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储》 第1章 天阶夜变 夜幕下的天阶山,一大半的山体被飘渺的白雾笼罩住,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在嘶吼挣扎。寂静夜空中薄云凝滞,正是鸟栖人定,天地一片寂寥。 蓦地!西北天际一道红光如撕裂夜空的闪电一般疾射而来!后面一个白色光球如影随形,转眼间已追到天阶山上空,突然白色光球疾射出一线白芒,正中红光之上,两光相撞,声如闷雷,光影激迸,那红光一滞,光华顿暗,如银河倒泻,一匹红练直向天阶山的浓雾中撞去,那白色光球亦如流星坠地一般紧追而下,浓得如有实质般的大雾也被冲出一个大洞,随即又激荡复合,如同张开了一张大嘴将两个光点吞噬其中! 一道山坳的平缓地带,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白衣似有白芒吞吐,此刻男子轻挪碎步,警惕地注视着前面一棵大树的根部,在那树根处,一条红色的光带如受伤的蛇一般轻蠕颤抖着。 四周一片大雾,男子的脸色在雾色中蒙昧不清,一身的白衣更似欲融入雾气一般,唯有两道目光荧荧如鬼火般泛着冷光穿透这迷雾。 “唉!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何至于此呢?” 男子终开口,其声轻柔朗润,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魔力。 “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我的事!对你无话可说!” 一个声音从地上的红色光带传出,虚弱飘渺,男女莫辨,甚是诡异! 男子目光在雾气中明灭不定。 “这其中定有误会!你是相信我的!你一定受了他人的蛊惑!我不会怪你的,我马上带你回风火城查明真相,你只要听话照作……” 话刚说到这里,地上的红色光带突然如油泼火上一般,“蓬“的一声轻响,爆起了一团一人来高的火团,红焰吞吐,黑烟丝丝缭绕。 白衣男子目光一敛,轻喝一声“禁”,双臂箕张,十指各射出一道白芒一闪而没入浓雾之中。“切莫再妄动,你这样子很危险了!”男子的语气急促中带着恳切的关心。 此时红色光团中黑烟更盛,不时有类似爆豆的声音响起,随之便有一片红焰如红烛溅泪般的滴在草地上,片刻就化为一丝黑烟飘散,但地上的枯草却丝毫没有被点燃的迹象! “哈哈哈……好一个听话照作……”红焰中的笑声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透着凄厉悲惨,“玉真子,你既已布下结界就不要再假惺惺了,你若真的还念一丝往日之义就不要挡我的路。” “玉谷贤弟!你前方就是死路我岂能不挡?”玉真子指着身后的白雾语气诚恳地说道:“再向前一步就是天阶白雾林,九州皆知的禁区!如何入得?况且一旦被天阶山的人发现了你也是大麻烦哪!” 那被叫做“玉谷贤弟”的火团此时不断的变形扭曲,似有无数的凶魂厉魄挣扎欲出!随着愈发密集起来的噼啪之声,火星光影纷纷溅落,似乎已无暇再理玉真子! 玉真子见状双眉一竖,轻喝一声“收!”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葫芦疾射当空!一股巨大吸力将玉谷罩住! “啊!血欲葫芦!你好……毒!“ 玉谷的火团急速的旋转起来对抗着血欲葫芦的吸力,在他的下方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那黑洞即隐即现,若有若无! 王真子见玉谷居然能对抗血欲葫芦己星一惊,及至见了那个怪洞!饶是他一向自诩定力强大,此时亦是变容。但见他嘴角抽动、手如翻花一般挽了几个法诀向上一指,一道白芒射到血欲葫芦上,口中疾念“收收收!”血欲葫芦随之快速旋转起来。 “罢了!休矣!”一声绝叫从玉谷的火团中传出,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火团爆为漫天的光影,四散逃逸,但旋即便被血欲葫芦如长鲸吸水般的尽数吸去! 玉真子一步跨上前去,血欲葫芦悬在头前,仔细的在周遭察看着!忽地他停住身形,凝神倾听片刻,果断的一招手收回血欲葫芦,脚尖点地,居然跃到了白雾林的边缘,俯身将一物用暗劲打入地下,而后双手掐决口中念念有词,将脚一跺,白芒一闪,瞬间凭空失去了踪影! 白雾四合,一切归于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这短暂的寂静马上又被一阵穿林打叶之声打破,两个人影从树上落下,却是一个蓝衣一个灰衣的两个少年,年纪不大居然可以踏叶穿林,也是难得!两人在周围搜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你确定是落在这里吗?”蓝衣少年问。 “我在迎风坡那里看这片山坳角度刚好!确实是两颗流星落在这里!”灰衣少年回答 “那流星带有尾迹吗?尾迹有否以及尾迹长短都是有不同说法的!”蓝衣少年有点卖弄地说。“高师兄家学渊源,端地好见识!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灰衣少年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至于尾迹嘛……它们都是一闪而逝。好像都有尾……迹……咳咳,高师兄!具体说尾迹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是尾巴吧?” 高师兄乜了一眼灰衣少年道:“王孙,你怎么看着聪明,完了怎么都是浮精神呢?尾迹就是……咳!算了!你看到的到底星不是流星呀?不会是其他道友的遁光吗?” 其实王孙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嗫嚅道:“嗯,这个……师兄不是说赵师叔他们预测到将有流星降落嘛!师叔的预测总是不会错的,而且此坳名落星坳,故老相传此处曾有星落故有此名,所以我觉得……” “所以你就半夜将我弄这里来?”高师兄不悦地说,“你这完全是想当然嘛!况且赵师叔预测有客星来犯之事你切不可对他人再提起!” “高师兄说得是,小弟只觉得这天外来宝,千载难逢,非有大机缘福德之人不配得之,倘被采药砍柴之辈得了,总是暴殄了天物!小弟觉得只有在高师兄手中才能发挥此宝的作用,即使孝敬了长辈们,得到老人家们的赏赐也是于我等大有好处,所以宁可错来不可错过,故而……” 那高师兄脸色稍缓,“我等参祥不透的自然要送与长辈参悟,但不可有居功讨赏之心,修道者最忌此一贪字,机心一起,道心损矣!” “哎呀!师兄此番话足够小弟受用终身!如果以后能时时受师兄提点则胜过得任何宝物啊!”王孙对着高师兄连连作揖道。 “无须客气,同门之间理应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看!这段时间白雾林有些反常,此处是白雾林的边缘,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高师兄说完一纵身已到了树梢上,王孙见状大急叫道:“高师兄!还有我呢!带兄弟一把!” 原来王孙自己的功夫不济,不能踏叶穿林,是靠高师兄带来的,此时见高师兄要走,情急而开口。但高师况已经一晃身没了踪影,只扔下一句话:“你认得路自己回去吧!修行者的路要自己走!” 王孙呆立在凉冰冰的夜雾中,脸色变化不定,最后将牙一咬,发足狂奔而去! 第2章 虱子与猴子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天阶山的白雾开始发生变化,但给人的感觉不是在稀释消散,而更像是在退缩躲避,由山头岭脊沿着沟壑退至溪谷,如同一条条怪蟒,蜿蜒盘旋,退至天阶山北麓的一片区域,便似乎到了家一样,任是烈阳高照,也决不发生一丝变化,这里便是天阶白雾林,九州五大禁区之一,有人说是神域,有人说是魔界,历来让人畏惧。但又引人向往。当此时白雾退尽,天地清明,草地上树叶上,清露淋漓,水气氤氲,早起的虫儿沐风饮露,早起鸟儿浴日捉虫,整座大山在渐渐地苏醒了。 晨光曦微中,一个身影踏露而来,渐行渐近,却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身背一竹篓,一身灰色粗布衣服,大部分已被露水打湿,胡乱沾着些草籽花瓣,头系一条灰色抹额,正中一个黑色篆体的山字,浓眉似剑,朗目如星,鼻如玉柱,紧抿的双唇噙着一片草叶,两腮翕动,一阵阵婉转的鸟啼便充满山坳,惹得群鸟的啼声此起彼伏与之相和。 少年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棵大榆树下,树下一块大石形如卧牛。少年放下竹篓,将巨石略一擦拭便坐在上面,周身白气徽微,想来少年不至于能将内气外放烘干衣上水气,应该是他元阳充足自然发动而至! 少年将口中的草叶拿出端详着自言自语道:“色青可入肝经,茎劲挺可有疏散条达之效,脉络紫红应该又可通于心脉!只是质地单薄,未得五行之一偏,故不堪入药,看来我采你作草笛却是正好!” 说罢将草叶噙在唇间,刚吹了几声便蓦然停住,身体亦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似在倾听什么,又似在感觉什么。片刻,慢慢的将右手探进上衣,一脸凝重,小心地摸索着,终于面露喜色,一脸轻松的把手抽出,摊开左掌,将右手拈着的食指和大拇指松开,一个芝麻大小的白色小虫落在掌心,细观之,小小的头,六条小短脚,蠕蠕而动,大肚子上一个小红点很是醒目,却原来是一只虱子! 少年笑骂道:“你这狡猾的小贼,偷吃了我多少血肉,长得这么大,躲过我多少次的围剿,但你既寄于我身,早晚必落我手!”少年一边用草叶拨弄着虱子一边继续说道:“若是别人早已捏爆了你,但小爷我感念上天好生之德,会为你们找一个好去处的!” 少牟脸上带着捉狭的笑、开心的笑、得意的笑,侧身将手伸进旁边老榆树的一个树洞,一通掏弄,拿出一节竹筒,一边扯去封口的一块破布一边说:“这里有你许多伙伴,你们先小聚一下,过几天我把你们送到后山的多闻和尚的身上养着去!他总说什么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你们就喝他几滴血吧,估计他不会有啥不愿意吧!” 说罢,他便将刚捉到的虱子投入竹筒,而后将竹筒举到眼前,想向里看看自己的杰作,却发现竹筒里似乎有一缕红雾缭绕,那里还有虱子的踪影,少年大奇,凑近刚待再细看,忽听得脑后风声,急忙一个狮子摆头,躲过来袭之物,但手中的竹筒却被打翻,慌乱中少年但觉身子似乎一紧,一个冷战便要跌下巨石!亏是他身手敏捷,一个后滚翻落地站稳!但觉身体似乎有些异样,但一时又搞不清哪里有问题,便几个呼吸吐纳,安定了心神,向四周一看,但见身后一棵大树上,一只黄毛猴子正骑在一个枝杈上荡来荡去,冲着他呲牙咧嘴! 少年一见大怒!便知是这猴子做的好事,大骂道:“死猴子,看我抓到你扒你的猴皮抽你猴筋喝你的猴脑!”那猴子居然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向着这边指指划划,吱吱乱叫,似在回骂,少年见状捡起一个土块打了过去,那猴子一个筋斗翻下树来,也摸了一个土块扔了过来,之后伸着脖子猴头猴脑的向这边看着,少年气不打一处来,弯腰又捡起一个土块,但那土块太脆了,刚直起腰就碎了,气得少年把土块摔在地上,四处寻找“武器”,却见那猴子居然也拿起一个土块狠狠地摔在地上,也四处乱转寻找着什么。 少年见了暗忖道:“难不成这死猴子在猴群受了欺负,来找人学本事了?哼哼!不管怎样,你既想学做人,小爷现在就教你做人!” 四下一看,弯腰捡起一根枯枝,几掌将小分枝打去,就成了一根齐眉棍,那边猴子也很快找到了一个枯枝,在那又打又咬欲要褪去分枝!少年哪里给它时间,飞快跃进,用出秋风扫落叶的招式猛扫猴子的腿,猴子吓得连连后退,眼晴却一直盯着少年的动作,少年停止进攻笑吟吟地看着猴子,那猴子呆立一会,猛冲过来用手中的枯枝就扫少年的腿,少年见了暗喜来,“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假意向后躲了两下,倏地跃起,双手运棍如风,使出凤凰三点头的招式,“啪啪啪”,猴头传来三声脆响!听得少年心里无比舒适。 猴子脑瓜子嗡嗡直响!吱吱叫着,拖着那根枯枝围着少年转圈,眼睛瞪得比屁股还红。少年怕猴子学不会,又不厌其烦的给它演示了两次,猴子吓得连连后退,逡巡了片刻,忽冲上来,跳起就打,身手煞是敏捷。少年哈哈一笑,欺身上前,动作如风,呼地一根抡去,正中猴子肋胁,篷的一声,猴子跌落草丛,痛得吱吱吱乱叫,白牙森森,眼似铜铃,扔了树枝,发泼一般扑上前来。 少年哈哈大笑:“现原形了吧?不装人了吧?这就对了嘛!猴子就得有个猴样才好!”嘴上说着,手上更是没有少停,一根树枝舞出道道残影,拔、点、撩、劈,棍如游龙,任是猴子身手敏捷,不仅难近其身,而且还不时要挨上一下,猴子被打得阵阵火起,猴性大发,但又无可奈何! 忽地!猴子窜出圈外,两眼四处乱转,猛然虚晃一下,转身直向大榆树下奔去!少年哈哈大笑!正想出言相讽,痛快几句,忽有所悟,急喊:“猴子!不可!”随之放步追去! 第3章 误入白雾林 却说那猴子窜到大榆树下,抓起少年的竹篓“嗖”的一声,窜到树上,骑在一个树杈上,回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少年,呲牙咧嘴,甚是得意。少年奔到树下,正欲上树追击,忽然想到,那猴子精得很,很会察颜观色,如果自己表现得很着急,那么猴子会判断出此竹篓的重要性,自己想要抢回就更难了!他可不认为自己在树上能轻易生擒一只猴子。于是便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顺手捋了一把野草野花随意扔着玩。猴子见状,转了转眼珠,便把竹篓里的东西翻来翻去的,时而也扔一些草药、小刀之类的工具。 少年面似毫不关心的样子,实则心里紧张又有些兴奋,“死猴子!快把小爷想要的东西扔下来,否则追到你的猴窝也不放过你!”少年正暗自想着,却见猴子从竹篓里掏出一个茶杯粗细的竹筒,少年心中暗念“扔下来!扔下来!”但猴子却对这竹筒很感兴趣,翻来覆去的研究着,不时敲敲打打。少年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悄悄地捡了块小石头攥在手里,这时猴子咬往了封口处一块灰布撕扯着,似乎要将布扯下来,少年知道如果这布被扯掉,里面封口的青泥很容易就脱落了,那时自己费尽心力采得的这株天材地宝级的草药可就报废了,功夫白搭了,暴殄天物,更对师父没法交待!想到此,便不再犹豫,手腕一抖,小石头尖啸着射向猴子,那猴子精得很!闻风而动,一跳躲过石头,少年暗悔自己手下留情,而猴子又不会领情,徒给自己添加麻烦! 念头一闪而过,足下已发力疾奔,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根飞爪,疾摇蓄势!猴子见少年追来,并不急着跑,吱哎叫着如同挑衅示威,少年不再理它,使出八步赶蝉神行术,“噌噌噌!”踏着三四围粗的树干向上冲去的同时,飞爪已“嗖”的一声射向猴子!猴子发一声嘶叫,灵敏的向树上窜去!飞爪正搭在一个树杈上,少年仗平时采药练就的蹬崖攀树的身手,借力一纵,身如灵猫,攀往一个枝杈,抬头看,猴子就在头上不远处的枝叶问,猴眼正滴溜溜地看着他,少年暗骂猴子可恶!树上是你的地盘是吧?在你的地盘你就狂吗?我看你能狂多久!树再高也有尽头吧?我看你爬到头还能上天不! 少年收回飞爪,手足并用向上攀爬,疾若猿猴,但毕竟还是不如猴子! 那猴子又向上窜了几下,一折身,居然跳上了一根旁逸斜出的分枝!少年暗骂一声可恨,加快攀上,见那分枝有水桶般粗细,斜向上逸出。猴子就在不远处,对他挤眉弄眼,少知道此时不可生气,以免乱了心神,便聚精会神,猱身而进,步步紧逼! 树枝越来越细,颤晃摇摆,少年脚下如钉,身与树枝似乎成为了一体,随之摆动,猴子伏在只有盈握的一个枝杈上,看着逼近的少年,忽地将身一纵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 少年定睛细看,暗叫不妙!原来那是旁边的另一棵树穿插过来的树枝,也就是说猴子已到了另一棵树上了。少年好胜心起,揣度了一下,找好角度,飞抓抛出,试试已抓牢绷住劲,便缩身点足,一声唿啸,横空荡去,一时断枝落叶纷飞。那猴子本来还在观望,如今见少年如巨鸟穿林般荡过来,顿时一惊!掉头就逃! 少年飞抓跃树成功!一时心意大爽!好玩好胜之心大增,攀枝踏干,紧追不舍!一时间,一人一猴拂叶穿枝!鸟飞猴跳,追得不亦乐乎! 猴子在树上如履平地,少年也渐入佳境,一时兴起,不觉已跌过五六棵大树。忽然猴子隐身在一个树干后不动了,少年追过去却没发现猴子的身影,倾耳细听,一片枯静,连虫鸣鸟啼之声也没有一丝!拾头细看,却见枝叶间白蒙蒙的一层,使劲眨了眨眼,四周巡视一圈,却见周遭全是几乎凝滞的白色! 少年大奇,刚才追猴子时注意力全在猴子身上,什么时候起的雾居然全然不知!但此时明明已是日出雾散了,怎么还会起雾呢?而且这雾也太是诡异!“呀!难不成误入了白雾林?” 念头一起,不禁心下一惊,但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当即收敛了心神!顺着树干爬到地面,脚落实地,内心稍安。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凝神细看,见那白雾并不甚浓,定睛看了一会,视野居然大了些!白雾似乎后退了,但只要一眨眼,那白雾就又近了一步,周围的花草树木并无异样,只是都直杵杵地立着,如同画的一般,缺少了一丝生气。少年一时看不出头绪,便索性坐在树下,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想办法。估计自己进入白雾林并不深,但现在没有方向!什么也不敢做,莫如保持体力。也不知那猴子在哪?怎么祥了?即使它在也好过自己独对这片沉寂。 少年正在一筹莫展,忽然觉得地面有一丝振动!不禁精神一振,伏地细听,一会果然又传来“咚咚”两声振动,似有一个巨人跺了两脚!少年大喜,起身向着发声的方向小心地走去,刚走几步,忽觉脚下震感明显加强!轰隆隆的似有风雷之声!少年警惕地止住脚步隐在一棵大树后,盯着前面白雾,忽见那凝滞的白雾如同死水中丢进了一颗石子,起了微微的波动,这波动迅速地扩散,倏地!整个雾林似复话了一般,大雾蒸腾弥漫,忽地一片里影撞破迷雾,排地而来,轰隆隆震动越来越明显,细观之,那黑影居然是一群黑蛇!如波浪般涌来黑蛇大小不一,都是高昂起头,而后猛地钻入地下,在地下游动一会又破土而出,一时土块纷飞。所到处一些树也被连根拔起。 少年又惊又奇,暗忖:“难道有人要开荒种地吗?这些蛇也真是尽心尽力!” 正在乱想,在蛇群后又有一个四五丈高的黑蒙蒙的巨物,轻颤着缓缓移来,周身裹着飘扬的白雾,看不真切,但其中光点明灭,似有许多的眼晴在眨动,又仿佛有无数的头角在迷雾中狰狞隐现,飘渺间似可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嘶斯的吐气声,嘶吼咆哮声,甚至有梵呗道情声。待要细听,却又了无可闻,飘飘渺渺,如真如幻,想要捕捉它,却让人心神不宁!那黑色巨物的后面雾气蒙蒙,影影绰绰,不知还有些什么古怪! 少年见那蛇群与那黑怪前行速度并不快!那些黑蛇蛇信吞吐,努力地翻着地,但无论粗细都看不见尾部!群蛇攒动,黑雾缭绕! 忽地!一个茶杯大小的黄色光球从蛇群中钻出,疾如流星,向上冲去! 第4章 禁区奇遇 蛇群中冲出的光球,向上冲势一顿,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一般的,折而向下,四下冲突,转眼间,各个方向都冲了个遍,似乎被挡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下面群蛇鼓噪,黑雾更盛,后面的黑色巨物也嗡嗡颤动着,如黑云压顶般的罩来! 忽地!那个光球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噗”的一声撞入一棵大树的树干之内,群蛇如影随形,蜂拥而至,转眼间,一参天大树化为漫天飞屑! 蓦地!“蓬”的一声闷响,群蛇被炸开,残躯四溅,却很快化为黑气,融到蛇群的黑雾中。但见炸开的缺口中,一道黄影冲天而起,蹈空奔走,癫狂嘶吼,搏噬群蛇,状如疯魔,蛇躯碎落如雨,化为缕缕飞灰! 少年见状大惊,那道黄影居然是猴子!但见此时全身毛发直立,如同刺猬,双目赤红,目眦尽裂,如欲滴血,巨口如血盆,白牙森森,口鼻生烟!往来冲突,疾如旋风! 少年暗忖,这个猴子啥时有这么大的章程了?看来多半是那黄色光球搞的古怪了! 正思惴间,地面黑蛇群中一道乌光冲天而起!,直击猴子,猴子挥掌一团黄光打出,乌光去势一顿,却原来星一条手指般粗细的小黑蛇,头顶一个白点,分外显眼!小黑蛇一击不中,居然不落地,天矫盘旋,与猴子缠斗在一起,猴子似乎不想接触它,只是发出黄光轰击,每被击中一下,那黑蛇就散出一缕黑气,蛇身就减小一些,但马上那黑气就又聚拢回来,蛇身又恢复了原样。 正缠斗间,后面那黑色巨物上的一个光点急闪了几下,一道白芒直奔猴子射来!猴子一声怪叫!奋力一掌,一团黄光阻住白芒,白芒一敛,一只白色小鸟现出身形!如喜鹊大小,尾羽曵一溜火焰,通身如雪!唯两瓜乌黑! 一黑一白两兽,配合默契,上下翻飞化为两道光影,地面的蛇群吐信攒动,似在助威,又似在警戒,那黑色巨形也没再有进攻的动作,只是似乎在缓缓地胀大,巨大的威压弥漫开来,让少年都感觉呼吸不畅,心神受抑。 那场中激斗的猴子已是气喘如牛,奋力打出一团黄光,将白鸟打爆,漫天飘飘的白羽转眼却都化为火焰,将猴子团团围住!那黑蛇在火焰中如鱼游水一般自在穿行,一眨眼间,已从不同方向发动了三十六次攻击,猴子大叫一声!将身子一团,周身泛起一层光盾,将自己紧紧护住。 火焰围着猴子转了几圈,复又化为白鸟,与小黑蛇盘缠缠绕,撞击猴子的护身光盾,少年惊奇的发现这二兽的身体此时居然可以彼此穿过而毫无妨害!而此时猴子的光盾已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可破,情况十分危急! 猴子忽然仰天嘶吼!舒身振臂,光盾爆裂,一鸟一蛇被震得攻势一遏,猴子一张嘴,喷出一个大如牛眼的丹丸,其色土黄,泛出一圈一圈柔和的光晕,一股厚重、沉稳的气息弥散开来,抵住了白鸟与黑蛇攻势! 猴子压力稍缓,便虚空盘坐,左手掐剑诀控制那颗黄丹,右手五指飞快地变化着法诀,渐渐地,手指、手掌、居然消失了,而后又慢慢出现,如此反复,就如同一个无形的大嘴,把手吞进又吐出再吞进! 忽地!场中又现异变,但见那小蛇和白鸟已闯入黄丹的辉光晕圈之内!但却并没有攻向猴子,而绕着黄丹转功,速度越来越快,片刻之后,似乎控制住了黄丹,竟挟着黄丹向猴子缓缓压来! 猴子见状大急,右手撤回打出一股无形罡气,但黑蛇与白鸟只是稍顿了一下,依然继续压下!猴子全身颜抖,白气蒸腾! 少年见猴子此时已在生死存亡之关头,正想如何施以援手,忽然觉得虚空一震!顿感全身酥麻,一闪而过。这一刹那,他甚至感觉到了发稍、趾甲、以及身体内外的每一寸地方!似乎有一瞬的恍惚! 待少年稳定了心神,再看向场中,却觉得哪里发生了些变化,凝神细看,不禁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场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流动!雾在流动!树在流幼!草在流动!蛇、鸟、都在流动!但树还是树!草还是草!猴子还是猴子,一切还是一切原来的形状!只是它们所有的一切都被某种力量连成一个整体,就象是一条河流,它们都是这条河里的一条水纹、一个浪花,各自是各自,但每个都是全部!这诡异的波动,在缓缓的扩大,蚕食着周围的一切。 少年见那对蛇鸟依然缓缓地“流向”猴子,心里一时不明所以,蓦地瞥见不远处一个竹筒,正是被猴子抢走的,一时不及细想,飞爪甩出抓了竹筒,而后猛地向那对蛇鸟掷去!正击个正着!但飞爪却也被一股大力吸住,瞬间绷紧。少年感觉似乎一个气泡被自己捅破,一圈圈的涟渏泛散开来,一阵清风拂面,似乎透休而过,好象已没有了自己!心中不忧也不惧,一时万念俱消,似乎这样就可以站到地老天荒。 忽然,一道黄光撞来!全身每个部位都感觉到了一种震动!一阵酥麻,感觉整个人就飘在云端,心中什么都没有了!似乎只是一瞬间,但觉一股巨力一拉,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少年一骨碌爬起身来!活动一下,周身无异,环顾四周,但见薄雾缕缕,己不见了蛇群和那黑色的巨物,如果不是地面一片的狼藉!他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丈开外,猴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近俯身细看,但见猴紧闭双眼,气息租重。 见猴子并无大碍的样子,少年松了一口气,童心又起,“别装死了!起来接着跑啊!”边说边“啪”的弹了猴子一个头崩!猴子一颤,双眼倏地睁开,两眼精光如有实质一般!巨大的威压迫得少年几乎一个屁礅坐在地上!“放肆!敢尔!”猴子居然口吐人言!声音低沉苍老,虽有些中气不足,但威严十足! 少年大惊!想到刚才一连串的怪事以及猴子前后的表现,心里也知道此猴非彼猴了!看来猴子被夺舍了,而且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老家伙!这老家伙即然敢进白雾林,那说不定会有出去的办法!且先静现其变。 但见猴子也不再理他,缓缓坐起,微闭双目,呼吸渐渐平稳,深远,细长。约有一盏热茶的时间,猴子长身站起,双手,噢应该说双爪背在身后,双眼微眯,眠角斜扫着少年,缓步慢踱,似平在思考着什么! 少年见它猴头猴脑,却装得人模人样的!觉得很是滑稽搞笑!但实在不敢笑!“猴子”似乎也发现了不妥,闷哼了一声,黄光一闪,猴子瘫倒在地,一个黄袍老者凭空出现在面前!但见老者黄须黄发,长眉下垂,双眼如豆,瘦腮尖颌上一抹鼠须。负手而立,看着少年,也不言语。 少年见老者一付尊容虽则不济,但谱却很大,气质这块拿提得死死的,不禁暗想:“摆这出给谁看呢?忘了刚才自己的狼狈样了?刚才我虽是为了救猴子,但你不也在猴子身体里吗?”虽则这么想,但也知道这!种老家伙可不是自己可以讲条件的存在,犹其此时此地!想罢少年上前以晚辈之礼相见,“晚辈池小五,见过前辈!”话音未落,那老者手一探,倏地扣住他的手腕! 第5章 意外得金丹 池小五大惊,本能想要挣脱,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正惊疑间,老者已放开手,“不要惊慌,老夫察得你体内有一股力量,似乎不属于你,恐怕于你不利,故而探查一下!”老者捻着鼠须,小眼珠在半眯的眼皮里转来转去,“小友体内气息纯正,不知师承何人哪?”池小五揉着火辣辣的手腕暗想:“我身上的力量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但还是耐心地答道:“晚辈池小五,师承天阶山天都峰峰主许再来!” “当今修行次第分为武、气、丹三阶,每阶又分士、师、真三级,那许再来应已进入丹阶,按理说你也该气阶入门了,而老夫察得你尚处于武阶之师级,可见你也并非他的亲传弟子吧?” 老者此言怎么听都有些别扭,似暗指许再来没有用心教导弟子,池小五一时不明老者言下所指,只好随口答道:“晚辈资质愚钝!故而进步缓慢,尚是外门弟子,再者天阶功法晋阶是有严格规则步骤的,但是也有例外,过几天就是晋阶之会,听说……” “什么规则步骤,何其迂也!”老者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死纲死法,不知变通,误了多少好苗子?断了多少人的慧命仙程?修行之道,当在虚、灵二字上下功夫,越早下手越好,晚一天,天真就泯灭一分,待到烦恼纷起,纯朴破碎,补之何及?何苦正好的年华去做那些打熬筋骨的蠢事!李不染是真不长进!” 池小五听了老者之言,觉得似乎也不无道理!但当他听老者提起“李不染”三字时,不禁有些吃惊,李不染就是天阶山山主,号一尘子,九州之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李不染这个名字几乎已没人叫起了,此时老者带着不屑的口气说出,让他真的不知如何接话了。 老者见池小五不言语,沉吟着说道:“你我有缘,我看你也是可造之材,不如你拜我为师!我之法门,自成体系,可打通三阶九级之壁垒,让你快速进入修行正途!” 池小五闻言大惊!这老者真是骇世骇俗,居然让他背叛师门!喝两家井水,如此犯修行界大忌的事,怎么说得如此轻松?当下施礼答道;“承蒙前辈厚爱,是晚辈的荣幸!但晚辈是师母从池边拾来养大的,这条命便是师父师母给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情,晚辈……”,“咳!小小年纪,怎如此迂腐?他们养大你和你做我的徒弟有冲突吗?你就说,愿不愿意做我徒弟?”老者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池小五拾起头盯着老者道:“晚辈难以从命!” “嗯?”老者瞪圆了小眼晴死死盯着池小五的眼睛,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池小五呼吸不畅,几欲瘫倒,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与老者对视着! 老者闷哼一声收回目光,“虽说有点迂,但也有情有义有骨气!但你还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吧?”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不妨告诉你,现在你的体内有老夫一颗金丹!” 乍听此言,池小五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再看到老者那肯定的眼神,不禁大惊,金丹!那是什么概念?那是修道者终生追求的目标啊!就是修道人的命!结了金丹意味着可踏仙途!但一旦失去金丹,那么此人就会功力全失!可这老者却依然生龙活虎!这该是一个如何恐怖的存在?如果他的金丹真在自己的体内的话,那么自己可就麻烦大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能如杀鸡取卵般的得到金丹,他毫不怀疑,老者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但现在老者没有那么做,一定有什么顾忌,即便如此,自己在老者眼里也许就是一个装金丹的瓶子,一旦得到金丹,那么瓶子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但金丹都是苦修而来,自己怎么就莫名的凭空得了别人的,而自己还毫无异样感觉? 老者见池小沉吟不语,接着说送:“你虽站桩打拳,纵高跃远,锤炼得一些丹田气感,但离炼气还远呢!所以你的功力根本消化不了我的金丹,而且我的法门独特,也不是其他门派功法所能化得了的,稍有不慎,轻则经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身死道消,魂魄飞散!” 池小五听老者如此说,不禁索性说道:“前辈说您的金丹在我体内,是怎么进入的?怎么晚辈毫无异样的感觉?既然它能进入也就一定能出来,晚辈把它还了前辈就是!不是我的,晚辈自不会昧下!”顿了一下,池小五望着老者继续说道:“晚辈一事不明,还望前辈指点!听说金丹一失!功夫即废!怎么前辈好像无事一般呢?” 老者脸色一变,闷哼一声,沉声说道:“你这小鬼!老夫是何等人物?有必要骗你个小娃儿吗!金丹如何进入你的体内,这涉及到白雾林的秘密……,总之是机缘巧合!而老夫为何失了金丹还是无恙,这是吾之法门独特,岂是世俗功法可比?”停了一下,徐徐说道:“依你目前的功力,如果感觉到了金丹的异样,恐怕你的末日也就到了!你也无须疑虑,我有一秘法,可让你速成!你依法便可感到金丹,或许如你所说,能还我金丹也未可知!你可愿一试?” 池小五闻言暗忖:“难不成这就要杀鸡取蛋了?这老者如果想杀我简直比杀鸡还要简单得多,他之所以还和我如此说辞 ,可能也非穷凶极恶之人,所在意的就是金丹而已,如果真能依法还他金丹,也许他还可以带我离开白雾里林!”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抬头道:“我愿一试!” 老者眼中精光闪动,盯着池小五的眼睛说道:“行我这秘法,只需一个‘忍’字,忍过了,你就得了一场造化!” 池小五当然听得出这秘法的不易,也明白出那忍不过的结果是什么,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别旡选择,况且他心里也对秘法啊、控金丹啊有些好奇!于是朗声答道:“晚辈明白!前辈请施法!” 老者见状沉声道:“好!老夫定会保你周全!闭眼,守住心神!” 池小五暗道一声随他去罢,当即不起一念,依言而行! 老者身如疾风,出手如电,转眼间在池小五周身上下点了八十一下,随着最后一下点完,一圈黄晕将池小五笼住。“坐下,五心朝天!”池小五依言坐好,老者坐在对面,双手合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一翻手,两掌心各有一个白色光团!双手向池小五两足心一拍!光团倏地没入! 第6章 秘法 池小五蓦地觉得双足各刺入了一只冰锥,顿时痛彻心扉,寒彻骨髓!那“冰锥”一路上移,如剥皮剔肉、错骨分筋!到了会阴穴,两“冰锥”相合冲撞,如利剑般插入,直贯头顶,顿时如堕冰窟,周身无数寒针反复刺入。骨头、肌肉脏腑都咔咔的发出冻裂的声音,每一次痛疼都会升级,重新唤醒他的痛感。忽然,小腹一阵巨痛,如灵蛇般乱窜,忽如冰峰崩爆,七窍寒气如烟,五内却如火突起!似有无数鼠蚊在叮咬,一条灵蛇夹风带火撞入脊柱,脊椎节节断碎,火蛇连连冲撞,突入脑中,脑中顿如雷声轰轰,一片混沌,忽然一只怪鸟落于头顶,尖喙如刀在百会猛啄,“噗”啄出一个洞来,一声霹雳,大雨淋下,脑中一片清明,胸腹热火焰灭,四肢百骸寒冰消融! 老者立于一边,观察着池小五的状态,见那地火水风各种情形在他身上一一展现,脸色变化不定。池小五的身形被老者用气固住,但依然可见气罩内他的身体颤抖、摇晃甚至膨胀变形。凝神探查,他心内的一点灵明,如风中之烛!几欲熄灭,然而终究还是保持住那点星星之火! 老者深知自己此法虽然主要在于心神的凝聚,重在意志,但没有强健的体魄,也难以实施,由此看来,炼形健体也非一无是处!但眼前这少年所表现出的意志与身体的承受力,究竟是他自身本具的,还是刚才经历了白雾林之变才如此的?这需日后好好参悟,如果这少年真的能通过眼下这一关!也是一奇才!自己倒是不可轻易放过他! 此时,地火水风已在池小五身上依次呈现了九次!缓缓的如潮汐般退去,身体也渐渐平稳下来,老者面色凝重,双手掌心相对,向池小五身上一拂 ,罩在池小五身上的黄晕慢慢渗入他体内,老者慢慢的收回手,见池小五依然安坐如山,气息也渐渐平稳!不禁心头一喜!正待施为!蓦地!池小五鼻腔钻出两缕白气!凝聚不散,盘绕他身体绕了数匝,复又由鼻腔返回!隐隐似有龙吟凤鸣之音!老者大奇,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异象!见池小五再无异动,两手在他肩头一抚,两团白光窜出。随即消失在他的掌心! 池小五在答应老者之时,就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而在这秘法开始以后,他时刻都体验着生之痛苦与死之恐惧的折磨!一瞬间对人、我、有、无、生、死有了更深刻的体验与认识。知道这一开始,便已没了回头路,停是停不下的,逃也逃不了,能做的只有去承受这一切,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缘跌跌撞撞,至于结果会怎样,谁知道呢,又哪里是自己可以考虑的?能做的只是熬过眼前的这一刻而已! 池小五心里已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经历了几波的冲击,此时但觉得寒消炎退,水火既济,如天心月满,水面风来!但他内心一片平静乃至于虚无,不欣喜于此境界,也不担忧那痛苦何时再来,不迎不拒,不贪不恋!如入禅定。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池小友!感觉如何?” 池小五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老者翘着鼠须瞪着小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正常状态!回想刚才种种,恍若隔世。 “池小友,可认得老夫是谁吗?”老者捻着鼠须探试着问道。 池小五明显还没有完全适应状态,眼神有些迷离,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说:“不认得。” 老者“哎呀”一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道:“到底是空炼躯壳无益!还是心意不坚,看来是伤了心神,成了傻子不成?” 池小五闻得此言,知道老者误以为自己被秘法所伤!看来他自己对这秘法也不十分拿稳,不禁暗骂老者拿自己当试验品,本想再作弄他一下,但又怕他以为自己真的傻了,把自己扔下,或者干脆杀了取丹也未可知的。于是连忙开口道:“前辈误会晚辈了,晚辈的意思是说还没请教前辈尊号,是何方高人?故而说不认得!” “哦!如此说来……,你居然成了!好小子,便宜了你一场造化!”老者顿了一下接着说:“至于老夫的身份嘛……,如今很多人都叫我黄袍老祖!” 池小五起身稽首道:“老祖!如今晚辈该当如何,才能把金丹还与您呢?您说秘法成功了,怎的晚辈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呢?” 黄袍老祖闻言道:“好!我现在就传你法门,依法你就可以快速的感觉到金丹并控制住它,你的经络之通畅度,与心神的凝聚感知能力,已不低于丹士了,直接跨越了气节阶,只因你……嗯……你尚不懂真气运用之法,故而没有感觉!” 池小五迟疑了一下说道:“老祖!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我一定会按老祖的话配合您的,只是事完之后还请老祖能带晚辈离开白雾林!”他故意说“事完”而没说“事成”,因为他觉得黄袍老祖在他身上所做的事太不确定!言下之意就是,听话照做,事成与否,都要助他离开白雾林! 黄袍老祖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言下之意,随口说道:“这无需多言,你我缘份如此,老夫保证,绝不会弃你不顾!” 池小五见话已至此,知道多言无益,便朗声说道:“晚辈相信老祖!请老祖明示,现在晚辈该怎么做?” 黄袍老祖有些赞许地说道:“嗯!好!干脆利落!合老夫的胃口!你如刚才一般坐下,听我传你法门,切记此法不可外传他人!” 池小五点头依言坐下,黄袍老祖近前将心法秘诀细细地说了一遍,却是法天相地,更注重于坤灵之运用,的确不同于常法。池小五本就聪明,又经黄袍老祖以秘法施为,更是内外通透,很快心领神会,依法而行,很快进入定中,反观内视,只见自己内景一片寥廓,四通八达,却是容容虚空,不见一物,依心法凝神细查,渐渐深入,忽入一片天地,一片昏黄,天地一色,或者本也无天地,只见一个黄色的圆球悬于空中,其光柔和,圆球内似乎有股气流似动非动。 池小五知道这就是黄袍老祖所说的金丹了,便不再怠慢,先以法天相地之法幻化出一双大手,上下虚合,结成天地印 ,用神识锁住黄球,复运偷天换日之诀,缓缓牵引,幻化出的大手慢慢合上,虚空轻颤,似有夜鱼跃水般的一声轻响,池小五心中一动,缓缓睁眼,但见眼前黄光蒙蒙,一颗大如牛眼的黄珠正悬在自己两手之间。 黄袍老祖见了,鼠须乱颤,小眼睛瞪得溜圆,双手掐了一个法诀,一口清气吐出,笼住金丹,猛力一吸! 第7章 黄袍老祖 黄袍老祖用力一吸,只见那金丹慢慢脱离了池小五的手心,向他口中飘去。 忽然,虚空一震,金丹飞快地转动起来,两股清气由金丹飘出,一转眼化为一只白鸟和一条小黑蛇!二兽绕着金丹飞速盘旋,只见一片黑白交错的光影,挟着金丹,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向黄袍老祖迎头罩下! 黄袍老祖,鼠须颤抖,面色如血,“嗨”的一声大叫!双掌向上打出一股无形之罡气,抵住蛇鸟二兽的攻势,也切断了自己与金丹的联系!也不知是他这罡气的触发,还是二兽的主动而为,几乎同时,一股细微的波动由二兽方向发出去,以它们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散开,虚空都动荡了起来! 黄袍老祖几欲崩溃!嘶声大叫:“快收回金丹!” 池小五当然知道这是对自己喊的,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容他有丝毫作为,而且他实际上也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作为! “怎么收回金丹?我不会呀!您没教我啊!”池小五喊完这句话发现这话是徒劳,因为黄袍老祖那里正拼尽全力对抗攻势,已分不出一点心念来回答他甚至是听他的话了。 其实当那波动刚起时,池小五就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在他的印象里似乎也就是隔了一顿饭的时间,事情就又重演了一遍。他记得当时自己情急之下是用飞爪打了一下,不知怎么黄袍老祖就说金丹进了自己身体。但现在一时也找不到飞爪,却当如何是好? 此时,那涟漪在不断的扩大,似一个泉眼不断的涌出水来,向四周漫延!黄袍老祖已如风中残烛一般,只要那“水”一到,他便会消失得来不及冒出一缕轻烟,什么盖世武功,通天修为,一切归于虚无! 池小五心地纯朴,一片天真,向来待人如己,当此生死存亡之秋,哪里还有什么成破利害的考虑,脑中忽地闪出黄袍老祖刚才掐的法诀,便照样掐出,心神贯注于黑蛇白鸟所挟的金丹 ,一口清气喷出!随之一种微妙的感觉传来,这感觉不同于眼、耳、鼻、舌、身、意中任何一个触感!似乎每一个都有,又每一个都不是。池小五一时心下明了,知道自己与金丹建立了联系,便驭使那种感觉向回一吸!但见那白鸟与小黑蛇幻化出黑白光影倏地隐入金丹之内,不断扩大的波动涟漪亦随之消散,金丹黄晕微微,如倦鸟归林般没入池小五口中!巨大的威压一瞬间烟消云散! 压力一消,黄袍老祖气喘如牛,身体摇了几摇,跌坐在地,闭目调息。 池小五心中惴惴!如今金丹坐实了在自己体内,虽然不是自己主动偷得的,也觉得亏欠了黄袍老祖,但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黄袍老祖一会会如何。 片刻之后,黄袍老祖睁开眼睛,满脸的落寞,呆坐着不发一言,池小五觉得此时面前就是一个可怜的小老头,哪里还有什么盖世神功,恐怖修为!不禁心中戚戚,轻声说道:“老祖你不要伤心!你的金丹我一定还你!而且我会采药,你要炼丹 ,什么天材地宝我都可以帮你找到!”黄袍老祖闻言抬头看了他一下,不禁一声苦笑,想自己是何等的人物,睥睨群雄,傲视九州,几何在人前示软过?而今却被一黄口小儿出言安慰,以他一贯的性格,这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但此时眼前少年的纯粹质朴却让他心有所动,反观他两次无意收了自己金丹的事,实在是于理不通,难不成自己煞费苦心要破解的白雾林之迷,要应在这少年的身上不成?看来这事要从长计议才好! 池小五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他还在伤心,越发觉得是自己害得他,心中对他的忌惮反而淡了许多,便又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 黄袍老祖轻叹一声,打断他的话说:“池小友无需自责,机缘如此!岂是人力可以改变的。”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应知这里是什么所在,为何会进到这里的?” “晚辈是与一个朋友玩闹追逐时,不小心误入此间的。” “什么?你还有一个朋友?他也在这里吗?” “对呀!他就在这里!”池小五指着不远处的猴子说,那猴子一直躺在哪里一动不动,腹部起伏,还有呼吸,“老祖,他没有事吧?” 池小五只是无心之问,黄袍老祖却是老脸一红,想自己刚才情急,居然寄于一只猴子体内,种种狼狈,此时想来,情何以堪! “无妨!叫它多睡一会!这就是一只普通的猴子而已,你怎会与它是朋友呢?” 池小五挠着头答道:“我们就是朋友!没有为什么啊!” 黄袍老祖笑道:“那猴子也这么认为吗?” “是啊!他总是来找我玩, 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害我!”池小五答道。 “总来找你的未必就是你的朋友,是否会害你,那个是它心里的想法,你怎么能知道呢?” “我真的知道他不会害我的,他有时会坏我坑我,但我坑他更多!” 黄袍老祖知道这个问题再说下去无益,而且他通过这几句话已足矣明了这少年的心性了!但是这种天真无邪的赤子之心,与他化解这两次危机可有关系吗?以自己参悟这白雾林的秘密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这个少年的修为、学识 、体质不可能起任何作用的,他到底凭什么呢? “嗯!你们是朋友,你可以冒死救它,但老夫与你素昧平生,你刚才怎么也会出手呢?你没想过有可能会引火烧身,伤了自己的性命吗?” “危险我是知道有的,但正是因为情况紧急,我哪里有时间考虑那么多,先救人再说了!而且我当时也没想过要去伤害那鸟儿和小蛇,我只是想把你们分开而已!” 黄袍老祖听了池小五的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自己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却险遭不测,而这懵懂少年反而获大利益,岂不真是时也有、运也、命也!不过这少年倒让他越发的感兴趣了。 池小五见他总是沉吟不语,只道他在惦记金丹 ,便开口说:“老祖,我再试试把金丹还你吧?” 黄袍老祖是想要回金丹, 但以他的修为,目前也已是强弩之末,真的不敢再试一次了!便开口道:“嗯!你这小娃儿一片天真 ,老夫很是喜欢,你也帮过我两次,咳咳!那金丹本来送你也无妨,只是你化不了他它, 反而害了你,故而当时有收你为徒的想法,实是想传你本门心法化丹为你所用,而今我决定为你违背祖训,无需拜师,传你心法,每日子时依法修炼,能化则化之,不能化也可保你一时无虞!老夫也会与你再见 ,依情形在做再定夺!只是这事你要发誓不可告诉他人,包括你的师父!你意下如何呀?” 池小五当即答道:“今日之事,晚辈绝不会透露半分,一切都听老祖的安排!” “好!”黄袍老祖道:“你过来,我这就传你法门!” 当即,黄袍老祖将功法关窍,练法之纲领,细细诉来!直到确定池小五已经牢记在心,方才长身而起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出白雾林!你闭上眼睛。” “老祖!还有我那个朋友……猴子!” “哼!那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干嘛带他?” “您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的是带你,可没答应带它!” “老祖!我们不可以丢下他不管的!” “为什么不可以呢?而且我现在的功力也只能带一个人或者猴,你说是你走还是它走?” 第8章 又起风波 池小五看着黄袍老祖说道:“我们都一起走!” 黄袍老祖眯着小眼睛道:“你倒说说,我们怎么一起走?” 池小五盯着黄袍老祖道:“老祖只要像刚才一样,和我这朋友合为一体,带我出了白雾林之后,你们再分开!” 黄袍老祖闻言微眯的小眼内瞳孔收缩,嘴角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池小五似乎觉得一股寒意罩体而来!也不知他怎么如此的变化无常,但事已至此,也不去管他了,索性盯着他的小眼睛,且看他更待如何! 忽然,黄袍老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天雷滚滚,在周遭飘荡!,池小五但觉两耳一震!“轰”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似乎只是一瞬间,觉得鼻孔微痒,“啊嚏”一声,池小五翻身坐起!但觉阳光刺眼,已是日上三竿,四下环顾,老榆树枝虬叶茂,卧牛石旁,斜倚着自己的药锄,哪里还有黄袍老祖的影子!一时怔怔的呆坐原地,回想刚才种种,恍如一场梦。 忽觉背后有轻微的呼吸声,一转头,才发现猴子就躺在他身后,心下一松,想起与猴子初次相遇就在这里,那时猴子可能是打架吃了大亏 ,身上很多伤口 ,趴在树下休息,池小五采药经过,见了便将他逮住,给他上了一些随身携带的红伤药,但猴子极不配合,激头摆脸,又咬又挠的 ,见自己费劲扒力的给他治伤,这猴子还不领情,池小五很是生气,就把猴子又揍了一顿,揍得猴子老实了,又给他上了药才放他走。第二天,猴子可能也感觉到了上药的好处,又来到这里,但见了池小五又不相信他 ,池小五就用计又逮住了他,猴子还不配合,他就再揍了一顿,几次之后,猴子伤好了,他们也熟了,他会给猴子带吃的,也会教猴子如何砸榛子,猴子接受他的食物,也学会一些他教的技能,而且猴子也会给他带来一些野果 ,只是猴子送果子的方式比较特殊 ,也不打个招呼,劈头盖脸的就砸下来,搞得和偷袭一样,饶是池小五武师大乘的功力,也是难以招架,尤其是想小睡一会的时候,更是防不胜防。所以 ,当他顺利接到果子时,就会高兴地表示感谢,如果不小心被打痛了,他就撵着猴子打,所以有时候猴子也会纯粹的就是偷袭报复。但这也让池小五的应变能力和轻身功夫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此时,池小五见猴子还没醒,一时玩心大起,折了一片细草叶,伸进猴子的鼻孔捻动着,猴子一个喷嚏翻身起来,揉揉鼻眼,猛然看见池小五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不禁一个激灵 ,向后一跃,瞪眼呲牙,做势欲攻。感情他是对进白雾林以后的事没啥记忆了。 池小五见了笑骂道:“你这猴子,小爷为你所累,九死一生方才回来 ,你睡了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还敢跟我叽歪?”边说边向前逼近,猴子一边退一边胡乱抓些杂草、沙土扬过来,也许是刚才变故的影响,猴子的身手不太利索!跌跌撞撞的很是滑稽!池小五见了也就更加的舞舞喳咋的吓唬他,看那“猴急”的样子,开心地大笑! 忽然,他发现猴子居然又退到了白雾林的边缘了,不禁停下脚步,大喊道:“白雾林!