样的。” 于玲好奇了:“威海人，跑这坐船，去大连？” 他们不也是靠海边吗？ 干啥从这边坐船？ 第286章 “这谁能知道？管人家呢，咱管好咱自己就行了。” 石头探头看看孩子:“睡了？” “睡了。” 老太太挥挥手，音量降低，刚睡着，可是不能吵醒了，这要是吵起来，可有的受的。 “跑一天了，也好累了。” 苗苗小呼噜打的呼呼响，“你看看给孩子累的，这一天可是不闲着腿，晌午头也没睡觉。” 于玲探头看了看，还行。 “茶缸子还有我买的那个水杯拿出来，你去看看哪地方有热水，接一点回来凉着。” 于玲怕一会儿现接水热，没法喝。 “行，我知道在哪。” 于玲爬起来，从自己那个书包里拿出来家里带的水果。 来的时候就分开装的，里头特意拿着饭盒装的葡萄，桃子，还有老太太喜欢的水瓜。 这玩意儿长得，咋说呢，跟羊角蜜一个样儿，但是就是自己家菜地里头长得瓜，一股子水味儿，不咋甜，但是解渴。 于玲是不觉得好吃，但是老太太爱这口。 她就特特给她背了几根。 “奶，先吃根瓜垫垫。” 别说，晚上饭倒是吃过了，但是这会儿，这瓜吃两口倒是行。 “嗯，你要不要？” 于玲摇摇头，“一会儿我去洗洗这个葡萄跟桃，我想吃点这个。” 葡萄是家里头移苗栽的，石头特意跑人家那找的好几年的葡萄树。 没想到今年就长了。 长得倒是不多，好些都叫鸟雀叨了。 就那么两挂还好点，皮紫了，让老太太剪了下来。 于玲临走就给装包里了。 “水可热乎，先放着凉凉。” 石头看着媳妇提着袋子，“洗洗再吃。” “我知道，我这不就是打算去洗洗么。” 他给她指着路，“顺着走，拐过去就是。” 她又不是路痴。 拿回来后，她铺了个毛巾在床上，然后把饭盒放上去。 “嗯，酸甜酸甜的，味儿还行。就是皮厚籽儿多，其他的倒是很有葡萄味。” 嗯，看来回去得好好伺候伺候这棵树，让它多长一点葡萄粒。 “哎呀，这是什么声？” 老太太坐在床上，就隐约听着拉长了鼻的声音。 于玲也听见了，“开船了吧？” “是开船了吗？” 老太太仔细感受着，“艾玛，艾玛 ，可能是，我试着这个床晃荡。” 服了，老太太这演技，夸张了啊，这个船这么大，能晃荡到哪里去？ 她就不觉得晃。 “你在地下不觉得，你上来试试，你上炕上试试。” 于玲坐自己床上，试了下，确实。 “你觉得晃悠吗？” 老太太看着她，跟个好奇宝宝一样想着跟她分享新鲜感。 “我觉得还行，就是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着觉。” 山里人第一次出海，谁知道能有什么反应？ 嘿，天黑不说鬼 ，可不是让她这个乌鸦嘴说着了。 这一屋没人觉得难受，就连苗苗都睡得安安稳稳的。 于玲居然难受了！ 石头在外面睡得浅，毕竟不是在家，这一屋还有外人呢。 于玲难受了一会儿他就发现了。 “咋了？” “我觉得有点晕乎。” 石头起来看了看她，摸摸脑门和脖子，又摸摸身上，不发烧，“晕船了吧？” “可能吧。” “我找找晕车药，你吃上片看看 不行就看看医生。” 就是不知道船上有没有大夫。 幸好之前凉着水，不然这会儿都没法喝。 摁下去两片药 ，于玲就靠着被子打盹儿。 石头不放心，在她这坐着，让她靠着自己。 于玲歪在他身上，一开始还是迷糊的厉害，慢慢的，也就半个来小时吧，那药劲儿上来了，她倒是不觉得那么难受了，但是人迷糊的厉害。 石头看着她眯缝着眼慢慢给她放下。 “咋样？” “睡了。” “嗯，这晕车还晕船。老太太不知道咋说，这以后出门可咋整。 “没事儿，估计是今晚上风大点，浪也大了，船晃的厉害了。明天一早上就到了，到了下船就好了。” 睡上铺的那个年轻女人跟老太太说着夹生普通话，这话老太太听的懂。 “她头一回坐船吧。” “可不是，头一回坐船。” “应该没事，头一回坐船，都容易晕船。睡觉了就好了。” 石头睡不着，迷糊一会儿就醒了。 于玲这一晚上也是总醒。 不知道醒了几次，等着再一次醒过来，就看石头起来了。 “嗯？几点了？” “三点多好四点了。” “哎呀，那是不是好到了？” “嗯，你还难受不？” 于玲感觉了一下，“还行，没那么难受了。” “去，洗洗脸去，我们出去看看，能不能上甲板上看看。” 上甲板，看日出啊！ “等着我哈。” 她洗了脸回来，小老太太也醒了，苗苗正在床上揉眼睛。 “赶紧的抱着去尿尿去，这一晚上没尿。” 石头抱着闺女出去了，于玲赶紧后面跟上。 一家子起来收拾东西。 到了去甲板的小门这，没开。 “不是，这怎么还锁上了？” 她的看日出泡汤了！ “可能是怕有人晚上出去掉海里吧？出不去就出不去吧，咱在这溜达溜达一样。” 都走这了，那就都看看吧。 “哎呀，这个船这是几层楼啊？咱上来的时候，那是一层？” “不是吧？我看着可不是一层。” 苗苗看着这里头，“妈妈，跟大楼一样，还有楼梯呢。” 可不是跟楼一样吗？ “上下估计得有个五六层。最底下一层是拉货的，我看着他们还有开车上船的。” “开车上船？妈妈呀，那得多少钱！” 这个于玲听说过。 “开车上船，车和人一张票，不用多花钱。” 老太太听着这话，觉得也不便宜。 “在怎么说，这车上来，也不能少花了，干什么非得开车？啧啧！” 于玲跟她解释，“开车方便吧，你看咱家，要是自己开车到码头，那火车票和汽车票就省了，下船咱就可以直接开着走了，去哪里都方便。” 就为了这么点方便，就花那么些钱开车上船？ 真是有有钱的！ 她家在村里头比着，不算富裕的，也就是个中上的，这出来一看，这有钱人有的是，一把一把的！ 第287章 第二八七章 “艾玛，可算是下来了，哎呀哎呀，我怎么觉得不太稳当呢。” 老太太领着苗苗下来，一时间还有点不太适应。 “这怎么觉得这地下不稳当呢？” 石头扶着老太太一会儿，“这会儿强点没有？” “艾玛，这会儿能好点了。” 于玲抱着苗苗在那张望，看看这附近有啥吃的没有。 起的太早，苗苗的奶瘾犯了。 一直喝奶的孩子，这就昨天早上喝了点，一直到这会儿都没喝一口奶。 小丫头蔫哒哒的，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行了行了，你赶紧抱着孩子。” 这丫头这会儿可不轻，她妈抱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胳膊可受不了。 “来，给我。” 于玲松了手，苗苗又搂着爸爸的脖子。 “得找个地方，给她买袋牛奶吧。于玲看着她那个样儿，“你看你闺女这一点精神头没有的样儿。” 石头也是无语了，这喝奶还能上瘾？ 你说他也是，出门不知道给她备着点。 这一袋奶才几块钱？还是搁家喝羊奶喝的，都忘了还有盒装的这回事儿了。 看看闺女这蔫吧样儿，心里到底是不舒服。 “行，咱往外走走，出去看看，这地方估计不能有卖的。” 一家子人提着包，抱着孩子跟着人流往外走。 出来有往市区走的车，还有taxi。 “石头，咱们坐大巴车还是打车走？” 大哥看了看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他看看那边排着队准备上大巴车的人，果断的领着他们去了出租车那。 “唉呀妈呀，咱坐那个客车就行，不用非得坐这个。” 这车得花多少钱啊？ “你俩在这等我会儿，我上那问问去。” 石头把孩子又递给于玲，于玲看看，这大清早的，这码头这还挺热闹。 她看着这一片，“奶，你看那边，那边是工厂不？” “这是哪啊？老太太跟着她指的地方看着，妈呀，那一大片，那大烟囱，呼呼冒烟，这么看着，那一大片地方都是厂子吧？ “这可比咱那地方的厂子多哈。” “嗯，可不是这么的。” “这地方叫啥？” “大连。” “我知道，我是问这里叫啥？” 这她怎能会知道，要知道，这是两辈子她第一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要不咱问问。” 于玲转着身子看看，“哎，奶，你看，那边有那个牌子。” “你说啥牌子？” “就是那个客车，呸，人家叫公交车那，有牌子。” 公交车站那地方肯定有地名。 “走，咱过去看看。” 苗苗这会儿迷糊着又开始犯困了。于玲抱着她，老太太扶着，三个人就去了公交车牌子那。 “写的啥？” 于玲看着这个牌子上，大连港？香炉礁？ 这怎么看着跟村名似的。 不过她看出来一个内容，这地方应该离着市区不算远。 “奶，咱这离着市区应该很近便。” 老太太恍然大悟:“这船直接开市里头了？” 应该吧？ 不过，有港口建在市区的吗？她怎么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港口都是离着市区有点距离的？ 大连这地方还真是奇怪哈。 “石头，我们在这呢。” 他们在这站着等他，就看石头捏着一张纸找他们呢。 “咋跑这边来了？” “你看这个，这是公交车，我看了一下，这地方离着市区应该不远。” 石头已经打听清楚了，他跑客运那块，买了一包烟，找了个打扫卫生的问了问，基本上问清楚了。 “这地方离着市区确实近，叫啥中山区。咱先找地方吃饭，然后找住的地方。” 这会儿带着他们打车，直奔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下来，“妈妈呀，这大酒店。” 于玲觉得挺震撼，别说，这大连这会儿发展的真好。就这马路牙子修的，这一路上看着的景，她觉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早。 毕竟是北方工业区，发展确实早，北上广深她们没去过，但是比起一般的城市，她不得不说，能早二十年！ “咱这住一天得多钱啊？” “奶，咱出来玩，不怕花钱。” 虽然这么说，到了定房间的时候，老太太还是不愿意定两间。 她死活不让开两间房。酒店前台服务员那素质老好了，微笑着看着他们。 “奶，你干啥呢。” “不用，听我的，俺们就订一间，就定这个有两个还是三个床的屋。” 石头摸摸鼻子，行吧 那就定这个。 人家哪有三个床的房间？ 只有两张床。 不过这个床还挺大的，老太太带着孩子睡一张估计还行。 “这个地上是啥，软乎乎的。” “这个叫地毯。” “哎呀，这大酒店就是好啊！你看看这屋，还有洗澡的，这茅房就在屋里啊？” “对。” “这个是啥？跟个大盆似的。” “奶，这是浴缸，你洗澡的时候可以泡泡。” 这就是浴缸啊，她听那个谁说来着，说这会儿好些城里人装修房子，都爱装上个缸子。 弄半天就是这个玩意儿。 在洗手间看了半天，老太太出来了。 “给苗苗叫起来吧，咱得下去吃饭了。” 石头把包放那，然后把带的钱拿了一部分出来，放进口袋里。 “这点钱你装着。奶，这你拿着。” “我不要，我拿着干什么。” 老太太不要，她又不花钱。 “不是，咱们出门在外，钱分开装，万一碰上小偷小摸的，不至于都叫人摸了去。” 哦哟，那确实得分开装。 于玲想了想，她从书包里拿出之前准备的裙子。 老太太给她做的，宽吊带连衣裙，裙子带着大褶子，里面特意装了两个深口袋，口袋就藏在褶子里 。 不仔细扒拉根本看不见。 “我穿这个，这个有口袋，还有系带。” 她把钱装进去，然后把小带系上蝴蝶结，裙子一抖，自然垂感，根本看不出她装了两卷钱。 “奶，你穿你那条阔腿裤，那个好看。” 石头看看媳妇忙活，得他也换换吧。 他刚想换衣服，就看媳妇把裙子脱了。 “不是，你怎么又脱下来了？” “我觉得坐船坐一晚上，刚才我闻着胳肢窝，那味儿太重了。 我身上都臭了 ，我进去冲个澡，很快，五分钟就出来。” 石头觉得行，要不，他进去一起洗？ 一起洗还快！ 第288章 “不是，你怎么进来了？”于玲刚打开花洒调好水温，石头就进来了。 “还我进来干什么，我进来洗澡。” “不是，你，奶奶在外头呢！” 于玲都服了，这大哥，怎么不顾及点场合啊？ “我知道啊，咱们俩快点洗，洗完让奶奶洗，完事咱们也好出去吃饭玩去。” 于玲看着他。 “你看啥呢？赶紧的吧。” 哼，狗男人，她还不知道他，德行。 于玲非常速度的冲了澡，洗了头，出来擦干头发换衣服。 石头洗完也出来了。 “奶，水温正好，你赶紧冲冲去。我把换下来的衣裳揉一揉。” 这屋别说，还有个大窗台，这日头这么好，正好晒衣服。 老太太正在给苗苗脱衣服。 “走，跟奶奶冲个凉。” 于玲收拾几个人换下来的衣服，她看了，屋里头虽然整得很好，但是没有洗衣机，她只能手洗。 夏天的衣裳也好洗，打上肥皂揉一揉就行。 她拿出来包里装的香皂，麻利的洗了衣服拧干，然后想挂起来。 麻蛋，好像没有挂衣钩。 “哎，你上衣柜里看看，里面有没有备用的挂衣钩。” 石头开了柜门，还真有两个。 “给我。” 石头看着这点东西，根本就不够挂衣服的，这咋整。 “这才两个也不够啊。”于玲看了看，确实哈。 但是这屋里头，也没有地方可以挂衣服啊？ “要不我给你搁窗上和大衣柜之间拉根绳？” 这，这估计行。问题是没有绳子啊。 “哎，你那个啥，下去要俩去。” 石头听着这个出去了，没一会儿他就上来了。 “前台给找了两个。” “行，那来吧。” 石头看看这一屋子女人各忙各的，“我下去等你们，你们抓紧啊。” 说着就出去了，他刚才在前台看见，这有什么旅游图，他得先去看看去。 于玲凑合着给衣服挂起来，老太太已经给苗苗洗完，先给她放出来了。 洗完澡的苗苗彻底清醒了，光着屁股满地跑。 “苗苗，小姑娘不好光屁股，一会儿爸爸回来看见，羞不羞？” “爸爸他不看，让爸爸闭着眼。” “去，你自己上书包里那自己小裤裤穿上，喜欢哪条穿哪条。” 苗苗自己翻书包，找出来一条印着草莓的小内裤穿上。然后又拿出来她的草莓黄底的小连衣裙套头上。 “妈妈，妈妈，救救我，我头出不来了。” 于玲挂完衣服，换好自己的衣裳，就看着自己那闺女，光着脚丫坐地上，双手举着头上套着个裙子。 “妈呀，你这头往胳膊这孔里头套，那你能套进去嘛，来，这个。” 这孩子，是个孔就往里钻。 “呼，可是憋着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头长胖了呢。” 你可真会想！ “好了，去穿鞋。” 苗苗自己穿上鞋。老太太擦着头发出来。 “石头呢？” “先下去了，奶你吹吹头发吧？” “不用，这天一会儿就干了。” 这一早上，跟打仗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好不容易洗了澡换好衣服。 “该带的都带了吧？帽子眼镜，小背包。” 行，里头东西都齐了。 “ 出发！” “出发！”学话精苗苗跟着喊了一句。 大厅里头等着石头正在研究能去的景点。 他这次来，都没跟人家那种旅行团。他早前打听过，这旅行团好也不好。 跟着团走吧，人家都给你安排好了，啥也不用操心，就是跟着玩。 不好的地方，就是起的太早，一天跑四五个地方，孩子老人的不一定吃得消，再一个他听说，跟着走的，都得买东西。 不买东西根本不让走。 所以出去旅个游，不花个万八千的根本回不来。 既然这样，他自己花这万八千的不行吗？ 看着这个画册，他都看了好些地方了，也知道该去哪些地方玩去。 就这市里头就有不少不花钱就能去的地方，他觉得就挺好。 啥俄国街，啥大广场，听说这地方刚建了个华表，就为了香港回归建的，老大个头的，可以看看去，还有那个小电车，说是老早老早就有的。 都看看去，完事还能去看看海，他琢磨着，晚上就吃海鲜去？ “爸爸，你看看我的小裙子。” “好看。” “苗苗就这么出去啊？不能晒黑了？” 小丫头就穿着个没有袖的裙子。 “我给她戴帽子了，还拿着把折叠伞。 太热了就撑开。” 于玲其实给孩子抹了防晒霜了，但是谁知道这会儿这东西还不好用呢？ 几个人出发，先在酒店隔壁餐厅吃了点早饭。 别说，这地方的早饭跟老家也没啥太大区别。 “我吃着这味儿跟咱们那差不多。咸淡的正合适。” 这倒是，别的地方于玲不知道，但是要说东三省，那她可知道。 网上都说东北地区基本上都是闯关东留下来的。 闯关东的人那不都是来自山东吗？ 口味上肯定一样。 苗苗自己拿着一个小肉包咬着吃，吃的满手都流油。 好在人家这给备着围嘴，不然这裙子立马就得换。 “这是啥？”老太太看着新上来的三个小碗。 “鸡蛋羹，你尝尝人家这鸡蛋羹。” 有啥好尝的。 “嗯，里头这是什么？” 于玲也没吃出来，感觉粒粒的，有点q弹，吃着有点像橡皮糖。 “人家这个是海参。” 海参？她吃着海参不是这个味儿啊？也不对，海参好像就是没啥味儿的。 “这是好东西啊，玲儿吃了吧？” “奶，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她要是吃，老太太能一口不吃，这老太太，有一口好吃的都不舍的进自己口。 “石头？” “你吃吧，我吃这个都吃不了。苗苗还小，别给她吃这个大补的。” 老太太点点头，是，小孩子可不好吃这个大补的东西。 于玲看着她吃了一碗鸡蛋羹，还在那咂吧嘴，感觉她应该是没吃出啥味来。 “奶，还吃吗？再给你要一碗？” “哎呀，不用不用，这吃一碗就够了。” 她心说，这海参搁鸡蛋糕里头蒸着，她也没吃出来啥味，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气味。 白瞎了！ 第289章 第二八九章 “哇！” “哇！” 于玲牵着苗苗的手，站在大教堂门口。 母女俩看着这个破楼，好吧，不是破楼，就是这个特别特别有历史年代感的楼房，咋说呢？就是这个房子外面，都很旧很旧了，那斑驳的墙体，看着没有上百年也得有个几十年。 这是个教堂吧这个建筑风格，好俄罗斯啊。 真的是特别俄罗斯。 咋说呢？不知道是他们来的时候不对还是时间不对，这个教堂没开门。但是从外头看，这个挺好看。 “妈妈，这个房子咋这样呢？上面有针。” 这孩子，哪有针？ “哎呀妈呀，咱看着那些电视剧，这就是八国联军侵略咱们那会儿盖的吧？” 老太太围着转了转。 这玩意儿有啥好看的？ “奶，这是俄国人盖的。不是日本人盖的。” “这是俄国人盖的？不是小日本盖的？” “对，这样的一看就是俄国人盖的。” 妈妈呀，这得费多少砖，你瞅瞅这大墙。 “这是个啥房子？” 老太太没见过啊，他们乡下地方也没有这样的。 “教堂吧？就是信耶稣的人开会的地方。” 于玲都服了，这一家子土老帽。 还开会的地方，谁开会来这地方？ “人家那叫做礼拜，祷告的地方。” 老太太点点头，“这里头啥样啊？” 她好奇的趴在人家大门上，想着从门缝里头看看。 看了半天，“这里头也没啥啊，我看着好像是没东西啊？” “奶奶，这里头就跟咱们镇上那个大礼堂一样，一排排的椅子，还有耶稣像和十字架。” 哦，明白了，这就是外国人的礼堂呗？ 这大礼堂有啥可看的，还不都一个样儿？ 一家人看了看，然后沿着街溜达。 “艾玛，这一溜儿大街都是这玩意儿啊？” “不是，这边有一些，额，应该就是给咱们吃饭还有买东西的商店吧？” 她也不知道啊，但是旅游景点这地方，估计除了吃就是购物吧？ “刚吃了饭，饭点就不希进去吧，咱看看外头的景就行。” 这一路上看着花花树树的，别说，还挺好看。 “玲儿啊，你看看这个，这是学校啊？” “啊？学校？哪呢？” 老太太指给她看。 哎呀，还真是，这地方还有学校呢。 她得瞅瞅这是啥学校。 卧槽，这是海军？ 额，不是，啥船舶学校。 “这学校是干啥的？” “应该是学开船的吧？”船舶嘛，那应该是跟开船有关系。 “还有这样的学校呢？”老太太一惊一乍的，原来还有专门教人开船的呢。 她还以为开船这个事儿是手把手带徒弟呢。 “大连这地方都是海，那跟海洋有关的学校估计不能少了。” “那这也没看着有人在里头呢？今儿不是上学的日子？” 于玲也不知道。 “放暑假了吧？”石头站在门口看了看，他估摸着没人的话，那不是上课就是放假了。 嗯，别说，还真有可能。 “妈妈，妈妈，你看这个！” 苗苗不知道了看见什么了，撒腿就往前跑，于玲跟紧跟上。 得，跑人家店里头去了。 进去了她才看出来，这是个俄罗斯商店。 里头都是卖俄罗斯风格的东西。 以前她知道，这些玩意儿看着是俄罗斯风格，其实都是义乌小商品城来的，这会儿估计也是吧？ 苗苗看着可好奇了。 “哇！” 苗苗看着人家那一排排的套娃。 “妈妈你看，木头娃娃。” 于玲看她踮着脚看着这一排排花花绿绿的娃娃，给她提起来。 麻蛋，吃什么了，真沉。 “你来抱着她，我有点抱不动了。” 石头看闺女稀罕，抱着她看。 “套娃啊。” “我看看，什么叫套娃？” 奶奶这回可好奇了，头一回听说套娃，套啥娃？扔铁圈套吗？ “奶，你看，就这，大的里面有小的，小的里头还有小的，一层一层套。” 她拿着一个一个给她展示。 “这就是套娃？” 老太太看着，“木头做的？” “对，木头做的，人家刻出来的。” 端详半天，“这有啥用？” 这玩意儿能有啥用处？也没啥用处。玩具嘛，就是玩呗。 “没啥用处，就是个孩子玩具。” 这有啥可玩的？苗苗早就不玩这样的了。 老太太拿着看了看，这是啥价格？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这就一百多块钱？ 抢钱呢？ 她赶紧的放下了，可了不得了，这玩意儿要是给人家摔了或者弄坏了，这得赔人家多少钱？ “苗苗还看不？不看咱就出去吧。” “看看呗，有想要的看着价格合适就买个。”石头觉得闺女难得喜欢，买一个呗。 于玲看老太太放下了，她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了价格。 “呵～” 这是把人当冤大头载呢。 这就破玩意儿，这个年头，要这个价？ 在她看来，二十块钱顶天了！ “妈妈～” “你想要不？” “嗯。” 于玲趴石头后面跟闺女商量，“这样，咱们先出去逛逛，看看别的家有没有不一样的，咱也不能看见这一个就买了，万一你后面看着更喜欢的呢？ 妈妈只能给你买一个这样的，你先上别人家看看去再说行不行？” “孩子喜欢你就……嗯～” 石头刚想插嘴说，孩子喜欢就买一个，话还没说完，就被媳妇拧了一把。 他识趣的闭了嘴。 苗苗是个听劝的孩子，也是个行动力十足的孩子。 既然妈妈都答应了要给她买一个，那就得挑个最好看的。 苗苗出了门就开始挨家晃悠。 小孩子嘛，喜欢的东西多，没一会儿就挑花了眼。 哇，小娃娃好好看，喜欢； 哇，小项链也好看，喜欢； 哇，发卡也好看，喜欢； …… 苗苗东看看西看看，都想要怎办？ “给他她买一盒吧？出来玩，别惹她不高兴。” “我知道，买，那肯定得给她买一盒，但是你看看这个价格，明显宰人嘛！我明知道这东西不值这个价，我还得掏钱买，我心里不舒坦。” 老太太也觉得不值这个钱。 “可不是咋滴，咱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地方卖东西也太贵了！怎么能这么贵？ 真是跟他们说的那样，都是从俄罗斯进来的？” 屁，就这东西，还用从俄罗斯来？ 她一个字都不信！ 第290章 苗苗真的是个好苗苗。 就她这个岁数，哪能那么听话？ 她没有撒泼打滚的非得闹着要都买，而是根据玉玲说的，选了最喜欢的一个绿色的大套娃。 “就是这个了吗？” 一家子人看着她挑挑拣拣的，最后指着这个。 “嗯，” 小姑娘有点犹豫，她其实还想要别的。 于玲看着她那个犹豫的样儿，突然就觉得自己挺残忍。 她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会儿好像是上中学，手里的零花钱不算多，她好想买一个小挂件，但是毛茸茸的挂件对于当时的她来说，特别的贵。 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攒齐。 在那之前，她天天跑到小超市去看，就怕被人买走了。 自己淋过雨，为啥非得让孩子也淋一遍？ 五岁的孩子知道什么？ 这个年纪就该闹腾，就该破马张飞，就该活泼！ 买，不就是被宰一顿吗？多花点钱怎么了？ 又不是买不起。 不都说吗？再苦不能苦孩子！ “你可以再挑一个。” 苗苗立马咧着大嘴拿了那个带耳朵的小发卡。 不知道是猫耳朵还是啥，反正就是个发卡。 “好，妈妈给你买。” 于玲摩拳擦掌，挽着没有的袖子开始跟小摊老板讲价。 小老板态度还可以，比起其他那些鼻孔朝天的看着要温和多了。 老太太跟着她一起，砍了价拿到手。 “还是贵了。”老太太觉得这东西真不值这个钱。 这发卡，还用二十块钱？ “景区么，怎么也比外头贵一些。花钱买个孩子高兴，出来玩别怕花钱。” 老太太不同意，出来玩不怕花钱，那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不过看着小丫头带着发卡在前面一蹦一跳扭着屁股跳舞的样儿，也是，出来玩，惹唬孩子不高兴，图什么？ 一家子逛了逛街，打车去了什么大广场。 “这就到了？” 老太太看着这地方。这啥地方？ “师傅不能往前走了么？” “你们不是要看华表么？”司机师傅戴着墨镜，手上戴着白手套，面无表情的说着。 “啊，是，是要去看华表。” “就在前面，直着走，就看见了，完事儿你们再往前，就是大书，看完就是星海公园海滨浴场，去吧。” 哦哦，这一体的呗。 石头付了钱，一家人下来。 “妈呀，这也太晒了，可不行，给孩子再晒糊了皮。” 老太太觉得这大晴天的，在里头还有个树荫凉的地方，到这里，这哪有点阴凉地。 “这怎么这么些人？” 旅游旺季，那不是到处都是人么？ “伞，你打着伞给孩子遮着。” 于玲掏出带着的伞，再拿出来准备的大帽子。 她早前也准备了防晒衣。 问题是这会儿根本没有防晒衣。 就那种透透亮亮，穿上一点不热乎的防晒衣，现在根本没有卖的。 别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是县城那屁大点地方，她去商场都转悠遍了，没有。 没法子，她跑市场上买了个老大的方巾。 就是丝绸料子的，薄薄透透的，反正就是防着晒糊皮，海子有风一吹，估计也不能太热了。 拿着买来的大丝巾改得小褂子，就这么给孩子穿上。 “妈妈，我不要，我不冷。” “穿着，你听话。你看这地方，大太阳再给你晒坏了。你记不记得爸爸后背上？” 于玲蹲地上给孩子穿衣服，小丫头扭着身子不要穿。 “爸爸的黑皮吗？” 石头早前穿着两道筋干活，给后背晒糊了皮，第二天开始蜕皮，一大片一大片的黑皮皮脱落，。 孩子看见了好奇，亲自上手给她爹往下撕死皮。 就这点乐趣，乐此不疲，天天惦记着给他撕。 “你记不记得了？” “跟爸爸一样吗？” “可不嘛？你问问爸爸，撕下来的皮疼不疼？” 小苗苗想了想那个样子，又看看石头。 “怎么不疼，疼的都不行了，比你打针还疼。” 听着这话，苗苗老实了，乖乖的让于玲给她穿上。 穿完她撒腿就跑。 “哈哈哈，快来快来追我！” 老太太这会儿眼都不够使的。 “哎呀，到底是大城市，你看看人家，这个洋气！” 确实，你看看人家穿着那小吊带，短裤短裙的，潮流前线啊！ 她也想这么穿，但是她怕凉着小肚子。 不知道为啥，一凉着她就爱拉肚子，可能是身体的原因，她不敢折腾，还是乖乖的盖好吧。 “这得走多远啊？” 于玲看看，石头追着闺女跑了，这人山人海的，孩子这玩意儿撒手就没，可不敢叫她自己乱跑。 这会儿家里头，老太太和于玲带孩子带的，拿着苗苗比他都上心。 “得到头吧？” 于玲看了看前面。 “哎，不用，你看那个，那个就是。” 那么高的一根水泥柱子，应该就是了吧？ “走，往前走。” 祖孙俩也不知道东南西北，自从到这，他们就没有分明白过，俩路痴归路痴，不耽误他们走道看景。 “你看，这个就是华表。” 这，这就是啊？ “不是说是个钟么？” “？钟？”感情老太太以为华表是个钟。 “不是，这个华表，她不是咱们家的那个表，跟手表不一样，它就是不是个表。” 咋说呢？ 这个华表，这怎么解释呢？ “额，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个表跟你说的表不是一回事儿。这个东西呢，就是照着天安门广场上那个表建的。” 老太太懂了。 “就是把天安门前面那个搬过来的？” “不是搬过来的，照着那个样儿有建的。就为了纪念香港回归。” 香港回归，盖这么个玩意儿干什么？ 就一根石头柱子，还叫表？ “这有啥好看的，除了大广场，就是柱子。”她觉得这地方一般。 要看广场，他们那一一大片一大片的野地，不也挺平的？ “石头呢？” “那呢！” 陪着她闺女在看风车，不用说，又得掏钱买。 这地方卖孩子玩具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老太太看着，这是又要花钱！ “这地方也有布鸽？” “应该不是，看着像海鸥。” “咱这是上海边了？” 这地方看着也看不见海啊？ 第291章 “还真是有海，快看看。” 苗苗个头太小，这地方人太多，石头把苗苗顶在头顶上。 “妈妈，妈妈，你快看，那边有小船！” 小船？ 哪呢？ 老太太也很好奇，这地方还能让开小船？ “妈呀，可不是咋滴，真有小船。你看看！” 石头看着那个像是皮艇一样的船，往西边走了走，于玲拉着老太太跟着他后面。 这边上是通的，沿着边上溜达过去，突然就一下子开阔了。 这地方是一大片沙滩。 “哎呀，这跟电视上演的，那些外国人的那样的，唉呀妈呀，这都露着了。” 沙滩浴洗海澡！ 还有好多小帐篷，我去，这也太有氛围感了！ “石头，咱们也下海还一会儿吧？” 于玲往前走了走，看着这海水，瓦蓝瓦蓝澄绿澄绿的，还挺干净。 “快来！”她伸着脚进去，一点都不凉。 “玲儿啊，你可加点小心啊。” 这海里，一个浪翻过去，可是容易掉进去。 “大哥，咱们在这玩会儿呗？” “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苗苗急得不行，一下来就往水里扎，于玲一把给她捞回来。 “你这样下去衣服鞋都湿了。” 她直起身子，看了看那边的帐篷，“大哥，你去问问小棚子和椅子，有出租的吗？咱们租一个，你再看看有没有卖……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她从水里出来。 “奶，你跟苗苗在这等着我，俺俩一会儿就回来。” “你在这等着吧，我去。” 于玲看看他，想了想，“那你快去，我想着去租个游泳圈买个泳衣。” 有钱办事到底是快。 石头拿上钱，一家人就有了小棚子和躺椅，老太太领着孩子在棚子里坐着。 苗苗跟着于玲去了海边的小屋。 里面是卖东西的。 海边的东西到底是贵。 自己没装备，贵也没办法。 斥巨资给一家人买了泳衣，还给苗苗买了小水桶和铲子，她要在海边挖沙子。 小丫头岁数小，玩心大，石头陪着她在海边玩挖坑游戏。 “爸爸，这里头有小螃蟹吗？”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都说男人致死是少年，这话一点没错。 玩水这事儿，不管男人多大，都有这个心思。 她第一次知道大哥居然还会游泳。 别说，游的还挺好，反正她看着是挺好的一会儿就出去好远。 “石头呢？” 老太太不会游泳，就在浅水的地方带着孩子玩。 “奶，你穿这个游泳圈，在这边上玩会儿呗。” “不用，可不用，哪有我这样老婆子下去的。” 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 “怕啥，你看那边的，那一群……” 我去，这是，大爷们很厉害啊！ 老太太就看着那个桥那，有人一个猛子扎进去，酷酷一顿游。 “你看那不都是老头老太太吗？” 正说着呢，就看又一波得有五六十的老太太，人家在水里扑通扑通的游水。 “你看，这不都在那玩呢，人家都行，你怕啥？” 老太太其实挺喜欢，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让玲儿一说，还真是。 她套上游泳圈，就在这边上玩一会儿。 其实老太太是会一点水的，就是没在海里游过。 下了水一会儿就适应了。 不过也没敢往远处去，这要是在这抽了筋，那可不是玩的。 于玲看着苗苗在那挖坑，她给帮忙，先挖了一个水坑，然后拿着铲子拍拍，拍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的沙堆，一点一点修饰。 她想给她修一个万里长城永不倒，修了半天，一边修一边倒。 好吧，手残党。 根本起不来！ 还是挖坑吧，挖坑简单。 挖了两个坑，有点深了，小苗苗的脚站进去都到小腿了。 她突发奇想，从下面给两个坑打通了。 “看，水流过去了。” “妈妈，这个是桥。” “是吧？妈妈厉害吧？” “厉害，妈妈最厉害！” 苗苗可会捧场了。 于玲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个马屁，乐了一会儿，觉得这意思怎么不对劲？ 厉害是不是不是个好词？ 算了不重要。 就在俩人挖第六个坑的时候，石头回来了。 “我带她玩一会儿，你下去玩玩？” 玉玲看看海水，“算了吧，我不会游泳。” 石头抬头看看她，“我记得你会水啊？” “我哪会水啊？” 她两辈子的旱鸭子，哪里会水？ “你会狗刨啊！” 狗刨？那是啥姿势？ “嗨，那叫什么会啊，这都多少年了，我早忘了。” 于玲一点心虚都没有，她就是不会。 石头看看她，”让奶奶看着苗苗玩，我带你下去玩一会儿。” 老太太游一会儿就上来了，好久不玩，一会儿就累了。 “石头领着嫩俩耍去吧，我看着她。” 于玲有点不放心，石头才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就下了水。 “先套上泳圈。” 别说，试着水不凉，这下来却觉得有那么点凉凉的。 “妈呀，这不能冰着我小肚子吧？” “没事，动起来就好了。” 他拉着她，倒退着扶着她。 “你慢点慢点，我感觉在水里不会走路，哎呀，硌脚！” “不行不行，你等我上去穿上凉鞋吧，这下了水，怎么底下全是大石头子啊！” 她还以为这里头全是细沙子呢！ 媳妇脚太嫩，不过确实硌脚。 没法子，俩人上了岸穿上凉鞋，她仔细的系上袋子，这才重新下了水。 “我松手了啊？” “哎哎，别啊，我这不行。” 于玲有点害怕。 “没事，你这泳圈能拖着你，不怕，我就在这，不等你沉下去，我就能给你拖起来。” 石头慢慢松了手，于玲发觉自己确实飘着。 她调整姿势，慢慢的朝后仰，哇，这感觉，真的好舒服。 海上小风吹着，小波浪一股一股的，真的有种随波荡漾的美感。 太阳有点晒，不过她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凡是露着的地方都涂了防晒，倒也不怕晒坏了。 “大哥，这地方真的好好，我喜欢这里的生活。” 这水里飘着，再来杯果汁或者红酒，那小日子，多逍遥？ “别说，这地方气候真不错，我也觉得挺好。” “是不错，你看这地方发展的，比咱们那可是强太多了！” 第292章 石头啥也没弄，就这么飘着，在这里感觉确实不错。 他觉得如果家里的菜在大大连卖是不是更能卖上价？ 想了想，价格贵是贵，倒是也折腾。就算坐船，也不是稳把稳的，这菜从家里大棚出来，夏天顶多一天就得卖出去，不然捂着就烂了。 坐船不行，怎么也得一天，这东西本钱小，船票倒不贵，不过走的量不大，估计回不了本钱。 要是在大连附近整个棚？ 想了想，本钱不够啊。 算了，这地方好是好，但是离家太远，再说了，人生地不熟的，买卖不那么好干。 除非抛家舍业的来这边盯着，不然白扯。 “哎，你看那个，是游艇不？” 石头踩着水，顺着于玲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是，游艇。” 于玲没上过游艇，也没见过，她只在电视和电影里头看见过。 “你说，那个游艇里头真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好吗？” 这玩意儿谁能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不然给你买个票，你上去玩玩？” 于玲看着那游轮，这会儿天气好，她的视力也很好，一点都不近视。 “算了。” 她看着那游艇，上面不少人，估计就跟坐船一样，在上面看看海景而已，估计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好玩。 “上去吧？” “这才多会儿就上去？” 石头觉得她玩的也太快了。 “老这么飘着太无聊了。” 于玲不觉得好玩，这漂水上，有啥意思？就是水咣当咣当的，除了能舒坦点，别的也没有。 “来，看哥带你玩。” 没意思？在水头玩还能没意思？ 于玲看看沙滩上挖沙子的闺女正在捡鹅卵石。一不留神，就被甩了出去。 真的是360度转圈儿，一连转了好几个哇，这感觉好像飞出去一样。 “我去，你要干什么呀？” 于玲觉得这感觉，好丝滑！ “大哥，我去，好爽！” 石头一个猛子扎下去，然后就人就看不着了，于玲怕他掉水里头，赶紧张望着叫他，“石头石头！大哥，你在哪呢？” 于玲知道他会游泳，可是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一下子看不见，也太吓人了！ 她着急的看水里找人。 什么也看不着，只能看见蓝绿色的海水，这里的水没有边上的清透，说明这里的水其实挺深的。 于玲急了，她正要大声呼救呢，石头一下从水下冒了出来。 他摸了把脸，“怎么样？好玩吧？” 于玲心惊肉跳的，这会儿心里还扑通扑通的。 看着这个狗东西，她真的是要气死了。 她恶狠狠的拍了他一下， “你几岁孩子了？有没有点数！” 于玲瘪着嘴，眼泪都吓出来了。 “不是，哭什么啊？”石头有点慌。 “哎，别哭别哭，这么多人呢，让人看着多不好，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石头赶紧给媳妇擦脸。 “一边去！” 石头有点气馁，你说贱不贱，好好的出来玩，结果惹得她哭一顿。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他看看边上有人看过来，“姑奶奶，别哭了。都有人看了！” 于玲擦擦泪，这会儿她觉得波浪推着自己往石头身上飘去。 “你还知道丢人啊？” 这话说的。 “你多大岁数了，能不能有点数！你刚才都吓着我了。” 于玲觉得这会儿有点累。 “大哥，咱俩上去吧？我这会儿腿脚发软。”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的，她觉得得上去歇歇。 “行。”石头刚犯错，这会儿不敢嘚瑟，乖乖拉着媳妇上了岸。 老太太眼尖，看着于玲眼发红。 “咋滴啦？” “没事儿，眼里进水了。” 老太太点点头，没说啥。 说啥？要想日子过得好，就得装聋作哑。 小两口的事儿，只要不是大事儿，她就当不知道。 “咋样了？” 于玲这会儿觉得好累，有点头晕脑胀的感觉。 “有水没有？整点喝的？” 石头叉腰看看，别说，隔壁大棚就是吃饭的地方。 “等着，我去给你们买水去。” 于玲身上水淋淋的，瘫在躺椅上。 苗苗举着小塑料铲子就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妈妈好好的。就是累了，躺会儿。” 老太太看看她，脸色是有点白。 “难受的厉害不？不是晒得中暑了吧？” 于玲这会儿出了身汗，感觉舒坦了。 她心下觉得自己可能是低血糖了，以前有一会就这样来着，缓一会儿就能好。 “没事了。” 石头去的快会来的也快，“来，这是给你买的啥饮料，叫啥可乐，我看着她接的不爱喝这个，我还给你买的矿泉水的，奶这个给你。” 这会儿也顾不上是什么，她接过来就喝了一口。 不错，就是这个味儿，她大口喝了两口，虽然这会儿不难受了，但是她还是想喝。 石头坐在她边上，看着她喝了半杯子。 “咋样？” “挺好喝。” “不是，我是问你身子咋样？” “没事了，于玲看着老太太带着孩子在一边，她瞪了他一眼，“我那纯是让你吓得！气的！” 石头老冤枉了！ “怎么是让我吓得？” 于玲一瞪眼，她瞄了周围，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你自己会水，老厉害了是不是？” 石头觉得自己也就一般吧，比起一般人还行。 “我看你嘚瑟的不轻！” 老婆絮絮叨叨的，“你听没听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你潜到海底下，万一腿抽筋咋整！我看都看不见你，你说这水得多深？ 这就是在外头，你要是在家里！你看我怎能收拾你！” 石头其实觉得无所谓，不过媳妇说的也对，自己确实莽撞了。拖家带口的出来玩，万一自己真出事儿，这老的老，小的小，于玲一个人，真不能行。 “行，听你的，咱就在边上玩玩就行，我不下水底下。” 石头抬手，给她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头。 没注意，于玲这头发又长长了。 前段时间天气热，她也忙，就去剪了个什么沙宣发型。 在他看来就是个蘑菇头她非说那是谁关之琳还是谁的发型。 她自己美得不行，他就觉得一般，不没有她长头发好看。 “你往后把头发留起来吧。” “啊？” 于玲摸摸自己的小短发，“不好看吗？” “好看，我还是喜欢你留长头发。” 第293章 “那啥，你在这歇着，我带苗苗游一会儿行不？” 于玲瞪大眼睛看他。 “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在边上，我给她套上游泳圈。” 石头觉得这来都来了，孩子还没下过海，多可惜。 “小姑娘家家的，你带着她上水里干啥？” “不用怕，我跟石头一块过去，就在边上带着她耍会水。” 于玲看看苗苗那个想去的眼神。 “给她带好游泳圈。” 苗苗穿着给她粉色长袖泳衣，身上套着小泳圈，在石头和奶奶的帮助下，下了水。 “啊啊，哈哈哈哈……” 没看出来，这东西还是个人来疯呢！ 苗苗玩了一会儿就会踩水了。也不知道是天生就会还是怎么的，就一会儿就能扑腾水了。 “爸爸，你看那是什么？” 石头看着边上有人拖着一块板子，漂水上，人家直接趴在板子上。 “爸爸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是船吧？” 小孩子们的社交非常的单纯。 苗苗在研究了半天之后，在那块板再一次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张嘴了。 “你这是什么呀？” “冲浪板。” 冲浪板？这玩意儿是啥？ “这个也能飘飘吗？” 玩冲浪板的小男孩没听懂苗苗嘴里的方言，人家看了她一眼，顺水划走了。 苗苗看看爸爸，“他不爱跟小姑娘玩，他怕烂脚丫子。” 石头:…… 这事儿跟脚丫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石头发现一个问题。 就是苗苗说话带着口音，还挺严重的。 