回来!不要乱跑了!你想再来一次吗?小爷可不陪你玩了!” 猴子不知听懂没有,倒是不跑了,但依然是一脸的戒备、慌乱,两爪在地上乱抓乱挠,显然还在找东西攻击他! 池小五对这猴子有些无语!便一边后退一边挥手表示罢战。忽然,猴子前爪一扬,“嗖”的一声,一物击了过来!池小五手腕一抖,抓住来袭之物,却是一块石头!不禁怒骂道:“你个死猴子,没完了是吧?和我玩阴的!下死手是吧?今儿个小爷就陪你玩个够!”边说边追过去,要将石头还给猴子。但见那猴子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树丛里。 “死猴子,下次决不轻饶!”池小五不见了猴子,也就不再追击,手里掂着那块石头,走到大榆树下 ,拾起背篓,坐在卧牛石上。 此时静下心来,发觉手中的石头感觉有些异样,细观之,但见它大体呈一圆锥形!黄中泛红,似一颗颗沙粒聚到一起形成,看起来也不像在土里埋了很久的样子。 池小五把石头上沾着的泥土清理一下,正要细看,蓦地,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悄悄的逼近! 池小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发狠:“好你个死猴子!还来是吧?这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下漫不经心地将石头丢进背篓,拈了片草叶放在口中,悠哉悠哉地轻摆着身子,实则是恨得牙根发痒,全身戒备,凝神聚气,一触即发!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池小五听声定位,辨得准确,猛然一个怪蟒翻身,张开双臂,一下将来者抱个满怀,扑倒在地,但听得一声惊叫,如风吹银铃,满怀轻软,淡香袭面! 池小五不禁一惊!“这猴子怎么会这样?哦!难道不是猴子?怎么会?” 池小五这一大早就被猴子闹了个七昏八素的!满脑都是猴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直到耳边又传来一声尖叫,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他才惊慌的抬起上身,但见秀发散乱,如风中乌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鼻翼翕张,樱唇紧咬,满面飞霞!却是一位白衣少女! 一心都在想着抓猴子的池小五,蓦然见了这张少女的脸,一时惊呆住了! 那少女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动也不说话,脸上飞红更甚,忽地,双眼中涌起一层水雾,挣扎着颤声高叫:“你干嘛啊?快放开我!” 池小五猛地如梦中惊醒一般!暗叫一声“坏了”,放开少女,正欲起身,忽听身后一声暴喝:“无耻小贼,如此大胆!”同时一道劲风直袭背心而来! 池小五当时被猴子变少女的事搞得心神大乱,并未发现有人逼近,而那掌风来得又快又猛!等到发觉,为时已晚,如果起身,正迎着这掌风,而且右侧还有卧牛石挡住,如果向前跃出,本是最佳的方案,不过这样就要从少女的身上乃至头面部跃过,总是觉得有些不妥,说时迟那时快!本已失了先机 ,临阵哪里容他细想,这一犹豫,掌风已迫近,当下将双臂一撑,便向左侧闪出。 但身形刚动,掌劲已到!“啪”的一声,正中右肩,池小五化力不及,向前一栽 ,又砸到了少女身上! 第9章 有口难辩 少女正要起身,又被砸倒,不禁“啊”的一声惊叫,本能地抱住池小五向旁边滚去!两人滚作一团,来人一时无法进攻。 池小五乘机摆脱了少女站起身来!但觉右肩痛彻心肺,一阵气血翻涌,当即连忙运气调息。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没什么大碍吧?有我高杰在此,定会保你周全!”来者说道。 那白衣少女,轻理云鬓,整顿一下衣衫 ,看了一眼来人,又狠狠地盯了池小五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跑去。 “哎!姑娘……”来人喊了一声,但少女并没有答应,很快就消失在林间。 来人见少女离去,方才收回目光,看向池小五,“你也是天阶山的弟子?小小年纪怎么如此的不长进?我高杰要代表天阶山来教训你!” 池小五趁这一空档,几次吐纳,将翻涌的气血压下,活动一下胳膊,并无大碍,这时见来人问话,这才抬眼细看。 但见眼前站了一个蓝衣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一把宝剑,满脸的不屑鄙夷,让他那张本来长的得不错的脸有些扭曲,在他额头上束了一条蓝色的抹额,当中一个黑色的篆体山字! 原来天阶宗的规矩就是以衣服和抹额来表现身份及修行层次的,灰色的是武阶境界,蓝色的是气阶,白色的是丹阶,抹额上的字则是表示修行者在每一阶中所处的级别,山字对应的是是士级,阶字对应的是师级,天字对应的是真级,而且除非睡觉 ,天阶宗门人不可摘下抹额,表明自己做要事光明正大,不昧己心,不违天地正道,时刻接受天、人的监督,也时刻提醒自己,一人的言行会影响到天阶宗整体的声誉。 池小五见来人的衣着打扮,便知道他已进入了气阶士级的层次,见他发话连忙答道:“这位师兄误会了……” “呸!小贼住口!哪个是你的师兄!你是哪一峰的弟子?难道不认识我天佑峰高杰吗?” 池小五见他盛气凌人,不容人说话便妄下判断,怎能再说出自己的师父。当下也是双手抱胸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天佑峰的高杰啊……还真没听说过!” 要知,修行界向来以武为尊,有功高半级压死人之说,下者对上者只有恭而敬之的份,何况又是同门中人,辈分分明,岂能如此反唇相讥? 高杰闻得此言,气得脸色发青,用剑指着池小五怒道:“不知高低的小子!区区的武士也敢狂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炼气士的手段!”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中光芒乱颤! 池小五活动一下右肩微哂道:“你的手段是不是炼气士的境界我一会就领教了,但你的嘴巴我看应该已达到炼丹士的境界了吧?” 高杰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的说道:“小淫贼!是你自己找死!”话音刚落,但见身上衣服鼓起,衣襟无风自动,池小五顿时感到一股压迫感,但刚才高杰那句“小淫贼”却让他怒火中烧,此时更是不管什么壁垒打压,当即凝神聚气,就要先发制人! 忽然一个喊声传来:“高师兄!我来帮你了!”就见一个人影飞奔而来! 高杰气息一敛,恢复了原状,来人跑到高杰身边,喘着粗气说道:“高师兄,淫贼被你制服了吧?”言罢顺着高杰的眼光看向池小五这边,不禁一惊,指着池小五道:“高师兄!难道淫贼……是他?”一眼瞥见高杰铁青的脸和两眼的怒火,心下了然,眼珠一转,作痛心疾首状道:“哎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池小五,你我同门多年 , 如果不是今天高师兄撕下你的伪装,眼拙如我者,还真不知你居然是如此无耻之人哪!” 池小五听了这话不禁大怒道:“王孙!你少胡说八道!哪只狗眼看见小爷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那王孙和池小五一般的打扮,身材瘦高,面白如纸,细眉长眼,此时听得池小五的话,薄唇翻飞,唾沫星子四溅,说道:“我和高师兄都听见有女孩子呼救!难不成两个人都能听错?高师兄侠义心肠,急公好义,先行赶到。即使我能搞错,高师兄岂能搞错?你骂我我可以忍,你骂高师兄我可是忍不得的!” 池小五听这王孙如此搬弄口舌,一口咬定自己是“淫贼”,更是无明火起,骂到:“你个王八龟孙儿,我不仅骂你,还要打你,连你这哪里来的便宜师兄,我也是不惧!” 王孙闻言冷笑道:“池小淫贼,你好不知死活,你辱我可以,怎可辱高师兄?高师兄乃我辈楷模,已达到气阶,你一个小武士,哪里有出手的余地!这交手可以说是开始即结束啊!” 王孙这话本来是奉承高杰的,也想借高杰之手解自己之气,但高杰反而不好当着王孙的面施展跨境界打压了,这种无悬念的打压实在有点胜之不武,他此次下天佑峰时,父亲一再嘱咐他此行一定要树立形象威信,至于他的修为境界已经是同辈中的翘楚了,不必在武力方面有过多显示,他也知道长辈们对他的用心在于将来能争得宗主的传承,但是针对眼前这事,他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去以德服人,听了池小五和王孙的对骂强压心中怒火道:“池小五是吧?你处于武阶,我今天也用武阶的功力来拿下你,送到天都峰去!” 池小五冷笑道:“规矩你定,胜败你可定不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高杰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马过来吧!” “高师兄真是大家风范,高风亮节!一定手到擒来!”王孙那里嘴如翻花。 池小五不再啰嗦,一跺脚,身如弦之箭,一拳捣向高杰,力挟千钧!已将他胸前八处太穴全部罩定! 高杰将身一侧,不退反进,双臂由胸前崩开,左臂化开池小五的来招,右拳由下向上,一式“举火烧天”,拳影幢幢,直攻对方头面! 高杰这一招虽然利落凌厉,但却中门大开,如果不能一击必杀,这样就过于托大犯了大忌! 池小五左臂与高杰左臂一触即收,回护在下颌处,将身一转,躲开来式的同时,拧腰顺胯,右脚直击高杰胸部空档! “呯”的一声,正中高杰胸部!高杰一声闷哼,居然无恙!双手向里一合,正抄住池小五的脚腕! 池小五没想到高杰会硬抗这一脚,他的脚踢到高杰身上时,居然没有一点着力感!就象踢到空气上,而且他似乎看到高杰的胸部一道微光一闪而过!感觉到了不妙,但为时已晚! 高杰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抓住池小五的脚腕向后一拉,腰一拧!身体腾空绞转!如怪蟒翻身一般! “腾空毒蛇转!”刚刚还在喝彩叫好的王孙也不禁变色失声喊道!他深知这一招的歹毒,武阶同级之内基本无解!何况高杰与池小五的差距这么大,看来池小五这条腿必废无疑了! 第10章 险象环生 池小五见高杰拉住他的脚后跃,便已知不妙,本想借力而上,近身缠斗,但身形刚动,但觉高杰身前似乎挡了一层气墙,自己一时无法突破!稍一迟疑,高杰已然腾空翻绞起来! 当下不敢怠慢,丹田用力,腰部一拧,也随之腾空翻转而起! 本来池小五在白雾林里得了黄袍老祖的金丹、秘法、心法,功力之长进可谓一日千里,但他对黄袍老祖的心法尚未熟悉,金丹也终究非己之所出,所以不能运用自如,刚才见高杰狂妄自大,本想拿他开刀,试一下自己的功力,但高杰又装姿态表示不用气阶的功力,所以他也就以实为实的只运用武阶的功夫,但他发现高杰居然放水!那种内气外发,气罩护体的功夫绝非武阶的境界! 然而此时先机已失,只能随之翻转来 化解攻势,但高杰居然身如陀螺,一周转毕,一周又始!下手歹毒,看来决意要废了他这条腿!池小五深知,如果自己这样下去,三周之后必然落败! 电光石石之间,不容细想,正要运转金丹,忽觉腰部一紧,这种感觉瞬间传到四肢,似乎身上穿了一件紧身衣,顿时一股力量贯注于四肢百骸!不禁精神一振,一声大喝!左腿一摆,身子转速加快,居然瞬间就超过了高杰的转速! 高杰暗运气阶功力,悬空绞转,本以为立刻就可以制服对手,但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只觉双臂似乎要被拧成麻花一般,当下大惊,忙运起全身功力,一阵微光笼住全身,用力一挣!摆脱了吸力,噔噔噔!倒退三步,勉强站稳,但觉两肩下垂,刺痛难忍!居然是脱臼了!如非撤退得快,恐怕双臂难保! 池小五一个翻身,稳落于地!但觉得全身一松,那股神秘的力量随之消失! “高师兄!你怎么样?”王孙跑到高杰身边问道。 高杰一时不能接受发生这种转变,呆立当场!王孙叫声让他猛然惊醒,不禁羞怒交加,满脸涨红,一咬牙,周身气流鼓动,“咯咯”两声脆响,复位了肩膀! “池小五!高师兄仁义之师,处处忍让,你却虎狼之心,如此歹毒!你可知高师兄的身份?你怎敢伤了他……” 王孙本意是欲维护高杰的,但他这话却无意中宣判了高杰的失败。自视甚高的高杰,等于又被打了一下脸。 高杰一把推开王孙,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指着池小五道:“你居然放水!你这是武士级的功夫吗?” 池小五呵呵一笑道:“我尚未进入气阶,当然是武阶的功夫!倒是该问问你,用的是武阶之内的功夫吗?” “怎的不是,我若用气阶的功力,早就打扁你了!”高杰说这话脸倒是不红不白的。 “我以前以为你功夫最好是嘴巴,现在才知居然是脸皮!”池小五冷笑道。 “哼!我今天就叫你心服口服!”高杰“呛啷”一声,拔出背后的宝剑,但觉一道寒光,如明镜出匣,端的是好剑! 高杰一抖手中剑,指着池小五道:“拿出你的兵器吧!别再说我欺你!” 池小五冷啍一声:“我出来采药没带剑,就用这双肉掌领教吧!” 高杰看着王孙道:“把你的剑给他!免得说我胜之不武!” “好,高师兄处事公平,有仁有义!”王孙解下剑抛给池小五“小心点,用坏了赔我!” 其实高杰身为天佑峰峰主的独子,深受宠爱,犹其其母,溺爱更深,所以并未在武阶吃太多的苦,便在灵药、秘法的加持催化下快速开始气阶修行!甚至在关键时不惜牺牲自身功灌注给他,助他打通关窍。所以当他和池小五交手后知道自己在武阶不可能胜他,除非用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乃剑中之上品,可削金断玉,用来对池小五,稳操胜券! 池小五拔出王孙的剑,凡铁一根,王孙带它,也就摆摆架子,装装样子而己。但此时也是聊胜于无。 当即握剑在手道:“哼!胜之不武?好大的口气!你先胜了再说吧!” 高杰冷笑道一声道:“小心了!看剑!”一道白光卷起一股寒意罩向池小五! 池小五知道他剑的厉害,当即不敢怠慢,抖擞精神,身子一侧,将剑一抖,在他剑身一点,而后猱身而进,剑锋直白高杰手腕削去! 高杰沉肩坠肘,手腕一翻,连舞出三朵剑花,步步紧逼! 池小五,仗着身法灵活,于剑影寒光间游走,不时旁敲侧击,不敢与他硬碰! 高杰的剑术明显要比拳脚功夫高明,舞起寒霜阵阵,直侵肌肤。 几个回合之后,“叮”的一声,池小五手中剑被削去了一截! “哎呀!我的剑!池小五你赔我!”王孙不禁失声叫道,但马上又喊道:“高师兄好剑法!” 场中二人哪个理他在那鬼叫什么,已是你来我往斗作一团! 随着高杰进攻加速,“叮叮叮”,池小五手中剑越来越短,险象环生!王孙在一旁苦着脸叫好,表情很是滑稽,只是没人看他。 终于,池小五手中的剑,已短得无法再用,索性向外一跳,扔向王孙道:“还你!”稍一耽搁,高杰已追杀而至,招招凌厉!池小五衣服已有几处被剑风划破! 池小五现在手无寸铁,已是狼狈之极,高杰却越战越勇!一剑挥来,池小五瞥见自己的药篓就在旁边,情急之下,抓起便向剑脊抡去,高杰手腕一翻!剑锋一转,斜削而下! 高杰本想毕全功于此一击,但却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就觉剑身一震,虎口发麻!一溜火星由竹篓中溅出,不禁大惊,不知是何物,居然能挡他一剑! 高杰吃了一惊,停了攻击,收剑回来细察,但见寒光不减,剑亦无损。 那竹篓被劈裂,一物滚落在地,却是一块占满泥土的黄褐色的石头,正是猴子打来的那块石头,池小五趁高杰一愣神的功夫,飞快地把石头抓在手中。 高杰见了问道:“那是什么?把它给我!” 池小五呵呵笑到道:“怎么?你想要吗?你想要好好的和我说啊!好好的和我说——我也不会给你的!” 高杰将牙一咬,舞起宝剑,如疾风骤雨般的攻来。 池小五左右躲闪,很快又险象环生! 忽然一声暴喝:“住手!看镖!”同时三道劲风直向高杰后背袭来! 第11章 石坑主 高杰听那风声来得凌厉,不敢托大,拧身换位,手中剑舞出一片寒光,但听“叮叮叮”几声脆响,伴着一股尘烟,来袭的石头被绞得粉碎! 尘烟散尽,但见两丈开外站了两个人,前面一个粗布灰衣的少年,宽额方面,虎目圆睁,双手叉腰,看样子就像要扑上来咬人一口似的,后面跟上来的一个少年,身穿短袍,面白如玉,行走之间,透出一股斯文之气! 高杰本来已占尽了上风,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两人似乎就是附近的山民,不禁怒从心起,喝到:“哪里来的鼠辈敢施暗算?我天佑峰高杰岂能怕你这下三滥的手段?” 那短袍少年当胸抱拳道:“原来是高兄!请息怒!我们兄弟……” 未等他说完,那灰衣少年上前一步指着高杰道:“那个谁,你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说谁鼠辈呢?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石名在,号卧牛坑主,这位姓李名让,乃是我们石锅村最有学问的孩子!人称神童的就是!” 高杰斜了一眼石在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刚才暗算我的,就是你这位石坑主啰?” 石在手一挥道:“说谁暗算呢?你去我们石锅村打听打听去,我卧牛坑主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干那种事呢?我发镖之前分明已经提醒过你‘住手,看镖’了!那怎么能算暗算呢?不然的话一块石头就送你回姥姥家喝稀粥去了!还能站在这和我七儿八儿的穷拽?” 高杰被他一通夹枪带棒的辩白弄得一肚子火,强忍着道:“我倒要谢谢石坑主手下留情了,真的好想面对面领教一下石坑主的高招!不知可否……” 石在不等高杰说完,便沉声接道:“正合我意!瞧好吧您!”说罢双肩一抖,怀里“哗啦啦”乱响,一抖手,一块石头如箭一般射出!却不是射向高杰,但听“咔”的一声,在他侧后方一根两指多粗的树枝应声断落!王孙正站在那树下,猝不及防,吓得他“哎呀”一声,跳到了一边。 高杰也没想到石在会突然出手,离得又近,若是正面打来,自己虽不至于被打中,但也会很狼狈!刚才听那道劲风强度果然是大大的强于刚才后边袭来的那三块!不禁心下凛然!暗暗运气,小心戒备! 石在擦了一下鼻子,说道:“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我这也算是先礼后兵了!让你看看本坑主的实力,小心提防着点哈!本坑主弹无虚发,向来打什么鸟它都别没失过手!” 石在一通啰嗦,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捎带着把高杰骂做了鸟! 高杰虽有几分忌惮石在的飞石,但也不太在意,毕竟自己有宝剑和气阶的修为,还是有把握摆平他的,但是石在话里话外的挤兑让他是在窝火,只想快点动手给他点教训出出这口恶气!便出言道:“少啰嗦!出手吧!我先让你三镖!” 石在一拍肚子说道:“不用客气!让来让去的干嘛?我这一怀的宝贝您就都笑纳了吧!” 话音刚落,石在将身一抖,“哗啦”一声轻响,两块石头由袖口吐出,石在接住石头,紧握在手中,周身一股无形的气势便勃然腾起!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可以随时爆发的力量!此时的石在不再啰嗦,缓缓的抬起两臂,整个人就似一张正在逐渐拉满的弓! 旁观者见状都不禁动容!高杰此时也不敢托大!两眼盯着石在,握紧了宝剑!不知他是否后悔刚才嘴欠装逼要让人家三镖 。 场中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高喊,“二位且住手!听我一言!” 场中二人都向那声音来处望去,却是站在一边的王孙! 高杰不悦的说:“王孙,你干什么一惊一咋的?” 石在夸张的向前趔趄了一下说:“哎呀我去!差点闪了我的腰,怎么你们两个临上战场还有啥要交代的吗?那就抓紧交代哈!” 王孙没有在意石在话里话外的讽刺,快步走道高杰跟前小声说道:“高师兄!您就不要和这种乡野粗人耽误时间了,跌份儿,犯不上!容小弟去说几句,把他打发了去罢!” 王孙本来以为高杰能轻松拿下池小五,即使手段有些过分也还说得过去,因为池小五“犯错”在先,高杰作为同门师兄施以惩戒也无不可。而如今却被石在带偏了节奏,如果争执扩大了,池小五再出手加入,高杰就麻烦大了,何况还有一个李让一直在旁观!虽看是文弱,但也不敢无视!高杰修为虽高,但毕竟经验不足,如果仗利器和气阶的修为伤了山下的人,这事若闹到山中长辈们的那里 ,事就不好办了。高杰有背景终归是会无大碍,自己的麻烦可就不好说了!况且如果争执一旦再扩大,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出手,但他也真有点打怵那位石坑主的石头! 高杰虽然有恃无恐 ,但略一思索,便也点了点头。 王孙转身走向石在和李让抱拳道:“二位不要伤了和气,且听我一言,我等都是天阶山的弟子,那位同门犯了门规,我高师兄正在执行家法,请二位不要干预本门的内务为好!” 石在瞪着虎目道:“他犯了什么门规?我看那个谁可是招招致命啊!难不成他犯了死罪吗?” 王孙故意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也算是本门的丑事,本不该向外人说,我这同门情窦初开,耐不得寂寞,居然对人家大姑娘欲行非礼,幸亏我高师兄及时赶到……” “你胡说什么!”王孙的话忽被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打断!一个是石在,另一个是池小五! 池小五本来一直就在旁边观望,听了王孙如此信口胡言,不禁出口怒道:“王孙,你那只眼睛看到的?就敢胡说?” 石在一挥手打断池小五道:“你先别说话,待我问个明白!”转向王孙道:“这是你亲眼所见吗?” 未待王孙搭话,高杰双手抱肩傲然说道:“是我亲眼所见!” 石在双眼瞪得赛过铜铃一般追问道:“此话当真?” 高杰冷哼了一声道:“我天佑峰高杰岂是扯谎之人!” 石在闻言“啊呀”一声跳起脚来指着池小五叫道:“好家伙呀!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一心护你,险些和你一起做了小人!你说,欺负谁家的姑娘了?是王二丫还是李大妮?” 池小五被石在一闹,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个要你来护我?越管越乱!” 石在叫道:“这会儿你求我我都不管你了,我算认错了人!那个高杰是吧?你执行家法吧!李让我们走!” 说完,石在拉起李让的胳膊转身就走! 第12章 李让断案 王孙笑眯眯地看着石在拉着李让就要离去,暗喜自己计谋得逞。却见李让摆脱了石在的拉扯道:“且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遇上了,总要问个明白才好!” 王孙道:“事情已经说清了嘛!这位兄台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石在也拉着李让说道:“我都知道咋回事了,我们不要管他们了!走吧!” 李让回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他欺负了王二丫还是李大妮吗?‘’ 石在闻言放开手道:“好!那你问吧!” 李让转向王孙和高杰抱拳道:“我们兄弟路遇此事,实不忍大家相伤,况且几位是同门,同室操戈之事,想必贵门中长辈亦不愿看到。小弟不才,愿居中做个调停,大家各陈所见,共同评判,若犯了国法则交由官家,犯了门规你自绑回,若无事,便还他清白!诸位以为如何?” 李让娓娓道来, 不急不躁,却是绵里藏针,居然搬出国法,门规,门中长辈来说,王孙高杰虽是有些不忿,却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王孙看向高杰,高杰冷哼一声侧过身去。王孙咳了一声,耐着性子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李让听罢沉吟道:“如此说来,高兄是闻声而去,也见 池兄与一女子纠缠,王兄只闻声而未见人,嗯……,我现在想问的是,这女子究竟是王二丫还是李大妮?” 石在也在一边问道:“对啊!究竟是谁?” 王孙苦着脸道:“我与高师兄又不是你们村的人,哪认识什么王二丫李大妮呀?” 李让一笑道:“这不是什么王二丫李大妮的事,我只是想说,那个当事人也就是你们假定的苦主不在,单凭你一面之词,这事如何定性呢?” 王孙闻言,有些急扯白脸地说道:“这都抓到现行了,还有什么不可定性的呢?难道是在怀疑我们天阶山在无中生有吗?” 这王孙也够能拉虎皮做大旗的了,居然一下就抬出了天阶山,也不想想自己这两头蒜能不能代表得了天阶山。 李让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天阶山威名远扬,在下很是敬仰,即不相信你们无中生有,也不相信这位朋友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所以我力图消除三位之间的误会,还原事实真相,这也是在维护天阶山的清誉呀!这想必也是三位共同的心愿吧?” 王孙见李让拐弯抹角的把保护池小五和维护天阶山名誉划上了等号,一时也不好反驳,便顺口道:“维护天阶山的声誉是我们每一个弟子的天职!我们高师兄更是做了表率,只是不知这件事李兄还有何见教?” 李让见王孙顺着自己的节奏来了,微微一笑道:“见教不敢当,在下只说一下自己的一点看法,所谓境无好坏,唯心所造,同一个场面,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解读,这恰恰反应了他内心的善恶,此乃古圣所说,诸位认同吧?” 池小五听了这话不禁面露微笑,掐了一片草叶叼在嘴里,靠在一棵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 王孙瞄了一眼高杰,见他依然在冷着脸装酷,便接口道:“古圣的话当然不会错的,但是李神童啊!我们都知道你有学问了!这和今天这事有啥关系呢?” 李让微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比如今天的事如果被石在遇到了,他可能会想,这个姑娘受伤了?或者是见到虫蛇害怕了?而正好被池兄遇到了,就去帮忙救助,不小心就都摔倒了,是吧石在?” 石在闻言点头道:“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想?” 李让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因为你就是乐于助人的人!如果被我遇到了,我就会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少男怀春,少女钟情,两情相悦,约于林中!” 石在哈哈笑道:“原来你这呆头书生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池小五在听了李让引用解释“境无好坏”时,就知道他在下套,暗骂王孙高杰心中下流龌蹉;甚至听到他推断自己在约会女孩,不禁暗骂李让穷酸乱跩!但人家李让说的是他自己的内心,让他也发不出火来。 那王孙也咂摸了 出滋味不对,知道自己中了李让的圈套,知道李让接着就要说到自己和高杰了,马上抢口说道:“你这推断也未必就是事实,明显是在偏袒他嘛!” 李让一本正经地说道:“如今那位姑娘不在,我只是凭心推论,就如二位的判断一样,都未必就是事实,但一切皆有可能!如我所判断碰巧对了,那么二位所为,就是错怪好人,棒打鸳鸯,这事无论闹到哪里,于二位都是大大的不利的!而今,听我将利害细细道来,二位就免了这场麻烦,反而是你们占了便宜呀!” 李让这几句话是有些牵强,但王孙和高杰却听得心中惴惴,高杰此次下天佑峰,处处维护,旨在树立一个完美的形象,还真容不得节外生枝,有此瑕疵。王孙极力想抱住高杰的大腿,一心取巧,当然更不想有啥意外。 亏是王孙牙尖嘴利,略一迟疑便接口道:“高师兄心怀正义,无一己私心,怎会在意什么吃亏占便宜?诚如你所言,一切都有可能,假若事情真如我等所料,又当如何?” 李让晃着脑袋说道:“如果真的是如此,自有国法门规,可如今苦主不在,你等也难免诬告之嫌,况且执法自有所司,而我等到时,高兄招招致命,池小五眼看受伤,且不说送官怎样,但在贵门内,你等也非执法之人,就算擒了送与长辈处理,但天佑峰的弟子伤了天都峰的弟子,却要天都峰长辈处罚本峰弟子,而你们偏偏又没有人证、物证、苦主,这事做得未免唐突!” 李让一番剖析入情入理,听得高杰都绷不住劲了,强撑着架子用眼睛直看王孙,王孙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嘶声说道:“总归是苦主不在!就随你怎么说了?有本事你就找到那受害的女子!” 李让叹口气说道:“如果那女子真的是如你所说是受害者,那还用我们去找吗?人家自己就会找上门来的,如果不来找,那就证明你们搞错了!” 见王孙和高杰没有接话,李让继续说道:“天阶山的弟子在外行走是不可摘下束发抹额的,这个大家都知道,池小五的抹额也还在,那姑娘就一定知道是天阶山的门人欺负了她,不管她是报官还是诉诸父兄乡里,那么很快就会有人去贵门中问罪的!到那时你等再出面指证,大义灭亲不是更好?想必二位绝不会包庇同门的吧?” 王孙听了眼珠转了几转,和高杰低语了几句,干笑几声道:“是非自有公道,我高师兄救人心切总不会错,其实我也不希望池小五真的能出这种事……咳咳,究竟如何我们拭目以待吧!” 李让道:“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王孙道:“我们会找到那个姑娘,证明此事非虚!” 李让道:“那我们三日后此时还会于此处,以验证各人的判断如何?” 石在抢先答道:“好啊!谁不来是王八!” 王孙随口应道:“那就三日后见,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第13章 石头之争 王孙说完也不待对方搭话,转身走向池小五,满脸堆笑说道:“小五怎么样?和高师兄拆招过瘾吧?收获大吧?高师兄修为高深,难得来咱们天都峰,咱们很多的师兄弟想让高师兄指点一二都排不上号呢!你真好运气!” 池小五很讨厌王孙这副嘴脸,冷冷的说道:“是拆招吗?我怎觉得像拆人呢?我是好运气啊!不然的话,说不定此时就不能还站在这里了!” 王孙打个哈哈道:“小五你身手不错啊!看来这次进阶大会你一定能进阶成功!”又凑了近一点,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次进阶大会与以往不同,会给我们武阶弟子每人发一件法器,如果能在规定时间与法器建立感应,就会直接进入气阶!” 池小五道:“法器就各凭机缘了!有啥好说的?”王孙道:“虽说随缘,但也要略尽人力,此次机会难得,我再告诉你,这次天都峰的法器就由高杰师兄来发放的,你懂了吗?” 池小五道:“懂了!那又怎样 ?我又没钱请他喝酒!我只会采药,要不我请他吃点药吧?” 王孙干笑道:“那都不必!高师兄喜欢收集石头,不如你就把你手里这块石头,送给他!反正咱们也不稀罕这玩意!” 这块石头刚才居然能挡住高杰的一剑,可见绝非一般,池小五见王孙在打这个主意不禁冷笑道:“刚才这石头可是救了我一命!我岂能把我的恩公送出去呢!他如果想要石头让他去找那位石坑主 ,他满怀都是石头!” 未待王孙搭话,那边石在跳过来嚷道:“为什么要送我的石头?我的石头刚才也救了你的命!而且还碎了三块丢了一块,你得赔我!” 池小五笑道:“好啊!哪天我去石坑主的石坑里寻几块好的赔给你!” 石在嚷道:“就你机灵!我石坑里的石头都是我的,怎么算是你赔的?要赔就赔你手里的这块!” 王孙听了急道:“这块已经给高师兄了,赔不得你了!就你机灵!这一块抵你那一坑了!” 高杰也对池小五说道:“我不白要你的石头,我可以送你三颗醒龙丹!” 王孙张大了嘴巴一时合不拢,结结巴巴的说:“醒龙……丹!三颗!高师兄……你……您真是豪气干云,义薄云天!池小五!醒龙丹啊!三颗!” 池小五当然知道醒龙丹是什么?那是固本培元、唤醒灵觉的灵丹妙药,有易筋洗髓之功,素有得一丹,晋一级之说,乃是天阶山醒龙三宝之首,其余二宝是醒龙丸与醒龙散,名字虽一字之差,功效却相差天壤!一般弟子用于辅助修行的即使醒龙散与醒龙丸都不易得,更遑论醒龙丹了!而高杰一下就能拿出三颗,在感慨高杰土豪的同时,也不由不心动! 石在却不管不顾地叫道:“池小五,刚才他是揍你的,我是救你的!你看着办吧!” 高杰不再言语,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拿出一个白色小瓶,递了过去,同时伸出一只手,看着池小五。 池小五掂着手里石头道:“石兄啊!你刚为我挡了一剑,又为我换来三颗灵丹,让我何以为报呢?只能是帮你找个好的归宿吧!”言罢将石头一抛,叫道:“接着!” 石在一扬手接住了石头,哈哈笑道:“这个宝贝不错,我好喜欢啊!” 王孙在一边急道:“这是高师兄的!你怎么可以夺得?” 石在瞪着虎目道:“刚才是池小五的,现在是我的,啥时候是你那个什么高师兄的了?” 王孙正要争辩,高杰却已抢先说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我是用三颗醒龙丹换的这块石头,这当然是我的了,你不过碎了三块普通的石头,我也可以赔给你,你总不能强夺了这个!” 高杰这是耐着性子在说了,而且也是在装高姿态,他本意是想得到这块石头,只要这石头能到手,至于石在那三块石头能值个什么,只要石在能放手,随便赔他点东西,怎么都好办。 但是人说了一句话,其实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别人怎么解读。 听了高杰这话,石在大嘴一咧,正要说话,那边李让已经抢先说道:“还是高兄大度明理有担当,石在兄弟,你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高兄的确是用醒龙丹换得了这块石头,而且也答应赔给你了!你应该感谢高兄才对的?” 池小五听了李让的话,心中暗笑,知道自己扔出的这块石头,终究还是李让接得住。 那边石在一时没反应过来,嚷嚷道:“呆头书生!你穷酸乱跩些什么?池小五赔给我的,为什么感谢他?” 李让摇头叹道:“池小五怎么可能赔给你的呢?他分明已经和高兄换了醒龙丹了嘛!” 王孙不等石在搭话就抢着说道:“不要那么拗口饶舌了?池小五我问你,你这石头是不是和高师兄换了醒龙丹了?” 池小五道:“是啊!我已经和高师兄换了!是吧?高师兄!” 高杰那里正在琢磨李让的弦外之音,听了池小五的话随口答道:“是啊!我们已经换了,只是这位……” 没等他说下去,池小五一伸胳膊,就将高杰手中的白玉瓶顺了过来。 高杰一愣:“池小五,你干什么?” 王孙也急道:池小五,您既然拿了醒龙丹,那就把那块石头交给高师兄吧!” 池小五笑道:“醒龙丹我收了!那块石头高师兄不是已经答应赔给石坑主了吗?这大家都听见了!” 高杰此时才明白,李让那些话绕来绕去的原来是布的这么一个局。又气又急道:“我说可以赔他,但不是用这块石头!” 石在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叫道:“可我就要这块石头,这我一开始就说过了!” 王孙大叫道:“那也不叫应该高师兄赔!池小五!你说!” 池小五笑道:“石头是高师兄打碎的,不是他赔那谁来赔?” 高杰王孙一时语结,不知如何反驳! 李让道:“俗话说‘卖酒的管拎瓶子的要钱’,确是该高兄赔,而且高兄也是认可了的!至于怎么赔,高兄可与石在好好商量的!” 石在脑袋一晃道:“没得商量,给啥都不换!” 高杰的脸色数变,咬牙道:“尔等巧言令色!谋人财物!当我天佑峰高杰是好欺负的吗?池小五,你先有不轨在前,又与人勾结赚取本门灵丹在后!真的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池小五冷笑道:“高师兄厉害的很,向来都是你欺负人,哪个敢欺负你呢?你先是不分是非险些伤我,后又指使王孙向我索贿,见事不成又要发狠!难道我会怕了你吗?” 高杰的手攥在剑柄上,捏得骨节发白,怒目圆睁道:“莫要再呈口舌之利,你们出手吧!多少人我都不惧!” 石在听了叫道:“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多简单,何必啰嗦这么长时间!”言罢作势欲冲! 池小五拦住他道:“这事你不要掺进来 ,我要劳烦高师兄多指教一下!”说罢转向高杰拉开架势! 李让上前一步道:“诸位,武者止戈,非为斗也!我们不是三日之约吗?届时如果那个女子不来,证明池小五是无辜的,那么高兄灵丹就算是对他的补偿,也无不可。如果事实证明池小五确有非礼,那么他伏法之外,还要交还灵丹,而且石在也要把这块石头交给高兄作为补偿,这样岂不更好?” 高杰听了这话,气势慢慢收敛了下来,道:“好!我在信你们一次!也不怕你们捣什么鬼,哪位姑娘不来我也会去找到她的!” 王孙见气氛缓和下来了,跳到前面对石在说:“高师兄的石头你保管好了!这可是天外之物,我昨天亲眼看见流星落在这附近的!这宝贝按说是我先发现的!” 石在冷哼一声,斜了王孙一眼没有理他! 池小五道:“王孙,你的脑袋被流星砸到了吧?看啥都是天外之物?” 王孙急道:“你知道啥?赵师叔预测到近日会有客星来犯……” “王孙!不要多嘴!”高杰打断他,又向李让等人道:“三日后此时此地,再见分晓!” 说完,转身就走,王孙扫了一眼众人,紧随而去! 第14章 割袍断义 池小五见高杰和王孙离去,转头问李让和石在道:“你们怎么到这来了?今天多亏了你们了!” 石在低头在研究那块石头,没有搭话,李让挠着头说道:“我是有点事来找你的,俗话说皇帝还有三颗御虱呢!我和石在也深受其害,读书睡觉难以安生,故来找你寻几味药解我等之忧!” 原来李让和石在本来就是池小五很熟悉的朋友,李让父亲是设馆教学的先生,人称李铁尺,石在之父乃是一石匠,每日开山采石,形成一个大石坑,因山中修行人多称山主、峰主、谷主,石在便自号坑主。大榆树下卧牛石也是他们相聚的据点之一,今天这事恰好遇到,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帮池小五了了这场麻烦。 此时石在抬起头说道:“我娘说了,虱子生在你身上,是因为你有人味!我身上虱子就比你们多,那个皇帝只有三颗虱子,那他的人味基本也没剩下多少啦!” 池小五笑道:“咱们可不能让石坑主没人味,他的虱子让他养着留过年吧!李让,我给你弄点百部、艾草熬水沐浴、洗衣,再给你弄点好硫磺,我告诉你用法,保准你身上的虱子比皇上的还少!” 李让连连称谢,石在却翻着大嘴说道:“池神医我问你,你身上有虱子吗?” 池小五反问道:“我这么有人味的人,你说我有没有虱子?” 石在眼一翻道:“自己一身的虱子,还给别人配虱子药呢?书生你就不该听这个卖虱子药的瞎忽悠,不如就像我揣一怀的石头,不仅能解痒,功夫也练出来了!” 李让笑着说:“石在,说起石头,你是坐拥一坑,行怀满襟!可为什么非得争这一块呢?有什么用吗?” 石在道:“没啥用啊!这块石头圆不圆扁不扁的,也不是我惯用的飞石形状,我就是看那个什么高杰特想要它,我就偏不让他如意!” 池小五接过那块石头道:“高杰的那把剑可不是凡品,这石头居然能挡他一剑,一定有些不同的,不然那高杰怎么舍得三颗醒龙丹呢!” 李让道:“那王孙说这石头是陨石吗?难道是真的?” 池小五一边研究手里的石头一边回答道:“陨石中铁陨石是很硬的,但这一块表面粗糙,似有砂粒凝聚结成,倒是有些像一种石陨石,不过这种陨石是不可能挡住高杰那一剑的!” 李让也拿过石头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道:“我看这好像是出自人工制作,形状太规则了,而且好像也没埋地里多久。咦!这上还刻有什么东西!” 李让把石头表面的泥土都清理干净了,只见这块石头堪盈一握,三寸左右长,呈八棱柱形,通体红中泛黄,如同沙粒粘在一起了,但无论怎么用力,连最小的一个颗粒都弄不下来,在一个底面上有一个弯曲的线条,看来应该是人刻上去的。 石在挠着头道:“还是书生心细!我怎么没发现这些!小五,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 池小五一时也记不起东西是怎么就到背篓里的了,忽然大悟道:“是了!一定是猴子搞的!” 李让笑道:“猴子?你是说金毛吗?那他可是送你一份大礼啊”! 李让和石在也是知道猴子的存在的,还知道他的名字叫金毛! 池小五有些哭笑不得,就将今天和猴子大战的情形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误入白雾林的一段。 石在听了道:“原来你是在欺负猴子!怎么高杰看成你在欺负姑娘呢?他的眼神也太是不济!” 李让在石在的肩头拍了一下笑道:“不是高杰的眼神不济吧!是你心里还在惦记着王二丫李大妮吧?” 石在听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转向池小五问道:“小五,这里没外人,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到底欺负人家姑娘了没?” 池小五听了石在的话,没好气的答道:“就是真的欺负了!你想怎的?” 石在闻言一跳老高,叫道:“啊呀!都是我交友不慎,差一点就跟着你做了小人!我石坑主怀里装得石头,眼里揉不得沙子,既然你是如此之人,我们就割袍断义,不和你一起玩了!” 池小五听了石在的话,哭笑不得道:“石坑主挺能捅词啊!还割袍断义!不玩就不玩!随你割吧!” 石在喘着粗气在二人面前直打转儿,嚷嚷道:“好啊!你还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我了!李让你不要拦我!” 言罢跳过去,抓住池小五的衣襟,作势欲撕! 池小五一把抓住石在的手道:“你干嘛撕我的衣服?” 石在瞪着眼道:“割袍断义不就是得撕袍子吗?这你都不知道?不信你问李让!” 池小五道:“你要撕也得撕你的,为啥撕我的?” 石在道:“错的是你,就得撕你的!” 池小五道:“你问问李让,是你想断义,就得撕自己的!” 石在转头问李让道:“是这样吗?” 李让无奈地说道:“是该撕自己的衣服!” 石在闻言放开手,对池小五说道:“那好吧!你自己撕吧!” 池小五和李让都被石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池小五道:“我又没想割袍断义,干嘛要我自己撕衣服?” 石在叉着腰道:“你既然不撕,我的衣服也撕不得!回家娘会骂的!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池小五和李让相视莞尔,刚要搭话,忽听得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声传来,三人循声望去,但见分枝抚叶,一个女子袅袅而来,人尚未至,甜润软糯的声音伴着一股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几位小哥哥在这里撕衣服玩吗?带上奴家一起玩吧!奴家的针线可是一流,衣服撕坏了也不怕缝不好!” 转眼这女子已来到近前,但见髻若堆云,鬓如新裁,眉目如画,画尽无边春色,头上步摇,摇出万种风流。身穿百花曳地裙,外罩粉色丝绸罩衣,一身装束很华丽,唯是颈下,一弧形布带,上面缀有点点寒光,其下垂落一根根的七彩丝线,不知是何饰物,行走之间,丝线飘动,雪白的肌肤时而隐现,令人目眩。 看这女子装束也不是小户人家,但在荒山野外,却一人独行,不禁令人起疑。 石在看着池小五道:“这就是你欺负的姑娘了?你撕坏了人家衣服 ,人家会针线,缝好了来找上你了!” 池小五瞪了石在一眼,未及搭话,那女子掩口笑道:“这位小哥哥面善得很,一定很会疼人的,怎么会欺负奴家呢?再说奴家的衣服结实的很,不知道你们谁有力气能撕的坏呢!” 池小五道:“这位姑娘请自便了!我这位兄弟要与我割袍断义!不是你可以参与的!” 女子娇笑道:“断义好啊!世上满口仁义道德的都是骗子,断了倒干净,咯咯!你们只要不是断袖,我就参与得!” 池小五眉头一皱正待答话,那女子忽地娇声道:“哎呀!你的衣服怎么坏成这个样子了,让奴家来帮你缝一下吧!” 话音未落,不见她如何动作,人已到了池小五跟前,一伸手,就向他抓去! 第15章 哪来的女子 池小五心中一惊,向后一跃,但听得“呲”的一声,右袖已齐肘部被扯断!原来他今早连续与猴子和高杰追逐打斗,衣服已经坏几道口子,此时被这女子一拉,居然就断了。 池小五见状心生警惕,知道此女子非是常人,当下凝神戒备! 那女子看了看手中的半截袖子袖子,笑道:“奴家不小心,弄坏了小哥哥的衣服,就让奴家帮你缝补一下吧?” 那边李让高声叫道:“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女子回头瞟了一眼李让道:“好啊!奴家听你的!不用靠近他身体也可以缝!” 言罢,纤指在胸前一抚,素手如挽兰花,右指间寒芒一闪!已多了一根钢针,原来她胸前布带上藏的都是钢针!女子捻着穿在针上的丝线,笑颜如花,道:“小哥哥,你不乱动啊!扎了你的肉,奴家会心痛的!”言罢,流转的眼波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寒意,手指一弹,一道寒芒射向池小五的胸口! 池小五早有防备,急忙将身一侧,那针带着一声短促的破空之声擦身而过! 女子见状愣了一下,立即又娇笑道:“你怎么这么不老实呢,浪费了我的针线!” 双手一分,又是两道寒芒暴射而出!池小五向后一跃,解下上衣,舞得如一片灰云将身体罩住,那两道寒芒射入其中便消失不见! 池小五在白雾林中的一番遭遇,得了金丹、秘法,虽还没能为己所用,但无形中功力已然大增。加之这女子一时轻敌,没用全力,故而,池小五能收了钢针。 那女子见自己的飞针居然没有洞穿对方的衣服,心中也是一惊!但脸上却依然是挂着甜媚的笑容道:“脱了就对了嘛!快给奴家帮你缝一下吧!”话音未落,身如鬼魅,已欺到池小五身前,双手一扬,迎面抓去! 池小五看这女的身法与速度,知道自己难以匹敌,当即将衣服向女子面门虚晃一下,不退反进,身形一矮,如灵蛇出洞,由女子的腋下穿过! 那女子见自己自己三击居然完全落空,暗哼一声,将衣袖向池小五一拂,娇嗔道:“小滑头,奴家不和你玩了!” 那一袖拂来,并无劲力袭来,也无钢针寒芒,池小五正在琢磨这女子在玩什么把戏,猛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暗道不好!连忙屏住呼吸,欲要后退,却发现脚下如钉,如何还动得分毫? 那边李让大喊:“石在快出手!” 石在听了李让的喊话,一声闷吼,双手连发,两块飞石直向女子射去,那女子又是一挥衣袖,“噗噗”两声轻响,飞石化为烟尘散尽,同时石在的衣襟忽地裂开,哗啦啦!怀里的石头落了一地!人也如被定身了一般,虎目圆睁,双臂箕张,立在当地! 女子掩口笑道:“衣服坏了不要紧!我一定会给你们换一身新衣服的!” 李让见状大声说道:“天阶山下,不可生事!” 李让见两人被制,无奈之下只有搬出天阶山,意图起到威慑之功。 女子笑道:“我哪里会生什么事?我只是好心帮人换身衣服而已!而且他们都会愿意的!这位小哥哥!不要这么大声!我不会落下你的!” 言罢笑吟吟的走向池小五! 却说池小五刚被定住身形时,但觉呼吸窒住,周身僵化,而且意识也渐渐模糊!在就要沉沦下去时,忽觉得腰部如针刺一下,瞬间清醒过来,但觉腰部那点痛处似涌出一股气流,向四肢冲去,但这气流微弱,冲了几次便消失不见,再也没了动静。 不过此时池小五已经清醒过来,情急之下便开始凝神去感应体内的金丹,反观内视,但见一片柔和的昏黄天地中,金丹当空而悬!慢慢试着去催动它,一时竟已忘了自己着了女子的道呼吸不得,居然内息运转无碍!金丹一转,顿觉周身气血突然周流气起来,身体已然无碍!当下依然装作被制,伺机而动! 女子来到池小五跟前,从他的衣服上取下那两枚钢针,轻声道:“好一副皮囊,正好给了三郎!”言罢,手中已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件纱衣,将那两枚钢针刺在衣上,盯着池小五的眼睛说道:“你这身衣服已坏了 ,我帮你换一件好吗?”声音飘飘荡荡,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池小暗运金丹,护住心神,抵御这魅惑之力的入侵。女子见他不应 ,又问了一遍。池小五缓缓抬起头来,却猛然爆起,双掌重重地击在了那女子的胸口! 那女子猝不及防,距离又近,当即被打得一声惨叫,身子直向后飞去!如一片落叶扑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那女子身子一旋,已经立身站起!捂着胸口,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难以置信地看着池小五,缓缓说道:“我真是看走眼了!活该挨这一下!” 池小五一击得手,但见这女子似乎也无大碍,心下凛然,知道此事难以善了 ,便将牙一咬,聚气发力,一拳向那女子击去! 那女子见状一声冷笑,眼底泛出一道寒光! 忽然一个身影一闪,挡在了两人中间!池小五收力不及,“蓬”的一声,正击在来人的胸口上,但听得一声怪叫,那人身子直向后飞去! 那女子见状,微一皱眉,飞身而起,向一边躲去。但是那人的身体却直直撞了过来,女子未及出手抵挡!便被重重地撞到,两人一起翻落在地! 女子但觉得脏腑移位,气血翻涌 ,周身筋骨如同散了一般,一时爬不起身来! 那个人落在地上哇哇怪叫道:“哎呀!摔死我了!你个小混蛋,我老人家和你没完!”说罢,一骨碌爬起来 ,直奔池小五而去。 人未近身,就有一股酸腐臭气扑面而来,那人叉着腰指着池小五道:“你个小混蛋,脱了衣服追着人家小姑娘,想干什么坏事?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你得逞!” 池小五抬眼看去,却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乱蓬蓬的头发胡子,粘在一起,结成一绺一绺的,头上歪戴着一顶破破烂不堪的儒冠,身穿一件脏兮兮的破旧道袍,肩披半领残破的袈裟,右脚穿一只露着脚趾的软皮快靴,左脚趿拉着一只草鞋。形容怪异可笑! 那老头皱着八字眉,吊着三角眼,怪叫道:“你们这些坏小子!谁都别想跑!”一转眼看见石在瞪着眼呆立在那里,一下跳了过去指着石在的鼻子骂道:“瞪我干什么?不服气吗?衣冠不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抬起腿一脚踹在石在的屁股上,石在“哎呀”一声,扑倒在地,如迷梦初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觉周身酸软,一时爬不起来,李让连忙跑过去咬着牙将他拉到一边。 第16章 癫大师 老头翻着三角眼,看着李让道:“看你穿衣戴帽人模狗样的,却和他们混在一起,也不是啥好东西!看打!” 李让听了连忙施礼道:“大师!我是好人!我们就是山下石锅村里的……” 老头叫道:“什么石锅、铁锅的,都被人放到锅里了,一锅炖了你们!