他跑惯了外地，学了普通话，但是不那么标准不标准也不耽误他谈价钱卖菜。 再说了，当地人就算有口音，那大家都有口音，大哥不笑二哥。 于玲一直在县城，她说话就能标准些。 苗苗一直在村里，还真没讲究过口音的事儿。 玩了大半天，小苗苗就累了。 又累又饿。 一家子去了一家据说当地很有名的小饭馆吃饭。 “这是啥？这都是海鲜啊？” “拿来我看看。” 于玲一看，这也不都是海鲜嘛，这不是有别的菜吗？ 这个季节，也不知道该吃点啥，不过到了海边，那就得吃海鲜吧？ 那就来海鲜好了。 鱼来一个 ，虾来一个，海蜇皮凉菜来一个，这个啥炒鸡蛋来一个。 “吃米饭不？” “行，吃米饭。” 等了不多会儿，菜就上来了。 “这盘子可不小。” 老太太看着这个，真不错，刚下她看着菜单，也不算贵。 “这是啥？嘎啦肉炒鸡蛋？” 好像是吧， “你好？” 这应该是私人开的饭馆，老板娘过来了。 “咋滴了？” “这个是炒鸡蛋吗？” “嗯呐，大嘎肉炒鸡蛋。 炒的笨鸡蛋，小孩子都能吃。” 海鲜这东西，他们吃的都少，于玲怕孩子不适应，给她少少叼了一筷子。 “你先尝尝，好吃你自己夹。” 老太太爱吃鱼，这鱼吃着没什么刺，肉还嫩。 “苗，吃点这个，这个行。” 苗苗饿急了，狼吞虎咽的。 “哎，挑挑鱼刺。” 老父亲亲自给他闺女剃鱼刺 ，一筷子下去，哎，这鱼就一根大刺？ “这个好，这个鱼刺少，孩子吃挺好。 这是什么鱼？海水鱼还是淡水鱼？” 大夏天的，头顶上吊着风扇吹着，屋里头还是很凉快的，石头喝着啤酒，一边给闺女挑鱼刺，一边给她们扒虾皮。 “这虾就是这么吃？” 家里头过年就卖海鲜，其实要说鱼虾的没少吃。 但是谁家也没这么做过啊？ 那家常的鱼虾都是拿酱焖，这个可倒好，啥也没有，就是上锅蒸的。 “这个虾你吃着咋样？” 于玲吃了一个，别说，这肉q弹，而且还很嫩，还有一股子的甜味。 “不腥气？” “奶奶，你尝尝，一点都不腥，特别好吃。” 怨不得都说海鲜就得鲜着吃，可不是？ 这活鱼活虾的，吃起来味道就是好。还不用这么复杂的做法。 “咱以后也这么蒸着吃吧？” 石头摇摇头，“蒸着吃得是活虾，咱家那冻虾，还是得红烧，不然不好吃。” 苗苗吃了一碗饭，四个大虾仁，还吃了小半碗的炒鸡蛋。 “行了，不吃了。” 小肚子都挺起来了。 “妈妈，我还想吃。” 于玲摸摸肚肚，“你都吃饱了，不吃了。” 老太太怕她没吃饱，也是伸手摸了摸。 “行了，不叫她吃了。” “吃点不要紧。” 石头又想做好人。 “你知道什么？她这是肚饱眼不饱，吃饱就行了，小孩子吃多了不消化，再伤了脾胃，你就等着吧！” 石头在这事儿上没有话语权，他看看苗苗，“听你妈的，不吃了，咱先玩一会儿再说。” 哼！ 爸爸总是这样，碰上妈妈就像个纸老虎，一点用都没有！ 苗苗看看没什么能吃的了，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下来。 “哎，你上哪去？不准出去啊！” 苗苗也不敢离着她太远了，就在屋里头玩。 这个厅里头有六个桌子，应该是过了饭点，没多少人吃饭。 石头跟老太太饭量都大，三个大人四个菜，吃的还算干净。 “撑不撑？” “还行。” 这点饭还算事儿？ 游了这半天，他可是饿了。 “下面上哪去玩去？” 于玲有点累了，老太太也累了，岁数大，在如何也不比年轻人。 “苗苗好睡觉了，咱们先回去歇歇，睡够了再说。” 行，那就回去睡觉。 回了酒店，于玲就抓着苗苗去洗澡。 海边倒是有淋雨冲澡的地方，但是那个水凉，海水这东西说脏不脏的，淋浴简单冲了冲，就怕那些盐分洗不干净，一晒太阳立马就黑了。 虽然她戴了帽子，也涂了防晒，还给你苗苗穿了外套，那也怕晒黑了。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就苗苗这张脸，黑了可真不好看！ “打雷要下雨，雷欧，下雨要打伞雷欧” 于玲一边给苗苗打肥皂搓泡泡，一边听她唱歌。 “你就会这一首歌啊？换一首吧？” 苗苗同学毕竟是有着二分之一小班毕业证的人，那还能被唱歌绊倒了？ 苗苗个人演唱会，立马就开始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 第294章 香香甜甜的睡了一觉，再起来，于玲觉得自己的胳膊腿好酸好疼。 “唉呀妈呀，我这腿……嘶……” 这怎么感觉跟干了二亩地似的？ 要说多疼吧？那倒也没有，你要说一点不舒坦也没有吧，还真就是不舒坦了。 “游泳累的。” “可是我也没游泳啊，就在里头踢腾水来着。” 石头看着她瘫在床上那个样儿，过去给她揉腿。 “艾玛，艾玛，艾玛，你轻点轻点，轻点，轻点……” “奶，你腿脚不疼吗？” 老太太身体一点事儿没有，石头也不难受，感情就她自己！ “你们都不疼？就我自己疼啊？” 你这一天的除了在屋里卖菜，你也不干别的啊？哪像他们都下地干活的人，这点算什么？ 这话石头没说，老太太也没说。 “你就是肉皮太嫩了，不抗泡！” 嗯，有可能。这水里头的波浪一轮轮的，其实对自己的肌肉也是冲击。 要不怎么说在水里走路阻力大呢？要不游泳减肥快呢，就因为这个！ “你这腿脚这样的，晚上还出去溜达不？” “去啊，怎么不去？” 她都看好了，晚上听说还有啥灯光还是什么的，听说还有大商城的夜市呢，老火了。 身残志坚的于玲特珍惜这三四天的旅游时间，每天都安排好些任务。 不跟团就是自由，想什么时候出去溜达就什么时候出去溜达。 溜达够了就回去休息。 快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等着一家人坐着车回了大院，就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那大城市的繁华热闹和小乡村的安静祥和，两种感觉，冲击性太大。 “哎呀妈，老婆子，我听说你这出去耍去了？” 老太太好几天没出来玩，有人来找她，听说人家大孙子带着出去旅游了。 这可是村里头头一份。 这年头出去旅游的有，但是村里人出去玩的少，这地方还不流行出去旅游呢！ 在老农民的眼里头，出去逛游那两天花的钱，还不如在家买两斤肉炖着吃呢！ “哎，出去耍两天。” 有那跟她玩的好的，就跟她打听:“上哪玩去了？” “上大连了，哎呀，我可跟你们说，这大连那地方，可是不错！人家啊，老鼻子好了。” “真是？就那么好？” “可是，俺这是去了三天，连着去带回来四天，人家那的人，老鼻子洋气了。 那大街上，都是外国人，那房子盖的，啧啧啧，老鼻子好看了。” 老太太跟他们炫耀。 “到那第一天就上海上耍，下去游泳。 你就看着那海里头，年轻人都在那耍。” 有那不想看着她显摆的人就刺挠她。 “你说你一个老婆子了，六十多岁的人了，跟着年轻人凑合什么！” 老太太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她孙子孙女的还没嫌弃她老呢！ “真叫你说的，你知道什么？我这是真事儿看见的。 就人家大连那，那五六十岁的男的女的，都在海上游泳，人家天天去。 俺这在海边耍，人家也知道咱这外地去的，跟他们说话，人家自己说的，五冬六夏的，除了下雨刮风的，人家那真是天天去锻炼。人家那也是六十岁。” “可真是，我听说城里人都看着年轻。” 老太太拍着大腿跟他们显摆自己看见的。 “可是年轻，就咱这岁数，人家退休了，哎，在大街上跳舞。” 老太太学着人家跳舞的样子，“我这胳膊腿的不行，学不上来，人家跳的，真是好看，那腿腰的，你不看脸，就跟年轻人一样。” 老婆子出去一趟，还长见识了。 老太太在这边显摆自己的见识，苗苗那边也在那显摆。 “我坐大船了，船上还有大鸟，叫海鸥。” 村里的育红班孩子，也就在村周围互动过，哪里上过天，下过海啊？ 苗苗一说这个，都一愣一愣的！ “苗苗，你坐船的时候，看见海尔兄弟了吗？” 苗苗摇摇头，“没有。 我去的时候还想着来着，我给忘了。不过回来的时候，我在船上找了，没找着。” 小伙伴们很气馁，就她自己去了，都没看见！ “不过我爸爸说了，等明年还带着我去坐船。等我再去，我就让我妈妈和我爸爸帮着我找，肯定能找着他俩！” 球球看着买苗苗:“是不是他俩穿别的衣服，你没认出来？” “不能！我都特意看了。” 一个黄头发一个黑头发，太好认了。 “我真看见黄头发的来着，还有绿眼睛，但是他长得太高了，不是我要找的。” 哇哦，还有绿眼睛的？ “我还看见了大马。” 大马有啥好看的？ “那有什么稀奇的，娜娜她奶奶家就有。” 苗苗急了，“不是娜娜家里的那样的，是骑着跑的那种的大马。” 娜娜家的大马多脏啊，每天就拴在门口，也不会跑，还拉屎。 “人家那个大马，那个女兵骑着，就在大道上，可威风啦！” 村里的孩子不知道这个骑马有什么威风的，那不都是马吗？ “我妈妈说，那是骑兵，女骑兵，知道不？” 她长大了，也要去骑马，驾驾驾，多威风！ “城里头也养马？他们也养牛吗？” 苗苗摇摇头，“牛我没看见，我就看见了马。” “你就去看了大马？” “我还下海玩了，还有那个游乐场，呼呼的大圈圈……” 他们不知道呼呼的大圈圈是什么，但是就觉得她说的很新奇！羡慕，他们也想出去玩。 “我妈妈都跟爸爸说了，以后每年都要带我出去玩。 说要带着我出去长长见识。” 苗苗丝毫不觉自己一直在拉仇恨。 “我妈妈说，念一万天的学，不如走一万步道。 她以后要带着我上南方玩，去坐大火车 坐飞机，就是那种嗖一下就到了的飞机。 我想去哪就带我去哪玩！” 小朋友们真的是要嫉妒了。 都是一起的，凭什么她就能逃学出去玩。 “你不在这几天，我们还学了唱歌和故事呢！” 学呗，她都听妈妈跟爸爸说了，育红班能干什么？育红班就是带孩子玩的地方，出去玩几天一点都不耽误事儿！ 第295章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于玲擦干头发，穿着薄薄的人造棉小吊带裙，踢掉拖鞋爬上炕。 “起开，你不睡觉我可得睡觉了。” 石头看着她爬上来，往外挪了挪，给她腾地方。 “你说，给苗苗送到县城上学咋样？” “送县城？她育红班上的好好的，送县城干啥？” 于玲披散着头发，天太热，洗了澡湿着头发睡觉也不好，她就拿着大毛巾擦干。 “我觉得村里的育红班不太行。” “怎么不行了？” 育红班这东西，就是幼儿园，幼儿园有什么行不行的？不都是送进去有人看着玩？ 偶尔的学学知识，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她是觉得，上哪上其实都差不多。 “咱们出去旅游，你看苗苗说话，一口土话，出去了一张嘴都招人笑话。” 哦，确实，外头人都说普通话。 “那没事，等她上一年级，学校老师就该教他们普通话了。” 石头抹了抹脸。 “不是那回事儿，我回来后也打听了，县城的育红班，人家啥都教，我看着比咱这村里头的好。” 说实话，村里的育红班，那老师都不是专门的老师，都是村里头自己定的。 咱就说那个老师，以前她公公是村干部，就是他说了算。 自打嫁这个村里，她公公就说自己儿媳妇连中学历，有文化。 那个时候，上完连中的就算有文化了，就这么地，给她安排育红班里。 听说本来是要给安排上村里小学教书，结果人家有比她强的，也不好做的太明显了，就给安排这么个活儿。 反正村里头带孩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年代的孩子，不值钱。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区别，我这一打听，才觉得，咱这村里头确实不行。” 石头摸摸她头发，干的差不多了。 “我也打听了，我听说，咱这好些好老师，都想着往县城里头走。 这么看，还是县城的老师能强些。” 于玲听着这话，她同意。 “你要这么说，我同意。其实县城那地方的教育 那确实比咱村里头要强不少。 就是不知道县城的幼儿园能不能收咱啊？” 这事儿他倒是没考虑过。 “要不咱打听打听，看看上县城上学，有啥要求不？” 他们都是农村户口，这要是上县城上学，是不是得交钱？还是像后来一样，得有户口啥的？ 要是要户口，是不是得迁户口过去？ 这事儿于玲心里记着了，找着时间，她想着去人家幼儿园那问问去。 去了一打听，公立幼儿园进不去。 这几年虽然严格实行计划生育，但是孩子的人数还是不少的。 “公立育红班的名额有限，基本上都是满的。 而且要求也严格，得是有县城户口的才行。 这有户口就得有房子。 这两点，咱都不行。” 于玲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跟石头说着今天她打听来的。 “不过我跑了两个私立的育红班，人家叫幼儿园。 我去看了，私立不管那些，只要你交上钱，户口啥的不限制。 就是不知道以后上小学影不影响。不过这些事儿是两三年以后的事儿了。 “你看着这私立育红班，什么样？” 于玲手里叠着衣服，“我看了，人家那修的还挺好看，一些玩具，秋千，还有篮球啥的，都有。 里头一个年级好几个老师，都是年轻的女老师，男老师有两个。” 她特意挑着半上午的时候去的，去的时候正赶上人家上课。 “我觉得私立的挺好，那里头人家带着做操，唱歌，还上课学文化。 安排的都挺满。” 村里的什么样儿她知道。 “我去的时候，赶上他们中间吃水果。老师端着盆给他们发水果。” 她跟石头说着，有点小兴奋:“你没看见，那些孩子排着队洗手，然后坐着等人发桃子，吃完了洗手。” 就这一点，她就觉得挺好，孩子玩归玩，干干净净的，挺招人喜欢。 而且还教孩子学规矩，看着就像样。 “不过我看的最好的那个，钱收的也多。除了入园费，还有什么服装费，书包，还有什么餐费。” 于玲想了想，记不住，“反正一大堆，就是说，你只要进了幼儿园，人家吃喝拉撒都管着，你只要交够了钱，就行。” 老太太听着这个，“这孩子还在那吃饭？” “对，还包饭，孩子上幼儿园，就是从早上去，到半下午吃了晚饭回家。” 这个挺好，不过老太太担心: “那咱苗苗也没在外头吃过饭啊？” 于玲觉得她跑偏了，“奶奶，这不是在不在外头吃饭的事儿，咱现在想的是，要不要送她去！” 在村里，她爱几点起就几点起，起来溜达十来分钟就去了。 老太太自己就接送了。 去了县城，就得自己上班的时候一起送过去，那就得早起。 苗姐一向都是睡到自然醒，这一点上，她跟着老太太，睡得早起的早，倒也问题不大。 就是怕苗姐自己去了，都是不认识的孩子，怕她挨欺负。 要知道，校园霸凌，那幼儿园里头也是有的。 而且，网上说过多少幼儿园老师虐待小朋友的？ 她就怕自己孩子农村户口，在招人欺负！ “那么在村里不行？还非得送那去？” 这事儿于玲主要看石头，石头觉得县城好，那就送。 这一点，于玲比较纠结，也比较矛盾。 一方面，她觉得学习这事儿不用鸡娃，孩子才几岁？快乐童年才重要。 另一方面，县城教育水平确实比下面乡镇高出一大截去，这一点毋庸置疑，去了县城上学，那肯定比村里头要好。 当然，能不能学出名堂来，那得看苗姐的基因和智力发育。 “送吧，县城怎么也比咱这要好。” 老太太一听这个，又开始心疼钱。 “这上个育红班就花这么些钱，以后得花多少？” 她倒不是不舍的给苗苗花钱，就是觉得没必要。 “奶，人家都在那学呢，你还能让苗苗输在起跑线上？” 于玲跟她讲道理，你等苗姐长大了，出去上学了，大家一比，人家唱歌跳舞落落大方，咱们苗姐畏畏缩缩啥都不会，就会会背个古诗和乘法口诀？ 到时候，苗姐的脸面放哪里？ 第296章 “苗苗，你想不想去市里头上育红班？” 苗姐正忙着鼓捣她那盒子里头的屁玩意儿。 石头一直不明白自己闺女这收拾破烂的毛病随了谁。 家里一人一个抽屉，以前她跟着她俩睡，这会儿跟着老太太睡。 毕竟闺女越来越大了，老跟着爸爸睡也不好。 女大避父嘛。 虽然这会儿的农村家里房子不多，五六岁的孩子跟着爹妈睡得大有人在，但是于玲讲究啊。 她跟家里人提了一嘴孩子都要上学了，是大姑娘了，老太太就懂了，然后就给苗苗归拢到自己屋里了。 “奶奶岁数大了，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 苗姐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人特别孝顺。 她自己抱着小枕头和小花被就去了老太太那。 “妈妈你别害怕，晚上爸爸陪你睡。我晚上去太奶奶那屋，我帮她打跑大坏蛋！” 就这么地，苗苗自打上育红班开始，就跟着老太太睡。 这会儿一家子人在老太太这屋炕上围着她。 她在那鼓捣她那个抽屉匣子。 里头什么东西都有。 那破贝壳，大海螺的壳，还有断了一截的蜡笔，画了花的纸，缺了笔帽的钢笔，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水。 还有一些干枯的花，塑料珠子一大堆。 小丫头正忙着收拾破烂呢，听着这话头都没抬。 “去那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去玩玩。” 于玲倒也没跟她直接说换个学校，怕孩子有什么别的想法。 虽然苗姐对于上学不排斥，但是那都是自己村里天天见得小伙伴，这要是换个环境，苗姐未必会这么大方。 “孩子不愿意……” 老太太想说要不就再等等呢？ “奶奶！” 于玲继续做工作，“是这么回事，人家给我说，说是那地方挺好玩的，。 妈妈想着你在家也是上育红班，这不是也没啥特别重要的事儿，咱就出去玩呗？” “上城里头玩？” “对，上那里玩，我听说不光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呢！你要不要去试试？” 苗姐不知道咋想的，同意了。 于玲打了个电话给她请了几天假，就说家里头有事儿，要带孩子出去几天。 这事儿也是没法子，万一苗姐不喜欢那，还得回来继续上村里头的育红班。 这要是直接说以后不去了，再灰溜溜的回来上学，于玲怕他们再背后蛐蛐苗姐。 小孩子很敏感的，万一知道了，在影响苗姐心理健康，不值当的。 第二天一早，当然，也没有太早。 石头没出面，老太太跟于玲一起送她过去的。 这个园就在万福居这地方，隔了一个路口。 有啥事儿她骑车五分钟就过去了。 毕竟这会儿电话也方便。 到了门口一下车，苗姐就开心了。 这里头有爬爬梯，还有那个像像彩虹一样的操场。 她喜欢。 “妈妈，这地方好看，一看就好玩。” 于玲小心翼翼，故作风轻云淡。 “是吧？” 院子门口就有个穿着带幼儿园logo体恤的老师在等着。 她蹲下来跟苗苗打招呼。 “你好啊，小朋友。” 这个老师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看着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 长相很温和，一看就是端庄大气的脸，小朋友们都喜欢。 “你好。” 苗姐一下子有点懵，不过还好，反应很及时，稍显羞涩。 “你来的太及时了，我们正在吃早饭呢，你吃了吗？” 苗姐一听这就开始吃饭？ “我吃了两个鸡蛋来的。” “那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再吃一点？” 老师说着话，牵着她的手进了校门。。 苗姐就这么跟着走了。 “苗苗啊……” 于玲赶紧拉住老太太，“奶奶，你别叫她，这不是挺好吗？” “哎呀，你说这就走了，都不跟跟打……” “太奶奶，妈妈，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忙去吧。” 苗苗在老师得提醒下，终于记得外面还站着自己的老母亲和老太奶，这才赶紧跟她们打招呼。 “行，你在里头玩啊，有事儿让老师给妈妈打电话。” 苗姐进去了。 “奶，你跟我上店里头吧？” “你去吧，我在这看看。” 老太太看着幼儿园外头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挨着墙守着。 一看就是自己家孩子也在里头念书。 她溜达过去跟人家唠嗑。 于玲看看时间，真的不早了，可不能在耽误了。 她上车一脚油就开始跑。 这会儿的于玲早就鸟枪换大炮，换成嘉陵小摩托了。 这小车骑着轻快，比自行车快。 于玲到那的时候，芳芳早就开了门，强子在这帮着搬搬抬抬的。 别说，这店里头加了两个人，可是轻松不少，卖的也多。 忙了一阵，于玲闲了下来，她心里头就开始惦记了。 “哎，你别喝那凉水了。” 于玲看了一眼要喝水的芳芳。 芳芳从家里带的水杯，就是普通的塑料杯，里头是他们凉的凉白开。 这会儿天气热，不喝凉白开喝什么？ 芳芳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太渴了，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不是，说你咋不听呢？你又喝凉的，到时候你肚子疼，可别哭！” 于玲:…… 芳芳:…… 小姑娘脸皮薄，被人这么一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又羞又恼，嘴唇子哆嗦了一下，小小声的吐出来一句: “要你管！” 说着一扭身跑边上坐下了。 “嘿，你！” 强子看看她那个样儿，想说什么，一转身就看着于玲瞪着俩眼看他。 “咳，我，那个我出去搬点东西。” 说着就同手同脚的出去了。 于玲看看出去的这个，再看看边上那个，尽量憋住了不出声。 看着小孩子暧昧，也挺好玩哈。 这大夏天的，都开始思春了吗？ 想想俩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花骨朵的好时候，谈个恋爱也没什么。 她又不反对办公室恋情，只要不耽误干活儿，其他的她不管。 再说了，她一个小辈，有啥好管的？ 强子这人又不是街边小混混！ 不过这事儿，她还是得回去打个预防针，不管咋样，得先跟石头说一声。 虽说强子是做叔叔辈的人，但是她感觉，这个小叔叔，有什么事儿都爱听石头的。 这侄子做的，跟个大哥差不多！ 第297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于玲看着小年轻们暧昧不清，这边老太太在育红班外头，一边跟人家唠嗑唠的起劲儿，一边瞅着园里的孩子。 “老大姐，你不用怕这个怕那个，孩子这东西，她慢慢就适应了。” 老太太看着里头，还是不放心。这都多会了，吃了饭排着队洗了手，就进去了，她也没看见孩子。 “你不知道，俺家这个孩子，她皮着呢，这头一天来，还不知道适不适应。” 旁边的老头背着手，“有什么不适应的，你当那是咱这一辈人？离不开农村那一亩三分地？这会儿的孩子，那才是闯路呢！ 人家上哪都适应的好好的。 你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老太太看看他们:“嫩不都是在县城里头，这怎么也把孩子送这来了？ 我听说，在这念书的都是进不去什么公立的育红班的？” 这个老头可不赞同。 “哎，那谁说的。可不是啊！” 他看着老太太认真的给她解释。 “这个私立的育红班，可不是咱以前的那样儿的。 人家这会儿有钱的，都上私立的。” 这个她就不懂了。 “这是怎么说的？” “你知道这家为什么贵不？” 这能因为啥？ “我可跟你说，我听我儿媳妇说，这个人幼儿园，就是育红班，人家是学着大城市那样的办的。 别看在咱这不出名，它家可是教英语的。” 哦哟，英语啊？ “这育红班就开始教这个？”学那个有什么用呢 “可不是，咱这小县城的，没什么有钱人，就是办个学校收费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这还不算贵？ 一天才能挣几个钱，这一个月花的可不少。 “我跟你说，咱这真有钱的，人家上市里头去，人家在市里头有房子，直接上市里念书去。能在这上学的，也就是一般化的家庭。 就这个学校，别看它整得挺好，比着外头，我儿子说，还是不行。不过比着一般的育红班，那是强不少的。 俺儿都去看了，说是这家的证齐全，也算是正规的吧。” 老太太是不懂，这个要看什么证？ 玲知不知道看证？ 老太太心心念念的苗姐在里头，有点乐不思蜀。 苗姐这人其实挺爱学习新鲜事物的，接受起来也算快。 这会儿她正在听老师讲故事。 老师讲的故事她从来没听过，老师讲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 她第一次听这样的故事。 小朋友们都排排坐着，围着瑶瑶老师。 大灰狼可真是坏，坏透了都！ 她怎么能这么骗小红帽呢？ 苗苗被故事吸引了。 “ 就在此时，狼却直接跑到外婆家，敲了敲门。 “是谁呀？” “是小红帽。”狼回答，“我给你送蛋糕和葡萄酒来了。快开门呐。” 妈呀，苗苗担心极了:她捂着脸，心想可不能给他开门！ 瑶瑶老师还在那学着外婆说话: 你拉一下门栓就行了，”外婆大声说，“我身上没有力气，起不来。” 苗姐急得不行了，忽的站了起来:“不能开门！” 瑶瑶老师看了看她，笑了笑。 旁边另一个老师过来，竖着手指告诉苗苗“嘘，安静听故事哦。” 她拉着苗苗坐下。 “狼刚拉起门栓，那门就开了。 狼二话没说就冲到外婆的床前，把外婆吞进了肚子。然后她穿上外婆的衣服，戴上她的帽子，躺在床上，还拉上了帘子。” 苗姐气坏了:这个笨蛋外婆，不让开门，不让开门，还给她开门，看看，被吃了吧！ 真的是要气死她了。 外婆被吃了，小红帽怎么办？她好想站起来打死那只该死的狼！ 不过她打不过，狼会咬人的！ 边上的小妹妹害怕的拉着小朋友的手，旁边的小胖子紧紧扯着苗姐的裙子！ 吓死了！ 大灰狼真的吃人！ 苗姐的裙子都要被扯歪了。 不过她不怕，她打不过，爸爸能打过，爸爸会打枪，让爸爸拿着铁叉子插死它！ 她气呼呼的在那听瑶瑶老师的故事。 “三个人高兴极了。 猎人剥下狼皮，回家去了；外婆吃了小红帽带来的蛋糕和葡萄酒，精神好多了；而小红帽却在想：“要是妈妈不允许，我一辈子也不独自离开大路，跑进森林了。” 呼，还好有猎人叔叔，不然小红帽就回不了家了，也看不见爸爸妈妈了。 听完故事，老师就给他们休息，安排他们出去玩。 “大家一起玩滑梯，不许打架哦！” “小朋友们，跟我来，慢慢走，排好队。” 前面的是啥“叔叔”老师，她在前面带着他们排队。 苗姐在这觉得新奇，又跟以前不一样。 这里的滑梯是带颜色的，村里的那个是铁架子的。 这个好看，还有小房子呢。 “好啦，从楼梯爬上去，慢一点，穿过小房子，然后坐滑梯下来，一个一个来。” 苗姐这边玩着，老太太在那踮着脚看里头。 “看见没有，那个正在滑梯上的小胖子就是我孙子。” 老太太哪里顾得上看他孙子，不过这一指，她看着苗苗了。 苗苗就在那个小胖子后面。 小胖子滑下来还没起来，苗苗就从上面滑下来了！ 唉呀妈呀，这个滑梯可是不低，这嗖嗖的，不能卡着吧？ “妈呀。” 苗苗下来的太快了，一下子给刚站起来的小胖子扑倒了！ “这，这不能卡着吧？” “哎，没事，你没看孩子都没哭？要是卡疼了，早就开始嗷了。 那个小丫头是你家的？”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是，你咋知道的？” “这地方的孩子俺们基本上都见过，今儿就这一个生面孔，不是你家的还能是谁家的？” 这也是。 “大妹子，没事，孩子么，磕下就嗑下，磕不坏的。” 老太太心说，你家孩子小男孩皮实，磕着不心疼，俺们这个可是小丫头，这要是磕着脸，以后脸上留个疤，哪能好看？ “啊，是，孩子都皮实，不过这个养小丫头和小小子可是不一样。” 老头子背着手，继续直男发言:“是，小小子皮实，小丫头娇气些，该当的。” 第298章 “奶，你看着苗苗出来没啊？” 于玲在店里头待着，到底是不放心，还是跑来看一看。 苗姐这个人，也不知道适不适应。 “看见了，咱苗苗一点不害怕，就在里头跟着人家耍，我看着耍的挺好的。” 挺好的就行。 “那咱先回去吧？” 老太太转头看着她，“这就回去了？不等苗苗出来，我看着这好晌午了。” “奶，人家这个晌午不回家，就是在这吃饭。” 老太太心里头不乐意。 “咱苗苗晌午头吃了饭，好睡个觉，你说她在这，也不知道……” “奶，人家老师就管了，你就放心吧。” 于玲知道她不放心，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一顿，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老太太跟着走了一波，还是停下来。 “玲儿啊，不行咱就先给苗苗接出来呗？你说咱都回去了，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万一她找我找不着怎么整，你说她自己在里头能不能害怕？” 你说也是的，叫她说在村里读的好好的，干啥非得弄到这儿来。 这地方好是好，你说她这个地方，怎么就不让人进去呢？ 哎呀，你说这要是进去能守着苗苗，苗苗也不能害怕。 “奶，你就放心吧。 真没事儿，咱能不能先回家吃了饭，你要不放心咱吃了晌午饭你再回来呗。” 没事儿，没事儿！ 现在的小年轻啊，也不知道怎么寻思的。 这心是真大，你说苗苗要是在这儿出了事儿，自己不在跟前儿，你后悔都来不及。 老太太也没有办法，这事儿大孙子拍板儿定的，孙媳妇儿也支持。 家里就她自己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呢，苗苗这么小，知道个啥？ “那可说好了啊，吃完饭你再给我送回来，我得在这儿守着她。” 于玲都服了老太太了，跟着老太太她是真的没招儿。 “行，吃完饭我给你送回来，拿个小马扎打着把伞，你就在这儿守着。 这样总行吧？” 今儿老太太在育红班儿门口守了半天，也没人做饭。 这会儿回来家里还冷锅冷灶的，反正家里就他们俩吃饭，石头出去跑车了，俩人为了方便直接捞面条儿。 吃了饭，于玲想上床躺会儿，就看老太太火急火燎的收拾帽子和东西，这就要准备出门儿了。 于玲看着奶这顿忙活，都要无语了，她怕老太太顶着大太阳出门，再给晒中暑了，赶紧上前拉住她。 “奶，这大热的日头，你还真去啊。” “哦，你寻思我跟你撒谎呢，我可不是要去怎么的。” 老太太心说我跟你在这儿玩儿猫腻儿呢。 于玲耐着性子跟她商量。 “奶，你稍微一等。 你这会儿去啊，孩子也就吃完饭，估计刚在那儿睡觉。 我都问过了，人家孩子晌午头有一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半下午才起来。 然后到时候3:30~4点就开始放学。 你不用去那么早，真的，你现在去了之后就是在门口坐着，孩子也不能让上院儿里出去玩儿。 这大太阳哪家老师能让孩子上院儿里去玩儿呀？那不擎等着给孩子晒伤了吗？” 老太太想想也是，她今儿这心里头就是不熨帖，那就听孙媳妇的，再等等？ 于玲看着她回了屋，这才回去躺下，她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可得歇歇。 于玲预计错了，苗姐根本没睡觉。 苗姐正在装睡。 没错，她在装睡。 为什么呢？因为瑶瑶老师说了，所有的小朋友都很乖，大家都排队上床睡觉觉。 她也是乖宝宝，是爸爸妈妈的乖宝宝，也是瑶瑶老师的乖宝宝。 乖宝宝都睡觉觉。 她就跟着上了床。 问题是上来后，她一点都不困。 睡午觉这个事儿对于苗姐来说，一向都不是必须的。 她虽然躺在小木床上闭着眼，但是她那灵动的眼皮子底下小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睡觉？ 她苗女王那是不会睡的。 旁边的小朋友一个个都睡觉了。 苗姐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好久，她都要躺不住了。 这个时候，她就听见瑶瑶老师轻轻的问:“睡着的乖宝宝请举手。” 苗苗知道，这是说她呢！ 她立马举起自己的手！ 她肯定是第一个举手的乖宝宝。 小小老师过来轻轻的把喵姐的手按下去，然后坐在小床边上轻轻拍拍她的小屁股，哄着她睡觉觉。 苗苗觉得，她唱歌真好听，比太奶奶咿咿呀呀的那个什么剧好听多了。 她听着听着，好像就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叫她起床。 苗姐有点不高兴，她有那么点起床气，嘟着嘴巴不说话。 蒙蒙的坐在小床上，还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太奶奶呢？ 怎么还没来抱我？” 瑶瑶老师过来抱着她，“苗苗睡懵了？你在幼儿园呢，瑶瑶老师陪着你，抱抱你好不好？” 苗苗揉揉眼睛，她看看这里，哦，她来这里玩呢，太奶奶进不来。 苗苗睡的腿脚发软，就这么软趴趴的趴在瑶瑶老师身上。 瑶瑶老师胸膛软软的，跟妈妈一样软呼呼的，她喜欢趴在这里，听着她的心跳，跟妈妈的不一样。 “哇！……” 一个小胖子冲了过来，扯着苗苗就要把她拉开。 “奏凯！泥奏凯！”小胖子使劲儿得拽着苗苗往下扯。 她使得劲儿大了点，给抱着苗苗的老师扯得一趔趄。 “你干嘛！”苗苗生气了，她双手紧紧的抱着瑶瑶老师。 瑶瑶老师赶紧的抱紧苗苗，可不能摔了，“浩浩，不能这样，你这样老师摔倒了，伤着别的小朋友怎么办？” 小胖子根本不听，双手上来就拉瑶瑶，拉了几下拉不下来，就往瑶瑶身上扑。 苗苗生气了，转过脸来瞪着小胖子！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虎着脸瞪他。 每次妈妈虎着脸，爸爸都不敢说话，她也害怕！ “下来，你下来！这是我的！” 苗姐烦死他了！ “什么你的？” 小胖子呜呜的哭，“瑶瑶老师，我的，我的！” 其他老师赶紧过来拉架，想着抱着他先哄哄，结果小胖子连踢带打的，根本不让别人碰，就要瑶瑶抱。 瑶瑶跟苗苗商量，“苗苗，老师跟你商量一下，换成别的老师抱抱你行吗？ 浩浩这么闹可不好，再伤着别的小朋友？” 第299章 “哭什么哭！” 苗姐怒了。 她咻的一下从瑶瑶老师身上下来，噔噔噔的跑到那个小胖纸的跟前，双手插腰，怒目而视。 “哎……”瑶瑶伸着手在后面护着，就怕这个再出问题。 “不准哭！” 苗姐这一下，给周围人都喊愣了。 世界瞬间静默了，然后小胖子哭的更大声了。 “闭嘴！都说叫你不准哭了，还哭！” 小胖子抽抽搭搭的看着她，然后泪眼婆娑的看看瑶瑶老师。 伸着手朝着瑶瑶要抱抱。 “瑶瑶，瑶瑶，嗝，抱抱。” 瑶瑶老师赶紧要去抱他。 这都是些祖宗，磕了碰了的，哭的太伤心了，家长都会找的。 “闭嘴，还哭！” 苗姐一下子打掉他伸着得手，“抱什么抱！男子汉大丈夫，就知道哭，羞不羞！” 哼，这个小胖子，就知道哭，烦死了。 他都不如球球，球球被打了都不哭！ 小胖子看着她，被她吼得有点懵逼。 “我，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小宝宝。” 噗嗤，有些老师真的憋不住，实在是逗人的很。 “你都几岁了？还是小宝宝！” 苗姐觉得她真的是太厉害了，自己这么大，都不说自己是小宝宝了。 “小宝宝那是一两岁的事儿了，你都五岁了，不是小宝宝了。” 苗姐看他哭的眼睛肿的，跟一条缝一样，还有那大鼻涕，咦，好恶心。 她上去拉着他，“走吧，我带你去洗洗脸，别哭了。” 小胖子抽抽搭搭的跟着她走，后面瑶瑶赶紧跟上去，还得给这俩祖宗洗脸。 其他老师还有园长都看着呢。 “哎呀，没想到啊，小魔王居然能被新来的苗苗治住，真的是奇了。” 这倒是，真是奇了。 这叫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说，别动不动就哭，哭什么？哭了有什么用？” 苗苗学着于玲的口气教育他。 “我哭，我，我不爱哭！” 他是家里的宝贝蛋，在家里就是小皇帝。 他说要什么就给什么，不给他就哭，每一次哭都能达到目的。 今天是他人生中的滑铁卢。 “你在家哭，那叫窝里横！我妈都说了，你在家冲着爸爸妈妈使劲儿，那不叫本事！ 你不乖，出了门，有的是人收拾你！” 于玲要在这，她就知道苗苗偷听她跟石头说话了，这都是她骂苗苗的话。 苗苗觉得真的是操不起心。 小胖子赖上她了，这一下午，就跟着她，屁胡都不挪一下。 “你起开！烦死了！” 苗姐不喜欢小胖纸，一点都不喜欢小哭包。 她一撵他走，他就冲着苗苗眼泪汪汪。 哼！ “你爱哭就哭去吧！” 他那么愿意哭，可能就是想哭了。 爸爸妈妈早就说了，想哭了使劲儿哭。 哭够了就不哭了。 小胖子根本不明白，他苗姐根本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一套对着苗姐不好使。 到了放学的点，于玲跟老太太还有石头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呢。 “苗苗，这里。” “老天爷，可算出来了。” 苗苗可开心了，跟着老师挥挥手，冲着妈妈就跑。 “慢点慢点，妈妈在这呢，你慢点！” 于玲抱抱她，“你今天在这玩的开心吗？” “还行吧，晌午还挺好的，下午就不开心了。” ？ “怎么了？谁惹你了？” 于玲跟石头对视一眼，“你今儿打架了？石头觉得自己闺女会打架，这事儿搞不好她起的头。 “才不是，有个小胖子……” “苗苗，苗苗，苗苗你去哪？” 苗姐翻着小白眼，又来了！ 苗姐转身看着噔噔噔跑过来的小胖子。 “我要回家了。” 于玲看着这个小胖纸，个头还没有苗苗高，身上倒是肉乎乎的，一张脸白白嫩嫩的，眼皮子还有点小肿，一看就是哭过。 浩浩有一点想哭，但是看着苗苗他就想起来苗苗不让哭的事儿，他使劲儿的备注了。 “苗苗，你跟我回家吧。” 苗姐才不想去。 “我不去，我要回家。” 浩浩看看于玲又看看石头，他回头看看妈妈，妈妈站在那一句话都没说，就看着他。 “苗苗，我家可大可大了，我家有三层楼，你来吧，我的房间给你睡。” 苗姐才不感兴趣。 她家还有大院子呢！ “我不去，我要回家了。再见，小哭包。” 小哭包瘪瘪嘴，苗苗好像不喜欢他。 “那，苗苗，你明天还来吗？” 苗苗不知道。 妈妈跟她说是上这来玩的，那也没说玩几天啊？ “妈妈，我明天还来玩吗？” 于玲悄悄问她，“看你，你想来咱就来，不想来咱们就不来。” 苗苗想了想，没想好。 “妈妈，我也不知道。” 行，纠结了。看来还有一定想法想来的。 至少她不排斥这里，这不挺好吗？ “那就先不想，你好好想想，晚上告诉妈妈。” 石头正在发动车子，老太太跟人家点点头，“走了啊。” 浩浩妈妈点点头，“哎，回见。” 苗苗蹦着爬上三轮车，坐好自己的小垫子，高兴的冲着浩浩挥挥手。 “小哭包，我回家啦！” 于玲也对着他挥挥手。 小胖子牵着妈妈手，看着三轮车开远了。 过了一会儿，停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在这看什么呢？上车回家。” 小胖纸看见他爸爸，憋了好久的泪就下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 哎，这小祖宗，谁又惹他了？ 老父亲赶紧下车，抱着儿子哄着，然后看着自己媳妇，“这是咋的了？今天上学上的不高兴？” 这幼儿园也不行啊？ “别提了，你儿子今天被教训了？” 谁的儿子谁心疼，一听这个话，他立马急了:“谁啊？打架了？” “打什么架？他耍脾气，碰上一个新来的小姑娘，人家也没动手，就是说了几句，你儿子在人家跟前，不光不哭，还屁颠屁颠的跟人家，要带人家回家。” “那就带着回家呗，咱家那么大，还能住不下个小丫头？” 她真的是跟着这父子俩生不起这气！ “你脑子能不能正常点，人家有爹有妈的，凭什么跟你回家？你当是旧社会呢！” 第300章 “来吧，我们苗苗下车。” 于玲给苗苗提起来，就在街里的小摊子跟前下来。 “咱们买点熟食吧，晚上回去直接凉拌得了。” 对于吃的，石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她们娘几个爱吃，买点呗。 晚上饭在院子里吃的。 苗苗蹬着小三轮车围着饭桌转悠反正院子地方大，也无所谓。 就是蚊子多点，不过老太太在边上弄得艾蒿，这玩意儿端午那会儿上山割回来，然后就晒着，就留着夏天点了驱蚊子。 “妈妈，妈妈，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讲故事？讲吧。” “我给你们讲个笨蛋外婆的故事。” 笨蛋外婆？这是啥？ 苗苗张嘴就开始讲。 听了几句，于玲就知道是啥了。 小红帽和狼外婆，还笨蛋外婆。 正听她在那白话呢，就看着张萍骑着车来了。 “姑，吃了没？” “吃了，你们吃吧。” “吃了再吃点呗。” 于玲起来，进去给她拿筷子和碗。 “不用不用，你们吃就行。” 她拿着小板凳在边上坐下了。 老太太看着她那个样儿，“萍啊，你有事儿啊？” 张萍确实有事儿。 “玲啊，你店里头那个芳芳，你知道她咋样不？” 芳芳？ 不是吧，强子这是回家跟她说了？可是她看着俩人也不像是处对象的样子啊？ “我知道，芳芳咋了？” “那什么，这两天强子回来，老提着她，我心思他是不是有啥心思的，想着来打听打听。” 于玲倒是觉得正常。 “姑，你也不用太那啥，强子说他看上人姑娘了？” 张萍想了想，“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俺家强子，以前也没说过哪个姑娘家。” 废话，那强子以前也没接触过姑娘吧？ “那你着啥急，他们也就是这段时间强子去帮忙，才算熟悉，以前也没什么交流。我看着俩人还算正常，你也不用太那啥。” 于玲想了想，“这么说吧，姑娘是个好姑娘，性子啥的都行，就是脾气软乎，她家单亲。 有妈没爹，她爹出事儿没了，她妈拉扯着她长大的。” 这一点张萍倒是无所谓，自己家就不是那上去好家庭条件，没什么可挑拣人家的。 她就是觉得有点急，强子这岁数，也确实该找了。 “再说了，他才多大，这就着急找对象？” 张萍看看她:“咱农村人结婚都早，虚岁十九了，也好找了。” 十九咋了，那可是妥妥男高的岁数。 “你啊，不用操心这个，人家俩真要看对眼，自己就摊上了，你也管不着，只要还没谈婚论嫁的，你也不用太上心。” 不过话说回来，张萍可是真该找了。 “你别光操心强子，你呢？” 张萍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还行。那什么，我摆摊遇上个人，他也是天天摆摊，跟我一块，我感觉，他有那么点意思。” 哦哟，啥情况？ 于玲踢了石头一脚。 石头想了想，“他跟你张嘴了？” 