还分啥好人坏人!” 李让连连作揖打弓,不敢多言。 那女子此时已经爬起身来,见老头没注意她,便轻移莲步,作势欲退! 老头气呼呼的骂完,大步一跨,就到了女子身边,挥着手嚷道:“女娃儿你不要怕!有我老人家做主!那个光膀子的小子最可恶,你想怎么处置他?” 女子脸色惨白,强挤出一脸笑容道:“任凭老丈处置,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老头道:“哦!你不追究?那就是放过他了?那便宜这小子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怎么样?” 女子脸色巨变,强自镇定,低声道:“小女子是泰安城内,天衣坊的甄九娘!不敢劳烦老丈大驾!” 老头听了嚷道:“什么真的假的,假做真时真亦假!天衣坊的到山里来干啥?给野狐野兔做衣服吗?” 老头说话颠三倒四的,似乎精神不正常,但甄九娘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老头看似替她挡了一拳,但他那一撞却让她身受重伤,而且只随便踢了石在一脚 ,就破了她的绝技——软香轻罗禁!话似疯癫,却似乎句句皆有所指,怕是已看破自己的行藏,便索性报了家门,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察言观色,陪着小心答道:“只是来寻些染料!” 老头道:“要染啥色啊?黑的染成白的?白的染成黑的?多余多余!不喜欢!” 甄九娘轻声道:“老丈说的是!” 忽然“啪”的一声,吓了甄九娘一跳。却见是老头拍了自己脸一下,对着空气叫道:“该死的蚊子!居然敢偷喝老子的血!哪里跑?看我抓住你碎尸万段!” 老头说完张牙舞爪地追了过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甄九娘见老头走了,松了一口气,扫了池小五三人一眼,一转身隐入林中,一晃儿就没了踪影! 池小五见两人都走了,也松了一口气,捡起衣服穿了,那边石在也已恢复过来,也系好衣服和李让走了过来。 石在嚷道:“怪事经常有,今天特别多!这都遇到些什么人?” 池小五道:“这个甄九娘来的蹊跷!行事诡异!而且他对我们根本没有尽全力,否则我们也等不到那个老丈到来了!” 李让道:“我们是该感谢那个老丈的!此人我倒略知一二,大约两年前,此人不知从何而来,据说一直就是这一身打扮,四季皆然,夜卧冰雪亦无妨害,又尝见他卧于粪坑内。也未见他乞食,有人施食,他有时喂给野猫野狗,有时一吃就顶十几个成人的食量,言语颠倒,行为怪异。有好事者说他或有神异,便以禅家的机锋、话头来问他,据说颇有所得。以致后来就有乡民向其卜问祸福,据传每有灵异,大家都叫他癫大师,只是他居无定处,也不是随时都可以见到他的。不意今日有此一会,看来其人确是不凡!” 石在道:“确是不凡,到底颠倒!那个坏女人他怎么和她啰嗦那么多没用的,还就这么放她去了?留着害人吗?” 池小五道:“高人行事,本非常理可以揣度,他能惊走那甄九娘,于我等就是有恩!” 石在李让也深以为然,看看已是日中时分,三人都已是饥肠辘辘,石李二人都带有干粮,池小五也到大榆树下找回被猴子抛散的东西,自己带的干粮已然散开,被蚂蚁分食殆尽了。三人便就近采些野果,取竹筒汲些泉水,石在还寻得了三个野鸡蛋,取火烤了起来。 当时轻荫在地, 碎金点点,林涛盈耳,凉风满怀。三人围坐在卧牛石上,清泉干粮,野果山肴,入于饥肠,顿觉别有滋味! 池小五拿出那装醒龙丹的小瓶子道:“这三颗醒龙丹,我们正好一人一颗,现在就吃了吧!” 石在道:“这东西是配合天阶山功法用的吧?我老爹教我的庄家把式不知能化得了它不?” 池小五道:“没问题!丹药这东西,修行人用了助长修行,普通人用了强身健体,大不了分几次服用,总能化得了!” 李让问道:“你用过吗?” 池小五道:“没用过,这玩意在天阶山也挺难得的!” 石在叫道:“你没用过瞎指导啥?吃出问题怎么办?” 池小五道:“这次吃了不就用过了嘛!你害怕就不给你了!李让咱俩个吃!” 李让道:“还是不吃吧!我们和高杰说好的,得三日后这东西才能确定归谁!在这之前谁也不可以擅动!此为之信也!” 池小五笑道:“那高杰土豪得很!这次就让他肉痛一下!而且三日后他是必输无疑的!这已经就是我们的东西了!” 李让依然不肯,又搬出一堆之乎者也,池小五只好作罢! 李让又拿出那块石头递给石在道:“这个也按约定由你来暂时保管,三日后再做处置!” 这块石头,三人一直没时间细研究,这时细细看了一番,却依然看不出名堂,石在也只得先收了起来。 三人吃喝完毕,石李二人便下山而去,池小五也收拾停当,离了大榆树向天都峰返回。 一路崎岖曲折,攀崖涉涧。虽说丢失了惯用的飞抓,池小五手脚并用,攀藤附葛,反倒觉得较以往还要轻松许多!同样路程,几乎只用平时所用时间的一半。 在爬上一道岭脊后 天都峰便展现在了眼前。 天都峰高五千余仞,是五峰中最低的一峰,在山峰向阳的这一面,开辟出一大片平整的山地,围绕着天都峰,呈半圆形分布三重院落,说是院落却是大的很,每重院落占地都有数顷之多。 中间一条大路,尽头处一个高大的山门,巨柱三围开外,下方上圆,两边书“天帝之下都,人间之福地”,门上正中“天都峰”三个大字,字字气势雄浑,似乎有丝丝灵气在流动。其上斗拱飞檐,很是壮观。通体看不出一丝拼接之处,似是一块青玉雕琢而成,端的是鬼斧神工! 山门后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十丈之外,是一道三丈宽的台阶,九九八十一阶后便是天都洞府正门。 天都洞府一般用于待贵客和处理门中事务,每月朔望之日,峰主也会在此讲经传道,这两日所有弟子都可以来听,平时武阶的弟子在山门外第一排院落内生活修行,气阶弟子在二排院落,丹阶士级的弟子在三排院落,只有进入丹师、丹真级的修行,才可自由进出大殿。 武阶弟子又称外门弟子,都要承担一些杂务,有许多年纪大了晋级困难的,就将精力放在打理门中俗务上。 峰主许再来刚正无私,即使自己的儿女也要从门外一步步的自己修到门内,池小五是许再来之妻苏荷收养的,自然也在外门修学。 池小五渐行渐进,心中也渐渐忐忑起来!自己今天丑时就出发,实是奉师命去采一味难得的药——雾灵星星草,此草白日隐于地下,夜里出来,有异动就缩回地里,倘若有生物在附近经过,感受其气则萎。纤细娇弱,极不易成活。 如此五年,逢大雾方可开花,唯此时方可近身,但花开即落,其花也不是结在枝干上,只是在枝干周围,凭空出现星星点点的荧光,这便是了。 欲要采得,须在花全发了,还没落时,迅速用竹筒扣住 ,连根带泥采起,迟了早了都没有效果。 此草怪异,似在于有情与无情之间,其花又难分于实有与虚幻之界,似有还无,飘渺虚灵,乃是炼丹绝佳之药引。 池小五费尽心思,本已采得,却又得而复失,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第17章 受罚 池小五一边想着一边走下岭来,在外院前边的空地上,有一些外门弟子在习武练功,有的在聊天。 场中有一团白光甚是惹眼,却是一个人在舞剑,只听得声声剑鸣响成一片,一团剑光将舞剑之人裹住,不见其人,但见剑气光团翻滚跳掷,惹得众人纷纷喝彩叫好! 忽地那白光一敛,剑气全消,现出一个清爽秀丽姑娘来,一身青色紧身劲装,罗帕裹头。“呛”的一声长剑入鞘,脸不红气不喘,当真来如雷霆收震怒,罢似江海凝清光,看来不仅剑术高超,内养功夫也是不俗。 那姑娘向池小五小跑过来,乌黑的长发在阳光下如瀑布般闪闪发亮!“小五!你怎么才回来?采到雾灵星星草了?咦!出什么事了吗?你咋搞成这个样了?” 这姑娘便是许再来的小女儿——许可儿,她和池小五同岁,但池小五的具体年纪不得而知,苏荷捡到他时,看似就与许可儿年纪相仿,所以就当他们同岁。两个人在一起时,许可儿想撒娇时就自认是妺妹,想耍横时就自称是姐姐,池小五多不与她较真,是以二人关系较其他人要近得多。 一些相熟的弟子闻言也都围了来询问情况,池小五的样子也的确有些狠狈,当即谢了大家的关心,推说樊崖时不小心刮破了衣服,现在要换了衣服去见师尊复命,当即别了众人,回到自己住处换了衣服,出门奔天都洞府而去。 刚走到中院,许可儿从后追上来喊道:“小五等等我!我也要去见爹,和你一起去!” 池小五逗她道:“外门弟子,无故不可擅自内行,你不怕违规受罚吗?” 许可儿小嘴一嘟道:“我回家不行吗?” 果然是多严的规矩都有漏洞! 池小五笑道:“行!谁敢说不行呢!这是你的家嘛!” 许可儿生于斯长于斯,这里当然就是她的家,于池小五而言,这里是家又非是,所谓此心安处即我家,池小五不可谓心不安于此,但心的深处总有一丝说不明的空落感。 见池小五似乎有点走神,许可儿道:“想什么呢?这里不也是你的家嘛?”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暖笑道:“是啊!这里不是我的家,哪里还能是我的家呢?”同时心里已经决定以后一定要有生命来保护这个“家”,尤其是眼前这个天真澄澈的小妹妹——许可儿! 许可儿眨着清澈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采到雾灵星星草,怕爹责罚你是不?那你刚才不应该换衣服,让爹看到你那个样子,就知道你一定遇到很多困难,就不会怪你了!”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和他一起来,其实是怕许再来责罚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无意间已流露出来! 池小五笑着说:“我本就是来请师父责罚的,怎么能装可怜博师父的同情呢?” 许可儿眯着杏眼道:“别以为姐姐我好骗!你那衣服上的口子可不是山石刮坏的吧?” 池小五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的眼力还不错!当即应付道:“那岩石锋利嘛!” 许可儿哼了一声,嘟着嘴道:“长出息了是吧?敢骗你姐了?” 说话间二人一走到了洞府门前,许可儿不再追问,守门的弟子告诉二人,徐再来现在慎思斋中,二人可自往。 二人来到慎思斋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当即在门外肃衣求见! 进得门来,主位上坐一男子,便是天都峰主许再来,但见他一身紫袍,五缕长髯,微红面皮,浓眉虎目,不怒而威!坐在那里,虽气息内敛,但周身依然弥散着一股无形的威势。 徐再来规矩素来很严,又有外人,许可儿便也和池小五一起施礼拜见。 许再来沉声应了一声到道:“可儿,小五来见过你们高师兄!他可是汝辈之楷模啊!” 那许再来右侧下首坐着的人赫然正是高杰!池小五在进来时就已经发现,现在听了许再来的话也不动声色,与可儿一起上前见礼! 那高杰起身还礼道:“可儿师妹之名早已流芳天阶山,今日见之,方知所言有虚!”高杰只向许可儿说话,似乎无意的忽略了池小五。 许可儿道:“浪得虚名多的是了!外边还有人识得我许可儿吗?” 高杰道:“外人都说可儿师妹可沉鱼落雁,但那毕竟乃人间之美,我今见可儿师妹,方知即使天人临凡,也不过如此!” 高杰这种欲扬先抑的手段,很是能一下子就博得一些女孩的欢心的,许可儿听了这话,略撇了下嘴角道:“说这种话者,终非算是识得我之人,我辈志在修行,当内求本心,怎么能在意于皮相呢?” 高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待答话,徐再来已沉声说道:“说起修行,你们有机会更要向高师兄请教了!小五!你的事办的如何?” 池小五闻言躬身答道:“弟子本已得之,又意外失去!有辱师命!特来请罪!” 徐再来嗯了一声道:“不执着于得,就无所谓失!具体怎么回事?” 池小五道:“弟子受命以后,先将竹筒于夜雾中放置七夜,以得雾气之精浸润。三日前便设好机关,将此竹筒悬于雾灵星星草出没之上方,是夜丑时到地方守候,静等花开十星时,以竹刀围其根部,待最后一茎之星花开后,就起动机关,落下竹筒,以竹刀连泥起其根,封以清泥,麻布缠裹而归!” 在场众人听了这一席话,虽然只短短几句,但其中的辛苦艰难却是可想而知。 许再来微点头道:“人事已尽!后又如何?” 池小五答道:“弟子归途不慎!被一只猴子抓走了竹筒,追之不及……请师父责罚!” 徐再来道:“世间事尽人事而听天命,都讲个机缘,何况雾灵星星草这等奇物?但要分明哪些是天意,那些是人祸?想那猴子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抢你的竹筒,必是你惹过他!所谓有果必有因,天道好轮回,即已受果,当反推起因,才是修心之道。修行之人,上体天道,与万物为一,你所施于人、物的一切都将反施于自己!你轻慢一只猴子,那他有一天也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所以任何的殃罚困顿,都是自己造作得来的!即有不如意处,不反求诸己,反而向外驰求,甚至怨天尤人,何时出头?” 许再来,借机说法,告诉弟子们修心之道,而且的确猜对了猴子与池小五的一些因缘纠葛,这事也真是他没事逗猴子玩惹出来的,池小五听了连连称是! 那边高杰接口道:“听得许师叔一番话,真如醍醐灌顶,令小侄茅塞顿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听说那雾灵星星草乃难得之奇物,刚才听得池师弟说了取药的经过,似乎漏了一条主要的条件,那就是采药之人,必须是童子元阳之身!否则草化为烟雾不存!” 池小五暗道这高杰果然阴险,当即道:“正如高师兄多言,确有此一说!不知高师兄是否亲身验证过草化为烟雾的经过?” 池小五此话中之意也暗含了高杰如果亲身验证过的话!那他自己岂不就是非童身了?如果没有,只是人云亦云,搬弄口舌而已! 高杰笑道:“也许,我可以帮池师弟验证一下……” 许可儿轻皱柳眉道:“高师兄真是学识渊博,只是关注点有些特别!” 许再来目光一瞬 ,几人都不由自主地住了口!徐再来道:“小五!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吧?” 池小五躬身答道:“弟子知错了!弟子只知失了草药,却未能知为何失去了,师尊教诲,弟子谨记!” 许再来沉声道:“好!知错能改,方为修行。那么就罚你取十五担清泠泉水,交于庖房!限三日内完成!” 许可儿闻言急叫道:“爹!这怎么可能做到?” 第18章 问了不该问的 许再来不理许可儿,只是静静地看着池小五,池小五轻声道:“弟子认罚!” 徐再来微微点点头,转向高杰道:“高贤侄,令尊之意我已尽知,我自会安排,你就在天都峰多呆些时日,也与诸位师兄弟多熟悉亲近!” 高杰起身施礼告辞,徐再来又道:“可儿,你母亲在闭关,你就与高师兄一起回外院吧!小五,你留一下!” 许可儿不情愿的和高杰一起出了慎思斋,高杰笑着问道:“可儿师妹,许师叔只是罚池师弟担几桶水,你何至于那么激动!” 许可儿翻了高杰一眼道:“高师兄那么好的见识,怎么不知道清泠泉吗?” 高杰道:“清泠泉我当然知道!此水来自地脉深处,据说与天阶山的龙脉相连,清凉甘冽,灵气氤氲,用来煮茶,能将茶的天然之味彻底激发出来!品此茶甚至有助于晋入道境,其余妙处,不一而足!” 许可儿道:“想是高师兄久居天佑峰,尽是天材地宝,天都峰临近人烟,沾染红尘,一眼泉水难入师兄法眼了!” 高杰笑道:“天都峰能出可儿师妹这等天人般的人物!足见是受天地造化所偏爱的!那就是一草一木也让人不敢轻视的!” 许可儿道:“高师兄但知道美人香茶,就不知道这泉水怎么取得吗?” 高杰尴尬地笑笑道:“不如可儿师妹带我去取一次,我不就知道了!” 许可儿轻撇了一下嘴角道:“高师兄且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否去取水吧!翻过前边的青龙岭,折而向南,山行五里,有大渊名清泠渊,清泠泉便在这大渊深处十五丈以下的岩壁间发出,而且发无定处,此处之水,方才是纯粹的清泠泉水!清泠渊常年寒气缭绕,渊下十丈石壁间就已结冰,人一入内,冰寒刺骨,即使是修行人也很难持久,平时多是气阶以上的弟子来此取水!有那滑头的就不沉入那么深,而偏偏厨房的甘不净大师最能分辩此泉水的真假!耍滑者哪个能逃得他的法眼?平时武阶弟子能取一担已是不易,小五尚未晋入气阶,爹爹让他取那么多水,他如何能做到?” 高杰听许可儿说了,虽然大热的天,也觉得周身泛寒,汗毛直竖! 韩可儿道:“高师兄修为高深,可以帮小五一下,也算了了你想取水的心愿! 高杰道:“业术有专攻,愚兄不善水下功夫,况且许师叔的处罚,谁人敢做弊?听说今天下午外院的讲学堂牛鸣师叔讲武道, 我们一起去听听吧!” 许可儿眼睛向来路瞟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你不已经进入气阶了嘛?还听武道的课干嘛?” 高杰经过今天与池小五、石在等人一战 也知道了自己在武阶修行的欠缺,故而也想补补课,但听了许可儿的话却开口道;“可儿师妹也应该听说了这次晋级大会的不同以往之处,所以最近的武道讲学多偏于向气阶的延伸,师妹听之一定大有收获的!愚兄在旁也可以随时解答师妹之惑” 许可儿听了高杰话里话外的卖弄自己,心中反感,但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一听,又看了一眼,没见池小五身影,便只得与高杰快步走去。 到了讲学堂,牛鸣依然上堂开讲 ,偌大的堂中已座无虚席,许多人就在站着听,二人也只得站在众人身后静听! 牛鸣讲得很精彩,将武阶与气阶之间的衔接过渡,讲得透彻明白!习武本为培气,炼气方是真武,所区分者,一重于形一重于意,武者终极是浑身皆拳,手里无兵心中有兵 。 进入气阶,以意御器,犹如武者以手使兵,兵器者,臂之加长;手臂者,意之外显。武者重外,动肢体而导引气息;气阶重内,炼内气以化形骸,其理一也! 牛鸣洋洋洒洒讲了一通,众人皆是受益匪浅。牛鸣讲罢,开始给众人答疑解惑,有年长弟子多届进阶无果,以打理门中俗务为主,今天听了又起信心,然意志犹豫,便也向牛鸣请教进退之道。 牛鸣抚须道:“信心即道心,不可退失,进退乃取舍计较之心,动之则有损道心,道心一损,修行难成!” 那弟子道:“弟子负责门中物产与山下之交换贸易,辩余缺,分贵贱,度远近,无日不在计较取舍之间,如此岂非与修行无望了?” 牛鸣道:“不然!休行一途,唯在一心,只要道心不失,信心不退,无论在在哪一阶 都可悟入道境!遑论你还在门中修行武道,即使是那俗世间的五行八作,贩夫走卒,只要有道心在,也可得道,岂不闻昔者有庖丁解牛者所言,‘臣心中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可见道心不失,作啥不是修道呢!” 众人听了都心折口服,高杰高声道:“牛师高论,弟子受教,但诚如所言,那武、气、丹三阶九级之分有何意义呢?我等与那贩夫走卒又有何区别?” 高杰自认为高出在场众弟子一等,而今牛鸣却说一切无差别,心中不爽,故发一问,此话一说完,又将众人从虚无缥缈的大道拉到现实修行中来,众弟子有的开始交头接耳,的确此次进阶在即,大家更关心是如何进阶,差别还是有的。 牛鸣本意是让大家以平等心、平常心去看待进阶之事,一切顺其自然最好,免得过于执着,反而不妙! 听了高杰这标新立异的言辞导向,微一蹙眉道:“大道平等,无有高下,或在青天,或在屎溺,我等亦绝不比贩夫走卒高明,三阶九级之分,不过是炼己之次第,祖师直指之捷径,阶级者,乃向道之津梁,非贡高我慢之资本!若无道心,武者不过匹夫之勇, 炼气者也难免狷介之弊,即便是丹阶又当如何,终是化为尘烟,哪里还有什么高下差别!” 牛鸣措辞有些凌厉,一番话虽是至理,但修行界“功高半级压死人”的说法也是现实,就看众人如何在这二者之间掌握平衡了! 讲堂一时沉静下来,忽听得后面一人问道:“弟子求教,丹阶的修行人可结得几颗金丹?” 此话一出众人都回头看去,许可儿回过头一看,池小五已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许是自己听得投入未觉察到,发问的正是他! 高杰见了道:“敢情池师弟您已经进入丹阶了?那似乎不该来这里!” 众弟子也是一阵轻笑! 牛鸣面色不悦道:“你说的说是花生米还是地瓜?还能成串的结吗?我只知道母鸡一次就下一个蛋,炼丹师能结几颗丹,某修行低微答不得,如你修行结出一串金丹,还望来赐教!让某也长些见识!” 刚才牛鸣也只是言辞凌厉,而今几乎是要爆粗了!众弟子忍着没敢再笑,池小五只好遥施了一礼,把下一个问题咽了回去。 他在白雾林中,与黄袍老祖的遭遇,让他心中多有疑惑,最大的疑问就是,黄袍老祖失了金丹,为何看似无碍?难道他的金丹不止一颗? 还有,黄袍老祖既然现出身形,那么一个有实体的人,是如何夺舍猴子的? 这些问题,牛鸣能给他答案吗? 第19章 又见甄九娘 牛鸣脸色稍霁道:“修行一途,最要务实,切忌好高骛远,急功冒进。当有勇猛精进之心,不可有执着之意,否则一入魔道,难以出离,汝辈切记!” 众弟子齐声称谢,时间已到,牛鸣罢讲放堂而去。众人也都散去了。 许可儿回身问池小五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爹留你干嘛了?” 池小五笑道:“我早就到了,师父觉得罚我担水罚多了,要帮我去担水!” 许可儿一愣,随即捶了池小五一下嗔道:“不要胡说!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池小五敛色道:“师父传了我一个方法,说可助我御寒取水!” 原来许再来听高杰话中暗指池小五非童子身,便让他去清泠泉取水以作试探!自己传他功法可激发体内童子元阳 ,自然可以抵御清泠渊的严寒,并可助长功力,如果已非童子身,自然是难以成功! 许再来施罚又传法,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对池小五,是福是祸,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许可儿也不知这些内情,听了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我就说爹不会不管你!”但一转念又说道:“可你明天就要去取水了!你练功来得及吗?” 池小五笑道:“师父既然是今天传给我 ,那就一定来得及!” 许可儿闻言道:“哦!那你现在就抓紧时间去练吧!我要去吃饭了!” 池小五道:“师父说练这功可以御寒,没说可以顶饭啊!我也得去吃饭啊!” 二人一起去饭堂吃了晚饭,池小五又去找了庖房的火工甘不净大师,拿了取水特用的桶,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取水! 那甘不净大师肥胖无须,一副笑面,大师之称不知从何而来。 甘不净大师将取水用具一并给了池小五笑道:“好小子!有魄力!啥活都敢揽!记住了水要保纯保净!敢耍滑头,老夫的烧火棍可不容情!” 池小五辞了甘不净大师,回到住处,一天的纷杂终于落下了帷幕,他洗漱一下 ,就坐在床上开始练徐再来传给他的功法。 这套功法操作简单,容易上身,先引气归丹田三十六次,待得丹田气发,便搅赤龙运津入肾,而后用摇山晃海之法,鼓荡气机,毕则以两手交替相对摩脐摖命门各三十六,脐与命门之热相透,便运转丹田之气在二穴之间如橐龠般鼓动,数息之后,便觉有火发于脐轮,慎守之,而后摇辘轳牵金井,鸣天鼓上天梯,瞬间火烧全身,待得全身热透,缓缓进气数息,引甘露息火收功。此元阳真火,可烧尽一切阴邪渣滓,随着功深,妙用更会一一呈现,现阶段池小五完全可以用来抵御清泠渊之寒了。 许再来传此法给他,也有一丝私心在的,如果池小五能用此法加上清泠渊的寒气发动体内的元阳真火,那么对他接下来的晋阶会有很大的助益的!只是这番用意却明说不得,门路已指出在那里,就看弟子自己的修行造化了! 池小五运功几遍,已然熟练,发火越来也快,收放也渐自如!记得师父说此法在清泠渊中还有运用口诀,恨不得马上就去清泠渊取水一试身手!但他也知道事不可急,躁心乃是修行大忌, 当下稳定心神,脱衣躺下 ,回想今天所遇种种,尚未理出来个头绪,一阵倦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正在熟睡间,忽然觉得有一物掉在身上,似乎很轻,但却感觉这个东西有一只小狗般大小,池小五一惊,就要翻身起来,却发现,四肢麻痹,却哪里还能动得分毫? 池小五一边暗自凝神运气,一边感应那东西的动静,但觉此物轻飘飘的,四爪触体分明,此时,正一步步地向胸口移来。 一股惧意从心底升起,迅速向全身蔓延,但池小武也知道这不是害怕的时候,但苦于身体,无法动弹,情急之下,忽然想起白日自己受制甄九娘的禁制时,与此时的情况类似,便索性不再管那物,按黄袍老祖所教之法,凝神去感应金丹。 池小五虽然不能运用金丹,但当他感应到金丹之后,摧动金丹缓缓运转起来后,立即便觉得全身气血周流无碍,此时那东西已移到他的胸口,正“嘘嘘”地在他口鼻间嗅着,当即一声大喝,翻身坐起,同时双手向内一合,就向此物抓去! 但觉一股轻风一拂,手中抓了一个空!抬头看去,却见床头站了一个女子!月色透窗,光影斑驳之间看不真切,但看身形体态,衣着打扮却正是白日所遇到的甄九娘! 此时甄九娘怀中抱了一物,形如小狗,周身散发着惨白的荧光,两眼血红,身上不见有皮毛,却如透明的一般,骨胳血管依稀可见,胸腹间隐约有一枚红丸裹着一缕血雾在缓缓运转! “不怕不怕!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这么调皮!让你受了惊吓了!”甄九娘甜润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但却不是向池小五在说!她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怀里的那个小怪物,虽看不真切,但也能感觉到她那满满的怜爱关切之情。 池小五拥被而坐,定了定心神道:“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甄九娘闻言才抬起头来,妖媚放浪的气息瞬间充满室内,咯咯娇笑道:“你以为是谁?我知道了,你是是在等你的小情人吧?嫌我碍了你的事?好的,只要你听话,我做完我的事,马上就走!” 池小五心生警惕道,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便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应付道:“此乃卧房,在下裸裎而对,实非待客之礼,可否容我穿了衣服再谈?” 甄九娘眼中媚光潋滟,柔声道:“小哥哥真是守礼之人,那就让奴家伺候您穿衣吧!我本也就是履白日之约,来给你换衣服的!” 池小五心中一动道:“那倒不必劳驾了,我自己会穿,回避一下!我要掀被子了!” 说罢拉住被角,猛地一掀!果不出所料,那甄九娘言语举止虽是冶荡,但突见池小五将被子掀开,也不禁惊呼一声,护着怀里的小怪物背过身去!那个小怪物却是双眼如滴血般地瞪着,“嘘嘘”地叫着,扒着她的肩探过头来! 池小五等的就是此时,当即手下不停,“呼”的一声,将被子劈头向甄九娘一罩去!反手将床头的剑抽出来,身如鹰隼搏兔,剑如长蛇出洞一般,直向甄九娘刺去! 第20章 禽兽美人 池小五去势虽快,但却未待他近身,就听得被子后一声怪叫,声似儿啼,但凄厉无比,尤其在如此静夜听来,更让人心神动摇,想必就是那个小怪物发出的。 池小五不禁气息一滞,暗道不妙,未及换招,但听“蓬”的一声,被子爆裂,丝缕碎絮漫天飞舞,同时一股大力当胸袭来! 池在小五在听了怪叫时,就已知一击不可奏效,便已在酝酿收势,此时更是舞出一片剑光护住身子,向后疾退! 池小五落在床上,居高临下,凝神防守。但所幸对面甄九娘却没接着进攻,只见她一边挥着左手在那小怪物周身凭空抚动,似在驱散那些飘落的丝絮,一边惶恐地说道:“都怪九娘办事不利,让三郎受惊了!莫怕莫怕!有九娘在!”那关切挚诚之态与平时的妖冶之姿判若两人。但那个小怪物——也就是甄九娘口中的“三郎” 却貌似并不领情,血目中荧光闪闪,尖嘴利牙,对着甄九娘,低声嘶吼!眼中荧光不时闪向池小五!那甄九娘只是一味的低声安慰,声音低微,有时根本听不清说的是啥,似乎有些“非人类”的成分在内。 池小五无心听他们磨叽些什么,一边戒备,一边思考对策。忽然觉得一丝不对,平时入夜,天都峰外就有护山大阵启动,这甄九娘是如何潜入,而没有惊动护阵弟子的?而且自己刚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邻舍的同门却都没有反应?难不成这甄九娘的神通如此厉害吗?居然可以隔绝空间? 正在他想不出个头绪时,那甄九娘已安抚好那“三郎”,抬头看向池小五,正要说话,却发现他持剑戒备,居然一丝不挂,不禁也是脸上一红,定了一下心神道:“刚刚还赞你是守礼之人,你不是要更衣待客吗?怎么还这个样子?既然你不让奴家伺候,那你就自己去穿了衣服吧?”说罢侧过脸去,她怀里的“三郎”却是直直地盯着池小五! 池小五虽也读些礼义廉耻的书,但可没迂腐到“失节事大,生死事小”的地步,知道当此生死存亡之际,自己一个不小心,例如去穿衣,对面那个看似柔媚的甄九娘,就会让自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正思索间,忽然看到“三郎”那闪闪的红眼睛,不禁心中一动,暗忖道:“难不成这甄九娘也非人类?也好,我就来刺激她一下!” 想到这里,便似不经心的道:“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智虑也;智虑之所将者,礼仪也,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者,礼仪也,待君子有礼而待小人不恶……”。 池小五这几句话有些说得没头没脑,他只不过是按着甄九娘刚才所说的“礼”,和自己所判断的“禽兽”,随便组合了几句,虽说他不是李让,没有那么多的之乎者也,但胡诌这几句却也不吃力,有的时候打人,舌头比拳头更管用! 池小五一边说一边观察动静,只见甄九娘身子似乎一震,一股阴寒气息在她周身弥散开来,但她尚可强自镇定。 那个“三郎”却一下暴躁起来,在她怀里一蹬,凌空而起,体内那颗红丸裹挟着一缕血雾,来回冲突,双目似要滴出血来一般盯着池小五,“呜呜”的低吼着,伺机进攻! 那甄九娘见状,惊呼一声:“三郎!不可!”转向池小五缓缓道:“灵则无别,形则有异!改形易道,真灵不灭!你所说的‘礼义’,在世上造就了多少衣冠禽兽,这即污蔑了禽兽,也糟蹋了衣冠,莫不如让奴家帮你换了这身衣冠吧!” 池小五见“三郎”、甄九娘的表现,知道自己所料八九不离十! 果然禽兽是最忌讳别人说他是禽兽的。 但听她所言,她就要放大招了,自己该如何应付? 而且池小五还有一点觉得奇怪,这妖物和自己啰嗦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妖物作怪也要以礼服人吗? 念头一闪而过,那边甄九娘双手在胸前一抚,接着一挥 但见一片寒芒当空闪烁,如点点寒星,正是她胸前的钢针!那钢针后拖曳着的各色彩线,随之快速搅动,形成一片妖异的彩云,拥着那点点寒星直向池小五罩来! 池小五不及细想,当即舞起剑光将身体护住,那些寒芒到了身前却没有进攻,而是一下散开,将上中下三路周身大穴全部罩住。根根钢针,凭空悬浮颤动。 池小五一时不知那甄九娘玩的什么花样,一面护住周身,一边偷空看去。 只见她双手掐诀,口唇翕动,忽地右手一指,她身上一件纱衣“刷”的一声飞起,如一片云一般笼在池小五头上,池小五但觉周身一紧,那身前的钢针也是凭空而浮动,如蛇信般进退吞吐。 池小五知道这绝不是自己的剑光所阻,那甄九娘是在按部就班的布一个局,根本就无视自己的防守,倘若布局完成,发动之时,可能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自己现在虽然看似忙得挺欢的,但也可以说是坐以待毙,唯有趁其布局未竟时,奇袭反击,置之死地,或有一线生机!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功至行时知无多!池小五此时也知自己之力难以匹敌,而求救又不可得,唯有再试一下那颗便宜得来的金丹了。 本来这金丹,池小五只当是黄袍老祖寄存在自己这里的,自己不会动用,但一连几次遇险,让他不不得不用,而且感应得越来越快。 情况紧急,就只好再借用一次了。当即也不在耽搁,便去感应体内的金丹。 此时他尚在舞剑,明知舞也无大用,也要做个样子 。但他心神一分,剑光随之减弱,“呲”的一声,一根钢针突破剑光,未及他反应,那钢针已刺入左肩,但觉一丝寒意侵体,钢针透体而过。那边甄九娘将手一招,钢针飞回,居然又从悬浮在空中的“三郎”体内穿过,一个盘旋,倏地飞到池小五头顶,扎在那纱衣上。 池小五一惊,知道自己已着了人家道了,当即一面舞动剑光,一面继续分神去感应金丹! 池小五此时发现,自己也只是能感应到金丹而已,进一步如何运用,却是一概不知! 临敌对阵,最忌分神,在他这思考之时,又先后有三根钢针刺穿他的右肩和两膝上的血海穴! 如以前一样,依然被甄九娘召回,穿过“三郎”身体而后扎在纱衣之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此之时,池小五感到自己所作丝毫没有影响到甄九娘,便将牙一咬!不再管什么成破厉害!向前一跃,就向那悬浮在空中的小怪物“三郎”扑去!攻其所必救,且看她又当如何? 第21章 如真似幻 池小五向前一跃,蓦然发现自己的腿居然滞碍不利,犹如灌铅一般!一下跌落于地上,连忙拿桩站稳。 不禁心下一惊!连忙舞剑护身,却发现双臂居然也是伸展不利! 池小五虽然吃惊不小,但他也感觉到,甄九娘也是很吃惊的样子,而且随着他向前的冲势,那些钢针居然也都向后撤去,似乎有些措手不及,阵形一时有些凌乱! 空中悬浮着的那个小怪物——“三郎”,居然浑身颤抖,口中“呜呜”哀鸣,一丝丝红色的血雾从它的身体里飘出,显得极其诡异! 池小五暗想,看来自己分神暗运金丹,还是起了作用,不然可能已被这妖女施法定住了四肢。 但如果自己不能在甄九娘发动致命一击前,领悟到金丹的妙用,那么之前的一切作为 都将对结果毫无影响!但当此生死存亡之时,哪里容他去细想。 忽地,池小五心中灵光一现!从刚才甄九娘的所为来看,她似乎不想自己在她的计划外受到损伤。 又想起她白日即刚才所说的话,都是围绕着“换衣服,穿衣服”来说的,再看这“三郎”光秃秃的德性,不禁心中一颤,暗忖,难不成她说的“换衣服”,居然是要夺了自己的身体给那“三郎”不成? 看样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甄九娘驾驭钢针在他与“三郎”的身体穿过,就已经用妖法在他二人之间建立了联系!自己刚才要袭击“三郎”,虽没成功,但看那小怪物的反应,应该很不好受! 池小五心念如电闪而过,想到这一层,当即暗暗发恨道:“伤不到你们,小爷就伤自己!总之不能让你的诡计得逞!”当即假装已被定住,却去暗运金丹! 那边甄九娘见“三郎”周身血雾缭绕,“呜呜”怪叫,忙将口一张,吐出一粒如火一般的红丸,在“三郎”周身一绕,血雾立即消散,红丸又飞回她的口中! 甄九娘一声冷哼!道:“可恶!得给你吃点苦头了!”两手法诀一变,一股寒气由她周身发出!那些本来有些凌乱了的钢针阵型一整,发出“嗡”的一声空爆之声! 甄九娘樱唇翕动,正要施法,忽见池小五手中剑锋一转,在自己的左手臂上一划!不禁大惊道:“快住手!你在干什么?” 池小五笑着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的着吗?”: 却见那边“三郎”的左侧前腿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血雾!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池小五见所料不错,哈哈一笑,一翻手将剑对准自己的胸口便要刺入! 那边甄九娘气得咬碎了银牙!手上法诀连变,一声轻喝:“软香轻罗禁!”。“禁”字一出口,整个屋内空间一震!池小五只觉得周身一滞,再也动不得分毫!但目光所见,那“三郎”也如泥塑一般,连那飘动的血雾也已瞬间凝固! 池小五觉得一股浓郁的香气如有实质般的包绕住自己,并且似乎如水渗沙一般,在侵入自己的身体! 一时之间,身心内外一片混沌,心神似乎也被拉着向那混沌沉去,再也感受不到金丹的存在! 模糊见,只见甄九娘手上法诀变化如风,忽地一指,轻吒一声:“疾!”那悬在在池小五头上的纱衣突然飞快地转动起来!裹着一股腥风向他当头罩下!同时一根钢针“铮”的一声飞起一旋,化作一道寒芒,向池小五的头上射去! 当此之时,池小五本已神志蒙昧!但他恍惚间,却觉得自己似乎浮在空中,在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是另外一个视角,但他却无法干预眼前的一切,眼看着那钢针射入纱衣卷起的虚影里,只见自己呆立的身子突然被一缕红雾缠住! 池小五“目睹”此景,突然一股不甘、不屈在胸中爆发!猛然振臂大呼!但发觉手臂如被许多弹性的丝缕拉住,重若千斤;口中也发不出声音,那声怒吼也只化作嗓间压抑的呜咽!但他另一个视角也看见“三郎”浑身扭曲,凄厉哀嚎,甄九娘一时也有些慌乱! 池小五正奋力挣脱,忽觉眼前一片血红闪过,腰间一紧,不禁“啊”的一声向后跌倒在床上!同时耳边也传来甄九娘的惊叫! 池小五声音一发出来,顿觉气血通畅,翻身而起,将盖在头上的纱衣一把掀开,扔了出去 。 就地一滚,翻身而起,就要发动进攻。却发现室内空荡寂静,月影斑驳,哪里还有甄九娘和“三郎”的影子! 难道他们撤了?即使他们有通天的本领,来去能如此迅捷无息,可他们明明已经就要得手了!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池小五凝神戒备,跳到地上,四处探查,他的居室本就不大,而且陈设简单,一目了然,哪里还有半个鬼影? 忽地脚下一绊,趟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池小五一个激灵,向后一跃,定目细看,却原来是一床被子! 当即凝神细看,居然是自己的被子!刚才不是被甄九娘打爆了吗?怎么还会在这? 心中一阵迷乱,回头看去,自己的剑竟然然也好好地插在鞘里挂在床头。池小五呼出一口气暗想:“难道是做了一个梦?” 捡起被子拍了拍,忖道,这就是自己刚才当“纱衣”扔出的吧? 池小五自嘲的暗笑了一声,抱了被子,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一时也无睡意,看看月影,将近子时,正是黄袍老祖让他练功的时刻,当即打坐行功,依法而为!这功法不复杂,一盏热茶的时间已完成,再去感应金丹,觉得像是笼了一层云蔼的朝阳一般,不甚明朗,当即也不去理会,拥被而坐,细细的回想刚才的那一个梦,如果说那是一个梦的话。 其实作了一个梦,本也没啥稀奇的,他白天见了甄九娘,并与之发生了类似的冲突和对话,形成这么一个梦也很正常,可关键是在池小五的记忆里,他这么多年来,根本没作过梦!怎的突然就会有这样一个梦? 正想不出头绪时,却听得耳边一阵“嗡嗡”的蚊子叫声,连连挥手驱赶了几下道:“小爷我可不是多闻和尚,有那么多的血供养你!明天弄虱子药时,一并弄些驱蚊的药招待你吧!现在你不要打扰我睡觉!” 但那蚊子似乎也不管他说些啥,依然围着他很执着地要讨口吃食。 池小五不胜其烦,挥手一拍,“啪”地拍在左肩上,忽地一阵刺痛传来,这刺痛感虽不强,但却让他一下睡意全无,这里正是刚才梦里被甄九娘飞针刺过的地方! 池小五一骨碌爬起来,又摸了摸右肩和两膝上的血海穴,果然都有相同的刺痛感! 池小五心中一惊,下床找来火折子,打开盖子,吸口气一吹,火光亮起,凑到肩头和膝上细看,却见皮肤完好,没有一点的损伤。 池小五灭了火折子收起来,回到床上躺下,摸着自己的肩膀,不禁自语道:“到底是一个梦呢?还是不是梦呢?” 忽听耳边又有蚊子的“嗡嗡”声,便起身细听辨位,欲要将其一掌拍死!落得个耳根清净。 凝神细听之下,但觉这声音似蚊子却又非是,萦绕在耳边不散,再细听,居然象一个人在说话!细辩之,依稀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一切是梦,也非梦!” 池小五一激灵,翻身而起,喝到:“你是谁?出来说话!” 第22章 虱子成精了 那声音细如蚊蚋,荡似游丝,缥缈诡异! 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听在池小五的耳朵里,却宛若惊雷炸响! 饶是他一直胆大心静,此时也不禁寒毛倒立!一跃而起,四处探查,喝道:“甄九娘!是你吗?不要装神弄鬼!小爷我不怕你们!” 但见枝影横窗,月光清冷,周遭一片寂静,连那蚊子也不再叫,刚才那个声音更是了无所寻! 池小五定了定心神坐下,暗想难不成是这一天来经历的怪事太多,无形中产生了压力,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刚刚放松了身心,忽然那个诡异的声音又飘进他的耳朵!“稍安勿躁!我无恶意,就在你身,莫再外寻!” 池小五心中一阵抓狂,即使此时跳出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也要比这听着无处捉摸的诡异声音要好。 但他很快平复了自己心里的不安,凝神细听,看他还有什么下文。 但一时之间,那个声音却又消失得了无可闻,只有满耳的枯静,使他感觉似乎时间过了好久,也没再听见那个声音。 池小五细细的琢磨刚才那两句话,就是在告诉他“别怕,静待”,但他说的“就在你身”又是何意呢? 多想也无益,只有凝神于耳,静待下文。 终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受难之人,暂寄汝身,如蒙不弃,定报大恩!” 这声音很是虚弱,说的话尽可能的简短,而且说完几句,就停了下来,似乎在恢复力气! 池小五听了这话,知道对方有求于自己,对自己暂时应该没有妨害。 况且如今敌暗我明,如果对方想对他不利,那也不会轻易暴露的,当即沉声答道:“扶危济困,乃我辈本分,但你是何人?既有求于我,何不现身一见呢?” 片刻后那声音又响起:“半缕残魂,无身可现!” 池小五闻言道:“如此说来,你是鬼了?那你应该去地府报到,我又怎么帮得了你?” 一会那声音又答道:“人即非人,鬼也非鬼!去无可去,归无可归,机缘使尔,得遇于汝,如幸见怜,亦当有报!” 池小五见对方说话很是吃力,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只是他又一次强调会有所报答,看来他是很想和池小五达成某种交换,只是一时表达不清。 池小五刚才用心细辩,也没辨出声音来自哪里,当即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到了我身上的?你要我怎么帮你?你又能给我什么报答?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以什么形态在我身上的吧?” 池小五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一方面给对方一个谈话的方向,一方面自己多掌握一分信息,就多一分主动,更主要是逼对方现身,看看自己能掌控几分,也好作下一步的决定。 那个声音沉寂了一会似乎也在思考,终于又响起:“左耳边鬓发内,一只虱子,便是我之所寄!” 话音刚落,池小五就觉得左耳边鬓角内有些痒,凭他多年的经验,立即伸手指在那里一拈,触手明显,一个芝麻大小的肉球被他拈出,放到掌心 。 室内光线不明,但池小五目力极佳,掌心虱子依稀可见,此时静静的一动不动。 池小五道:“这就是你吗?难道我身上的虱子成精了吗?三息之后如不回答,我就当这不是你,可要开杀戒了!” 果然那细如蚊蚋一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又听不真切,池小五把耳朵凑近才听清他在说道:“我亦是修行人,遭暗算至此,如非有深仇执念,真羞于寄此蠢蠕之物!我修行虽毁,见地还在,对你定有裨益!” 池小五道:“我修行自有师门,也不必得你的指导!况且你欲要我怎么帮你还没说!我也不知自己做得到不,谈回报有点早吧?” 那虱子道:“我所求很低,第一,你不要弄虱子药用了,我这寄身还受不了,我会帮你把其他虱子都消灭掉;第二就是我每日需要你一滴血,延此残魂,待我可脱离此寄体时,自会离去!后必有报!” 池小五笑道:“本来一窝的虱子,现在就剩你一个,供你一日三餐也算划算,但我也可帮你找一个更好去处,比如某个和尚,甘心情愿用血肉供养你,又不求你回报,不是更好?” 虱子道:“机缘巧合,皆是天意,怎可人为安排?今日你应便应了,不应也就当成一只虱子捏爆就是,我本是随缘,岂是怕死之辈?” 池小五笑道:“我的身体有什么特别吗?怎么最近总有人惦记?只是你如今占了虱子的身体,怎知你以后恢复了不会占了我的身体?” 那虱子说道:“可发毒誓!绝不占你身!况我肉身尚在!你以为我是那个小狐妖一流的吗?” 池小五听了虱子最后那句话,不禁大惊,难道这虱子说的是甄九娘吗? 念头闪过,急忙开口问道:“你说的是哪个?难道你知道我刚才做的那个梦吗?” 那虱子似乎刚才说多了话累着了在休息,一时没有回答!池小五暗想:“有求于你时你就摆谱是吧?”但也不好催他,只好耐心等待! 终于那虱子说道:“是梦也非梦,梦修术的皮毛都没得到!那个狐妖要得人身!就不知怎的找上了你!” 池小五道:“梦修术是什么?你说他们要夺舍吗?” 虱子顿了顿说道:“梦修术一言难尽,乃是有别于现世修行体系另一法脉,其体玄之又玄,其用妙不可言!但这狐妖差的太远了,而看他们所为,这又不同于通常而言的夺舍!只是一种邪术而已!” 池小五觉得虱子这几句话里,包含了很多没有展开的信息,不知是他有意卖关子,还是他的气力接不上,池小五索性也不细究,张口问道:“你看见了狐妖的手段?这么说你也在我的梦里?” 虱子道:“我于梦修,略知一二,如我不在你梦中,如何拉你出梦?” 这下池小五有些吃惊,问道:“如此说来,刚才你是救了我一命!” 虱子道:“倒不算救你一命,看他们做法也不似要取你的性命,但中了他们的邪法……以后你一定会有麻烦的。以我的力量,也只能把你拉出梦境!” 池小五道:“你说话都费劲,怎么拉我出来的?我记得当时我可是用尽全力也挣不脱!” 虱子缓了一下道:“我拉你出来,破他邪法,已用尽了全力,又急于与你沟通,不然不至于此!” 池小五刚才的话有些噎人,但虱子声音微细,倒听不出有啥情绪波动。 虱子接着说道:“我刚受巨创,赖汝庇护,聚此残魂不散,多处于蒙昧之中, 日间感到你有危机,曾两次施为,然终是难以为继!哎!” 虽然从语音听不出虱子的情绪,但池小五也感觉了他那份无奈与落寞!心中便多了几分同情,听他说日间曾两次施为,那么白日间自己受制于高杰的“腾空毒蛇转”,还有中了甄九娘“软香轻罗禁”时,那助他脱困的莫名的感觉居然就是“虱子”所为了。 第23章 练血功的虱子 池小五知道虱子此时气力不济,惜字如金,不会说一个多余的字。他既然表达出这些,那也就是表明自己的价值,增加谈合作的筹码,但客观上他也的确帮了大忙。 当即说道:“原来日间两次助我脱险,是你所为!单凭这一点我也得好好感谢你!那你是从何时开始就在我身上的?” 虱子说道:“具体时间,我亦不知!我伤后,所为多出于本能,纵有思维,片刻即歇。” 虱子这两句话说得含糊不清,可能是累了,也可能真如他所说,他大半时间处于蒙昧状态,没有确定的时间概念! 这个虱子里所寄者,便是玉谷,他被玉真子暗算 ,不得已自爆。 但他所修功法奇特,肉身仍在沙洲风火城内 ,所爆的只可称之为他的一个“幻身”,但这“幻身”却是他的元神挟带着他所吞噬和吸纳的许多魂魄。他那肉身此时也就相当于一个活死人而已。 他自爆之时用了他的秘术——分灵大法,那玉真子的血欲葫芦吸尽了他的残魂散魄,但有一缕残魂血雾,迸进了池小五藏虱子的树洞,渗过竹封筒口的破布,天不绝他,那里面有池小五攒下的一些虱子,他便侵入一个最有活力的,又吸干了其他虱子,血量虽少,但血乃魂之所寄,况且他所休之功法也是以血为介,故而能得血而复。 那玉真子做事周密,本来还在搜寻,但高杰和王孙却赶来寻流星,他二人的功力在玉真子眼里不值一提,但他为人谨慎,不想节外生枝,惹到天阶山的高手出面就不好办了,是以没在天上飞度,便在白雾林边缘将他的独门法宝沙遁桩打入地下,施展他的独门沙遁法而去。 那沙遁桩是他用沙洲的沙精炼成,留于此处他本还有其他用意,但却被猴子和池小五打架时扣了出来,而此时却正在石在的手里。高杰也在打它的主意,还为此失去了三颗醒龙丹。 池小五在大榆树下休息时,又捉了一个虱子,要放入竹筒,这时玉谷便趁机侵到他身上。 而后池小五和猴子便误入了白雾林,池小五为了救猴子,将那奇异的“虚化”之力引到了自己身上。但他却不自知,而他的身体经此一遭,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强过易筋洗髓之功。 这种变化就连黄袍老祖都参不透,但玉谷其时却正在他身上,他懵懂间也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但能明显感觉到池小五的肉身血脉发生了不可言状的变化。 他本就是以血炼功的,而且寄魂之血也是池小五的血,故而他的感觉更是明显,感觉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凭此血得以恢复也未可知。 他的残魂之力太弱,无法侵入控制池小五的身体,便只能先安心做一只虱子,以后再谋其他。 但池小五一再的说要用虱子药,玉谷知道,虱子死了,自己残魂无寄,也是死路一条,被逼无奈,只得摊牌谈判。 想来他本是一个绝顶高手,此时居然被一点虱子药将了一军,当真是世事无常,惟余一叹。 池小五见虱子说话有些词不达意,想他是太虚弱了,便说道:“你既也帮过我,我就一定会回报你,舍你几滴血也无所谓,等你恢复一下我们在细谈,你休息一下,我也得睡一会了,对了,您是……哪位高人?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池小五也知道这虱子里的残魂,一定是位前辈高人,但对着一只虱子,他实在是无法恭敬,但出于礼貌,还是得请教一下名号。 虱子道:“多谢!我……非我,已无我,在你身上的……就是一只虱子,就叫虱子!” 池小五道:“好吧!我要睡觉了 ,夜里你不要咬我,不然我睡迷糊了,分不清是哪个虱子,别把你捏死了!” 虱子道:“除非那妖女再来你梦里作怪,不然我不会咬你!” 池小五道:“我从来不做梦,没梦那妖女怎么来?” 虱子道:“她要来时,你不做梦,她会做梦!” 池小五道:“这就是你说的梦修术?” 虱子道:“她差的太远了,我可以传你真正梦修术,你自可应付她。” 池小五哈哈笑道:“我都不会做梦,怎么学梦修术啊?” 虱子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你真的没做过梦?” 池小五一边躺下道:“反正我不记得,也许做了又忘了,我一会就睡觉,看看今天会不会做梦。你自便吧!” 虱子却自顾地说道:“人即有生,就必有梦。你如果真的这样,那说明你梦里的东西,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池小五打个哈欠道:“梦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虱子道:“你的梦,如果是有感于这个世界而形成的,那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你的梦,如果是其他世界的映射,那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池小五道:“那是哪个世界?” 