张萍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就是他老帮我占地方，还帮我忙，我感觉，是有那个意思在那。” 老太太一听有点急，“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萍看看她，“有段日子了。” “他家里什么情况，哪的人，你知道不？” 还没怎么着，这就问上了。 “奶，你着啥急，明儿个咱们上夜市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正好晚上闲着没事儿，进城逛街呗。 “妈妈，明天还去玩吗？”苗苗看着大人都在那只顾着说话，都不理她，她就自己找存在感。 小丫头从车上下来，趴在于玲后背上，软软的小胳膊抱着于玲肚子。 于玲就觉得后背贴了个火炉子。 小孩子火力旺盛，体温高。这大夏天靠着，真的热。 “去，我们都去玩。” 想起明天的幼儿园，“你今儿在那玩的开心不？” “开心，里面的老师讲故事，好好听。” “那你说下午不开心，就是因为人家哭吗？” 苗苗点点头，“我没打他，他自己愿意哭的，哭够了就不哭了。” 也是，人家孩子，跟他们也没啥关系。 “那你明天还去不去玩了？” 苗苗想了想，“还是我自己去玩吗？” “你自己不行吗？妈妈得去店里头忙，太奶奶也得干活儿，爸爸得出去跑车，你就自己去呗。” 石头看着于玲，又看看苗苗。 “闺女，你不爱去，咱就不去，咱还上育红班去耍。” 苗苗想想育红班，再想想今天的日子。 虽然小胖子有点烦人，她还是喜欢城里的育红班。 “那我寄几去吧，我去玩，不理那个小胖子就是了。” 行，那就去。 “苗苗这是上哪去？” 张萍还不知道今儿苗苗去了县城的一日游。 “安阳来，今儿不上育红班，上县城里头的去了一天。” 老太太拉着张萍跟她说话，她悄悄地，就怕苗苗听见。 “苗苗妈跟石头，得给苗苗送市里念书，这不是先去两天看看，孩子适不适应。” 张萍惊讶了，“这是咋想的，给送哪去了？那是不是得花不少钱？” “可不是咋的！” 老太太拍着大腿跟她学。 “不过人家那，到底是强。” 她今儿在那一天，也是见了不少，学了不少。 “你看人家收钱多，你不看看人家那，人家那地方，妈呀，比着这地方大小，就课间耍，人家老师领着做操，还爬滑梯，还秋千，领着做游戏，哎呀妈，可是不闲着。” 她抬抬下巴，“你才来那会儿，在那讲故事呢。” “哦哟，苗苗还会讲故事了？” 于玲笑笑，“哼，现学现卖呗！” 啧啧啧，贵有贵的道理。 你说人家这育红班，到底不一样。 所以说还是得有钱，有钱了，干什么都都痛快。 有钱了日子好过不说，孩子跟着也不受委屈。 你就看看村里的，哪有心思给孩子送城里念书的，也就石头吧！ 管什么时候，那城里就是比农村要强！ 反正她在那摆摊，那城里的日子，看着就是比咱老农村的日子好过。 “嫲嫲，叫我说，石头送苗苗进城是对的，你不看看这会儿什么样了。 我听说，镇上初中老师，人家都活动活动的，上市里的初中去了。 就是上城里当小学老师，都打破头抢。” 第301章 于玲骑着小摩托，就在幼儿园门口停下。 “要妈妈送你进去吗？” 今天的苗姐背着于玲特意给她“设计的”的小背包。 这会儿有很多卡通小背包，但是，小县城还没有那么潮流前。 于玲知道在南方很多地方的衣服包包设计都很好看了，但是南方北方这会儿信息隔离还是很强的，她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有啥样的。 反正就是自己家的孩子要背，什么设计侵权的，跟她也不搭噶，她就直接开金手指了，张萍帮忙找布料，于玲口述样式，老太太亲自操剪刀，三个人合力做了几个卡通玩偶，小背包。 鉴于苗姐的虎狼性子，小白兔被她抛弃了，她喜欢大熊猫和大老虎。 至于大象和袋鼠的，实在是有点大的，她这会儿还背不上。 在苗苗的要求下，今天就背着她特别，喜欢的大老虎包，里头放着她一条换洗的小裙子和裤衩，还有她的水杯，一点点小零食。 “不用。” 苗姐手一挥，自己背着小包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跟于玲挥手：“妈妈再见。” 于玲看着她自己走的很稳，“苗姐再见。” 苗姐可开心了，妈妈真好玩，叫她苗姐！ 哈哈哈哈，她是苗姐，是老大！ 是大姐大！哈哈哈哈哈！ 苗姐很矜持的蹦着来到门口，这会儿还有小老师带着她进园。 “跟妈妈再见了吗？” “再见了，妈妈都跟我说苗姐再见了。” 妈呀，苗苗妈妈还真逗，“你妈妈叫你苗姐啊？” “嗯，我以前是皇太女，现在是苗姐，都是我。” 哦哦哦，看不出来，这妈妈还挺幽默呢。 “苗苗，苗苗…” 小胖子浩浩一下车就看见背着大老虎头的苗苗，他都顾不上跟爸爸说再见，就往里面跑。 苗苗听见他叫自己，就停下来等着他。 虽然小哭包爱哭，但是她今天心情好，今天是苗姐。 苗姐就得有苗姐的气度，不能跟小弟弟一般见识。 苗姐耐心的等着他。 浩浩看着苗苗，有点不好意思的站那。 浩浩爸爸和妈妈就在车上看着自己儿子，今天来幼儿园，居然没闹腾，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小姑娘是昨天那个吧？” 浩浩妈妈看着也不太确定，“应该是吧。” 苗苗看着他那个别扭样儿，主动的过去拉着他的手，浩浩开心了，咧着大嘴冲着苗苗傻乐。 一边乐呵一边跟着进了幼儿园。 “这臭小子，还知道……” “瞎说什么呢，，小孩子知道什么！” 浩浩爸爸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浩浩妈妈看自己老公，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的贱兮兮。 这要是之前就知道他这么“三观不正”，不教儿子学一点好，她指定不能跟他！ 于玲骑车到店里于玲骑车到了店里， 店里早就开始忙了。 "；今儿咋样？"； 芳芳住的近，早上开门，强子就把菜送到了，“挺好的，今天卖的快，早上来的人不少，我感觉比昨儿的人还多呢！” 强子看看备的货，确实不算多。 “不行我回去一趟，再拉一车过来吧？” 于玲看看，“不用，不够就不够吧，偶尔的人多，不够卖也正常。” 今年随着住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需求量确实上来了，没看着这边开了两个肉铺，她看过了，那肉天天的都不够卖的，基本上上午十点来钟，那生肉就没了。 熟食铺子卖的贵些，也是好卖。 “小油菜还有没有了？” 芳芳一看架子，空了。 “今儿油菜卖完了，还有别的你看看不？” 买菜的大姐没法子，看了看旁的菜。 “你这个老板不行啊，这备的菜都不够呢？你得多备货啊！” 于玲笑了笑：“确实不好意思，今儿不知道咋，人多，卖的也快。” 她帮着盛菜，给人多装了一根黄瓜。 “今儿不好意思了，我们明儿多备点。” 买菜大姐跟她说话：“真的，你是不知道吧，就那边几个院，人家也上这边来，可不是不够卖的。” 于玲还真不知道，出去玩了几天，她上班的心思都淡了很多。 “你啊，你自己的买卖你都不上心。” 大姐跟她指着方向，“就那边，那边的房子不是开始盖了吗？再往东边去那几栋楼，已经分出去了，我看着有搬过来的了，这以后人少不了。” 说着话，大姐就走了。 “小叔，你一会儿去那边看看去，看看是不是真跟大姐说的那样的。” 强子点点头，得去看看，人多了可是好事儿。 芳芳一听这个，“这几天来买菜的，有不少是生脸，我以前没见过，有不少是年轻人。” 那看来是真的。 趁着店里头不那么忙了，强子出去了一趟。 前后也就一个来钟头，他就回来了。 这天太热了，出去一趟身上就汗湿透了。 店里有风扇，他直接站风扇跟前吹风。 “那个大姐说得没错，就东边那里，前后六栋楼，不高，我看着也就七层楼。不过窗上挂窗帘的不少，还有贴窗花的，我看着，已经住人了。” 于玲心里头合计着，一栋楼就有二十户，这就得有一百多户，就算有三分之一来这买菜，那也不少了。 “这几天多带点，先看一个星期，看看到底能多多少。” “我听我妈说，那边开始盖楼了。听说等着盖起来，那个政府得搬过来。” 嗯？“哪里盖政府大楼呢？” “就在前面那条路，我听说这一条街都是政府的楼。” 芳芳平时不关注这个，但是这附近的地，都在盖房子。“他们有人知道，说是那一条街，就是政府，什么法院啥的，都要搬过来。” 这事儿要是真的，那可是行政区啊！ 这地价估计还得涨，那这附近小区的价格，估计得涨价了。 就目前这格局，小学中学配套的幼儿园，这路上修的倒是很宽。 门口公交从去年的两路车，上个月又开通了一条线路。 这会儿又说要搬政府，看来这地方是未来十年，不至少是未来五年的重点发展区。 开发区？ 那是不是可以楼房，给苗姐预备着？ 第302章 “浩浩，你要去哪里？” 小胖纸浩浩抱着小枕头，拖着小被子，瑶瑶看见立马抓住他。 这小霸王这又要干什么？ “我，我要跟苗苗一起睡。” 瑶瑶看着苗苗在那东扯扯西唠唠的样儿，不敢把浩浩放过去。 “瑶瑶老师，我要跟苗苗一起睡，不然我就发脾气了！” 嘿，这小崽子，还敢威胁她？ 老娘要不是干着这个破幼师的活儿，看她打不打她屁股！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好太扭着来。 “那你保证不闹脾气，也不准打扰苗苗休息，知道吗？” “我资道。” 瑶瑶同意了。 浩浩乐颠颠的，惦着小屁股往苗苗那边跑。 “苗苗，苗苗，我过来陪你一起睡。” 苗苗不乐意了。 “才不要！我不跟你睡。” 浩浩蒙了，怎么会不想跟他一起睡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喜欢跟他睡觉觉的。 每一个人都喜欢跟他睡觉觉，都想要抱着他，苗苗怎么会不喜欢呢！ “好多人都喜欢跟我，跟我睡！” 浩浩安慰她，“你别怕，我跟你睡，我保护你！” 苗苗拉着脸，她才不害怕！ “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一起睡觉觉！” 苗苗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 小胖子懵逼了。 “为什么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一起睡觉觉？” 他爸爸妈妈就一起睡的。 “你不知道吗？男孩子跟女孩子一起睡觉，会烂脚丫的！ 我才不要跟你睡。 你自己睡去吧！” 浩浩觉得好委屈，他也不想烂脚丫，屌但是他还是想跟着苗苗一起。 “那，那我靠着你的床，我们拉拉手睡觉觉，可以吗？” 苗姐不乐意。 “你干嘛非得拉手睡觉觉？不拉手睡不着吗？” 小胖子委屈巴巴:“我在家都是拉手睡觉，之前都是瑶瑶老师拉我手的。” 苗苗的回答就像个无情的渣女:“那你找瑶瑶老师拉手吧！” 小胖子委屈死了！ 苗苗怎么这么难哄？ 他都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哭了，怎么今天还是不喜欢跟他一起玩，也不跟他一起睡，还让他找瑶瑶老师玩？ 爸爸说的一点都不对。 不过他觉得苗苗真的好好看，发脾气也好看！ 苗姐不理他，浩浩也不走，就在边上的小床上坐着，抱着他的小枕头看着苗苗。 苗姐才不在意他，她翻身背对着小胖子，撅着屁股“睡午觉”。 寝室里头安静极了，就听着浩浩一下一下的抽泣，吸气的声音。 苗苗姐真的要烦死他了。 呼的一下，她坐起来。 “我没哭t﹏t。”小胖子瘪着嘴。 虽然他好想哭，但是他憋住了。 “你睡不睡觉？” “睡……” “……给你拉手，闭眼睡觉！” 人家都在睡觉，他一点都不乖，一会儿瑶瑶老师要是问睡着的好宝宝，她还得举手呢！ 真是的，净耽误事儿！ 牵着苗苗的小肉手，浩浩舒坦了，闭上眼睛，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真的困了，他一会儿就呼呼过去了。 苗苗感受着他的呼吸频率，不知不觉的，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没多会儿也睡了。 “睡着的小宝宝举一下手。” 这会儿没人举手。 “都睡了？”园长站在外面看着，轻轻的问了一句。 “睡了，这会儿都睡了。” 几个老师坐在外面，“留两个值班的，你们也趁着机会歇歇。” 都说当老师好，这幼儿园老师跟其他老师可没法比，这一天的带孩子，可是累的很。 室外的蝉鸣阵阵，屋里的孩子打着小呼，老师们也慢慢的迷糊着。 睡好了起床，一屋人孩子又开始调皮捣蛋。 苗苗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她喜欢这里的老师，也喜欢这里的故事。 苗苗坐在橘色的小凳子上玩玩具。 旁边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小裙子，扎着漂亮的马尾辫，辫子上还有好看的花花。 跟妈妈的花花一样好看。 小姑娘歪着身子，一会儿一会儿的向苗苗挤过来。 苗苗以为她占地方多了，就往外面挪一下屁股，挪着挪着，她都要掉地下了。 苗姐这人很大度的，但是再好的脾气，那也不能被挤在地上吧？ “你往那边一点！我都没地方了！” 姑娘怯生生的看看苗苗，小小的挪回去一点，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那。 苗苗开心了，她拿着手里的积木搭着自己喜欢的桥，手边上的都拿走了，她看上桌子里面一个漂亮的积木，伸手拿不到，她就站起来去够。 冷不丁她就看见，边上红裙子的小姑娘歪着身子，正在躲避旁边一只小胖手。 原来那边的小坏蛋，正在扯她的麻花辫！ 红裙子的姑娘躲一下，那只手就老实一下，一会儿又伸手扯。 苗苗都看见了！ 真是个大坏蛋，给人家都扯疼了！ 真是太坏了！ 苗苗想打人了，但是她记得妈妈的嘱咐，一定不能先动手打人。 “啪。” 他再一次伸手拽辫子的时候，苗苗快准狠的下手拍了一下。 “你干嘛？” 小小子可不怕苗苗，他昂着脖子跟她叫嚣:“要你管！” 苗苗非要管闲事:“你干嘛拽她的辫子？” “我乐意，要你管！” 他冲着苗苗做鬼脸，还略略略的吐舌头。 苗姐觉得手痒痒，她都好久了没打球球了，今儿想动手试试。 “哼，你再扯她辫子，我打你哦！” 且，他才不害怕！ 就拽就拽！ 他眼睛看着苗苗，手又伸出来去拽辫子。 红裙子小姑娘委委屈屈的缩着身子，害怕的不行。 “我都说了要打你，你还敢伸手！” 苗姐路见不平一声吼，上去就推了他一把。 可能是农村天天活动的问题，也可能是苗苗从小喝羊奶的原因，也可能是家里头饭菜好的原因，总之，苗苗在同龄人里头个头算高的。 于玲看她长得高，总跟石头念叨长得快容易缺钙腿疼，容易生长疼。 老太太石头他们也担心，总给她补骨头。 这会儿的效果很明显，不光个头长的大，力气也大。 苗苗一伸手，直接给小小子推了一个屁股蹲。 小小子可不是浩浩那个小胖子，窝里横的，他不哭不闹，爬起来冲着苗苗就来了。 苗姐能让他吗？ 那必定不能，谁也不能让我苗姐吃亏受罪！ 俩人谁也不服谁，直接撕吧到一起了。 浩浩一看苗苗被欺负，直接飞奔过去！ 很好，二对一！ 第303章 “来，你们三个站好。” 苗苗一头乱发，气鼓鼓的站那，她瞪着眼睛看着坏小子。 坏小子这人脾气硬，被打了也不哭。就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看着苗苗。 园长妈妈看着这三个孩子真的是头都要大了，苗苗一个姑娘家头发散了，衣服扯破了，脸上被抓了一下，有浅浅的纸痕，他仔细看了看，倒是没破皮。 少飞就比较惨一点，头上被抓了，脖子上也小小破了油皮，手背上都有青痕。 浩浩身上也有淤青，整个孩子们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出血，但是看着就是比较惨。 这边儿刚拿出来创可贴，紫药水什么的，还没给孩子处理好呢，那边儿邵飞就爆炸了。 “你们不讲义气！你们两个人打我，有本事一个一个来，我肯定能打过你！” 瑶瑶老师都要头疼死了。 园长也头疼。 这孩子这事儿是讲不讲义气的事儿吗？二打一谁还能跟你说他们要二打一吗？ 少飞这孩子平时看着这么精明，怎么上来这么一阵儿，这么的虎！ “瑶瑶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来管。” 园长是个很温柔的妈妈，但是遇上这帮子熊孩子，她在温柔的脾气，也有点搂不住。 “好了，少飞你先闭嘴。” 坏小子程少飞不服气，凭什么让他闭嘴。 挨打的是他好吗？ “我就不，我……” “好，那你说说，苗苗跟浩浩为什么要打你？” 程少飞气鼓鼓的:“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打我，我在那玩呢，她上来就说要打我！” 完事儿还真打了。 行，这个连自己为什么挨揍都不知道！ 也是个奇才。 “浩浩，你为什么打少飞？” 园长妈妈的认知里，孩子打架，那一般都是男孩子之间玩闹过火了。 她就没往苗苗身上想。 “我，我不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他。” 曾经的小霸王这会儿黏答答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揍他。 这还有一个不知道原因的，不知道原因就揍人，怎么回事，打人有瘾啊？ 关键是之前浩浩虽然闹人，但是一般不动手啊？ “那你怎么去打人呢？” 这个浩浩就懂了:“他，他打苗苗。爸爸说了，男子汉不打女人，他打架，不是男子汉。” 园长妈妈知道了，“所以你是因为少飞和苗苗在打架，你要过去帮苗苗打他，对吗？” 浩浩点点头。 “他要是不打苗苗，我也不打他。” 他吃饱了撑的呀，闲着没事儿去打人家。 奶奶早就跟他说了，出门儿在外不主动打架，但是别人要是动手就让他还回来。 “他欺负苗苗就是欺负我，我得帮苗苗还回来。” 要知道苗姐骂自己的时候，欺负自己的时候，自己都没还手，他居然敢跟苗苗还手？ 没看出来浩浩这小东西还有那么点儿怜香惜玉在里头，不过小孩子知道什么脸像细呢？ 就是看跟苗苗玩儿的好，这小东西也是奇怪，苗苗这是才来第二天他就喜欢跟苗苗在一起玩儿。 不过这两天也看出来了苗苗这孩子，大面儿上还是个好孩子。不过真要比起来，这姑娘也是个刺儿头。 园长妈妈内心叹了一口气，这以后可有的头疼了。 “苗苗啊，你能跟老师说你为什么要打他吗？是少飞欺负你了，还是他说什么话惹你不开心了？” 听到这话邵飞不干了，他极力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我没打她，我也没骂她，我都没跟她说话，她上来就打我。” 这话说出来，园长妈妈心里是不信的，少飞这孩子看着门儿不吭声，实际上蔫坏的很，这小孩子平时招猫逗狗，有的时候确实是有点招人烦。 但要说他有多坏，那也不是小孩子嘛，手贱一点儿都是正常的。 “你先闭嘴，老师问苗苗呢。 等苗苗说完了，老师再听你说。” 苗苗看着老师:“他没欺负我，也没有骂我。” “那你为什么打她呢？” 苗苗看着他说:“这个人太坏了，他是没欺负我，可是他欺负我旁边儿那个……嗯……莎莎。 穿红裙子的莎莎，他欺负莎莎。 拽人家莎莎的小辫子，都跟人家扯疼了！ 他还挤人，他给莎莎都快从凳子上挤到我的凳子上了，我都要掉地上去了。” 苗苗一边儿控诉一边儿恶狠狠的瞪着邵飞。 “少飞苗苗说的是真的吗？” 小飞不说话了，他抠抠自己的手指头。 “小小，你给莎莎叫过来。” 园长妈妈站起身，站在门口儿冲着外面的老师喊了一声，过了没一会儿，小小老师就领着莎莎进来了，莎莎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老师好！” “莎莎呀，你跟老师说刚才玩儿的时候，苗苗和少飞为什么在那儿打架呀？” 莎莎怯生生的揪着自己的小裙子都要卷边儿了，她看一眼少飞，又看一眼苗苗。 园长老师知道这个姑娘性子内向，胆子又小，她蹲在莎莎跟前轻声的鼓励她:“别怕，你说实话就行，有什么事儿跟园长妈妈说。” 莎莎想了想，终于鼓起了勇气:“班长妈妈，少飞拽我的小辫子，还挤我，他抓我辫子的时候，苗苗看见了，就帮我打他。” 好，整半天是这么个事儿。 园长妈妈耐心的开始跟这群小不点儿讲道理，小班儿的孩子你说道理他们懂，但懂道理未必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少飞，你跟老师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我没错！” 这臭小子昂着头，耿耿的跟园长回话，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还说自己没错，你一个小伙子。 你扯沙沙的小辫子，对吗？” 说起这个邵飞就有理由了。 “我想跟她玩儿，她又不理我，那我不扯他的辫子，他怎么理我？” 园长都服了，人家不想跟你说话，你扯人家辫子，人家就跟你说话了吗？哪里来的道理？ “你想跟莎莎玩儿，你就好好跟人家说，你跟人家玩儿的时候扯人家辫子，都给莎莎扯疼了，人家能愿意跟你玩儿吗？” “她凭什么不跟我玩儿？ 我都想跟他玩儿了。” 嘿，这小崽子到底怎么说不通呢？ 这边儿还没跟他讲通道理，那边儿苗苗不干了，“你要是再扯她的辫子，我还打你！” 第304章 “苗苗怎么还没出来呢？” 于玲就在门口等着她，昨天他们来的时候等了一会人，苗苗就跟小朋友一起出来了，这会儿怎么没人呢？ “你好，是苗苗妈妈吗？” 有一个老师出来跟她说话。 “是这样的，苗苗下午玩游戏的时候跟小朋友打架了，园长请您进去了解一下情况。” 打架了？ 唉…… “孩子受伤了吗？” “那个倒是没有，就是蹭破了点油皮，没出血。” 于玲顾不上别的，赶紧进去了。 于玲进去一看，苗苗正趴在小桌子上玩积木。 旁边还有三个小朋友，两男一女，小姑娘扎着麻花辫，穿着红色的公主圈裙，还挺好看的。 两个小男孩，一个是昨天跟苗苗说话的小孩子，另一个虎头虎脑的，她不认识。 “苗苗妈妈，你好。” “哎，园长您好。” 于玲点点头，“老师，苗苗下午打架，因为啥啊？” “嗨，苗苗是好心，其实跟她没啥大关系，她帮着莎莎出头，才动手的。” 老师简单的跟她说了下具体情况。 “苗苗妈妈，苗苗一向都喜欢动手的吗？” 于玲刚想点头，立马摇摇头。 “那不能，我们苗姐脾气很好的，她很善良，也很乐于助人，一般都是讲道理。 轻易不动手。” 虽然苗姐一般在讲完道理后还是会动手，但是最近都好多了，她已经很少打架了。 主要是也没人跟她打了。 怎么打？比她小的她不打，比她大的她打不过，同龄人已经都打服了，都是她的狗腿子。 石头还特别赞同她的行为，就这，都快成村里一霸了。 人都说周处除三害，怎么着？到这成了苗姐除一害？ 呸，说哪去了！ “哦，这样啊。” 园长觉得这个苗苗妈妈可能是对自己闺女滤镜太高了，就她这两天了解的以及她问出来的话，苗苗以前肯定没少动手。 就她那个架势，那就不是第一回打架。 “宝贝啊！你怎么了？” 正说着呢，又进来三四个家长。 小胖子的妈妈方艺可小跑着进来，后面跟着他爸爸。 “浩浩，浩浩，妈妈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浩浩看见妈妈进来，可开心了！ “妈妈，我要放学了吗？” 他拉着苗苗的手，跟她商量。 “苗苗，你去我家玩吧，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你爱吃肉肉，我家阿姨做的肉肉可香了。” 苗苗不想去，她在跟莎莎比划积木。 莎莎听着声音，看见妈妈进来了。 “妈妈！” 小丫头一下子扑进妈妈怀里。 “大宝，你挨打了没有？” “没有，苗苗帮我打架。”莎莎摇摇头，悄悄的跟妈妈说少飞扯她辫子的事儿，然后跟她告状。 “他总是扯我的辫子，花花都拽下来了。” 莎莎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刚才进来的时候，老师就简单的说了今天的事儿。 这事儿其实不好处理。 怎么说呢，孩子打架很正常，这么多孩子在一起，磕磕绊绊的，有矛盾很正常。 只要不出格，孩子不受委屈，一般也不会太在意。 但是她家的宝宝，性子实在是软，胆子又小。 “你叫少飞是吗？” 小小少年看着这个温柔的妈妈，莫名其妙有点脸红。 “阿姨你好。” “你好，我是莎莎的妈妈。” 这孩子也太小了，她要是发脾气，显得自己太计较，也不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阿姨能问问，你为什么扯莎莎的辫子吗？” 小少飞扭捏了一下，“我就是觉得好玩，我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我，我扯她辫子，她就会看我。” 家长们和老师们…… “你喜欢跟莎莎一起玩啊？” “嗯。” “你是男子汉，手上力气大，莎莎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跟你不太一样，她胆子小。 你要是想跟她玩，就好好跟她说，你扯她的辫子，都吓着她了。” 温柔真的是个大杀器啊。 “哦。” 少飞转过身看着莎莎，伸着手拉住她的小手，莎莎背过去，不让他牵自己的手。 “哎哟我这个笨儿子，你该跟人家莎莎说什么？” 当儿子的嘴笨，当妈得着急了。 “对不起，莎莎。” “还有呢？你以后还扯不扯人姑娘的辫子了？当妈的一句句引导。 “我以后不扯你小辫子了，也不让被人扯你辫子。”少飞想了想，“你以后跟我一起玩，我保护你。” 莎莎靠着妈妈的腿，声音小小的，“没关系。” 苗姐才不稀罕。 “不用你保护！” 苗女侠跑过来，拉住莎莎得手，“莎莎不怕，以后我保护你，他在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说着还冲着他哼了一下。 于玲都无语了:有你什么事儿，你就瞎掺和。 她现在觉得孩子还是早点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才对，不然苗姐老爱管闲事。 “还有我，苗苗我帮你揍他。” 小胖子举着全是肉的小拳头，“再欺负苗苗，我也揍你！” 浩浩妈妈赶紧给儿子拉回来，“可把你能耐的！你可闭嘴吧。” 于玲也赶紧阻止鹰派人物苗姐。 “你比划什么啊，人家不都说了以后改嘛，你得给人家机会，好好的啊。” 虽然她不太信孩子的话，说不打架，那能吗？ 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只要苗姐不受伤，不委屈，其他的跟她也没啥关系。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一群人在门口分手。 “苗苗，你真的不上我家玩吗？” 浩浩不死心，苗苗摇摇头。 “我要回家了。” 浩浩想了想，“不然我上你家玩吧？” 于玲:…… 她该不该出口邀请小朋友来家里玩？ 浩浩妈妈:…… 她需不需要阻止自己的傻儿子这才认识两天，就要上人家玩？都不知底细，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傻了？ “儿子，你奶奶还在家里等着呢？今天这天都下午了，等你们放假的时候咱们再去玩吧？” 于玲总算反应过来了，“啊，对，等你们放假了，上阿姨家玩，你们都来，莎莎和少飞也来。” 她想了想，“你们都是好朋友了，可不能再打架了啊！” 第305章 “我听奶奶说，苗苗今儿打架了？” 石头擦着脸进来，手里的湿毛巾随手扔架子上了。 他不急着吃饭，先跑来问自己老闺女的状况。 这才一天，就打起来？ 自己苗苗多乖的孩子，肯定是旁人找事儿。 “是，嫂子，听说苗苗打架了？不是刚去吗？这还能打起来？” “可不嘛，刚去就干上了。” 于玲拿着一摞碗，给他们分分。 “你闺女，都快成女侠了，行侠仗义，给人家出头呢。” 于玲分完碗再给他们递筷子。 “我跟你说，今儿这事儿，真不能怪我们苗姐。” 她不觉得苗苗做的有问题。 “那小崽子看着人家姑娘好看，就想跟人说话，结果人家不理他，他就贱兮兮的撩刺人家。 拽人家小辫子，正好让你闺女看见了，就这么的，给人家揍了。” 石头双手捧着苗苗的脸，仔细的看着。 “放心吧，你闺女屁事儿没有，你闺女动手打人，还有帮手呢，那个，就昨天那个小胖子，跟你闺女一起打的。” 石头没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以后离着这些臭小子远点，一个两个不省心。” 这怎么远离？就苗苗这性格，能远离谁？ 莎莎家里，爸爸也在教育孩子:“你离着那个臭小子远点，咱不跟他玩，你就跟着那个谁，那个苗苗一起玩。” 莎莎妈妈觉得不太好。 “小孩子之间打闹 今天打明天好的，只要不是特意使坏，咱们做大人的，不好跟着太出头。” 莎莎爸爸不以为意:“你懂什么！这臭小子是看上咱闺女了，我得以防万一。 再说了，那个苗苗一看就不好欺负，有她在，咱闺女背不住还能学会自己打架。” “你一天的想什么呢，这才几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呀！” 莎莎妈妈不放心，“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回来告诉爸爸妈妈，咱不怕他们，到时候爸爸妈妈给你出头去。” “别听你妈的，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跟苗苗一样动手打回去！打坏了，爸爸有钱，爸爸包赔！” “你瞎说什么呢！怎么能这么教孩子？” “我跟你说，这个社会，女人要想不吃亏，就得泼辣，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管打！” 这是小姑娘家，哪有这样的！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爸爸，这边石头也在教育苗苗。 “你要一次就给他打服了，不然他说以后还得找事儿。” 于玲觉得没毛病。 “不过别下死手，万一打残了，咱们家还得赔钱，为这个赔钱给他们，不值当的。” 大晓跟大象也跟着嘱咐。 于玲一听，这个话题不太对，这都跑偏了。 苗苗认真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打他们的脑袋，打不坏！” 不是，越说越来劲了。 “你打哪都不行。不是，打哪都能打坏了。” 她放下筷子，认真的跟孩子解释。 “苗苗，咱们尽量不打架，非得打，那就打。 但是，你得保证你能打过人家啊。万一打不过，那你不是等着挨揍呢？” 不是，她在说神马？ 于玲闭上了嘴，伸手拍拍自己的嘴。 完蛋了，让这一屋子老爷们给带跑了！ 石头喝着茶，继续教育。 “你妈那意思，就是你要是打的过就揍他，打不过你就找老师去。” 想了想，“当然，你一个人打不过，找人帮你打也行。” “啪，你瞎说什么呢！孩子会当真的！” 老太太也不赞同。 “没事你就教她打架，这是去上学还是去打仗的？” “奶，这就是说的头发长见识短，小孩子都在一块，哪有不挨欺负的？咱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大晓吃着菜，跟她们说以前。 “就我们上学，那会儿哪有不打架的，都是自己打着打着就好了，没啥。 但是咱苗苗是女孩子，女孩子更容易吃亏。” 大象也插话。 “嫂子，你没咋在学校，你不知道，其实小姑娘之间更容易勾心斗角，分帮派，那欺负起人来，比我们动手打人还辣害。 苗苗会打架，一般人不敢惹她，咱就能少吃不少哑巴亏。” 于玲听到这种说法想了想，确实是。 自己上学那会儿，学校里面儿的女生三五一小班儿，不是今天你跟我玩儿，就是我明天不跟你玩儿，或者是几个女孩儿欺负那种脾气弱小的。 校园霸凌这种事情，有厉害的也有不厉害的，有明显的也有不明显的，谁家女孩儿还没受过委屈呢？ 这一点其实她自己知道。 这个世界不是说你老老实实的不欺负别人，别人就不会欺负你，天生的坏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相对来说没有让他们遇上而已。 但谁也不能保证苗苗上学的时候就不会遇上这种天生坏种。 “哎呀，叫你们说的，咱苗苗是去上学去了，人老师还能不管，哪能天天打仗啊？” “奶奶，不是你这个说法的。上学确实是去学习的，但是老师总有看不到的地方，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万一就这种时候出事儿了呢。 不出事儿还好，但凡出事儿就是大事儿。” 小孩子打闹手下没有分寸，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厉害，下手可是重着呢。 “哎呦你说咱这刚去两天就干上仗了，人那个学校还能让咱去吗？” 老太太比较担心这个事情。 “你说去上学，第二天就跟人家打起来了，还是苗苗起的头儿，这给老师留个多不好的印象。 你说老师会不会对咱苗苗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可别一天天的给咱穿小鞋儿。” 这一点于玲倒是不担心，孩子脾气爆，会打架，刺儿头在老师眼里确实是一种比较头疼的孩子，但同时老师对这种孩子的关注度会更高，反而不容易出事儿。 “奶，这没什么要紧的。 大不了咱们逢年过节的，给老师送点儿礼呗，吃人手短……拿人手短，吃人的嘴软，他总不能吃了咱的，还对咱苗苗不好吧。” “这话说的对，要不咱明儿去的时候给老师带点儿东西？” 第306章 送不送礼这个事儿暂时不重要，重要的事儿她刚想起来。 “今儿强子去看了，确实是搬过去不少人，那边的几个楼，都有人住了。” 石头吃着白糖拌柿子，没吱声。 “芳芳听她们院里的人说，过去前面那条街，说是市政府的大楼，我今儿走的时候，特意拐过去看了一眼，那大楼盖的，确实像是市政府法院那样的。” 大象很好奇，“嫂子，这楼不都一样吗？还分政府的样儿？”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也是好奇。 她见过的楼，不都一样吗？ 额…… 这话咋说？ 说啥？说她以前是网瘾少女，刷抖音短视频学的，政府大楼都是盖的像个棺材板？ 万一他们问自己什么是抖音短视频咋整？ 人在紧张压力环境下，潜力是无穷的。 “那什么，奶，咱不是去大连了嘛，你不是也去看了嘛，那地方的政府的柳，看着四四方方的，那个大门的样式。” 她找老太太做同盟。 “那什么，你记不记得？我今儿看人家那楼的样儿，我觉得跟前面看的都一样。” 是这个样儿的吗？她咋不记得了呢！ 上哪看的太多了，要不就是自己岁数大了，记不清了。 “哎呀，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大楼的样儿。我是说，这房子。” “房子？房子咋了？” 于玲耐着心思，“奶，咱家的房子挺好的，我说的不是咱家的房子。” “嫂子，你想说啥？” “我是觉得，你说这个物价一直涨，这房子也得涨价吧？那离着市政府近边的的地方，是不是会贵一些？” 石头想了想，“不一定。再说了，就算是贵些，跟咱也没啥太大的关系，咱家又不上城里住去。” 是，离着这么近，不一定能上城里头住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 苗姐吃饱了早就跑屋里头看电视去了。 “你忘了你闺女了？” “苗苗咋了？” 石头有点不懂了，就算是以后要给苗苗准备陪嫁，那也是有点早了吧？ “你闺女要进城上学的啊，上学得有户口啊！” 几个人一想，确实是。 苗苗进城上幼儿园这事儿，他们都知道，石头打听的信息几个人也都听了。 “这幼儿园都得看户口，那小学啥的都得看吧？” 大晓想了想，“嫂子，我听说没有户口，不是还有个叫啥借读费的吗？交上借读费就行呗？” “借读费都是小事儿，咱们交借读费是交借读费，关键是苗苗以后上学，她有个学籍，就跟户口一样，这个学籍就是苗苗的上学户口，她学籍到时候咋整？ 那就只能在村里头，以后升学考试啥的，哎呀，反正是麻烦着呢！” 石头觉得媳妇有点杞人忧天了，这才多大？就考虑上学学籍的事儿了。 不过她的意思他懂了，“你是想给她买个房子，然后给户口迁过去？” 于玲还没想好。 “说实话，我都没想好，也还没搞懂这方面的政策。 我就是想着，万一这房子户口的限制苗苗上学，到时候在弄怕耽误事儿。” 万一考不了市里的小学，那怎么弄？回镇上？ 还是继续上私立小学？ 这会儿有私立的小学吗？ “嫂子的想法，可能是买一个备着，万一用户口，直接迁过去？” 石头想了想，“这事儿你等我去打听打听，反正闺女才上小班，要上一年级还早呢，不急。” 是，是不急，离着房价飞速上涨还早呢。 既然他说他去研究，那于玲就不操心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 “啥？” “就是咱村后街那个谁家，他两口子在那卖保险。” “昂，这事儿我知道。那不是上什么人寿还是平安的么。 他们都说那是熊人的，没几个人听她叨叨。” 老太太知道这事儿，这娘们三十了，找了个活儿，叫什么保险业务员，就是上村里头卖保险。 她也去听她讲课了，听了一大顿，没听明白什么事儿。 就知道是这会儿交上钱，等着老了得病了，人家给花钱。 关键是这个钱得年年交。 反正没几个人想着买，都不信。 天上能有这个好事儿？ “后街上的都说，她两口子熊人，这事儿就是骗钱的。” 于玲好奇了。 “啥事儿？就骗人了？不是卖保险吗？”保险这个东西怎么能骗人呢！骗人的那就不是正规的。 “奶，你去听的是什么保险？” 于玲对这个还是很感兴趣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村里人哪有什么养老医疗公积金的，啥都没有。 跟着职工比起来，确实不如。农村人生不起病，还不是有医药费太贵了，这要是有医疗保险报销，那可是省不少钱。 “我去听了是听了，有个啥中大什么病的险，说是买了那个保险，以后看病花钱，人家花钱。” 老太太仔细的回忆，还是没想明白都有啥。 “哎呀，我当时就不信这个，我就没怎么听。” 这老太太，听个半吊子。 石头听了几句，倒是跟于玲一样对这个有点兴趣。，他问边上的大象。 “那谁家你知道不？” “知道，就在村后街，紧着靠后了。” “咋的，个你对这个有想法啊？” 石头不懂这个，不过要是说是人寿的保险，他觉得应该可以。 毕竟大姑家的大姐就是在那，不过她那个不叫人寿，叫啥来着？想不起来了。 “我也不懂这个，说不上有没有兴趣，就是想着了解一下。” 他觉得，这东西但凡有制定，那就应该多多少少的有点用处，或者说有点便宜，不然不能推。 晚上送走了人，就剩两口子趴被窝的时候，于玲才问他:“你今儿问保险，是想买保险吗？” “我还没想这个，就想着先问问。怎么，你有想法？” 于玲趴在他身上，石头搂着她。 “我觉得医疗保险该买一个，其他的倒是可以再考虑。 你看，家里头奶奶岁数大了，苗苗还小，这都是容易生病的。 给他们买个医疗险，万一真病了，去一趟医院可是不少花，这个医疗险能报销，别管报销多少，咱自己不是能少花点吗？” 第307章 “大姑家的大姐干的就是这个，真想买保险，咱们上她那买也一样。” 于玲想了一下，“大姐干的是保险吗？” 她记得不是啥……啥来着？ 她只知道大姐在市里头的什么公司上班，是国企还是央企的那种，具体干什么工作的，她好像真的没有特殊注意过。 “是，大姐干的那家，就是人寿那家，都是一家企业。 这样，咱们找她问问，就算大姐不是管这摊子的，她也能给咱们找个明白人问问。” 这一点于玲同意。 “这倒是，大姐给咱们找人，总比村里头这半路出家的要强些，具体情况的咱们也能问明白。” 她算了算，这几天还挺忙，“那这样，忙完这段日子，咱俩跑一趟大姑家。” 她刚说完，觉得也不太对，“咱得提前打个电话，得赶着大姐在家的时候，不然不是跑空了？” 这傻媳妇。 “没啥关系。咱们去大姑那该去去，你这段日子忙着，得有半个月没去看她了吧？估计都惦记苗苗了。” 可不是，得有半个月了。 “大姐那，咱们要个电话，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不行咱就去市里头找她一趟，都一样的。” 嗯，也行。 石头搂着媳妇，手上摩挲着她的肩膀。 于玲这两年胖了，是真的胖了，刚来那年，她苗条的不行，这两年虽然干活多了，但是吃的也不少，这会儿她看着不胖，可是身上有肉，将近一百二十斤了。 石头手下无意识的摸着她肉乎乎的胳膊，心里正在琢磨这个保险。 于玲这人神经大条，啥事儿不往心里装，这会儿已经呼呼过去了。 石头这人心里有事儿就爱琢磨，这会儿不困，就在那盘算。 保险这事儿不是现在才有的，之前就有，不过没有这么拿出来卖的。 他知道一般的国企这会儿都给职工交保险，看病不花钱，以后老了还能领钱。 老太太岁数大了，以后谁也不能保证就能没病没灾的到老。 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年头，谁敢保证她不得病？ 农村人生不起病，为什么生不起？还不是穷闹的？ 长病其实不怕，一次两次的药无所谓，就怕是那种长年累月的吃药。 一年到头不少挣，可是家里头真要是个药罐子，那可是个无底洞。 他知道的村里头一家，不到六十岁的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干活儿太累，给自己腰背累坏了。 这会儿男人死了，跟着儿子过活儿。 常年吃药。 一点重活儿干不了，除了躺着就是趴着。 她儿子跟自己差不多大，也是赶集卖菜卖水果，钱没少挣，那日子就没看着富裕过。 她吃的都不是什么贵的药，都这样，要是吃哪种进口药，根本吃不起！ 有这么个例子在前头，他真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个保险的事儿。 “嗯……”于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几点了，还不睡？” “这就睡。” 不想了，等着找到大姐问问再说。 两口子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于玲就嘱咐二哥和强子。 “今儿给万福居多备一点。” “行，不过备多了能卖完不？” 强子看看这些，“差不多，昨儿就不够，今天多来点。” 二喜也听说了那边人多的事儿了。 正说着，石头出来了。 “你今儿干啥去？” 石头这段日子也忙的很。 “我今天去看看车，这几天这个车有点毛病，去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这可是个大问题。 这车天天跑，公里数可是不小了，有毛病赶紧检修，不然路上出事儿，可是大事儿。 “那你赶紧去，要我给你拿钱不？” “先不用，我先去看看这个车到底怎么回事儿，小打小闹的估计用不上太多的钱。” 石头开着车去了汽修站。 “车咋了？” “开着车不太稳当了，再就是感觉刹车……” 石头把具体的几个问题跟修车的人说了一下。 “我看看。” 这人先看了看里程数。 “兄弟，你这车看着不算旧，不过你这个公里数可是不算小了。” “我这车开了也就两年吧。” “兄弟，这车你是跑长途了？” 石头点点头，“长途倒是算不大上，不过一天下来跑个三百来公里吧。” 毕竟也不是按着这个数去跑。 “你这车得检查一下。你看看就这公里数，你这都快15万公里了，你两年跑这么多，用的还是勤快的。” 这人拿起白色的布满机油的手套，一边戴一边跟他解释。 “就你这个车，跑上三十万公里就得报废。你这都跑了一半了。” 他拿着工具，打开车盖子开始检查。 “不过看得出来，你这人开车还是挺爱惜的，这车看着都是原装零部件，看着也没怎大大修过。” “是，没怎么修过，一直也没有大问题，这不就一直开着。” “行，先修修看吧，不过这里头有些器件磨损的厉害，得换了。” 石头看看，确实得换。 “那就换吧，你这有原装的吗？” “我这没有，你要原装的话，得提前定，那就得等几天才能来。” “你看你是今天修，还是定了过几天来换？” 这头石头修着车，那边于玲先给苗苗送幼儿园去了。 她早前给苗苗请了几天假，还没跟人家说以后不上村里的育红班呢。 私心里，她是想着让苗苗先在这适应一个来星期，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定了来市里头上幼儿园。 万一孩子不适应，她就继续在村里头上。 第一天看着挺好，但这不是才来两天，就干仗了，虽说跟苗苗也没什么太大的利害关系，但是她也怕人家幼儿园给她做退园的处理。 “莎莎，我跟你一起玩。” 苗苗看着今天的莎莎，好漂亮。 穿个粉粉的小裙子，还戴着两个粉色的花花。 她也想穿好看的裙子。 她喜欢穿裙子，不过穿裙子爬树不得劲儿，而且容易扯烂了。 妈妈给她梳好的小辫子，出去玩一圈，就散了。 太奶奶总说她身上长了钩子，新衣服上身，过不了半天，就会把新衣服钩出洞来。 她还偷偷的自己找过，太奶奶骗人，她身上根本没长钩子！ 第308章 “石头，大姑家没人，锁着门呢。” 于玲下了车，走到门口一看，铁将军把门呢。 “这个点，是不是在棚里头？” 于玲看看天上的太阳，这都要什么时候了，棚里头热得不行，肯定不能下地干活。 “哎，你看那是不是老于家的亲戚？” 旁边大妈拐了下旁边的人，“我怎么看着这么像她那个侄女呢？” “可不是怎么滴，这还真的她侄女。” “这是来看她？这怎么上家来了？是不是不知道她上医院了？” 大妈好心的过去跟她搭话。 “你是老于家亲戚吧？这是来看老于啊？” 于玲看着这个人，她认识，以前在大姑家见过她。 “哎，我来看看大姑，这不是有日子没来了，你知道我大姑上哪去了不？” 大妈看看她，“老于她老头子不舒坦，住院了，你不知道啊？” “啊？啥时候的事儿？不是，在哪个医院你知道不？” 于玲急了。 “就在镇上医院。” 她一说石头就知道了。 “我知道，上车，咱过去看看去。” 于玲赶紧上了车，“大妈，谢谢你啊，我先去医院看看去。” “大哥，你赶紧的。” 于玲一听大姑父出事儿，有点发急。 也不知道厉不厉害不过都住院了，那估计还是有点厉害。 石头骑着摩托车，走了能有半个点，就到了一个大院。 还真是个乡镇医院，不过这个医院看着挺大的。 于玲一下车就往里头跑。 进了大厅，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大姑父叫啥。 “哥，你知道大姑父叫啥不？” “我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去。” 石头跑窗口那问了一下，于玲心里头惦记着，觉得这怎么过得这么慢qn。“走，在三楼的胃肠科，走走。” 石头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于玲后面跟着一溜儿小跑。 俩人上了住院地方的三楼，挨着屋站门口看看，找了能有四五个屋，才看见大姑在一个屋里头坐着。 “姑！” 于玲喊她，大姑一听见这个，转身一看，就看石头跟玲儿在门口呢。 “艾玛，你俩咋来了呢？” 老头子住院这事儿，她谁也没告诉啊。 “你俩咋找这来了？” 于玲张嘴就埋怨她，“大姑父住院，你咋不跟我说呢！这都住院几天了？” 大姑摆摆手，“说什么？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连大曼二曼都没说。” “大姑夫这是咋了？” “咋了，堵肠子了。” 堵肠子了？那就是肠梗阻啊？这还算小毛病？ “大姑，都肠梗阻了，还小毛病啊？你们在这医院能行吗？手术了吗？” “做什么手术？不用，大夫说打两天消炎针，消下去就好了。” 于玲不懂这个，她看看大姑，“我去问问大夫去。” “哎呀，真没事儿，没什么大毛病。” 她才不信呢。 “你在这坐着吧，我去找大夫看看去。” 石头嘱咐她在这陪着，他去找大夫了解一下，虽然叫着大姑父，实际上比着老丈杆子不差什么。 看着石头出去了，于玲赶紧跟上去，“大哥，你手里还有钱吗？” 她边说边从身上背着的小包里头往外拿钱。 唰唰的数了数，满身就带了不到五百块钱。 “你拿着，一会儿看看住院费什么的够不够。” 石头接过来，“行，我知道，你回去吧。” 石头跑大夫那屋，赶着正好大夫在那，他仔细的问了问。 “片子看有阴影，这块，就这堵着了。” 大夫给他指着看了看。 “这个是严重不？是不是得手术。” “暂时的先不用，今天上午的片子看，炎症在消了，这几天打了针，症状缓解了，排便也正常了。” “那这个到底是什么毛病？” “目前看可能是胃肠炎引起的，肠梗阻的概率基本上可以排除。肠梗阻的话，基本上没有便。” 具体的石头不懂，他就问了自己想知道的。 “那这看着还得住几天？” “要是明后天的没有复发，那周一就能出院了。” 石头问清楚了，谢了大夫，然后又跑交钱的地方查了下账户上的钱。大姑一开始交了个押金，这会儿花的差不多了。 “再交五百吧。” 石头给钱交上，手续单子都收好。 这才回了病房。 “大夫咋说的？”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胃肠炎引起来的，消了炎症就好了。大夫说不是应该肠梗阻。” 大姑跟于玲正说着这个呢。 “这个毛病就是喝酒喝的！没有胖的原因，就是喝酒喝的。你等我回去了，那些酒我都给你扔了。” 大姑父不乐意了，“这跟喝酒有什么关系，大夫都说了，就是消化的事儿。” “还犟嘴。你要不喝那口猫尿 你能胃疼？” 这两天大姑虽然面上看着稳定，心里头也不是不害怕的。 老头子一辈子没什么大病，这倒好，大半夜的疼的扛不住了。 “你不知道，那天都半宿了，胃疼，肚子疼，扛不住了，以为是肚子灌风呢。你说大夏天的，也不能是灌冷风。 我就心思你说干不是阑尾炎了？” 大姑跟于玲讲着:“你说阑尾炎这个东西，万一穿孔，可是要命。给我吓得，我这就骑三轮车拉着他，送这来，挂了个急诊的号。” 大姑拍着腿，“你说我得亏拉着来了，来这就叫人扣下住院。” “来那天大夫咋说的？” “说什么？黑灯瞎火的，就两个加急诊的大夫，检查一下安排住院，等着输上水，都亮天了。” 石头看看大姑父，小老头这回看着折腾的不轻，这看着瘦了。 “这都几天了，人家大夫一口饭一口水不叫吃。” 于玲怕她阳奉阴违，赶紧跟她说道:“这个得听大夫的啊，让吃咱就不吃。这个不用怕，人家大夫能给他打葡萄糖，不能缺着营养。” 缺倒是不能缺，不过就是没有什么饱腹感罢了。 “我问了，问题确实不大，大夫说看两天没问题了，就可以出院了。” 大姑夫可是躺够了，“出院好，赶紧出院吧。其实我今日我就不疼了，从换了那个药水，我就试着舒坦不少。” 大姑父跟她们表明自己的态度:“其实我觉得咱家去打这个水也行……” “行什么行，你老实的在这给我待着！” 第309章 “大姑，这都快到饭点了，我姑父吃不了东西，那你吃什么啊？” 于玲看着这陪护桌上啥的的都没有。 “安阳，我这都是等着他打完水，我再家去做点饭吃点。一个人的饭，好做。” “那不行让石头在这陪着，咱俩去买点吃的，你这几天估计……” 于玲怕这几天天天在医院，老买饭吃凑合，再给大姑累病了。 “哎呀真不用，你大姑父这不是跟人家一样瘫在床上不会动弹。 他这个只要不输水，自己能满地溜达。 这就是大夫不叫他出院，不然我心思打完针家去睡觉也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叫回去。 “姑，听人家大夫的，你回家干啥？回家谁能保证这期间你们能管住自己，不喝水不吃东西的？ 人家大夫说的都有道理。” 大姑看着外头小护士过去了，她悄悄的跟他们几个说话。 “不是我瞎说，就这几天在医院，我看着住院可不少花钱。你大姑父这个花不几个钱，就隔壁床，那个，不治了，就那么拿着药回家养着了。” 大姑摆摆手，“家里头没钱，治不起了。” “啧，你这人，跟他们说这个干什么。” 大姑父觉得不好，这话好说不好听的，但是很现实。 “啧，怎么不说？也不是我说的，老婆子自己想开了自己说的:那么大岁数，吃药打针住院，一天花多少钱，明摆着好不了，最后钱花了，人没了，不值当的。 人家不治了就是给她儿留点过日子的钱。” “大姑，你可别这么想，这会儿技术发达着呢，除了极个别的治不好，其他的人家大夫能治，有的是好药。” “我知道，嫩大姐早就跟我说了，咱得病不怕，她给俺俩都办了个保险，人保险公司能给报销。” 大姑说起这茬，于玲才想起来。 “大姑，你没跟我大姐说啊？” “跟她说干什么？她一天天的老鼻子忙了，忙的上个月都没回来。你不知道，她这会儿升职了，跟着她那个领导，天天的东跑西颠的。” 于玲听着挺好。 大姐还真是事业型女强人呢。 “这不挺好吗？有班上总比没有好。再说了，大姐这会不干事业，还能干啥。” “你不知道，我是真愁的慌，你说苗苗都这么大了，她是一点不着急。” 大闺女主意太正了，这事儿一点不上心，她哪次提起来，她都当听不见。 说多了就来一句:我自己有数，不用你管。 她不管，她不管，大曼这么拖拉下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了。 “大姑，人家在外头上班的都这样，哪有跟我们这么在结婚生孩子的？这也就是在村里头，你出去看看，满大街的小姑娘都二十七八。” 石头点点头，“是，外头人这会儿不光不生孩子，还不结婚，不找对象。 好些年轻人都耍够了再结婚要孩子。” 大姑父知道，过什么二人世界么！ 哎呀，管不了啊。 “走吧，咱俩下去买点饭菜，让石头在这看着吧，我看着这瓶水还早呢。” “行，石头你看着吧，俺俩下去看看去。” 娘俩出了门，石头坐在凳子上陪着。 “你俩咋知道我住院的？” “俺俩不知道，这不是上家里头，锁着门，邻居跟俺俩说你在这住院呢。” “门口那老皮子？” “我不认得，玲儿认识。” “姑父，我刚听大姑说，我大姐给你俩买的保险？这你知道不？” “我知道，嫩大姐这会儿在另一个公司。就是她原来的公司换了个名儿还是咋滴。 这会儿卖保险。” “就是人寿保险？” “对，就是这个。他们这两年就弄这个，哎呀，不好干啊。这东西你说出去，谁信啊？老百姓哪有花钱买这个的？” 大姑父也说不清楚，“俺俩这个保险是怎么买的，一方面嫩大姐是真觉得这个行，她干这个的，她说行就行吧。 反正是家里头四口人都买了。 给二曼也买了个。” 都买了？ “都买的啥啊？” “安阳，我也不知道，她直接就在公司里头给我办了，连用我签字都没有，直接就给我办了。 我上遭听她说的，有什么养老保险，还有个什么疾病医疗保险的，说是看病住院能报销的。” 大姑父看他听的认真，“怎么滴，你想着买保险？” “嗯，有这个打算，我这不是想着找个明白人问问。” “找你大姐，你直接给她打个电话，叫她跟你说说买个什么样的。咱这庄户身的，哪知道那个合适。” 说起这个，大姑父就来劲儿了。 “我和你说，这个保险，不都是有用的，有的人家就是为了挣钱的，咱一辈子不一定能用上一次。 嫩大姐说，就买个养老的和看病的就行，旁的在村里头也没什么大用处。” 石头点点头，他也是觉得这两个行。 这边俩人研究保险，那边大姑跟于玲俩人去了第一食堂买东西。 于玲正在跟大姑说苗苗的事儿。 “苗苗能适应？” “适应，可适应了。她去了第二天就跟人打架了。” 大姑乐了，“好孩子，不吃哑巴亏。出去不受气，挺好。” “哎，我也不知道还不好，你说她这脾气，动不动就上手。” “你这人，有什么不好的，嫩大姐小时候也动不动就打仗，这不也好好的。苗苗也不是什么人都动手。 那人都欺负咱头上了，还能在那站着老实儿的等着挨揍？” 是，话说的没错，但是这小姑娘太暴力了，也不好。 “你得教给她，这往下这号事儿光多不少，慢慢的，她不能天天打仗，长大了知道事儿了就好了。 咱不欺负人家，也不能叫人家欺负了。” 于玲点点头，“我知道。” “在一个，那些小小子也确实是手贱次次的，就爱欺负小闺女，知道苗苗不好惹，离着咱远点也好。” 都说孩子小，孩子小也知道事儿，不是听不懂话的猫狗。 “你给她送县里头，以后就打算叫她上市里念书？” 第310章 “我是打算叫她在县里头上学。” 于玲提着买的东西。 “你不知道，我们那个镇上中学和小学里，好些老师都申请上县里头那个中学和小学里头去了。 当然，我这也是道听途说的，至于真不真的，我也不知道。 但是石头问过陈成，他说这会儿都这样儿，家里头但凡有条件的，都想往市里头走。” 她接过人家递过来的东西，另一只手提着。 “我就寻思着，你说这个县城里头的学校那都是新毕业的师范学生，到底能不能行啊？ 有点儿本事的老师都上市里头去了，那村儿里留下的老师，要不就没有经验，要不就是没有什么上进心的。” 大姑有点儿不太同意:“这村儿里头的老师啊，也不能说不好，那你说有些人家就安在村儿里头的话，他也不能跑县里头去上班儿去不是。” 于玲点点头，这话她也赞同， “是，您说的对。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像我那么想。 咱也不是说村儿里的老师不好，但我就觉着还是得上县里头比较好。” 大姑想了想，“你这个想法也没毛病，这会儿发展的很快，县里头的老师工资高，挣得多，好老师确实多。” 她悄声的跟玉玲说， “你说这个话我就想起来了。 他们说这个县城里头要发展，盖了不少学校。 我听你小妹儿她那个老师说，从下边儿乡镇挑了一批好老师上新学校去。 他们高中都这样，你们那个小学儿咱不知道，但你要说县城里边儿的老师，那确实是厉害。 就像你小妹儿，她那个高中比起乡里头那个高中到底是强不少。” 强不强的，老百姓自己会看。 就看他们每年上大学那个人数，你就知道人家的老师也确实是厉害。 是真厉害，有什么事儿讲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的，不说人家教的学生能考上大学了？ 那人家确实是有那块本事在那儿，那为什么那教育口的领导都抓着返聘一些好老师，那都是有道理的。 于玲叹口气，“我也知道我的想法是对的。 但在县城里头上学，不是咱有钱就能去的。” 大姑好奇了，这上学能花几个钱？就算现在上学得花钱，拿学杂费，拿书本费，拿学费，这一年钱是不少，可苗苗一个小孩儿，刚上学能拿几个钱儿？ 于玲摆摆手，跟她解释:“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也不是钱儿的事儿。是户口和学籍的事儿。” 俩人走到路口，看了看车，过了十字路口。 大姑想着那家的烤饼不错，打算过去买一点。 “我都打听了，要是想在县里头上学，那就得是在县里头的人。 这事儿要么有房子，要么有户口。” 于玲这一说大姑就知道了，上学可不得是在户口地上吗？ 家里的孩子以前都在村里上学，也没考虑户口这个事儿，十里八乡的就那么一两个学校，有啥好计较的。 不得不说这会儿孩子上个学是真麻烦，那以前哪有这么麻烦的事儿？ 旁的不说，就她自己家里头，俩孩子上学那会儿，谁能寻思说挑拣挑拣学校。看看学校老师咋样儿的？ 还想挑一挑，全镇就那么一两个学校，恨不得十多个村儿就那么一个学校，大家的孩子都送这边儿来。 谁还管知道学校老师好不好？那会儿的老师，都是各村里头的人，你就是知道好不好？ 你还能去挑选吗？ 到底是现在日子好过了，现在小年轻也有想法了，上个学要去挑老师，那以前的孩子上学，家长才不管呢！爱上上，不上拉到。 “咱的户口是在村儿里头。 这不是苗苗上育红班儿吗？我都去打听了。苗苗现在去的这个叫私立的育红班儿，这样的育红班儿，他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样的户口，你只要拿钱他就收人。 但是等着上小学可不行，咱这儿也没有私立的学校呀，那等上小学的时候肯定得看户口。 我正琢磨着，你说是不是在万福居那块儿买个房子呢？ 不管后边儿能不能用上，咱这个房子先备着。” 大姑想了想，县城里头买个房子也不是不行，“这事儿石头咋说的？” 于玲叹了口气:“我跟石头还没有商量好呢，他心里头也是二二思思的，也没决定说要不要买。 关键是买了这个房子咱也不能去住，花不少钱，就只能放在那儿。” 大姑笑了笑，“这事儿你不用怕，咱这房子买了，你也不用空着，你就租出去，他们现在租房子可好租了。 你知道县城里头打工的人多，好些人都找地方住，你就往外租一个月一二百的老鼻子挣钱了。” 说到这儿，其实于玲觉得当个包租婆也挺好的，但她这会儿还不是当包租婆的时候，本钱不够不说，又不是什么大城市。 “我怕什么呀？我就怕他这政策到时候又变了。” 这政策一天一变，这会儿说要有房子，有户口，那到时候万一有房子没户口的怎么整？ 万一到时候说必须要有几年的房龄，多少多少年之间的说法。 这事儿他也不是没遇见过他，其实她以前的时候，好像就有这样的规定，房子必须的是哪年之前买的，得有一定的年数限制，反正就是这一类的规定。 那意思不是说你买了房子立马就能在这儿上学的。 “这事儿啊，咱说了都不算，就得看人家的政策。 人家怎么说，咱就得怎么办。 你瞎心思也没有用。叫我说，先买了吧，买了把稳些，有房子在那总比临靠边了，先买买不着的好。” 大姑说的有道理，要不就回去买了？ “那你说这房子要是买了，苗苗的户口迁不迁呢？ 到时候户主咋整，总得有个户主，你说咱都是村里的人，我要是给户口迁出去的话，村里头的地还能包吗？能不能受影响之类的？” 这事儿大姑也不懂啊， “谁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怎么变，再说了，苗苗这才上幼儿园，离着上小学还早呢。 到时候再说，话说回来，就是说户口不能迁，学籍过不去，那不还有那个什么借读生吗？ 咱就多拿点儿钱，让她借读，也不耽误啥。 我听你小妹他们老师，说这个借读的学生除了学籍和户籍不在这儿，其他的都一样。 你到时候考试的时候除了得回去考这事儿，其他的也不耽误啥，人家都照样考好学校。” 第311章 石头拿到大姐的单位电话，抽着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然后约了时间，带着于玲去了她单位。 于玲这才知道，大姐被派到县城分公司做领导了。 “这不是都不懂么，我寻思着问问，这东西到底靠不靠谱啊。” “靠谱，怎么不靠谱？ 这个东西呀，其实就是为了以后有个保障。” 大姐给他们带到会议室里，倒了杯水，然后给他们发了资料。 “咱就是给自己有个保障。 你像咱以前老人都说人老了怎么也得留个过河钱，这个钱呀其实就等于留过河钱。” 过河钱？这个有点那啥吧，不过意思上好像是对的。 “你像职工，他们是有保险的，人家单位里头每个月都要给交钱的。 所以职工养老呢是由国家负责，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对这个社会做出了贡献，国家就要负责他们的养老。 等到退休了，就会有退休金。” 于玲点点头，这是该的。 对社会做出贡献，那确实可以享受国家福利，毕竟大家都是纳税人，都一样的。 石头也懂这个道理。 “但咱农村人也没有这个什么养老金的说法呀，咱们每年不也是都交公粮什么的吗？那这么说都给国家做了贡献了呀。” 于玲点点头，这也对，所以说对农民真的是不公平，中国这么多的农民，农业人口每年交公粮，那得交多少钱呀？这么算起来真的是挺亏的。 “可真是，咱们每年交公粮，咱们也没说啥。 这老了老了，咱还得自己拿钱养老，这么想想我每年交那么多粮食，真的是有点儿心疼。” 每次一想起每年秋收，辛辛苦苦打出来的粮食需要交出那么多去，她想想就心疼的慌，但是作为纳税人还是要有这个自觉的，毕竟这也算是农业税嘛。 关于这一点，大姐其实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这个国家政策呢，咱们也不好去多评论一些。” 是，毕竟这才多久啊。 好些人对政策不满意，跑出去上访，都有别人给送回来的。 “至于你们说的这个交公粮，其实以前有一种说法，就是说公粮就是农村人交的养老险。 但是这会儿这个话没有人提了，所以以后怎么样呢，咱们也不知道。 石头你也上过学，其实你也该知道，这个政策一时一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那怎么办呢？ 咱就得自己保证自己的利益呀。” 石头点点头，谁有都不如自己手里有。 指着什么养老金过活儿，他这辈子估计不能行了。 就他这身份，这辈子估计都跟养老金没关系，不过他也不怕，自己挣钱自己攒呗。 这年头，肯干活就有钱拿。 “你俩考虑保险这事儿是对的。 现在买上保险，就相当于搁银行里边儿存上了钱，每年交一笔，等着老了，那就等于攒了一大笔钱。 本金加上利息，也不算少，到时候返还到你的手里头去，每个月返一笔钱。 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每个月领工资，咱们到老了，手里头也能宽裕一些。” 于玲是知道保险的好处的，石头出去跑车，见识的也算多，他也能接受。 “行，大姐，你这样给俺们推荐几个。 一个是老太太那边儿，你看是养老的合适还是买个医疗的合适。 再一个就是苗苗苗这个孩子，我觉着还是给她买个保险。” 大姐这人真的是非常的仔细，给他们拿来一摞的资料，挨种样式的保险都给仔细的介绍了一番。 包括跟住院有关系的，养老有关系的，甚至还有小孩儿专门儿有的什么教育基金保险都有。 我去，这么一看，这保险的种类还挺多呢，于玲看了看这些资料。 心里暗暗想，大姐她是不是要月底了，kpi还没完成，拿着他俩当kpi冲业绩呢吧？？ 不会是赶上自己，逮着一只羊可劲儿的薅啊！ 于玲这边儿的心思，早就天马行空，不知道跑到哪处去了。 石头那边儿则是认认真真研读每一条内容，跟大姐不断的讨论，力争把每一条信息都整明白，防止里边儿有漏洞。 最后，石头自己拍段儿给老太太买了个医疗的。 倒不是不想给他办个养老保险，实在是老太太的岁数已经过了。 这年头儿女性的退休年龄是55周岁，老太太的年龄过线儿了，就算给他放宽到60岁，那也超了年龄。 “大姐不是当官儿的吗？你这个手续不能给操作操作运作运作，哪怕咱需要送点儿礼，那也行啊。” 于玲看着这个跟大姐争取。 大姐实在是受不了玉玲这个脑瓜子，“你这看着挺聪明，一张嘴就暴露你的智商。 一天的脑子里面怎么想？ 我当领导就是我说了算呐，怎么的？ 这保险公司是咱自己家开的呀，还能我说怎么整就怎么整啊？” 于玲让她一骂有点儿脸红。 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太光明磊落，属于扣国家墙角，薅国家的羊毛。 可是这年头儿不薅国家的羊毛，薅谁的羊毛呢？ 能薅着就薅呗，毕竟能薅着国家的羊毛，那也是本事不是？ “说实话，这份儿险是今年刚出的，但凡他能提前个两三年出来，我都能给你运作了。 这会儿老太太的年龄过了，这险刚出来，咱们你把日期往前填，肯定不行，一查就查出来了。 要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去给你开这个后门。” 还真是。 “再一个，这保险单要是一直放在咱们这儿也没啥大问题，我也能给你办了。 问题是这保险单每天签完单子，只要手续走完了，这单子是都要送到市里头去的，那边儿需要核对，核对这事儿，这边儿咱就做不了假。” 于玲惊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哎呀，那就算了，我也不懂。 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大姐跟石头看着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 哪有女人家这么说自己的。 老太太的这个养老险，大姐给石头一个建议。 “你呀反正你们现在挣得也多，每个月给老太太往银行里面定存个三五百块钱的也不用太多，反正老人现在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就当给他攒着呗。” 至于苗苗这边儿买了个医疗保险，还买了一个教育基金。甚至给苗苗买了一个职工养老险，等着苗苗50多岁以后每个月都能领个三五百的 石头跟于玲俩人，就买了个医疗保险。 尤其是石头，毕竟天天往外跑，这事儿谁也说不好哪天就能用上。 第312章 买完保险这事儿于玲就抛之脑后了，毕竟也没想过能用上。 但于玲没想到的是，得亏给苗苗买了这个医疗意外医疗险，差不点用上了。 事儿是这么一个事儿。 幼儿园组织出游 ，私立幼儿园的活动到底是比起公立幼儿园多了不少，人家在社会实践这方面真的是组织的很多。 这不是赶着天儿不那么热，学校里面就组织了一次出游活动，说是要带着他们去什么博物馆还有公园一类的转一转，增加一下孩子的这种见识，还美其名曰给起了个名儿，叫什么游学。 于玲一听这个词，心里就一乐:切，就这么一天半儿的在市区里面儿溜达溜达，还游学呢！ 人家游学，那都是南往北游，北往南游，要不就出国游。 当然了，要是有条件的，估计还得下海游，上山游，草原有，森林有，总之能上哪儿游，上哪儿游。 不过她也不挑拣这个，毕竟这小县城能有多大的能耐？就这一半天儿的“游学”，也不是所有的学校都能有条件进行的。 真要去下海上山的，自己这家庭条件儿也游不起，估计这会儿大部分的家庭都有不起。 不过孩子嘛，上哪儿玩儿都是玩儿，只要高兴就成。 苗苗特别重视这次出行。 乐颠儿的，让于玲给她准备出游的东西。 拿出自己的小背包，准备好小水壶。 背包里头还背着个铝饭盒。 里面儿放着于玲给她做的小点心。 本来还要给他装水果的，但是石头想了想这么多的孩子光准备那点儿东西也不够吃啊？ 自己家闺女自己知道，那上来一阵儿，可是大方的很，他就怕苗苗把东西都分给别人了，自己吃不着石头，寻思了寻思直接搬了两箱桃儿，送去10来个西瓜。 顺带着就当给老师们送礼了。 毕竟自己家就是卖这个东西的，也不值多少钱。真要是给老师们送礼，这点儿钱可拿不出手。 “闺女，你出门儿的话穿这个去吗？你们老师给不给你们拍照啊？要是拍照的话是不是得穿裙子呀？” 苗姐自己还小，有些东西考虑不到，于玲就很积极的给她准备出行的帽子衣服还有鞋子。 鞋好说，一定得穿小平底的布鞋，这样孩子走起来脚不累，帽子带着大盖，宽宽的帽檐儿，这样既能挡光，又能遮阳。 结果在第一步选鞋子上面，娘俩就出现分歧了。 “苗姐，咱出去玩，就别穿你这个装备了。” 这上面都是孔的玻璃珠子的凉鞋，估计走不了几步就得断了。 “不，我想穿。” 于玲的历史经验告诉她，穿这个出门，跑一天，不是脚废了就是鞋烂了。 但是小孩子那是不会听你的，小姑娘，尤其是有幼儿园小班学历的孩子，那就是魔女降世，不可控制的。 所以，打败魔法的只能是魔法。 “不是，苗姐，你穿这个，别人看了眼馋怎么办？” 苗姐才不会在乎。 “眼馋呗？眼馋就让他们妈妈给他们买呗。” 苗姐正在往自己脚上套玻璃珠子凉鞋。 “万一，他们妈妈不给他们买，他们撒泼打滚的跟你要，你怎么办？大家都是朋友，也不好闹得太难看，你说是不是？” 苗姐想了想，莎莎会撒泼吗？莎莎才不会！ 至于浩浩和少飞，苗苗想了想，他们敢撒泼打滚跟自己要，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她的拳头可不是好惹得！ “是不是？” 苗姐摇摇头，“不怕，谁敢跟我撒泼，我就揍他！” …… 不是，干嘛非得穿这个？ “你为什么要穿这个？” “好看，这个在太阳下面一照，闪闪的发光，特别好看。” “那什么，我估计老师对你们穿鞋有要求呢！” 你等着，老娘这么多年的生活智慧，还能治不了你？ 于玲想了想，孩子有需要，也不是不行。 “那这样，妈妈给你准备一双小布篓子鞋，你要是走的脚疼了，就换成布鞋行不？” 苗姐想想，这个可以有。 好了，鞋子暂定两双，穿一双带一双。 至于这个衣服，就开始犯愁了。 真要是出行的话，其实短袖汗衫儿裤衩子才是标配，穿着透气，不热还吸汗，也方便走道儿。 但要是说小姑娘家的话，还是要穿的美美的才好拍照。 毕竟出去玩，谁会不拍照呢？ 就她上学那会儿，出去玩，玩什么不重要，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那就是出去玩了。 这会儿没有手机，那自拍肯定不能有。 但是学校集体出行，肯定会有留念照的，别的不说，站在大门口拍一张集体大合照，这是所有学校都会做的一件事情。 别人她是不清楚的，但于玲从小到大参加过的所有活动都会在最后拍一张大合照，所有的单位都如此，没有例外。 拍照的话，那这个裙子可是很上镜的。 于玲打开苗苗的衣柜。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苗苗的衣服不多，但是这会儿，真的是觉得有点多了。 苗姐不愧是家里的皇太女，这待遇一直都是顶级的。 她跟老太太共用一个衣柜。 老太太的衣服才几件，这家伙，一整个橱子里头，挂着的都是苗姐的衣服。 小孩子人不大，东西不少。 “来吧，苗姐你先选。” 苗姐是有自己的审美的。 她选了那件大蓬蓬裙子。 老大的裙摆。 公主裙。 “我要穿这个。还有我那个闪闪的发夹。” 行，你乐意就行。 经过鞋子的争论，她觉得自己不能干涉太多别人的因果。 这是苗姐的出游，又不是她的，人家爱穿啥就穿啥，大不了她再给准备一件备用呗。 “就这件呗？” “对，那天我要做皇太女，必须穿裙子。” 行，她给这件单独挂着，然后从柜子里给她挑了一条棉绸灯笼裤，一件棉绸短袖套头褂子。 这两件都是老太太给她做的，料子软和，透气吸汗，穿上就凉快，她也给挑出来放一边。 小孩子衣服小，也不占地方，到时候给叠吧叠吧放包里，跟小鞋子一起带着。 到时候跟幼儿园老师打个招呼，让她注意着给苗苗换了就是。 “你看看还有啥需要的？缺啥咱俩一起去买回来！” 第313章 到了出发那天，于玲早早爬起来，没办法，皇太女出行，惊天动地。 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出去玩，老太太还不放心的。 老人家闲不住，早早起来给她做了一个她喜欢吃的鸡蛋饼，石头准备开车给送过去。 至于于玲要起来给她梳辫子，换衣服。 苗苗的仪式感还是很强的，小姑娘就爱那么点新鲜感。 于玲都打算好了，今天得给苗姐来点仪式感的东西。 来自于后世的她，要来点不一样的，那不还是手拿把掐的吗？ 姐就是不想卷，真要卷，能卷死他们！ 于玲这给苗苗这小头发散开。 说实话，苗姐的造型不太好做。 以前的苗姐，你给她梳头发老老实实的，今天她提要求了。 “妈妈，我要带发卡，那个皇冠一样的发卡。” 她自己从抽屉里头拿出来那个全是玻璃钻的皇冠，递给于玲。 已经给她编完小辫子的于玲看着这个，顿时无语了。 皇冠配麻花辫，这什么土到极致的造型？ 就是二零五零年估计都没有这么搭配的！ 咋滴，欧洲皇室在逃小公主，流落到乡村里了？ 她想了想，拆了麻花辫子，然后给扎了个高马尾，然后分成三股分别编了三个小麻花辫子，再然后给她盘了起来，做成了一个麻花辫子丸子头。 边上的小碎发，都用一字夹给她固定了。 然后，给她戴上这个皇冠。 好了，忙活一早上，可算造型成功了。 就是没法戴帽子了，这可怎么整？ “苗苗，你要戴帽子的时候，让老师帮你带哈。” 苗姐很满意自己今天的发型，她一会儿跑到大镜子跟前照照，一会儿照一照，一直到石头催她才出发。 给她送到幼儿园，不少喜小孩子打扮的都很好看。 “苗苗，你这个好看。” 苗姐得瑟的不行，她伸手摸摸自己的皇冠，昂着头，得意洋洋。 她故意的，因为早上妈妈给她带的时候跟她说：别低头，皇冠会掉。 皇太女的皇冠怎么能掉下来？ 虽然妈妈给她别住了，但是万一呢？ 还是昂着头靠谱。 人到齐了，老师们给孩子拉到院子里，按着大小个排队。 “浩浩，你到这边来。” 浩浩不干了，“不要，我要站在这里，跟苗苗一起。” 小朋友们站成两排，女孩子一队，男孩子一队，老师说了，出门要手拉手，他想跟苗苗手拉手一起走。 “不要，我要跟莎莎手拉手。”苗姐才不想跟他手拉手一起走，说着她就牵着莎莎的手。 莎莎心里头特别高兴，她也喜欢跟苗苗一起。 苗苗可好玩了，她喜欢苗苗。 浩浩赶紧跑另一边，“我，我在这边牵着手。我们三个一起走。” 少飞看着浩浩，他立马有样学样，也跑到莎莎另一边，去牵她的手。 莎莎手一背，她不想跟他玩。 虽然少飞再也没扯过她的辫子，还给她带好吃的，给她带甜甜的酸奶。 她也不想跟他玩，男孩子玩的，她都不喜欢。 “你，你！” 少飞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 “你又不理我！” 苗姐眼一瞪，“凶什么凶！” 少飞委屈的不行，他又没发脾气，哪里凶了？ 幼儿园的带队老师赶紧给这四个安排好，两队变四队，这叫什么事儿。 对于这种刺头一样的存在，得罪不起，只能哄着。 最后苗苗跟莎莎手拉手，浩浩跟瑶瑶老师一起走，少飞跟小小老师一起走。 没办法，这俩货高低不进队伍，就要站边上。 出发的时间到了，大家排着队上车出发。 没错，就算是出游，都不是小孩子自己走。 太远了，人有一点多，只能租车拉过去。 到了博物馆那，瑶瑶老师手里举着小旗子，嘴里吹着哨子，站在那点人数。 好些在这玩的人看着这一窝的小孩子，都觉得好可爱。 苗姐开始了人生第一次博物馆之旅，于玲正在小菜店这边看店。 “你看就是那家店。” 二嫂都要气死了。 你说自己家这个店开的好好的，天天的人来人往的，她也是忙的不行，一直没注意，就呼啦吧的，对面那就开了一家卖菜的店。 这个店也是邪乎，就在小菜店斜对面。也是卖菜卖水果的。 她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卖菜么，谁都能卖，咱也管不着人家。 妈的，这开业第一天就大降价，那菜便宜的不行。 二嫂跟于玲提了一嘴，于玲觉得第一天开业，菜打折卖倒也正常。促销手段嘛，理解。 可问题是连着三天都低价卖菜，这就有点意思了。 “叫我说，这不就是故意的？做买卖哪有这么干的？” 二嫂觉得这店就是跟自己这边顶着，这是想给咱这边拖垮了。 因为这两天大减价，于玲这边的店，走量走的少了不少。这一天挣的能少一半去。客流量真的是少了不少呢！ 菜卖不动，二喜这这两天送的都少了。 “咱找他去吧？” 于玲看了看，“你上她那店里去过没有？” “怎么没有，我想着去看看，我这不是才过去，人家就认出我来了，跟我打招呼，话说的挺客气，我就没好意思进去看看。” 她压低声音跟于玲说这个事儿，“不过我站门口看了，那店里头跟咱家这个差不多，估计就是学着咱家这么摆的。” 你说这些人可真是的，看着人家卖菜挣钱了，也跟着学，你就是开，哪有开人家门口的，这不是故意找事儿？ 一上来就大降价，这就是故意抢客来了！ 于玲看着她那个样儿，觉得没必要。 “二嫂，不用生气。开门做生意嘛，和气生财。咱们能卖，人家也能卖。这事儿真说起来，也没什么。” 不过这家人确实不讲究，直接大降价卖，确实是故意的拉客行为。 这种手段，她见多了。 降价就降呗，还能一直卖的这么便宜？除非他跟自己家一样，也有大棚，自产自销，不然就靠着批发来的菜，卖不了几天就得完。 她又不是没遇上过。 “二嫂，你私下里打听打听，对面的房子是自己的还是租的。” 这要是租的铺子，那就更不行了，赔本赚吆喝，能赔死他。 第314章 “我去打听打听。” 二嫂也知道自己家的房子跟租人家的房子不一样。 “玲儿啊，你说就算是租的房子，可这个样儿，她老是不涨价，咱这的客可都叫他拉过去了。” 于玲心里头其实知道，对面这是跟自己打价格战呢。 价格战这万一人，就看谁财大气粗了。 不过，她觉得这个事儿最多也就一个来星期，多了不能有。 开业三天全都低价卖，这家人脑子有点坑。 就算是想快速的吸引人气，那也不用太便宜吧？ “他那边都很便宜吗？”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听来咱家这边的客说的，人家来买菜，就说咱家这么贵，怎么不落价，对面那家怎么怎么的。” 二嫂跟她学话。 “听他们说的那个价，比跟咱家的成本价多不了多钱，他这要是批发菜卖，我心思这能挣钱？” 二嫂看看她，“要不咱家也降价？” 于玲看看屋里架子上剩下的菜。 “不降价，但是咱们家每天下午三点以后，打折卖一部分剩余的菜。” 三点以后打折卖剩余的？ “就那些叶子菜，放一宿，第二天都要烂了，不如打折处理，就半价处理吧。” 二嫂看看这里头的叶子菜，也没多少，本来卖菜的大头也不是这个叶子菜，就算少挣也少不了多少。 “行，我知道了。” 于玲在这又看了一会儿，店里头也没什么人。 “二嫂，时间差不多你就挂牌子，卖完卖不完的，到点就下班就行。” 这件事儿不是一两天就能有结果的，她得回去跟石头商量商量，看这个情况怎么弄。 真要是跟对面打价格战，跟着一起降价，那还不如关门，上别地再开一个呢。 而且，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以后万福居那边，要是也有人开，那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得好好想一想。 自己家的菜，因为是自己的地自己的棚子，也没什么太多的人工费用，卖的本来就很便宜了，这要是再降价，还赚个屁啊。 要这样，还不如直接干批发了。 想了一会儿，她就走了，万福居那边这几天忙着呢。 于玲骑着小摩托去了万福居。 两个店两个景象。 那边门可罗雀，这边店里人络绎不绝。 强子跟芳芳俩人，忙的不行，从早上到这会儿没怎么歇息过。 “今儿怎么样？” “还是有点不太够，今儿拉过来的这些，我看着不用等半下午就能卖了了。” 于玲看看这些，想了想，要不把小菜店那边的拉过来？ 想了想，先不用，万一拉过来也卖不了呢，折腾啥。 “今儿的量你记了没？” “记了，我这天天都记着呢。” 芳芳这人干活还是仔细，她拿着一个32开的小本子。 于玲翻着本子，上面记着这几天进来的货，记得哈能详细。 这姑娘，就是个专门做行政的料啊，你看看这手画excel表格，一栏一栏的，多明白。 “这个表是你自己画的呀？” 芳芳不太好意思的点点头，“是，是我自己画的。 这个太多了，我怕我记不住，所以就一样一样都给列出来了，然后把数量什么的都给记下来了，每天剩多少我也记下来了，我就是怕我自己整不明白，再整乱糟了。” 要不说这种细致的活儿，盘盘账的活儿，整理仓库的活儿，还得是小姑娘来干。 小姑娘心细，干的也仔细。 这事儿要是交代给强子去干，强子顶天告诉她，他今天拉来了几筐子菜，卖了几筐子菜，还剩几筐子。 能口嘎口给你个数都算不错了。 “挺好的，就这么记吧，我看着挺不错的。” 真的不错，这小姑娘看囊次囊次的，话不多，看来之前就是家庭的原因导致她有点内向，这会儿看，干事儿麻利脑子清晰。 这脑子，怎么念书不行呢？ 难道是家里出事儿的原因，影响她了？ 所以说上学的时候就得专心的学习。 这家里头的事儿啊，告诉小姑娘们，起不到什么好作用，尤其是要参加中高考的学生。 这事儿她也没有招儿，毕竟也不是自己家里的事儿。 但是这姑娘她真觉着可以送去培训一下，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样的培训学校啊？ 万一以后自己的这个超市儿规模变大了，还能给自己培养个会计型人才，这也算是一举两得嘛。 要不然就自己找地方去学一学，顺带带上她一起？ 就是不知道小姑娘自己怎么想。 不过这事儿现在倒也不着急，怎么也得把现在的这点儿事儿处理完了才能考虑其他的。 “这里头都是这几天你记得呗。” 于亮仔细的翻看着，一张一张的，从她记录的数据上去看，每天增加的货量不多，但是每天剩下的货量是在逐渐减少的。 有两天基本上没剩。 这么看来的话，万福居这边儿增加的量还是不太够，而且玉玲仔细看了一下这夏天叶子菜。 丝瓜，西红柿，黄瓜这几类大陆菜需求量还是非常非常大的，这几样几乎就没有剩下过。 其他的小菜品需求量也很不少，像辣椒，盐碎，小葱这些调味品每天走量不大，但是一直有。 “芳芳啊，这个本子，下午你记完了之后让强子晚上带回去给我，我有用。 我拿给你石头哥看一看，然后等我明天再给你送回来啊。” 芳芳点点头儿，“知道了，我等下午走的时候就给他，让他给你带回去。” 于玲觉得这个东西得拿给石头看看。 