虱子道:“你学了梦修术,自己去探寻吧。” 池小五暗想:“你就是变着法推介你的梦修术吧!想多混我几滴血吃!” 那边虱子也在想:“没想到此子有如此异禀,正是练梦修术的绝佳人选,可惜我功力已失,无法深进入他的梦境,不然可能会有意外收获。此子真是身如宝山,我定得安身于此,再图以后!” 二人各有所思,虱子见池小五混混欲睡,并不感兴趣,暗骂道:“臭小子不识好歹,如非当此非常时期,我的梦修大法,岂是易得的吗?” 但此等境地毕竟不比当日,不过所谓师不顺路,法不轻传,自己也不能太上赶着了,让他轻看了自己的大法,便接着说:“我也要去休养了,基本处于闭关状态,那妖女有可能在你身上下了梦引,随时会来,她的邪法,你要小心。” 池小五听了虱子的话,知道如果甄九娘真如虱子所言,随时制造梦境来扰乱自己,自己不但睡不成觉,还会大有麻烦。 况且就算虱子不闭关,自己也不会将自身的安危交付到他人的手上,而且还是一只半死不活的虱子。 梦修术能克制甄九娘,也正适合自己当下的处境。便连忙说:“我是怕你太累了!我当然想学,梦修术该怎么练呢?” 虱子道:“我的确是累了,明天再说吧!” 池小五道:“先透露点入门的东西呗!好歹我能自保,不然一会甄九娘来了,还得麻烦你!” 虱子道:“什么八娘、九娘的,还能折腾一夜吗?她也得睡觉!梦修术的入门功夫,就是先睡好觉!”说完便不再吭声。 虽然声音细若游丝,但池小五还是感觉到了虱子那强压的怒气。看来这虱子的本尊,绝对是个难伺候的主。 第24章 坤城事变 池小五见虱子不再说话,便也不再多说,轻轻的将他放到身上,往自己身上放虱子,怎么都感觉有点别扭,本来是给多闻和尚攒的, 这下倒好,成了自己的狗皮膏药了,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池小五刚躺下,又听见虱子的声音传来:“那个老怪物,你也要小心。” 池小五一愣道:“哪个老怪物?”但虱子却再也不吭声了。 池小五暗自想道:“莫非虱子说的是黄袍老祖?这个自己的确是要好好把握尺寸的,但这只虱子,自己何尝不得小心?和这些成了精的老怪物打交道,是福是祸,还真是难说!”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下有山川城郭,上无日月星辰,整个空间清凉寂静,周遭光线均匀暗淡柔和,却于视线无碍,也不知光源来自哪里。 一座府邸的大厅里,没有灯烛,却比外边要亮一些,两个男人分主客而坐,主位上的男人,一身蓝袍,简约素朴,长髯拂胸,二目开合间,精光隐隐,身后立了一个身材瘦小的书童。 主人人开口道:“山城王远路而来,本王有失迎迓,还望海涵!” 客位所坐的是一个白胖子,身上衣服华丽繁复,从头到脚珠光宝气,十个手指各带了一个镶着宝石的戒指,白胖的手里转动着一对乌光隐隐的珠子,整个人将一把大椅子塞得满满的,这时听了对方的话,一晃脑袋道:“坤城王不必客气!本王本也不想相扰,只是不知非夜城主何时见我?” 山城王大咧咧的神态和语气让坤城王稍微皱了一下眉,非夜城主已暂代此界帝君之位,虽他本人不许别人以帝君之礼待之,但众人也自有尊称,山城王如此极是无礼。但坤城王依然客气的说:“代帝还在闭关,实在没法见到!” 山城王扭了一下肥胖的身子,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道:“既然已是代帝,就当以我族子民为念!怎可只顾自己闭关修行呢?” 坤城王淡淡一笑道:“代帝此次闭关,正是为我族万千子民而闭!” 山城王嗤笑一声道:“外边现在是何等天地不消本王来说了吧!还妄谈什么为子民闭关,我看是为你们虚氏家族自己而闭关吧?” 此言一出,饶是坤城王老练沉稳,也不禁是脸上色变,冷冷地说:“山城王此次,究竟所为何来呀?” 山城王哼了一声,晃着肥大的脑袋说道:“非夜城主代帝尊之位三年半,闭关三年,本王三年前奉命,由外三城积聚天地间精微,涤滤红尘信愿之力,以奉内三城的之需,本王每年来述职都不见代帝。而今竭全族之力,却只是日见不堪!城光暗淡,族人羸弱,恐怕没等到他出关,我族已亡!” 坤城王道:“山城王这三年来,的确辛苦了!但也不要危言耸听!大家各司其职,一定会等到代帝出关的!” 山城王冷笑道:“好个各司其职!我们负责辛苦,你们虚家坐享其成吗?” 坤城王强压怒火道:“非常时期,我们虚家的付出,又岂是你所能知道的?” 山城王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身下的椅子“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本王太知道你们的付出了!”山城王收起笑容道:“交出覆地印!开启虚古阵,引天光救我族人!” 坤城王见山城王突然翻脸,拂衣而起道:“不要说得那么好听了,山城王之心,人人皆知!不要说覆地印不在我的手里,就是在我也不会交于你的!” 山城王脸上肥肉乱颤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话音刚落手中的乌黑的珠子劈面向坤城王打去,忽地坤城王身后的书童一跃而至,手一挥,一匹白练飞出,裹住那颗珠子,一抖手腕,那珠子又打了回去,山城王王哈哈一笑,手中的另一颗珠子打出,二珠相撞,“啪”一声爆开,一股黑烟顿时弥漫开来! 坤城王一拉那个书童,向后急退!黑烟弥漫中,山城王肥大的身躯直扑过来!二人禁住呼吸,退到厅外。 忽然几道劲风由不同方位袭来 ,书童手中的白练舞出一片白光,将二人护住,那几道袭来的劲风同时击在那片白光上,如同一阵滚雷炸响,白练光影一颤,散裂开来,但见原地空空,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追出的山城王见了 气急败坏地叫道:“给我搜,掘地三丈也要抓到他们!” 众人领命而去,这时一个瘦如竹竿的男子走了过来附在山城王的耳边说:“王爷!这座困王府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只要抓住坤城王,逼他交出覆地印,就可控制内三城,如此王爷大事可成!” 山城王脸上浮出一丝狞笑道:“虚义!你跟坤城王这么久,以你来看,他现在逃到哪里去了?” 虚义转了一下眼珠道:“他出不了这座王府!地上地下都有我们的人。而且此时他刚刚以本命元辰滋养了虚古阵眼,正是虚弱的时候!任他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使不出!” 山城王道:“那我们现在如何去抓他?” 虚义奸笑道:“不用费力去抓他!叫他来自投罗网!” 说完向暗处一招手,一个人影显现出来,快步走了过来,虚义附耳向他说了几句,那人点头而去。 一会就有几个女人,被一群身着黑甲的人拥促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妇人,满头白发散乱,见到虚义和山城王站在一起,气愤的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无耻的小人在搞鬼!我儿一向待你不薄!如此忘恩负义,不会有好下场!” 那虚义咬着牙道:“老东西,亏你说得出口,当年我父亲为你家立尽汗马功劳,而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旁边一个端庄清丽的少妇低声对老妇人道:“母亲不要与这非人之物计较,免得徒受其辱!” 虚义奸笑着说:“婉舒王妃!我为坤王府做牛做马,你平时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没想到今天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婉舒王妃冷哼一声,目视别处,不发一言。 虚义恨恨的哼了一声对山城王说:“王爷,那三个小妞就是号称浅幽三媛的便是!” 山城王见到几个美丽女子的时候,就已经两眼发直,张着癞蛤蟆般的大嘴,哈喇子几乎流了下来。听了虚义的话才回过神来问道:“原来就是浅幽三媛!难怪如此勾人,哪个是子夜?” 虚义道:“穿蓝紫色衣服的就是!” 山城王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她了!虚义,你献美有功,本王都收了,只是那个老妇人,你带来干嘛?不然本王把她赏给你吧?” 听了这话,虚义直抻脖子,不禁暗骂这个色迷心窍的猪头,怎的见了美女就忘了正事了,但也不敢表现出来,陪着笑道:“那老妇乃是老太妃,这几个人都是那坤王爷极挂碍的,我们要利用她们逼他出来!您要充实王宫的话,就收三媛吧!王妃已是残花败柳下,就赏给小的吧!三媛可是完璧之身!” 山城王瞪着眼睛问道:“三媛当真是都是雏儿,子夜也是?你肯定?” 虚义闻言一顿,其实他真不敢肯定,但话已说到这份上了,也只有一口咬定道:“肯定是!”随即一脸淫笑的说:“要不辛苦一下王爷,帮她们验验身?” ” 第25章 验身 山城王眯着眼淫笑道:“验身这等事,也无需本王亲为,但也需一个可靠稳妥之人,虚义 ,不如就你来替本王验一下如何?” 虚义听了山城王的话,脸上一僵,没想到山城会如此,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觉得山城王如此可能是并不完全信任自己,故而以此试探,并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但也难保他还有其他的用意,自己作或不作心里都没底,简直是铁索横江,置身其上,上下两难。 但事已至此,已不容他犹豫,暗一咬牙道:“多谢王爷信任厚爱!”言罢,便狞笑着向场中走去。 听得二人的对话,王妃与三媛,已是贝齿紧咬,俏目含怒,她们身份尊贵!何时受过此等侮辱,若非身遭暗算,功力尽失,早已自爆经脉。 此时见虚义走来,已是暗下决心,即使咬舌自尽也也要保持一身清白,那老太妃性情火爆,已是破口大骂! 她身后一个人怒喝一声,一掌打在她的后背!一口鲜血喷出,向前一个踉跄撞到婉舒王妃身上,王妃与三媛齐声惊叫,奈何身子被缚,徒自着急! 山城王见状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未落, 却见老太妃身子一旋,直向走来的虚义撞去。 虚义没想到受制之下,老太妃还能发出攻击,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个趔趄。 只见老太妃将头一摆,虚义一声惨叫,颈侧鲜血涌出。 原来是刚才老太妃假装撞到婉舒王妃,却将她头上的发簪咬下,拼尽全力发出一击,虽伤了虚义,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虚义一掌挥出,将老太妃打倒,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她踏在脚下 ,拳脚交加,老太妃兀自骂声不绝! 虚义已经撕下衣襟将颈部包了!山城王冷着脸问道:“虚义!怎么搞的?一个老太婆怎么还有反击之力?” 虚义道:“王爷放心,全府上下都中了腐谷蛊,而今蛊阵发动,无一人能免!老东西或许最近深居简出,摄用少些而已!” 言罢咬牙切齿的走向三媛,阴阳怪气地说道:“三位郡主,虚义先伺候哪一个呢?你们还是识相些的好,不然就让那老东西死在你们面前!” “虚义,你快让他们住手!有话向我说。”三媛中一个穿着蓝紫色轻纱凤尾裙的女子挤到前边大声说道,正是三媛中最负盛名的——三郡主子夜。 山城王叫道:“子夜 是匹小野马!虚义看你能否驯服!哈哈哈!” 子夜冷目而视,俏脸如霜,不再说话。 虚义淫笑道:“三郡主想是等不及了?你老爹也太不上心,还不给你找个男人,这时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还得劳烦大爷我来疼你!” 虚义这话当然大部分是说给躲在暗处的坤城王听的。言罢就要上前,迟疑了一下,向旁边几人一招手道:“你们几个把她按住!” 立即冲上来四个人,如狼似虎一般将子夜放倒,摁住了手脚。可怜楚楚佳人,飒飒烈女,平日高高在上,此时也只是待宰羔羊。 虚义周身邪气勃发,蹲下身,伸手去摸子夜的脸,“呸!”子夜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脸上,怒目圆睁,虚义伸手抹了脸上的唾沫,将手指放入口中舔了一下,淫笑道:“三郡主的香唾真是美味!一会我就要尽情品尝了!” 那边山城王眼瞪得如一只蛤蟆,喘着粗气叫道:“别磨蹭!扒了她!” 那边虚义一声怪笑,抓住子夜的领口一撕,只听“呲喇”一声,丝缕纷飞,子夜的上身已经完全暴露出来! 婉舒王妃和两位郡主咬紧嘴唇,泪水由紧闭的双眼流出! 然而他们却没有继续听见不堪的声音,反而听见了山城王和虚义的惊呼! 难道他们真的逼得坤城王现身了? 睁眼一看,也不禁是一惊,只见地上躺着的子夜,上身赤裸 ,然而却是男人之身! 山城王急走过来,问虚义:“这是怎么回事?”虚义脸色惨白,伸手飞快地在“子夜”的发上一拉,只见一张面具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清瘦的脸,饶是他自以为算无遗策,也不禁一时目瞪口呆! 山城王一把抓过面具,气急败坏地叫道:“这种凡人玩的小把戏!你居然没看出来?” 地上躺着的少年,约十三四岁,乃是坤城王的贴身书童虚晃,此时哈哈大笑道:“虚义,你这小人,大爷的唾沫滋味如何?” 虚义冷汗顺脸流了下来,一把抓住虚晃叫道:“怎么是你?快说!王爷和三郡主在哪?” 虚晃盯着虚义道:“你这小人,自以为机关算尽!但哪知王爷早有安排,中三城和定城王、乾城王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就坐等恶报吧!” 山城王见事有变,一把抓住虚义道:“你不会和本王玩什么花样吧?” 虚义道:“王爷切不可听他胡说,我就不信她们都是假的!叫人把他们全部扒光!” 山城王一挥手,一群人立刻扑了上去。虚义嘶声叫道:“坤城王!你个缩头乌龟!再不出来,让你死去的老爹都戴上绿帽子!” 山城王眼珠转动,哈哈笑道:“虚义,你不是喜欢婉舒王妃吗?你现在就给坤城王一顶绿帽子吧!哈哈哈!” 虚义人已近疯狂,面部扭曲狰狞,直扑婉舒王妃而去,此时老太妃被踏在地上,动弹不得,王妃三人已被塞住嘴巴,以防咬舌自尽,由于身上捆有绳索,一时并没有裸露,但已是衣衫不整,钗堕鬓乱!眼看就要任人宰割! 忽然一道白光由地下射出,直向山城王卷去!山城王早有防备!肥胖的身躯一转,一股黑烟护住了身体,反手向那白光抓去,白光如灵蛇般的一绕缠住山城王的手臂,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的手臂绞碎,山城王心内一惊,仗着护身黑烟的厉害,朝着白光袭来的方向扑去。 几乎于此同时,一道人影飞起,双手连发,打出几个光球,将围绕王妃等人的众黑甲人震开,有几人退之不及 当场口喷乌血,倒地而亡。来人正是坤城王,他击退众黑甲人,扶起老太妃,给众人解了绑。 众黑甲人,呼啦为成一圈,将五人围住,坤城王看也不看他们,自顾扶起太妃说:“让母亲受苦,是儿的错!” 太妃痛心地说:“儿啊!你不该回来!”婉舒王妃也在一边道:“妾身恨不能以死报王爷,反为王爷之累!” 虚义见坤城王果然自投罗网,得意的笑道:“你们一家还是团聚了!坤城王识相的就交出覆地印,免得受苦!” 坤城王正待回答,忽听“蓬”的一声,紧接着一声惊叫,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山城王与来袭者缠斗,震散了那道白光,一匹白练从中而断,来袭者但觉胸口如重锤击打一般,不由惊叫出声,却是一个清润的女声!山城王哈哈笑道:“坤城王,你在给本王变戏法吗?女的变男的,男人变女人!只是你这大变活人,可比不上本王的袖里乾坤哪!哈哈哈!” 坤城王沉声道:“戏法再高明,终究还是假的!假的真不了!” 山城王阴险的一笑道:“那我再给你变个戏法,你看是真是假?”说完,手指连弹出几道劲风,射向地上被坤城王击毙的几个黑甲人,只见几具尸体快速的塌陷,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坤城王脸色一变,挥手几掌 将黑烟驱散! 山城王笑道:“这个戏法怎么样啊?是真是假啊?” 第26章 取水受阻 这时那边手执白练的瘦弱书童道:“山城王,为你战死的战士,你却让他们尸骨无存,不是太让人寒心了吗?” 山城王道:“少要挑拨离间,这些都是效忠于我的死士,死后都可为神。只要他们被杀,就会化为腐谷烟瘴,吸入就会全身无力,任人宰割,尤其是你们这些中了腐谷蛊毒的人,更是会肠穿骨烂,身躯也化为烟瘴,连魂魄也将飞灭!我不过是让他们加速转化而已,让尔等识得厉害,不要再存侥幸之心!” 那“书童”道:“我们化为烟瘴就魂飞魄散,他们化为烟瘴却可成神,你是在骗我呢?还是在骗你的战士?” 山城王一时语塞,那边虚义高声叫道:“三郡主,你就不要逞口舌之利,拖延时间了!你还有几层功力,你自己心里明白。坤城王还余多少修为,大家也都看见了!而我等都在最佳状态,这就是烟瘴对不同人的不同影响!” 原来这书童就是三郡主子夜所扮,子夜习得易容术不久,今日便与虚晃对调了身份,本来也只是戏谑玩耍,没想到却遇到这样变故。 此时子夜高声道:“山城王与虚义妖言惑众,意图谋反,祸乱我族,勤王大军马上就到,只要放下武器者,既往不究!只惩主犯!”坤城王也高声道:“三郡主之言,就是本王之意!” 山城王脸色大变,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了!” 说完径直扑向子夜,双手一挥,两道黑烟如同巨蟒横空,直向子夜袭去,子夜向后一退,舞起手中剩了一半的白练,奋力抵挡。 那边虚义也与众黑甲人双手连挥,道道黑烟横空,织成一张大网,向坤城王等人当头压下。 此时只有坤城王和子夜尚可招架,但他们也明知自己一身孤勇,难以为继 ,子夜只因经常在外游走,又兼体质特殊,故而腐谷蛊毒对她影响小了一点,而坤城王,完全是靠自身的修为和护身的秘宝才能勉强支持。 相持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子夜周身已被黑烟缠住,白练舞动也是越来越吃力,坤城王这边,黑色大网已经越收越小,坤城王发出的光罩不断地抖动,随时都会破裂! 山城王高叫道:“交出覆地印,免尔等一死!” 坤城王沉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王妃等人听了,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坐下,已下定赴死之心! 坤城王眼中满是悲愤苍凉,家人一去,他也将自行了断,免受其辱。 忽然,非夜城方向升起一团白光,这白光迅速地扩大,瞬间整片天地一片光耀。 众人在暗中生活已久,此时乍见此等光亮,居然一时眼睛刺痛难睁,片刻适应,坤城王大喜叫道:“代帝出关了!” 奋力一击,将黑色烟网击出一个大洞。山城王等人,见天光明耀,黑烟也渐渐变淡,运转不灵,心中大惊,听了坤城王的喊声,当即收回黑烟将身体裹住一旋,就要遁走! 忽地!空中探下一只大手将山城王一把抓住,山城王肥胖的脸涨得如同猪肝,双目凸出,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缕缕的乌血由他的眼耳口鼻流出,身上黑烟涣散,那大手一翻,肥胖的身躯如同一个破布袋一样,被丢在尘埃里。 大手一转,将那边正要逃跑的虚义和众多黑甲人全部抓到手心,见那手也不见变大,虚义等人也未见变小,但所有的人都在他一握之中,黑烟缭绕间,大手一展,众人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跌落下来。 大手收回,似乎在坤城王府上空一拂,坤城王众等人只觉各自身体,连同整个王府都是一震,顿觉神清气朗,身心澄澈,知道所受蛊毒已解,不由满怀喜悦,向空而拜。 其实就在这一刻,浅幽九城,所有族人都看见了大手当空一挥,辉光普照,光照其身,有的人安和调适,通体舒泰,有的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压得他们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各由其所怀心念不同,各有所感,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代帝出关了!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大手一挥隐于虚空,空中传来一句话:“三日后,九城之王会于非夜城玄光殿!”之后便归于寂静。 清晨,阳光已将山峰镀成了金色,但一些溪谷还处在大山的阴影里。空气清爽,鸟鸣悦耳。池小五嘴里咬了一片草叶,挑着两个漆黑的桶,快步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昨天虱子气血虚弱,说话费劲,他们聊完已是不早,加之他昨天实在有些累了,是以起得比计划要晚了点,所以一路小跑,青龙岭从天阶山余脉分出,蜿蜒至此,却很突兀的中断,犹如斧劈一般,形成一个断崖,清泠渊就在崖下。 池小五转过一面石壁,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清泠渊幽邃得如一块寒玉一般,展现在面前。池小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先调息一会,入水之前,必要下先收敛毛孔,以防水的阴寒之气侵入,又将许再来昨天教的功法运行几次,便将桶拿过来开始准备,这桶是特制专用的,呈圆柱形,上下都有底,下底是一个可以单向向内打开的活动的圆盘,上底是一个活塞,一个竹筒嵌在上面,到渊底后,只要将上底活塞向上拉动,水就会冲开下底进入桶中,水满后向上一提,水压就会将下底封住。 这桶虽然很沉,但下潜还是有浮力,池小五便将上盖活塞推到底,又装进几块石头以助下潜。便开始脱衣,换了从甘不净大师处领来的水靠,这时又听见蚊子的声音响起:“我不随你下去了,你自己小心吧!”池小五也知道虱子下去,不被冲跑,也得被冻僵。便笑道:“那你就给我看好衣服。”说完将渊水捧了一些,先将身体抹了一遍,之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刚开始水温还不算低,越往下去,但觉阴寒刺骨,就像一个冰冷的大手,将他握住,似乎要讲他的五脏六腑挤出来一般。眼前光线也越发的暗下来。池小五暗提一口真气,护住脏腑,继续向下潜去。 池小五也和人来过几次,便凭记忆沿着石壁下潜,待到石壁上已出现一片冰层,那泉眼就在那旁边了,池小五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冻成了一个冰块,四肢都有些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几乎已在思考是否浮出去,准备下再来,蓦然觉得丹田处如一火燃起,瞬间烧遍全身 ,感觉手指都灵活了起来,而且胸中也不那么憋闷,不禁暗叹师父所教功法之妙,果然在奇寒之处显出奇效,当即不再怠慢,辩得那泉水涌出的方位,将水桶抵住石壁,拉动上盖活塞,感觉泉水顶开下底 涌入桶中。 忽然,池小五感觉涌入的水流发生了变化,而且自己身旁水的波动也停了下来,不禁暗叫苦也! 这里有两处泉眼,听说却无定处,会时有转换,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正赶上此泉断流换道! 当即将活塞略压,就要向上提起,却发现,水桶如在石壁上生根了一般,连忙伸手沿着桶在石壁上摸索,扣住桶底,用力一扳,桶依然没动,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一下将他的右手吸进一个岩缝,池小五用膝抵住石壁,左手四处摸索,欲找到可以着手的地方 ,但四处光滑,哪抓得住? 正挣扎间,后背一股大力涌来, 将他压在冰冷的石壁之上。池小五暗想:“难道这泉水不禁是断流,还要反流吗?” 一念未了,又一股暗流涌来推在他的身上,一时手上一滑,顿时身不由己,随着那股水流涌入一道岩缝之内! 第27章 深渊水妖 池小五暗叫一声苦也!此时闭气已到极限,难以为继,不禁张口一吸!但意外地却没有水灌入,而是一股清凉的气息,睁眼一看,满眼的白光蒙蒙。 池小五深吸了几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眨了眨眼,四周环顾,发现这里似乎是山腹中的一个空洞,纵广约两丈方圆。 此时他正站在齐腰深的一片水中,而四周及头顶也是白晃晃的一片,细观之,却也都水光潋滟,波影粼粼。不禁大奇,暗想:“难不成这都是水吗?四壁有水勉强说得过,这穹顶怎的也有?” 想罢,举步就要趟过去看个明白,却发现脚下无处着力,原来自己并没有踩到水底,而是腰间被一物盘绕,虚浮于水中。 池小五气聚丹田,将腰一拧,却没有挣脱,觉得腰间之物一搅,又收紧了一些!心中一惊,感觉像是一条蟒蛇,但这得多大的一条啊?当时不敢妄动,屏息凝神,暗思对策。 忽然!前面水面“哗啦”一声,冲起一片水花,池小五双手攥空拳,正在准备与蟒蛇一斗时,却见水花落处,一个发如泼墨,眉目如画,肤白胜雪的女子浮出水面。 那女子看着池小五,如嫩藕般的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春葱似的纤指抱着圆润的肩头,在水中上沉浮!池小五明知此等境地出现的女子多非善类,便凝神戒备,静观其变。 那女子眼如秋水横波,盯着池小五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只管瞪着眼睛看什么?本姑娘这水府光线正嫌暗些,再看,就抠了你的眼珠子当灯用!” 女子语气含娇带嗔,虽然话说得有些凶,但声如珠落玉盘,听得池小五心中戒备都似要放松了一般,。当即笑道:“姑娘若是留了在下的眼珠当灯用,那在下该看不该看的,不都得看了?” 那女子听了似乎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不禁在水中一冲而起,指着池小五叫道:“哼!坏蛋!我现在就抠了你的眼睛,你试试都能看见啥?” 说罢,但见水花迸溅,白光一晃,一个赤条条的身影冲出水面,当时清波涌动,水光潋滟,当真是浪里白条!看得池小五也是心中一动,若不是腰间陡然一股大力紧缩,勒得他痛入骨髓,几乎就忘了身在险境了。 虽是玉体前陈,但也不敢稍懈,池小五见那女子扑来,情急之下,手向旁边一划,居然触到水面漂浮的一物,当即赶紧抓过来,挡在面前。 那女子似乎一下又想起了自己没穿衣服,“啊”的一声惊叫,又沉入水中。池小五这才注意到,抓在手中的原来是自己的水桶。 池小五见那女子只露出一个头,抿着樱唇,目光冉冉而动,似在想着什么。虽然明知她是一个妖物,但却感觉不到阴邪的妖气,倒更像一个娇憨清纯的懵懂少女。 池小五暗想,看来此妖也许修行尚浅,灵智初开,自己倒要好好试探一番。 想罢,开口道:“姑娘!这里是你的家吗?” 女子瞪了他一眼道:“不是我的家,难道是你的家吗?” 池小五道:“我无意间闯入你家,多有打扰,我现在就要告辞了……” 女子忽然脸色一变,急道:“要走可以!把我的东西给我留下!” 池小五除了手中的桶全身赤条条,哪里有其他东西?当即苦着脸说道:“我这还哪里藏得了东西,难道真的留下在下的眼睛?” 女子贝齿一咬道:“还敢废话!你留是不留?” 言罢,池小五但觉腰间又一紧,“哗啦”一声,自己被一股大力举出水面悬在空中,此时他终于看清了,缠在他腰间的乃是一道碗口粗细的水柱,竟如蟒蛇一般灵活有力。 此时居高临下,见下面一汪碧水,清澈几欲见底,女子曲线玲珑,依稀可见,但见腰身以下,却是一片浑然,似乎与水融为了一体,细观之,却见有暗流涌动,一条如巨蟒般的水柱由她腰身伸展开来,正是缠住他的那条了,此时正在用力收紧,并如蛇一般向胸部缠来,呼吸已经不畅。 池小五见女子徒然翻脸,也是心中暗急,他已去感应金丹并试图运转,但却不能像在白雾林中一般,将之吐出压制对方,此时受制,无奈之下,将昨天刚学的功法中的一步——发火烧全身,依法运转,去试着催动金丹,居然一股热流由金丹发出,瞬间传遍全身。顿时觉得腰间水柱的压力减小,当即精神一振!继续依法施为。 相持片刻,但觉压力越来越小,那水柱逐渐颤起来,竟有点点的水珠溅落,女子身边的水面也颤起一片细小的波纹,而且依稀可见她的胸部以下也已经化为了水柱。 女子本就水汪汪的眼睛,此时如要滴出泪来一般,就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即使明知身处险境,池小五心中依然生起一丝怜惜之情。 心情稍懈,那女子忽地一张口,一道水箭喷射而出,直奔池小五的面门而来。 此时池小五受制悬在空中,无处可躲,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水桶,挡住面门,但觉手臂一震,双臂阵酸麻,水桶几欲脱落。 那水箭射在桶上,激散开来,在空中复合为一个大水珠,在空中一旋,颤抖抖地飞回女子口中。 经过这两个回合下来,池小五觉得女子的攻击力属实不强,心中稍安。 正思忖下一步该如何时,忽见女子俏脸惨白,似乎很费力地吞了珠子,连胸部也化为了水柱,不住地颤抖着。 忽地池小五身上一松,但听“哗”的一声,水柱散开,池小五随之跌落在水中。禁接着“哗哗”一片响声,四周及头顶的水幕也都散开,纷纷落下。 池小五落入水中,水中清澈,可见有一条似乎是漩涡形成的水柱,由水底蜿蜒伸向水面,尽头处,一蓬乌发如泼墨般飘散在水中。 当即屏气向水面游去,浮出水面,但见四周原有的水幕已散尽,尽是奇石怪岩,石隙之间,尚有涓涓细流在流淌。 对面一块巨石旁,那女子两只手臂颤抖着攀住岩角,满脸哀怨凄苦之色。 池小五见状,觉得此女必是水中精怪,可能不擅长陆地行动,故而在四周上下都设了水幕,此时水幕散落,定是她法力已不足以固摄这方空间,想来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了。 当下便游了过去,攀上一块岩石,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眼中充满哀伤恐惧,樱唇颤抖着似乎要说话,但那攀着岩石的双臂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大大的水珠由嫩藕一般肌肤渗出,很快的汇成细流淌入水中,眼看着一对美臂,如同被开水浇过的白雪一般,迅速的委缩、消融,最后化为两道清水也流入了水中。只剩一颗头颅拖着一蓬乌发浮在水面。 第28章 最后一滴泪 那人头满脸的焦急,两眼紧紧盯着池小五似在强忍着泪水。 池小五见状问道:“你是什么妖物?为何强占了清泠泉伤人?” 人头见问答道:“我就是清冷泉!天地生我就在这里,哪有强占之说?我绝对没有伤人之念,此心上天可鉴!”其声袅袅颤颤,不似以前圆润。 池小五闻言一愣,暗想看来此妖是泉水受地脉灵气滋养,得遇机缘,有了灵通。便问道:“你就是清冷泉?你说无伤人之心,如何刚刚却要害我?难道有了灵通,泉水就不许人用?” 人头道:“我刚才实是无奈之举,我今日出游清冷渊,不小心受到损耗,回来时归洞心急,恰好你在洞口,我的衣服被你夺去,故而留下你,只要你还了我的衣服,决无加害之心!” 池小五闻言,一头雾水,脸一沉喝道:“胡说!我天阶山弟子克己守礼,怎么会夺你衣服?” 人头闻言,满脸惶恐不安之色,急忙说道:“那是我误会你了,想来你不是有意夺我的,那衣服于你无用,就请你快还了我吧!” 池小五又喝道:“满口胡言,既不是我夺的,怎么又叫我还你?” 人头道:“我怎敢骗你?我衣服就在你手中的法宝里,不信你自己看!” 池小五此时手中只有那个水桶,闻言暗想难不成这水桶有古怪?便将上盖竹筒的机关打开,向桶中一看,只见一桶清水,细看微微泛着蓝光,哪有一丝一缕。便又沉下脸喝道:“哪里有衣服?分明是你害人不成,胡乱的搪塞我!” 人头急道:“不敢相骗,那里的就是我的衣服,求求你快还给吧!” 池小五闻言,暗想水妖的衣服是水也正常,看她如此心急,可见这衣服对她非同一般,想罢开口道:“你这妖物,总不会只有这一件衣服,怎么为了它,居然想伤我?休想骗我,不说实话,我就毁了这衣服!” 人头急道:“不敢相瞒,我修行微浅,全仗此衣助我聚气成形,此时受了损害,更是缺它不得!求你怜我苦修不易,还了我吧,大恩大德,容当后报!” 池小五道:“你这妖物,哄我还了你的衣服,你恢复了形体,再来害我又当如何?” 人头急道:“若蒙赐衣复体,便是再造之恩,我甘心为奴为婢,唯命是从!若有二心,天地共诛之!” 人头此时声音己经有些含糊不清,当真是“幽咽泉流冰下难”,池小五心中也暗生恻隐,听她又发了重誓,也知这誓言对修行人的影响真实不虚,正在犹豫是否归还她衣服,但见人头的发丝间渗出一滴滴的水珠,紧抿着双唇,嗓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一双眼晴瞪得大大的盯着池小五,强忍着没让眼中的泪滴落。 池小五见状,恍然想起,此女刚才在水中翻腾时,也未见她头发上有水珠,如此看来,她的头也许就要如胳膊一般化掉了。 眼见人头上的水珠快速的密集起来,脸上已现凄苦绝望之色,池小五叹了口气适:“且信你一次吧!”言罢,将桶中水向人头当头倒去。 但见那一缕蓝色入水,以人头为中心快速的扩散开来,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去。人头缓缓升起,片刻间,那女子身着一身天蓝色长裙,亭亭如出水芙蓉,静立在水面上。天然去雕饰,自然标格风味,与初见时又是不同。 池小五一面惊叹于此女的美貌,一面也暗自戒备,但见那女子跪于水面,盈盈下拜道:“多谢主人赐衣复体之恩!” 池小五见状暗自惭愧,心想:“分明是我害得你差点形消魄散,不怪我就好,怎的还谢我?”口中说道:“你起来吧,不用叫我主人,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出去就好!” 女子却依然跪在水面,抬头道:“奴婢已发重誓认主,如主人见弃,不是让我无信于天地吗?” 池小五闻言笑道:“你一个深山的妖精,哪里来那么多俗世的迂腐信条?” 女子正色道:“仁义诚信,乃是天地的准则,奴婢自是得自天地的灵感,自当奉行,哪里是世间那些卖弄道德文章之辈呢?” 池小五闻言心中也是一赞,道:“你如此见地修为,我还哪里还敢做你的主人?” 女子闻言黯然道:“一切皆缘,不可强求,主人执意不肯成全,只怪奴婢福浅,主人虽赐我人身,却也开了我无信之门,我为人之根本已动摇,道心不平,纵深谷清泉,将来也难免为尘浊所侵染,一切都是我的命了!” 池小五见她神情落寞,泫然欲泣,心中不忍,安慰道:“我不知这事对你有如此大的影响,既如此,我可答应你,但你要知道,我们是平等的!” 女子闻言喜道:“主人您答应了?”言罢再次下拜道:“多谢主人成全!” 池小五道:“你快起来吧!不要再拜了!” 女子依言立起,粉腮边居然挂着晶莹的泪珠,池小五有些无奈地道:“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刚复体,不宜激动吧?” 女子拭去泪珠道:“谢主人关心!奴婢这是高兴的,不碍事的,如果主人赐衣之前,我的泪流出来的话,那我的一切苦修,就真的付诸东流了!” 池小五闻言,想起彼时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心中恍然,原来那时她的眼泪流出的话,她立刻就化为一滩水,再难复人身了。 不禁感慨道:“那滴眼泪那么重要吗?” 女子道:“人的一身精气神都集中于双眼,我虽是水做的,也是如此,如果最后那滴泪流出来,全身精气涣散真的就覆水难收了!但那滴眼泪会化作一颗水丹 ,主人如果得了,倒是可大助修行。” 池小五听了,心下明了,也暗叹此女心地单纯,居然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当真不知人心难测。 听她“主人”、“奴婢”的叫着,很不适应,就说道:“我叫池小五,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互称姓名就好!” 女子道:“奴婢不可以的,奴婢没有名字!” 池小五奇道:“你怎么没有名字呢?”: 女子送:“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偶尔去人世走动,也只是旁观,从末与人交往,也用不到名字。今天遇到主人,就请主人帮我起个名字吧?” 池小五见此女天地所生,孑然处世,难得心地如此清静,反观自己时常为身世而恼,反倒落了下乘,闻言也未多想,随口道:“你是清泠泉所化,我以后就叫你清泠吧!” 清冷闻言又拜谢送:“谢主人赐名!清泠有名字了!”竟又喜极而泣! 池小五见了有些无奈地道:“你快起来!又哭什么?赶情你要把刚才忍住的泪都哭出来吗?” 清泠站起身道:“奴婢也不知为什么,只是一听到主人赐名,我心中就很是喜悦!不知怎的就流泪了!” 池小五也只道清泠毕竟是女身,难免善感,但不知天地之间,修行者犹其讲“气运”二字,那异类修行更是如此,有那另辟蹊径者,便去创造机会,以求讨得人的一二句吉利的话,人乃万物之灵,这随口的几句好话,就可使那异类修行者得到气运的加持,有人称这做“讨口封”,但这已是有为之法,不似清冷这般自然而为。 清泠没存这种机巧之心,池小五也是无心而为,这样的效果,恰恰是最好的。池小五不知他这一句话,就已把清泠泉,清泠渊的气运都加持到清泠的身上了。这可比那些自号某山大王、某湖仙子的不知强了多少!清泠自然能感应到天地加持滋养的微妙变化,自然满怀喜悦。 池小五正要说话,忽觉身后,一阵冷风侵体,紧接着山石震动,一阵巨响,如万马奔腾般从远处传来! 第29章 幽泉寒流 池小五闻声一愣,转头看去,但见身后乱石间,依稀可见一个黑洞,那冷风与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的。正欲发问,忽觉腰间一紧,接着一股大力向后一拉,“扑通”一声,跌落身后的水中! 池小五连忙禁住口鼻气息,心念电转,难道清泠刚才竟是骗自己的吗? 一念未毕,但觉清泠体若无骨,化身为水柱,将他缠住,但却并不觉得拘紧,感觉她并无恶意,一时不明就里,当即只有凝神静待。 只见清泠的身子盘上来,面对他说:“主人莫怕,我一会把我的水珠给你,你就可以在水中说话呼吸了!” 其声袅袅颤颤,勉强听得清,池小五连连点头应允。清泠双手捧住池小五的面颊,樱唇压到他的双唇上,一股清凉柔软的感觉瞬间化为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正惊诧间,但觉双唇被撬开,一颗清凉的珠子滑入口中,顿觉胸间一片清朗。 清冷道:“主人含着这个珠子即可!”声音听来已与在水面上无异。池小五试着吸了一口气,但觉清凉甘润,神清气爽,实是平生所未经历者,哪知此乃是清泠的本命元珠滤化过的水之精气。 当时也不及细品此中滋味,问道:“清泠!这是怎么回事?” 清泠道:“这是地底深处的极寒之气,时常爆发而出,常会冻封了我泉水外出的水路,故而我时常改道。” 原来在外面取水时,泉水位置时常变化是这个原因。 此时,水面传来一阵阵的震动,池小五抬头看去,但见水面已罩上一片青白的冰层,隐隐有龙蛇之形,奔突翻滚,一道道的寒气侵入水中,瞬间便化为一条条冰柱,寒气森森,晶莹剔透,如刀戟交错,似龙蛇盘绕。 池小五问道:“这些寒气很霸道,清泠,它对你妨害大吗?” 清泠蹙眉道:“我刚有灵通时,有几次差点被封住本体,不过我倒不怕,多厚的冰也是封不住泉眼的,就是会麻烦些!我平时也会采其精粹助我修炼的。” 池小五道:“这股寒气虽精纯,但隐隐有一股暴燥凶狂之气在内,你采取时要注意,不要被其影响了心神!” 清泠闻言如有所思道:“主人所言极是,我此次外出受损,可能就是受了这股燥气的影响,不过我久居此地,一时也无妨,倒是主人身上的法宝,那些火气,让我很是忌惮!” “法宝?清泠指的就是那个水桶吗?这桶一直在厨房里,难免沾了些火气,清泠乃灵泉化体,与火相克,难怪她丢了衣服也不敢硬夺!”池小五想罢道:“你讨厌火热之物,也是本性使然,我以后不让它近你身就是。” 清泠眨着眼道:“我也不是讨厌火热的!就如你现在的身体也很热,我就觉得很舒服,就像晒太阳一样!” 池小五听她这么说,方才觉得她的身子如巨蟒一般盘在自己身上,宛如凝脂流酥,一张俏脸,近在咫尺,吐气如兰,当真是似水柔情,如花美眷。 此时耳鬓厮磨,池小五不禁心中莫名一动,看向清泠,却见她目光清澈,显然心中毫无杂念,不由暗道惭愧,想清泠乃深谷清泉,心地澄澈单纯,自己岂可有他想。当即收摄心神道:“清泠,你放开我就可以了!” 清泠道:“不可,那样你会浮到上面的,那奇寒难耐,而且冰刃也易伤人!” 池小五闻言只得作罢,任由她缠着。 忽然周遭一振,一道寒气猛地窜入,“喀喇喇”在他们不远处结成一条扭曲盘绕的冰柱,随即,冰柱上又迅速地伸出密密麻麻的冰刺,寒气弥散开来,水中温度骤降。 清泠连忙又下沉了一段,池小五问道:“总不能这么躲下去,出口在哪里?我还是出去吧!”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清泠的拖累,而且自己还要打水呢。 清泠道:“这边的岀口,现在是行不得了,我带主人走另一边!” 说完,将身子一沉,而后侧身钻进一道岩缝,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清泠周身发出蓝荧荧的微光,裹挟着池小五在水中拐来转去。 池小五问道:“清冷,前面石室的白光是你法力弄来的吗?” 清泠道:“不全是,本来也有微光,而且每次这寒气来后,亮度都会变强,而后慢慢消退。我由于今日损耗大,无余力再发出光照明,不过清泠不会让主人受伤的。” 说完伸臂又将迟小五向怀里拢了拢。石缝有的地方,勉强通过一个人,清泠身体,若有若无,但总如一条蓝色的绸缎一般,护住池小五的身体。 池小五暗想清泠这损耗 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过失在,心中不禁有些发虚,口中问道:“你走这条路可是有点远啊!” 清泠道:“这路是为了送主人才走的,水无常形,我走哪里都可以的。” 说话间,但觉周身水流一急,就听清泠说道:“前边就是出口了,主人由这里就可以出去了!” 池小五闻言,抬眼望去,但见前面一道岩缝,外边青蒙蒙的一片浑然。看来这就是又一出口了。 “主人,清泠今日受了耗损,只能送到这里了,主人含着我的水珠,行于水中自可无虞。”说话间,池小五但觉身上一松,知道清泠的水柱已经松开,便将身一耸,游了开去。 此时,池小五身心一松,刚在在岩底罅隙穿行时的些许不安压抑一扫而空,连忙对清泠说道:“谢谢你了!清泠,你更需要水珠,我无妨的!” 清泠蹙眉道:“这个深度,又加上刚起的寒流,恐怕……,水珠还是先带者的好,用完还我也不迟。” 池小五道:“放心吧,我可以的!而且师父叫我来取水,定有用意,我也不可取巧的!” 清泠闻言也不再多说,但目光却扑闪游离,欲言又止。 池小五见她一片天真娇憨,也不禁心生怜惜,但也不能再耽搁了,便开口道:“不要担心,我先在这里取两桶水,就出去了。” 那水桶刚才寒流袭来后,就被他系在了腰间,此时解下,暗想这里的水要比外边渊中的水纯正些,按下机关水就要就地取水。忽觉得周身一震,耳边传来清泠的一声惊叫! 第30章 甘不净识水 池小五一惊,立即气贯周身,将身一侧,看向清泠。急声问道:“怎么了清泠?” 只见一片蓝莹莹的荧光中,清泠俏脸如霜,满是惊恐,颤抖着嘴唇说道:“我害怕……主人……法宝。” “法宝?”池小五闻言猛然醒悟,清泠说的是这水桶,自己刚才一时大意,忘了这一茬了。连忙收起水桶,道:“对不起,清泠,刚才你带我一路也没有怕,我就一时疏忽了,你没事吧?” 清泠有些虚弱地说:“我没事!调息一会就好了,不怪主人,是清泠没用!” 池小五听得此话,心中暗自惭愧,也不再多作耽搁,道:“水珠还给你,你回去好好调养一下,我出去了。” 说完这话,却发现自己口中却感觉不到水珠的存在,又该如何去还她呢?只有看向清泠,清泠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此刻理了一下云鬓,垂首道:“主人执意如此,清泠自当从命,只是……只是主人还了我水珠,还会再来看我吗?” 池小五听了清泠的话,不禁感叹她的一片纯真质朴,不想立即收回水珠疗伤,居然还有这一层用意,还想着还水珠时可以再见面,难道就不怕水珠被人昧去吗? 谁都知道那可是能提高修为的。池小五本来想和她说一说人心难测,但觉得这世俗的污浊,还是不要污染了这一股清泉吧! 池小五想罢道:“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告诉我怎么把珠子还给你,你也回去好好调养一下吧!” 清泠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脸就像春风里盛开的花,池小五似乎闻到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随即嘴唇也被两片柔软的花瓣覆盖住,唇齿一抹清凉留香,一时如梦如幻。 “难道还珠子就得如此吗?”池小五一念刚起,猛觉得,周身一股大力,裹着寒意挤压而来,如霜刀雪剑,侵肤欲裂,缕缕寒气,直向耳鼻钻进,知道清泠已经取了水珠离去了。 当即收敛心神,打起精神,取了两桶水,快速向水面浮去。 浮上八九丈后,池小五放慢了速度,默运昨天学得的功法,舒展开身体,缓缓浮出水面。此时阳光已洒满整个清泠渊,刚才在水下耽误了时间,不然应该已经第二次下水了。不过遇到了清泠,他倒是对取水一事充满了信心。 上得岸来,换了衣服,担起水来,快速返回。正行走间,猛觉得腋下一阵麻痒,本能的正要去抓,却听得一个细微的声音传进耳朵,“你怎么下去这么久?出什么状况了吗?” 听得这话,池小五才想起,自己身上已多了一个“食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说清泠的事,便应道:“没啥事,好久不下了,我就是探了探路,下次就快了。” 虱子没再说啥,只是又咬了一 口,池小五“哎呀”一声道:“你怎么还咬啊?一口吃不饱吗?你这饭量不小啊!” 虱子道:“早餐太晚了点,有点饿,我直接把午饭也一起吃了,一会我就要休养了,你自己小心吧!” 池小五笑道:“吃吧,养个宠物也得管他饱呢!”言罢忽觉不妥,连忙说道:“您别介意,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让我小心什么?” 虱子此时寄人篱下,也不好发火,闷哼一声道:“刚才有人来翻弄你的衣服了,你得罪过谁就小心谁吧。” 池小五闻言一惊,问道:“是谁?他干了什么?” 但虱子却一点回应都没有了,池小五见虱子这个德行,知道求他也没用,也就不再啰嗦,该管的时候 ,他自然会出手的,便加紧脚步,奔向天都峰。 到了伙房,甘不净大师手里提着根烧火棍,把他带到一口大缸前。 池小五刚把水倒入,就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未待他躲避,身上已被狠狠戳了几下,痛的他“哎呦”一声,转过身来,只见甘不净大师那张油光闪亮的胖脸正对着他,不禁叫道:“大师!你干嘛打我?” 这时,门外人影一闪,一个声音道:“甘不净大师,最能辨清泠泉水的真假,有作假者,必挨他的烧火棍,身上留下的炭黑印迹,很难清除,这便是证明,人人皆可见。4你第一桶就不纯,看来是你的人不纯了!” 抬眼望去,却是高杰,身后站着许可儿,池小五哼了一声,没理他,对着甘不净大师道:“大师!你眼睛被柴火熏坏了吗?你细看看,我打的水有问题吗?” 甘不净大师眯着小眼睛,说道:“水没问题,你有问题!” 许可儿听了急忙问道:“大师!小五有什么问题?” 甘不净大师道:“这水比平时常取的水要深两丈,你小子这点修为也敢妄取?即使有护体火龙功激发了童子元阳,那清泠渊的阴寒依然侵入了你的几处经脉,我老人家好意给你驱寒,你还狗咬吕洞宾!” 许可儿瞪了一眼高杰,关切地问道:“小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池小五转向甘不净大师,一揖到底道:“多谢大师相助,刚才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只是我后背的炭黑印,麻烦您帮我消除了吧,免得一些人无事生非。” 甘不净大师闻言瞪圆了小眼睛道:“哪只狗眼看见有炭黑印记了?你衣服本来就脏不拉机的,还想讹我给你洗衣服吗?都出去吧,不要误了我的活计!” 许可儿拉池小五和甘不净大师告别出来,看了一眼讪讪跟出来的高杰,道:“小五,我帮你去打水吧!” 池小五道:“你去也帮不上忙,我已经探明路了,以后就很快了,而且师父是罚我的,你不可参与的。” 许可儿欲言又止,池小五急着打水,便转身离去。 池小五有了上次的经历,又得了甘不净大师的提点,取水越来越得心应手,只是他对甘不净大师又有了新的认识,联想到清泠对水桶的忌惮,难不成这水桶真的是祭炼过的法器?如果是,那会是甘不净大师吗?他为何对清泠泉如此的熟悉呢?看来自己以后要多留心一下了,不只是好奇,也是为了清泠吧? 池小五打了四桶水,太阳还有 一竿高,他揣了两个馒头,准备再跑一趟。正当他沿着青龙岭边的小路急走时,忽听背后有人叫道:“小五,等等我!”听了这声音,池小五眉头一皱,暗道:“他来干什么?” ” 第31章 王孙的消息 池小五转过身,斜晖里,一个细瘦的人影跑了过来,双臂在头前舞舞喳喳的,活象只螳螂,灰白的脸上挤满了夸张的笑容。 池小五看了一眼,又转身继续走去。来人追了上来,喘着气道:“小五,你不要急,我来帮你取水!” 池小五一边走一边说道:“王孙,你来有啥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和我绕弯子!” 王孙干笑了几声道:“小五,我是受可儿师妹之托来帮你的!” 池小五斜了王孙一眼,脚下加快了步伐。王孙见状,干咳了一下道:“是真的!可儿师妹非要来帮你取水,我说这活哪是女孩子干的呀,还是我来吧!” 池小五故意不搭理他,看他自己这独角戏怎么往下唱。不过以王孙的脸皮和嘴皮子的功夫,倒也难不住他。 只见他自顾地说道:“小五,要说起来,我就服你,服你啥呢?你说你也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魅力这么大呢!女孩咋都喜欢你呢?可儿师妹这么关心你且不说,你说你就出去采个药,都是佳人有约,这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 池小五哼了一声道:“你亲眼看见什么了?” 王孙干笑道:“看见……没……看见不都是那回事吗,咱都明白,小五,那姑娘是哪的?凭咱俩的关系,你不告诉别人也得告诉我,我一定给你保密!你要打的水,包我身上了!” 池小五道:“那姑娘在哪,不是该你高师兄去找的吗?他不是要为那姑娘做主的吗?怎么倒来问我?” 王孙道:“咳!当时都是一时意气用事,我始终是相信你的,你只要说出那姑娘是哪里的,证明你们是朋友,这事就揭过去吧!” 池小五可不相信王孙是来做和事佬的,他拐弯抹角地打听那姑娘的情况,定有蹊跷在,而且看高杰时时给他下绊子,也不象要善了的样子,王孙此来,难道就是套话的吗?自以为聪明没什么,但也不能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啊! 想罢,池小五道:“你回去告诉高杰,三日之约,我不会忘的,那个姑娘让他自己去找吧。” 王孙道:“我可是有啥消息都告诉你了,你可考虑好了,马上就要发法器了,高师兄很忙的,而且他还要陪可儿师妹……” 池小五闻言一怔,停步问道:“可儿为什么要他陪?” 王孙见了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也不怪你不知道,我这可是内部消息,高师兄要和可儿师妹定亲了!” 池小五心头一震,沉声问道:“王孙,这个你是听谁说的?” 王孙一顿,嗫嚅道:“你没见这几天高师兄一直和可儿师妹在一起吗?而且我们天都峰是天阶五峰中的最低峰,灵气不如其他四峰,总是被人低看,而天佑峰就不同了,如果两峰联姻,那我们……” 池小五哼了一声,打断王孙道:“一派胡言!姓高的配得上可儿吗?” 王孙道:“小五,话不能这么说,我有内部消息,据说……” “好了!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你走吧!”池小五说完,不再理王孙,快步离去。 池小五再回到天都峰时,已是暮云四合,疏星渐朗,虽然他今天几乎就没有休息,但依然感觉精力充沛,甚至更甚于往日,他在后来几次取水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适应力与灵觉在明显增强。 他只道是火龙功的加持,加上清泠渊水的淬炼,让他的修为更上了一层楼,岂不知,因为有了清泠,让他对阴寒、压抑的深渊不再恐惧、排斥,由此,心之灵性得到解放,水火之功,皆为他所用。修行一途,万法归心,故而进步神速,一至于此。 天都峰每日人定时分,护山阵法启动,无故不得随意出入,尤其是外门弟子,此时大多进屋用功了。 池小五看了一眼大道右侧的屋舍,那是女弟子的住处,已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夜雾,可儿在做什么呢?王孙说的是怎么回事?只有找机会问可儿了。 思索间,已来到自己的屋前,正要进门,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脱了衣服再进去。”却是一直装死的虱子开口了。 “哪有在屋外脱衣服的?我又不是变态!”池小五有些没好气地答道,虽然他也知道,虱子大于来历,不可不敬,但不知为啥,就是尊敬不起来。 虱子自有他的算盘,此时也不计较这些末节,接着道:“你的衣服被人做了手脚,你如果还想在梦里,让美女给你送衣服,那你就不脱吧!” 池小五当然知道虱子说的就是甄九娘,心中也是一惊,但嘴上依然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宁可和她再战一场,也不能成为天都峰的笑柄!” 虱子细微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冷笑道:“自以为是者,都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峰主吗,要脸还是要屁股,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话间,池小五已进到屋里,正要脱衣,觉得前胸微微刺痛,不同于往时。不禁问道:“是你干的吧?下口挺狠啊!以后先打个招呼哈!我怕我不小心捏死了你!” 片刻后,虱子的声音才传来:“晚饭我得多吃点,待会如果那个妖女来了,还得我老人家出手!” 池小五道:“那抓紧吃!我要趁那妖女没来,早点睡一觉。” 虱子道:“今天可急不得了,我要在你胸前的神封、神灵、神藏三个穴位做些功课,这样我们以后交流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怎么做功课?”池小五不解地问道。 “就是我再加个宵夜。”虱子说道。 马上,池小五就又感觉到了那种不同于其他虱子咬的刺痛。 “你悠着点,我有的是血,小心撑爆了你!”池小五不禁揶揄道。 虱子道:“我不怕爆,此身爆时,乃我重生之日!” 池小五道:“长痛不如短痛,我咬牙坚持一下,你今天就重生了吧!也还我个自由之身!” 虱子一时没有接话,池小五觉得虱子可能不想斗嘴,感觉他不是一个废话多的人,便也放松身体,向床上躺去。 忽地,耳中传来一个声音:“小子,你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池小五一骨碌翻身跃起,这声音不是虱子的!难道甄九娘真的找来了? 第32章 虱子的心机 池小五凝神戒备,喝道:“是谁?出来!” 没有回答,四周一片寂静。 忽地!那个声音又在他耳中响起:“哼哼!出来?你以为我在哪?我已侵入你的神识,你根本无法伤我,我要伤你,却易如反掌!” 这个声音,如一个孩童一般,奶声奶气的,但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池小五一边戒备一边冷笑道:“装神弄鬼!小爷是好骗的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你可以验证一下,你捂住耳朵,试试还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 池小五迟疑了一下,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奈何小爷?” 言罢双手捂住了耳朵。 “怎么样?相信了吗?”那个诡异的童声又传来,居然比未掩耳之时还要清晰!声音不是来自身外,而是来自体内,难道真的被侵入神识了吗? 池小五一时不明所以,冷声说道:“信当如何?不信又当如何?” 那声音道:“你现在跪下求我,就说甘愿任我处置,乖乖的听话!我只取你的肉身,如果敢耍花样,定要你魂神俱灭!” 听这口气,倒是和甄九娘的所为相合,可是声音不对!只是对方既有如此神通,不直接动手,尽是啰嗦什么? 池小五心念电转,道:“小爷的膝盖岂是跪你这种货色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又岂是你能左右的吗?” 那声音顿了一下,怒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你的这点修为,还敢嘴硬?难道你还有什么外援吗?” 池小五本来是想运转金丹来试一下的,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已猜到几分,当即高声道:“没有什么外援,小爷一身 ,立于天地,从不靠别人!” 那声音又急又怒,“不可能!凭你也敢和我叫板吗?是谁给你的底气?你身边一定有高人撑腰!” 池小五斩铁截钉地道:“没有高人!” 那声音道:“真的没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求那高人出来来和我对话!他不出面,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池小五暗笑一声道:“真的没有高人,倒有一只吃了就睡的虱子!” “你……”那声音似是气急!一时语结。 池小五笑道:“你调养的挺快啊!昨天还半死不活的,今天就精力过剩,找人掐架了!” “哼!还不算笨!”虱子道,“堪堪可造。” 虱子前身自视甚高,当然他也有那个资本。而今虽寄魂虱身,但傲气仍在,虽然他也深谙盈缩之道,知此时非彼时,但习气使然,借着机会就想给池小五个下马威,也好找回点感觉,倘若池小五在危急时,能想到求救于他,那么以后的事就好开展了,不想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也只好调整心态,自找台阶! 其实,池小五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当对方说出和甄九娘一样的意图后,他就有些怀疑了,这事就虱子知道,如果不是甄九娘,就一定是虱子,再一试探,果然是虱子在找存在感,当即也没给他留面子,他心里甚至有种猜谜的兴奋与快感。 这可以说是一个游戏,也可以说是一场博弈,池小五秉性纯良,虽是聪明,到底不知江湖之险、人心之恶;但虱子这种千年老妖般的存在,虚实莫测,容他在身,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池小五听了虱子的话,笑道:“教我什么呢?我是爱学习的好孩子!但我已经有师父了!” 池小五这话表明了态度,即使和虱子学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拜师的。 虱子听了也明白,此时自己只能先展示出自己的价值,以后再图其他。当即说说道:“你我之缘,非在师徒。一切随缘尽份吧!” 池小五别这么一折腾,一时也无睡意,便问道:“那么虱子前辈何以教我?还有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为啥变了?” 虱子接道:“你现在所面对的那个妖女,擅长入梦之法,所以你要对付她,非学我的梦修大法不可,那妖女亡你之心不死,白日间,我感觉到有人动你的衣服,估计是她来做手脚,下些‘梦引’一类的东西,哼哼!如此微末的伎俩本不入我眼,但无奈我此时功力尽失,你又是不堪一击!故而……” 池小五忍不住打断他道:“虱子,你厉害我知道,但我也没那么弱吧?” 虱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很强吗?实力可不是靠嘴巴来证明的!单只这妖女的实力,要只为击杀你,就毫无悬念!” 池小五闻言心中虽是不服,但也承认这是事实,便不再多言。 虱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后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老人家没那么多耐心!你个愣小子,自以为是,我本想让你把衣服头脱在外边,那样妖女的计划就会被打乱,而今你引狼入室,我只有传你梦修大法,那妖女若来,就当给你做陪练吧!” 这虱子现在寄于他人之体,居然也是这么大的脾气,可见他的本尊是何等的人物了。 池小五本来想说,进屋脱了衣服,再扔出去不也可以打乱妖女的计划吗?但迟疑一下,还是没问出口,以虱子的脾气,此时多半不会给他答疑解惑的,当下也不再废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话音刚落,忽然胸口如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痛的池小五不禁“哎呦”一声叫出声来。 就听虱子的声音恨恨地道:“小子,你记住了,此法妙不可言,非大机缘不可得,不要因你得之容易,就小看了它!” 池小五连连答应,心里也清楚 ,自己能得到这种存在的指点,当真不易。但刚才虱子咬他这一口,绝对是泄愤的! 虱子接着说道:“梦乃魂魄所生,现实是识神为主,睡眠之时,识神退位元神出,然而世人于日间劳神奔波,睡亦不得安,元神不显,以至魂魄飞扬,夜梦纷飞,多是白日间的虚妄驰求的延续,如此休而不息,身止而心不安,又有何益?梦修一法,便是在识神退时,让元神入驻梦中,则魂魄安伏,自可随心所欲!哪里有什么能局限得了你呢?” 虱子倒也不多废话,直接就开始讲解梦修大法了,但这些纲领性的东西,是需要慢慢体会的,池小五听了,虽然心中大受启发,但也不知从何入手。 不过 ,他也知道该说的时候,虱子自然会说,多问只会惹他不爽,当下便静听下文。 第33章 甄九娘爽约 虱子稍顿一下,接着说道:“梦修大法分入梦、觉梦、了梦、控梦、出梦,混梦几个阶段,我本应只先传你入梦口诀,但是这不足以对付妖女,我便也将控梦的心法告诉你,但你不可急于求成,能领悟多少算多少,但能自保即可!” 池小五点头道:“我记住了,只是我没做过梦,这入梦往哪入?是不是我还得再加一个‘做梦’的程序?” 虱子道:“无需多此一举,世人的梦多是虚诞痴妄之梦,你不做更好。而且目前,那妖女要来时,必会造出一个梦境来的,你不入也得入,这就是我先将控梦心法告诉你的原因,你但需牢记,万法由心化,诸界因我生,天地一念间,乾坤由我控。你的梦,自是由你做主,即便他人的梦,只要你心力强大,也可反控。这点要时时强化,刻刻莫忘!” 池小五连连点头应是,虱子便便将入梦之法细细讲来,前期放松吐纳之法,并无奇异之处,唯是守窍之时,居然是意守百汇穴之上三寸处。 池小五不解地问道:“离开自身形骸,还怎么能称为关窍呢?无法感知,如何去守?” 虱子道:“梦修之法,最重虚、灵二境,我这法门奇妙,你只需听话照做即可!该讲的我会讲,不讲的你也无需多问!” 池小五笑道:“一个小小的虱子,你就这么大的架子?等你复体了,架子还不大过了天吗?” 虱子哼了一声道:“架子?我老人家有那么肤浅吗?这叫法不传六耳,我法门珍贵,岂能轻易泄露?” 池小五不解地问:“怎么我问问题就能泄法?你讲解难道就不怕人偷听了去吗?” 虱子似乎强忍着不耐说道:“怎的你这多的废话?想当初……,唉!罢了罢了!看来不告诉你,你也不会让我睡安生了。” “你不是问我声音怎么变了吗?其实声音没变,只是传播途径变了而已,我在你胸前穴位做了功课,如今我对你说的话,是通过你的经络气血传到你的耳内,而不是通过空气传到你耳朵,所以你捂上耳朵也能听见。就类似你的心跳声,别人听不见!” 池小五听了虱子的话,暗暗点头,暗想怎么他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也真是长了见识了。 正想着,忽觉胸前又是一痛,不禁“哎呦”一声叫道:“你这是又来宵夜了吗?也不用下口这么狠吧?” 虱子道:“我老人家给你答疑解惑,你却连个应答都没有,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虱子动辄自称“我老人家”,但他配上目前这奶声奶气的童声,显得怪异而又滑稽。 池小五苦笑到:“你不是说只让我听吗?我就听话照做了,你咋还能生气咬人呢?” 虱子“哎呀”了一声道,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你这么笨吗?分不清啥是秘密吗?再说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我刚才是拼着自己耗损,在你体内注入了一丝我的灵引,这样必要时,我们可以通过心神交流,不过目前我功力有限,这灵引用不了几次,所以非必要不要用。” 池小五问道:“那灵引该怎么用?” 虱子没好气的说:“到时自知,我要睡了!” 池小五知道,虱子又到了装死的时候了。便也不再理他。将刚学来的心法口诀默诵了几遍,就开始按法施为起来。 那头顶的关窍,甚是不好守,池小五依法试了几次,才渐渐找到感觉,不知觉间,竟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几时,但觉眼前有白光一晃,睁开眼来,却见东窗泛白,居然已快到了日出时分。 池小五翻身起来,暗想自己昨天太累了 睡得太沉了些,看来虱子情报有误,甄九娘并没有来,自己虽然睡了一夜安生觉,但梦也没做成,这入梦之法究竟练得如何,抽空再问虱子吧! 快速穿了衣服,带来取水工具,便又直奔清泠渊而去。 到了清泠渊,先行功活血,脱去衣服,回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的水靠居然不见了! 这水靠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却是他潜水必用之物,尤其是他尚处于武阶,而且还要潜这清泠渊,更是缺它不得。 真是欲速则不达!越急越出错,池小五正待返回去寻,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嗽,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池小五心中一动,回头看去,却见,在一丈开外,一个白衣女子,负手而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似乎一缕清风拂过,轻香淡淡,池小五一时身心具畅。 “小桃 !怎么是你?”池小五问道。 少女轻嗔道:“你以为是谁?你在等谁吗?” 听了这话,池小五心中莫名地生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又一时抓不到这个感觉。 抬眼见少女正满面薄嗔地看着他,连忙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我哪里在等谁,我被师父罚,正要下去取泉水呢!” 小桃笑道:“那你还不快下水去?” 池小五苦着脸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的水靠不见了,我正要返回去找呢。这下耽误时间了,完不成任务,又该受罚了!” 却见小桃双手从背后展开,右手举起一物道:“我在路上倒是捡到一个东西,脏兮兮的不知干嘛用的,看样子挺结实的,我来砍一刀试试!” 池小五见她手中拿的正是自己的水靠,不禁大喜,又怕她真的砍了一刀,一跃而起,叫道:“这就是我的水靠!小心弄坏了就用不了了!” 他本是在一个大石后边,此时一急,跳了出来,却忘记了自己已经脱光了衣服。 小桃见池小五一丝不挂的就要奔过来,不禁满面飞霞,惊叫一声,转过身去。 池小五见状,才反应过来,连忙跳回去,快速的抓起衣服就穿。 只听小桃那边气呼呼的骂道:“好你个池小五,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居然敢一再的无赖欺人。看我先剁了这劳什子水靠,再去天都峰告你调戏良家女子,本姑娘新帐旧帐一起算!” 原来,小桃就是那日在大榆树下,被池小五误以为是猴子而扑倒的人,这个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而今又加了新的误会,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惹得她真发起彪来,当此多事之时,却该如何了结? 第34章 小桃 池小五一急,胡乱系了裤子就跑了过去,一边叫道:“小桃!手下留情!听我细讲!” 小桃却手下不停 把那水靠放到一块大石上,右手捏了一把小刀作势欲刺。 池小五一跃而到,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左手一挥,正撩到她的手腕,小刀脱手飞出,小桃“啊”的一声,向后倒去! 池小五反应奇快,一伸手将她的腰抱住。小桃抚着右腕,樱唇紧闭,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池小五看了心中不忍,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呆呆地看着她! 两行情泪滑落粉腮,小桃委屈地抽泣道:“好啊!一件破衣服嘛!我就划了几刀又能怎的?你居然就打我!”说完愈发的觉得委屈。 池小五此时满怀愧疚,欲要伸手给她擦泪,中途却又收回,叹口气道:“小桃,对不起,这水靠我正急用,待我取够了水,明天下午,大榆树下,别说一件破衣服,就是在我身上捅几刀,都可以。” 小桃擦了一下眼泪,长长的睫毛如草尖上挑着露珠。白了一眼池小五道:“哪个要捅你几刀?但是这处罚你是跑不了的!上次你把我衣服弄脏了,你就得赔我!”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轻,暗笑到底女孩儿心性,念念不忘的就是衣服!当即道:“放心吧!我一定做到!” 小桃哼了一声道:“别以为这么轻松就没事了,其他的处罚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池小五见她情绪缓和,松了一口气道:“好的,任你处置!” 小桃又擦了一下脸上的残泪,推了池小五一下道:“好了!你快去取水吧!我不打扰你了,记住你答应我的哈!”说完转身而去。 池小五也不再耽搁,连忙换了水靠,潜入水中。 池小五如今潜入清泠渊,已是毫无压力。此时他屏住呼吸,放松四肢,向水下沉去。 周身的寒气逐渐在加重,池小五运起火龙功法抵御。但功法已发动,却没有减轻寒意,反而,周身如被无数寒针刺入,而且那丝丝阴寒,透肤入骨,如一条条毒蛇一般,在不断的将他缠紧。 池小五心中一惊,稳住心神,一边加紧运功,一边活动四肢,以导气运行。 这一动四肢,却发现四肢如被冻僵了一般,沉重迟缓,难以自如。 池小五见情况有异,暗提一口内气,就要升上水面,再做打算。 心念刚一动,但觉得周遭一震,阴寒直透脏腑,整个人如被定在水中一般,再也动不得分毫。 本来是灰蒙蒙的水下,也突然一片漆黑。 池小五觉得自己被冻在一个大冰块里,这刺骨的阴寒,他一时还扛得了,毕竟在白雾林里,他已经过黄袍老祖秘法的洗礼了。但在水下呼吸不得,又如何是好? 一时无计可施,便又想想起了那颗金丹,当即去凝神感应,虽然那金丹如被罩了一层雾霭,但当他缓缓运转起来时,似乎红龙功的效果一下就被激活,甚至得到了加强,阴寒之气立即被压制住。 池小五正专心施为,忽听头上“哗啦”一声,似乎有人跃入水中,,池小五一惊,心念一散,那阴寒之气又复侵入。 池小五正要收敛心神对抗寒气 ,就觉得有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向上便拉,池小五受此一扰,瞬间气血凝滞,身如冰柱。 恍惚间,只见头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曲线灵动,如游鱼一般,向水面浮去。 “哗”的一声,池小五被那人拉着浮出了水面,紧接着,一股幽香飘进鼻孔,一个柔软的身体靠过来,将他抱在怀里,向岸边游去。 池小五此时但觉全身僵硬,动弹不得,那人把他拉到岸上,拍打着他的脸颊叫道:“小五,你怎样了?醒醒!” 池小五睁开沉重的眼皮,见眼前人,如清荷沐雨,浑身湿透,竟然是小桃。 池小五此时觉得动一根手指都费劲,便也不再理她,凝神去感应金丹。 小桃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回应,不禁有些急了,伸手在他胸口几处穴位疾点几下。 池小五刚刚要感应到金丹 ,一下又被他打断,不禁暗自苦笑,这次真该感谢小桃,但她这几次出手,却都打断了他行功,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此时依然动不得,口鼻气息凝滞,小桃见他如此,忽地俯身下去,两片柔唇覆在他的唇上。 池小五不想她会如此,但觉心中一颤,似乎一下坠入到一片幽香的花丛,自己的身体正在向那幽香沉沦进去,恍惚间,但觉小桃朱唇一吸,居然将他的舌吸入口中。 一惊之下,尚未及体味其中滋味,又觉小桃贝齿一合,一阵痛感传来,不禁“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小桃直起身来,喜道:“小五!你终于醒了?” 小五但觉全身已无僵硬感,但觉软绵无力,口鼻气息已然畅通。便佯装刚刚醒过来道:“小桃,你怎么在?我记得我入水受寒 ,正运功抵抗,怎么到了这里?” 小桃撇了下嘴道:“你还说!我担心你这劳什子衣服不顶用,就随你也下去了,果然你被寒流困住,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估计冻成冰块了!” 池小五哦了一声道:“这清泠渊我也曾潜过?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救醒我的?” 回想刚才旖旎的场面,池小五故作不知,只见小桃俏脸飞红道:“你的心脉被寒气侵入,故而周身血脉麻痹,我点了你胸口穴位,来激活心脉,但你一时醒不来,口鼻气禁不通,我怕你久了伤了神,所以就……在你舌头上金津、玉液二穴扎了一针,舌为心之苗,受针气行,所以你就醒来了!” 池小五笑道:“谢谢你!小桃,我们相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居然会用针!” 小桃杏目中秋波闪动道:“我会的还有很多呢!慢慢的让你一样一样的体验!” 池小五道:“我一定体验,但现在我全身如一滩泥!要睡一觉!” 小桃闻言道:“要睡也脱了这衣服睡 ,湿哒哒的会作了病的!”说罢,伸手就去解池小五的水靠。 池小五连忙道:“作什么病?我没那么娇气,你不要动,我里边可什么都没穿!” 小桃却是手下不停,已将水靠解开, 将上衣拉下,一边道:“曾有古贤,以天为衣,地为裳,何等洒脱,你亦是修行人 ,怎么如此俗套?你若这么在乎衣服,我一会帮你换一身舒服的。” 说话间,已将水靠上衣拉下,便去动手解他的腰带。 ” 第35章 阴风又起 小桃解开池小五水靠的腰带,就要往下拉。池小五猛地出手如电,一掌拍出,小桃猝不及防,正中胸口,当即“啊”的一声惊叫,向后跌去! 池小五翻身跃起,身体里的寒气被逼出,周身白气腾腾! 小桃跌出一丈开外,嘴角溢出一缕血迹。难以置信地看着池小五道:“你……怎的会……怎的能这样对我,亏我好心来帮你!” 池小五冷笑一声道:“甄九娘!你就不要再演戏了!小爷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小桃闻言,脸色一冷,周身一阵波动,现出了甄九娘的形貌,缓缓站起身来来,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道:“池小哥!奴家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怕你一时不容,才化成小桃模样,平心而论,奴家刚才可有半点相害之举?” 池小五哂笑道:“甄九娘!我真佩服你这一针都扎不透的厚脸皮!你自以为聪明,用水中的寒气侵袭来误导我,但我依然认出那就是你的软香轻罗禁。你几次都精准的打断了我运功,就是怕我破了你的禁法。而且只有你这个裁缝才会对衣服那么执着,并且随身带着针。你有什么妖法 就痛快地使出来吧!不要再浪费唇舌了?” 池小五没有说的是,甄九娘身上的香气和小桃身上明显不同。 甄九娘听罢,冷笑一声道:“你说我自以为聪明,你自己何尝不是?事情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的。你现在最聪明的选择 ,就是和我做个交易……” 甄九娘所言亦非虚,其实她在水靠上已经做了手脚,池小五在水中时,趁着寒气,她就已经发起了进攻,并占据了主动。 但她却发现池小五体内居然潜伏一股能量,很像一定颗金丹,这金丹隐藏得很是巧妙,如非是她施这“偷天换日”之法,任是多高修为也发现不了。 而且这金丹,极其怪异,在其体内,却没有与肉身合一,但与神魂的联系却是极其密切,如果自己只是占了这躯壳,那金丹未必能为自己所用,或者还有妨害 ,一时也参详不透。 但金丹的诱惑太大,她也不想放弃,便想从长计议,故而又拉他出水。 池小五当然不知这些内情,打断她道:“免谈了!和你没有交易可做,只有交手见高底!” 甄九娘轻笑一声道:“和我交手?你是求虐吗?但你已是我的人了,奴家是不会让你受到损伤的,我是不舍得伤你的,就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池小五也知道自己和甄九娘的差距,但他此刻只觉的,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一股不同以往的 、狂躁不羁的情绪在内心奔突欲出,让他根本压不住。 此时听了甄九娘的话,也不再啰嗦 ,长啸一声,人如烈马脱缰,双拳如流星一般,直向甄九娘扑去! 甄九娘见状微一蹙眉,莲步轻移,一挥手,一簇寒星拖着彩线,直向池小五射去。 池小五见了,双目圆睁,居然不躲不防,自顾向前冲去! 甄九娘一声娇吒,双手法诀一换,那簇钢针“蓬”地散开 ,一时漫天彩丝乱舞,将池小五周身缠住。 池小五受此一阻,身形一滞,却依然向前冲去,方向却是偏了点,“砰”的一声,撞到一块立石上 ,若在平时,这一撞,不散架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但此时 ,池小五却毫无妨害,站稳身形,就要再进攻。 但手足被缚,无法再动,只能靠在巨石上,奋力挣扎。 那些彩线极其坚韧,任他如何挣扎,却是不断,如灵蛇一般,又一点一点收紧。 池小五只觉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任是一些彩线勒进了皮肉里,浸出了血迹,犹是兀自挣扎不休。 甄九娘见状,手上法诀又是一变,疾喝一声:“禁!”一股浓郁的香气向池小五扑面而去。 正是甄九娘的绝技“软香轻罗禁”。 池小五但觉一股浓香钻入鼻孔,顿时气息一滞,挣扎的动作也缓慢下来,但却如老牛犁地,兀自不停。 甄九娘见自己的软烟轻罗禁收效不大,不禁面现急色,高声叫道:“莫再妄动!听我细说,我若想害你性命,何必如此?你体内金丹不是你修炼得来,此时强行发动,你难以控制,必至体爆魂消,还是静下心来!趁金丹还没失控,稳住状态!” 池小五此时虽中了软烟轻罗禁,却是能听能看,听了甄九娘此一番话,不禁大惊,金丹的事,她是如何知道的?一时呆住了,也忘记了挣扎。 甄九娘以为他听了进去,隔空打一个响指,池小五口鼻气息畅通了,但身体依然动不了 。 池小五喘了一口气道:“你如何知道金丹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他的注意好?” 池小五虽然机警,但毕竟经验不足 ,这一句话,就等于实锤了金丹的存在。 甄九娘暗喜道:“金丹也不是你的,你怎管得我不打金丹主意?奴家也不是你的人,为啥要听你话?” 池小五道:“金丹即在我体内,当然就是我的!” 甄九娘轻笑一声道:“鸡蛋在母鸡体内,难道就是母鸡的吗?” 池小五扬眉道:“鸡蛋不是母鸡的,难道是你的?” 甄九娘又是一笑道:“你看哪个母鸡生完蛋就自己吃掉了?当然是谁吃了就是谁的!” 这话听着就是诡辩,却又有几分道理。 池小五不知道,甄九娘为啥有闲心扯这些 ,但却让他窥见了甄九娘的处世之道。 当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正要开口,就觉身上有些异样,正不明就里,只见那边甄九娘花容变色,高声叫道:“三郎不可!” 喊罢,将手一招,收回钢针,池小五勉强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水靠正在收缩、变形、分裂,聚在刚才被彩线勒伤的地方,似乎在渗入体内! 池小五但觉得一丝丝的寒气,由伤口处侵入,周身正一点点麻痹,心中大凛,连忙又去感应金丹。 甄九娘眼见池小五的水靠,快速地分化成蚯蚓一般的东西,钻入他体内 ,转眼间,池小五已几近赤裸裸的站在她面前!当即一咬牙 ,将手一挥,数点寒芒直向池小五疾射而去! 第36章 梦阵 池小五此时身体受制,难以腾挪躲避 ,甄九娘的钢针来势极快,倏地射入气海、膻中、双侧期门和血海几处大穴。 池小五顿觉一缕缕的寒气,由被射中的穴位侵入体内,和先前水靠异化渗进体内的力量合在一处,瞬间阴寒大作,周身僵硬如冰,但觉呼出的气都泛着阴寒。当即连忙稳住心神,凝神聚一,去感应金丹。 甄九娘高声叫道:“三郎小心 !九娘来助你,但你要好自斟酌,不可强求冒进!” 三郎?在哪里?这里分明只有他们二人,怎的甄九娘一再的喊三郎? 池小五心念电转,蓦然悟道:“刚才那水靠幻化异变,侵入体内,甚是诡异,自己分明感觉到那那种侵略的敌意,难不成那就是三郎?” 池小五所料不差,那水靠正是三郎。 甄九娘在发现池小五体内的金丹之后,便说服三郎,终止了“偷天换日”之法,从长计议 ,一求稳妥,再图金丹。 但三郎因被人暗算,身有奇伤,时时遭受风刀霜剑之苦,已是性格扭曲,暴躁乖戾。 待他得见池小五的身体可为庇护,可免那风刀之苦,已是急不可耐,此时见池小五受制,一时见猎心喜,便不顾与甄九娘的约定,不顾利害,擅自行动 ,就要占据池小五的身体。 甄九娘见了,无奈之下只有打出钢针,封住池小五的穴位,以助三郎行事。 池小五此时但觉阵阵阴寒,如波浪般由四肢向脏腑涌来,连忙将金丹摧动,来抵抗这寒气的入侵。 但觉得那寒气一滞,他的体表居然结出了一层薄霜。 甄九娘见状,面色阴晴不定,高声叫道:“池小五,非要鱼死网破吗?那金丹你驾驭不了,快停下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池小五颤抖着冻的发紫的嘴唇道:“小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甄九娘听了,一咬牙道:“哼哼!我偏偏要做主,不妨告诉你,你现在乃是在我的梦阵之中,这方世界都是我所造,也包括你在内,统统都在我的意志掌控里!” 梦修大法?难道真的让虱子说对了?甄九娘真的造了梦境来困自己?那可以用她来助自己修行梦修大法吗? 心念一转,池小五一边抵御寒气的,一边说道:“胡说......我清醒的很......梦中怎么会有感觉?若是梦......这么痛......早就醒了!” 甄九娘自是不知池小五已经开始修炼梦修大法,只道他于此道是白丁。便轻哼了一声道:“这乃是我梦阵的妙处,说了你也不懂,不信你看。” 说罢,将手一挥,一座山峰“呼”地飞来,当头砸下来,池小五但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一下将他包围,顿觉自己无比的渺小无力。 未及他做出反应,那山峰在他头上一转,一声巨响,砸进清泠渊中。 渊中水激荡到半空,一时天昏地,紧接着如天河倒泄一般,倾盆而下,冰冷的渊水瞬间就将他淹没,周遭一片混沌阴寒。 忽听得一声响指,一切烟消云散,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甄九娘将手一收,冷笑道:“怎么样?相信了吧?在这里我就是主宰一切的神明,要杀你如拈蝼蚁,你还是乖乖的听话的好。” 甄九娘此举并非单纯是显摆,不说其他目的,单是此时三郎已侵入池小五体内,就令她自是投鼠忌器,只想要他知难屈服。 但池小五这边却恰恰与她所愿相反,在他知道自己在一个梦里后,就在思考如何以此来体悟梦修之道 故而出言相激, 甄九娘刚才演示移山填海之术,本为震慑之意,但池小五却已从中体会到了梦修的一些奥秘,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让他对入梦和控梦瞬间有了一种开悟了的感觉。 此时听了甄九娘的话,联想她一直以来所作所为 ,知她虽居心叵测,但不会骤下杀手,便又说道:“变个戏法,就想骗过我吗?我像那么弱智的样子吗?” 甄九娘冷哼一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驾驭外物你说是戏法,那就看看你自己 吧,周身皆痛,但你的舌头有感觉吗?” 池小五闻言想起,刚才甄九娘曾咬了他的舌头 ,当时是痛的。 不禁答道:“怎的不痛?” 说完就用牙一咬舌尖,一咬之下,不禁大惊,居然真的毫无感觉 。 甄九娘见了道:“怎么样?信了吧?你还记得我刚才把你舌头——哦,在你舌头上扎了一针吧,舌是沟通天地的鹊桥,乃是心之苗,元神所寄就在心中,我通过心苗将你元神封住,故而你虽然痛入骨髓 也是不会醒的。” 池小五也知道,甄九娘此时虚张声势,所言虚实结合,不可全信,但他也能从中得出梦修的体悟。 正要再多套几句,却觉得腹中一紧,一缕寒气乘隙侵入。正要运功抵抗,忽觉眼前一黑,顿时如坠迷雾 。 本以为甄九娘又在弄什么手段,却听得耳边甄九娘惊喜的叫道:“三郎!是你吗?你看见九娘了吗?” 乍听之下,不禁一愣,马上就是心中一惊,难道是三郎已经占据了自己的眼识了吗?一念至此,就听甄九娘的声音又响起来:“三郎不可冒进……” 刚听到这里,就觉双耳“轰”的一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池小五暗想看来自己的耳识也已失守了,六识已失其二,池小五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去感应金丹。 本来修行人入静难,就是六根感染六尘而扰乱本来清净,此时意外的关上耳、眼二根,池小五但觉一片枯静宁寂,很快进入一种清明的境界之中。 沉气静息,反观内视 ,黄袍老祖所教的心法,瞬间明了。 所见之处一片柔和的土黄色,一个圆丸,周遭笼着一圈晃晕,此时正缓缓运转 ,正是那枚金丹。 池小五,咀嚼着黄袍老祖的心法,触类旁通通 ,将心神全部贯注到金丹上。 正在施为间 ,忽的一缕黑烟由下方直向金丹冲来! 第37章 内战 此时池小五心神内敛,本是耳、目二识被占,被迫如此,但此刻居然无意间体悟到一种道境,正所谓,罢黜聪明,不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不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昏昏默默,杳杳冥冥,一片虚极静笃。 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正身处危机之中。 正在他沉浸在这种道境时,忽地一缕黑烟由下方升起,正向这片土黄色的天地弥漫而来。 池小五当即心中一动,心神贯注于金丹之中,略一用意,一阵波动由金丹发出,那股黑烟一震,几乎被震散,旋即又聚拢起来,一阵扭曲,居然化作了一个形似小狗的怪兽。 池小五见了,发现这正是那晚甄九娘带来的,那个叫“三郎”的家伙。 三郎喉间发出“呜呜”的低吼,双目几欲滴血一般,向金丹一步步探试而来 。 忽然,三郎一张嘴 ,一股黑气直向金丹卷来,池小五心念一动 ,金丹顿时光芒大盛,将那黑气受光芒一阻,任是如何的冲突,也再难进半步。 三郎仰天一声嘶叫,那黑气忽地向下一坠,“扑”地散开,居然化为一片黑水,水面迅速扩大,水上黑雾弥漫,不见边际,转眼间,已是黑浪排空,直向金丹所在之处涌来。 池小五知道,三郎不仅要占了自己的身体,还要这颗金丹,而今自己身体已是半壁江山,金丹已是自己的最后堡垒,一丝的闪失也要不得。 此乃生死存亡之秋,池小五心神完全沉入金丹,催动着金丹发出一片黄光。 黄光大盛 ,但却依然柔和不刺眼,只是散发出一股厚重、沉稳的威压之力。 黑水的巨浪,一波强过一波,如大潮一般,不断侵蚀着这片土黄色的的天地。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池小五催动金丹, 观之以心。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居然可以不受金丹所处位置的影响。心念动处,“视线”竟然越过层层黑浪,透过迷雾,只见在波涛间,一只黑虎正腾跳翻涌,鼓风推浪,在黑虎头顶一团黑烟,飘忽摇荡,黑烟中一颗红丸掩映,如血似火,透着诡异,不消说,就是那三郎了。 池小五查得那三郎指使黑虎兴风作浪的位置,便又收摄心神,催动金丹,意欲发出攻击,解决三郎与黑虎。 凝重的黄光中,一股振动如水波般,快速扩散开去,黑水的潮涌一顿,哗的一声,爆散开来。 但那三郎和黑虎,却只是一颤,便又开始推波掀浪。很快就聚成一道大潮,咆哮而来。 池小五本以为,自己心神与金丹已然合一,正在摸索以心意来控制金丹的攻防。但这一次进攻,让他发现,金丹似乎还有他自己的意识,他能明显感觉到,刚才金丹并不想进攻。 池小五一时无暇细想,但见黑潮高聚如山,挟着巨大的威压,席卷而来。 池小五本能的去催动金丹抵抗,这次他又感觉到了金丹的意志,那是先于他心念而发的一种抵抗意识。 池小五的心念与这个意识合二为一,一时间,黄光浩荡,阵阵波动发出,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被生生的阻在了半空。既落不下来,也退不回去,就如冰冻在了半空。 并且,那高高的黑浪,也被这黄光映得一片昏黄,在这黄色逐渐加深之后 ,居然一片片的剥落下来,就如雪山崩溃,而后全部融入到那片黄光之中 心念透过如山的巨浪,但见那簇黑烟上下飘荡,黑虎仰天长啸,掀起层层巨浪,叠加聚集,迅速的涌来! 金丹黄光虽阻住了浪山,但是巨浪接连不断地涌来,一时间 ,地动山摇,潮声震天。 池小五感觉到,金丹所在地空间在不断的被压缩,不禁暗想,自己毕竟一时无法把金丹的威力发挥出来,照此下去,即使一时可护住心神,但也会被困在这里,待到三郎控制住了自己身体,那时再要翻盘可就不容易了。 但此时,自己在甄九娘的梦中,按虱子的梦修大法说,此时梦中的一切都要遵从造梦者的意愿,除非你比造梦者强出很多,否则很难反制。 池小五深知自己自己的实力与甄九娘难以正面相抗,要想扭转局面,必要出奇制胜。 正思索间,三郎化作的黑烟内,血光一闪,似乎又在驭使黑虎。 池小五见了忽的心中一动,刚才甄九娘喊了一句“三郎不可”,那也就是说,三郎入侵他的身体,并不是甄九娘眼下的意愿,但她依然放纵他去作了。按梦修大法的理论,如果梦中人或物能不遵从造梦者的意愿,那么梦阵就可破了。 三郎与甄九娘是一伙的,自然不会破她的梦阵,但此时他的这种意志,倒可为自己所用。至于怎么用,那谁知道呢?只有先打了再说吧! 池小五一念至此,当即不再迟疑,一股无匹的战意,蓬勃而出,“万法由心造,诸界因我生。天地一念间 ,乾坤由我控!” 池小五长啸一声,催动金丹向前猛冲而去,“轰”的一声爆响剧震,周围水墙浪山,如玉山倾倒,一时波涛汹涌,浪花四溅。 金丹略波而行,忽地,一道红光闪出,将金丹罩住,那红光迅速化为人形,面目与池小五无二,只是通身火红,这人正是池小五意志所化,但见此人血气滔天,战意爆满,一伸手,就向三郎抓去。 三郎见来势凶猛,将身一折,“嗖”钻入黑虎身后的水中。池小五周身烈焰腾腾,紧追冲下。 忽地,那黑虎一声咆哮,震彻天地,身躯一下涨大如山,巨口如洞,利齿嶙峋,挟着滚滚黑浪,直扑过来。 池小五此时毫无惧意,一声大吼,向黑虎一拳击去,拳头瞬间爆涨,烈焰缭绕,正击在虎头之上,黑虎一声痛吼,一时浪涌如山。 池小五但觉得浑身一震,一股大力反冲过来,直将他的身形向后推去。 未待他稳住身形,那黑虎已是一声怒吼,虎躯一扭,长尾夹风裹浪,横扫而来。 池小五此时的身形乃是自己意志所化,正所谓心即是身,身即是心。所以面对来袭不用思考,本能的心念一动,双手已抓住虎尾,手指大小也瞬间调整妥当。 一声暴喝,双臂一抡,将如一座小山般的黑虎直扔出去。 巨大的虎身砸在水面,一声震天巨响,一时波涛如怒,巨浪遮天。 几乎同时,池小五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直撞在他的身上,体内金丹自动爆出一蓬黄光护住身体,饶是如此,身形也几乎被震散! 第38章 内战未止 池小五连忙运转金丹,稳住心神,聚住身形。 如今他是以心念感察周遭,可以说八方、六路都是毫无遗漏,那么这股大力是从何处袭来的呢? 正思索间,忽地前方浪涌如山,涛声似雷,那黑虎又从水中涌出,硕大无朋的虎头俯下来 ,对着池小五,巨口磨牙,利爪蓄势欲扑。 池小五抬眼盯着那黑虎,此时他与黑虎相比,还没有它的巨爪高,但他斗志勃发,战意滔天,使得黑虎一时也不敢妄动。只是逡巡踏浪往来,寻找时机。 那虎睛精光如电,却忽地左眼精芒一暗。池小五此时感知力何等敏感,已于电光石火间发现,那里有一缕黑烟,掩着一点血光一闪,不是那三郎还能是谁? 池小五心中一动,瞬间明了,此时是在自己的体内,那黑虎本也是自己精魂所化,不过也是受了三郎的侵扰,才攻击自己的,那么自己打了黑虎就等于是在打自己,难怪自己会有那种被重击的感觉。 一念至此,忽然有种顿悟的通透感,虱子所传的控梦心法,“万法由心造,诸界因我生”,居然暗契此时的境界。梦中的诸法诸界,都是我心造作而出,他即是我,我即是他,欲要控他,只能与他合一,而非对抗,一旦对抗,伤他就是伤己。 这心恰恰是打破此刻困境的密钥。 悟得此境,池小五心平神静,一时周身烈焰隐去,战意收敛,整个人如石刻的一般,呆立在惊涛骇浪中。 此时三郎正隐在黑虎的左眼中,见状,只道他的心神已经蒙昧,一时见猎心喜,驭使黑虎真扑过来! 池小五见黑虎如一座山峰般当头压来,巨口大张如血盒,利齿似刀剑交错,震天的咆哮中,一股腥风当头罩下! 池小五不动如山,心似古井无波。忽地,四周一暗,身已在黑虎巨口中。 池小五不退反进,足下发力,向前一冲,顿时一片的漆黑阴寒包围了他,就似又潜入了清泠渊一般,想来应该是进了黑虎的腹中了。 池小五一声长啸,声如龙吟,周身烈焰升腾,金丹黄光浩荡,周遭的黑暗阴寒,如汤沃雪般,迅速的消融,一时惠风和畅,暖气融融,如沐春风,似浴汤泉,却又不及此刻之万一。 池小五此时,身形似融未融,也不知有我还是无我,正沉浸其中时,忽地觉察道一缕黑烟一闪而逝,正是那三郎。 三郎驭使黑虎吞了池小五,本以为大功将成,正欲来控制炼化他,但忽觉黑虎身躯大震,紧接着一片白气升腾,哪里还再有黑虎的身影?但见一团火光裹着池小五,如磁石吸铁一般,将这些白气聚在一起,瞬间就化为一种妙有精微之物。 三郎虽然一时不明所以,但马上就知道于己不利,当即马上遁去。 池小五心念一动,紧追而去。忽地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三郎小心,千万不可过急!”正是甄九娘,池小五心中一动,暗忖道子:“怎么回事?我居然听见了甄九娘的声音,难道我的耳识已经已被夺回了吗?” 一念之间,但见前方一片青翠碧绿,三郎那缕黑烟“嗖”地隐入其中,池小五紧随而至,看着这片青碧,忽觉不妙,转身欲退,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之中,但见藤蔓纵横 ,草木萋萋,横柯上蔽,不见天日。 池小五凝聚心神,向后冲去,但他马上发现,任他如何飞遁,场景似乎都没有发生改变,自己始终还在原地。 三郎又化作那怪兽的模样,在枝桠间窜动,桀桀怪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翻不了天的!” 当然这些都是心念的传播。 池小五也想从三郎这里套出点话,便答道:“小爷我有的是力气,我喜欢怎样就怎样!” 三郎双眼血光荧荧转动,道:“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了,你喜欢,可我不喜欢,你还是给我省着点吧!” 话音刚落,池小五但觉身上一紧,一条藤蔓已悄无声息地将他缠住,如灵蛇一般,蜿蜒盘绕,转眼就将他捆得如粽子一般。 池小五此身本就是一股战意聚拢心神而成,本来也不是捆绑能屈服的,但此时他若消去形体,则就等于自散了战意斗志,那么接下来只能任人宰割,正所谓匹夫不可夺志也。 况且他若形散,唯余金丹,恐怕这也正是三郎所求的吧? 此时藤蔓越来越紧,居然对心神产生了一种压迫和束缚感。池小五虽知,这里一切都是自己的一部分精魂所化,但此时也不得不出手,以解燃眉之急。 当即凝聚心神,发出神焰,将那藤蔓点燃,藤蔓发出“吱吱”的叫声,转眼缩到草丛中。 三郎怪叫几声,立即就有十几条藤蔓窜出,向池小五缠来 。 池小五以战意斗志催动金丹,发出一个黄色光罩,护住自己。 那些藤条在光罩外边一层层地缠绕成一个藤茧,将池小五包在里面。 池小五感觉到光罩在颤抖收缩,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刚才烧了那些藤蔓,己身并无烧灼感,但心神的力量却消弱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追到这里时,他就感觉似乎哪里不对,此刻静思刚才所经历的种种事端,突然明白了,五脏之中,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 三郎先占了自己眼、耳二识,那也就是说他已控制了肾与肝二脏。肾属水,色黑,故现黑水黑虎之像。肝属木,色青,故现森林之像。 那金丹所处的黄色天地,就是脾脏之中土了,三郎当时发水来攻土,但五行之中土克水,兼仗金丹之力,引心火下入于肾水,破了三郎的攻势,阴差阳错的成水火既济之功,这龙虎交媾之境,乃是修炼法门极难达到的层次,那已是跨入丹阶的境界,不意在此内景交战之中,竟然意外达成,只是池小五尚且不甚明了。 此时所处的森林,就是肝脏的显象了。池小五此身是心神所化,属火,但五行木生火,这心火的根源却正是这片深林中的肝木。故而池小五放火烧了藤蔓,等于是自毁长城,所以会感到神疲心倦。 金丹处在中土,自然是土性,五行木克土,到了此处自然受木的克制,难以发挥全部功力。 此时池小五所仰仗的两大法宝——心神与金丹都受到压制,攻又攻不得,守也难守住,却该如何是好? 第39章 禁术 那三郎入侵池小五身体时,他本来应该先侵入心脉,控制心神,心乃君主之官,控制住了心神,基本上大势定矣。 但甄九娘为了将池小五困在梦阵之中,曾咬了他的舌头一下,其实已暗施禁法,将其心脉封禁,这也使得三郎无法侵入心脉。 此时池小五心神被藤条缠住,感觉藤条在逐渐的收紧, 丝丝青碧的真气,已经渗入到金丹发出的光盾之内,光盾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散裂。 这时三郎的声音又响起:“哈哈!你的火气不是很大吗,你倒是烧啊,你烧光了这片森林,你的心火无源,早晚也会枯竭的,不如你放弃抵抗,我只要金丹,金丹到手,我就还你自由如何?” 三郎话音刚落,池小五但觉一震,金丹的光盾已被青藤绞碎,池小五战意勃发,抵住藤条的压迫感,高声道:“你想要金丹,就自己过来拿吧!” 三郎将身一耸,跳到藤茧跟前,他也已感觉到此处森林对金丹的压制,故而敢于一试。 但见那藤茧微微颤抖,空隙间,火光血气隐隐,正探试着,忽地,一片火光爆出,一股无匹的战意扩散开来,即使是在他控制的领域,也不禁是心头一颤,连忙跳了开去。 定神望去,原来是池小五的头与四肢已然挣出藤茧。三郎连忙施法将藤条收紧。料得池小五不敢放火,心下稍安,叫道:“交出金丹,否则让你魂神俱灭!” 池小五打定主意,佯装极是疲倦的样子道:“金丹本也不是我的,给你也无妨,但你一定要说话算数。” 三郎冷笑道:“小子,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吗?” 池小五故作颓然地说道:“罢了,你拿去吧!” 说完,一张嘴,一颗牛眼大小的黄色丹丸缓缓飘出。三郎双眼荧光灼灼,将身一伏,张口吐出一股青气,将金丹笼住,试探着吸纳吞吐,一点点地将金丹拉向自己的口中。 池小五此时对金丹的控制,已经是如臂使指。当是时,一边以一丝心念感应着金丹,一边体察着藤条的状态,在三郎试探了几次,将金丹向口中吸时,对藤条的控制稍稍松懈了一点。 当此时,池小五大吼一声:“破!”金丹一转,猛地向三郎撞去。三郎一惊,向后就退,一张口,一枚红色的妖丹射出,正与金丹相撞在一起,一股剧烈的振动,瞬间如潮水般传遍整个空间。三郎一声呜叫,身形“扑”地化作一簇黑烟 。 与此同时,池小五也感觉到那股振动震得他心神动荡,但也不敢怠慢,发力震开了藤条,顿觉一阵轻松,当即一声长啸,凝神去感应金丹。 却见此时,三郎那簇黑烟一旋,已将他的妖丹与金丹全部裹住,向后一荡,一声怪叫,无数根藤条从各个方向,纵横交错,如天罗地网,向池小五罩来。 池小五已有防备,心念如电,在藤条空隙间穿梭腾挪,一边以心识锁住金丹,催动他发出攻击,然而金丹受这片天地的压制,反应很是迟钝,但池小五丝毫没有放松,最起码能干扰三郎,否则他很快就会被三郎用藤条锁住心神。 