不得不说，这就是一个妥妥的市场调查简表啊。 根据这个表格完全可以依据市场的需求变化不断的去调整内容，这要是应对市场变化，根据市场需求调整卖菜，那挣得不更多了。 于玲想着，这玩意儿，石头也得做一个。 他们搞批发的，也不能光走量吧。 让他们几个学一学，也整合一下，然后根据整合内容，他们可以合计一下以后进菜卖菜的品种。 虽然是小商小贩，但也得做个有科学依据，遵循市场规律的小商小贩。 第315章 正在忙着的于玲正打算收拾完之后骑着小摩托上幼儿园去接苗苗。 还没走呢，就接到信儿，听说苗苗他们进了医院。 这下子于玲可慌张了！ 孩子不是跟着老师们去博物馆玩儿了吗？ 这怎么还上医院了？ 干什么能上医院？受伤了？ 难道苗苗打架了？可是小孩子们打架，也不至于就打的进了医院吧？ 这一路于玲心里毛躁躁的，尽量稳住自己，骑着摩托往市里医院赶。 等到了那儿之后，就看到医院里面乱糟糟的一大片。 她一时半会儿的也没看着苗苗，然后赶紧去找带队的老师。 她蒙着头往里跑，直接去了急诊。 急诊室里头乌泱泱的都是人，她连跑着好几个诊室，才看到小朋友们扎堆儿的地方。 瑶瑶老师站在那儿等她，看见于玲她赶紧的招手:“苗苗妈妈，苗苗妈妈，我们在这儿呢。” 于玲喘口气，赶紧跑过去，“燕儿老师，这怎么回事儿啊？ 啊？ 怎么还上医院来了？苗苗呢？” 于玲觉得自己这会儿喘气儿都困难，这孩子可不能出什么大问题啊！ “苗苗妈妈，苗苗妈妈，你冷静一下，没事儿，没事儿，那个，我们弄错了，苗苗没没事儿，苗苗没受伤。” 于玲听着这儿，心才算稳当了。 就算是没受伤，但是都能把孩子带到医院来，说明就没发生过小事儿。 “那我们家苗苗呢？” “您别担心，苗苗被大夫带进去检查了。” “不是，不是说没受伤吗？这怎么还带进去检查了呢？” “苗苗妈妈，是这么是这么回事儿，我们过去的时候，苗苗和那个孩子身上都有血。 虽然苗苗告诉我们她没受伤，但是我们怕孩子太小，自己说不清楚具体情况。 万一有咱们没发现的问题，再耽误了，就直接都带过来了。” 对，对对，孩子确实小，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也确实是说不清楚，孩子不会撒谎，但孩子说话，绝对不能只听孩子一面之词，这个于玲太有体会了。 “哦，行，那我知道了，那就让她好好检查。” 于玲就在外面溜达溜达，然后幼儿园的老师们很抱歉的过来跟她道歉:“苗苗妈妈，这个确实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导致孩子受了惊吓。” 这会儿于玲才有心思八卦。 “是谁受伤了呀？跟苗姐一起的孩子吗？”该不会是莎莎或者是浩浩一类的吧？莎莎那么胆小，应该不至于跑到偏僻的地方玩儿，但是他跟敏儿姐在一起，苗姐这个闯祸头子可真不好说。 “受伤的孩子不是咱家的孩子。” “不是咱家的孩子？” “对，受伤的那个孩子呀，不是咱们幼儿园的。我们也是到那儿，才知道今天有还有一个学校的孩子们去到博物馆去玩儿。 孩子多了咱们也怕出事儿，所以我们本来是分开的。 但是没想到在外面站队的时候，小朋友们凑在一起玩儿了，就这么着才弄的乌龙。” 哦，不是幼儿园的孩子就好，不过谁家孩子受伤都不是好事儿。 “也是我们老师不仔细，弄错了，所以这会儿咱们也担心苗苗有一些咱们看不见的伤口，就让苗苗一块儿进去跟着检查了。” 其他的孩子？ “其他的孩子都让人带回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紧急预案就是把孩子们都分开，然后安抚好小朋友们，当然了，也也是怕家长后期找事儿。 苗苗的检查没那么快结束。 燕儿老师这才仔仔细的跟于玲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们就玩儿的好好的，我们都参观完了，带着孩子从头到尾都转了一圈儿了，小朋友们都可开心了。 然后都想要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燕儿老师也是憋的狠了，跟着家长在吐槽。 你说这事儿多倒霉，都不是自己学校的孩子出事儿还得跟着来医院。 “这不是游学吗？ 你游学总得学到点儿东西吧？” “啊，然后呢？”于玲特别给面子的主动询问。 “所以老师们就站在院子里面，给孩子们排队，然后就是这样，另外一个学校的孩子们也在那儿排队，那孩子们站在一起哪有那么听话的呀？ 这不就凑到一起玩儿了吗？” 这多正常，你就是自己出去玩，碰见跟自己一样的人，人也好拉两句闲话。 于玲对此可以理解。 “咱们的人数不多，我们老师跟的也多，所以咱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有老师看着。 但是，但是哈， 另一家的孩子，有一个特别调皮捣蛋的，他自己溜走了，然后跑到院子边儿上去玩儿。 你说玩就玩吧，赶上那么倒霉！谁寻思呢？博物馆那边儿院墙有一块儿砖松了。” 哎呦我去，这可真是。 “那块儿砖头掉下来了，砸头上啦。” “可不是怎么着，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砸头上了，而且那个地方它不是一块儿砖，他那一片儿都往下掉。” 那院墙那么高，孩子那么小蹲那儿从上面掉下来砸身上，你想想那个字儿那可不咋的，血呼啦的。 结果那个孩子哇哇哭的时候，苗苗正在边儿上，苗姐出于好心就过去救他。 等给孩子拉出来的时候，苗苗身上蹭了一身的土和血。 等着带队的老师跑过去，就看俩人都是灰头土脸，苗姐身上脸上有血，那孩子身上脸上也有。 他们都以为这俩孩子都受伤了，直接都送到医院来了。 来了一检查，这不就这样闹了个乌龙:苗苗身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 “哎呀，妈呀，那那家孩子的老师没在这儿吗？” 于玲好像没看见别的老师啊？ “怎么没在这儿？那不在那儿呢吗？交钱去了。人家家长来就给骂了一顿。” 想想也理解，就出来玩儿，受伤了还给砸包，谁家都受不了。” 于玲理解，既理解这个家长，也理解老师的无奈。 孩子那么小，其实谁都不能眼巴巴的盯着他，出门在外难免会受伤。 但是这个时候孩子受伤了，家长着急骂两句肯定是有的，有那脾气爆的，甚至动手打人都是有可能的。 唉，社会不好混啊。 第316章 等了没多会儿，苗苗就被送出来了。 于玲赶紧迎上去。 苗苗身上的小裙子确实沾了不少的泥土和血迹，斑斑驳驳的的，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那一头的乱发，乱糟糟，脸上可能是大夫处理过，看着还能干净些。 早上自己给她盘的头发，这会儿看着呲呲毛毛的。 一边的小卡子也掉了几个，小辫子啦哒下来一个。 头上的皇冠发卡已经看不着了，估计不知道丢哪里了。 苗姐出来就看着自己妈妈在那站着，可是太高兴了。 “妈妈，妈妈！” 苗苗尖着嗓子喊她，“你怎么来了，妈妈！” 一边叫唤一边往她这边跑。 “哎呦喂，我的大宝贝儿诶。” 于玲张开胳膊，迎接扑到自己怀里的苗苗。 然后自己从头到脸的给她扒拉了一遍。 胳膊腿的的都捏了一下。 还好还好，头上没有伤，脖子、脸上也没有什么印记。 她又摸了摸小苗苗的后背，还有胳膊腿儿，都没什么事儿。 虽然大夫已经检查完了，也都说了孩子没受伤，可是她总觉得不那么放心。 谁说她都不放心，还是得自己扒拉一遍来的稳当。 这会儿自己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妈妈，你怎么来接我了呀？” 于玲看着她那个嘚瑟的样儿，捡着她爱听的说。 “妈妈想你了啊，你出去玩一天，妈妈寻思着你这不是该回家了吧？，我得接你回家啊。 这不是就来接你了呀。”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小丫头心里头乐开了花，妈妈真好，上着班还想她，她今天光顾着玩了，都忘了想一想妈妈。 这孩子，傻乎乎的，怎么这么傻？ “博物馆好玩吗？” 于玲领着她，自自然然的问她。 “还行吧，我觉得也就一般，不如爬滑梯好玩。” …… 行，你厉害，你喜欢爬滑梯。 苗姐是个话多的孩子，就是个小话唠。 “妈妈，我告诉你哦。 我今天做了小雷锋，我今天老厉害了。” “是吗？你怎么厉害了？” “今天，今天出去玩，我救了一个小朋友。” “嗯，你怎么救得？” 苗苗得得嗖嗖的跟她显摆，“他被掉下来的石头打破头了，还有些瓦都掉在他身上，他趴在地上起不来，就知道哭。我给他拉起来了。” “是吗？妈妈知道了，苗苗当小英雄了啊？” “嘿嘿嘿嘿。” 苗苗就爱听别人夸她。 虽然嘴上夸着，但是于玲还是觉得，自己这孩子真的是有点儿傻。 家去之后，可得好好教育一下。 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孩子怎么闲着有事儿没事儿的，净往那犄角旮旯里头跑呢？ 这要不上犄角旮旯里头，估计苗苗也碰不上这个事儿。 碰不上这事儿，那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万一耽误了检查治疗的，谁知道后果是啥？ 唉，正一面反一面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玲觉得还是得教育一下。 以后这种危险的地方，河边儿，墙边儿，林子边儿的都少去，这种地方少去事儿就少出。 “瑶瑶老师，燕儿老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不在这儿陪着了，我就带着孩子先走了。” 这地方也没自己事儿了，医院这种地方，都是病毒，没事还是别来了。 “行，我们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们也都回去。” 他俩还得回去给院长汇报一下呢。 两拨人在医院门口分了手，于玲给苗苗放到小嘉铃，摩托车刚要走的时候，瑶瑶老师又赶了上来。 “苗苗妈妈，苗苗妈妈！” “哎，瑶瑶老师怎么了？” 瑶瑶老师从包里边儿，拿出来那个镶着小钻的发卡递给于玲， “这是苗苗头上戴的这个发卡，一刚开始的时候差不点儿丢了，我给收了起来，刚才忘了，这会儿给你拿回来。” “哎，好，谢谢啊……苗苗跟老师再见。” 于玲接回来，看看挺好，没什么损坏，就顺手装进苗苗的背包里了。 “苗苗跟老师拜拜。”苗苗很听话的摆着手，跟瑶瑶老师挥手，“老师拜拜，再见。” “哎，苗苗明天见。” 于玲也跟老师打个招呼:“那老师我们走了啊。” 瑶瑶老师站在边儿上跟她们挥了挥手，于玲发动小摩托抬腿儿就走了。 这一路上于玲都没有怎么说话，就听着苗苗在前面叽里咕噜的跟自己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出于安全考虑，于玲是让孩子坐后面的，但是苗姐屁股长刺，根本坐不住，她就想站前面来。 “站前面你得老实点不然妈妈扶不住你，你就掉下去了。” “不能，我站着不动。” 就这么着，苗姐站在前面小脚踏上。 这一路上，苗苗的先是唱歌，然后背古诗，最后跟于玲八卦，不是，分享今天的故事。 “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了。 妈妈开车车的时候，你不要张嘴说话，容易把风刮到肚子里头去。” 虽然这会儿是大夏天，张着嘴说话也不会把风灌到肚子里头，就算是灌进去也是热风，对肚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于玲总觉得得给她好习惯，走路的时候闭上嘴的习惯，不然大冬天的张嘴说话，早晚刮冷风，肯定会灌冷风进肚子。 到那会儿胃疼肚子疼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不怕，灌到风肚子里头，我就把它吃掉，啊呜啊。” 切，给你能耐的。 “可是你要是张嘴的时候，万一有小虫子飞到你肚子里头怎么办？” “小虫子我也不怕。” 苗姐什么时候拍过虫子？ “小虫子是不怕，可是就像那个铁扇公主，张嘴的时候，不小心把孙悟空变成的虫子吸进肚子里头去了。 那孙悟空在肚子里面蹦蹦跳跳的时候，肚子就会疼的。” 苗苗默默的想了想，她看电视的时候，确实有铁扇公主吃了苍蝇，然后在肚子里边儿横冲直撞的时候。 苗姐识时务者为俊杰，想了想就把嘴闭上了。 于玲看看她:小样儿的，姐，这么大的人还能治不了个你。 第317章 “你不知道，今儿真是吓死我了。 我当时听见这个事儿，慌的都麻爪了。” 石头沉默不语。 于玲有点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自己接到电话之后那着急忙慌往医院跑的心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受伤的孩子怎么样了？” 老太太听于玲说一回，心里头都慌得不行。 你说这孩子，真的是莽大胆。 “我也没问，人家也没告诉我们。 反正就是苗苗检查完，咱们就出来了。 我们出来之后啊，人家幼儿园的老师和咱们就先走了。 毕竟这事儿跟咱们也没啥关系。 我这不就带着苗苗也回来了吗？” 于玲想起来自己要干的事儿。 “不过，石头你真的得好好教教苗苗了。 你说你闺女这个热心肠的，我是真的服了。 在外头，她什么事儿都要掺和一脚，你说这点儿岁数，她就知道这样掺和，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儿都不怕出事儿。” 石头看着闺女在那没心没肺的看动画片，一边看还一边扭屁股。 他没吱声，就听着于玲絮絮叨叨的念叨。 “你说这得亏没出事儿，这要是出事儿了可怎么办？ 我去的时候，你闺女还没从检查室里出来呢。” 得，这又成他闺女了。 “等出来的时候，那头发跟那毛尖儿似的，呲牙毛嘴的。 然后那身上的裙子斑斑薄薄的，那脏的都没法儿看，脏都不要紧，关键是血呼啦的。” 于玲说一回心里头都毛毛的，太吓人。 “你说那孩子的头得出多少血？ 他孩子的头本来就很脆弱，骨头啥的还在发育呢，这一下子不能耽误脑发育吧？ 万一砸坏了，可别卡成了傻子， 万一本来就不聪明，再变成傻子！” 唉，当妈的心思真的是没法儿说。 她看着石头在那装死，再看看没心没肺的姑娘，心里就冒火。 “真的，你真得好好教教你闺女了。 你不能光指着我一个人虎着脸教育她。 你一天的光在那儿当好人。” 都说慈母严父，她家正好相反。 老太太点点头儿，这事儿说的对，苗苗这孩子可真得好好教教。 你说这得亏是这么多人在那儿守着，这要是边儿上没人，就这俩孩子，请等着吃亏吧。 石头寻思寻思也对，苗苗这孩子猛大胆儿，一天天的不知道个天高地厚。 那在她眼里，天老大她老二，就没有赶上她厉害的。 你说，家里头这要是个小小子，倒也无所谓。 小子皮实点儿就皮实点儿吧，可这家这是个闺女。 小闺女家虽然说泼辣点儿，闯实一点儿不吃亏。 可也不能天天的这么泼实的。 石头想了想，确实得好好教教她。 最起码让她知道个怕。 不然这么大胆子，以后还不知道能干啥呢。 “那我不能动手打她吧？” 石头低声问问。 结果老婆和老太太都不肯了。 “啧，你这个人！我让你教她，谁让你打她了，你打她干什么呢？” 老太太也不同意， “你咋寻思的？ 我跟你说，你要敢动她一个手指头，你给我试试没？” 于玲冲他白眼儿: “服了你了，怎么想的？ 你的脑子里头一天天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 我让你教育教育她，谁让你动手打她呢？” 石头他很无辜， “不是我这还没动手呢，我这不就是问问吗？” 他没想揍孩子。 “你但凡问这句话，你就是想动手打她，我可告诉你啊！ 咱家可不兴家暴，也不兴打孩子，你要敢跟她动手，你试试的！” 于玲眼一瞪，直盯着石头。 石头真的是冤枉死了，你说这事儿怎么就怨上他了呢？ 苗苗吃饱喝足看了会儿电视，于玲就招手叫她过来， “苗苗，苗苗你来，妈妈跟你说句话。” 苗苗头也不回的说:“妈妈，你等等我，我这儿还没看完呢。” “那你看完了过来，妈妈跟你说句话呀。” “好，等我看完了它。” 过了三五分钟的，这个动画片儿终于演完了，苗苗心满意足的关上电视，然后跑到于玲跟前儿， “妈妈，你找我什么事儿呀？”于玲捋着她的胳膊，让她站好。 “苗苗啊，妈妈想跟你说，你今天的这个事儿啊，嗯，怎么说呢？ 妈妈觉得你帮助小朋友这件事情非常的好。 但是呢，你说你今天这个事情，如果老师没在跟前儿的话，你会不会受伤了呢？ 万一你受伤了，老师没有看见，妈妈也不知道。 然后你就像小朋友一样，两个人在那摔倒了，爬不起来，受伤了，没人看见。 你说吓不吓人？” 苗苗想了想，“不能，我肯定不能被石头砸着。 砸下来的时候我就跑了。” 这个孩子啊。 “那万一你来不及跑呢？” 苗苗无所谓。 “砸着我，我也不怕，我不怕疼。” 于玲真的是要无语了，这事儿是疼不疼的事儿吗？ “苗苗呀，你听爸爸说啊。 咱们出门儿在外呢，不好管闲事的。 闲事管多了也不太好。 你碰见这种事情，第一不是去拉小朋友，而是要去找老师。” “不用，我自己能拉动他。不用老师帮我。” 还不用老师帮你，给你牛的。 “你怎么就能保证你能拉动他呢？万一你拉不动呢？” “我拉的动他呀，他那么小，我肯定拉的动他。” 得 跑偏了。 “不是，妈妈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去救他，但是呢，你得让老师跟你一起去救他。” “为什么得老师跟我去？” “因为你是小朋友，，小朋友自己不能去干活儿。 那个地方就你们两个人，如果你们俩都被压在底下了，然后你们俩都睡过去了。 老师找你们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你们的叫声，那们俩是不是就一直在底下压着？ 万一压着的时候，爸爸妈妈找不着，你说妈妈得多着急呀！” 苗姐想了想，还能找不着他俩？ 那得多瞎呀？ “真的，你说那个墙要是真倒了，把你们俩都在压底下，妈妈是不是就看不着你了？你想想你看不着妈妈，你会不会想我？你到时候在底下哭，呜呜的哭，嗷嗷的哭，都没有人看见，这可怎么办？” 苗儿姐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也不一定哭。 只有小朋友才哭呢，她是大孩子了，才不会哭。 “那，那我也不能让小朋友自己趴在那里呀。” “是，你不能让小朋友自己趴在那里，所以你要赶紧去找瑶瑶老师，让瑶瑶老师帮你把小朋友拉出来，记住了没有？” 苗苗点点头，“记住了，我要是拉的动，我就拉，拉不动，我就去找老师。” 嗯，这么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石头看看于玲，于玲又看看石头，又看看老太太，老太太叹口气，自家这个小孙女真的是实诚的要命。 你说是不是孩子太小了，这个心地也太好了，但你也不能说教着孩子啥都不管。 冷心冷肺的那也不好，就这么地吧，等孩子大了慢慢儿教育。 于玲点点头，确实是，这事儿也急不来。 趁着这个时候，于玲回来的时候给孩子已经洗了个澡，脱下来的衣裳什么的都扔在盆里泡着。 因为上面带了血迹，洗衣机洗怕洗不干净，于玲就手搓了一会儿。 然后扔进盆里给泡着，这会儿已经洗完了，拿出来晾着。 洗的时候没发现，晒的时候才看见苗苗的小裙子上勾破了好几个洞。 “呀，奶奶，你看苗苗的这个裙子都破了，这裙子还要吗？” 老太太看了看，孔子不大，扔了可惜了。 “留着吧，等干了之后，我给它缝上个花儿照样穿。” 第318章 救人事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了，苗苗的教育也这么不清不楚的过去了。 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教育。 于玲觉得很失败。 你说这会儿怎么教？ 小孩子正在塑造人生观价值观，真的是不知道该跟孩子说什么。 她一天天在幼儿园，学习唱和”学习雷锋好榜样“，家里头她就教育她，让她别人的事儿少管？ 这不互相矛盾嘛！ 苗姐一个问题就给她堵那了。 你说让孩子不去学雷锋，做好事儿，对这幼小的心灵来说肯定不对。 你教着孩子独善其身，他 她也听不懂，还得带上十万个为什么。 没有办法，这事儿只能慢慢儿来。 石头忙，于玲天天的骑着小摩托接送孩子上下学。 苗苗可喜欢坐在摩托车前边的小踏板了。 是的，于玲有了新的摩托车。 踏板小摩托。 这会儿村里都骑这个。 苗苗每次都爱蹲着前面板子上。 这个不安全，于玲一直想让她最后面去。 苗姐觉得后面也不错。 每次坐后面，她就会在于玲骑车时，伸开胳膊像像鸟儿一样飞翔，迎着风飘飘悠悠的感觉。 每一次于玲都会嘱咐她抱紧自己。 小孩子嘛，他们之间都存在炫耀的心思。 私立幼儿园，家里的条件都不会太差。 其实相比较而言，石头家的条件反而算是一般的。 毕竟有好多孩子的家长来接人的时候，都是开着小汽车过来的。 要知道九七年九八年那会儿的小汽车，那可不是以后的汽车。 那会儿的小汽车，那都得是家里有钱的人才能买的。 一般的工薪家庭还供不起呢！ 尤其是在小县城这种地方，那更是供不起。 私家车不那么流行的，有车的孩子就会天生有股子优越感。 要不说人性本恶有道理呢。 小朋友们之间的攀比，来的更是莫名其妙。 这不别的小朋友，就开始炫耀了。 “我妈妈就有一辆小汽车，红色的小汽车。” 她斜着身子靠着小桌子，看着苗苗他们四人帮小团队，故意跟他们炫耀家里的车。 “等我们出去玩儿的时候，爸爸开车拉着我和妈妈出去玩。我们要出去吃烧烤，还有帐篷呢。” 小孩子之间的友谊那是非常纯粹的，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车，当然孩子他们也不认识车。 这个小姑娘可能想要炫耀的心理太强了，也可能是自己太傲娇，想要别人邀请她想加入四人帮。 不过她用错了方法，苗姐不是个心思细腻的。 这套法子在她这根本不好使。 毕竟苗姐是直球选手，她善于出直拳。 她在苗苗跟前和其他小朋友之间一直说着这个话，当然她也可能是想跟其他孩子一起玩儿。 苗姐有点看不上， “切，谁家还没有个车呢。” 小狐娘不服气了。 “你们家有吗？” 苗姐没理她，莎莎家里是有车的，浩浩家里也是有车的，少飞家里也有。 毕竟都是做买卖的，谁家还没有个车呢？ 浩浩不服气:“我，我，我爸爸也有车，我爷爷也有车。” 浩浩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但是他知道爷爷有自己的车，爸爸也有自己的车。 爸爸的车开着接送他和妈妈上下学。 小姑娘不服气，转头看向莎莎，“你们家有吗？” 莎莎点点头，“嗯，爸爸有辆车。” 小姑娘又转向苗苗，“你们家有吗？” 苗儿姐可不惯着他，“我们家也有，怎么了？” 谁家还没有个车了，小姑娘不信，毕竟她就没见过苗苗坐四个轮子的车。 “你们家有4个轮子的车吗？” 苗儿姐不服气， “我们家不光有4个轮子的车，我们家还有6个轮子的车，还有三个轮子的车，还有5个轮子的车。” 真是的，她苗姐什么车没有？ 小朋友愣了，居然还有三个轮子的车和五个轮子的车。 她长这么大，只见过四个轮子的车，两个轮子的车。 “你们家只有一辆车，我们家有辆车。 我们家的车多着呢，我爸爸有一个大棚子，里面儿专门儿放他的车。 我们家那一溜儿棚子都是放车的！” 切，有什么好显摆的。 浩浩惊讶的张大了嘴: 他们家只有一间小屋是放车的。 苗苗家居然有一个大棚子专门用来放车车，而且她家居然有那么辆车，七八辆车。 浩浩想着，那得多大的地方呀？ 苗苗家的院子得有多大啊？ 莎莎也是惊讶的不行，没想到苗苗家里那么大的地方，她家里的车都不能放到家里，只能放在楼下。 她好羡慕苗苗家呀。 “你，你，你撒谎！” 小朋友不服气了，谁家会有那么多的车子呢？ 那么多的车子得多大的地方去放呀？ 他们家的车车就放在楼后面，家里的院子都摆不下那么多的车，怎么可有七八辆车那么大的地方？ 她想想自己爸爸的车车放的地方，然后想了想，一溜七八个地方放车，那么大的地方，整个院子里面都放不下。 “谁撒谎了？我们家真的有那么多的车，我妈妈一辆，爸爸三辆，叔叔一辆，嗯，奶奶一辆，还有我的车。” 小朋友惊呆了:苗苗居然还有自己的车！ 苗苗没有撒谎，她确实是有自己的车。 大姑给她买的小三轮车。 石头给她专门做的两轮小车，还有那种不成型的扭扭车，总之带斗的，不带斗的玩具车，苗姐都有。 第319章 “你干什么呢？” 于玲一边儿擦着头发，一边儿进了屋。 一进来就看石头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笔，对着个本子不知道在那儿研究什么。 家里头除了苗苗，没有人学习，所以到这会儿，连个书桌都没有。 这会儿的石头就坐在沙发上，用着边儿上的小茶几，一边儿翘着二郎腿，一边儿拿着一个32开的笔记本儿，正在不知道写什么。 于玲走过去看了一眼，哦，明白了，市场调查问卷呢。 石头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早前儿她把芳芳做的那个手写版excel表，拿回来给石头看了一眼。 她看了简易表格之后，石头当天晚上也看了这个表。 石头到底是见识多，他看着这玩意儿，虽然简单，但仔细琢磨，这东西还是挺有用的。 媳妇说的对，卖菜嘛，当然得根据市场需求来。 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虽然卖的贵，但是需求少，挣得不一定多。 反而是那种大路货，价格低，但是要的多，反而更好卖也更挣钱。 那市场需要什么他们就卖什么。 他仔仔细细的，把芳芳做的那个本儿看了一下。 仔细合计了之后，石头就冲着苗苗的写字本下手了。 他从苗苗的那个作业本儿当中准备了一个，结果那个本子纸太差，太容易烂，没用两天就戳碎了皮儿。 这会儿他重新换了个小笔记本，带着塑料皮的那种横格本。 然后他把这几天的走货量记录了一下。 而且他还上市场上去打听了一下，就按着芳芳的那个样儿，就把这个简单的表格划了出来了。 于玲看着大哥那弯弯曲曲的勾线，潦草的字迹，实在是没眼看。 你说大老爷们，写个字怎么那么小家子气。 就不能大大方方的？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从抽屉里边儿摸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尺子。 这小尺子可能是老太太拿来量布的。 以前的人做布料，家里面都有一根又长又扁的竹子制的木尺。 这会儿她就拿着这个木尺，在这个本儿上用红蓝头的铅笔，在上面画格子。 红色的笔头描格子。 她想了想，打头儿的第一个格儿写上日期。 日期下面竖列的第一行写上菜名儿，挨个儿的不同菜名儿往下列，分别写上黄瓜，洋柿子，扁豆，茄子等等一类的。 然后日期横一栏儿最开始这一栏儿写上价格，前一天的价格，比前一天价格的涨幅，出货数量，剩余的数量等等。 总之这个表，于玲画完后又细细琢磨了一下。 这个比着芳芳的那个表格，更细化一些。 然后她把石头原来的那个记录的数据拿出来，挨着往上填。 把前几天的这个表格都弄进去，做完之后，她还在后面画了一个整月价格变化折线图。 做好坐标轴，横轴标日期，一号到三十号，纵轴做单价，然后她又把这些日子的单价描点，最后直线连接，一张直观的价格变化图就出来了。 自己端详一下，就把这几张表拿给石头看一看。 “来来，你看看这样呢？” 石头看着这个表，感觉于玲做的这个表格上更细一些，也更有用一些。 从这个表上看，每一张都能看到前面的前一天的价格和今天价格的对比上涨了多少，今天走货量，昨天走货量还有加增加的数量，最后一栏写了一个价格的汇总。 这真的挺好，这样一看的话，昨天和今天涨了多少，今天比昨天多卖了多了少了的，少挣多少，多挣多少都有。 挣了亏了的，一目了然。 “石头，看看这个。” “确实是不错，这样的数据对比太明显了。” 于玲高兴了，“是不是？我也觉得我这个表做的细致了一点。 不过这么一对比还是比较明显的，你看这柿子，其实每天需求量都差不多，它的价格也是差不多的，有几分浮动，大概也就是1分2分的价格。 然后这个黄瓜跟柿子实际上是差不多的。” 其实想想也对，大夏天的这个洋柿子和黄瓜需求的还是比较多的。 这东西既能当菜，又能当水果，价格又便宜。 十家当中有九家是吃这个东西的。 像茄子，还有扁豆，菜豆的，大家都是吃惯了的。 其实大夏天的也是吃这个东西的多，些，但像有一些小叶子菜，它的总量并不是非常的高，价格上呢也并不非常贵，于玲觉得这一类其实平常的时候可以就少一点。 但是家里小菜店儿，里面儿这种菜走量还是可以的。 批发的话，这一类到时候还是得看价格。 “我觉得这个折线图挺好。” “你自己琢磨吧。 我觉得你可以都画一个试试，反正咱们也就这几样的菜，也不算多。” 石头自己动手画了一个水果的。 数据不多，但是一对比也是很明显的。 水果这一块儿，什么桃李西瓜一类的，走的还是可以的，这东西一直都卖的比较好。 石头想了想:“最近的西瓜价格比往常高了不少，可能是西瓜快要下市的原因。” 这会儿西瓜少了，但是都爱吃，反而价格会比原来要贵一些。 于玲觉得这个倒是正常，“那肯定的，你提前上市和晚上市，错开了上市的高峰期，那东西肯定是要贵一些的，这都是常理。” 石头想想也对，错峰上市，可不是么。 所以大棚菜里头冬天菜更贵一些，夏天菜大家都有，反而不明显。 “行了，也别研究你那张表了，该收拾收拾，睡觉吧。” 石头没理她，还在扒拉他那张表儿。 扒拉来扒拉去，也不知道看没看出点儿花儿来。 他收拾好了之后，塞进抽屉里头，这才出去收拾收拾，准备上床睡觉。 “你上回那车开去检修了吗？” 石头没说话。 “怎么着？没修吗？” 于玲不开车，她也不知道车该不该修的事情。 所以这事儿她也不干预。 “我上回去找他了，零件儿该换的倒是换了。 但是呢，原装厂的零部件儿没过来，所以换的是替换的部件。 啧，我感觉这车修完之后，没有之前好开了。” “嗯？怎么了？不好开？” 就是容易坏了，总是有这个那个的小毛病。 “倒也不能说不能用，咱这个车买了有几年了，两年多了吧。 但这车损耗起来其实有点儿高了。” 一直没有大修，到处都是检修，哪块儿修哪儿。 “那怎么办？这一直这么修着的话，花的钱多吗？” 石头合计了一下，“其实修车花的钱也不算少。” 于玲想了想，“那要是这两年一直这么修车的话，是不是花的钱不如买一辆新的了？” 石头想了想，心里算了算，“那倒也不至于花不上那么多钱，不过这个车里程数已经不算小了，开了能有一半多了。” 开这么多了吗？ “不会吧，我怎么感觉这车没跑多长时间呢？” 于玲不懂，这怎么算的？ “是，时间上确实不算长，但是咱们家几乎天天跑，一天跑上个三百多公里。 你要知道咱们这么来回跑，天天跑，有时候还跑跑山路。 虽然车一直检修着，其实损耗上也挺大，再跑一段时间估计不用跑上两三年，这车都快赶上报废的。” 于玲记得人家那车都得开十多年吧？ “那这个车报废了，是不是就不能开了吗？” 石头给她解释 “那倒也不是，只是说超过了它正常应该经受的这个范围，过了那个里程数，那肯定是毛病比较多一些了。” 于玲懂了:“所以这个车如果达到报废公里数的话，最好是换了，对吗？” 可是这个车人家不都一般会开上10多年吗？咱们这个才跑个三五年儿的就得报销了？ 于玲怎么那么不信呢？ “是，正常像咱们家这种货车一般开上8年就得报废。 但是我问过了，他要是检修情况比较好的话，实际上是可以延长使用寿命的。 咱们家这个车，从咱买来这用了两年多，之前人家也开了一段时间了，咱们也都算上，估计这个车跑了也就有个4年左右。 还达不到报废的标准。 只不过说咱们跑的公里数上多一点而已。” 那跑的勤了，磨损的肯定就就会很厉害，所以这个事儿开头就得送去从头到脚的检修。 于玲大致上懂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一下子整个大修，那如果车送去大修的话，一时半会儿的能开回来吗？” 石头摇摇头:“不好说。 咱这个车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只要开始出小毛病了，最怕的就是半道儿上车坏了。 我寻思着咱们自己虽然懂点儿，但是有一些咱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懂，怕修不好，再给修坏了。” 确实，这东西修车，那就是技术活。 不是谁都行的。 “那咱家的三轮车呢？” “速度上有点儿提不起来了，也得修我去。” “照这么说的话，家里的两辆大车都得修啊？” “得修，开起来有点儿干拉拉的，不那么顺畅。” 于玲都躺下了，又爬起来，支着胳膊问道。 “这要是两辆车都送去修的话，那这段时间的货怎么办呀？” “我也在想这个事儿，不行就两辆车错开，但是两辆车错开的话，那这个量肯定是得减半儿了。” 修个车不用太长时间吧，于玲怎么记得满大街都是修车铺子，那车送去基本上当天能检完吧。 但是又一想，还真不一定。 家里这个车是个大车，有可能需要拆开看换零部件儿，万一零部件有问题的话，需要换，可能那个车得放在那儿，那怎么整？ “那怎么整？” “我还没想好。” 这还想什么呀？车的情况不行就再买一辆啊。 “买辆新的，然后该替换替换。” 这事儿于玲想着肯定得买家里的货车，小货车就一辆，三轮车虽然一开始起大作用，但这会儿却比起来的话，拉货的量以及载重的程度其实都不够高，农村跑跑还行，长距离跑它耗油量都挺多的。 而且说实话，这个速度真不快，货车其实一直压着速度吊着他走。 要是再买一辆大车的话，钱就有点儿多了，这会儿卡车不太好买。 “那你到底想不想买？” 石头其实心里头也有点儿没想好。 “我是觉得，家里头有一辆车开着其实还可以。 但是如果说碰上这种检修的期间，确实是没有替换手的。” “那就买吧。合计一下家里的钱有多少，看看够不够。” 石头心里想了想，这会儿一辆车其实很贵的。 车这个东西，其实他也想过可以再买一辆，但是他去看了。 “嗯，怎么了？你看的怎么样？” “不是，有点贵。 我看了一下进口的和国产的车，进口的车价格都比较贵，基本上都得二三十万才能买一辆，好一点儿的得五六十万。 但是国产车的话，10多万就能买一个不错的。” 怎么说呢？ 其实如果真要比较起来的话，进口车还是比国产车要强不少，但是这个价格上自己家是接受不起的。 国产的车，像江淮的车价格就偏低一点儿。 但是他听老伙计们说，这个车性能上比较弱，不抗造，要买的话还是东风还有解放牌儿的。 “据说解放牌和东风的国产汽车好一些，就是这车的价格偏贵一些，基本上都得十一二万。 咱家这会儿要是拿着这钱买了车，那就又掏空底子了。” 于玲想了想这会儿家里头的钱，合计一下，其实是差一点儿的。 “石头，十一二万的话能买多大的车？” 他想了想:“这个价位的话载重大概是在8吨左右。” 8吨的话，这个量很大了呀。 “那是不是说其实如果买一辆这样的车的话，基本上是可以替代了前面两辆车的载重量。” “差不多吧。” “那如果，咱们把现在家里的车做二手处理的话，能不能填上现在的亏空再买一辆？” 石头觉得媳妇脑子真是灵活啊，“你是说家里的车都处理掉，然后重新买？” 咋想的？ “嗯。以旧换新嘛，诶？现在有没有以旧换新这个这个政策呀？” 石头第一回听说以旧换新这个事情。 第320章 “”什么以旧换新？” “嗯，就是我忘了在哪听过了。 不是说，有那种小家电可以拿着旧的电视去换新电视的吗？” 石头点点头， “是有这样的，不过不是换家电。 你说的这种的，没有换车换电视的，我知道的都是换家具或者换个盆什么的。 而且也不是在店里头换，都是人家开车跑村里头自己换的。” 哦，这样啊，看来这会儿还不流行这个。 “你说的那些，那都是小店里头小厂子里自己做的，没什么名气的 才出来换，一个是回收废铁废盆，拿回去重新加工的。 那小小家电之类的可能有。 但你要是像咱们这种大车没听说过，估计不能有车的成本，报废的车才值几个钱，那新车得多少钱？” 石头叹口气， “就算是以旧换新，咱自己也得往上贴钱呀。” 于玲点点头，那肯定的。 “就算是可以换，那肯定是把旧的车折价，然后去换新车，不过我估计折不了几个钱。” 于玲想想也对，那像家里的那电视买的时候不也好贵吗？ 现在二手电视机，尤其是黑白电视机往外处理，不也就才几十块钱一台吗？ 好点的都卖不上一百块钱。 看来这个以旧换新这个路子不太好走。 石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 “我还是倾向于把这个车修好了，再用一段时间，毕竟这车离着他报废的年限还长着呢。” 这个车现在就是小毛病多，不过车这个东西，哪有不坏的？都有点毛病的。 但是于玲不怎么想。 于玲想的是，现在经济正是快速发展的阶段，那商品需求量肯定老大了，而且这几年也是人口增长比较快的时间，也是人挣钱挣得比较多的时候。 这要是一直磨蹭着不扩大，老用这个小破车儿拖拉着，其实挺耽误事儿的。 石头那样，看着是省钱了，实际上也没省多少。 她想了想，又站起来把家里头那个账本儿扒拉出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她存钱存的比较多。 毕竟家里房子买了，店铺也买了。 石头这边儿的运营一直都很正常，小菜店和万福居的运营也算是正常，虽然小菜店最近不太景气，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行。 几个本子的账一合计，其实也还好。 虽然没有攒下十万块，但是这一年下来，也有一半多了。 光上个月进账就有一万多。 她算了算，家里的底子有个七万来块钱。 这一年钱冒的挺厉害。 “合计一下，咱家现在的钱到底有多少？然后再看看到底要不要换车。” 两口子把着账本，拿着计算器一顿按。 于玲想了想。 “买吧，你先看着车，合适就买一辆。” 石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咱要是换了车，那你要买的城里的房子，这就得等等了。” 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房子的钱呢。 于玲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咱们家现在没有别的用钱的地方，店铺子也买了两个了。” 这都是咱自己的房子，也不用拿租金啥的。 “至于给苗苗买房子这个事儿，我觉得可以先等等。 反正她现在也才幼儿园。 倒也不那么着急。” 石头想了想，孩子上学是个大事儿。 “可万一孩子一上学，咱还没买上呢？” 于玲想了想，“先看眼前吧。” 老太太这边儿，身子骨硬朗，暂时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 “咱们家现在大棚算两个，你今年还再建个大棚吗？” 石头摇摇头，“这两个棚就够咱们干的，暂时不打算再扩一下子。” “就是啊，你看现在两个棚，其实产量可以了。 照着咱们之前那个车拉的话，也就够拉的货。 可问题是三轮车眼瞅着跑长途不能行了。 你要真要提速跑的话，其实还是得货车。” 于玲抓着他的手跟他分析。 “我这么寻思着，你要是买了大车的话，其实你们跑起来可能都用不上那么长时间。 你们这不也是在节约成本的吗？” 石头想了想，媳妇儿说的其实也对，之前一辆小货车，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速度提不上来，所以一直压着速度跑，来回时间上还挺长。 这要是都换成货车，速度上肯定是要快一些，跑起来倒是快。 不管是出去还是回来，这一路上都要快不少。 运货量也多不少。 “而且我觉得如果真换了货车的话，其实你们也可以再往外跑一跑。 看看别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开拓市场嘛，能多卖就多卖啊。 “我还是倾向于换下车，你觉得呢？” 其实这个车当时买的时候，只是因为家里没有钱，所以就买了一个中小型的货车。 不都说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的碗嘛，这会儿家里头底子要好点儿，那换个车倒也不是不行。 但毕竟是自己第一辆货车，石头心里头还是不舍得。 “你要真不舍得，这车咱就先不卖。 毕竟你也说了是小毛病，修一修其实还是能用的，做个替换或者是进出的送货车都也挺好的。” 石头想想:“如果这两辆车不处理的话，咱们的钱是不太够的。” “可是大哥，就算你想卖二手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卖出去的。 不行咱就先借点儿钱把大车提回来，然后你们正常先跑着送货，二手车处理这事儿再说呢。” 两口子商量着就定了，再提一辆车的这个决定。 石头私心里还是想换的。 至于家里的二手车到底卖不卖，这事儿再说吧，商量好了，两口子就躺下睡觉了。 苗苗并不知道她口中自己的小车差一点被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卖掉，当然了，即使家里的车处理了，跟她关系也不大。 只要不是卖自己的小车车，她都不在意。 她又不玩大车。 从苗苗说家里有好多车之后，小朋友们看她的眼神就非常的崇拜。 老师们也听到了苗苗家里有一溜车的这种传言，都在好奇苗苗爸爸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车？ “哎，你听说了吗？听说苗苗家里老多车了，你说她爸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她爸就是个农民啊，她家不是村儿里头的吗？” “真的假的？现在农村人都这么有钱了吗？” 这是啥家庭啊？ “这个可真不好说。我反正知道的都没钱，你家是农村的，你家有钱吗？” 小老师们凑一起蛐蛐不停。 “我家没有钱，我家要有钱，我还用干这个活儿。” “这倒是了，但是你说他们能上咱们这个学校，那家里肯定是有点儿家底的。 我觉得小孩子的可能也没有撒谎。” 有人不同意了: “是啊，小孩子是不会撒谎，可小孩子会胡说八道呀。” 第321章 老师们私底下蛐蛐归蛐蛐，但明面上并不会表现出来对学生家庭的这种好奇。 毕竟入园的时候，园长就已经说了，作为老师，要平等的对待每一个进入幼儿园的学生。 当然了，就算是老师们拿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孩子们，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老师的这种区别对待有反应的。 比如苗姐，比如浩浩。 这几个人才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尤其是苗姐，那心理素质强大的，谁也别想伤害她。 浩浩同学，那已经不是以前的浩浩了，他在苗姐的带领之下，非常的闯荡。 这会儿已经是钮祜禄·浩浩。 当然，他自己认为自己是钮祜禄·浩浩，实际上还是小白的一匹。 但是无所谓，这孩子越来越皮实，一点都不带矫情的。 没办法，他要是矫情傲娇，苗姐的拳头会教育他。 小孩子们的表达都是很直白的，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喜欢了。 拒绝人的方式也很直白，委婉不了一点。 浩浩一直都非常想带苗苗回家玩儿。 他一直致力于拐带苗苗回家。 他爸爸说了，喜欢就带回家，家里那么大，来几个人也住得下。 浩浩妈妈纠正半天，也没把儿子这想法纠正回来。 “苗苗，苗苗，好苗苗，我好喜欢你。” 苗姐头也不抬:“谢谢，我也喜欢我自己。” “苗苗，你就跟我最好了。” 浩浩趴在小桌子上，手拉着苗苗的手，他学着爸爸哄妈妈的样子。 一般爸爸这样，妈妈就会红着脸答应爸爸的要求的。 结果苗姐不吃这套。 “撒开，我忙着呢。” “真的你跟我回家吧，你只要愿意跟我回家，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浩浩被甩开手也不气馁。 苗姐不理他，她正在忙着折纸呢。老师教了个折纸青蛙，她还没学会呢！ 她要学会了，家去教给球球。 “苗苗，好苗苗，真的，你来我家吧。我们家好漂亮的。” “你家那么好，你自己去吧。” “我才不去呢。” 苗姐才不想去呢。 她一天的忙的不行，哪有时间出去闲玩。 “我要回家干活的。” “你有什么活儿，我帮你干。” 浩浩拍着胸脯子跟她保证，他看苗苗在那折纸，就想着自己帮一把手。 “你一边儿去，我忙着呢。” 浩浩赶紧解释:“我会这个，我帮你折。”苗姐一摆手:“不用，我自己折。” “你就跟我去吧。” “我不去，我回家还有事儿呢！” 他不懂，回家能有甚事儿？ “你回家有什么事儿啊？” 苗姐生气了，“你以为我是你，一天得闲着没事儿干？ 我回家可忙了。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天天闲着没事儿，只知道玩儿吗？ 我老多活儿了。” 浩浩不明白，作为一个小朋友，她能有什么活儿？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从来不让他干活。 “你都干什么呀？” 苗苗掰着手指头数着家里头要干的事儿。 “我回家要帮太奶奶烧火，帮他她奶奶喂小鸡，还要喂羊，还要喂哼哼。” 苗姐越数心越累，苗姐叹口气。 家里离了她一点儿都不行，她要是不在家，这些活儿谁干？ 如果于玲在这儿就会嗤之以鼻，就你那小豆丁的个头儿还喂哼哼喂小羊，喂小鸡，可拉倒吧。 要知道站起来没有个猪圈高，每次喂鸡都要踩着凳子，扬一把粮食都扔不进去。 还搞得到处都是。 也就老太太不嫌她捣乱了。 浩浩惊讶的张大了嘴。 原来苗苗在家里还要干这么多的活儿！ 苗苗白他一眼，“你懂什么？那鸡那哼哼，还有小羊都是我的。 我们吃蛋都是小鸡下的。 我和太奶奶攒着吃不了的鸡蛋，都拿去卖钱了。 我跟你说，这都是我和太奶奶的小金库。 还有哼哼，养到年底是要杀了吃肉的。 不然你以为猪肉是哪来的？” 不养哼哼，吃什么肉？ “那小羊不顶你吗？” 苗苗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要顶我？” “我看动画片里边儿的小羊打架都是用犄角顶人。” 浩浩看过的多，小羊可是有角的。 苗苗摇摇头，家里的小羊都在圈里面养着，没看着顶过人。 主要是苗苗除了喂羊也没进过羊圈，挤奶的时候都是老太太自己进去挤的，要不就是爸爸去，反正她和妈妈是不会进去的。 妈妈闻不了那个羊羊的味道。 “你不知道，我们家的小羊羔可好玩儿了，身上摸着毛滑溜溜的，我喜欢去看小羊，我也喜欢喂小羊，我还喝羊奶呢。” 浩浩没喝过羊奶，浩浩喝的都是奶粉，他太好奇了。 “羊奶好喝吗？” “好喝呀，羊奶甜甜的可好喝了。” “我喝的牛奶也是甜甜的。” “我没喝过牛奶。” 苗苗不知道自己喝没喝过，所以她就认为自己没有喝过，反正都是奶有什么区别呢？ “苗苗，你们家里真的有那么多车车吗？” “有啊。” 浩浩有点郁闷了，苗苗的家里多好呀，有小鸡，小猪，还有小羊，还有好多的车车，苗苗之前悄悄告诉莎莎的时候，她都听见了，苗苗还有一片自己的高丽果地。 他不知道什么叫高立国，他回家问爸爸什么叫高丽果，爸爸说就是草莓。 他也想要一片草莓地 “那我能跟你回家去玩儿吗？” “你不回家吗？上我家干什么？” 苗姐觉得他好奇怪。 “我也想看你的哼哼和小羊，我还想看你种的那片草莓。” “草莓，什么是草莓？” 原来苗苗不知道高丽果是草莓。 “就是高丽果。” 苗苗想了想，“好吧，那你来吧。” 浩浩开心了，“你真的让我去呀。” 他开心了，苗苗还是喜欢他的。 “这有什么的，来呗，我们家那么大，还能放不下个你。” 苗姐很鄙视的看着浩浩，学着于玲的腔调跟他说话。 瑶姐想了想，然后又找莎莎，她邀请莎莎， “你要不要上我们家里去玩儿？ 我带你看小羊，看小猪，看小鸡，还带你上园子里面摘高丽果。” 莎莎羞羞的，但是很开心。 她使劲儿的点点头。 以前都没有小朋友邀请自己上家里玩。 “我也去！” 少飞臭臭着脸说:“我也要去。” 第322章 关于苗苗想要邀请小朋友到家里玩儿这件事情，于玲目前还不知道。 她正在跟二嫂他们研究小菜店儿的未来走向。 这会儿对面的菜店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对面的店铺先是疯狂的进行了价格战。 连着一个星期的低价卖菜，吸引了大量的人上那买菜qi。就这一段时间，给二嫂急得不行，嘴里头起了一溜儿的泡，天天喝水都疼。 于玲劝她别上火，一点用都没有。 后来小店铺可能是扛不住了，毕竟一直低价卖，挣得很少。 于玲算过了，那个价格，去掉本钱，估计连运费都赚不回来。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出的主意。 后来就开始提价格。 随着价格的提升，人流量又开始回来了。 “玲儿，真让你说着了，你看对面儿他这两天的菜价，跟咱们家是一样的。” 于玲心说:他再不提升菜价，那就得一直赔本儿。 光前期面那一个周，赔的菜钱估计就不会少。 毕竟自己家就是干这个的，所以一天的流水大约也是有数的。 就照着他那个价格往外赔，一天赔个六七百的都不算什么。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天天那个价，不能赚钱。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就他那个店就是租的。 根本不是自己买的。 而且我还知道他租的谁家的。” 二嫂神秘兮兮的跟她说:“一个月的租金大概是有一百五六十块呢。” 看来这个房价真的是涨了，那么大的面积，一个月150多，这比之前要贵不少。 “那他的菜是从哪儿进的？这你知道吗？” “这个我还真没打听出来，不过他应该不像咱家，咱有自己的地和大棚。 他家的菜应该也是从市场里面批发出来的。 但是我听说，他可能是从别的棚子里面直接走的，不是从市场上拿拿的菜。” 于玲想了想，如果是从产地直批的话，价格可能比批发价还要低一些。 所以他一开始打价格战，可能也是出于这样的一个考虑，所以才有底气吗？ 不过再怎么打价格战，还是不如自己家有地有菜的来的实惠。 “玲儿，咱不跟他一样吗？” “咱不降。 二嫂你记住，降价这个措施实际上来说不是个好的选择。 咱们的菜品质好又新鲜，我凭什么降价去卖呢？ 虽然咱也不差这几毛几分的。 但是你长时间的降价就会让人觉得这个菜不值钱。” 现在市场上的菜只有天天往上涨价的，哪有往下降价的呢？ “那他这样卖的话，那不把人都吸引那边儿去了吗？” 于玲不担心。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他不会长时间的降价，你看这两天儿菜价是不是又上来了？” 二嫂点点头，确实是，这两天儿上咱家买菜的人多了起来，他们也话里话外的说原来那个价儿3毛五毛一斤，这两天儿都一块多了。 有的那个新鲜菜，卖的就特别的贵。 于玲心说他卖的不贵，根本就挣不回本钱来。 “你说这样两家对着开，会不会把咱家的给顶了呀？” 于玲摇摇头，“顶了倒不至于，不过咱们也得合计一下咱家这个店往后的走向了。” 二嫂想了想，都是卖菜的，有啥走向呢？ 不还是卖菜吗？ “不一样的。” 于玲不想解释那么些。 “二嫂，这两天儿我让你统计的数据你统计出来了吗？” 她做了个表格让二嫂每天记录。 “还在统计呢，不过这两天儿数看着可是比之前多了。” 多了就好，多了说明客流量又回来了。 “但是我看着，没有早前的那个人流量大。” 她想了想，这周边的小区其实已经算是饱和了。 也没有什么新建的小区，所以客流量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增加，如果想增加这个收益额的话，光单纯的卖菜可能不太行。 其实于玲之前做过卖鸡蛋以及其他东西，底子打的很好。 很多人还是愿意上这来买菜起。 毕竟知根底，而且菜一直都很好，东西也算齐全。 虽然这段时间价格没降，但是还是原来那样，不少人还是喜欢来她这里买。 对于店铺里可增加的内容来说，并不是非常的多。 “那咱怎么办呢？” “我还没想好，不过咱们可以规划一下区域了。 嗯，石头从山里面往外运鸡蛋，我觉得鸡蛋这一块儿可以稳定销售，以后就加上吧。 蔬菜这一块儿咱们还是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 水果那一块儿批出来，可以放一些应季的水果，捎带着走一下。 另外，每天推出一个特价菜。” 虽然不打算降价卖，但是不好放的菜和水果，折扣价出售还是可以的。 “推出一个特价菜，就是这一天的菜里头有一个很便宜。” 于玲其实也说不好，这一招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一定会吸引人。 比如说今天拉了一车桃儿进来，这东西不太好放，需要快速处理，那今天的桃儿就便宜点儿。 “特价的价格，就比照着批发价加上一点就行。” 二嫂点点头，“我懂了，这我知道怎么办。” 就是特价菜，那也得回本钱不是，总不能亏本卖东西。 “行，那这边儿咱就先这么着，你这边儿自己忙活着，要是忙活不过来的话，让二哥过来帮你一把手。” “知道，他一会儿就来了。” 大棚里的活儿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多，毕竟夏天嘛。 一些活儿，强子和二哥干完之后，他们俩闲着没事就骑着车往店里面跑一跑。 于玲和石头给的钱不少，逢年过节的还送东西呢。 几个人干活儿上心，家里店里都忙活。 于玲现在基本上是两边儿店里泡泡，哪一边忙就在哪里。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好去接苗苗放学了。 骑着小摩托到幼儿园门口，等了得有不到半个小时，幼儿园的门口儿就开了。 小朋友们戴着小帽子，特别的显眼，手拉手排着队出来。 一开始出来的是大班儿的，然后慢慢的被家长接走之后又出来了中班儿的。 中班儿的家长接完之后，小班儿的老师排着队领着孩子出来。 苗姐出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大群人，她看见于玲站在这儿，然后撒腿就往这边儿跑。 于玲赶紧支住车子过来接她，“慢点儿，慢点儿，别跑，当心摔了。” “妈妈，妈妈你快来。” “妈妈，我要带小朋友上咱们家玩儿。” 于玲看看这会儿的天，这都半下午了，邀请孩子上家玩儿倒是无所谓。 可问题是这会儿上家玩儿，等回家就好天黑了。 这会儿真说起来都立秋了，天也没那么长了。 这能玩儿多会儿呢？ 孩子们的家都在市里，离着这儿也不算近的。 于玲看看站在旁边的三个小朋友以及跟在孩子后面跟过来的家长，她笑了笑，“你要邀请小朋友上家里玩儿呀？ “嗯，嗯，我想叫他们上家里玩儿，我邀请莎莎上家里玩儿，然后浩浩和邵飞也要去。” “可以呀，妈妈欢迎小朋友到家里来玩儿。 但是你看啊，这会儿天都要黑了，来不及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 你们今天周三，然后周末你带小朋友来家里玩儿，你们可以玩一天。 到时候妈妈帮你准备招待小朋友的东西好不好？” 第323章 于玲对于小朋友来家里玩这件事情，非常的在乎。 真的非常的重视。 这毕竟是苗姐第一次邀请小朋友来家里玩。 她觉得一定要给苗姐他们一个非常重要的体验感。 生活必须要有仪式感。 可问题是这请客吃饭的仪式感怎么进行呢？ 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吃吃喝喝的。 这一点根本难不倒于玲同学。 于小姐毕竟是从经济大爆炸时期、不，生活大爆炸、信息大爆炸时代过来的，所以对于小朋友们的请客吃饭这一点来说，吃的好不好根本就不重要，玩的好不好才是重要，这个周末聚会有没有仪式感才是最重要的。 于玲决定要从头到脚的给苗姐安排一次。 回家之后她就开始忙活。 结果找了半天，她很失望:苗姐这个人真的是存不下东西。 以前给苗姐准备的彩纸，画笔，蜡笔还有水彩笔，通通都没有了。 就剩下那半截儿的，笔盖儿根本就没有水儿。 没办法，只能第二天去里头采购吧。 不过，在这之前，她先跟苗姐还有家里人都打了招呼。 打招呼的结果苗姐不满意。 好，不满意不是，年轻就按照苗姐满意的来。 苗姐要求针对此事件召开家庭扩大会议。 “ok，今年的第八次家庭会议召开。” 于玲站在地上，面对着沙发上的众人。 沙发上依次坐着石头，强子，大象几个人，老太太坐炕上，苗姐自己单独一个小凳子，就在石头脚跟前。 老太太乐呵呵的看着孙媳妇哄孩子玩。 她就知道，玲儿这孩子抽疯呢！ 大象几个人为什么会出席本次会议呢？ 这倒不是于玲找来的，于玲还没那么无聊，就是他们来找石头有事儿，说完事儿赶上了，就留下来看热闹的。 他们几个人笑眯眯的互相打眼色: 嫂子这人真的很逗，就孩子来玩，还值当开个会？ 本来都要走的人了，一看她这个架势，直接坐下了。 于玲跟旁边的强子示意。 “请本次会议的书记员做好记录哈。” 强子很配合的拿着笔，在写着苗苗记录本的本子上写上:第八次家庭会议。 他都服了，这有什么好记的？ 但是没办法，苗姐伸着脖子监督他呢。 “小爷爷，小爷爷，你好好写。” 强子辈分大，但是岁数小，遇上比他岁数还小的苗苗，一点招没有。 “知道知道，我写着呢。” 没办法，家里头总开会，每次开会，苗苗都被要求出去玩，苗姐都有意见了。 这次小朋友来玩，苗姐跟她说，得开会。 开就开呗。 于玲还能怕开会？她上班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开会。 “本次会议的主题内容: 苗苗的第一次聚会。” 于玲看看苗姐:“这是苗姐第一次约小朋友来玩，表示苗姐长大了。毕竟苗姐以前也没约同学来家里玩，对此，大家鼓掌表示祝贺。” 于玲带头鼓掌。 老太太极度配合，石头叹口气，在苗苗的眼神下拍了两下手。其他人笑呵呵的，也很配合。 苗苗可开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玲举手示意。 “第二项内容，讨论聚会内容安排。希望大家畅所欲言，不要有所保留。” 老太太想了想，“那天来的孩子有几个？是不是得搁家里头吃饭？” 于玲点点头，“是，那肯定得吃饭。不过，孩子们的饭好做。只要没啥过敏的东西，那就一般没啥事儿。” 强子听着这个，“这个我咋记？” 石头看看他写的，就一个名儿。 “你写餐饮。” 强子听话的记下来，苗苗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是她站起来盯着强子记下来。 老太太跟于玲商量，那天做什么菜，她早起去杀猪的家里头买生肉熟肉，买点孩子能吃的卤肉啥的。 “这孩子吃可不能马虎，一个猪头肉，一个排骨，苗苗，你们吃鸡肉不？要不再杀一只鸡？” 老太太想了想，“鱼怎么样？咱自己家整点过年的鱼丸子，那东西没刺还好吃，孩子吃了也不怕。” 苗苗点点头，“我要吃丸子。” 几个大老爷们在那坐着，听着娘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定下餐单。 就来三个孩子，这就安排了十多个才。 “行，就这些吧。大人来不来？” 于玲想了想，“就不请大人了吧？人家是苗苗的聚会，叫大人来干什么？” 既然是孩子聚会，那就接待孩子好了。 “行，那就这些吧。” 老太太合计了一下，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下一项任务，游玩项目安排。这一项得注意，孩子的安全问题。” “妈妈，他们要看哼哼。” 得，这得打扫猪圈。 “还有要喂羊羊。” 可以安排他们参观挤奶。 “还有我和太奶奶的小鸡。” 不知道他们对捡鸡蛋感不感兴趣。 “还有我的高丽果呢。” 好了，草莓采摘园安排上。 于玲觉得，这怎么跟农家乐一个套路呢？ “那什么，得给他们准备几个小篮子，小锄头，来了都给我下地干活去，怎么样？”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嘚瑟的，“你咋心思的，来者是客，哪有让人家下地干活的？” 再说了，就这帮子小孩子，能会干什么？ 就苗苗都瞎捣乱。 “奶，人家县里头的孩子，来咱这就是来体验生活的，只要不嚯嚯后面大棚里头的东西，这边紧着他们玩去吧。” 地里头的露天黄瓜，洋柿子，还有菜啥的，愿意摘就摘去吧。 石头听着她们聊着，推推大象，打算站起来出去。 “爸爸，还没开完会呢！” 小丫头盯着自己亲爹，于玲看他一眼:“你要干啥去？” 石头看看她，“你们开吧，我都行。” “不行，爸爸，我的会还没开完呢，不能走。” 石头觉得陪孩子玩这事儿也挺无聊。 “你有事啊？” 老太太看着大孙子，“有事儿你们就忙去吧。” 大象跟大晓看看他，“俺们没事儿，大哥，你就坐下老实的开呗。” 这个多好玩！ 说实话，他们还是头一回看这个西洋景儿。 第324章 这个会议开的时间不算长，总结的内容不算多。 苗姐很满意，她虽然看不懂小爷爷给她记得内容，但是苗姐心满意足。 这可是她的会。 专门给她开的会。 大家看西洋景儿看的也很满足，真的是头一回见着这么惯孩子的。 石头对于雨林这一招一招的新鲜玩意儿早就已经免疫了。 自己媳妇儿本身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天的跟苗苗坐一起。 那些新鲜花样儿简直了。 东一个花样儿，西一个花样儿，关键是苗苗小没那么些心眼儿，她比苗苗还会玩儿。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来一波孩子来玩儿，她比苗苗还积极。 也不知道人家这些孩子，到底是来跟着苗苗一起玩儿的，还是来找她玩儿的。 还说她陪着苗苗玩儿，他认为应该是孩子陪她玩儿。 这会儿石头自己都整不明白了。 别管谁跟谁玩，反正他媳妇自己玩的是挺开心的。 于玲这两天可是忙的不行。 她卖完菜，特意跑了大商场去买贺卡，溜达半天，终于找到自己满意的卡纸了。 顺带着采购了一大批的水彩笔和蜡笔啥的，彩色纸也是买了一袋子。 看看手里提着的这些东西，她心里美滋滋的。 于玲看着这个，心想着，苗姐要是知道她准备教她干点啥，估计能乐的一蹦高。 真的，她小时候就想这么干来着时间来不及了，今晚上必须得赶出来，不然明儿个就该耽误事儿了。 要知道，今天都周四了，明个就周五了，周六就放假了！ 她接了苗姐回家，一路上压着速度跑回来。 顾不上干别的，就带着苗姐进了屋。 “妈妈告诉你哦，今晚上任务老重了，咱们必须抓紧时间干，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 苗姐很奇怪，这有啥来不及的？ “妈妈，明天要干什么呀？”老太太跟石头也好奇的不行。 “什么东西就来不及了？我都确定好了，不能耽误事儿。” 玉玲看看这几人，一看就是没见识的。 “咳咳，” 她故意咳嗽一声，“今天晚上，我们要准备邀请函。” “啥？” 老太太没听懂，啥喊？喊啥东西？ 石头倒是听明白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于玲，这小东西，说她心眼多会玩，这可真是玩出花来了。 一天天的，就在这些事儿上上心思。 到底是心里头没长大。 “妈妈，妈妈，邀啥？” “邀请函，就是你写给小朋友的一张卡，邀请他们来家里玩的。” 苗姐长大了嘴。 叫人家来家里头玩，还得有这个玩意儿？ 以前找球球一起玩，也没人给她邀请函啊？ “没见识了吧？” 玉玲得意洋洋，苗苗张大了的嘴的样子，真是太逗了。 “放心，妈妈都看过了，我教你做邀请函。” 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写，不过，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以前学习英语课本，多少写过那样的作文。 她觉得，这玩意儿应该都差不多吧。 “爸爸，你会吗？” 石头笑了笑，摇摇头，“我不会，我长这么大，没人给我送过邀请函。” 苗姐看看老太太，“太奶奶，你知道不？” 老太太摇摇头，“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识过。俺们家里头有事儿，那都是嘴上告诉一声，没人捣鼓这东西。” 谁家闲着没事儿鼓捣这个东西，一句话的事儿，折腾这一顿，纯是闲的。 除了孩子能玩这个，谁家有那闲工夫？ 不是她说嘴，她敢打包票，就这十里八村的，也就她孙媳妇有这闲工夫跟孩子玩这个。 一天天的，闲出屁来了。 苗姐兴奋的不行不行的了，于玲也有点小兴奋。 说实话，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确实是第一次动手做这个东西。 由于娘俩的兴奋度太高，导致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没心思好好吃饭了。 苗姐心里想着赶紧吃完，赶紧吃完，于玲倒是想好好吃饭，但架不住苗姐一个劲儿的催她。 “妈妈，妈妈，你吃完了没有呀？” “还没有呢。” “妈妈，妈妈，我吃饱了。” 苗姐根本就没有心思吃饭，今晚上虽然有她特别爱吃的肉肉，她也没心思吃。 石头实在是看不下去，“干什么呢？好好吃饭，吃完饭爸爸跟你一块儿做。” 苗姐太开心了，“哦耶，爸爸帮我一起做。” “太奶奶，太奶奶，你也帮我一起做吧。” 老太太心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掺和的？她一个大字儿不识的人。 “这，我也不会呀。” 于玲就不同意这个了。 这玩意儿有什么会不会的？ “这怎么就不会了呢？奶奶，你不是会剪窗花吗？我觉得你剪个小花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咱们剪个小花儿贴在那个贺卡上不也一样吗？” 苗姐赶紧点点头，“就是，就是。” 老太太赶紧摆摆手，“哎呀，可不得了。我那点儿技术，哪会捡个花儿啊。” 于玲就见不得别人谦虚，别人越谦虚他越来劲。 “奶奶，你可别谦虚了，你过年的时候剪的那个小兔子小花儿的多好看呀，苗苗可喜欢了。” 石头也觉着奶奶的手艺不错，“嗯，奶奶的窗花确实剪的不错。” “太奶奶，太奶奶，你就帮我嘛，你就帮我一起做吧。”苗苗跑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好了，好了，别晃悠了，再晃悠，碗都撒了。” 得，一个邀请函，全家出动。 一家人吃完饭收拾干净桌子，太奶奶拿着抹布把大圆桌擦了，又擦又用干净的毛巾把上面的油渍都擦干净，然后才在上面铺上了一块儿桌布。 孙媳妇买的那些卡纸，她可是瞧见了，花花绿绿黄黄红红的，一张一张的，可是干净着呢，这要是放桌上粘上油渍儿，可是不好看，这可都是花钱买的。 一家子人围着桌儿，老太太拿出剪刀来，于玲拿出卡纸，还有直尺，铅笔，蜡笔，水彩笔。 苗苗激动的不行，她急的直蹦高。 石头看她蹦来蹦去的，给她提溜到凳子上坐着:“坐好，掉下去，小心让剪刀扎着你。” 第325章 “妈妈，妈妈，要这个。” 于玲正在研究卡纸。 卡纸很厚，得折一下。 玉玲想着得折的好看些，她看着买来的贺卡，都是那种对折的样子。 想了想，是不是可以做成双开门的样子？ 算了，一共三个人，就上下折，左右折，开门折好了。 确定了折叠方法，那接下来就是选颜色了。 石头也在那看这些纸。 “你上哪整得这些？”他怎么没见过这东西呢？一边问，他随手抽出来看看。别说，这些纸闻着还挺香。 撒了花露水吗？他捏着纸送到鼻子下闻了闻。 “啪！”于玲拍了他一下，“干嘛呢！” 石头看看她那个样儿，“闻闻不行啊？” “少出洋相，我和你说，你可小心着点，这种纸，边上可锋利了，弄不好容易拉破手。” 说完她没在管，而是准头问苗苗。 苗苗的事情，当然还是得以苗苗的想法为主，所以尽量的都让她参与进来。 “宝宝，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苗姐的心可大了，她什么颜色都喜欢，什么颜色都想要。 苗姐姐摸摸这些纸，哪一张都不想放下。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纸，跟自己以前的本子纸一点都不一样。 本本上的纸都是白色的格子，一点都不好看。 妈妈这次买的卡纸都好漂亮，粉粉嫩嫩的，有的像草一样的绿色，有像梨花一样的白色，还有像桃花一样的粉色，还有那种像迎春花一样的黄黄的，嫩嫩的颜色。 她每个颜色都好喜欢苗苗，看来看去哪一张都不舍得放下。 “怎么办嘛？我都想要。” 苗姐可怜兮兮的看着于玲，又看看石头。 “都想要，那你也不能都用上，赶紧的挑几个你喜欢得了。” 石头看着闺女这个样儿，真的没眼看。 苗姐第一次选择困难症。 真的好难啊！ 于玲看着这个娃，真的是太可怜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大孩子不做，都要！” 苗姐一听这个，开心了。 对，她已经不是3岁，4岁的时候了，他现在已经5岁了，已经是大孩子了，听妈妈的话，大孩子不做选择，我们都要。 “可是妈妈这个怎么都要呀？” 石头也好奇不已。 “来，你跟我说说怎么个都要法儿？” 于玲看着这爷儿俩真的是没眼，不就是都要吗？这有什么难的？ “看不懂了吧，我选一张做卡纸。” 说着玉玲就抽出了一张橙色的摆在桌上。 “然后我在上面贴一个小花儿，” 她拿出一张粉色的小花儿， “要有叶子”， 她又拿出了一张绿色的， “我觉得上面可以有一个小鸡或者是小鸭。” 然后又拿出了一张黄色的。 “我觉得上面可以有个太阳。” 拿出来一张红色的。 “还可以飘几朵白云。” 拿出了一张白色的。 好了，不能再说了，再说有凑字数的嫌疑了。 苗苗看着他一张一张往外拿，都傻眼了:原来还可以这样干？ 石头也很惊讶，于玲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媳妇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样子真的是有点儿迷人。 这就是有孩子在这儿，不然他真的想过去抱着脸啃一口。 别管怎么着，反正都要这个事儿是解决了，那么他们就要设计了，首先卡的主体得写字儿。 毕竟是邀请函嘛，上面要写上要邀请小朋友的名字来聚会的时间，离开的时间。这个出于诚意，最好是苗姐自己写，因为这毕竟是要送给小朋友的，还是要小朋友自己动手来做才是最好的。 可问题是苗姐不会写字儿。 “苗苗都不会写，你就给她写上得了。”老太太提议。 那孩子不会写字儿这事儿能怎么着？ “奶奶，不是这么回事儿。 孩子虽然不会写字儿，可他们自己会认字。”于玲不同意，这不是教苗苗的好时机嘛。 “哎呀，他们认识什么字儿？” 石头点点肉，就是，育红班的小屁孩，能认识几个字。 话能说流到就不错了。 “你们可真是的，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人家可是私立幼儿园，那幼儿园教的东西可不是咱们的村儿里头育红班儿那样式儿的。 人家什么不教呀？ 唱歌跳舞诗朗诵，写字儿拼音，还有英语，你问你苗姐什么不会？ 再说了，就算他们不会动笔写，但这些孩子们基本上个个都会写自个儿的名字，就咱们苗儿姐自己也会写自己的名字的呀。” 石头想想也对。 “那这么着，咱们把名儿给他们写出来，让苗苗抄上去，这总行了吧？”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行啊，大哥，总算说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了。”于玲歪着身子看着他那样式跟个狐狸精差不多。 小苗苗这会儿急的不行，“爸爸，爸爸你赶紧的快点儿写出来，我要赶紧先练练字儿。” 全家人陪着孩子玩儿，也是没谁家了。 于玲给她出主意，“苗苗你先把你喜欢的颜色挑出来，比如黄色的上面用红色笔写，嗯，不能用红色，红色的写名字不太好，那就用蓝色笔写，蓝色笔比较好看，妈妈喜欢蓝色的字儿。” 苗苗特别喜欢蜡笔。 她看看这个蜡笔，挑了一个很喜欢的颜色，然后苗姐就冲着卡纸下手了。 她抽出一张来就要在上面写字儿，反正纸比较多，于玲也不心疼，让她霍霍去呗。 苗姐开心的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 她可认真的了，一笔一划的写。 写完之后就展示给于玲看。 制作邀请函的第一个坎出来了。 苗姐的字，没法看！ 于玲看着这个字儿，头都大了。 她之前其实见识过苗姐的字体。 问题是幼儿园她没有作业。 不，应该说幼儿园几乎没有动笔写的作业，所以她忘了苗姐的字儿。 于玲觉得苗姐写的字儿比起宋体初号字体，还要大。 而且那个笔画长的长短的短，田字凑到一起，草字头，巨大号，可能中间儿写的有点儿不太对劲，她用手抹了抹抹成了一个黑球球，就这样的两个字，占了一半儿的篇幅。 第326章 大早上的，苗姐起晚了。 没办法，昨晚上做贺卡，邀请函，苗姐太兴奋，兴奋的超过了她睡觉的时间。 于玲本来预计着，时间是够用的。 邀请函这个东西，能有多复杂？ 简单的写上字，折起来，粘上卡通小纸片儿就可以了。 但没想到区区小贺卡，苗姐做起来也很费劲。 好在全家人一起动手陪孩子玩儿，玩儿就玩儿吧。 本来苗姐姐晚上睡觉的时间是9点左右。于玲的规矩，晚上九点准时上炕。 往常9:30她就已经睡着了。 结果昨晚上她太过于兴奋，躺床上叽叽喳喳的跟老太太又讲故事又唱歌儿的，又说话，老太太拍拍睡，一时半会儿的没有睡意。 睡了半天，估计真睡着的时候都得晚上11点了，结果早晨苗姐就爬不起来了。 “苗苗，苗苗，起床啦，你今儿还得上幼儿园呢，”苗姐撅着屁股一点儿不动弹。 于玲想了想，趴在她耳边提醒她。 “苗苗，你今天是要在家睡觉还是要上幼儿园？你要是不去幼儿园的话，那这个邀请函怎么送给小朋友啊？是妈妈去帮你送吗？” 听见于玲说这个，苗姐一骨碌的爬起来，闭着眼就要下炕。 “哎，可小心点儿。” 苗姐的意志力还是很顽强的，她虽然有一点迷糊，但是起来洗了脸，喝了奶，清醒了。 这会儿她又来精神头了。 “妈妈，妈妈，你帮我拿着了吗？” “拿了拿了。” 于玲给她看，装在自己包里的小小邀请函。 做的还是很漂亮的。 苗姐有点儿不太放心，“妈妈，我自己拿着吧。” 不过他想了想，然后又递给了于玲:“妈妈，还是你帮我拿着吧，我怕我自己再弄丢了。” 骑上她心爱的小摩托，于玲给苗苗带上小头盔。 她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去了幼儿园。 毕竟时间上还是有点儿紧张的，怎么也不能让孩子迟到不是？ 虽然在她看来，迟到这个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苗苗不这么认为。 苗姐的认知里头，老师的话那就是圣旨，老师放个屁那都是香的。 老师说不能迟到，那这个事儿在苗姐这，就是圣旨。 所以根据苗姐的要求，她比往常骑的稍稍快了那么一点点。 快到了幼儿园门口，于玲踩了刹车。她想了想，还是多嘴问了问:“苗苗，你是要一去幼儿园，就送给小朋友吗？” “对呀，我一去我就要送给莎莎。” 于玲想了想， “要不，你等着快放学的时候再给莎莎他们送过去？” 苗苗不想，“为什么呀？ 我都做了这么长时间了。 我一定要先去送给莎莎，让莎莎开心一下。” 莎莎肯定很喜欢！苗姐想想莎莎高兴的直蹦高，她就开心！ 苗姐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 这一点也怨她和石头，没有好好教她。 “苗苗啊，你说幼儿园那么多小朋友，你只送给莎莎她们几个是不是不太好呀？” 苗姐不以为然的，“这有什么呀？我跟莎莎最好呀，我当然要邀请莎莎。 其他人，我又不跟他们一起玩儿。 干嘛给他们送。”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了。 “但你总得面子上过得去吧。” “面子是什么好吃吗？我吃过面条。” 嗯，面子这个事情啊不重要。 “那个你听妈妈说啊。 妈妈是这么想的，如果你现在就把这个卡送给莎莎的话，那么你们今天一天可能就没有什么惊喜了。 你看，你请他们来玩，就是要有惊喜感在里头。” 苗姐歪着头看自己妈妈忽悠自己。 “我觉得，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憋住了。 放学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们就在放学的时候把这个送给他们，好不好？ 顺带着也得告诉人家爸爸妈妈。万一，人家妈妈爸爸不同意怎么办？” 苗姐想了想，为什么会不同意？ 自己家多好玩？ 不过，惊喜这个事情她最喜欢了。 “给莎莎一个惊喜，那也很不错，是不是？” 于玲循循善诱:“你想想这一天，都有期待感。 你去了之后就告诉莎莎，你晚上放学的时候要给她一个惊喜。 她期待一天，然后晚上的时候再给她，一打开，哇！” 苗姐学着她:“哇哦。” “会不会感觉更好一些？” 苗姐毕竟心眼儿小，还是不抗忽悠，她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俩于玲背着装着小贺卡的包儿去了店里头，她害怕给苗苗这个邀请函弄脏了，专门儿把这个包儿挂到了墙上，谁也不让动。 苗姐这个人实际上是真的存不住话，憋不住事儿。 她早晨到了没一会儿，看着莎莎和浩浩他们就嘿嘿乐，一会儿就捂嘴笑一会儿，一会儿就捂嘴笑一笑。 笑的老师都觉得莫名其妙。 “苗苗，你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了吗？” 苗姐这个人，别人问她的时候，她真的是想要强烈的跟他们表述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是妈妈说了要有惊喜感，她悄悄的趴在莎莎耳朵跟前， “我告诉你哦，等着放学的时候，我有惊喜给你哦。” 莎莎特别好奇，“什么惊喜呀？” 苗姐摇摇头，“嗯，现在不能说，你不要问了，我不能说。” 浩浩他们也极度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呀，让苗苗这么开心？ “你就不能告诉我们吗？” 苗姐摇摇头，“不行。” 苗姐想起来就捂着嘴，呵呵乐。 “嗯，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哟。” 小伙伴们真的好奇极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浩浩不死心，就在她屁股后面跟着，追着问:“苗苗，苗苗，好苗苗。 你就告诉我呗，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呀？” 苗姐忍不住，先是自己乐呵一会儿，这才转过身:“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你就不能忍忍吗？ 真是的，心里一点存不住事儿。” 嗨，这人还说别人存不住事儿，她自己都憋不住。 几个小朋友心里头百爪挠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还必须得等到放学啊！ 第327章 熬了一天，可给苗苗熬毁了，好容易赶到要放学了，苗苗激动的跺着脚，脚在门口等于玲的到来。 其实于玲早就到了，她骑着小摩托在学校门口等着。 等着学校铃声响了，她就看着背着小包儿的苗苗，手拉手出来了。 于玲赶紧上前面来。 苗姐一看她过来了，激动的不行:“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快来！” 于玲看着她那个样儿，赶紧喊住她。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别着急，可别着急！” 然后苗苗拉着莎莎的手跑了过来，“妈妈快点！” 莎莎的妈妈看着苗苗拉着孩子走了，赶紧跟上。 于玲看看他们，然后打开书包，把邀请函拿出。 苗苗踮着脚，从里头抽出了一个粉色的卡纸做的，然后递给小莎莎。 “莎莎，这个给你。 我请你到我家玩儿。” 莎莎张着小嘴，看着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卡纸，上面贴着小花和小树，还有白白的云朵，还有小鸡，小猫。 “哇，好漂亮的。” 这东西是什么啊？ “这个是邀请函，你看看，我做的，可好看了。” 臭屁苗苗开始显摆了。 “我昨天晚上做了好久的。” 莎莎的妈妈也探头看着这个，你别说，这小贺卡做的还挺精致。 小姑娘还挺爱过家家，这点事儿还做个邀请函，虽然有点好玩，但是不得不说，挺有生活仪式感呢！ “好看吧？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哟。” 切，苗姐可真的是大言不惭，自己做的，你自己能做成这样儿啊？ 家里头那几个残次品，她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不过她也没扔，就给苗姐收到一个鞋盒子里头，等着以后长大了，拿出来给她看！ 看她还大言不惭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于玲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妈妈。 她没有给闺女拆台，而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旁边儿的浩浩跟着过来，“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苗苗摇摇头:“这个是给莎莎的，” 然后她拿出一个蓝色的卡纸递给浩浩，“这个是给你的。” 卡纸上面贴着小鱼，小乌龟，小螃蟹，还有绿色的海草。 这好看，他以前看电视，里头就有大海龟。 这个海龟做的好像。 臭臭的小少爷少飞过来了，于玲把手里最后一张递给苗姐，冲着苗姐点头示意。 苗姐拿出这个绿色的卡纸递给他，这个上面有小花小草小动物，做成了一个森林的小主题。 “呐，这个给你，我请你们上我家来玩儿。” 臭脸少爷那嘴咧的，一点看不出脸臭臭的样子。 他有点不好意思，拿着卡纸看看自己妈妈，然后点点头，“我去，我一定去。” 浩浩妈妈看看这个小卡纸，心里头也是赞叹不已。 别说，人家小姑娘手就是精巧。 几个家长等在边上，看着自己家娃拿着看看，然后打开。 他们探头望着，其实也挺好奇里面是什么。 这会儿就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莎莎妈妈就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她仔细辨认了一下。 好吧，其实也不用太仔细，这字体，跟她闺女的也没啥太大区别。 有大有小的，还算清晰。 不过，这个孩子的字可真是丑。 莎莎， 你好，我邀请你本周日到我家做客。 下面有一个用钢笔写的时间，活动时间9点~下午3点。 落款儿是你的好朋友:苗苗。 别说，整得还挺正式，有模有样的。 莎莎看着这个东西，心里可开心了。 她使劲儿点点头，“苗苗，你放心，我星期天一定去。” 浩浩也保证他也一定去，少飞点点头，“还有我，我也去，我一定去。 妈妈，你星期天送我去吧。” “啊？” 