正周旋间,忽觉得藤条攻势一松,池小五压力骤减,却见三郎那簇黑烟已变得很淡,二颗丹丸正纠缠在一起,忽地池小五心中一动,只见金丹突然发出一圈圈的晃晕,晃晕中飞出一只鸟和一条蛇,二兽交叉飞舞,将三郎的妖丹围住,这正是在白雾林中所见得一蛇一鸟! 却说三郎不顾甄九娘的计划,擅自侵入池小五体内,甄九娘无奈,只得出手相助 。开始见三郎占了眼、耳二识,只求他能快些控制其他四识。 本来三郎得手后,在池小五的肝、肾二脏的体表开窍处都有一层淡淡的黑烟缭绕,但她随即发现三郎并没有去占其他四脏,而是发动寒水去进攻中土,当即明白三郎之意,首在金丹。 金丹虽诱人,但她实在无把握能炼化它,这也是她中止“偷天换日”大法的原因,三郎这么作,已经犯了她梦阵的禁忌,但事已至此,她也只有赌一下了。 当她发现三郎已失去对肾脏的控制时,就已感到不妙,正担忧间,又见池小五双眼部的黑烟扩散到了全身,正惊喜暗想难道是三郎得手了吗? 但片刻之后,只见池小五双眼溢出两缕黄气,缭绕不散,渐渐七窍都有黄光隐隐吞吐。而池小五身上的黑烟反而越来越淡了。 甄九娘见状大惊,知道三郎在体内受困,欲要助他,封住池小五的气脉,却又不敢妄自下针,恐怕伤了三郎。不禁暗怪三郎擅自行动,破坏她梦阵之契约,令她如此束手束脚。 情急之下,只有再施禁法,由七窍为门户,反封脏腑之功。先稳住局势 ,再图其他。 当即不再怠慢,暗运禁法 ,默念禁咒,素手张开,纤指分工齐下,抵住鼻翼封鼻,掐住目眦封目,按住耳屏封耳,樱唇紧紧贴池小五双唇一吸 ,将他的舌又衔在贝齿之间。只是下体的两窍属实不好封,但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一展腰便跨坐在池小五的身上,腿由腰后盘下,紧紧的抵住。此时姿势看似香艳暧昧,实则是凶险无比 ,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池小五此时全部心神内敛,正与三郎争斗。那金丹中的一蛇一鸟一出来 池小顿觉得压力大减,藤条也都退缩隐去。看来三郎对肝脏的控制已几乎解除了。池小五凝神感应金丹,但觉得金丹弥散着一股磅礴的力量,被一蛇一鸟挟裹着攻向三郎。 但见三郎那簇黑烟几乎就要消散了,声声的悲鸣透露着不甘与凄凉。忽忽地池小五但觉心神一阵迷蒙,几乎失去感应金丹的能力,紧接着就觉得整个空间都是一阵振动,之后似乎一切都静止了,包括心神的思维都停止了,三郎化为的那簇黑烟,也不在消散,但却依然飘飘荡荡的。 池小五只觉自己的心神正在向一团迷雾中沉去。 第40章 害人害己 却说甄九娘感觉到禁术已经发挥了作用,池小五的七窍、诸脉已经被禁锢。这时,池小五的体内一切都将暂时保持在一个静态中,只有自己这布阵之人才可自由施为。 当即将心神一敛 ,瞬间由池小五双目潜入他的肝脏区域。甄九娘神识所到处 但见一片森林中,三郎的魂魄已淡似朝雾,看来自己禁法再晚一步,三郎魂魄必散。 又见两枚内丹,浮在那里,旁有一蛇一鸟,不禁暗道池小五体内古怪也是太多一些。 甄九娘当下顾不得其他,凝聚心神之力,将三郎的内丹与魂魄聚拢在一起,就要撤出。 但她刚一触碰到三郎的内丹,那一蛇一鸟倏地飞舞起来,就觉得整个空间都是一震,震得她心神动荡,魂魄飞扬。一声娇呼,心神已被震出池小五的身体。 甄九娘暗想,难道自己的禁法这么快就失灵了吗?虽有三郎破坏梦阵契约在前,但也不至于次呀。 当即正要凝神再进入,忽觉池小五身体一动,双眼倏地睁开。一眼看见甄九娘的样子,不禁张口问道:九娘,怎么回事?” 甄九娘一愣,不禁捧着他的脸颤声道:“三郎,是你吗?你看见九娘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暴喝:“贱婢,大胆!”同时一股大力猛击她胸前,“砰”的一声将他她摔在尘埃里。 甄九娘听这声音语气却是三郎,以为他看见自己的与池小五的亲密姿势而心生误会,马上一骨碌爬起道:“三郎,你成了?这太好了!’’你听我说……” “妖女,哪个是你的三郎?他怕是要变成小爷的大粪了。”池小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原来,甄九娘心神要收三郎的魂魄与内丹时,那蛇、鸟二兽突然飞舞起来,一时间在池小五的肝脏所化的天地,生起一股混沌虚化之力,就似在白雾林中黄袍老祖所遇到的一样,瞬间就将三郎的魂魄和内丹与这片天地混同在一起。 这种震动虽然逼退了甄九娘的心神,但池小五的心神,却凭着这种遍满虚空的震动,将这片天地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控制住了,包括三郎的内丹和魂魄。而后心神催动金丹,破了甄九娘的禁法。三郎本来是控制住了池小五眼识的,故而刚睁开眼时,三郎的魂魄与眼识还有一点联系,但马上就被池小五控制住了。 甄九娘盯着池小五道:“你把三郎怎样了?把他还给我!” 池小五此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三郎我不认识,倒有个倒霉孩子非赖我这不走,情愿奉上一枚内丹作为利是。” 甄九娘闻言,二目圆睁道:“你现在可还在我的梦阵里,诸事可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双手掐诀,默念咒语,瞬间发动梦阵,池小五但觉周身一僵,未待他有所反应,甄九娘双手连挥,数道寒光直奔池小五射去。 只见那些钢针尽数刺入池小五几处大穴,甄九娘目光灼灼,双手法诀一换,樱唇翕动。池小五但觉一阵寒气如灵蛇一般钻入体内,这种阴寒不仅作用在身体,而且直接攻击他的心神与魂魄。 甄九娘这一套操作如行云流水,无一丝破绽,待池小五要运转金丹时,已觉得心神有碍,先机已失,步步受制,但觉身心无主非我属,神魂动荡魄欲飞,方知梦阵之奇妙,果然了得。 甄九娘一错银牙道:“还我三郎,放你一马。” 池小五强忍苦楚,开口道:“九娘不可,我魂魄受损极弱,你强行搜魂,我先休矣!”却是三郎的声音。 甄九娘听了一惊,变了一个法诀掐住,痛心地问道:“三郎,你现在怎样了?” 那三郎的声音答道:“我与他已是一体,与他共同承担这苦痛,但他魂魄远胜于我,当他全力抵抗痛苦时,这痛苦就会转嫁到我的身上,我快承受不住了!” 甄九娘闻言,连忙收了法术,池小五但觉浑身一阵酥软,不禁瘫坐在地上。 刚才三郎与甄九娘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那感觉很是奇怪,那声音出自自己之口,却非发于自己之心,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控制这声音。 池小五正一边思索一边调息,就听甄九娘关切地说道:“三郎你受苦了,都怪九娘,九娘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言罢语气一转,冷冷的接着说道:“你这小贼,真是可恶,若是三郎有一点差池,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甄九娘说话时时都是对着池小五的,但一会温情脉脉 ,一会咬牙切齿,角色转换之快令人不得不服。 池小五听了冷哼一声,将牙一咬,伸手在穴位上的钢针一按,顿时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但那是三郎的声音,只听那声音颤抖着叫道:“贱婢!不可……”看来那三郎,受苦不过,已经开始迁怒于甄九娘了。 甄九娘闻声身子一抖,颤声道:“都是九娘的错,九娘再也不敢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何苦呢?” 很显然,她上一句话对三郎说的,下一句话是对池小五说的。 她说的没错,池小五刚才也承受着很大的痛苦,此时听了甄九娘的话,抬头一笑道:“自损八百,我还赚二百呢,我的身子我高兴,即使在你的梦里又如何?” 甄九娘眼里寒光一闪,刹时,狂风大作,黑云压顶,在她的梦阵中,她的起心动念,居然致风云变色 ,梦阵之法,一至于此。 池小五冷冷的盯着她,冷笑道:“怎么,想让我再自损八百目吗?” 甄九娘本来心机极深,此时三郎受困,关心则乱,一时失态。闻言连忙收了心神,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池小五,或者她是在看着三郎。 忽地两腿一软,她“扑”地跪在地上,两行清泪落下。周遭顿时凄风阵阵,落叶飘飞。 池小五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她,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池爷,求您大人大量,放了三郎,一切都是奴家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41章 三郎受困 池小五看着甄九娘道:“如果我不放三郎,又当如何?” 甄九娘闻言耸起上身道:“如果三郎不出来,你也出不了这梦阵,这个样子对谁都没好处。” 池小五听了暗想这甄九娘果然是狡猾,能屈能伸,软硬兼施,着实是不好对付,必须打消她的侥幸之心。当即道:“甄九娘,恐怕三郎一旦出来,我就更无法出你梦阵了吧?” 甄九娘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暗道难不成 此人已窥到我梦阵的破绽了吗?脸上不动声色道:“池爷何出此言呢?” 池小五经过在梦阵中得一番遭遇,对虱子的梦修之法已经有了很深的领悟,但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目前只有再探一下甄九娘的口风了。 “甄九娘,咱们不妨挑明了说,你结了梦阵,主持阵法,在此,你的意志便是唯一,可是你却放纵三郎违背了你的意志,你这梦阵在他这可是不攻自破啊!” 甄九娘闻言眼波一闪,道:“池爷真是好见识,九娘佩服,即便是如此,我的梦阵也不是好破的,如此耗下去,于彼此无益,不如你放出三郎,我解除梦阵……” 池小五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道:“他自己有本事进得去,也就出得来,我本也没有拘他去,却叫我如何放?” 甄九娘急忙接道:“三郎毕竟在你的体内……” 池小五冷笑道:“你不是说过,即使在我体内的东西,我也做不得主吗?而且留下三郎,也非我的本意,不如你有本事,问问我体内那枚金丹吧。” 甄九娘闻言一时无语,她也猜测三郎被困,多半是那金丹的古怪,但此时该如何是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三郎又折兵。 正思索间,忽觉虚空一震,身后的青龙岭“轰隆隆”的开始坍塌下来。甄九娘脸上色变,道:“有人在破我的梦阵了!” 甄九娘打出一道寒光,稳住震动 ,回头对池小五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由外破阵,我等皆休矣,现在只得由你照顾好三郎了。” 甄九娘的这番话让池小五哭笑不得,本来是生死之争,此时搞得像临终托孤一般。 甄九娘不等他答话,忽地抓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喊到:“三郎!你委屈一下,九娘很快就来接你!” 震得池小五耳朵“嗡嗡”直响,甄九娘喊完立起身,面容一凛来道:“我送你们出去!” 说完,双手掐诀,向上一指,一股旋风从天而降,将甄九娘卷了进去,瞬间,秀发披散,衣衫尽去,于风中踏步狂舞,将一根根钢针由指尖插入十指,针上彩线飘舞,向池小五迎面卷来。 池小五向后一闪 ,就觉脚下一空,向下跌去。但觉轻飘飘地掉落一处,一翻身,却已在自己的床上了。 池小五坐起身来,回想刚才一切 ,历历在目,隔窗细辩夜星,将近子时,自己这一场大梦也只是长夜未央。时间也恰好到了练黄袍老祖的功法的时候了,池小五收了思绪,开始练功。 池小五运功完毕,凝聚心神,反观内视,但见金丹依然如同蒙了一层雾霭一般,只是在他旁边,又多了一枚血红的丹丸,围着金丹缓缓运转,那就是梦中得自三郎的内丹了。 池小五觉得此时自己心神格外的凝实,而且运转也自如许多。当即便一点点的探查,果然发现一团淡黑色青烟,池小五以神念问道:“三郎,是你吧?你用尽心机要占我的身体,而今终于如愿,感想何如?” 三郎那团魂魄轻蠕几下道:“欲为主人公,反成阶下囚,任凭处置,复有何言?” 池小五道:“非分之想,必有无妄之灾,尔等为一己私利,不顾他人死活,不怕天谴吗?” 三郎道:“天谴、天劫,怎么都向着我等来?放眼看世间人,哪个不是自私自利?天谴又在哪里?可笑我等向人去学作人,世人却都去作禽兽。” 池小五闻言道:“无论是人还是禽兽,都是为善得福,作恶遭殃,一切都是自己造作的,又怨锝谁来?” 三郎恨恨地说道:“的确怨不得别人 只怨我当初太傻,相信你们人类,以至有今日之难。” 三郎越说情绪越是激动,魂魄上怨气缭绕弥散。池小五连忙催动金丹,发出一道黄光,压制住了三郎的怨气,否则他害怕这怨气会影响自己的心神。 三郎见了,以为他要催动金丹炼化自己的魂魄,惊恐地叫道:“你不是答应九娘了吗……嗨!罢了!人类向来言而无信,即落你手,随你去吧!” 池小五道:“你要搞清楚,我并没有答应甄九娘什么,一切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乱子,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三郎道:“怎么能都是我们搞出来的乱子?还不是你们负义在先,我们这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池小五道:“一派胡言,我几时害过你吗?不都是你在害我吗?” 三郎道:“都一样是人类,我失之人类,就要得之人类。 池小五道:“快说,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不然我就炼化你,让你想说也说不了。” 三郎道:“我本是妖族狐家之人,我辈修行,欲要正果,先需做人,我当年入世修行,学习人伦道德,遇到一人,机缘巧合,结为至交。此人难得的是满腹经纶,正是我入世所求,相交日深,我就吐露了身份,那想到此人包藏祸心,用诡计暗算我,将我的皮活剥了去,幸亏九娘用针封住我的魂魄不散,但我时时刻刻都受那风刃之苦。这一切都是你们人类害的,我去讨回来,有什么错?” 池小五听了不禁心生怜悯,但也气恼三郎的歪理 ,生气的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找你的仇家,却来害我,哪有这个道理?” 三郎道:“因一人,而牵连全族的事,人类干的还少吗?怎么到了我这就不行了呢?” 第42章 功力大增 池小五听了三郎这些强词夺理的话,不禁怒火中烧,道:“你这妖物好没道理,我与害你的人非亲非故,你怎的就株连到我头上了?难到只是因为我们都是人类,你就要也来活剥了我的皮吗?这就是你们的偷天换日大法吗?” 三郎道:“偷天换日之法并非是剥了你的皮,我得了你的人身之后,你的魂魄自会给你找个去处,不会让你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受那风刃之苦的……” 池小五不禁打断他的话道:“这么说来 我倒要感谢你们了?” 三郎不知本来就是灵智不清,还是魂魄受损以至于次的,只见他似乎并未听出池小五的话里含带的怒火,自顾的说道:“你自无需感谢,但也无需去怨恨,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你答应了,就反悔不得了。” 池小五听了一愣,强压了怒火问道:“什么交易?我几时答应你们的?” 三郎道:“衣服啊!九娘不是一直都说给你换衣服吗?” 池小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可我好像并没有答应她换衣服吧?” 三郎道:“可你也没反对呀!这就有操作空间了。” 池小五听了又可气又可笑道:“我没反对吗?我就差没一剑劈了你们。” 三郎道:“反抗和反对可是两回事,我们这大法要的就是一句话,行动我们自会去掌控的。” 池小五也听说过异类修行有讨“口风”的说法,只是没想到“口风”还能被这么曲解利用。不禁骂道:“你们这些妖物,偷换概念,就能欺瞒天地了吗?诱骗蛊惑,还当做理所当然了吗?” 三郎答道:“你经不住诱惑,这怨不得别人呀 ,这不管是上边还是下边都是有理可据的。再说 这也不算是偷换概念吧?你没听说过天衣的事吗……” “天衣?那是怎么回事?”池小五问道。 “哦,天衣和你这事没啥关系了,你的事我该说的都说了。”任凭池小五怎么追问,三郎居然不再多说了。 池小五知道多说无益,便道:“罢了,虽呈人面,终是兽心,随你去吧!” 三郎闻言低声嘀咕道:“人面兽心!还不知这话是把人骂了还是把兽骂了呢!” 池小五闻言也是一顿,也不再与他纠缠,便警告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暂且容你在这几日,你若敢起歹意,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催动金丹放出一片黄光罩住三郎,三郎的魂魄瞬时被压缩变淡,不断颤抖哀呜。池小五见已达到警告目的,便收了金丹,将心神收回退出。 躺在床上, 回想刚才种种,一时难以入睡,自己以前从不做梦,而今这两日却接连两梦,今日之梦比上次还要凶险曲折,不知虱子感觉到没,要不要找他探讨一下,毕竟他是练梦修术的,心念到此,不自觉的便运心念去搜寻虱子,居然很快就觉察到在肘窝处有一个很弱的波动,想要召唤他,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召唤他,这才记起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虱子在主动联系他,而且虱子在他身上做的所谓方便联系的功课,此时才发现,也只有虱子主动联系自己时才有用,心念至此,不禁心中一凛,这个虱子在自己身上究竟还有何深心尚未可知,还是暂时有所保留的好。 感应到虱子的波动很平稳,池小五便不再理他,一时无眠,便起身练许再来教的功法。 行功三遍,居然渐入佳境。待到第五遍“发火烧全身”的时候,但觉一团热气由丹田涌起,凝聚不散,越聚越多,突然一下迸开,分出几股气流,涌向周身百骸。 池小五第一次有此经历,不禁心中一惊,随即就感到那气流一滞,连忙收摄心神,任那股气流自行流动,不再妄动一念。 池小五以前一直是在武阶修习,虽也有打坐内炼的功夫,但毕竟是固本培元,只觉丹田充实而已,而此时的状态,却已是内气萌发,隐隐有自行冲关之势,这已是气阶才能有的状态,他自己却兀自不知。 其实即使是真正的进入气阶修炼,也不是那么快就会达到这种境界的,这都是他这几日来的遭遇所致。 白雾林中,攻击黄袍老祖一鸟一蛇,原是林中的阴阳二气所化,顺之能生万物,演化出一个世界,逆之则荼毒生灵,毁天灭地。这本也是白雾林成为禁区的根本,世上几无人知晓这一层,偏偏黄袍老祖由其先祖遗留的秘籍中悟到了这点,便想去参悟采集,不曾想,险些失了性命。 池小五,阴差阳错地得了这二气,即使是黄袍老祖也一时悟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的金丹还被这二气裹挟归于池小五,更是迷上加迷,看来池小五也许真有与众不同之处,或许在他身上倒可以找出破解白雾林的方法。 他神魂受创,难以将池小五摄去供自己研究,便假称传池小五功法来压制金丹,以防金丹爆体,其实那功法却是只是一种障眼法,旨在形成一个屏障,将池小五体内经脉的变化和金丹屏蔽起来,以防止被天阶山的高手窥见端倪。 但这功法却是没有现成的,情急之下黄袍老祖临时改装了一个。 但这功法乃是金丹后期,粉碎虚空,炼化金丹,和光同尘的手段。当世修行人能到此地步者简直如凤毛麟角一般。 这功法本就是化丹而最后与丹合一的过程,这也会加强金丹与本体的联系。但黄袍老祖当时对池小五是杀不得,带不走,放不下,情急之下只有出此权宜之计。本以为自己秘法打通了池小五的经脉,助他凝聚了心神,只能暂时让他感应催动金丹而已,待他出了白雾林,被日间琐事搅扰,很快就会心神散乱,难以与金丹联系,甚至他会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梦,很快就淡忘了,等自己抽出时间再来慢慢处理不迟。 但是偏偏池小五在这之前是不做梦的,而且出了白雾林,又接连遇到高杰和甄九娘,被迫一次次的感应催动金丹,让白雾林的经历在现实中得到一步步的强化。 而后甄九娘的梦阵,清泠渊的奇寒都让他的心神更加的凝固,体内金丹之气和火龙功所激发的赤子元阳,自发地灌注经络,来对抗外界的侵袭。 其实池小五所能得到的金丹之气是极少的,多是被他的元阳之气裹挟的,但三郎的妖丹,却在刚才的运功中被炼化了一些,故而他的气感如此之强。 但这一切并非他有意为之 ,纯属机缘巧合,不觉间 ,他已拥有世间修行高手才的实力而尚不自知。 第43章 亦真亦幻 池小五此时不敢妄动,也不再运功,只静静的感受这股气流在体内的自发流动。他在白雾林中已经历了黄袍老祖的秘法 。相较之下,此时感觉简直如和风细雨一般。 那股气在周身经络运行了几周,渐渐如雨收云散,月朗中天。待得气息平静,池小五慢慢睁开眼来,但见东方已经发白。自己几乎一夜未眠,但却觉得神清气爽。 护山的大阵已经解除,池小五惦记着自己打水的任务,便起身收拾一下,直向清泠渊而去。 旭日未出,夜凉犹存,清风绕体。池小五但觉体内一团热流涌动,顿觉莫名的舒畅夹杂些许的亢奋,脚下生风,不觉间,清泠渊已在眼前。 寒气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若在往常,此时便已开始热身御寒了,而此时池小五却觉得体内的热流似乎受到寒气的激发,更加活跃起来,几乎要从眼耳口鼻钻出来一般。使他有了一个猛子扎入清泠渊的冲动。 他抑制住这个冲动,坐在一块巨石上,把脚探入水中,伸手去拿过担子,不禁一惊!水靠不见了! 池小五愣在那里一时回不过神来,不只是丢了水靠,而是这简直就是昨夜梦境的再现,难不成不知觉间又入了甄九娘的梦阵?那么会再有小桃吗? 池小五四处环视,周遭一片寂静,哪有半个人影?是真是幻?不禁一时恍惚了。 正在出神之际,忽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 池小五此时功力不觉间已是一日千里,当即听风辨位,将手一抄,入手的却是一个拳头大的山桃! 紧接着一声轻笑,一个白衣俏影从一块巨石后跳出,池小五见了几乎几乎要将眼瞪出了眼眶,居然是小桃! “哼,臭小子!居然躲过去了,这次不算,把桃子还我,我要重打!” “你背后偷袭,而今又要重打,是何道理?” “那你这几天怎都不到大榆树去?欺负完人就躲起来不见人,又是何道理?” 池小五听小桃提起这话,不禁心中一虚,忙拱手道:“小桃姑娘!这厢赔礼了!当天实是误会,我以为你是那臭猴子!” 小桃闻言,杏眼圆睁,怒道:“什么混账话,居然都分不清我和猴子,气死我了,这笔账我记住了,早晚和你清算,你休想再躲得过去!” 池小五闻言哭笑不得,道:“猴子和你当然是有分别的,但当天情况很特殊,后来又发生一些事,所以没时间和你细说。” 小桃眯着俏目,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颤动,乜着池小五道:“那现在有时间了,你来细说一下呗!” 池小五嘿嘿讪笑道:“小桃啊,现在也没时间,我时间很紧,这几天没去大榆树,就是因为我被罚要从清泠渊取水!” “取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干过!” “但我要都十五丈深处,要取十五担的!” 小桃闻言面容也是一肃,转而道:“这有啥了不起的,不过倒是难为你了,我来帮你吧!” 池小五道:“我理应领罚的,不用你帮。”心中暗想,你不纠缠我就是帮我啦,但没敢说出口。 小桃倒也干脆,道:“那你吃完桃子就去吧,我看你吃完我就走。” 池小五听了,张嘴就咬,小桃忽的叫道:“不许,去洗一下。” 池小五无奈,只得弯腰去水中洗桃子,蓦地瞥见水中小桃的映影,但见清波涟涟,素影倩然,心中似有一股热流流过,像昨天练功的感觉,却又不是,一时竟呆住了。 却听得耳边又传来小桃的声音:“洗了手再洗桃子,脏兮兮的就像那只臭猴子。” 池小五闻言一笑,依言洗罢,便起身身吃起桃子。一边吃一边问道:“小桃,你在山里跑来跑去的,还穿一身白衣,怎么不见脏?” 小桃白了他一眼,道:“前天刚刚被人弄脏了一件,我等他赔我呢!” 本是平常的一句话,但池小五听来却是一顿,几乎忘了嚼桃子,这句和梦中极度相似的话,几乎让他再一次混淆了现实与梦境。 看来梦修大法真的玄妙,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参悟一下,但显然不是现在。 池小五笑道:“放心,一定会赔的。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桃撇嘴道:“哪个稀罕找你的,我是追那只臭猴子追到这里的,明明看他跑到水边,用桃子打过去,才发现是你。” 池小五不理会小桃的明嘲暗讽,笑道:“原来这桃子是你抢猴子的吗?你总是难为他干嘛?” 小桃闻言气呼呼的说道:“分明是他又来偷我的桃子,哼哼!该不会又是偷来给你的吧?你们两个,一个偷,一个吃,都不是好东西!” 池小五听了也是无语,小桃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当时他帮猴子治了伤后,一次猴子曾经将一个桃子砸到他身上,他正在吃,却被追来的小桃撞见,说这桃子是猴子在她家桃园偷的,一口咬定是池小五指示猴子干的,池小五解释说自己也是受害者,那猴子用桃子把自己头砸得现在还痛,小桃却不管他那些,说反正桃子是猴子偷的,如今猴子上树跑了,你既然吃了桃子,就由你代他受罚了。 池小五轻易哪里肯答应,二人便比武定输赢,结果小桃使巧赢了他,无奈认赌服输,池小五被小桃抓去帮忙打理桃园。后来的接触中池小五发现小桃的功力远胜自己,似乎已进入气阶。 “那我吃这桃子是该谢你呢,还是该谢猴子呢?” “不用谢!老规矩,这算是工钱,我桃园里有很多的活计等你干呢!” 池小五苦笑道:“吃人的嘴短 ,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一定给你个交代。” 小桃轻笑道:“你一个小药童而已,怎么一下成大忙人了?” 池小五咽下一口桃子,把天都峰要发法器,自己受罚,以及与高杰的赌约快速简单说了一遍。 小桃听了,脸上似笑非笑的地说:“原来还有人在为我抱不平呢!我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呢!” “嗯?你要怎么配合?” “我在想,我去找那个高小子,和他一起揭发你” 池小五苦笑道:“那样的话我会被天都峰清除门户的!” 小桃一脸正色地道:“那有啥了不起的,清除了你就来我桃园作长工。” 池小五知道小桃在开玩笑,但女孩心性难测,谁知她在打什么盘算。便开口道:“此事如何全在于你,事关重大,可是玩笑不得!” 小桃意味深长地看了池小五一眼道:“我知道事关重大,放心,你就瞧好吧!” 第44章 突变 池小五咬了一口桃子,忽地内心一动,问道:“小桃,你来时的路可捡到一个水靠吗?” 因他刚才所经历过的一些事,虽然不是昨夜梦境的再现,但也有颇有暗合之处,故而此时他也想看看现实中小桃是否会带来水靠。 小桃听了道:“没看见,什么水靠火靠的?靠啥都靠不住,打铁要靠自身硬!” 小桃本也是无心之言,池小五听了却正激起了他好胜之心,暗想,我这次就不用水靠下水一次又如何! 正思索间,就听小桃又接着说道:“要吃桃子也要靠自己,不能靠猴子,那臭猴子最近有点不一样。” 池小五抬头问道:“我啥时候靠他吃过桃子?怎么?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桃道:“等你去问他自己吧!桃子吃完了,我该走了!你去取水吧!” 小桃说完,转身就走,转眼就没了踪影。 池小五见小桃离去,便结束妥当,决定这次不用水靠下潜清泠渊。 池小五但觉体内的热流蠢蠢欲动,似乎在怂恿他快点下水。一时间血气上涌,径直潜入清泠渊中! 初入水中,渊水的寒气并未让他感到不适,甚至还有一种酣畅的感觉。 池小五抖擞精神,加快速度下潜,寒气越来越强,池小五开始运转火龙功,体内那热流被带动起来,冲向四肢百骸。 忽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却不是以往冰寒的刺痛,而是火辣辣的感觉,如同溅了一身热水点,这种感觉快速地蔓延开来,一时间,身如汤煎。 池小五一惊,忙止住火龙功,但觉身如火烧,连忙又向下潜去,以求渊底深处的寒气来压制这股奇热。 其实池小五这几日的奇遇,使他的身体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些都是在短时间内促成的,根本就没有经过静修、积累、锤炼、稳固的过程,本就极易发生变故,加之昨晚他又得了三郎的妖丹,不知炼化的方法,也不知如何禁制妖丹,故而那妖丹的躁气也影响了他体内的中和之气。 他体内的热流,便是那股躁气引起他的元阳浮动,阴不制阳所致,而他若收心静养尚无大碍,而他此时急于取水,受渊中寒气侵凌,外寒勾动内热,使虚阳化为邪火,邪火又被躁气催逼奔突,此时,他体内外寒热相争,又无水靠为屏障,一切的水火侵凌都直接作用于皮部,邪气若由皮部入侵,引起脏腑气机紊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池小五并不知道此中利害,情急之下,连忙又去感应催动金丹。 当金丹运转起来后,一股平和的气息发出,体表的燥热,瞬间减轻,池小五,心神稍定,暗道一声好险,继续凝聚神识,调动丹气去平复那股躁气。 正当他全神贯注施为之时,忽地,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扑来,一下裹住三郎的那枚妖丹,凌空一个翻滚,就失去了踪影! 却原来是三郎,他的魂魄与妖丹本来都是在金丹光晕的控制下,三郎魂魄失了妖丹加之对金丹的忌惮,一直不敢造次。 此时池小五凝神调动丹气去平复逆乱的气息,致使金丹对妖丹的控制减弱,三郎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试探着去收妖丹,居然一举成功! 若是其他修行人,必定先把其魂魄炼化或禁制住,但池小五毫无经验,至有此虞! 池小五见此突变,正暗呼不妙!就见一股黑气由下方涌来,直向金丹罩下!那黑气弥漫,竟然意欲隔断池小五与金丹的联系! 池小五知道金丹万不可失,当即凝聚心神催动金丹,放出一片黄光,将那片黑气震散。 黑气散尽,紧接着,层层黑浪铺天盖地而来,很显然,三郎又发动肾之寒水来袭脾土中宫 。 但见黑浪之中,三郎的魂魄飘忽跳跃,高声叫道:“小子,凭你这点本事也想和三爷斗?不如和我合作共赢岂不更好?” 池小五以神念传音道:“你这妖物,我与你有啥可合作的?” 三郎高叫道:“你这个肉身给你也是白白浪费,不若你把他让给我,我允许你在我的体内,待我得道之日,你岂不是也跟着升天?” 池小五道:“小爷乃顶天立地的人,我的身体岂是你这个五行不全的妖物可以妄图的吗?劝你早息妄心,免得徒增罪愆!” 三郎高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在心存侥幸吗?三爷就先息了你这妄心!” 话音刚落,黑浪层层叠叠,聚如山峦,直向金丹扑来! 池小五连忙催动金丹放出一片黄光,将那片浪峰抵住,三郎见状面目狰狞,连声嘶吼,掀起阵阵巨浪,不断地冲撞着金丹的光罩。 池小五已经悟到这片内景天地的五行生克规律,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精气的化现,所以也不去攻击,只是仗着土克水的优势防守,以图伺机再对付三郎。 但很快他就感觉金丹运转居然没有那么灵活了,略一思索,马上明白了三郎为何发寒水来袭,因为土虽克水,但脾土最是惧湿气,三郎对金丹有所忌惮,故而并不妄想能大水辱土,但水湿的侵入却可以使脾土困顿,这样就可以将金丹困住,阻断池小五与金丹的联系。 池小五暗骂三郎狡猾,当即不再犹豫将全部神识返归中宫,与金丹合一,一时黄光大盛,那如山的黑浪,顿时被压制住不再增高。池小五又略一用意,那黑浪如雪峰崩塌般消散。 就听三郎一声嘶叫,一头扎入黑浪之中失去了踪影! 池小五正在凝神探查,就觉得一震,但见一只青色巨掌,拍在金丹的光罩上。 池小五凝神一看,一条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马上明白了,三郎以水湿困土,引他神识入丹抵抗,此时调动了肝脏之木气来克制金丹,想要彻底将他神识与金丹困住。 池小五想明白了这点,知道不能一味防御了,当那青色的身影再次扑来时,池小五心念一动,立即化现出一只黄色大手,奋力一击! “蓬”的一声那个身影被如断线的风筝般飘出去。 池小五战意勃发,紧追那身影而去,却见那三郎的魂魄全身青碧,周身肌肉虬结,面目狰狞地望着池小五。 池小五身随意到,锁定三郎,一拳击到,三郎没想到池小五会如此反击,情急之下举手相迎,二手相交,池小五但觉一股大力震得他神识一荡,但见三郎一声怪叫,向后退去,同时他身上的青色居然减淡了一些。 池小五见了,欺身近前,拳如流星,不给三郎喘息之机。 那三郎被他锁定缠住,脱不得身,只有连连招架。 池小五咬牙承受着一波波的巨震,终于在一拳击出后,三郎身上的青色“蓬”的一声消散干净,以后每一拳,都再没有那种震荡感了。 池小五知道,三郎刚才调取的木精已经耗尽,现在每一击,都要他自己承受,而不能再用池小五的精气作挡箭牌了。 三郎没想到池小五如此打法,见一时摆脱不了,哇哇怪叫道:“小子住手,你可知你这肉身口鼻之气还闭得几时?再斗下去,恐怕肉身就溺毙了!” 池小五闻言手下一慢,三郎已趁机向后一跃,失去了踪影。 池小五也知三郎所说非虚,正要平心调气,就听一声霹雳,池小五本能地发出一个光罩,但见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劈在光罩上 ,光罩一阵震动,池小五的神识也随之一阵波动,池小五连忙凝神聚意,抵抗这种冲击。 三郎的声音传来:“小子,你不是爱打吗?这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滋味不错吧?” 池小五骂道:“小爷还不过瘾,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池小五料得三郎虽能,调动自己的精气,但应该不会持久,自己只要坚持住,定会找到他的破绽! 那三郎哈哈狂笑道:“如此自毁长城之事,三爷是不会做的!” 话音刚落,但见疾风骤雨,倾盆而下!夹杂劈雷闪电,整个世界一片喧嚣嘈杂! 第45章 反客为主 风雨中,一颗妖丹,发出血红的幽光,飘飘荡荡,三郎的声音传来:“小子,你中了三爷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你全部神识护丹,怎奈你修行低微,顾此失彼,致使心宫空虚,三爷我已占了心宫灵台,这具肉身终究是我的了!” 池小五经过梦阵中的争斗,已料到会如此,但事态一步步的发展,也让他不得不行此权宜之计。 如果他放弃金丹那他必会被溺毙在这寒潭,终会被三郎所占。而自己如果以神识护住金丹,三郎意在得到自己的身体,那么以他修为,定可保住自己的身体,自己尚有一丝余地。 听了三郎的叫嚣,池小五以神念回应道:“妖物休要猖狂,可知此乃天阶山,我是天阶山弟子,你敢夺我身体,我师门岂能容你?” 三郎又是哈哈大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不会死的,也不会失踪,我会替你活着,天阶山,玄门正宗,道法正统,以我的资质,哈哈,前途可知啊!” 池小五冷笑道:“我劝你不要自投罗网,以为天阶山的高手会识不破你这妖物吗?” 三郎也冷笑道:“这你不用操心了,我的偷天换日大法自有对策,况且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哪个高手会关注你呢?待我替你成为高手时,哪个门派会拒绝一个高手呢?待我称雄天下时,谁又敢说半个不字吗?” 池小五知道三郎所说不假,修行界向来是以修为来决定一切的。这妖物学做人没学明白,倒是把人情世故弄得挺通。 “你也不要得意太早,小爷的身体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吗?”池小五此话听似外强中干,实则他是意在试探三郎,看看他究竟要耍何手段。因为在他和三郎接触的这段时间,感觉三郎的心思比较简单,或许是他刚化形入世就被人所害,还没有学会人间的尔虞我诈,还有几分野性的单纯,趁他此时得意忘形,或许能套出点什么。 “哈哈哈!你还在心存侥幸吗?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心乃君主之官,如今我已入驻,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不会不知吧,你虽苟安一时,待我元丹炼体,随形塑魂后,便可加固六识,融通百骸,那时我就将你和金丹炼化,届时,我之仙途可望啊!哈哈哈!” 池小五听了,虽然不明白他说的“元丹炼体,随形塑魂”是怎么回事 ,但听来也没一日之功,看来自己还是有时间的。略一思索便故意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妖物,鸠占鹊巢,还打得如意盘算!小爷我马上就引金丹爆体,毁了这肉身,也不会让你得逞!” 那颗妖丹一颤,“不可如此,这肉身终归是你的,三爷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我还有肉身可回,但你如这样,将会魂飞魄散!” 池小五听了,故意不依不饶地说:“小爷自己的身体,想怎样就怎样,哪里用你来说三道四?” 其实,池小五只是听说过金丹爆体这个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做,而且以他的现状,也不知是否做得,姑且一诈,居然诈住了三郎,趁他没反应过来,便继续忽悠套话! “你我同体,一切好说,我用你的身体,炼化你的魂魄,你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升仙了,也就等于你升仙了,不是强于你自己苦修?”三郎的声音又传来。 池小五听了三郎这套反忽悠,简直哭笑不得,佩服这妖物脑路的清奇,但也看到了缓和的余地。 “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你把身体还我,我把金丹给你,这不也强于你自己苦修?”池小五换个角度探视道。 “金丹我自己有,那个你自己留着吧!你还是好好的配合我,你我共赢才是正途!” 三郎在梦阵中,进入池小五的身体时,先就被金丹吸引,放弃了入驻心宫,但当他夺丹时,居然突然突发状况,一蛇一鸟凭空出现,将一切逆转,而且反夺取了他的妖丹。 所以他一直对金丹心存忌惮,直到池小五在深渊中发生状况后,他见金丹对他妖丹的控制降低,才试探着夺回自己的妖丹,但对金丹却虽垂涎,而不敢染指。 池小五也看出了这点,本想借三郎的贪心再诱使蛇与鸟出来,或许可扭转乾坤,但怎奈三郎虽是有点二,却也不傻。 池小五不再理会三郎,一边分析三郎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一边思索对策。 忽然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这么久没上来?” 池小五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虱子,你还没死,怎么不回答?” 哦!居然是虱子?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和我说话?” “真是好记性啊!不记得我下的灵引了吗?” “哦,我被妖物占了心宫灵台……” “嗯?这样”虱子不待他说完就打断道,“不要废话,说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不能保证通话太久!” 池小五当即将现状向虱子快速叙述一遍。 “以你此时的状态,强攻不得,因为在你的体内,你如果不能锁定那妖物的魂魄,一举击杀,那么就会以自己之神伤自身之形,后果严重,如在体内一直无作为,待那妖物魂魄与你形体完全融合后,你也难逃一死。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你就是主动退出!” “退出?就让他这么轻松就占了我的身体吗?”池小五问道。 “必须退!越早越好,趁他刚入驻心宫,神魂不稳,迟恐有变!”虱子的声音虽细微,但却很坚定,“如果被那妖物把你的神识逼出,那你就根本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了!” 池小五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打算 “那我该怎么出去?” “你就按我教你的梦修大法,如今你全部神念凝聚在中宫,却是正好施展,你只需一心守那头上三寸虚空中的关窍,意想在关窍处起一座三层高的红楼,你以神念攀到三层,之后一跃而下,切记不可迟疑,如果一切顺利你就会出体,出体后,你要将那三层红楼打散,罩住你的肉身,这样就成为一个灵引,你可凭此与肉身保持联系,至于联系到什么程度,就看你出体的神念之强弱了,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之后的成败全在于你自己了!” 池小五道:“我出体后该怎么做?” “你的出体类似阴神,又类似我梦修大法的梦中身,脱了形骸之累,当是有些妙处的,但你切记不可沉迷,速寻静处潜修,记住你出去是为了回来!”虱子的声音停了一下,似叹了口气,“罢了,遭此劫难,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就再传你两套心法口诀,一个你出体前后用来凝聚神识,一个你用来与肉身保持联系,你要听好了!” 池小五连连答应道谢,用心记下了心法口诀,便开始凝神聚意,按虱子的方法造楼。 忽地,但觉天地一阵震颤…… 第46章 我非我 池小五默运心法,任天翻地覆,我自不动如钉。 原来那虱子与池小五交流的时候,三郎也一直对他实施攻心战,后来见池小五不理他,便串了他的七窍,再由窍入内,把池小五的神识封在中宫。 三郎虽是修为很高,但他此时没有完全融合池小五的肉体,对清泠渊的寒气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当即也不敢久留,草草在池小五的识海中探查出他最近的日程,便决定先取水,待日后慢慢的探查他的识海。 当即不再逗留,寻那泉眼取水。 池小五这边也按着虱子所教,凝聚神识,去守头顶上方的虚空玄窍。其实虱子所教的这方法,乃属于丹阶师级的功法,此存无守有,出玄入牝之法,最重虚灵之旨,若心虚灵至,则顷刻而成,若执着不明 ,则至死难得。 情急之下,虱子便将梦修大法心法与之相融合,至于能否成功他心里也没有底。 好在池小五此时,全部神识凝聚在中宫,已经暗合了行此功法的最关键一步,他本人也不明虱子所传这套功法的许多艰险之处,只以为是等闲的功法,故而心里也少了一层顾虑与压力,只是知道时间紧迫,便一心的建楼,以此来逃出生天。 三郎在那里急着取水,池小五趁他心神分散之时,将神识锁定那头上的虚空玄窍。以神念构出一座三层红楼。 平时若有修行人行此功法,也须静坐凝神,此时他的神虽是足够的凝聚了。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乱动,而所要守的窍又是身外之窍,故而身动则窍移,所以几次都是半途而废。 池小五知道只有等到三郎取完水上升时,相对稳定,可以那时施为。 但此时也不能无所作为,便以此时所处的位置为基,开始构建红楼,这样倒较为易行一些,此楼直指头顶玄窍,此楼一层层的建起,他那股清纯的虚灵之意也随之上升,待到感觉身体稍微平稳之时,已经建了十二层。 此时他建楼的路数已经熟练,趁此平稳之时,直指玄窍,迅速封顶。也不再怠慢,将那虚灵之意定住,神念一动,瞬间但觉换了天地,周遭一片红雾弥漫,近处隐约几道阑干,心想或许是成了,已到了顶楼。 当即,凭栏下览,不禁一凛,只见狂风怒吼,夹杂惊雷闪电, 浊浪激荡,却涌出片片烈焰排空,更有一些狰狞禽兽,互相吞食撕咬,残肢碎肉堕于血雨腥风之中。 想起虱子的话,当下不再迟疑,神念一动,向下跃去,同时一挥手,将那红楼打散。 其实此时他无实体,红楼也是他意造而出,只需动一念即可,但他一时的习气难改,故而仍有挥手的动作。 红楼消散,同时所有一切怖人的景象全部消失,只觉得周遭一片迷蒙暗沌,已是身在清泠渊中。 身旁一个人影正在缓缓上升,正是自己,准确来说是被三郎占了肉身的自己。 三郎似乎有所觉察 ,向这边看了过来,但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加快了速度上升。 池小五此时本能要屏息,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必要,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无息而息,入水不濡,入火不焚的状态,当即也不管那么多,径直向渊底沉去。 他寻到泉眼处,正思考怎么进入,念头刚一动,已然“身”在石壁中的一条水道内,正逆流而进,转瞬间,就跃入一个空间里,正是清泠所在的石室。 上次封冻的冰尚未融尽,池小五寻了一处浮出水面,寻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来,习惯性的想要打坐调息,低头却看见水面倒影只有一团微弱暗黄的光团,并没有自己的身形,不禁暗想这就是出体的形态吗?难道不该有身形吗?如果不该有身形,那黄光又是什么? 只可惜此时无人能给他指点和解答,这使他有点怀念虱子了。想起虱子就想起来他教的功法,当即依法修炼起来。 其实阴神和虱子说的梦身都是无形体,但池小五此时这两者都不是,他之所以能成功脱离,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那团黄光,也就是得自黄袍老祖的金丹,这金丹乃是黄袍老祖秘法所炼就,取法于中宫土象,凝聚了全部的意之精,而虱子所教的出体方法 ,主要就靠意来作用,因为池小五神识被困,幸是困在中宫,中宫属土,土枢四象,可建万物,且中宫主意,意者虚灵,无可阻碍,故而以意土建楼,神藏意中,得以脱离。 但这须要强大的意志,若不是有这金丹与神识合一运转于中宫,带动强化了池小五的意志,那么他能否成功尚未可知。 那颗金丹与神识合一,也一起随之而出。 池小五运功约一个时辰,缓缓睁眼,却发现,此时水中倒影已有一个淡淡的身影,体内裹着一团黄光,此时神定气稳,定定地看着这倒影,不由得想起那日梦阵中所见三郎的样子,而今自己居然与他调换了位置,一时真是不知谁是我,我是谁。 就这一丝细微的感慨,他那淡淡的身影居然如微风拂过的水面一般动荡起来,情绪的波动对心神形体的干扰居然一至于此! 这有身还似不如无身,池小五这一念一闪而过,便不再动其他杂念,又去运功凝神,此时他试着去感应自己的肉身,片刻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正在清泠渊边上的脱下水靠,居然没有立即去穿衣服,赤条条的站在水边,盯着水中看,不时变换姿势,却是三郎那厮刚得一副好皮囊,正在自我欣赏。 池小五暗骂三郎无良,这若是被别人看到,还不认为是他池小五变态吗?不过幸好这清泠渊一般很少有人来。 忽然,他神识感觉到一丝波动,凝神循感而去探查,发现在两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上,居然隐藏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一双妙目紧盯着岸边的“池小五”! 池小五一惊,这女子是谁?怎的从未见过?忽的那女子似乎有所觉察,猛地抬头望了过来!池小五又是一惊,难道她发现了自己吗?念刚至此,顿觉画面一阵颤动,迷蒙蒙的再看不真切。 第47章 练习出体 池小五连忙收回神念,运功凝聚神识,平复波动。 也是他没有出体经验,控制神识不熟练 ,况且他这所谓的出体,着实不好定义为哪一种状态,他此时阴滓未尽而被迫出体,必带阴气,但他本是纯阳童子身,而且神识又与金丹合一而出 ,此丹虽不是他自己炼就的,经过这几日的波折,也与他神识更加融合。他刚才出现的身影,就是这金丹之气的再造之功,金丹是至阳之物,故而他此时亦阴亦阳,能隐可现,只是他自己尚不明了此中关窍,不能自由控制。 池小五几次呼吸吐纳,将神识的波动平复下来,回想刚才的所见,看来三郎的确如他所说,要顶替他的身份,不然他不会再回来打水,这样也好,自己正好以逸待劳在此等候,但那蓝衣女子是何人?难道真的觉察到自己了吗? 知道想也没用,池小五索性运神念去感应“灵引”,这次很快就看到了三郎,此时他正挑着担子,沿着青龙岭下的小路疾走,只是他的步态身形却有些怪异,似乎有些僵硬不畅,想来这妖物假冒得挺投入,一心只想完成取水任务,还没有去很好的融合肉身,看来他是想在晚上做这功课了,那么 ,今晚自己也要去助他一臂之力了。 池小五初次出体神游,但觉穿崖透壑,腾空入水,随念即至,很是畅快,正自驰目游怀,忽觉青龙岭上有一道细微神念的波动,他此时的感觉是何等的灵敏,立即觉察到又是那个蓝衣女子! 这女子是何人?她所关注的是“三郎”还是“池小五”? 池小五心念至此,不自觉的神念向那女子投去,那女子此时正隐身一块巨石后,脸上敷了一淡蓝色的面纱,但依然掩不住满脸的疑惑茫然。 正要细看,忽然,似一片大火扑面而来,池小五神念一滞,一股热恼忽地升起 ,暗道一声不妙,神念倏地收回 ! 他那本就淡淡的身形几乎消散,赶紧澄神定气,一盏茶的功夫才平定下来。细想刚才经历 ,觉得那热风应该不是那女子搞的,究竟还是自己运功不得力吧?或者此时自己这种状态,受不得强烈的阳光吗? 池小五此时的状态,本应是修行到丹师时才会有的,而此时他阴差阳错的有了这种体验,并非一步一步修来的,这其中一些关键甚至基础性东西 ,任他聪明绝顶也是想不透的。 池小五也知道此理,当即决定再试试,自己也得熟悉这种状态,不然怎么夺回身体呢? 这次他没有去感应“三郎”身上的灵引,而是按着自己熟悉的环境,一点点的探试,发觉在水底自己很是畅快,出了水在树荫下也无大碍,而在阳光下,他果然又找到了那种热风焚体的感觉。 正当他用心感受总结经验时,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随即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小五!你等一下!” 听声音居然是许可儿!她怎么来了? 池小五神念循声投射过去,首先见到的居然是三郎那怪异疾走身影,只见他梗着脖子,上身前探,两个水桶左右乱摆 ,对许可儿的喊声充耳不闻,一路直向清泠渊而来。 池小五不禁暗骂这妖物损害自己的形象,就见许可儿矫健的身影从后面疾奔过来,举手投足之间,显然脚下已用上了功夫。 “小五!站住!”许可儿这声几乎是在吼了,带着几分的怒气。 此时已快到水边,三郎闻声一顿,倏地直起腰,直直地立在那,两眼直直地瞪着,眼神却迷茫涣散。 许可儿几个纵跃,已经追过来,面红微喘,气呼呼的嗔道:“我叫你,干嘛不理我?长脾气是不?” 三郎扫了许可儿眼,喃喃道:“师父罚我取水,我要取水。” 许可儿听了,凶巴巴地训道:“罚你取水,没罚你挨饿吧?不吃饭怎么下得了这清泠渊呢?听姐姐话,赶紧吃饭!” 说罢,递上一个粗布小包。 三郎眼中似有迷雾流转,喃喃道:“吃饭……姐姐……” 许可儿听了,本来佯努的小脸再也绷不住了,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开心地拍手道:“臭小五,终于叫可儿姐姐了?他们说,你被清泠渊冰得傻了,我看你是被冰聪明了!” 池小五与许可儿从小到大,由于池小五真实年龄不明,许可儿使横时,就自称姐姐管弟弟,撒娇时就自称妹妹,但池小五从未叫过她姐姐,今日听了“姐姐”二字从他口中吐出,一时孩子心性发作,也没有注意到眼前这“池小五”的怪异之处。 那三郎听了,眼神定了一下,突然清明了起来“哦,许可儿,师妹!” 原来是三郎由于没有完全与池小五肉身融合,所以也没有全部探查掌握他的识海,只是查得最近的取水任务,便一根筋的只做这一件事,至于其他人事,则是遇到后再根据所得的信息去识海中对应,故而给人感觉总是慢了一拍,所以一些人就说他受罚急火攻心,又受清泠渊寒气侵体,已经神魂受创,变得痴傻了。 许可儿也听了这些话,虽不以为然,但终是放心不下,是以急急赶来。 此时听了“池小五”的话,不禁又是小脸一绷,道:“你刚才又叫我什么了?就许叫姐姐,不许耍赖!快叫姐姐!” 许可儿本就是清丽绝俗,此时轻怒薄嗔,更是惹人怜爱,尤其难得她这一切都发自天真,娇柔而毫无造作。 那三郎眉毛一挑笑道:“可儿乃是天仙般的人物,叫姐姐妹妹都是三……哦,小五的修来的福气,只要你高兴就好啊!” 许可儿几时听过池小五说这种话,不禁脸又红了几分,瞪了他一眼道:“不要胡说了,赶紧吃饭了!” 三郎笑嘻嘻的说道:“不要吃饭,姐姐秀色可餐,怕我饿了, 就让我看个饱吧!” 许可儿的脸愈发的红了,气呼呼的把手中布包往“池小五”怀里一推,道:“不吃你就饿着吧!我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那边三郎索性躺在一块巨石上,口中嚷道:“可儿姐姐都不管我了,还有谁管我呢?我也不吃了,就让我饿死了吧。” 徐可儿闻言,又折回身来,几分无奈地说道:“小五,你怎么这样子了?真的神魂受创精神错乱了吗?赶紧吃饭了!” 三郎笑道:“那你喂我吃!” 许可儿闻言,柳眉一竖,举手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三郎“嗷”的叫了一声,嘟囔道:“有这么当姐姐的吗?不会照顾人,不如你做妹妹,我来照顾你。” 许可儿作势又要打,嗔道:“臭小五,你胡说八道,原来还是不想叫姐姐!” 三郎忙求饶道:“姐姐不要打了,我得去取水了。” 许可儿抓住水桶道:“先吃饭!” 三郎闻言打开布包,抓起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说:“姐姐送来的馒头就是香啊!” 许可儿听了,银牙一错,举手正要打,忽地背后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第48章 冒牌货 许可儿和三郎闻声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蓝衣少年,身子离地约六七尺,脚下踏了一把宝剑,如风般的疾射过来。 转眼已到了近前,那蓝衣少年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把宝剑“咻”的一声,窜上半空,寒光晃晃,少年将手一招,那把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到他的手中。少年顺手舞了一个剑花,归剑入鞘。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煞是好看。 许可儿见了,秀眉微蹙道:“高杰……师兄?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少年视“池小五”如透明一般,径直走向许可儿,满脸堆笑道:“可儿师妹!叫我好找啊……” 这时,三郎抻着脖子咽下一口馒头,怪声怪气地叫道:“啊呀!真是好剑(贱)啊!” 高杰听了,脸色一变,怒问道:“你说什么?” 三郎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含混不清地答道:“哦,高师兄是吧?我说你真的是好……哦,你的剑真的是把好剑啊!” 高杰听了冷哼一声,把那缀满宝石的剑随手一舞,不屑地说:“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小武修,也配评价我高某的剑吗?” “池小五”吃饭说话两不误,答道:“师兄说的对,有的人一不小心就把这宝剑给糟践了,好剑就得你这样的人用,尤其是你的身手简直是太漂亮了,比绣花枕头还漂亮!” 三郎句句都在夸奖,但此时听了就觉得别扭。 许可儿听了也不禁莞尔,高杰脸色一变,就要发作,看了一下许可儿,强压怒气道:“看来传言非虚,你真的是被寒气侵体,伤了神魂,满口的胡话,看来你的确是已失了童子之身,抵不住这清泠渊的寒气啊!难怪你采不到雾灵星星草!” 三郎听了这话,猛地跳起,拉开领口叫道:“爷爷的童子身就在这里,哪里失去了?倒是有些人,吃了许多的天材地宝,本事却都长在了嘴巴上!” 高杰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只以为是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却不知是三郎形体受损多年,而今刚刚得了新肉身,对这个话题尤其的敏感。 “既然你没有失去童子身,那你怎么不敢下水呢?在这里缠着可儿师妹,是求她向许师叔替你说情吗?”高杰冷笑着说。 三郎听了,一把抓起水桶叫道:“三……爷爷这就去取水,你睁大眼睛瞧好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跳到岸边,同时已把上衣扯下摔在地上。 许可儿叫道:“小五,你要小心!” 正要跟过去,却见三郎已经快把自己脱光了,当即脸一红,转过身来。 高杰见了高喝道:“小子,好生无礼,可儿师妹在此,你怎敢如此唐突?” 池小五见三郎怼高杰时,对他还稍有赞许,此时见他如此无状,也不禁暗骂他混蛋,看来自己真得快些夺回身体,否则时间长了,这家伙做的什么混账事都会算到自己的头上了。 三郎毕竟是妖物,终究还带有一些的野性和愚直,此时受了高杰的激将法,一时发起性来,也不去理他,自顾地结束妥当,高叫了一声:“可儿姐姐,谢谢你送的馒头,我去也!”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许可儿听了,不禁“啊呀”一声,转过身去喊道:“清泠渊哪能这个进法?”,但见水面涟漪扩散,哪里还有“池小五”的身影。 高杰凑过来,看着许可儿满是关切的脸,悠悠地说道:“可儿师妹真是宅心仁厚,如此关爱同门,不知愚兄可否受得这份殊遇?” 许可儿收回目光,瞥了一眼高杰道:“你是天佑峰之骄子,众星捧月般的,在天都峰多有怠慢了!” 高杰笑道:“能见到可儿师妹,就是最大的补偿!” 许可儿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回走,问道:“那你到这里干嘛?就是来要补偿的?” 高杰紧随其后道:“你忘了吗?许师叔叫我们一会要到明心堂去的,马上就要迟到了!我特意来找你的。” 许可儿道:“哦,迟到了我会和爹爹解释的。” “可儿师妹,你有所不知,不只是许师叔见我们,还有其他前辈,而且家父家母也到了。”高杰说道,“所以我们不能迟到的。” 听了这话,许可儿柳眉轻皱了一下,道:“既然是前辈们议事,为什么要我们这些晚辈去呢?” 高杰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哼!不说就算了!”许可儿樱唇一嘟,佯怒转身就走。 “可儿师妹,不是为兄不说,我也知之不详。”高杰追上来道,“只是听说最近似有天外飞星降落,可能就在天都峰!” 许可儿边走边说道:“可这些关我们什么事?前辈们还会要你我帮忙吗?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也不用说这些无关的话,我也不想知道了!” 高杰嗫嚅道:“我也只知道这个,至于你我的事,自有长辈们做主……” 闻言,许可儿猛地站住,直盯着高杰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你我的事?” 高杰本来自视甚高,自诩风流倜傥,而今被许可儿如此的逼问,不禁大窘,结结巴巴地说道说道:“你我的事就是……哦,我也不清楚,也许……见了长辈自会明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不如我用飞剑带你吧!” 许可儿道:“我不用你带,你走吧!”说完,脚尖一点地,施展开轻身功夫, 向前纵去。 高杰愣了一下,没想到许可儿居然能拒绝御剑飞行,虽然他御剑飞行之术实在不咋地,但在同辈中,却完全有骄傲的资本。 眼见许可儿已去的远了,连忙发足追去。 但他很快发现,在武阶内,自己是根本追不上许可儿的,那不是很没面子吗?心念至此,当即默运心法,将一缕真气运到两腿,一层淡淡的微光隐隐泛出,顿时,脚下生风,疾驰过去。 池小五听了他们的对话,回想这几日来的事,难道高杰宁可用醒龙丹交换的那块石头,和他说的天外飞星有关系吗?而且看来王孙说许可儿要与高杰定亲,似乎也非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便小心驭使神念,追踪过去,或许还能获得一些信息。 跟了几百米,出现了一片空地,此时骄阳似火,池小五知道自己的神念很难通过,只有收住神念。 看着许、高二人行远,正要返回,忽见前边山岩后窜出一个人影,直向二人冲去! 第49章 渊底之功 只见那人迎面冲来,许可儿将身一纵,闪向一旁,继续前行。 那人见许可儿如风而过,张了张嘴,没等他发声,高杰已低喝道:“王孙,你怎么到这了?人找到了吗?” 来人正是王孙。 见高杰发问,顾不上把气喘匀,开口道:“那个人还没找到……” 高杰怒道:“那你还不快去找,在这里啰嗦什么?”说完就去追许可儿了。 王孙急忙喊道:“高师兄,等等我,不过我遇到了一个人……” 转眼,三人已相继转过山岩,声音渐不可闻。 池小五猜想刚才王孙要找的应该是小桃,那他遇到的又是什么人?他和高杰狼狈为奸,难保不节外生枝,届时只有见招化招了。 想罢,心念动处,神念收回,沉入清泠渊中。 此时他对神识的控制已经很熟练了,便探试着去接近三郎,寻找最佳的袭击方位与时机。 此时三郎已取了水在上浮,池小五控制神念接近他的头顶三寸处,正要试着感应一下那玄窍,就觉得一股大力由下向上推来,自家的神念如风中的落叶一般,漂出好远。 池小五顿觉神识一颤,石室中的身形也动荡扭曲,差点消散。他连忙收回神念,摄住心神,使之归于平静,渐趋凝实。 待神念的波动平复下来,他回想刚才的经历,那股大力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敢肯定三郎当时绝对没有发觉自己的神念接近。 不禁又想起了虱子,如果他在,一定会给他解答的,可惜他不主动联系自己就没法通话。想起虱子下,忽地想起他所教的两套心法,或许这就是虱子给他留下的锦囊也未可知,因为虱子是从不说废话的,在那危急时刻,他断不会说些无用的话。 一念至此,便开始潜心练功,神运几周,渐入佳境,慢慢的,他发现这出体的又一妙处,当自己足够静的时候,不用调动神念,就可感知周围的变化,心神越静感知的范围就越大,对事物的感知也就越细腻,尤其是三郎,也许是所谓灵引的原因,感知更是清晰,所以后来三郎的来去他都了然于心。 但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不能去加以干涉,一旦动了这个念头,场景立即模糊甚至消失。 他期间甚至将神念接近三郎脱下的衣服,试图联系虱子,但虱子依然毫无动静。他不知以虱子的现状,动用一次灵引,那是要好久才能恢复的。 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足够的静,让感知力更加的深邃细腻。果然他在三郎的周身发觉一股气流缭绕,而且这气流随着他潜入的深浅而变化,在他刚要出水时最小。当他上岸后,就会维持在一个比较平稳的状态。 其实这气流正是三郎体内妖丹所发出的护体罡气,乃至阳之气 ,而池小五那神念乃类似于阴神,故而会受阻。若他能炼化黄袍老祖的金丹,当可突破阻碍,但他这一时又能炼化多少? 池小五暗想,这或许就是自己神念受阻的原因。心中已有了打算。 当即再次凝聚神识,这次把黄袍老祖所教的功法又练了起来。 他的本意是想要把金丹的光华隐藏起来,这样偷袭三郎时,胜算更大。 金丹本就是神气相依而成,此时他全部神识拥着金丹,神守着丹,丹涵养神,已经是暗合了此境。况且,他在这种纯粹神识的状态下练此功,其功效更较平时翻了不知几番,不知不觉间,金丹散而为气,与他的神识逐渐融合。他兀自不知,只觉得自己的形体愈发的凝实,从体外也看不见金丹的黄晕了。 此时丹气浩然,那些残存的冰此时纷纷溶化,池小五尚未觉察到这种变化,见水中倒影真实如有实质一般,不禁伸脚一探,但涟漪荡漾,不禁心中一凛,暗忖道:“这是什么情况?本来是想要练得隐藏了形迹的,怎么反而练出个形体来?” 其实就如前面交代过的,他此时的状态特殊,阴阳相伴,可聚而成形,也可散而无迹。只是他不会控制而已。 他之前专注于神念,能隐于无形,却不能携带金丹,如今金丹与神识合一,金丹之功用随心自在,就看他能否转过那一念了。 正当他苦苦思索之时,忽地一个人头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 但见秀发堆鸦,肤若凝脂,来的正是清泠! 清泠见了池小五,满脸的欢喜,:“主人!果然是你,你是来看清泠的吗?”话音未落已升出水面,步步涟漪,踏水奔来。 池小五本不想惊动清泠,她多年的苦修不易,更难得她没有沾染红尘,是以他也不想她卷入这场是非。 虽然他现在形成的形体,类似阳神,可以出游无碍,但他却不明用法,奈何? “清泠,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不好好地潜修?”池小五问道。 清泠已来到他身前,答道:“谢主人关心,我只是有些损耗,本已无大碍,刚才我在水底感觉到一股阳和之气,更觉身心俱畅,哦,这气息是主人发出的吗?” 说罢,身子一扑,已化作一条水柱,如藤缠树一般,将池小五拥住,欢快地说道:“主人这气息清泠好喜欢!我觉得我的耗损瞬间就补回来了,这可胜我苦修好多时日了!” 池小五知道清泠乃是深谷的清泉所化,心地澄澈无染,此举完全是被丹气所吸引,就如她采取日月精华一般。 但一个绝色美女突地拥入怀里,心神仍是不免一动,刚暗道一声:“不可!”形体却已经涣散消失! 清泠突然失去所凭,身子委于石上,不禁茫然四顾,脆声问道:“主人,你去哪里了?你还在吗?” 此时池小五暗骂自己小人,怎么可以对清泠有绮念? 此时他虽无形,神识却是动荡不止,足见为人是欺不得心的,一点细微的念头,在神识的界面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尤其是色之一念更甚。 其实人心就是这个样子的,并不受你的控制,即使许多大修行人,也管不住自己的起心动念,只是那一副臭皮囊掩盖了多少肮脏的念头。 修行的实质就是修好这颗心而已,很多人都是“修”得昧了心地,厚了脸皮。 且说清泠唤了几声, 不见回答,不禁茫然道:“难道是清泠做梦吗?可这气息是哪里来的?” 池小五已经收摄住神念,此时他的感觉无比的空灵,可以在各个角度同时观察清泠,以及石室中的一切。 忽地,他感觉到一丝波动,来自那个黑洞,那个吹出寒流的黑洞! , 第50章 清泠传功 池小五神念一扫,但那洞口又归于平静,本想进入探查一番,思索片刻,还是作罢了,此非当务之急。 此时清泠在水面踱着步,脸上茫然中带着几分落寞。 池小五看着清泠,暗想她既然看不见我的金丹,那么三郎也应该看不见,看来黄袍老祖所教的功法的确管用。 他尚不知金丹已与神合一了。 他一念至此,运功凝聚神识,在清泠面前显出身形。 清泠先是一惊,继而开心地拍手笑道:“主人,果然是你来了!我就说我不是做梦吧……可是你刚才怎么走了?是清泠太唐突了让您生气了吗?下次……” 池小五轻咳一声道:“我没有生气,是我出了点状况!” 当即,将事情向清泠讲了一遍。 清泠听了,杏目圆睁道:“主人放心,清泠拼了这身修行,也要帮你夺回身体!” 池小五道:“此事须计划周详,清泠我且问你,你在此修行多久了?” 清泠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主人怎的问起这个?” 池小五叹口气道:“你修行日久,已有神通,我在师门只是一个武修,虽意外得了一颗金丹,但终非我物,我本无占有之心,但谁知连遭险恶,须仗此丹解厄,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如何的控制这金丹,我想你修行日久,该有这个法门吧?” 清泠听了,一时螓首低垂,沉默不语。 池小五见了叹道:“轻法者慢法,我也知道这是修行的大忌,你也不必为难了!” 清泠听了忙抬起头,目中流光转盼,道:“主人怎说如此话来?清泠之法得于天地,本就不受那世俗规矩所限,况且主人之难就是清泠之难,哪有什么大忌?”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我之法门毕竟有些独特之处,容我细细思索一番,该如何才能与主人此时情况相应!” 说罢她便闭目而坐,瞬间如入禅定。 池小五知道清泠一片天真无染,相较之下倒是自己处处是小人心思。 却见清泠的那身蓝衣似在收缩变小,很快就收成一滴水珠,聚在她的胸前,倏地消失,此时玉体横陈,但池小五不敢再有一丝的绮念遐想,正诧异间,就见她身体慢慢蜷在石上 ,瞬间化作一滩清水。 但见那滩清水散开约有一尺见方就不再扩大,如一面镜子般的,反映出四周的岩石,很快岩石消失,里面出现了池小五的影子,但以池小五所处的位置角度,根本映不到那片水面。 水面如车轮般转动起来,那水越转越快,池小五的影像消失不见,水面的转速已快到使人感觉不到它在转动。 忽地,一个人影出现,肤白如雪,发如堆云,眉目如画,居然是清泠,但细观之,那神情却不似清泠这般的清纯天真,眉头眼稍隐有淡淡忧郁笼绕。双目莹光内蕴,灵动之气如同要从睚眦溢出一般,倒是与清泠十分相似。 渐渐的,整个水面只有那一双妙目,眸如墨点,宁静中透着深邃,眼白轮隐泛蓝华 ,池小五盯着这眼神,瞬间似乎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来自遥远的信息。 俄而,一层淡蓝的水雾在那双妙目中洇润开来,很快的就聚成一缕细流,紧接着,一滴晶莹剔透泛着蓝华的水珠夺眶而出!随之,水面起了一阵的涟漪,画面一时看不真切。 池小五暗想,难道那双眼睛在流泪吗? 有倾,水面平复,一根水柱旋转而起,渐渐化作一个人形,很快,清泠的身影显现出来,如老僧出定一般,缓缓睁开眼来。 初时,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蒙,池小五一时也恍惚了——这是清泠还是刚才水镜中所见的女子? 转瞬间,她的眼神清朗起来,抬头道:“主人,想必您刚才已都见到了,那就是我练功的状态,我本无情之物,渐有情以至于通灵,每一个关键节点我都会在这种状态中,获得感悟而通关,刚才我觉察到,我通灵变化后修炼的功法和你的现状相应。” 当下便将那一套功法细细地讲了一遍,池小五本就是纯神识的状态,此时凝神体会,很快就掌握了其心要,加之清泠又在一边答疑解惑,马上就融会贯通,进入了功态。 当此危急存亡之秋,他更是心无旁骛,几次的体验,调整,他终于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当即更不去想其他事,专心练功。 直到他将那金丹运用自如,能聚能散,能放能收,方才收了功法,退出功态。 依顺习性,此时他已将自己凝聚成一个实体,与自己真人一般无二。 睁开眼,就见清泠就坐在旁边,满脸关切之情,见他睁开眼,又游到跟前,秋水般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伸手在他身上捏捏掐掐,忽地拍手笑道:“太好了,主人你练成了!” 池小五道:“清泠,谢谢你!” 清泠开心地道:“谢我什么?都是主人厉害,这么快就练成了,我当时可是费了好多时日呢!” 池小五沉吟道:“清泠,你修为比我高,又帮我这么大的忙,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吧?” 清泠扑闪着大眼睛道:“那怎么可以呢?主人是不想要清泠了吗?”说罢,眼中居然有泪光闪过。 池小五忙道:“不是这样的!而是……”未待他说完,清泠已欢快地打断他的话道:“那就好!我以为清泠又要一个人在这石岩下了呢!清泠在这世上,能信得过也就只有主人了……”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微,如梦如呓,居然头一垂,偎在池小五的膝上,没了声响。 池小五低头一看,只见乌丝如瀑,半掩粉面,杏目微闭,清泠居然睡着了! 池小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凝神探查,但觉她气弱神疲,暗道是了,定是她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看她入定时状态,应该也是消耗了不少的功力,而后又没有及时的调息休整,一直给自己护法,此时精神放松下来,自然就睡着了。 池小五暗叹清泠一片冰心,素朴纯粹。也不忍去打扰她,便也瞑目而坐,继续用功。 行功刚到十息,忽地,“身上”传来一声轻震! 第51章 馒头的作用 池小五感觉这种这种震动是来自自己的“身体”内,当即凝聚了神念去感应。 但这震动,却似在体内游走不定,根本无法锁定,或者说是每一个震源都是随机生成的。 感觉到这震动对自己并无不适的影响,池小五便将神念放松下来,不再去追踪感应,而是守住中宫,静静地体验这种感觉,马上觉察到这震动和在白雾林中所经历过的感觉几乎相同! 一念至此,心中一动,运功将丹气聚拢,因他此时的形体就是丹气所化,随着金丹的化现,他的“身体”也消失不见! 既然震动在身,那么我若无身,震动在哪? 此时池小五神蕴于丹内,觉察力是何等的灵敏,就在丹气归源的同时,就发现有两条淡淡的影子也随之“倏地”归于丹中! 池小五暗道果然如此,正是那一蛇一鸟搞的古怪。 他一直也在担心这二兽会影响自己炼化金丹,幸好其间并无妨碍,而此时他们还是现身了,不知是福是祸! 按以往的经验,如果没人起意夺丹,那这二兽是不会现身的,难道是二兽感应到此刻有人要夺丹吗? 但这里只有他和清泠,难道会是清泠有此祸心不成? 池小五神念扫过,自己形体消散,清泠由他的腿上滑落在石上,居然没有惊醒 。 看着熟睡中的清泠,暗想,若她认主以及所做的一切,都是意在夺丹,让他情何以堪啊?毕竟这金丹以她的功法炼化,那么与她也会更易相融吧? 一念至此,池小五不禁觉得神识一阵的波动,连忙稳住神念,暗道自己还是小人心思作怪,清泠断然不会如此。那二兽本就不可捉摸,自己岂能依此妄断! 当下不再纠结,又反复试验几次,发觉那震动,时有时无,除此也无其他异动,按经验来看,夺体三郎时,应该不会有碍。 看看清泠依然熟睡,池小五也不打扰她,散为无形,神识进入清泠渊中,一路慢慢升将上去,暗中将夺体的地点时间拟订周全。 上得岸来,池小五直奔天都峰而去! 此时正当人定之时,想那三郎也该休息,趁此去融合肉身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如愿。 他一路上并未急行,旨在熟悉体验这种状态。 但这神游的速度何其的快捷,不一时已到了他的房前。忽地听到室内传出一阵低语声! 他小心的将神识侵入窗棂,就见床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被占了肉身的自己,另一个人杏眼含媚,樱唇带娇,正是甄九娘! 池小五暗惊,这妖女是如何通过这护山大阵的? 正疑惑间,就听三郎得意地说道:“就如这般,你看我这计划可妙?” 甄九娘也是满面春风道:“好个李代桃僵之计,妙倒也妙,只是这天都峰毕竟人多眼杂,那人心最是险恶!三郎你刚刚复体,还是与九娘去寻一个安静的所在,待休养好了,再图将来也不迟!” 那三郎闻言,圆睁二目骂道:“你个贱婢!是在怀疑我吗?难道认为我连那个生瓜蛋子也扮不来吗?” 池小五自然知道,三郎口中的“生瓜蛋子”指的就是自己,正暗骂三郎狂妄,就听甄九娘柔声答道:“三郎息怒!九娘绝无此意,只是那个生瓜蛋子不同常人,身上古怪颇多,我怕你万一应付不了……” 话音未落,三郎已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拽,骂道:“好你个贱婢!居然长他威风,你是对他有意了吧?难怪我被困他体内,你居然不动用梦主的力量来救我!” 甄九娘带着哭腔娇声道:“冤杀我了,那时有人破阵,我不得不去应付,九娘此心,天地可鉴,怎的唯独三郎不知呢?” 其声嗔中含娇,哭里带媚,却是字字清晰,三郎听了,手上的劲缓了下来,道:“既如此,我也不怪你,破阵之人,我日后自会料理他,你若无二心,就快些帮我融合肉身,不要再推三阻四!” 甄九娘轻声应了一声,偎身靠近,左手一捻,指间已多了一根钢针,右手十指纤纤,由三郎的头顶至胸腹,一路轻抚揉捏而下。 三郎则双眼微闭,满脸的放松惬意。 池小五本以为融合肉身就是三郎一个人静坐运功,自己只负责干扰就行了,没想到多出个甄九娘,而且还是这样的融合,毫无经验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看来,也难怪三郎叫他生瓜蛋子。 正迟疑不决时,忽听甄九娘“啊呀”一声,手停在三郎的腹部,惊道:“三郎!你吃过东西了?” “是啊!怎么了?”三郎眯着眼答道。 甄九娘闻言嗔道:“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怎的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三郎懒洋洋的答道:“哦,是可儿姐姐送馒头给我的,我岂能负了佳人美意?” 甄九娘听了嘴一撇:“哪个可儿姐姐呀?叫的挺亲热的啊!” 三郎似在思索什么,沉吟道:“哦,许可儿,可儿姐姐,嗯?也是可儿妹妹?哦,天都峰主的女儿?” 他这话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甄九娘说。显然是在探查识海。 甄九娘叹口气道;“三郎,你此时没有完全融合肉身,根本无法完全探查他的识海,这样如何去应付一些突发状况?” 三郎听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道:“我何尝不知,但我在你的梦阵中以梦中身入体,若不得你这梦主之力相助,我要费多少周折你更清楚!你快想办法!” 甄九娘叹口气道:“我行那裁魂纫魄之法,需由中宫起手,脾胃土宫必须轻灵空虚,你如今受人的迷惑,吃了馒头,那馒头多食本就有闭气之弊,尤其你如今……哎,那谷气四横,气机受阻,叫我如何行法?” 三郎听了一脸黯然,池小五倒是松了一口气,暗道多亏可儿的馒头,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 “如此说来,你此番算是白来这一遭了?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你走吧!我要自己练功了!”三郎气哼哼地说道。 甄九娘却不以为忤,柔声道:“三郎莫气!九娘来给你推拿,可消弭谷气,恢复灵虚,你待会练功,将大有助益!” “那你还不快点,还在等什么?” 甄九娘轻应了一声,一双柔荑放到三郎身上,轻缓的游走,片刻,三郎的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两眼微眯,显然已渐入佳境。 池小五此时也稍稍放松了神识,暗自盘算,等一会,甄九娘走了,三郎独自练功时,那时自己再找机会袭击,也许一举夺回身体也未可知。 正盘算间,就见三郎两眼迷离,瞥着甄九娘,已然听得他气息明显的粗重了。 甄九娘何等的灵敏,已觉到异样,双手停下就要收回。 三郎早已一伸手将她的手抓住,一把拉入怀中! 第52章 夜访 甄九娘“啊”地惊叫一声,颤声道:“三郎!你要干嘛?放开我!” 那三郎轻哼了一声,也不回答,气息咻咻,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不停。 甄九娘娇嗔一声,一时筋柔骨酥,手足无力,只有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任他轻薄。 三郎得寸进尺,双手猛地一拉,一声轻响,那些缀在胸前的钢针彩线飞落床上,甄九娘胸前一时云开雾散,峰峦突现,在甄九娘的惊叫声中,三郎已攀上峰顶,饱餐秀色,一览众山小了。 甄九娘一把抱住三郎的头,紧紧的按住,不让他再乱动,喘息着颤声道“三郎不可,快快停下!” 三郎头被箍得再动不得分毫,那双手犹自上下其手,不得消停。 甄九娘一咬樱唇,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那三郎吃力不过,方才停了动作,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甄九娘放开双手,三郎滚身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道:“差点闷死我了!”甄九娘起身整理好衣服,面红如醉,瞥了一眼三郎道:“我得走了,你一切小心。” 话音未落,三郎已经一跃而起,再次抱住了她,未待她出声,樱口已被三郎的双唇吻住,两舌瞬间纠缠在一起,甄九娘喉间呜呜咽咽,几欲窒息一般。 几个回合后,甄九娘方才摆脱三郎双唇的纠缠,一把抓住他向下滑去的手,娇喘道:“三郎住手,你不是要练功吗?怎的又来纠缠我?” 三郎轻嗅着甄九娘的粉颈道:“我这就在练功啊!宝剑插在三江口,管叫黄河水倒流,这口诀你可还记得?” 甄九娘一听,不禁浑身一震,双腿不自觉地绞紧,颤音道:“万万不可,此乃何时?任你轻薄一番还则罢了,这一念头,却万万不可再动!” 三郎手上用力一箍,冷哼道:“你这贱婢!怎么事事都不遂我得意?难道以为在你的梦阵中你就可倒反天纲了吗?” 池小五听了,恍然大悟,暗道,原来这是在甄九娘的梦中,难怪她能不受护山大阵的阻碍,自己的状态也与她类似,所以也能通行无阻。 只是她针对三郎所布的梦阵,自己是如何能可能看到的?难道就是虱子所说的灵引的原因吗? 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就听甄九娘道:“你既知道在我梦中,就不能违我的意,上次你临时起意,不按计划行事,致使我等反受池小五那厮所制,我也大受耗损,废了多少周折?” 池小五听了这话,心下了然,看来自己上次在梦阵中所悟不差,果然,如果有人违背了造梦者——梦主的意志,梦阵就可破了,如果梦主纵容其他人违背他的意志,那么,梦阵威力就会受影响,梦主也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一时触类旁通,对梦修大法理解更加深入了。 此时,三郎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听了这话嚷道:“还提上次?我是违你在先,可你也终弃我于后,你是否中意那生瓜,想让他炼化我的魂魄,而你再动用梦主之力保留我对你的爱恋在他神识里,那样你就可以与他快活了!是也不是?” 池小五听了这话,也不禁暗骂三郎这货脑路奇葩,喜怒无常,真心佩服甄九娘是如何忍他的。 就听甄九娘无奈地娇嗔道:“三郎怎有如此想法?九娘为了你能得到这八宝玲珑靠,费了多少心力,你岂能不知?” 三郎听了梗着脖子问道:“那你究竟是爱这八宝玲珑靠还是爱我?” 池小五暗忖道,怎么这八宝玲珑靠指的是我的肉身吗?这又是什么说法?蓦然觉得,在这些老妖的面前,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生瓜蛋子。 只听甄九娘柔声道:“我当然是爱三郎的,那八宝玲玲靠可是为你寻的,九娘岂能爱一件衣服呢?” 三郎道:“话虽如此,今日若让我实信了你,除非你从了我意!” 甄九娘柳眉一扬,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略一思索,双眼脉脉地看着三郎道:“三郎真的如此的想要九娘吗?” 那三郎不意她有此一问,不禁顿了一下,一晃脑袋道:“是 !立即就要!” 甄九娘纤指轻拢了一下鬓发,媚眼如丝瞟着三郎道:“九娘又何曾不想,想自你遭难以来,你我相守而无法相合,受了多少煎熬,今日可喜你得了八宝玲珑靠,你我再了却那相思之债,也算是喜上加喜!” 池小五见甄九娘态度一下转变,略一思索豁然明了,那甄九娘本就不同意三郎在此假冒池小五,只是拗不过他,故而只能顺他的计划行事,想那三郎只吃了几个馒头,就被她说行不得融合肉身的功法,那么如果做了男女之事,那么随形塑魂之法就要推迟,那么她就有机会说服三郎和她走了。 那如果这样,对他可是极其不利的,他们如果隐藏起来,自己要找就很难了,如果此时硬抢,面对两个人,自己毫无胜算,而且,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失身于甄九娘。 其实三郎执意强要甄九娘,更多的只是一个执念,于那事本身并不打紧。但甄九娘那由骨髓里散发出的骚媚之气,却也让他心中难以自持,当即靠身过去,那甄九娘更是娇姿媚态,百般奉迎。 池小五已打定主意,必要时,自己就是把房子拆了都要打断他们。 但见二人,耳鬓厮磨,两情绻缱,场面极其香艳旖旎,池小五却是凝聚神识,随时准备发出一击。 忽地,三郎停止了爱抚,捧着甄九娘的脸嗔道:“还说爱的是我?你口中叫着三郎,眼中却都是那生瓜!” 甄九娘白藕似的双臂拢住三郎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那生瓜是你的新衣,自然在奴家眼里,奴家的心里却都是三郎!对新衣你我都要适应哦!” 三郎受她媚气的熏染,也轻声道:“适应新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要你眼中也是以前的我!” 甄九娘柔如无骨一般缠着三郎,捏着他鼻子,媚眼如丝,轻声娇笑道:“三郎居然吃一件衣服的醋吗?你再看看九娘,眼中可是我的三郎吗?” 池小五此时亦觉得一股微妙的气息笼住了甄九娘,他的感觉此时何等灵敏,但见甄九娘的眸子映出依然是他的形象,但三郎却是两眼迷离,忽的激动起来,抱着甄九娘狂吻不止。显然他已陷入甄九娘的幻境之中。 但见二人搅作一团,一时间轻罗飘飞,甄九娘身上已是风吹云散,但见玉峰琼苑,芳草茵茵,掩映扁舟一叶! 三郎推金山,倒玉柱,就欲去那武陵桃源寻幽揽胜! 第53章 保身 此时甄九娘翘金莲抬玉股,来迎三郎入内,此情此景,恰如那句古诗所写,当真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那三郎踏遍千山,饱餐了无边秀色,渐渐行至甄九娘的门前,见她含情脉脉,暮色四合,正是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当即就要随之入内,行那欢喜禅去。 池小五早已蓄势待发,知此时乃绝好的偷袭时机,正要发出一击,忽听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内响起,“不可!”那声音就如耳内有脱落的耳垢,晃动起来,刺激了耳膜一般。 居然是虱子!池小五自出体以来的一天多的时间,在他迷茫困惑之时,想的最多的,就是虱子,就是这次回天都峰,即使没有气阶和丹阶的那两道护山大阵阻挡,他首选的求助对象也还会选虱子,而不是师门。 没想到,一粒芝麻大的存在,如今居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但虱子半死不活的,联系起来着实不易,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听见虱子的声音,虽则微如蚊蚋,在他耳中却宛若惊雷,如迷雾中见了一盏灯,感觉自己再不是孤军作战了。 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知虱子不是等闲之辈,此时听了他的传音,立即停手,以神念回应道:“虱子!这该如何是好?” “静观!我自有主张!”虱子传音道,但声音愈发细微了。 “静观?小爷马上就要失身于那妖女了?怎么静观?”池小五虽知虱子必有后招,但事关自己的清白,仍是不免发问? 但虱子却没再回应,池小五但觉枯静盈耳,一时凝聚全部神识去感应,生怕漏掉虱子的传音。 忽听得一声呻吟传来,其声含娇带媚,如嗔似喜,婉转呢喃,如飘自云端,又如空谷回音。 池小五一惊,收了神识看去,但见床上风云变幻,云行雨施,两条人影如在白浪中嬉戏的白蛇一般,纠缠在一起,不可开交。 暗叫一声不好,虱子误我!当即不管不顾,凝神发出一拳,直向床上二人击去! 其实他并不清楚他此时的状态如何去攻击他人,情急之下,只有运用武阶的拳脚功夫。 转眼,池小五已合身扑到床前,忽觉一股柔和的阻力,让他的拳劲如同击到棉花上一般,瞬间被化解掉,池小五一惊,暗道这梦阵果然不凡,自己炼化了金丹,这全力一击,居然无效!正要凝神聚力,就听耳中“沙沙”的一声轻响,却没有具体的传音!难道是虱子要表达什么吗? 一愣神的功夫,就见甄九娘剧烈地扭动着身子,似要挣脱三郎的纠缠,忽地听她一声惊叫,就见三郎的身体一阵颤动,忽地凭空失去了踪影。 同时池小五就觉得一股大力扑面而来,当即形随神散,向后退去,饶是他反应敏捷,犹自觉得神识被冲击得一阵的波动,居然隐隐有种刺痛感! 这就奇了,他自出体,除了那次于烈日下感到灼热外,就没有这种类似肉体的感觉,难道刚才这股大力居然能伤到神魂吗?那又是谁发出的? 正思索之间,就听到又一声惊呼,他抬头望去,但见甄九娘已不见了踪影,三郎正从床上坐起,茫然四顾。 池小五也不禁茫然,明明刚才消失的是三郎,怎么反而不见了甄九娘?细想之下,豁然明了,刚才那是甄九娘造的梦,她在梦阵中,以梦身到此,而今她的梦境被打散,她自然也就消失了。 破梦的一定是虱子了,他就像上次拉自己出离梦阵一般拉三郎出来的吗?那他为什么不早拉呢?这老怪物难道爱看粉戏吗——那么,如今自己还是童子身吗? 这些问题他都想问虱子,但此时虱子却毫无一点动静! 只见三郎坐在那,发了一会愣,忽的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喃喃念道:“天地玄黄,律令九章,甄氏九娘,快见三郎,一刻不到,让尔断肠!疾!” 池小五听了,暗骂三郎反复无情,刚才与甄九娘那般亲密,怎的转脸就咒她? 就见三郎念完,侧耳倾听了一会,而后轻叹一口气,自语道:“看来是那边又有人捣乱了,只有待九娘再来时再做计较了!而今只能我自己行功了。” 三郎自语罢,便一跃而起,落到地上,手舞足蹈,举手投足之间,动作颇不连贯,时而卡顿,扭曲怪异,抽筋痉挛,如蹩脚艺人操纵的提线木偶,哪里有刚才梦阵中的潇洒自如? 就见三郎折腾了一会,满头大汗,身子蜷缩作一团,气喘吁吁的自语道:“罢了!罢了!累杀我了,还是等到梦阵中再说吧,待我歇歇,恢复体力,好应付明天的事吧!” 说完,四肢着地,向上一窜,已跳到床上,转了几圈,如狗一般蜷卧在被子上,就不再动弹了。 池小五眼看三郎渐渐的安静下来,暗忖道:“看来三郎没有融合肉身之前,无法自如地支配这八宝玲珑靠,那么他白天取水时,一定是他仗着自己修为,调动丹气来勉强支撑的,只是如此将大耗功力,那他此时应该不是睡着了,而是在练功!” 池小五所料不错,三郎就像一个小孩子穿了件大人的衣服一般,需要用丹气外放来支撑起衣服,此时已无力亦无需再硬撑,故而只躲在这八宝玲珑靠里修养生息。 想到此,池小五不敢大意,小心的靠近床边,见自己的身体如一摊泥一般摊在床上,唯有腹部微微起伏。 池小五此时真不知该做什么,他靠近三郎,更多的是想感应联系虱子,但虱子依然毫无动静。 因为虱子并没有教他如何的归体,他静静的观察一会,见三郎毫无觉察,便探试着去感应那头顶的玄窍,虱子曾说过,那红楼打散后可以作为他与三郎之间的灵引。 神念在三郎头顶逡巡了几周,渐渐的感觉到一丝向下的拉力,这个拉力,范围很小,只有芝麻粒大小,当神念聚于此,就有一种如鱼吞饵般下拉感。 池小五便将神念聚于此点细细感应,有倾,但觉那拉力越来越大,突地将他向下拉去! 第54章 归渊 池小五大惊,神念刚一顿,就听得一声闷哼,那拉力消失无踪,同时一股大力袭来! 池小五将神识一收,顺势向后避去。 只见三郎腾地坐起,瞬时周身妖气弥漫,目如寒冰,四处环视,厉声道:“是哪个?显出身来!” 池小五见状,料得那三郎并未发现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在那鬼叫了。 果然三郎喊了几声,见没有动静,便又对着空气恶狠狠地说道:“不管你是哪一个,识趣的速速退去,这八宝玲珑靠已是三爷的了,尔等还是少动心思,须知三爷可不是好惹的!” 原来这世间有许多的孤魂野鬼,精灵魑魅,都在寻找机会夺舍,尤其是青壮年的肉身更是抢手,正所谓人身难得。有那些寻短见的人尚不知他所轻易放弃的肉身,却是人家挤破头也难抢到的宝贝,而他也马上就会加入这个行列了。 三郎此时形魂不合,灵觉不敏,不能直观的见到灵体,又加之他的自己也是用诡计得的肉身,所以顺理成章的也就以为刚才池小五的干扰也是其他灵体要夺舍。故而口出恶语,释放妖气施以震慑。 池小五听了,知道三郎没有发现他,但此时他已警觉,再要试探恐怕不易。 三郎骂完,静待一会,见无动静,身子一抖,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再次摊在床上。 池小五看着三郎,暗想看来自己刚才所感应到的拉力点,应该就是入体的最佳位置了,此时虱子依然毫无动静,也无处求证,觉得多留也无益处,便将神识退出室外。 池小五看着天都洞府方向,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但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这里算是自己的家,但如今自己遭此大难,除了虱子却不知求救于何人? 苏荷闭关,许再来深居,许可儿功浅言轻,即使自己硬闯后两院的大阵,引出门中高手,也难保他们不觊觎自己的金丹而引起其他事端。 天都峰的雾气已渐浓,他隐约觉得其中有一种暗流在涌动。 当是时,雾沆露瀣,乌鹊无声,残月当空,满地青白,池小五收拾了思绪,独自向清泠渊而去。 池小五在清泠渊中取水的路线上又巡游了几次,心中计划好行动方案,而后便返回石室。 进入石室,撞进眼的是一片琼雕玉砌,冰寒扑面,却不见清泠的身影。看来一定是他不在时,那个洞口又涌寒流了。 “清泠!”池小五连唤了几声,才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主人!我在这里!” 池小五神识一扫,发现在他刚才盘坐的巨石上有一丝微细的波动。 他急忙走过去,发现在那石上有一片脸盆大小的冰,表面縠纹如皱,通体晶莹剔透,中心有一牛眼大小的蓝色水珠冉冉而动。 这应该就是清泠了! “清泠!怎么会这样?”池小五问道。 “主人你去哪里了?我记得我睡着时,你就是在我身边的,刚才那寒流又爆发了,我一时大意,就被封冻在这了。”那颗蓝色水珠微微颤动,传出清泠细微的声音。 清泠一片冰心无染,此话只是随心而出,并无相怪之意,但池小五听了,却是深感愧疚。 清泠之所修很是特殊,不像黄袍老祖和虱子那般老怪物,随口就说出一套心法,看她入定时所展现的过程,更类似于一种追溯,应该很耗功力。 并且在他行功的过程中,清泠一直在旁护法,之后她也是出于信任加之疲惫才睡在自己膝上,但自己却没有守护好她,她之被封冻,完全是被自己所累! “清泠,都怪我没照顾好你,我来帮你恢复本体!”池小五满怀歉意的说道。 “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哪里怪得主人,本来想休息好了,帮主人夺回身体,不想自己却被封冻,都怪清泠没用!”清泠答道,声如冰下寒泉,幽咽无比。 池小五轻叹一声,不再答话,将双手放在清泠所化的那片冰上,运转金丹,一片淡淡的黄光随手而动,在那片冰上游走不停。 清泠开始还在劝池小五不用管她,但见他主意已定,便嘤咛一声,不再出声。 片刻,一层白雾泛起,就觉那冰体一阵轻震,池小五双掌吸住向上一提,清泠的冰体瞬时脱离了石面,池小五双手捧定,一股黄气如龙蛇般绕着冰体盘旋。 那冰体上更多的白雾溢出,但却并不散逸,缭绕流转中,可瞥见冰体在缓缓地转动。 随着更多的白雾涌出,池小五的手上感觉冰体渐渐的柔软起来,触手宛若凝脂流酥一般,知道冰体表寒已尽,欲祛除内寒更需小心谨慎,以免操之过急伤了清泠本元。 忽听得清泠一声深叹,那白雾黄光中突出一截白藕也似的冰笋,上面流光隐隐,那些白雾一阵的波动,似要散去。 池小五清泠也在努力突破,连忙调动黄光护住冰笋,将丹气慢慢地注入。 那冰笋越伸越长,如一条蛰伏乍苏的长蛇,伸展开将池小五的身体盘住,池小五运转金丹,周身一时黄光弥漫,将那“冰蛇”笼在其中,那“冰蛇”感受到黄光的温润,渐渐灵活起来,蜿蜒游动,忽听得一声欢吟,那团白雾一震,清泠的头由白雾中探出,满脸欢欣中夹杂一丝疲惫。 清泠的头慢慢伸出,在她的颈部以下还是浑然滚圆如巨蟒一般,似乎受到池小五丹气的吸引,清泠的身体靠了过来,如春藤缠树一般,绕着池小五的身体缓缓盘旋,触体开始清凉而硬涩,盘旋几周,逐渐渐柔滑流畅,他的双臂、酥胸、腹部也相续显现出来。 只是那腰身以下,依然如巨蛇一般。池小五凝神将丹气注入,以期快点转化。 清泠依然缓慢似略带慵懒的盘旋着,她的下身开始发生了变化,但却没有化作腿,而是隆起一溜类似鱼鳍的凸起,尾部也在伸展分叉。 清泠似乎毫无察觉,那如龙蛇般的身体还在惬意地摆动着。 池小五一时也是不明所以,暗道这清泠身上的古怪倒是挺多的。正思索之间,忽觉体内传来一阵震动!居然是那蛇与鸟又有异动! 正待去凝神探查,忽觉腰间一紧! 第55章 定之境 池小五就觉腰间一紧,随之,一股大力一拉,“扑通”一声,已落入水中! 定神细观,却是清泠,正用那犹如灵蛇般下身卷住他,奋力向水下潜去! 几乎同时!但听得一阵怪啸,紧接着头顶传来“咔咔咔”一阵脆响,那刚刚被他丹气融化了的冰面 ,瞬间又被封冻起来! 清泠攀住池小五的肩,附耳道:“主人稍等,我马上把我的水丹给你!” 池小五道:“清泠,你忘记了吧?我此时还需要你的水丹吗?” 清泠闻言似乎松了口气,虚弱地说道:“我一时情急,居然忘了主人此时的情况了!”说完疲惫地伏了在他的肩上。 “清泠,修行者的丹不可轻易与人,你要切记!而且我记得上次你给我的是水珠而不是水丹啊!”池小五道。 清泠道:“我晓得利害的,我的水珠是我水丹化出的,如今我连遭损耗,水珠已耗尽了!” 池小五寻了一块岩石坐下,感觉到体内的震动已经消失,向清泠问道:“这寒流来得一直如此频繁吗?” “不是的,这几日太反常了!”清泠低声说道。 池小五暗想怎么反常的都被我遇到了?沉吟片刻问道:“清泠,你乃天地所生,感之日久,遂有灵通,那你的修炼之法,是如何逐阶提升的呢?” 池小五发此问,是因为他看到了清泠入定时的状态,今又见她解封之后的异状,加之又有这反常的寒流突袭,使他心中有了一种朦胧的感觉,但一时又抓不到要点。 清泠道:“我也不清楚,也没想过这些,到时自然就发生了,主人想知道,容我想想……我一想……就好累啊……” 声音渐渐低微特,人也伏在他的怀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池小五见状,忙道:“此话再议!你且放松,我来帮你恢复体力!” 清泠轻应一声,身子软摊在他的腿上,就没了声息,那如龙蛇般的下身也从他的腰间滑落,在水中飘飘荡荡。 池小五定睛一看,清泠居然睡着了! 此时水面的寒流怪啸声已渐低微,那呜呜的风声透过冰面传下来 ,似乎在表达某种不甘。 池小五觉得这寒流绝非自然发生的,似有意识一般,清泠与他毗邻,日后可要提醒她小心一些才是。 此时,熟睡中的清泠身如同冰雕玉琢一般,呈半透明,可见一颗蓝色的在胸中转动。 池小五轻叹一声,调动丹气将她包住,感受她水丹的节律,随之凝神将丹气渗入她的身体。 池小五虽然尚是武修,但这几日接连的奇遇使他的神识凝聚而强大,而且他炼化金丹的功法就是清泠所传,所以其丹气与清泠格外的契合。 随着丹气的深入,池小五的神识也渐渐进入清泠体内,但觉周遭一片的琉璃似的世界,有琼浆玉液充盈于中,那一颗蓝色的水丹,发出柔和的微光,带动这琼浆玉液按着一种奇妙的规律运转着。 池小五无师自通地将神识锁定那颗水丹,调动丹气将其包绕滋养。 渐渐的,池小五的神识似与这片琉璃世界融为了一体,一时间,昏昏默默,杳杳冥冥。 忽地,“哗啦”一声轻响,打破了这方世界的宁静,却是一个人跳入水中,待水花散尽,但见一个玲珑曼妙的身影,如一条银鱼一般,在水中倏忽往来,尽情嬉戏,身姿轻灵而矫劲,刚健中又有婀娜。 看那女子面目身姿俨然就是清泠,那么这是清泠的梦吗? 莫名的,池小五觉得自己此时实有偷窥之嫌,虽说是无意为之,但自己如此饱餐秀色,实非君子所为。 一念至此,池小五神识已退到清泠体外,见清泠依然枕石浓睡,蓦地想起,刚才那个女子似乎正是清泠定境中出现的那个,难道清泠此时不是普通意义的睡觉,而是进入一种定境,在境中自我修复吗?那这定中之像或许就是解开清泠修行之谜的密钥。 想到这里,池小五再次凝神进入,很快就与清泠的内景世界合一,但见那女子已经浮到水面,攀上一块巨石,拿起一件彩衣,正要穿上,却忽地顿住,定定地看着那彩衣,脸上渐渐浮出忧戚之色。 女子慢慢地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水面,池小五知道,她是在看水中自己的倒影。 两行清泪无声地由粉腮滑落,虽然她满脸的水珠未干,但这两行泪依然清晰可辨,因为她的泪是蓝色的。 那泪珠滴落在水面,一圈涟漪荡起,整个水面都是一震,这滴泪珠迅速洇散开来,刹那间,这方世界变成一片蓝色。与此同时,池小五但觉神识一阵波动,似乎有某个神念与自己在链接,一时之间难以辨别好坏,当即神念一动,退出清泠体外。 但见此时的清泠完全化为人形,几乎在池小五看向她的同时,身子一抖,也睁开了眼睛。 “多谢主人帮我修复了身体!”清泠道,声音虽不高,但中气已经很足了。 池小五道:“无需客气,我毫无经验,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如果对你所帮助,则是幸甚!” 清泠坐起身,眼中水光渐明,道:“我向来是独修,一直都是遵循自心的感觉,按以往的经验,如果没有主人帮我,我绝不会如此快的恢复,此时即使没有用衣服固体,身体也毫无溃散之感!