少飞妈妈有点含糊，“宝宝，周末你得去爷爷奶奶那啊。你忘了吗？” 少飞跟爷爷他们不住在一起，每个星期六星期天，他都要去爷爷奶奶家陪陪老人住两天。 老人家想孙子呢。 这要是去同学家的话，这个星期六星期天就去不了了。 少飞给摇摇头，“我不我不，我要去。” 人家都去了，就他不去？ “苗苗都邀请我了，给我送贺卡了，我不能不去！” 额，于玲心说，那倒也不必。 这东西就是个仪式，来不来的都行。 她看着少飞妈妈有点做不了主，就跟她说话。 “那这样吧。你要是有时间来玩，我们都欢迎你，要是没时间，那就下次再来玩好了。” 苗姐点点头，“就是就是，你有事儿就忙去吧，反正我们就是玩。” 少飞都要哭了，哪有这样的？ 刚刚还邀请自己去她家，结果妈妈不同意！ 太讨厌了！ ”那什么，我先把地址告诉你们。” 于玲把具体地址跟几个家长说了，具体来不来的看孩子跟家长。 毕竟咱们邀请是一回事儿，人家家长同不同意是另一回事儿。 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你这孩子……” 少飞妈妈看儿子这样，也是不忍心，她记住了地址，然后跟儿子商议。 “那你回家跟爷爷奶奶打电话，告诉他们你要去小朋友家玩，行吗？” 孩子一直都自己玩，确实没什么朋友，这会儿跟几个孩子玩的好，她觉得也挺不错的。 不过家里头老人她不愿意得罪，让儿子跟他们交流去吧，她是不管了。 她一个家庭妇女，管不了老的，也管不了小的。 莎莎妈妈跟于玲打招呼，“行，我记下了，到时候给他们送去。” 几个家长带着自家的宝贝走了。 苗姐开心的不行，这可真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儿。 她今天要站在前面骑车车。 “怎么这么久？搁门口聊啥了？” 浩浩爸爸在车上等着，这都等无聊了。 “你儿子的事儿。” 浩浩可激动了，“爸爸你看，我的邀请卡。” 啥玩意儿？ 浩浩爸爸接过儿子递给他的卡，“嘿，还挺好玩。” 就是为什么上面是个大王八，还是个绿色的？ “这怎么整个王八？” 浩浩妈妈翻个白眼，“你有没有文化，人小姑娘说了，这是海洋世界！那是海龟！” 第328章 “妈妈，妈妈，你快点叫爸爸起床啊！” 浩浩都服了。 明明说好了今天送她去苗苗家，爸爸睡到现在还不起床，真的是太懒了，难怪奶奶说她是个懒东西。 “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了，妈妈这就叫他起床。” 浩浩妈妈实在是没没办法，这一大一小的她都伺候不起。 被儿子催着，她进了屋，看着还在呼呼睡觉的老公，她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老公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啪一下，老响亮了。 “你能不能赶紧起来给他送过去？” 浩浩爸爸很无语，这小崽子这么早去，干什么？ 非得这个点儿起来，他睁开眼看了看，他妈的，他还以为几点了呢，这他妈才早上6点钟。 “你儿子不识数，你也不识数吗？”浩浩爸爸真的是服了，你不能你儿子下个圣旨，你就命令我呀，你谁家大早晨6点钟出门儿啊？人家那边儿小姑娘能起床吗？ 这话他不敢说，只能躺平了，让媳妇儿啪啪两巴掌，你看看现在几点，媳妇儿看了一眼表，“就算是6点，你也该起了。” “我起来，我起来干什么？ 我又不上班儿” 起这么早干什么去？ “你难得有一天在家，你先陪你儿子玩儿一会儿，不行啊？ 人家约好了是上午9点多钟去玩儿，你也不能迟到了呀。 总共就几个小孩子，再说了，你上人家玩儿，你不得给他准备点儿东西，真空着手上门儿啊？” 大早上的，漂亮媳妇儿就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当然了，他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这臭小子，净给他找事儿。 以前见他上别人家玩儿，也没这么些花花事儿，这倒好，出个门儿还得拿东西。 “小孩子家的带点儿什么不行。” 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谁还在乎这个？ 媳妇儿不同意了。 “你有没有点儿数？ 这跟以前能一样吗？ 你没看你儿子这回有多重视吗？ 人家小姑娘给他下个请帖，你看给他乐的，一晚上闭着眼找不着。 那珍惜的，我摸一下都不让。 自己放自己抽屉里面藏起来。” 她推推老公， “你还没看出点儿什么呀？你儿子他喜欢跟这个苗苗玩儿。 我跟你说啊，今儿这事儿你要是给你儿子搅和了，惹他哭，你就等着你爹揍你吧。” 得天大地大儿子最大，起来伺候儿子。他这一天的年轻时候伺候爹上了岁数伺候儿子。他真是受夹气儿，气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浩浩爸爸无奈的起了床，城里另一边儿的臭脸，邵飞自己早早的爬了起来。 自己上厕所，洗脸刷牙，立立整整的收拾好自己，然后开始挑衣服。 打开衣柜，他要挑选出今天最帅气的衣服。 今天莎莎和苗苗都去，他一定要穿的帅气。 做几个人当中最帅气的仔。 拿出自己的足球袜子，穿上自己的小鞋子，然后自己套上最帅气的衬衫，还有同一套的裤子，穿好衣服之后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这会儿家里静悄悄的。 邵飞拿出自己的小书包，收拾好东西，装好自己的水杯，还有自己带给苗苗和莎莎她们的小糖果，他想了想，又噔噔噔的跑到冰箱跟前儿。 打开冰箱费力的从冰箱最上面那一格儿勾东西，无奈自己的个头实在有限，够不着最上层，他想了想跑到厨房里面，把小马扎拿出来，踩着马扎子往外拿酸奶。这个酸奶是姑姑给他带回来的。 家里根本买不着，特别好喝，他要拿给苗苗和莎莎他们喝。 少飞把酸奶塞进自己的小背包，然后又跑到放零食柜的那个地方。 他要把家里最好吃的饼干带去。 少飞妈妈怕他偷吃饼干，把饼干放在柜子的最上面。虽然小飞个子矮，但是他是带脑子的小板凳够不着柜子的顶端，他就搬了家里的大凳子，凳子吱吱嘎嘎响，一直拖到柜子跟前儿，他踩着凳子够了够，还是有点够不着，然后又把小板凳放上。 少飞爬上了凳子，又上了小板凳儿，这回就能够着了。 饼干盒儿摞起来了，三四盒摞在一起，他也不管从下往上掏，一个没注意，咣当一声，最顶端的饼干盒掉在了地上。 睡梦中的帅爸爸正搂着妈妈睡觉呢，哐哧一下子给睡梦中的妈妈惊醒了。 他两口子一睁眼就听着家里面儿有动静，赶紧爬了起来，一打开卧室门儿给自己吓一跳，她双手捂住嘴没敢叫起来，就怕惊着站在凳子上的邵飞。 爸爸三步并两步，一个箭步穿了过去，掐着儿子的腋下，就给他从凳子上提溜了下来。 “臭小子，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少飞才不理他呢。 他拿着饼干盒儿就要往自己的小背包里塞。 无奈饼干盒太大，小背包太小，而且里面还装了两两大板，酸奶已经塞不进去了。 邵飞妈妈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宝宝呀，你拿这个饼干要干什么呀？” “我今天要去苗苗家做客，我要带去给苗苗他们吃。” 少飞爸爸看着自己家傻儿子，也是无奈，自己儿子性格不好，他也知道。 难得有几个小朋友愿意跟他玩儿。 他很赞同儿子出去玩，小男孩，脾气野一点，一点毛病都没有。 “去带着去，你爱吃的都拿上。爸给你找个兜儿提着。” 说着就要去拿布袋子。 小飞妈妈瞪他一眼，“宝宝呀，你要带去的饼干和酸奶，妈妈都给你准备好了，等走着的时候给你提上就行了。 你的小背包塞不下这么多。” “不，我要带这个给苗苗他们吃。” 少飞妈妈点点头，“你要带这个也可以，那跟妈妈给你准备的礼物放一起就行，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少飞点点头，同意了。 “不过宝宝，你这么早就穿好衣服了，是现在就要出门吗？” 少飞点点头，“昨天苗苗都嘱咐我们了，让我们不要迟到。” 少飞妈妈看看时间，这才几点呐，以前也没看儿子这么积极。 “可是苗苗跟你们约的时间不是9点吗？” 第329章 “苗苗，你收拾好了没有啊？你朋友估计该到了。” 约的是九点钟，虽然于玲知道孩子出门一般也不那么注重时间，但是她还是催着苗姐上门口看看，万一人家提前来了呢？ “你们今儿真不用我陪着啊？” 石头看着这一家子女人在那忙活。 “不用，你赶紧睡觉去吧！” 老石头虽然困，但是他想着一家之主，怎么也得见见，就没走。 二哥早就骑车跟二嫂上店里头去了，小菜店这几天客流量回升，基本上还算稳定，二嫂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也是有点担心，他这几天常跑跑。 强子早上开车去了万福居，于玲今儿个要在家待小客。 他们昨天开车去批发送菜送水果，忙活一宿，大清早的才回来。 那几个在老太太这吃了饭，也没回家，直接在后院那睡了。 后院子那边，石头修了几间屋，除了原来的仓库，还有两间做“宿舍”。 没法子，他们这个买卖，经常没什么点，半夜进家门的时候也是有的。 大晚上开车回来，再让他们走回家睡觉，夏天天热还行，大冬天的谁抗的得住？ 于玲同意后石头就在后面起了几间屋，里头的火炕修的有半间屋大。 一铺炕能睡六七个人。 反正就是他们几个临时睡觉的地方，都是老爷们，谁也不嫌弃谁。 这会儿那三个呼噜打得震天响。 苗姐早起溜进去看了一眼，太吵了！ 她出来的时候直接把大院子的栅栏门给拉了，好像关上门就能听不见似的。 苗姐跟于玲就在路口玩，主要是等着他们来。 通往于玲家的大马路上一拉溜三辆小车，正在往这边驶来。 “前面那个是不是浩浩同学？” 浩浩妈妈坐在副驾驶，看着前面车牌号，“还真是。” “看来都是卡着点来。浩浩妈妈想了想，“宝宝，真不用妈妈陪你一起吗？” 浩浩摇摇头，“不用，我跟苗苗一起玩，苗苗也没有叫你来玩啊！” 这倒是，你说谁家请人来，只请孩子不叫大人的？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人家这就是小孩一起玩，你说你也不认识人家爹妈，去了能干什么？” 再说了，也就四五个钟头，能怎么的？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你儿子上幼儿园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还想给小崽子送走，带媳妇出去浪呢！ —————————— “妈妈，妈妈，你快看！” 苗姐看着车来了，她认识，那是莎莎家的白色的车车！ 于玲赶紧站起来，可不是，这车她见过。 “快，苗苗，跟妈妈一起排队站好了。” 苗姐老配合了，乖乖的站在妈妈身边，还学着爸爸的样子背着手。 苗姐学人精，可爱学别人的动作了。 于玲看见了，也没说她。 前后三辆车都停在路边，先是下来大人，几个妈妈上来打招呼。 石头看着没出头。 结婚了，要守夫德，不好见外女的。 这话于玲天天在他眼巴前念叨，他虽然觉得有点那啥，但是脚下没动弹。 直到人家爸爸领着孩子过来，他才上前跟几个老爷们握了握手。 这会儿老太太听见车的声音，也出来了。 “今儿打扰了啊！苗苗妈妈。” “有啥打扰的，都是孩子一起玩，没什么的。” 老太太看着几个孩子，俊的俏的，你说人家咋长得，真好看。 大人之间寒暄，小孩子可不管这个。 “苗苗，苗苗，我来啦！” “哈哈哈哈！” 于玲一开始排练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苗姐是忘得一干二净。 这会儿她抱着莎莎在那直蹦高！ 浩浩也跟着转圈。 少飞提着自己的包，艰难的递给于玲，“阿姨，这是我给苗苗带的酸奶和饼干，可还好吃了！” 于玲接过来，“阿姨替苗苗谢谢你哦，小帅哥。” 少飞的脸立马红温了，那脸红的，直接红到脖子一看这样，于玲逗的更起劲儿了。 “小帅哥，你今天的风格很酷哦！”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喜欢流川枫啊？” 少飞激动的不行，阿姨居然知道流川枫！ 她摸摸他的脸，“找苗苗玩去吧。” 莎莎跟浩浩过来跟于玲他们打招呼，然后根本顾不上跟爸爸妈妈说再见，就一溜儿烟儿的进了大院子。 他们可好奇了，苗苗的家到底有多大！ 苗苗几个人刚进去，球球拖着自己的小木头咕噜车就从小路过来了。 “婶婶，苗苗在家吗？” “在家呢，你进去找她吧。” 自从苗苗不去育红班了，球球只能周末跟苗苗玩，偶尔晚上来找她，玩不了多会儿就得回家。 昨天苗苗说自己的新朋友要来玩，他早早就起来了。 育红班的小朋友，没有一个有苗苗好玩的！ 他还是想跟着苗姐混！ “哇，苗苗，你家里有狗狗！” 家里确实养了大狗。鉴于今天孩子多，怕大狗吓着孩子，老太太一早上起来，就给大狗迁到隔壁院子的木头厂里。等着孩子都走了，她再去领回来。 大狗送走了，小奶狗还在。 这小狗一个个的奶牙，根本咬不动人，不怕！ 小孩子碰见这么奶惺惺的小狗仔，根本没有抵抗力。 “苗苗，我来啦！” 球球轱辘着车，进了大院子，一进来，就看着四个小孩子头碰头的在那看小狗仔。 球球第一次感觉到了局促不安。 “球球，你快来。” 苗姐看他站在那，她招手叫他。 球球这才过去。 “这是我的小伙伴，球球。” 苗姐小达人一样，“这个是我在幼儿园的好朋友，莎莎，这是浩浩，少飞。” 喔喔，莎莎长得真好看啊。 小孩子之前没有那些虚的，熟不熟悉都能一起玩。 莎莎家里头没有小狗，她看着小狗狗，好想摸一摸。 “小狗狗这么小，应该不咬人吧？” “太奶奶说，小狗不会咬人，咬人也不疼。” 莎莎伸着小手，就想去摸狗狗。 “啪！” 苗苗伸手就给她的手打下去了。 “女孩子不能抱狗狗和猫猫的。” 莎莎摸摸自己的手，“为什么？” 苗苗拉着她的手，老认真的跟她解释:“我妈妈说，猫猫狗狗的身上，有公虫。 这个虫咬人，它会跑到女孩子的肚子里，不光咬女孩子的肚肚，还会咬女孩子肚子里的宝宝。” 苗姐大喘气一下。 “妈妈说，我们要是抱了狗狗猫猫，就会粘上公虫。要是咬了我的肚肚，我肚肚里头以后就不会长小宝宝了。” 莎莎&浩浩&少飞&球球:…… 球球特好心的安慰苗苗:“苗苗，就算你肚肚里头不长小宝宝，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苗姐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才不怕你嫌弃！我肚肚就是不长小宝宝，我也不怕！” 妈妈早就说了，小宝宝长大了，还得上医院找大夫拉出来呢！ 浩浩也安慰苗苗:“苗苗，我不怕虫虫，让它咬我吧。” 莎莎担心不已:“要是咬了你的肚肚，你的肚肚里是不是就不会长小宝宝了？” 少飞想了想，“也可以咬我的肚肚，就算我的肚肚以后不长小宝宝了，你的长了小宝宝，给我一个就是了。” 第330章 于玲送走这些孩子家长，就跟老太太他们回来了。 一进院子就看这帮子熊崽子都在那围着小奶狗。 “苗苗，妈妈说什么来着？” 小狗虽然是自己家养的，她也注意卫生，尤其是给狗洗澡杀虫的，但是毕竟是畜生，还是有可能带着寄生虫啥的。 她不爱去折腾狗，也不想孩子近距离接触，谁知道狗身上有没有虱子跳蚤一类的？ “妈妈，我们没抱小狗。” 当着小孩子的面，她也没说啥。 “来，都来洗洗手，打着肥皂洗手。” 于玲打了水，招呼他们来，“球球你也来洗手。” 几个孩子互相看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然他们觉得自己手很干净，但是阿姨让洗，还是洗吧。 老太太洗了手，看看早上发的面。 “哦呦 面开了。蒸馒头吧？” 她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会儿还不热，蒸上正好。” 于玲看看面盆，都要满出来了，确实得做馒头了。 “行，我跟你一块弄，快。” 石头跑里头睡觉去了，于玲把小饭桌放下，然后把大面板铺在小饭桌上，老太太搬着小马扎坐下，把盆里边儿的面抠出来，俩人一顿揉啊，揉好之后搓成长条，切成一个一个的小剂子。 莎莎看着老太太和于玲在这忙活。 她可是真的太好奇了。 “阿姨，你是要做面包吗？” “不是，阿姨要做馒头。” 几个孩子都吃过馒头，可是没在自己家蒸过馒头。 “这个是馒头吗？” “这个还不是。” 苗苗洗了手跑过来，“太奶奶，我帮你做小鸡吧？” 做什么小鸡，不够捣乱的。 “谢谢你，你太奶奶今天不做小鸡，不用你啊。” 苗苗不开心:“为什么不做小鸡？” …… 这东西有什么做不做的，不想做就不做呗。 “阿姨，我们帮你。” 几个孩子听着苗苗跟他们描述过，老太太会做馒头小鸡，可太好奇了。这必须得跟着做啊。 苗苗说过，可好玩了。 “行了，孩子也愿意，做点呗。” 于玲看看老太太，“您就惯吧！” 得，这又成她惯孩子了，也不知道谁一天的惯孩子。 “行，都老实点，乖乖坐好了等着奶奶发面团。” “乌拉！快来快来。” 苗苗一阵欢呼，赶紧搬着小凳子坐好。 “妈妈，你给我个围裙吧？” 一天的，活没干，事儿不少。 “都等着啊。” 于玲找了几件苗苗的大罩衣，给几个孩子都穿上了。这样子就不怕身上沾满面粉了。 老太太手劲儿大，先是一块块的常面。 “哦哟，这就忙活上了？” 张萍一进来，就看着这一屋的孩子在这等着。 “这得干什么？” “姑姥姥！”苗苗先张嘴问好，几个孩子有眼色，也跟着喊。 “哎哎。”这几个孩子，还怪有礼貌的。 “我这做馒头，几个孩子要做小鸡，我心思着给他们做点呗，就当哄孩子耍了。” 张萍一如既往的眼里头有活儿。 她洗了手也坐下帮忙。 好嘛，这一圈，坐满了。 于玲看了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自己手艺不行，干脆别跟着捣乱了。 她把昨天老太太炒的花生拿出来，拿着石头臼子捣成碎渣，一直捣。 “阿姨在干什么？” “阿姨弄点花生碎，好做糖包。” 小朋友瞪着眼看她干活儿，浩浩看着已经舀出来的花生碎，他伸着手指着问:“这个好吃吗？” “好吃啊，这就是花生。” 他点点头，这东西他第一次见。 少飞也好奇。 老太太跟张萍揉好了面，这才切成一小块了一小块第五，一个孩子分了一块。 俩人手都巧，没一会儿手里的面团就做成了桃子，做了六个小桃子，底下还拿着面片做了叶子。 “快看，这个是面桃桃。” 老太太那边做了个巴掌大的小鱼，拿着小铁勺正在卡印儿，没一会儿，一条弯勾鱼就出来了，上面一道一道的鱼鳞，还挺好看。 “哇，好棒，好棒。” 几个孩子张大了嘴，看看老太太手里的馒头，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面团，怎么就揉不出来呢？ “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小兔子。” 小兔的耳朵乖乖的顺着脑袋后面，老太太拿着红枣给安了两个红眼睛。 “我喜欢这个兔兔。” 这会儿几个孩子根本顾不上手里的面，只看着老太太得手。 这是一双神奇的手。 怎么就能做这么多的好东西。 一会儿是小鱼，一会儿是小兔子，一会儿是桃子，还有石榴，真好看。 “这个是啥？” 萍姑姑拿着剪刀咔咔剪，一下一下出来了样子。 “你看着想什么？” “刺猬，这是小刺猬！” “我知道我知道”，这题球球会，他抢答着:“小刺猬会背山楂果。” 老太太乐呵呵的，“是小刺猬，不过今天的小刺猬不背山楂果。” 少飞跟浩浩忙的不行，一会儿揉面团，一会儿盯着老太太，一会儿又盯着萍姑姑。 这个怎么这么好玩！ “啪！”苗姐看着浩浩伸手指戳了一下。 “阿哎呀别动！” 浩浩被打了一下也不生气。 “这个桃桃，憋了。” 可不嘛，小手指头戳进去，一戳一个洞。 “苗苗，你别生气，我不戳了。” 苗姐看着他，“不管，这个你戳的，蒸熟了你吃！” 浩浩虽然有点不开心，不过他吃就他吃，谁让这是他戳的呢！！ “别打架别打架，这东西奶奶重新做一下就行。” 浩浩惊喜不已。 “这个不会坏了吗？” “面做的，有什么坏不坏的？奶奶给你重新做一下就行。” 老太太拿过来带着洞的桃，毁了重新揉，几下子就出来形状了。 “你看，这是不是就好了？” “哇……” 老太太教育他们:“咱有事儿说事儿，还好说，别动手，听见没？” 多大点事儿，不值当动手的。 几个孩子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做桃子。 “我会了，我也要做小桃子。” 不是于玲瞧不起他们，眼会手不会的人，可太多了。 第331章 “奶奶，这个大锅能放下我们的小兔子吗？” 老太太正在往大锅里头放醒好的馒头一圈萝卜头都围在锅台，就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捡起一个，底下放上玉米皮，再放进锅里头。 “能啊，这锅大，能放下。” 少飞看看这个玉米皮。 “奶奶，这个皮皮也好吃吗？” 张萍笑了:“这个皮是玉米皮，这个可不好吃，吃了辣嗓子。” 这些小少爷小小姐们，怎么啥都不知道？ 这不是就住县城里吗？咋也不认识呢？ “这个不能吃哦，吃了嗓子拉拉的。” 少飞指着玉米皮对莎莎说。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都上院子里头玩去吧，别在这围着锅台，一会儿烧火再热着你们。” 于玲看着这群小萝卜头，头痛的不行，这怎么都聚在厨房里头。 是，家里头的厨房扩建了，是挺大，那也不能都围着锅台转，这像什么话？ 她跟撵小鸡仔一样的黏着几个人出去。 “去，都出去吧。” 浩浩才不想出去，他要看着自己的小兔子出锅。 “阿姨，我的小兔子得多久才能出来啊？” “半个来钟头吧。” 小馒头小糖包不大，上锅开锅二十来分钟就能熟。 于玲看着苗苗带头造反，鉴于自己家没有打孩子习惯，她开始给苗苗找活儿干了。 “苗苗，你今天的鸡蛋捡了吗？” 她今早起来忙了一早上，还没顾上上鸡窝去看看呢，都不知道能剩下几个。 可别都让鸡自己叨着吃了。 她可是知道，鸡饿急眼了，会吃自己下的蛋。 不过自己家的倒是没出现过这个事儿，她之前都得防着家里的狗。 那玩意儿才是真的下嘴吃蛋的主。 “太奶奶没去捡吗？” 老太太忙完了，“可不是，我今日忙到这会儿，可真是没顾上捡鸡蛋去。” 她看出来玲儿不想让他们在这窝着，招呼几个孩子。 “苗苗去，给奶奶拿篮子去，咱们去把鸡蛋捡回来。” 苗苗可爱捡鸡蛋了。 她撒腿就往外跑，几个孩子一看她往外跑，也跟着跑。 “都不准跑，给我慢点！” 虽然园里有些地方铺了水泥地和水泥路，但是就算平地摔一跤那也挺疼的。 跑起来的苗苗跟小旋风一样，那是根本停不下来。 浩浩他们跟上，一拉遛儿的到猪圈这边。 “好臭啊！” 猪圈能没有味儿吗？好在石头把化粪池隔到那边去了，不然这个味儿还得大。 苗苗踮着脚尖要去够墙上挂着的篮子，奈何个头还是小，够不着。 “你起来，我来试试。” 少飞算是这一个群豆丁里头最高的那个了。 他推开苗苗，自己踮着脚伸长胳膊去够，也够不着。 举着小手抓一下碰着篮子底。 他不死心，蹦起来就够，这下倒是能够着了，问题是够着之后篮子晃了晃，也没有掉下来。 莎莎拍着手说:“快了，快了，你再使劲儿蹦一下，你再使劲儿蹦一下就能够着了。” 浩浩点点头，“你再使劲儿蹦，蹦的高一点儿就是。” 少飞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手，身体上蹦的同时，举高了手臂去够这个篮子，没想到拍了一下篮子，篮子晃的更厉害了，但是还是稳稳的挂在墙上没有下来。 “差一点了，差一点了。” 少飞来回蹦了好几下，篮子只是晃，但是没有下来。 莎莎有点失望，“这可怎么办呀？我们拿不下来。” 这可赶不到苗苗，苗苗嗖嗖往外跑，几个孩子看着她跑出去，莎莎特别好奇，“苗苗怎么走了？不勾篮子了吗？” 刚说完，就看着苗苗她拖着一个木头做的长条凳子拖着要过来。 几个孩子一看，立马懂了。 他们几个跑着过去，一人一头，剩下俩帮着抬着中间，五个孩子分工合作，搬着大木凳子到了墙边。 少飞立马当先的爬了上去。 这个凳子就是老式的木凳子，很宽，站着小孩子一点事儿没有。 这回他顺利的拿着篮子下来了。 “哎呀我滴妈，你这小祖宗可赶紧下来吧。” 这可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摔一下磕一下的卡不坏，这要是摔了，可是不好。 “你这个猴崽子，赶紧下来。” 少飞酷酷的，从上面一下就跳了下来。 “哇，我也要！” 几个孩子就要爬凳子上。 “要什么要！都给我老实点！” 于玲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几个孩子听她一声吼，立马停着了。 “不是要捡鸡蛋吗？再不捡就让黄鼠狼都拉走了！” “对对对，再不捡就让黄鼠狼掏走了。” 苗苗点点头。 “苗苗，你家里还有黄鼠狼？” 苗苗摇摇头，“没有，我家里头没有，但是院子外头的野地里头有。” 球球点点头，替苗苗做补充，“你们不知道，黄鼠狼可馋了馋了，它老是偷鸡吃。每一次来偷鸡，就会吓得来母鸡不下蛋。” 莎莎&浩浩&少飞几个张大了嘴:哇哦，原来这个黄鼠狼还偷鸡吃？ “它这么好坏，再来就打死它！” 老太太这边在鸡窝里头扫扫，然后打开门，给这群鸡撵到那边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小菜地里头。 那边都是架子菜，有阴凉，靠墙那边还有花树，晒不着也热不着。 给小鸡撵进去，然后又提着水桶给鸡槽子里头倒上水。 鸡得喂水。 “嘘，小点声。” 苗苗竖着一只指头，四处看了看，悄咪咪的跟做贼一样，她招招小手:“快来，小声一点。” 浩浩&莎莎&少飞&球球:好奇死了，他们围了一个圈。 “不能说这个话，黄鼠狼心眼可小了，不能让他听见，太奶奶说，吃了就吃了吧，撵它走就行了，要是说它坏话被它听见了，它回来捣乱怎么办？” 黄鼠狼还能听懂人话？ 对，书上的黄鼠狼可是会说话的！ “那，那我们刚才说的，它不会听见了吧？” 苗苗小小声，“应该没有，我们有没出去，它都不在这，听不见的。 以后我们不说了，它还能知道？” 也对，他们都不说了。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第332章 “苗苗啊，你来帮太奶奶看看，那鸡窝下面有没有蛋了？” 老太太收拾完，就要进去捡鸡蛋。 每回捡鸡蛋，苗苗都着急忙慌的要进去帮她，所以她也已经养成了每次煎鸡蛋都喊苗苗的习惯。 这回也不例外。 主要是苗苗个头小，趴在地上，小胳膊伸进去能够掏出来这些鸡下蛋的时候，有些都跑到那种犄角旮旯里头去下蛋。 “看着吧，我去帮太奶奶捡鸡蛋，可好玩儿了。” 苗苗溜溜达达的进去。浩浩和莎莎几个人？一点儿也不嫌鸡窝里头脏，紧接着就跟了进去。 “苗苗，你看这个是鸡蛋，这个也是蛋蛋，好好一进去就看见旁边儿有一个草堆的窝，挖着的草堆里头有两个皮肤一样的蛋蛋。” 莎莎跟少飞也看见了。 他们赶紧跑过去用小手捡起来，几个孩子可积极了，举着鸡蛋跟老太太招呼。 “这里也有。” 老太太怕他们摔着鸡蛋，提着篮子点点头，“好好好，来捡了的蛋蛋都送到这边儿来，一人拿一个，别捏碎了。” 苗苗爱吃鸡蛋，而且苗苗现在一心惦记着跟老太太养鸡，卖鸡蛋，攒私房钱。 所以这两年家里养的鸡多。 今年光老母鸡就养了将近三十只，这些鸡老太太养的好，喂食喂的也勤快，什么苞米粒儿麦麸皮儿，还有一些碎菜叶子都跟上。 鸡棚子上面搭着小棚子，鸡热不着也冷不着，缺不着食，可不产蛋产的多吗？ 一天天的下蛋下的可勤快了。 每天都能捡将近20来个蛋。 这也是于玲小店儿里面儿卖鸡蛋卖的比较勤快的原因。 当然了，家里的这点儿鸡蛋数量很少，主要是石头跑到山里头，从农民从大叔家里面拉出来的比较多，山鸡蛋，尤其是山上散养的鸡蛋卖的特别好。 有不少人专门跑他店里面去找这个山鸡蛋的。 家里的鸡下蛋下的多，老母鸡下蛋的时候都在自己踩的窝里头下。 几个孩子在这个不大的猪圈鸡窝里头，东边儿找了西边儿找里边儿找了，外边儿找。 几个孩子把捡鸡蛋这会儿当成了游戏里边儿长了，外边儿长把这个不大的草棚子，鸡窝里面都翻遍了，甚至从草垛里头都抠了一下。 “苗苗，你家里的小鸡好好，我喜欢煎鸡蛋。我明天还能来帮你捡鸡蛋吗？” 莎莎可喜欢捡鸡蛋这个活儿了，这个鸡蛋她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蛋蛋。 以前的蛋蛋都是从家里冰箱拿出来的，第一次看见从草堆里面捡出来的蛋蛋，就是有的蛋蛋上面儿摸着还热乎乎的。 “这有什么的，你喜欢吃鸡蛋你就来捡呀。” “奶奶，奶奶，我也喜欢鸡蛋。我也喜欢，我也喜欢！” 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的蹦着高的跟老太太宣扬自己的喜欢。 苗苗家里可真是太好玩儿了！ 他们家里从来没有在院子里边儿养过鸡，尤其是苗苗家这么大的院子，这得养多少鸡呀？ 浩浩尤其爱吃鸡腿儿。 看着院子里溜溜达达的小鸡儿，还用栅栏围起来，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小鸡儿。 他以前只见过电视上演的小鸡，还有锅里头的小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原来小鸡的毛是红色的，还有白色的，那鸡冠子还是红色的，有的尾巴是长长的，蓝的绿的黑的毛毛，但是有的大公鸡，屁股上是没有毛毛的。 老太太没听清她说的，只听到这几个孩子说喜欢鸡蛋。 “嗨，这有啥的，你们爱吃这个鸡蛋呀，临走的时候奶奶给你装一篮子。” 自己家养的东西，又不值什么钱，给孩子带点儿能怎么的？ 再说了，人家来的时候，家里提了可不少东西，临走的时候给孩子带点儿回礼也是应当应分的。 她一会儿可得跟玲儿说清楚，让玲儿提前给孩子们把鸡蛋拿出来。 一边儿想着心里边儿一边儿暗暗算着家里头攒的鸡蛋可够不够？ “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莎莎喜欢这些鸡毛，她从鸡窝里面捡出来好几根儿羽毛。 有小毛的，有大毛的，有漂亮的羽毛，也有丑丑的羽毛。 捡了好几根呢！ “你这孩子，拿这东西干什么？快扔了吧，脏兮兮的。” 莎莎不愿意，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毛毛，“这个跟我们之前玩的毽子的毛毛是一样的，这是小鸡的毛毛吗？” 老太太笑了鸡窝里头捡出来的吗？那可不都是鸡毛吗？ 不过小丫头说的毽子她倒是会做。 “正好家里头有大公鸡的毛，奶奶给你们做几个毽子玩儿呢。” 几个人捡完鸡蛋，老太太提着大半篮子鸡蛋，先跑到仓库里头把这个鸡蛋放进去。 然后抓着一大把之前杀鸡特意留出来的鸡尾巴毛出来。 “看看这个毛是不是比你手里头的好看？” 哇，好好看呀，奶奶手里的毛毛有红色的，绿色的，在太阳光底下照着闪闪发光。 “你们等着啊，奶奶去找几个铜钱儿给你们绑起来。” 老太太乐颠颠儿的进了自己屋，几个孩子跟她进去，就看老太太从自己的大抽屉里头往外翻东西。 没一会儿她就翻出来一把铜钱儿，一个一个的摆在桌子上。 “太奶奶这是什么呀？上面儿还有字儿呢。” 老太太告诉他们这就是以前的铜钱儿，小孩子们趴在桌子上看着一个个的铜钱，圆圆的铜钱里边儿有一个方方形的孔，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儿啊？ “这个我认识，这个是宝，我们家爷爷的书里头有这样一个字，我认识。” 少飞指着铜钱上的一个字儿跟大家炫耀，其他孩子都张大了嘴，点点头，原来这个字儿读宝。 老太太是不在乎这什么饱不饱的，她拿出剪刀来，拿出线。 把拿进来的鸡毛捋了捋，老太太拿着碎布剪了一个长条儿，长条对折之后用剪刀在上面扣了个孔，然后拿着三四枚铜钱跟布条放一起，小孩自己就看着老太太改来改去，穿来穿去，哎？ 怎么就出来一个竖竖的孔？ 然后鸡毛插进去，拿着丝线紧紧缠住，一个漂亮的鸡毛毽子就出来了！ 第333章 “哇，好棒好棒，奶奶好棒啊！” 浩浩&莎莎&少飞老给面子了，举起手啪啪啪啪的鼓掌。 这比买来的还要看好！ “看看，这毽子咋样？” 于玲听见动静，把手里的菜放下，洗了手拿起来看看，“奶，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她举起毽子对着光看了看，真好看，比起前她买的那些，好看不少，而且做工也很不错。 “老太太，你有点东西哦！”她笑眯眯的冲着老太太举起大拇指。 这孩子，“没大没小！” 老太太心里头乐的不行，但是觉得这样可不庄重，她故意板着脸，实际上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来她的高兴。 不是她吹，就这十里八村，哪个老太太能有她的手巧？ 就她以前的手工活计，就是拿到大集上，拿到供销社，那都有的是人要！ “老太太，你有点东西哦！” 苗苗学着妈妈的样子夸她，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也学着，虽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是看奶奶的样子，奶奶很高兴。 老太太的嘴角翘的比那ak47还要难压。 于玲看看手里的毽子，再看看亭子外面，“走着，看鱼小姐给你们表演个花样踢毽子。” 于玲以前可会踢毽子了，一次性能踢五五六十个不断。 她摩拳擦掌的站在水泥地上，几个小朋友老给面儿了，站在边上呱唧呱唧的鼓掌。 “妈妈好棒！” “好棒好棒！” 于玲看着这么些给面子的萝卜头，一鼓作气。 踢了俩。 苗苗和莎莎还在那蹦跶，“妈妈好棒！” “额，倒也不用那么那啥，我再试试。” 她提着羽毛，松手抬脚，踢空了。 “噗嗤！” 石头抱着胳臂看着媳妇在那比划。 “笑什么笑！你不睡觉站那干什么呢！” 石头这会儿不那么困，走了困等着午睡一起吧。 “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呢？” 于玲不乐意了，“孩子跟前呢，给我留点面子！” “行”，石头走过来其拿起毽子，“闺女，看你爸爸给你露一手。” 石头扔了毽子刚开始动作，前面踢几下，后面踢几下，左脚踢，右脚踢，花样儿还挺多。 “怎么样？” 一群小傻子张着嘴看着叔叔踢毽子，“哇……” 可是没见过男爸爸踢毽子。 都是老师们踢毽子，还有小朋友们一起踢毽子，第一次看见爸爸踢毽子。 “苗苗，你爸爸好厉害好厉害！” 比自己的爸爸厉害多了，莎莎想着，她爸爸就不会踢。 以前都是妈妈陪着她踢毽子玩。 浩浩跟少飞没想到，男孩子也能r踢的这么好。 “怎么样？” 石头连着踢了二十多个，这才停下来。 “不行了，上岁数了，踢不动了。这要是以前，哥怎么也给你踢上七八十来个。” 臭德行！ 萍姑姑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他们，“行啦，别玩儿了，你们的小鸡儿出锅了。” 几个孩子一听这个话，可是了不得，撒腿就往厨房跑。 根本顾不上还在踢毽子的石头。 “我看看，我看看。” 得，石头自己玩也没劲，索性不踢了。 萍姑姑没防备这一圈小矮子过来了，“都往后退 不准围着锅台，我要开锅了。” 苗苗被蒸汽熏过知道被热气撩了之后的疼痛感觉。 她赶紧拦住了好朋友。 “不能过去，不能过去。”她站在离着锅台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就停下来了。 “再往前，不行了哦。”她摇摇手，“你不知道，一开锅盖，那锅里头的白色的烟，烫人呢！” 她跟浩浩他们几个显摆，“就是这里，吹了白色的气，都红了，可疼可疼了，疼的我娃娃哭！” 莎莎胆子小，“好疼好疼的吗？” 苗苗点点头，“可疼了，妈妈爸爸抱着我呼呼都没好，后来去医院，白帽子叔叔给我擦药药才好的。” 于玲跟老太太洗了手，帮着往外捡小馒头。 “今儿这锅蒸的不错，一个个的，挺好。” 确实蒸的火候好，一个裂的没有。 这里馒头裂了，不能说裂了，得说笑了。 老太太拿着小毛笔，沾着调好了的品大红的颜色，一会儿馒头凉了，就给小桃子什么的上颜色。 这东西于玲问过，就是食用色素，没什么的。 这会儿算不上科技与狠活的年代，就这点东西，吃了她觉得不挡害，所以也没限制什么。 这会儿小动物们都被一个个的摆在高粱杆做成的篦子上，一个个摆着成一排一排的。 “这个是小兔子，不能放在这。” 莎莎看着萍姑姑要把小兔子跟小刺猬放一起，赶紧提醒她。 萍姑姑一听，“是哈，那他俩换换。” 莎莎点点头，这下子可以了。 小刺猬下锅蒸的时候，老太太在上面放了几个枣子，这会儿拿出来，一个个胖乎乎的小刺猬背上背着红红的枣子，非常的可爱。 “小刺猬背枣吃。” 少飞指着那个刺猬跟他们炫耀。 馒头蒸好了胖乎乎的，一个篦子还放不下，又拿了一个才放下。 “拿一个尝尝啊？” 于玲看着也喜欢，她上手就要拿小兔子吃，“啊啊，不行不行，不能吃不能吃！” 几个孩子跺着脚的不让动。 石头看看这几个孩子，逗孩子的心上来了。 “不让吃兔子，那就尝尝小刺猬呗？有馅儿没有啊？” 浩浩看着坏叔叔拿起小刺猬，眼巴巴的看着他，那眼泪都要下来了！ 怎么办？ 这个叔叔，“哇……” “哎，哭什么？” “我的小刺猬！呜呜……我的……刺……” 老太太不乐意了，抬手给了石头一巴掌！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干什么逗弄他哭！” 劈手从石头手里头抢过来，递给浩浩，“小小不哭，奶奶揍他。” 浩浩憋着一泡泪看看老太太手里头的刺猬，掉了一颗枣。 “呜呜……我的枣枣……掉了……呜呜。” 老太太拉着他，“奶奶给你换一个，你挑个好的，行不。” 她大蒲扇一样的手给浩擦了泪，然后让他挑。 浩浩看看，选了一个没掉枣子的。 “爸爸，你真坏！” “嘿！” “就是就是，叔叔你干嘛给小刺猬吃了，刺猬多可爱！” 第334章 “好了好了，浩浩不哭了，不哭了啊。” 浩浩抽抽搭搭的，真的是老委屈了。 他的刺猬，他看着一上午的小刺猬，就这么掉了枣子。 那是他亲手放的枣子啊！ 于玲看着这小崽子越哭越来劲，怕他哭的狠了，在背过气去。 她寻思着得转移一下这小东西的注意力她四处张望着，这院里头有啥东西是能转移他注意力的。 哎，葡萄架子。 这东西好，今年的葡萄还没摘过呢！ “哎呀，这个天气真是热啊！” “啊，是热！” 老太太看着她那个样儿就知道她想招招呢！ “哎，你们想不想吃葡萄啊？” 葡萄？ 老太太看着院子里头的架子。 别说，院子里头这几棵葡萄树还是第一年来的那会儿挪的。 挪的时候为了早点长葡萄，专门找的长了几年的树呢。 这两年年年都长葡萄 ，这品种的葡萄，粒儿大，还甜，比起本地的野葡萄好吃多了，也比山里头的那些味儿要好。 她看看架子，这会儿的葡萄可是熟了。 家里头苗苗在，怎么还能剩下呢？ 那就是家里头吃的东西多，苗苗一时还没顾上。 正好，她看着树上的葡萄青的少紫的多了，尤其是顶上的，看着那皮儿，紫的特别好看。 “葡萄？” 浩浩挂着泪，傻兮兮的问:“哪里来的葡萄。” 苗苗和球球知道:“笨蛋，我们家里头就有葡萄啊，我们刚刚才就在葡萄底下做毽子的。” 苗苗看着妈妈，“可是葡萄粒粒还是绿色的，不好吃。” “嗯？你怎么知道葡萄粒粒青色的不好吃？” 前两天她手欠，在这玩的时候让大象给揪了一粒下来酸的牙都倒了。 “反正我知道。” 苗苗捂着嘴，于玲一看这小崽子就知道没干好事儿。 “咱们去看看呗，要是熟了就摘一点下来呗？” 几个孩子都同意，她就领着孩子出来了。 几个人站在底下，看着葡萄。 老太太勤快，浇水施肥的做得好，这葡萄长得也好。 密密麻麻的葡萄叶子里头藏着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 “我看见了，那里有。少飞眼神好，没一会儿就看着了。 “我也看见了，这里也有。” 于玲的眼神差一点，她看了半天，终于看见在叶子之间挂着的葡萄。 伸了下手，够不着。 “石头，将功补过，你去把人字梯搬出来吧？” 家里头棚子多，架子也多，于玲特意让他去做的人字梯，不算高，平板板宽阔，孩子踩上去也不怕摔。 石头无奈，谁让自己惹人呢。 他只能跑后面大仓库里头，去把人字梯扛出来。 然后在亭子下面给摆好了。 于玲先上去，揪着几粒紫色的下来，一人分了一粒，“尝尝吧，看看味道如何？” 几个孩子看着这个粒粒。 “不洗洗吗？” 莎莎捏着这个粒粒，有点不敢下嘴。 “可是洗洗，拿来，太奶奶给你们洗。” 老太太拿着水舀子从水缸里头舀出水来，然后拿着水瓢给他们洗洗，这才给孩子吃。 “甜，阿姨，这个甜。” 浩浩根本不在乎甜不甜，他盯上人字梯了。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哭，他就站在梯子跟前，看看这像台阶一样的梯子，跃跃欲试。 少飞也想上去。 球球家里头也有这个，不过他爬这个的时候也少，他妈要说揍他，那是真揍他。而且他妈下手，他爸递笤帚疙瘩，一点不带含糊的。 于玲这会儿尝着这个一点农药没打的葡萄，点点头，确实不错，味道真不错，酸酸甜甜的，偏甜口的多。 “你别说，今年葡萄长得可不少。” 萍姑姑也站在底下看，“我记着移过来第一年没长几挂葡萄吧？这才几年啊，就长这么些。” 说是一颗葡萄，其实不止，四边柱子都栽了一棵，缠着柱子爬上去，顶上架子都爬满了，可不是看着多嘛。 “今年确实不少，这边看着熟的好几挂，一会儿把熟透的都摘下来。” 不摘基本上都让鸟吃了。 而且熟透的葡萄也爱烂。 她正打算上去呢，就看梯子上一边站着一个。 “你俩，下来吧，阿姨给你们剪葡萄。” 少飞不干了 ，“阿姨，我骑着梯子不怕，我自己剪。”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小手，拿得动大剪刀吗？ “你下来吧，你拿不动的，阿姨来吧。” “阿姨，我拿得动。” 小少爷高低不下来，浩浩也不下来。 “石头哥，咋整啊？” 小小子皮着呢。 “你等着，我在给你们搬一把过来。” 小崽子不下来，也不能生拉硬拽，本来没事儿，再吓着他们，万一摔下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样，你俩一人一个，别都凑一起。 凑一起容易摔。” 石头很快就立起来另一把梯子。 “来吧，爷们，”石头给浩浩提另一边梯子上。“站住了没有？” 浩浩老激动了。 “站住了。” 这会儿于玲开始说话了，“都听我指挥啊，大人拿着剪刀剪下来，你们负责传递，然后把葡萄放框子里头，听见没有，可不许摔了。” 小样的，还想拿着剪刀玩。 少飞举着剪刀，就想自己动手。 于玲站在一侧梯子上，让他剪。结果孩子手劲儿小，怎么也不下来。 “给我吧。不是阿姨不让你剪，你确实剪不动。” 邵飞没办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剪刀。 于玲上手使劲儿，一剪刀下去，葡萄藤断了。 “给你，那好了，可别碎了啊！掉地上就摔稀巴烂。” 少飞可认真的捧着，然后坐梯子上递给下面的莎莎。 莎莎也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一大串葡萄。 没办法，孩子太小，葡萄太大，只能捧着。 老太太拿着一个大筐子处理，底下垫着葡萄叶子，跟苗苗俩人往里头放葡萄。 这边于玲少飞莎莎一组，那边石头浩浩球球一组，两组里头小崽子们负责观察葡萄位置，找到了就告诉他们。 一时间院子里头叽叽喳喳，呜呜喳喳的，就听着这几个猴崽子的动静。 于玲就没觉得家里头这么吵闹过，真的是孩子多的地方话多啊！ 第335章 这个孩子特别开心。 他们没想到摘葡萄这么的好玩儿。 老太太仔细的数了数，这一架子葡萄摘了能有个七八块串。 可是不算少，再看看这子上还有没熟透的，还有刚刚打扭扭的地方，这些小扭扭以后还能长。 好了，好了，这回可好了吗？ 几个孩子都开开心心的，就是嘛，人家来玩，给人都弄的哭鸡尿嗷的，确实不像话。 浩浩这会儿可开心了，他只顾着忙着要去洗葡萄，吃葡萄。 虽然小孩子们都不是说多么的馋嘴，但是自己摘下来，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阿姨，这个葡萄可甜了，这是我自己摘下来的，你尝尝甜不甜？” “好好好，一会儿阿姨尝尝。” “不行，阿姨你吃我的，我的好，我的甜。” “不要，妈妈你吃我的，这都是我摆的？”几个猴崽子，这也能整起来。 “好了好了，别吵吵，别吵吵，阿姨都尝尝，我都吃。” 实在是不明白，你说这点事儿有什么好比的。 那怎么办？这就让她想起来双胞胎的故事，一个被人亲了，另一个必须要去亲一下，位置不对都不行。 “奶奶，时候差不多了，做饭吗？？ 也不知道这波孩子早上几点吃的？ 这会儿看着时间可能10半多快11点了，按着孩子在幼儿园的饭点，也好做饭了。 “唉，不着急，家里头现成的菜炒一炒就行。” 张萍看看他们，“你们忙着，我去菜地里摘点儿黄瓜，西红柿，现成的菜肉，一会儿就得了。” 家里的肉菜，都是现成的。 今儿早上先跑杀猪匠家去买的生肉熟肉，人家大锅里头现煮现捞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太太跟张萍去了厨房，“你们俩好好看着孩子啊，可别让他们磕了碰了的。” 这还能不知道？ 厨房里头热火朝天得忙活，几个孩子跟着石头去了后院。 “苗苗，这是你家的车车？”～自从听苗苗说了她家的车车，孩子们就很兴奋。 “对啊，这都是我家的车。里面还有我的呢。” 确实有。 苗苗跑进边上的小屋，把自己的小车都拉出来。 有铁把三轮小车。 这会儿她有点高了，这个车她坐着有点挤，但是登着车一样跑。 还有一辆啪啪动物扭扭车。 这个车是石头找人给她电焊的，上面卡着木头坐，扭着方向盘就能歪歪扭扭的往前跑。 还有一个小狗拉 车。 上面带着车斗子，老太太拉车绳，就能拽着车往前跑，苗苗坐后面。 不过这车，小时候苗苗轻，还能拉动了，这会儿她都四五十斤了，可是有点拉不动了。 老太太拉不动，石头能拉动了。 看着苗苗把这些车都拽出来，几个孩子好奇极了。 他们见识过高科技的小玩具车，这样的土生土长的人造车，有点没见识。 “咋滴？没做过啊？” “这个我爸爸也给我拉过车。” 球球指着小车跟几个孩子炫耀。真是的，自己爸爸从来没给他看过车浩浩心里头比较着，人家的爸爸，都会给拉车车。 球球不知道自己无形中给浩浩爸爸上眼药了。他还在那叭叭这个车坐起来的感觉。 石头看着几个孩子对这个感兴趣，拿车扫车的笤帚和抹布给车擦了擦，然后套上绳子，“来吧，公主请上车。” 苗姐哈哈哈笑着爬上车。 这话还是她跟着于玲学的，苗苗特别喜欢别人叫她公主女王的，反正她娘俩一天的花样多。 “把住了，坐稳了啊。” 石头背着手拉着闺女从这头走到那头，停下了。 “来，还有谁想坐车的？” “我也要我也要！”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跑着。 “好好好，慢点慢点，一个一个来。” 他可不敢再整哭了，整哭了老太太一天的净骂他。 “你来啊，爷们做好了啊。” 少飞手脚利索的爬上去，浩浩看看，赶紧跑对面去等着。 “走了啊！”石头跟老黄牛一样拽着长绳，快走几步，车就溜溜跑起来了。 “哇，好棒好棒！” 少飞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但是他抿起来的嘴角还有笑脸，不是假的。 就这么一轮一轮，石头感觉自己真的太累了。 “来，咱们换个车。” 石头从车库里头推出来老太太的脚蹬三轮车，这个车斗大，放进去四五个孩子有点挤，但是也不是坐不下。 行吧，确实坐不下。 然后他又开出来三轮电动车。 “来上这个，叔叔带你们出去兜风去！” 几个熊孩子一看这个，敞篷车！ 赶紧的爬上去，石头看这几个站在，这也太危险了。 他拿了几个玉米皮编的蒲团扔里头，“都坐下，不准站着，坐下把着栏杆啊。” 几个孩子能听他的？ “我跟你们说，不听话就给我下来啊，我可不拉。” 小孩子们可会看山水了，一听这个赶紧坐下，乖乖的把着这栏杆。 石头上车发动，然后就带着他们出了大院子。 几个做饭的女人探头看看，“这干什么去了？” 于玲看看，怎么没动静了，她跑后院一看，我的妈，人都走了！ “石头这个东西，拉着他们出去了。” 老太太也出来看看，“这都好吃饭了，你说出去干什么去了！” 这个狗东西，一点数也没有。你说拉着孩子出去，浪荡什么！ 几个孩子可不这么想，他们在后面觉得这感觉真的不赖！ 莎莎胆子小，紧紧抓住，但是也觉得这里好玩。 男孩子们天生爱车，别管是几捆子的车，那都是车。 “开快点，快点快点。” 石头能听他们的吗？那不能够！ 这一车萝卜头，真出事儿了，他可是赔不起！ “爸爸，你看！” 路边有摆摊卖水果的，就是那些甜瓜之类的。 于玲一向不让孩子吃甜瓜，说是吃了甜瓜容易拉肚子。 不过这个不太要紧，这就是地里头长得水瓜。 “你要吃啊？” 石头停车看看:“你妈可说了，不让你吃这东西。” 苗苗趴在爸爸后面:“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妈妈不知道！” 她想了想:“不是我要吃，是莎莎要吃！” 第336章 “你可拉倒吧，你妈根本就不让吃这玩意儿。再说了，我也没听着莎莎说要吃点东西呀。” 石头转身问几个孩子。 “你们几个想吃水瓜吗？” 浩浩不懂:“叔叔什么是水瓜？” “水瓜就是这个卖的长条的瓜。” 几个孩子看了看，这个瓜好像没怎么见过，也不怨他们没见过，这就是本地产的一种不值钱的瓜，你要说甜也不甜酸也不酸的，就是有点儿水儿解渴，因为没什么味道，吃起来不如黄瓜，一般人家也不种这东西，以前就是在地头上摘几颗糊弄孩子嘴。 这几年反正是少了。 “石头，这你家亲戚啊？” “啊，是。你这怎么把这骚瓜拿出来卖了呢？” “艾玛，你别说，我今年种的这个瓜可不骚。你尝尝，可能是跟旁的甜瓜搁一块种的 串花粉了，今年这几个瓜长得还挺甜，这是第二茬了，你尝尝。” 说着她就拿起来一个削了皮，给切了几块。 石头尝了一块，别说，确实甜兮兮的。 “你这没打农药吧？” 卖瓜的是自己村里头出了五福的亲戚，，“你这话问的，这瓜谁家打药？” “一点药也没打，你就放心吃吧。” “行，你给几个孩子切几块，剩下的我要了。” 石头要掏钱给她，“你快拉倒吧，这几个瓜几块钱，拿着吃去吧。” 嫂子给瓜放车斗里头，几个孩子好好的抱着。 别说，这石头家的亲戚看着还挺白净。 “这大日头的，你可别拉着孩子在外面逛荡，这日头虽然不如三伏天的毒辣，这也能给孩子晒虎皮。” 石头看看这一兜子瓜，确实不值钱。 算了，以后别处给人家补吧。听了嫂子话，一看这大太阳，确实是很毒辣。 “行，嫂子你忙吧，我走了啊。” 发动车转了个圈，石头就拉着他们沿着路边树荫底下跑跑。 “快看，那边就是鱼塘子。”苗苗指着鱼塘跟他们介绍。 “我妈妈说了，谁要是赶上鱼塘子玩，她就敲断谁的狗腿。” 少飞梦不吭声的来了一句:“我不怕，我会水。” 苗苗不乐意了，“我妈妈说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反正不让上水里玩。要是去，必须得有大人跟着，不然就不是乖宝宝。” 少飞闭上嘴，他以前说一不二，到了苗苗这里，他确实不算乖宝宝。 浩浩就是个狗腿子，“苗苗我是乖宝宝，我不去。会游泳我也不去。” 就是就是，听话的宝宝才不会上这样的危险地方呢。 石头听着车后面几个孩子的话，也没说话，尽职尽责的做好司机，沿着村子绕了一圈，这才回去。 等着回了家，家里头几个女人已经做好了饭菜了。 “回来了？洗手吃饭。” 于玲安排孩子干活儿:“苗苗，你去后面叫叔叔起床吃饭去。” 几个孩子这才知道后面还有人？ 这一上午，她们怎么没看见呢？ “我知道，跟我来。” 顾不上洗手，几个孩子撒丫子往后跑。到了后面那排屋子跟前，有一个关着的门，推开门进去是一间空屋子，再拐进去，就是一间大屋。 “苗苗，你家的炕好大啊！” 这一进屋子，就一进去就是炕！ 这么大的地方，这能睡多少人啊？ “我也不知道，就这一间叔叔们睡的是大炕，我睡的不是这样的。” 几个孩子爬上去，苗苗叫他们起床。 “大象叔叔，吃饭了！喊了几句没人睁眼。 苗苗直接上手糊脸。 啪啪拍了几下，大象他们才醒。 “卧槽，这谁啊？” 莎莎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几个人。 三个大老爷们看着这几个萝卜头。 “不是，这都谁啊？” “叔叔，妈妈叫你们吃饭呢！” 哦哦哦，难道是家里头来客了？ “你看我闭嘴吧，这应该是苗苗的同学，不是说苗苗要人家来玩吗？” 哦，对，睡糊涂了。 他记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几个人穿上鞋，提着孩子出了门。 到了前面打水洗脸，这才坐下吃饭。 “呦，今儿个这馒头做的挺别致啊？” 大晓看着桃馒头就要下手。 石头敲了他一筷子。 ”咋地？” “今儿做的花样馒头你们都别动，吃那个三角糖宝。那个花样馒头，都有主了。” 几个人看看都懂家里肉也不是没有小孩子那花样馒头除了过年过节做了有用，一般都是哄孩子玩 才做成那个样儿。 除了好看点，其实吃起来都一个味。 大老爷跟个孩子争什么？ “行，我们尝尝今天的糖三角。” 几个孩子在炕上坐一圈，单独一桌，几个大人在下面一桌。 菜都是一样的。 于玲还给每个孩子单独一个碗，就是那种搪瓷水花碗，一点不怕摔。 黄瓜拌猪心，都没放蒜，就怕孩子嫌弃辣。 清炖鱼，就是村里头那种噶到鳞，一根大刺，剩下的都是蒜瓣肉，一点刺都没有。 老太太自己打的鱼肉丸子做的汤，小丸子颗颗好看。 红烧排骨颜色好看，炖的烂乎乎。 西红柿拌白糖， 红烧炖鸡块，家里头的小笨鸡， 小葱炒鸡蛋 花生米粉丝凉拌青菜 反正一桌子菜，都是自己家里的。 几个孩子特别给面。 老太太跟于玲陪着他们吃饭。 “这个肉肉好好吃。” 男孩子真的是肉食动物，于玲之前了解了一下孩子们的饭量，特意少盛。 一人一块排骨，一块鸡肉，然后三四个丸子，再加上鱼肉，还有蔬菜。 五个孩子吃起来狼吞虎咽的，一点不含糊。 老太太就爱看孩子吃饭。 看着他们吃完了，又给他们一人舀了一勺鸡蛋。 “差不多了，可别撑坏了！” “你这人，孩子吃饭还能不知道个饥饱？吃，奶奶家，吃饱了算。” 几个孩子吃着满嘴流油。 莎莎吃完碗里头的肉肉，悄悄的跟老太太商量，“奶奶，我的小兔兔没吃，我能拿回家吗？”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这有啥的？拿回家，你走的时候奶奶给你装上，你拿回家去吃。” 她跟几个孩子说:“等你们走的时候，奶奶都给你们装上，喜欢你们就拿回去。” 又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 第337章 不到三点钟，几个家长就开车来接家里的公主少爷了。 人家家约好的就是三点结束，虽然可以再晚点，但是毕竟孩子自己在外头，还是不放心的。 还是前后脚的，几辆车停在路边上。 莎莎妈妈先往里头走，几个孩子长跟着呢。 一进门就看着院子里静悄悄的，他们也没太声张，就从窗户往屋里头探头看看。 这一看，好嘛，几个孩子就在大炕上排着睡觉呢！ 那小呼噜打的，呼呼响。 老太太早就醒了，这会儿正守着几个孩子呢！ 张萍也在这，她耳朵好，听着动静一看，叫了一声“嫲嫲，你看是不是来接孩的？ 老太太这才注意，“可不是怎么的？” 她赶紧下炕出去，“来了啊？” 几个家长有点不好意思，“是，来接他们回家啊。” “坐坐，坐坐，这还没睡醒呢！等等吧。” 她提着几个马扎子递给他们就在葡萄架子下面，这地方有阴凉。 几个家长也不嫌弃，随随便的坐下。几个爸爸倒是没坐下，都站在这院里头打量着这大棚。 “苗苗爸爸跟她妈上后面棚子里头给几个孩子摘点柿子黄瓜高丽果去了，孩子睡觉前要的，给他们摘点带回去。” 几个妈妈赶紧摆手拒绝:“哎呀不用不用。” “就是的，哪能这样！” “这来一躺，连吃带拿的，哪有这样的！” 张萍给几个人沏了茶端出来，就放在架子下的桌上。 “喝茶。” 又端出来一盆洗好的桃子葡萄和瓜。 “吃吃，都是自己家的东西，农村里就不缺这些东西。” 正说着，几个孩子醒了。 也是怪，一个醒了，其他几个都醒了。 “妈妈！我听见我妈妈的声音了。浩浩鞋都顾不上，从炕上溜下来就要往外跑。 幸好家里都是水泥地，不硌脚。 “哎，穿鞋啊。” 老太太进去给鞋拿出来，浩浩妈妈抱着儿子清香的不行，接过来给他穿鞋。 “妈妈，你不知道，奶奶会可多可多东西了！” “好好，你玩的开心不？” “开心！”浩浩使劲儿点头。 少飞趴在妈妈身上，也很开心。开心了一会儿，他忽然提出来，“奶奶，我的小柿子还没摘。” 老太太乐呵呵的，“不怕，你大姨上后面给你摘去了。” 一听这话，少飞不行了，他是要自己摘的。“我去看看。” 他撒腿就往后面跑。 “哎，这孩子！” 几个孩子一听，都往后面去。 孩子都去了，大人也跟着过去了。 “没想到，这后面还有个棚子啊？” “是，家里两个棚。” 几个人跟着孩子进去，棚里的塑料扯了起来，通风还好，但是温度还是有的。 “阿姨，我自己摘小柿子。” 于玲正在里头摘摘菜呢。 不光她自己，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村里头的妇女，四五十岁来帮忙的。 “你自己摘吗？” “我自己摘。” 于玲倒不是怕他扯坏了藤蔓，而是柿子叶子容易染色。 “你穿件罩衣进去，不然你这小衣服就染成绿色的了。” 孩子是不会听的。提着小篮子呼呼进去了。就站在柿子架子边上揪红色的小柿子。 揪下来一个放进去。 几个妈妈也跟着过去，别说，这自己找东西也挺好玩。 几个爸爸跟过来的石头闲聊着。 “你这个规模不小啊。” “嗨，这算什么规模，我这才两个棚子，那边，人家一家子就是上百米第五棚，一家三个到四个，那才叫规模。” “你这也不小了。看看这里头，什么都有啊？” 石头摆摆手，“干点批发小买卖，养家糊口呗。” “这还弄一片高丽果。” 这东西夏秋有，其他的时候不多见。 去年过年有人给老头送了点，可是稀罕物老头没舍得吃，都进了小孙子肚子。 不会是就搁着来的吧？ “这东西，不是啥稀罕玩意儿，这不是重点哄孩子吗，没心思这东西分散的快，一年披散这么大地方。” 他随口跟几个人介绍，“一开始搁前面苗席里头给她弄，长得还行，这不她妈就给她在这边也弄了点，就图着冬天多个水货吃吃。” “你这弄好了，冬天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没打算大规模弄点？” “大规模弄，咱这品种不行，长不了太大的个。 一个个的也就能有鹌鹑蛋大吧，再大不能了。 我前段时间上大连，听说他们那从日本引进一份苗，我想着到时候看看，弄点试试。” 几个人点点头，少飞爸爸直接蹲下，从里头找了几个摘了尝尝。 味儿真不错。 他儿子铁定喜欢。 “不过一开始不能大规模的，小范围的试试吧。试好了再说。” 毕竟家里还是以种菜为主，草莓这事儿，自己暂时还没太大的精力。 “兄弟，不跟你来虚的，这东西我摘走，家里孩子老人都爱吃。” 少飞爸爸张口就要东西了，自己媳妇看着他那个样儿，直接一个大白眼。 “随便摘，”石头随口吩咐苗苗，“苗姐，给你叔叔们拿几个篮子来。” 苗苗知道家里摘草莓有专门的小草编的篮子。 她跑隔壁屋里拿了几个出来。 几个老爷们就蹲地上开始摘草莓。 几个妈妈真的是服了自己老公了。 儿子女儿摘柿子，老爹摘草莓，等着摘完了，出来一看，好家伙，老太太给他们收拾了一堆东西。 得亏都是开车来的，后备箱足够大。 一小箱笨鸡蛋，一篮子葡萄，一篮子草莓，还有柿子，笨黄瓜，还有一袋子馒头？ “这馒头怎能还带上了？” 几个孩子不肯了，“这个是小动物的馒头，我们跟奶奶一起做的，可好吃了。” 虽然他们也没吃，但是就是好吃。 “你们几个是来玩的还是来打家劫舍的！” 这倒好，回去的时候后备箱都装满了！ 老太太乐呵呵的，“不值钱的东西，拿回去给孩子吃，那鸡蛋都是这几天刚下的。” “就是就是，这都是我们自己进去捡的，妈妈，你不知道，这个鸡蛋是我自己亲自捡出来的。” 第338章 “最近小卖店儿那边儿怎么样啊？” 石头忙里偷闲的问起来这个事儿。于玲想了想跟他解释。 “我感觉还行，得亏咱们之前没有跟着降价。 现在看价格回升之后，客流量也都回来了。 再加上咱们家水果，蔬菜，鸡蛋一类的都比较齐全，价格上做的也比较合理。 而且咱们家的价本来也不高，现在基本上算是稳定住了。” “对面那家呢？” “我听二嫂说，对面那家的买卖不怎么样。” 于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说着，“那家店他不知道是从哪儿进的菜，当天有时候卖不完，第二天就接着买，那菜都打蔫儿了。 就这样，有时候会降价处理，吸收一部分人过去。 但实际上真比起来利润不大。” 是否石头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他那么卖哪能有什么利润？” 菜这个东西他们自己就干着，利润多大心里头数的。 除非像咱似的自己家里面有大棚，直接就从地头上走的批发价，不然就他那个卖法，那个买卖儿干不好。 石头又想了想这个事儿，“其实也给咱们敲了一个警钟，以后开店的人家只会越来越多。 要是再来一件儿的话，咱们也未必有这个胜算。” “怎么说呢？” “你看啊，这会儿人日子好起来了，舍得吃，舍得穿，那开店的人肯定就多了，卖菜的肯定不光是咱们自己家。” 这话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超市这个东西是个人就能干，但是像咱们卖菜的一个就是菜要新鲜，量要大，第二个价钱也不能太贵。 “咱们家之所以能做的好，得益于是咱们自己有大棚的这个好处。 其他的要真弄起来还是不行。” 石头想了想，确实是。 “好在咱们自己做买卖一直都是凭良心做的，倒也不靠别的。 行不行的，反正这会儿是过去了。 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不能人家去降价，咱就跟着降价。 降价这个事儿不是一个长久的路子，保证质量好，才是长久的路子。” 石头这个话说的对，干买卖要凭良心，品质不行，你就是再便宜也干不长久，没看以前的某多多，虽然便宜，但是退货量也大。 反而品质好的一些店能干成老店就是口碑的事儿了，所以于玲他们要做的就是口碑。 “行啊，咱们家这也算是过去了一个坎儿，这小菜店儿我本来寻思着如果真开不下去的话，就换个地方再重新来，这会儿看还行。” 说着说着于玲就想起另外一个事儿了。 “咱家那车你不是还打算换一个吗？什么时候去看车呀？” 石头想了想，“我看着呢。 我寻思着不行就一下子买个好的。” “嗯？”于玲想着买个好的也不错。 “咱就一步到位。” 一步到位是好事儿，可是钱上不太能行啊。 “大哥，你要一步到位的话，咱们的这个钱上有点儿不太够啊。” 石头心里头也有数。 “我也想过这个事儿，不行就再借点儿。倒也不用太多，咱们家底子划拉划拉其实也够点儿。” 这个于玲不同意了。 “那也不行啊，咱不能一点儿本钱都不留啊，总得留点儿急用的钱。 这样你先去看看好了，差不多了，咱们再说。” “我是这么寻思的，咱们先去把车提回来，就算咱们今年拉上点儿饥荒，但是后半年到冬天这一茬儿大棚起来，怎么也就把这钱挣回来了。” 说实话，石头这个打算实际上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于玲算过这个账，这一个冬天家里边儿整好了，能进个七八万。 当然这个七八万是个毛利，没有去本钱。 可是那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这个钱可能就拿不回来。 万一拿不回来的话，可能就得欠着人家的外债，于玲这个人不愿意欠钱过日子。 “那你先去看着？咱们车看好了再商量钱的事儿？” 石头先去看的车，本来预计这个事儿可能挺简单的，但没成想，这边石头车看好了，钱这个事儿上卡住了，不为别的，大晓这两年攒了点儿钱，他也想买辆车。 “大哥，你还要买车呀？” 石头点点头，“是，咱这辆车出毛病了，老修，老修的话有点儿耽误事儿，我跟你嫂子合计打算再买一辆，这回就换辆大的。” 大晓没想到石头还有这个打算，“那哥哥你这是钱上还差多少啊？我本来想着我我也买一辆，咱们跟着一起跑车。 你这要是买的话，就先紧着你这边儿来。” 到底是兄弟，可这个兄弟还没有成家娶媳妇儿，石头也不能紧着这一根羊毛一直薅。 石头摇摇头，“别介，你该买买。你买回来咱们该跑跑，我这再问问其他人。” 兄弟几个又凑合到一起那个。 “不是，大晓你也要买车呀？ 大晓自己也懵的了。 “是，是啊，我本来打算买一辆。 咱这一辆货车，一辆三轮车，这三轮车不给力呀。 我寻思我也买一辆，然后两辆货车往那儿跑，怎么也比三轮车要强，但我没寻思大哥打算换车，这不就凑一起了吗？” 大象就奇怪了，你说大家都是一起跟着石头挣钱进行分红，他到底是怎么攒下这么多钱的呢？ 他这么多年也没攒下一辆买购购买车的钱呀！ “嗨，咱这哥儿几个这几年不是挣了点儿吗？ 我妈都给我存起来了，然后知道我有买车这个想法，我我爹妈也给我掏点儿，然后就这么我哥也那边儿也给我凑了点儿，就这么着凑个七七八八的吧，反正也能买一辆货车。” 大象真的是老羡慕大晓这个家庭了。 你说都是爹生娘养的。 怎么人家爹妈就那么能借力呢！ 自己的爹妈分币没有，还得哥儿几个养着。 二哥一家子分出去，好不容易日子起来了，大哥一家子还跟地里吭哧呢，一天天的也赚不了几个钱。能养活自己一家子都不错了。 就孩子想吃口好的都得等他割肉回家改善生活。 他自己挣这点儿钱养活爹妈。 要不是自己手里面儿私下存着点儿，家里面儿也没剩几个钱，感觉一年挣不够一年花的。 第339章 “那哥你打算怎么着啊？” 石头其实也没有完全想好，“我想了一下，家里的钱划拉划拉，然后再从亲戚家借点儿吧。 实在不行就抵押贷款买车吧。” 这两年银行也没那么高的利息了。 毕竟一个车10多万呢，就算是凑几家也凑不齐这个钱。 比起来，家里的地和棚子还有房子，抵押一下也能抵出个多少钱来。 “大哥，咱们能不抵押还是不抵押。 咱们兄弟几个先给你凑一凑，我们虽然没多少钱，但是一人个拿个两三万的还是能给你拿出来的。 晓啊，这边你自己能把钱凑齐了的话，我们几个就先不考虑你了，毕竟两边儿掏的话，我有点儿掏不起。” 大晓点点头。 “我这边儿你们不用操心，我虽然想买个货车，但其实新手的车我有点儿买不起。 我都打算好了，我也学着石头哥先买个二手车开着。” 毕竟原装的货车还是挺贵的，怎么也得个五六万，自己家的钱再凑吧，也凑不够这个钱。 石头，一听这话赶紧阻拦他，“你别介，要买就买新车。” 他真心的跟几个兄弟说着。 “二手车不是不能开，问题是二手车到咱们手里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过了几手了。 你碰到那合适的人，你知道这个二手车是什么样的，你碰不着那合适的人，找二手车买回来有可能就是一堆破烂儿。” 大象点点头:“这个确实，咱们认识的人有出车的，那车手破损傻样儿了，还要价高着呢。” “是，哥说的对，咱们都是开惯车的。 要买咱们就买新车。” 石头想了想，“这样，你那个货车再加上我这边儿的车，咱们一共合计一下，看看一共差多少钱。 咱们去买车的时候跟人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走个折扣什么的，毕竟一下子要两台车，要的也不算少。” 晚上石头就跟自己媳妇儿商量了，“咱们家的家底子掏出来的话，要买个大车，还能差多少？” 于玲把家里所有的存款，以及现金都扒拉了一下。 “大概能一共花出来8万块钱吧。” 这样算的话，自己家买车可能得差个5万，5万来块钱。 问题是如果这8万块钱一下都拿出来的话，账上是一分流动资金都没有的。 “咱们家这个钱差的太大了，想要买个新车的话有点儿费劲。” 于玲想了想，“不行就抵押贷款吧，咱们要借这五六万，你现在上谁家去借也不好借呀？” 不是咱买房子那会儿一万两万的，大姑他们就给咱掏了，大姑家小妹儿现在上了学花的钱呢。 石头点点头也就这一个招儿了。 虽然贷款利息高一点儿，但是这车也得换了，不换的话，真的是耽误自己往外走货了。 这眼瞅着时候到了，这棚就要起来了，到处都得用钱。 这会儿就是上本钱的时候，这要是光借钱买上车的话，家里面一分存款没有可不行。 “行，那我过两天儿去找找陈成，让他帮咱找找人看看办一下贷款这个事儿。” 于玲想了想，“诶，卖车那个地方能不能给咱们直接代办抵押贷款这个事儿啊？” 她是不太清楚现在这个社会有没有的但是这个业务，她记得二十一世纪买车的时候，那些什么4s店不都是要求什么分期付款的吗？ 如果是分期付款的话，那卖车的地方直接就给办了呀，这样的话还少走一趟什么人情世故啊这些东西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到时候去问问吧，要是能给咱办了的话，哪怕多花点儿手续费直接给办了也行，就是不知道这个利息得多高啊。” 于玲就劝他了，“管利息有多高，只要咱们能把车买上，咱们这半年基本上就能把贷的款这点儿钱挣回来。 这才是主要的，不然咱们一直压着拖着不办这个事情，他也不行啊。” 车这个东西它就是损耗的快，你必须得常年换，不然的话跑起来货走的少，挣得就少，那也不行。 “而且咱们家这回换成大车怎么也得跑个几年吧。 总不至于年年换车，对不对？一次投资换几年稳定还是很划算的。” 这会儿于玲也是想开了，这个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儿小的，胆子不大，是挣不着钱的。 你就看市面上挣钱的那几个大老板，哪个不是敢敢打敢闯的？ 这年头只要敢闯就有路子挣钱，当然了，野路子不行，还是得走正道，只要走走正道儿不违法乱纪，胆子大一点，其实虽然有风险，但这个时代还是在风口上也不少挣。 两口子商量好了这个定论，第二天拉车完回来，石头就趁着半下午的时候去了市里。 也不知道是跟陈成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反正过了没两天儿，他就拿着家里的两个房本儿，去了银行抵押出来6万块钱。 “你小瘪犊子，你这是从哪儿拿的钱呐？这么一大摞呢。” 老太太看着自己这鳖孙子从兜里面往外一大掏钱，心都慌慌的。 最近家里头没出什么大货呀。这怎么一下子拿回来这么些钱呢？ “奶，我给咱家两个店抵押了贷款，贷了八万块钱，咱们家要买个大车。” “不是，这家里的车不是好好的吗？ 这不能开了呀，怎么又要买车？” 于玲怕老太太跟着上火，赶紧跟她解释:“奶，咱家那货车老坏，干脆换个大的，也换个新的。 不然的话一天天的光修车，今天修车明天修车的话太耽误事儿了。” 老太太点点头儿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这俩瘪犊子不吭不吭的一下子把家两个店都抵押出去，这要是还不上这店可就成银行的了。 她这心里头就急慌慌的有点儿不太稳当，“你俩这事儿能成啊？” “奶奶，你的心就放肚子里吧。 咱们家的买卖照常的开，咱就是每个月往银行里面还钱就是了，这几天在买房子的时候不都说过了吗？都是一样的道理。” 是道理是一样的，可那会儿就是一两万块钱，这倒好，一下子8万，谁家一下子能掏出这么些钱来？ 第340章 大货车静悄悄的开回来了，早出晚归的，一天天的不闲着。 老太太这会儿也没出去过多的宣传，村里头倒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大晓这边车也开回来了，没开他家里，还是停在大院里头，毕竟这边停车棚都是现成的。 车还是石头帮着他选了新的货车，借了点钱，到也没多少真要是好好干，几个月就能还上。 两家人身上背着债，几个人都是上心干。就为了多挣钱把欠钱还上。 四人小分队这会儿慢慢的开始分工。 毕竟冬天快到了，菜园子都要枯了，这蔬菜的需求量都上来了。 几个人开着新车干劲儿十足，一天天的不少进账。 村里头几个大娘看着几个人，谁不说这几家孩子能抓钱？ 有那有心的人都留意着，这几个可是过日子的好手！谁家姑娘嫁进门，那不是擎等着享福呢？ 家里头的两个店铺也是忙着不行。 又赶上一年的秋收，石头这边是真的忙不过来，今年的秋收和秋种，还是二哥带着强子来办的。 石头大手笔，收割机播种机，全翻机械化，家里头苞米收割脱粒，再加上秋麦子种植，一样样的，全指着这波人。 村里看着他们干的快，也都不打工的找人机器收割。 省心省力，还省钱不是？ 少上一天班，那得少挣多少钱？ 就这么的，石头一家子带起来村里的机械化种地，一年年的，倒也是后话。 “你干什么呢？” 石头擦着头发进来，看于玲正在那看之前的本子。 “你研究啥呢？” 于玲的面前摆着好几个本呢。 三个是账本子。 两个是统计本子。 这会儿她正在看统计本。 “我看看这一段日子咱这个本子上记得出货量。” 石头把湿毛巾扔隔壁的盆里，这才及拉着拖鞋进来。 “研究出什么来了？” “我合计着咱今年大棚里该种点啥。又到了起棚子的时候了。 “我合计着，咱们还得赶着过年的高峰期上市，这个时间得合计好了。” 石头翻着本子看看。 市面上的菜品越来越多了，但是普通大众的，吃的还是便宜量大的菜。 虽然政策上国家这会儿一直提着菜篮子啥的，但是冬天里头，白菜萝卜的还是主力。 市里头的花样儿多不少。 “山里头的大叔那，今年的白菜萝卜弄好了吗？” 石头点点头，“我都联系好了，那边比着去年多了一点，倒也没多定太多，一成吧。” 去年的白菜萝卜基本上都清理干净了，没剩下，今年的事儿不好说，但是就看着那隔壁都开始跟着种大白菜，他心里头也没底。 要知道谷贱伤农，丰收年卖不上价格，一定不挣钱。 “唉，跟风大批上，价钱肯定便宜，这也没法子。” 石头看看她，“咱们跟大叔都签了合同的，这点事儿倒是不怕，其他人家要是找咱，我肯定得压价的。” 山里头毕竟合作几年了，而且一家人还给他们提供鸡蛋呢。 说起鸡蛋，“周围冬天了，鸡蛋咋整？” “大叔他儿子在山上盖鸡棚子了，散养加喂料吧。” 于玲想了想，“那不行啊，这样子下来，那还是走地鸡吗？” 这个跟养鸡场的有啥区别了？ 石头想了想，“不这样的话怎么整？大冬天的，散养鸡也不下蛋啊？” 于玲想了想，“要是光卖鸡呢！” 石头看看她，“不卖鸡蛋了，光卖鸡？” 于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禽流感来着，但是好像不是九几年，反正国内好像是零几年才有的。 要么就是以前也有，但是没怎么大规模扩散？ “你可得跟他们说好了，咱们预定的鸡，必须得按着杀毒的那个规模来，可能不瞎整。 这东西整不好，真能得鸡瘟。” 石头看着她操心的样儿，“人家自己的事儿，还能不知道？他们养鸡都养惯了的，还能不知道养鸡容易得鸡瘟啊？” 这一点于玲就不同意了，“我跟你说，有时候老农民，为了点钱，不舍得，就会干出那种因小失大的事儿来。” 明明把病鸡杀掉烧死掩埋就能解决问题，就不，非得留着，要么就是杀了吃了。 要么就不知道病鸡隔离，一窝传一窝，不然那禽流感怎么来的？ 她这会儿也是老农民，就是跟老农民住在一起太久了，她才知道这波人的心思。 真的，有时候真的不怨别人，纯纯都是自己作的。 “旁人家我是不管的，但是咱们家的，那必须把握好了。” 对了，这会儿是不是就有什么卫生防疫站检查的？ “哎，你在外头认识的人多，你给我问问，这个养鸡场怎么进行卫生防疫检查。” 万一这卫生防疫不合格，这散养鸡放店里头卖，都有可能暴雷。 石头歪在炕上看她一会儿一个主意。 不知道自己这媳妇怎么那么大的事业心。 这姑娘，托生错地方了，这要是在城里头长大了，背不住就是女强人啊！ 这会儿看着她洗了澡，一头方便面卷头发，灯光底下，她那张脸。 脸还是那个脸，皮子还是一样的白，一样的嫩。 她这人就对自己那张脸上心，这会儿估计是脸了，看着跟鹅蛋一样嫩乎乎的。 石头上手摸了一把，嫩嫩的，倒也掐不出水。 “啪。” 于玲有点烦他，“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干啥呢！” 石头拉着她的手，连连点头回应:“知道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领导都发话了，我一定照办。” 就是于玲不说这个，他也会上心的。 以前自己卖东西，倒也没注意那么些。 这两年跑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一些。 这几年国家在一些方面查的还挺严格，抓的也比较紧。 就看那些专门卖肉的店铺，人家都得有什么卫生防疫。 他早前就去打听了，要是店里头要卖鸡蛋肉什么的，这个什么肉制品检疫合格必须得有，不然就不让卖。 倒不是说卖的东西不合格，就怕有什么寄生虫和传染病。 这个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当然上心。 不过就是没想到自己媳妇跟自己想一起去了。 都说娶妻娶贤，自己这也算是娶了个贤妻吧？ 第341章 结尾 贤妻不贤妻的，于玲都不是很在乎。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在自己有限的能力里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 日子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家里的两个店铺稳定着，石头的运菜事业也很稳定。 苗苗也在一天天的长大，一天比一天皮实。 也一天比一天聪明。 为了苗苗以后的上学，两口子还是打算在县城里头给她买个房子。 毕竟在县城上学，得有户口和房子，就算户口不在，那也得有个房子。 只是家里头暂时还不那么宽裕，房子的事儿一时半会儿的还拿不下来。 不过，这就是未来家里的下一步打算了。 “要我说，嫩家苗苗这都好上大班了，也好心思心思再要一个了。” 老太太扒拉着筐子里的菜，头都不抬，“我说了不算，人家要咱就养，不要我也没法子。” 这话不止一个老姐们跟她提过。 “你得说啊！你不说，这会儿小年轻的她们不心思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要说这会儿的日子，哪哪都好，孙子媳妇孝顺，苗苗身子骨也好，那孩子一天作的要上天，一点毛病都没有。 她这个日子，过得挺知足。 但是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家里头孩子少了点。 尤其是苗苗上县城以后。 家里头缺人吗？不缺，都是来干活的，她一天的也不闲着。 大孙子怕她累着，还找了个帮工的老婆子来。 就在农村家，谁家还能有帮工？ 以前那地主老财家也就这样了吧？ 可是看看人家家里那两个孩子的，她有时候也羡慕。 老太太心里头也是觉得，俩孩子的岁数差几岁，这会儿要个二胎其实挺好，她这个年纪还能给他们搭把手。 石头听了没反应，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孙媳妇倒是给了个态度，她说苗苗同意了再说。 这事儿苗苗能做什么主？ “妈妈是想要生小弟弟吗？” 于玲摇摇头，“那倒是未必。” 她跟苗苗细细掰碎了讲这之间的利害关系。 “你看啊，这会儿家里就你自己，爸爸妈妈奶奶的钱，以后都是你的，咱们家的房子，车子还有存款，以后都是你自己的。” 苗苗惊呆了，“我，都是我的？” “对，都是你的。” 虽然不知道家里头有多少钱，但是苗苗知道，妈妈的钱比自己存钱罐里头的要多。 “那我能买我想要的小枪吗？” 于玲点点头，“可以，只要你继承了，你爱买什么买什么。” 石头看着于玲在那瞎白活。 “但是，妈妈先说好，要是妈妈再生一个。” 于玲很严肃很认真的告诉她，“不管我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她得分你一半家产。” 石头&老太太:…… “不是，你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她一个孩子，她知道什么啊？ 石头也觉得这个话没必要，自己家又没有什么钱，这点钱还继承？真当有皇位呢？ “分我一半？” 于玲不理他们，“没错，都是妈妈肚肚里出来的，那会儿就得给她一半。” 苗苗想了想，“要是不给她呢！” 于玲摇摇头:“不能，必须给。” 苗苗的脑子还想不到那么些，于玲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还有啊，要是妈妈真的要生小弟弟小妹妹，那么，至少三年之内吧，妈妈的心思可能得都放在你的弟弟妹妹身上，你会不会伤心？” 苗苗这就急了，“为什么？” “因为她小啊，刚出生的宝宝得跟我住一起，我得照顾她。” 这一点苗苗无所谓，“我长这么大了，不用你照顾的，我晚上都陪着老奶睡，我不怕。” “那要是她抢你的头花还有小玩具，怎么办？” 苗苗想了想，“我可以给她玩，但是那还是我的。嗯，要是她真的喜欢，我可以送给她。” 苗有点不好意思，她躲在于玲的怀里，“其实我的玩具都不玩了，不过，那还是我的。” 于玲点点头，“确实，那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那你还想妈妈生小宝宝吗？” 苗苗想了想，“妈妈，你能等等再生吗？” 于玲点点头，“可以啊，我可以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你要是不同意，妈妈就不生。 如果，你觉得你需要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你就告诉我，我再生。” 于玲心里话，等你想好了，背不住都过了能生的年纪了。 那会儿生不生的出还不一定呢！ 这事儿就这么插科打诨的过去了，老太太也没看出来，这孙媳妇是没打算再要一个，还是真的就是暂时不想要。 你说不想要吧？ 她还开始调理身体，你说她要吧，她两口子还避着孕。 这事儿她是说了不算了，说的话不顶苗苗一句话好使。 要不要小妹妹的事儿，并没有耽误苗苗快乐成长，她仍旧一天天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 当然了，小孩子嘛，除了吃喝玩乐也就剩下吃喝玩乐了。 这几年蔬菜大棚发展的很快，各种各样的新鲜花样蔬菜和水果都有，家里头干这个的，新鲜事物也得接触，菜博会就很有必要去一次。 考察加旅游，一家子都去了。 “唉呀妈呀，这地方可真是不错，你看看人家这个种的，这个，这是啥？” 于玲看着，这是佛手瓜吧？ “佛手瓜吧？” “啧啧啧，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想到，这东西，这东西有人吃吗？这，这咋吃啊？” 于玲也不知道。 “这东西估计应该也是炒着吃的吧？” 石头领着孩子在前面看别的，这一片片的架子，各种各样的蔬菜果子满满当当的。 “妈妈，你快来！” 父女俩走的有点远，苗苗怕妈妈她们跟不上，走一会儿就得回来叫她们。 “快来快来！” “来了！” 走了一路，实在是太累，于玲扶着老太太在人家安排的架子底下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奶，累不？” “还行，走的是有点多，不过还行，咱俩歇歇脚，让他们爷俩逛去吧！” 苗苗走了一会儿看着她们坐下来，她看着前面的地上掉了好些小黄花。 这些花花好漂亮，好些小朋友都在捡着玩。 她也跑过去捡了一大把。 于玲坐那看着她玩，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自己刚来那会儿，那个蹒跚着路都走不稳的苗苗，送给她一把烂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