这完全是拜主人所赐!” 清泠此时身无纤缕,玉体前陈,但言谈举止自然,毫无忸怩,池小五与清泠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此时也是心无杂念,知道眼前这个玉搓就似的人就是一汪水,她的衣服也是水,呈现不同的相而已,本质上无二无别,自己又何必在物相上纠结呢?一时间,居然隐隐有参透色空妙谛的感觉。 池小五听了,若有所悟,问道:“清泠 你的衣服在哪?” 清泠歪着头,微眯妙目道:“在哪里?我没想过啊!想穿的时候自然年就在,此时应该是没必要穿吧!” 池小五道:“那你现在能穿上吗?” 清泠应了一声,右手纤指在胸口一按,通体泛起一层蓝蒙蒙的微光,微光一闪而过,清泠的身上已经穿上了那件蓝衣。 清泠此时的的身体愈发的凝实,池小五神念动处,神识已经进入她的体内,虽然他心已有所预料,但眼前所见,仍是让他一惊! 第56章 设计 池小五定神探查,但见清泠那颗蓝色的水丹,此时居然变成了透明的。 池小五对清泠修炼的秘密似乎抓到了一点端倪,正思索间,就听得清泠的声音传来:“主人还要助清泠修行吗?清泠真的好感激!” 池小五暗道一声惭愧,传音道:“能助你修行当然是好事,但首先要弄明白你的修行之法,不然如何助你?” 清泠的声音又传来道:“我之修行发自自然,全凭自心灵觉,此时灵觉就告诉我,若得主人相助,我定可更上一层楼!主人无需多虑,只要按你刚才所行即可,我自会配合。” 池小五听了,知道清泠心无芥蒂,一切都发乎自然天真,语言也是直白毫无文饰,当下也不再多说,便依前法去包绕滋养清泠的水丹。 此时清泠的内景天地与她睡着时又不是一般光景,运转更加轻灵有活力,其特有的规则与池小五的神识渐渐的和谐共振,一时间池小五如沐汤泉,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在发生一种扬升。 清泠此时也觉得体内如沸,宛若汤煎,似乎整个身体灵魂都被蒸发,又重新塑造。这是一场生命质的跃迁,她似乎看到一条大河,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奔腾而去。 其实,清泠乃灵泉所化,五行属水,属阴,池小五此时所显之身,可以说是莫种程度上的意生身,除本身的“意”外,还有黄袍老祖的金丹,也是中宫脾土之“意”精所化 所以自然是属土的。 土本来是克水的,但五行奇奥微妙,哪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在一个适合的度之内,相生相克,自有造化奇功。 此时清泠之水得土气,恰好使水性得以规范,不至四溢,恰如积土造堤一般。清泠托于女身,女子修炼,先以太阴炼形立根基,清泠所患正是形体不固,此番际遇恰好得了土气,使形体凝实,神魂有所寄。 池小五的意生身得了水气,土得水湿,可塑万物,即可使此意生身更坚固,还可以稳固他神识使其不至于飘散,于此时最为有利。 二人形神相融,心意相通,自能知会彼此之消息,故而功行几度后,知时而止,各自去运功提升境界了。 二人此番际遇,可谓一场造化,但这种境界的提升,是需要静修,以真火来反复锤炼才可稳固,但池小五马上就要对三郎来一场生死狙击。他之这番际遇,究竟会怎样,尚未可知。 池小五凝神聚意,按虱子所传的功法运行几周,顿觉神清识灵,而且在身形聚散之间,更加得心应手,但觉一股浩然之气勃然而起,一时间,对所有将要面对的挑战,都充满了信心。 他稍一动念,整个清泠渊已映在他的心中,甚至能感觉到水纹的波动。 当太阳升起时,三郎果然如期而至,池小五此时稳坐钓鱼台,静静地“看”着他取水,清晰的感觉到他那弥漫全身的护体丹气的变化,在他升到快出水面时,那妖丹之气最弱,可能此时他要出水面,不需要丹气御寒,而且也要隐起妖气,以防漏了形迹,故而如此。 池小五此时神识已颇为强大凝实,但依然没有接到虱子的传音,也没有感应到虱子的存在。看来此番只有自求多福了。 他转头看向清泠,但见她,时而化作一滩蓝色的清水,时而凸起形成一个水柱,池小五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她此时正处于关键时刻。 似乎感觉到了池小五的目光,那根凸起的水柱蓝华一展,已化作清泠的模样,但见她目光流转,灵气盈盈,向池小五躬身道:“多谢主人相助,清泠的境界一下提升了好多呢!” 池小五道:“无需客气,我亦受益匪浅,你在此好好的静修,我要去会一会那妖物了。” 清泠道:“清泠一定与主人共进退的,岂能在此偷安呢?” 池小五轻叹道:“你未染红尘,从未与人争斗,哪有经验?而且我也不忍心拉你趟这浑水。” 清泠柳眉微挑道:“主人岂不闻水无常势,因地制流,清泠又岂能一成不变?况且不择细流,海乃成其大,一人智短,二人智长,清泠虽修为低微,但主人何不听听我的看法呢?” 池小五听了,知道清泠主意已决,便将夜访三郎之事简要讲了一遍,并说出自己的计划。 清泠闻言沉吟道:“以主人所言,那妖物及其警觉,必须一击而奏全功,待到水面时袭击,如果一击不成,则会打草惊蛇,不若我化为水底暗流,你就隐在我这寒流里,我在深水就用寒气侵扰他,任他精明,也只道是渊底的本有的寒流,他要全力御寒,就必然警觉松懈,就如主人那时体内气息出了偏差,而被妖物所乘一样,此时你就可寻找时机夺回身体,清泠自会见机行事!” 池小五听了,不禁暗叹清泠之计绝妙,自己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是天假其便,刚才他给清泠疗伤和提升境界时,已有进入其体内的经验,体验了与她形神相融的境界,正是行此计的绝佳铺垫。 当即与清泠计议已定,清泠闭目冥心,身上蓝光一闪,蓝衣已隐去,同时自身已化为一条宛如巨蟒一般的水柱,池小五也不再怠慢,凝神进入水柱中,与其合为一体。 清泠又浮到石室水面,将那寒流所带来的寒气又采了一些。 此时那水丹倒是又蓝莹莹泛出微光,池小五与清泠心意相通,二人共同运功,将那光收敛隐藏起来。 一切就绪,清泠便潜入渊中,盘旋在泉眼之下,静待三郎到来。 不一时,但见一个身影,冉冉而下,正是那三郎,只见他周身妖气腾腾,寻了泉眼,便开始取水。 清泠趁机将寒气释放一些,那三郎感觉到了寒气,快速的取了水,就向水面浮去。 清泠紧随其后,围绕三郎盘旋,一时间,形成一个小旋涡,裹挟着寒气将三郎围住。 三郎感到寒气骤加,连忙调动丹气抵抗,一边加快速度上升。 池小五隐在清泠的寒流之中,凝神去三郎头顶感应那虚空玄窍 ,清泠紧紧围住三郎,将速度控制得与他一致,故而池小五很快他就感应到了那玄窍的存在。 池小五神念锁定那玄窍,感觉那玄窍的吸力渐渐变大,而此时三郎正全力抵抗寒气,对他神念的探查毫无反应。 眼见头顶已有阳光透进,池小五不再犹豫,模仿当初跳下红楼的样子,神识顺着那个玄窍的吸力向下一跃! 与此同时,清泠的水柱一收,将三郎紧紧的缠住! 第57章 夺舍 三郎正暗诧渊中寒气怎的突然加剧,忽觉周身又是一紧,似有一条巨蟒将自己紧紧缠住,一时间,如同万颗寒针刺入体内 ,不禁大骇,连忙运转妖气进行抵抗。 但觉得周身气血一滞,妖丹之气居然运转不灵,他本来就没有融合肉身,全靠妖气支撑,此时一顿,清泠早已趁机一绞,顿时气机逆流,震荡得他魂魄摇荡不安! 窜窍附体夺舍,本是三郎的拿手好戏,见此情景,料得自己已被灵体侵入,当即收拢妖气,护住魂魄,潜向体内。 且说池小五顺着那玄窍的吸力跃下,落到一处,乃是一栋高楼,周遭一片混沌,猛地想起,这正是自己逃出时以意所建的体内那十二层楼,当即知道自己回到体内,一时精神大振,不再犹豫,一跃而下,同时以神念将高楼打散。 落脚处,乃是一片黄色天地,正是脾土中宫,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夺回身体,只有照着在清泠体内的运行方法,将神念扩散开来,感觉有一股类似玄窍一般的吸力,在引导神识运行。 忽地,神识感觉到一个异常的波动,凝神一探,立即发现那就是三郎的妖丹,正当空虚旋,发着暗红的幽光。 池小五神念一动,直向那颗妖丹扑去。忽听得一声霹雳,电光闪处,一条青龙射出,一把抓住妖丹,紧接着,龙躯一转,龙尾如排山倒海般地横扫过来。 池小五知道这青龙是自己肝之木精所化,伤他等于伤自己,但明显三郎魂魄此时就在暗处控制青龙,如果放过他,后期会很麻烦。 妖丹就是三郎的命一般,只要自己锁定妖丹,不愁他不现身。 神念一动,幻化出一个巨大的身体,一伸手,将龙尾紧紧抓住。 青龙仰头长吟,虬须鼓荡,奋力挣扎几次,见挣不脱,将身一折,张开巨口,獠牙森森,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也不迎击,将身一移,避开龙头的攻击,那青龙一声努喉,尾巴一摆,将池小五身子荡起。如一个风筝一般,池小五被青龙拖着在空中盘旋翻滚。 见池小五如附骨之蛆一般,那青龙身躯一缩,将池小五如包粽子一般缠住。三郎想故技重施,用青龙的木精来克制池小五的土精之金丹,金丹被压制,则制服池小五如探囊取物一般。但他万没想到池小五在这这一夜之间,修为居然会得到突破。 池小五暗叫一声来得好,佯装被困,却暗中凝聚神念,侵入青龙体内,立即就锁定了三郎魂魄所在,当即全力一拳击出,势如雷霆,直奔三郎而去。 池小五也知道青龙的木精正克制他的金丹,拖延久了,难免掣肘受制,所以力求速决。 待三郎发现了异常,池小五已袭到眼前,于电光石火间,三郎已晓得了利害,张口喷出一团红雾,迎向池小五的拳头,“噗的一声红雾被拳风击散,那三郎趁机将身一跃,向下逃去,青龙失去控制,“蓬”的一声化为了虚无。 池小五一击奏效,精神大振,乘胜追击,直向三郎袭去。 但见三郎已一个俯冲,一口吞了妖丹,丝毫不停,直向下冲去。 池小五凝神聚意,正要发出一击,就见三郎猛地转身,双眼血红,凶光闪闪,身后黑浪如山涌起!显然三郎又发动了肾之寒水。看来他该是惯用肝肾二脏的了。 “你这厮好没道理,一再相逼,是何道理?当三爷是好惹的吗?”三郎恶狠狠地叫道。 池小五听了骂道:“你这贼妖,还敢饶舌,盗我身体,此时是归还的的时候了!” 三郎叫道:“我是于渊中捡到的溺毙的浮尸,即是你的,还你也罢,我替你保管这些时日,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如何苦苦相逼?” 池小五再次被三郎的屁话弄得哭笑不得,骂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呸!对了,你原本也不是人,害人不成,还要倒打一耙,亏你想得出!” 三郎这话看似无理取闹,实则暗含他那想撑到几时偷天换日大法的玄机,池小五如何晓得。 三郎又叫道:“好个不识好歹的人,既如此,那我也还你一个溺毙的浮尸,总不为过吧?” 池小五只道三郎又要发水来淹,自己的脾土却是克制寒水的,又惧他何来?当即也不与这妖物废话,催动金丹,一时黄光弥漫,向三郎当头罩下。 三郎将身一退,高声嘶叫道:“宝剑插在三江口 管叫黄河水倒流!” 顿时黑浪滔天,怒聚如山,向池小五直扑过来。 池小五暗骂三郎阴险,这明显是想让自己的两脏之气互相侵凌,反正又不是他的身体,攻守之间毫无顾忌! 池小五却不能不顾,将金丹的黄光攻势一缓,如筑土为堤一般,将黑浪的来势挡住。 那三郎却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又是一声嘶叫,张口喷出一团妖气,混入水中,搅起一根水柱,狠狠地冲向黄光。 池小五见了,虽是恨得牙齿发痒,但此时退无可退,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击,顿觉一股大力传来,这大力的冲撞自己居然无可化解,使得他的神识都波动起来。 再看那三郎,也被反弹出好远,重重地跌进如山的黑浪中。 池小五连忙稳住神识,这时三郎也冲出水面,眼如铜铃,周身妖气腾腾,高叫道:“众神归位!”随之往那水面一滚,搅起一道粗壮的水柱,如同疯狂了一般,再次撞向池小五的黄光。 三郎状如疯魔一般,又接连冲撞了三次,池小五咬牙硬撑,但也是神识动荡,颇不好受。 三郎最后一击后,滚落水面,气喘如牛,显然也是强弩之末! “你这贼妖!任你一时兴风作浪,要知终究是邪不胜正!我看你还能猖狂几时?”池小五骂道。 三郎眼神怪异地盯着池小五,忽地哈哈狂笑道:“三爷我是不好受,但你小子要比我要惨过三倍还不止吧!没想到,你居然能挺住!且看你还能撑几时?” 池小五道:“哪个说的不好受,小爷现在血受!” 三郎邪恶地哈哈狂笑道:“好个血受!三爷就再让你血受一把,不防明告你,你此时不仅是体内气机逆乱,就是肉身,三爷爷早已撤回七窍神识,任那那渊水倒灌,由窍入脏,怕是你现在早已是一具浮尸了!” 第58章 水战 池小五听了也自惴惴,毕竟自己毫无经验,在这些老妖面前,真的就是一个生瓜蛋子。强自镇定道:“你以为小爷是好骗的吗?即便真如此,我也自有解救之法,不过前提是要先让你这贼妖魂飞魄散!” 三郎冷笑道:“现在时辰已过,你不防神识归窍,去亲自试一下就知道了!” 池小五冷哼一声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盘!想趁我分神时来偷袭我吗?” 三郎冷笑道:“三爷不用费那个力气了,你一会就会回来求我的!”三郎顿了顿 接着说道:“因为这个死局只有三爷才解得开,凭你是无法重新复活肉身的!你就连孤魂野鬼也做不成了。” 池小五听三郎在那侃侃而谈,似乎胸有成竹一般,暗想若真如此,那么自己一定把三郎的妖丹魂魄一并磨灭。 三郎见池小五不说话,愈加得意地说道:“怎么还不去,越晚对你越不利,哦,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如何归窍吧?听好了,你只需不要在这和我死磕,放松神识,任运自然,意注七窍,以虚寓实,自有感应!快去吧,三爷在这等你!” 池小五知道三郎得意忘形所说的不会是假的,看他此时状态似乎也掀不起啥风浪,正思索是否归窍一试,忽听一个声音传来:“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 居然是清泠!细辨之,发现这声音居然从那片黑水中传出 。 黑水乃是肾精所化,肾开窍于耳,故而清泠的声音能传来,这也说明耳窍的确也不在三郎控制之下,三郎放弃七窍应该没有说谎,而且这耳窍还在发挥作用,则表明三郎所说的七窍已被水倒灌失灵是靠不住的。 那么一定是清泠在外做了什么,一念至此,池小五不再犹豫,立即按三郎所说的心法放松神识,同时金丹随念而出,放出一片黄光将三郎罩住。 三郎本已是筋疲力尽,那巨浪也早已平复,耳朵一转,马上也发现了这声音,一激灵,翻身跃起,嘶声叫道:“怎么回事,这不可能!卑鄙!居然还有外援!” 眼见池小五神识归位,欲再去阻止,那金丹又挡在那,他现在对这金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不小心再引出那一蛇一鸟,如再收了妖丹,那自己就无翻盘的可能了。 三郎明白,再迟疑下去,池小五如果七窍没有失灵,待他控制了肉身,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那时只有任他宰割的份了。当即一咬牙,顺着那水路向下遁去。 不说三郎如何盘算,且说池小五依法施为,就觉自己被一股吸力拉扯开去,如磁吸铁一般,紧接着一阵寒气袭来,不禁心中一凛,暗想难道又中了三郎诡计? 正奋力挣扎,忽听耳边一个声音欢喜地喊道:“主人!你成功了!” 池小五猛地睁开眼睛,但见清泠那满是关切的脸就在眼前,四周一片灰蒙蒙,显然还在清泠渊中。 就觉舌尖一阵清凉,口中居然含了一个圆润的珠子 ,不消说,就是清泠的水丹无疑了,正是这水丹护住他肉身七窍,难怪三郎的诡计失败,他岂知有清泠这水精在! “清泠,我们先上岸再说!”池小五道。 清泠已化出双臂,其余部位仍是一条水柱,闻言便带着池小五向上浮去。 眼见头顶阳光越来越亮,忽觉双腿一紧,正诧异清泠为何收紧水柱,就听清泠一声惊叫,猛地转身,一掌向他头顶拍来! 池小五一惊,向旁边一躲,清泠一击落空,身子如蟒蛇般一扭,已游出一丈开外,但她的下半身还缠在池小五的腰上,此时也用力收紧。 池小五忙运一口真气,抵住清泠缠缚的压力,定睛看去,只见清泠粉面如霜,秀眉带煞,挥舞着双臂,面目狰狞地看着他。在她的胸腹间隐约可见一颗暗红色光团在游弋滚动。不消说,又是那三郎侵入了清泠的身体! 原来三郎害怕被困在池小五体内,所以顺着那肾经之脉路由涌泉穴逃出,正好发现清泠的水柱就在眼前,马上明白了这就是池小五的帮手,当即趁其不备,施展自己的拿手好戏,侵入了清泠体内。 清泠的身体刚刚得了土气 ,境界虽得到飞跃的提升,但她急于助池小五夺舍,没有静修锤炼,故而形体聚散不那么灵活自如,加之她本就没有打斗的经验,而三郎又是窜窍夺舍得高手,故而一不小心,就被三郎控制住身体,而且她的水丹已经给了池小五,她失了水丹更是变化不得,只有任其摆布。 池小五见了,怒喝道:“贼妖,快放开她,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 但见清泠身体摆动,口唇不动,却传出三郎的声音:“这水精之体,乃天地所生,有德者得之,你凭啥叫三爷离开,除非把你的玲珑白玉靠让给我!” 池小五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到清泠受这折磨,情急之下道:“好,我答应你,你快……” 话未说完,就见清泠身子剧烈地扭动起来,连连摇头,鼻孔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阻止池小五。 看来,三郎并未完全控制住清泠。 就见三郎那颗妖丹的光芒一闪,清泠身子顿时抽搐扭曲起来,三郎的声音传来:“好,一言为定!”话音未落,那颗妖丹已沿着清泠的水柱向池小五移来,忽地一顿,似乎被什么拉住了,就听三郎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叫道:“放开,再拦我,三爷就先吸干你的精元!” 显然是清泠奋起所有能调动的精气在阻挡三郎。 池小五见状,心中一动,忽地瞥见不远处就是一堆堆乱石,石上光影斑驳,那里正是岸边,当即奋力游过去。攀住石块,向水面游去。 池小五暗想三郎乃是魂魄之态,应该见不得阳光,到了岸上,看他还能猖狂吗? 那三郎见了,果然是十分惊慌,池小五但觉腰间的水柱越勒越紧,三郎的妖丹也奋力向池小五这边挣扎过来 ,他离池小五越近,对清泠的上身控制就越轻,所以他也只有控制住清泠的水柱拖住池小五,不让他快速浮出水面。 忽地,水面“哗啦”一声,一条布带射入水中,正缠住池小五的胳膊,池小五感觉有人在向上拉自己,立即借力向上攀去! 眼看水中阳光越来越强,三不甘地嘶叫一声,倏地松开池小五的腰部,随着清泠向深水潜去! 第59章 虚之也 池小五没了羁绊,又有那布带相助,立即浮出水面,但见岸上站了一人,身材颀长,宽肩乍腰,方面浓眉,见池小五浮出水面,连忙拉动布带。 池小五知道清泠还在被三郎的挟持,这全是受自己所累,本想立即潜回寻找,浮出水面却发现自己周身麻痹,四肢不灵,就连抓住布带的手,也感觉发不出力来。知道自己神识刚刚归体,也是需要去融合一番的。 当即随着那人的布带爬到岸上,便如一滩泥一般躺在地上。身下的乱石,拂面的清风,天上的白云,一切都显得虚幻而又真实。池小五知道,自己终于“回来了”。 池小五慢慢调息潜心,运转金丹,丹气在体内弥散开来,热流流遍全身,一层淡淡的白气在他身体浮起。 约半盏茶后,他感觉身下的乱石硌着他的感觉,越来越真实了。 拉他上岸的那个人,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浓眉下,双眼深如潭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池小五欠身欲起来,连忙过去扶他坐起,问道:“这位兄台没事吧?” 池小五连忙拱手施礼道:“多谢兄台相助,已无大碍了!” 池小五刚才运功时发现,即便是自己的肉身,融合也非易事,若非有金丹相助更是难上加难,那三郎一定深知此理,所以一再的纠缠干扰,如果不是这个人施以援手,再耽搁久了,后果如何真未可知。 那人也拱手回礼道:“无需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在下虚之也,幽州人氏,兄台是天阶山弟子?幸会幸会!” 池小五知道他是从自己抹额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忙起身道:“原来是虚兄!在下池小五,天都峰外门弟子!幸会!” 虚之也闻言哈哈一笑道:“太巧了,真是缘分,我就是来天阶山拜师的,今日有幸得遇池兄,还劳烦池兄帮忙引荐一下!” 池小五听了道:“天都峰与其他四峰相比有些差距,虚兄……” “一切随缘!我与池兄有缘,就是与天都峰有缘!”虚之也打断池小五道“而且,我听说天都峰近日的晋阶与以往不同,敝人不才,也想碰一下运气!” 池小五听了道:“既然虚兄之意已决,小弟定为引荐,此时且稍候,我还得下去一下!” 虚之也蹙眉道:“池兄刚刚恢复,不宜立即下水!” 池小五笑道:“我受罚取水,还没完成任务,况且此时又丢了水桶,我要去把水桶找回!” 虚之也闻言道:“那也检查一下水靠,你刚才在水下遇险……此时更是得小心点!” 池小五急着下去探查一下清泠的状况,便应道:“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潜入水中,就在袭击三郎的位置附近,那两个水桶就悬浮在那,但四周一片迷蒙,根本没有清泠的身影。 此时清泠的水丹就在他的口中,这水丹也是奇妙,对说话毫无妨碍,在水中更是呼吸自由。但清泠失了此丹,功力自然大降,此番又被三郎挟持,不知她该如何应付。 因为有虚之也在岸上,池小五在四周巡查了一下,就提着桶浮出水面。早有虚之也在岸上接了上去。 上得岸来,换了衣服,与虚之也便往天都峰而去。 “池兄能在这清泠渊中自由上下,虽未到气阶,但这内气的修养也不一般啊!”虚之也看似没话找话地说道。 池小五道:“虚兄谬赞了,说来惭愧,刚才若非虚兄援手,我今日休矣!” 虚之也哈哈笑道:“没那么严重!池兄谦虚了,我也练过几天庄家把式,虽是不济,但也看得出池兄是很有功力的,今日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有大碍的。” 池小五听了,不禁暗想这虚之也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毕竟自己门中高手也没发现什么,看这虚之也年纪轻轻,总不会窥到金丹的端倪吧? “我只是外门弟子,哪有什么高深功力?只是这次受罚取水,师父传了我一套御寒的功夫而已!”池小五答道。 “外门弟子就这么厉害了,看来我拜师是来对地方了!”虚之也笑道。 二人一路说些闲话,很快就到了天都峰。 池小五带虚之也先到了外院的讲学堂,找到了牛鸣,见礼毕,引见了虚之也,讲了他拜师之意。 牛鸣看了一下虚之也问道:“幽州离此路途遥远,本地也有修行门派,你为何舍近求远啊?况且本峰名额有限,多乎哉?不多也!” 虚之也上前一步施礼道:“晚辈虽远在幽州,但早闻得天阶山的威名,仰慕已久,今日也是宿缘使然,得以得以进拜仙山,如蒙见留,则是幸甚,即使见弃,能见到牛师这般人物,也是不虚此行了。” 牛鸣听了脸色稍霁:“念你一片苦心,姑先留下,一切待遇与门外弟子等同,待三月考核后,再做定夺!” 说罢提笔写了一个手札,交于池小五道:“既是你引荐的,就由你带他去找管理住宿的同门安排一下吧!” 池、虚二人忙接连手札道谢,池小五忽地想起一事,施礼问道:“师叔,不知这次发放法宝定在哪天?” 牛鸣斜了他一眼道:“这等事也要问我吗?以你目前的修为,怕是何时发与你的关系也不大吧!”说罢转身离去,二人也忙施礼退出, 出了门,池小五笑道:“原来虚兄还是个马屁高手!马屁居然把牛都拍得舒坦了!” 虚之也也笑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拍马屁很好玩的,有机会我教你啊!你要学会了,就如刚才那个问题,你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池小五道:“多谢好意了,我可是学不来这个。” 虚之也闻言正色道:“池兄真乃天纵之姿,在红尘而不染,如此心地高洁,修行定会大成,升仙也不在话下!” 池小五笑道:“你这马屁拍得真顺溜,我听得也很受用,不妨接着拍!” 虚之也闻言皱眉道:“池兄有所不知,这拍马屁也是颇费功力的,我此番游历,精心炼制了百个马屁备用,你我有缘,我已无偿送了你一个,如今库存也不多了,你如何忍心再多用?” 二人二目对视,同声道:“多乎哉?不多也!”而后同时放声大笑。 二人虽是刚刚相识不久,但一路下来,此时隐隐已有惺惺相惜之感。 池小五找到了负责门中杂务的同门,交了牛鸣的手札,便向庖房去交水。 忽的三处,迎面一人闪出,叫道:“池小五!我等你多时了!” 第60章 赴约 池小五抬头一看,只见王孙双手抱胸,鼻孔朝天,站在庖房门旁。 池小五道:“等我干嘛?我可没空!” 王孙鼻孔哼了一声道:“我也忙得很啊!我只是来提醒你,与高师兄约定的时间可到了,你怎么还在这闲逛?” 池小五闻言看了一下太阳,原来自己与三郎一番纠缠,又带虚之也入门,耽误了一些时间,本来他计划取了最后一桶水再去赴约,此时看来是来不及了。 王孙见池小五一时没有回答,接着说道:“听说你在清泠渊受了寒气 ,神魂受创,该不会忘了这约定了吧?” 池小五听了,一探手,抓住了王孙的胳膊,一用力,痛的王孙呲牙咧嘴,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不禁叫道:“小五!我怕你一时忙,忘了约定,负了失信之名,故来好心提醒,你怎么如此对我?” 池小五哼了一声,松开手 道:“告诉高杰,我准时赴约!” 王孙揉着胳膊,眼角瞥了一眼池小五,转身离开。 池小五进去交了水,出门就直奔约定地点而去。 到了大榆树下,只见李让坐在大青石上,池小五走过去问道:“石在怎么没到吗?” 李让苦笑道:“哪里能少得了他?不过刚才有一只猴子用东西偷袭我们,石在气不过,就去追猴子了!” 池小五听了也笑道:“哦,金毛那臭猴子来了吗?石坑主大战金毛,这出戏没看到倒是可惜了!” 李让也笑道:“的确精彩,不过我发现金毛怎么像成精了一样,猴精猴精的!石在也难讨到便宜!” 池小五正要答话,就听得一阵劲风破空之声,抬头望去,只见有三人正落到地上。 一个蓝衣白面,正是高杰,一个居然是牛鸣,还有一矮瘦留有山羊胡的老者,却是不认得,但那老者头上一个蓝的抹额,正中一个篆书的天字,居然是天阶山气阶的顶尖高手。看高杰对他神色颇为恭敬,估计便是来自天佑峰的长辈了。 池小五在出体时曾听高杰对许可儿说天佑峰有长辈来,但自己与高杰这桩小小的公案,怎会惊动这等人物到场? 但毕竟同门尊卑有别,池小五压下心中的疑问,以晚辈之礼见了老者与牛鸣。 老者鼻子哼了一声,向高杰道:“杰儿,人都在吗?” 高杰轻声地答道:“那个拿走了……嗯……石头的人不在,待侄儿问一下!”言罢抬头向李让道:“李神童,那个石坑主怎么没到吗?” 李让向这边拱了拱手道:“石坑主与我同来,只是……他现在去抓猴子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老者闻言鼻子又是一哼,满脸的不悦,牛鸣见了,轻咳一下问道:“池小五,你等与人相约,怎能逾时不至,失信于人呢?” 池小五道:“今日之约完全在弟子与高师兄之间,与其他人本无干系!如今我与高师兄已到,至于我那朋友来否,并无妨碍。”池小五言下也暗含我等小辈的事,你们来掺合却为哪般的意思。 牛鸣瞪了眼睛道:“高杰乃天佑峰之秀,你是天都峰弟子,你以为你二人的纠纷就单只是你二人之事吗?” 池小五听了,方才明白为何有这二人加入了,那是何人在兴风作浪,将此事上升到了两峰之间的对错上的? 未待池小五回答,那个山羊胡老者也冷哼向牛鸣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与如此不守信用之人为伍,其本身也绝非诚信之辈。” 牛鸣听了,向池小五脸一沉道:“那石坑主究竟何时会到?”他听高杰,李让都这么称呼,倒以为“石坑主”就是那人的名字。 池小五刚要回答,就听一声长啸,响彻林间,回头一看,却是李让发出的。 李让啸毕,走上前来道:“两位老丈息怒,其实我那朋友并未失约,我等前日与高兄相约时,这棵树稍的影子恰好直向这个石棱,而此时尚差韭叶之距。所以两位老丈莫急于定论!” 李让一番话,等于把牛鸣二人扣到池小五头上失信的帽子彻底摘掉了。 那山羊胡老者本来也想先定下论调,来影响牛鸣的判断,此时听了这话不禁冷笑道:“即便如你所说,那昨天的日影和今天的日影位置怎能一样?周天三百六十度,日行一度,三日已有三度之差,岂能如此刻舟求剑?” 此老者倒也博学,但他与一个半大孩子卖弄学问,总是显得气量狭小了一点。 李让听了不紧不慢地说道:“晚辈受教了,诚如老丈所言,但天道左旋,地道右旋,太阳便每日右行一度,那么此时我们的时间还是提前了,断无失约之说。” 那老者没想到一时大意,自己的说辞居然反证了对方的说法,不禁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就听高杰已喝道:“无知小子,我赵师叔乃天文之巨擘,你岂敢班门能斧?” 李让道:“既然如此,老丈当知我所言非虚!” 正说话间,就听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跳了过来,叫道:“老少爷们都到齐了哈?不好意思,来迟一步!恕罪恕罪!” 来人正是石在!原来李让刚才的啸声就是催他的信号。 高杰上前一步,瞪着眼道:“你怎的能迟到?叫两位前辈等你,不怕折了你的福吗?” 石在哈哈一笑,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道:“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大的面子,有劳两位前辈等我议事,不知两位前辈尊姓大名啊?” 高杰喝道:“放肆!你怎配与两位前辈议事?不妨告诉你,这位是我天佑峰白银谷的赵谷主,那位乃是天都峰的牛堂主!” 石在听了,大咧咧地一抱拳道:“原来是赵谷主,牛堂主!久仰久仰!在下石锅村石在,号卧牛坑主的便是!幸会幸会!” 赵、牛二人脸色很是难看,不想以自己的身份,与自己对话的居然是如此一个“石坑主”。 此时李让又开口道:“石坑主且稍息,赵谷主,牛堂主,看此时日影应该已到时辰了吧?” 牛、赵二人鼻孔哼了一声,就不再做声了,李让继续说道:“我们人已到齐,不知高兄的那位朋友几时到呢?” 李让说的当然是王孙。池小五也一直在想那王孙怎的还没露面? 牛、赵二人听了都不由得望向高杰,高杰被他们一看,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向山下望了一眼道:“应该马上就到了……” 李让闻言道:“你等与人相约,怎能逾时不至,失信于人呢?” 居然是牛鸣的原话! 高杰抗声道:“王孙是王孙,我等是我等,怎能一样?他自失约,我等却已早到,怎可混为一谈?” 李让又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如此不守信用之人为伍,其本身也绝非诚信之人!” 李让居然又将赵谷主刚才所说的原话奉还! 赵、牛二人脸色愈加难看,但也无法发作,一则这话乃自己说过的,二人自持身份,也不能与一个晚辈计较太多。 高杰听了,脱口喝道:“简直是一派……”,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正在此时,就听得一个声传来:“高师兄!我来了!” 第61章 苦主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王孙一路小跑着过来,在他身后一丈开外,一个白衣女子尾随而来。 王孙一脸讨好地奔过来,见了牛、赵二人连忙施礼。而后转向高杰道;“高师兄,人我已经带来了!” 高杰脸色一沉:“王孙!你怎么搞的?这时才来?” 王孙满脸邀功的神色一下凝住,嗫嚅道:“这个姑娘,走路缓慢,我……” 这时石在上前一步道:“那个什么孙儿,怎么才到?你怎么能让两位前辈等你呢?你不怕折了你的福吗?” 王孙正窝了一肚子火,闻言转头骂道:“放屁!两位前辈的心胸是何等的宽广,怎会与我等小辈计较?这种话也只有你这小肚鸡肠的人才说得出!” 石在哈哈一笑道:“这话就是你那个高师兄说的,不信你问一问,在场的人都可作证!” 王孙见高杰的脸色铁青,知道自己被石在绕了进去。正要说话,牛鸣轻咳一声,却原来那女子已走了过来。 池小五见王孙带个女子过来,不禁暗想难道他们寻来一个人假冒小桃? 但见此女一身素色麻衣,头上戴一个斗笠,垂下一个面纱遮住了脸部。穿着虽简朴,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不似一般的农家女子。 牛鸣问道:“高贤侄!这可是你所说的那个女子?” 高杰闻言把头转向王孙,王孙一挺胸道:“不错!就是她!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访到的!”转头对那女子道:“你有啥委屈尽管实说,两位前辈和高师兄会为你做主的。” 那女子向牛、赵二人行了一个万福,开口道:“我住在石河村,那日替姨妈上山采药,就在这棵大榆树下,忽地被一个人扑倒在地,当时奴家大声呼救,就听有人奔来,之后二人就打了起来。” 赵谷主听了,向牛鸣道:“如此说来,池小五见色起意,杰儿见义勇为,当是不虚了。” 牛鸣向那女子道:“这位姑娘!你要仔细辨认一下,当日那二人可在这里吗?” 女子答道:“当时我又惊又怕,一时怎能看得真切?” 牛鸣说:“此事须是马虎不得,你不要害怕,只管去仔细的辨认就是!” 王孙道:“这位高师兄就是当日救你的,那边的那个就是欺负你的人,你怎能不记得呢?” 那女子“哦”了一声道:“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当时那个人的确是这身打扮,还有这把剑,也是一样的!” 高杰闻言喜道:“高杰当时有幸一睹芳容,至今记忆犹新,姑娘终于记起我来了!” 石在哈哈笑道:“高小子你好肉麻,敢情你带着长辈是来相亲的吗?” 高杰正要反驳,那个赵谷主已开口道:“你若能记得这把剑,那就不会错了,此剑在天阶山独此一把。你再去看一下,那边的人可是欺负你的人吗?” 那女子闻言便向池小五走来,池小五自从这女子出现,就感觉那女子似乎在那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此时那女子走到他面前站定,面纱后的目光如同要把他穿透一般。 那女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转头对赵、牛二人道:“当时那人将我抱住扑倒滚在地上,我只记得近距离的他那个时的样子,这样面对面看,似是而非,实在拿不准。” 牛鸣道:“你不要急,仔细的看!这个不能搞错的!” 石在却在那边叫道:“牛堂主,依本坑主理解,那姑娘的意思是让池小五抱着她再滚几圈,这样她才能辨清真伪!” 牛鸣正要开口,就听那女子道:“坑主所言极是,也唯有如此,方可保证辨认无误!” 牛鸣听了,只有把那句已到了嘴边的“男女授受不亲”咽了回去。与赵谷主对视一眼,那赵谷主道:“只要能辨认清楚,一切就按你的方便来,我们可保你不会受到伤害!池小五,你不可乱动,一切任这位姑娘……辨认。” 那女子道了一声“万福”,便向池小五靠近,双手攀住他的肩膀,猛地一拉,面纱一飘,露出一道缝,此时二人距离极近,池小五透过那道缝,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居然是甄九娘! 没等他有所反应,甄九娘已将他扑倒在地,二人几乎是耳鬓厮磨,池小五轻声道:“原来是你,你欲如何?” 甄九娘抱着他翻滚了一圈,趁机附在他耳边道:“果然是你!三郎呢?”她本以为眼前之人是已占据池小五肉身的三郎,故而借着王孙找苦主的时机冒名顶替而来,本打算借天都峰的门规逼三郎离开天都峰,和自己隐居修炼。 但以她敏锐的感觉,一到现场就觉察到不对劲,故而找借口近距离观察,发现果然池小五居然已经夺回肉身!饶是她机巧百变,一时间也乱了方寸,问了一句,便紧紧抓住池小五的肩膀,身子几乎僵了 一般。 池小五尚未回答,就听高杰一声大喝:“无耻之徒,快快放开那姑娘!”一股劲风破空而来, 甄九娘听有人来,身子一振,当即飞快地在池小五耳边道:“你聪明的,配合好我!” 说完,一把推开池小五,坐起身来,却见石在拦住了怒目圆睁的高杰,李让在一边劝道:“高兄稍安勿躁!他们是奉两位前辈之命在还原当时情景,切不可打断!” 石在也接着嚷道:“对啊!绝对不可打断,池小五你们继续!” 王孙也跳过来叫道:“高师兄也在还原当时情景,那天高师兄就是这般神勇无匹,从天而降的!” 牛鸣轻咳一声,打断几人的争吵,问那女子道:“姑娘可辨认清楚了吗?” 甄九娘已起身整理好衣服,闻言向牛鸣福了一福答道:“奴家已辨认清楚了,两位老丈当真可替奴家作主吗?” 赵谷主道:“你辨认清楚就好,我们一定为你做主,天阶山是不会护短纵凶的!”转向牛鸣道:“如今真相大白,牛堂主你看如何处置天都逆徒?”言语神态隐隐有天佑峰稳压天都峰一头的意味。 牛鸣深吸一口气,道:“池小五,见色起意,污人清白,触犯门规……” 话未说完,就听甄九娘急忙打断他的话道:“不是这样的!老丈听我一言,当时那人扑倒我,在我身上又摸又掐的,我一开始也以为遇到了歹人,故而大叫,但当我逃脱后,却发现在我的衣服里居然有一条小银环蛇,幸亏已被掐死,不然被它咬了一口,我命休矣,此时才知道误会了这位……小哥!应该是他发现了这条蛇,才出手相救的!不想却被奴家误会了!”说完转向池小五问道:“这位小哥,是这样吧?” 池小五听了,暗道这甄九娘当真是狡猾,自己如果此时顺着她的话去说,那以后岂不是会被他拉着鼻子走?她后面如还设有什么陷阱,自己如何避得过? 但如不按她的话去说,那自己就是见色起意,单只这一条,就非自己所能承受的,何况他隐隐感觉到这个事似乎已被卷入两峰的博弈之中,则更是大意不得。 正左右为难时,就听石在笑着嚷道:“我就说池小五不会干那不要脸的事吧!你这是在助人为乐嘛!只是你助人可以,可不能趁机揩油吃豆腐啊!人家可是清白的大姑娘!怎能让你……” 话未说完,甄九娘忽地掩面而泣,向牛,赵二人跪倒,抽抽搭搭地说道:“请二位老丈为我做主!” 第62章 真相 池小五见甄九娘如此善变,知道她接下来一定又要给自己挖坑了,至于挖什么坑且不论,但自己绝不能让她再占据主动权去胡说八道,那样自己就真的成了她案板上的肉,任她宰割了。 一念至此,上前一步向牛、赵二人施礼道:“二位师叔!弟子有话要说……” 那赵谷主冷哼一声打断他道:“池小五!你怎的如此不懂规矩?该你说时自会问你,没叫你说时,你只管听着就是!” 池小五本来想说出实情,免受甄九娘的牵制,但见赵谷主咄咄逼人,话里隐隐有天都峰教徒无方之意,当即也只有闭了嘴巴,静观其变。 牛鸣轻咳一声,瞥了池小五一眼,对甄九娘道:“这位姑娘,如你所说,倒也算是池小五救了你,你有话尽管道来!” 甄九娘道:“他救了我,奴家铭刻在心,奴家虽是村野之人,也听说女子身死事小,失节事大!不知是也不是?” 牛鸣听了,捻须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甄九娘察言观色,见那牛鸣有些酸腐之气,便投其所好,固发此问,见果然合了牛鸣的胃口,正要接这口风往下说话,却听那赵谷主冷冷地说道:“我辈乃修行之人,虽未必超然物外,但也不能囿于世俗之见,这位姑娘有话不防直说,不要绕些弯子!” 赵谷主此言虽然是对甄九娘所说的,但众人都听出话里也有对牛鸣的不满或者说是不屑。 甄九娘闻言朗声道:“天阶山不愧是修行界的翘楚,两位老丈所言,不仅明理而且不拘俗套,想来奴家之事必能圆满!” 这番话顾及了牛、赵二人的面子,也算打破了刚才的尴尬,赵谷主有些不耐地道:“尽管说来!“ 真就娘道:“奴家村野之人,虽识理不多,但知人言可畏,我之此事,因那位王少侠寻访,而闹得尽人皆知,如今流言四起,我一弱女子百口莫辩,身在俗世难以免俗,如今心力交瘁,无脸面对乡人,幸闻刚才老丈所言,修行之人可不囿于世俗,不禁茅塞顿开,奴家欲拜入天阶山修行,以摆脱这番干扰,请两位老丈做主成全!” 甄九娘以为三郎一定是被池小五藏在天阶山某处的,故而想冒险深入虎穴去寻找。其实她原本计划如果不能逼三郎离开,那么她也要借此事混进天阶山去陪三郎的,此时不过略作了一下调整。 牛、赵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牛鸣道:“修行非同儿戏,不可意气用事!先须家人同意,入门后还有考核期,要吃很多苦…” 甄九娘截断他的话道:“只要能收我,啥苦我都不怕,况且我本是从外地来此投奔一远房姨妈的,不想遇到这种事,让她也为我蒙羞,她断无不同意之理!” 未待牛鸣答话,高杰居然接口道:“姑娘要拜入天阶山吗?那太好了,我们是同门了,两位师叔,答应她吧!” 赵谷主看了一下高杰,轻咳一声没有表态,牛鸣思索了一下道:“暂时收你在外门接受考核也无不可,只是你与池小五还有高杰的纠纷却该如何处理?” 没等甄九娘答话,石在已经哈哈笑道:“还能怎么办?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啥事都不是事啦,你是长辈,你想咋办就咋办!我们外人就不参与了,李让,你我功成身退,咱们撤吧!” 赵谷主忽然开口道:“且慢!”转向高杰:“你说的那块石头呢?“ 高杰闻言向石在道:“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那块石头该给我了吧?\" 王孙也叫道:”还有醒龙丹,也要还给高师兄!“ 石在闻言一愣,道:“醒龙丹是你用来和池小五换石头的,怎么还?” 高杰道:“醒龙丹既然换了石头,那石头就该给我们了吧?” 石在晃了一下脑袋答道:“那块石头是你赔给我的,为啥要给你?” 那赵谷主听了皱了皱眉,冷着脸问高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杰答道:“都是小侄一时大意,被这池小五串通那二人,骗了我的丹药和石头,那石头就在这个石坑主手里……” 不等他说完,赵谷主就转向石在李让二人道:“小娃娃年纪轻轻,不要如此无赖,快快还了我们东西,老夫既往不咎!”看得出来,他对石头的事比对甄九娘的事要上心的多了。 石在正要说话,李让已上前一步答道:“老丈且听晚辈细说原由,再下定论不迟,事情是这样的,高兄不小心损坏了石坑主的几块石头,答应会给予赔偿,二人又都看上了池小五的一块石头,石坑主非此石不要,高兄便用丹药交换了池小五的石头,赔给了石坑主,我当时尚佩服高兄是有当的男儿,而今何出诓骗之说?” 李让一番话,外人听了毫无破绽,但当事人都知道,高杰当时的本意并不是将这块石头赔给石在,当时虽然被李让绕了进去,但他觉得只要找到小桃来坐实池小五的罪名,这样那石头和醒龙丹自然就都回到手中了。 不曾想王孙寻访小桃无果,恰恰被甄九娘遇到,她正想逼三郎离开天都峰,所以与王孙一拍即合,假冒小桃而来。 王孙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想到甄九娘临时发现池小五已夺回身体,便不再管与王孙的约定,临时改了剧本,让王孙措手不及,一时方寸大乱,无心去究李让话里细节,高叫道:“那石头和丹药也只是暂寄在你等处,约好了寻了苦主来再做定夺的,如今……,高师兄见义勇为是事实了,你们也该归还东西了!” 王孙此番话说得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李让道:“当时约定如果池小五确实有非礼之行,那么这丹药石头就归高兄,如果高兄冤枉了池小五,那这些就是对池小五的补偿,此时这姑娘已证明池小五并无非礼之行, 所以这东西自然就不用交给你们了吧?” 本来王孙拍着胸脯向高杰保证此局必胜,没想到,弄成这样,害得高杰在牛、赵二人面前颜面尽失,不禁眼如喷火,怒视王孙。 王孙亦窘得满头大汗,苦着脸看着甄九娘有苦难言,道:“姑娘!你怎能……可害苦了我了!” 甄九娘道:“池小五所行虽是无心,但也毕竟于我青白有损……” 王孙听了抢着叫道:“是了,池小五你所行失度,心性不坚,与陌生女子耳鬓厮磨,若非高师兄及时阻止,难免不会酿成大错!那时不禁有辱人家的清白也让师门蒙羞,你还敢说是冤枉了你吗?” 不等他人接话,甄九娘道已冷哼一声道:“他二人尚属无心之失,而你却是在乡里大肆张扬,弄得尽人皆知,我有家难归,多拜你所赐!” 一句话噎得王孙无话可说,暗道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女太是狡黠多变。 那边赵谷主已有些不耐烦,与牛鸣低语几声,牛鸣向甄九娘道:“你要拜入天阶山,我答应你,此事过后,你尽可来找我,此时你还有何话要说?” 甄九娘道:“唯愿前辈做主,让那池小五帮我采药调养姨妈病体,待她痊愈,由池小五引我上山即可。” 牛鸣点头道:“我自会安排!”而后转向李让说道:“此事完全是一场误会,幸好真相大白,你们晚辈间的赌约自去处理,只是那块石头,可否借某等一观呢?“ 又是那块石头,池小五暗想道,不知那石头有啥古怪,惹得他们如此上心? 第63章 以假乱真 石在听了咧嘴笑道:“牛堂主客气了,本坑主也非小气之人,只是那石头现在不在我身上,待我……” “怎么搞的?与人相约赌,赌注岂可不带来?“赵谷主情急插嘴道。 石在扬眉道:“本来是带来的,可是路上不小心被一只猴子抢走了!” 赵谷主气呼呼地问道:“哪里来的猴子?“石在一翻眼道:“山上来得喽!” 赵谷主见状知道多问无益,便转向池小五道:“池小五,你那石头是如何得到的?” 池小五答道:“弟子当时在山中与一只猴子发生点冲突,不知怎的就在背篓里多了这个东西,想是那只猴子掷过来的。” 赵谷主脸色一变,道:“怎么都是猴子?是同一只吗?” 池小五看了石在一眼道:“应该不是同一只吧!” 石在会意道:“是啊!哪有那么巧?”池小五看出赵谷主对石头很是看重,害怕给金毛引来麻烦,故而让石在配合打了一个马虎眼。 赵谷主不再顾及这石头名义上还是归石在所有的,冷着脸对池小五道:“你找到此石头,务必上交师门。” 言罢转向牛鸣道:“牛堂主,我们回山吧!” 牛鸣略一点头,对池小五道:“赵谷主的话你都记住了?还有,要按这位…姑娘所说的去配合她!” 池小五暗想,我还有一趟水没取,清泠不知吉凶,虱子联系不到,这又叫我找石头,照顾病人,还要防着甄九娘与三郎的诡计 ,当我会分身术吗? 心虽如此想,口中还是恭声应承。 但见牛、赵二人身形一晃,已飘然远去。 见二人离去,场中气氛顿时一松,石在对高杰叫道:“你个熊孩子,玩不起别玩,咱们之间的赌约,叫你家大人来干嘛?” 李让也说道:“高兄,此次之约,贵门中长辈也已作了决断,高兄该不会何异议吧?” 高杰没有理会石在的嘲讽,看了一眼李让,而后转向甄九娘道:“姑娘,我们以后就是同门了,想要去哪里?我来陪你吧!” 王孙见了,怕高杰识破甄九娘真相,忙上前道:“高师兄真是关爱同门,不过牛师叔已安排池小五来做这等杂事了,我们还是回天都峰吧!” 高杰眼一瞪道:“胡说!这怎么是杂事呢?姑娘此番遭遇,我们都有责任。” 看高杰前后的表现,似乎对仅邂逅一面的女子颇为在意,是一见钟情还是他天性风流,池小五也懒得去想,他却正好趁此时脱身。 没等他有所行动,就听甄九娘道:“高师兄真是有担当,同为天阶弟子,想必池师兄也不会无视长辈之命,逃脱责任吧?” 池小五知道甄九娘不会轻易放过他,答道:“我只答应帮你采药,你需要什么药,尽管告诉我!” 甄九娘道:“我和你一起去!”话音未落,人已向池小五快速靠近,虽没用功法,但速度也是奇快。 高杰见了,正要说话,王孙眼珠转了转,拉住高杰,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高杰听了点了点头,向池小五高声道:“池小五!此事因你而起,你务必要负起责任!高某也有监督的职责!” 此时甄九娘已经到了池小五的身边,眼光如同穿透面纱一般,紧紧盯在池小五的身上。轻声道:“想必池师兄一人足矣,其他的朋友奴家就不麻烦了!” 这话似是告知高杰不必参与,但池小五却明白,她真实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好好配合,那么可能会累及李让和石在。 池小五略一思索, 便向李让石在道:“此事已了,剩余的我自会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不等回答,转身走去。甄九娘紧随其后。 眼见四下无人,甄九娘急切地问道:“三郎呢?” 池小五冷笑着答道:“那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甄九娘一愣,一把抓下斗笠,双目炯炯,盯着池小五,仿佛要穿透他一般。 马上,她就冷哼一声道:“小滑头,你岂知我自有识别三郎的秘法,还敢和我耍滑头!看来多余和你废话!” 话音未落,左手一扬,一点寒星直奔池小五胸口射来。 池小五将身一跳,躲过那点寒星,口中叫道:“贱婢大胆,果然包藏祸心!” 动作与口气居然与三郎极其相似,甄九娘听了一怔,住手凝目片刻道:“小贼大胆,再吃我一针!” 说罢又作势要打,池小五叫道:“好啊!果然你以前都是骗我的,我如今只是新换了一件八宝玲珑靠,你居然就假装认不出吗?” 甄九娘冷笑道:“我当然认得!你就是那池小五!”口气虽未放松,但却没有急于出手。 池小五见了,又高声叫道:“亏你还说这八宝玲珑靠是为我寻的,怎的我穿上了,你却只认衣衫不认人?满嘴里就是池小五,我看你心里就只有那生瓜,哪里还认得出我?” 这几话与昨夜梦阵中三郎所表达意思几乎一样,甄九娘哪里知道当时“池小五”就在旁边偷听,此时听了,不禁一愣,脱口道:“九娘心中只有三郎!岂能爱一件衣服呢?” 甄九娘的回答居然也几乎与梦中一样! 池小五听了,心中暗喜,继续仿着三郎的口气道:“一派胡言!当我瞎了吗?我见你的眼里全是那生瓜,哪里还有我半丝的影子?” 这句话也是池小五从昨夜偷听来的话里转化来的,他当时尚觉得三郎肉麻,只道是一句打情骂俏的话,没想到甄九娘听了居然娇躯一震,似自语一般轻声道:“你真是三郎吗?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的眼里可以映出你的本体?但这也正是我不明的地方,为什么我探查不到你的气息?我该怎么办?” 池小五听了,没想到这句话里居然隐藏这么大的天机,难道她所说的秘法就是这个嘛?见她这表现,似乎已信了几分,便又高叫道:“如果我是那生瓜,刚才我就当场揭穿你,天阶山的两个气阶的高手看你如何应付?”甄九娘听了,若有所思,双手慢慢地垂落下来。 池小五见了继续做戏道:“你昨夜不是也怕天阶山的高手识破我吗?我就将我的元丹妥善藏好,极力隐藏了气息。”池小五顿了一下,语气一转道:“但即使这样,你也不该识不出我,我看你就是中意那生瓜,想害了我,是也不是?” 池小五将梦阵中三郎的胡搅蛮缠和醋意冲天,模仿淋漓尽致,加之这些话基本都是昨夜梦阵中说的。如非极特殊情况,外人如何得知?至此,甄九娘已疑虑渐消,闻言道:“三郎冤枉九娘了,我岂会中意一个生瓜·······” 池小五没等她说完,一纵身跳到了过去······ 第64章 演技 甄九娘见池小五跳来,本能地向后一闪,池小五见了也稳住身形,叫道:“你真当三爷是瞎的吗?你刚才即已断定不是我,怎的与那生瓜抱在一起滚在地上?你作何解释?” 甄九娘听了,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急的亦或是羞的,急声道:“我此行也是为了更准确的探查三郎的气息!以防搞错,绝无他想!” 池小五见甄九娘口中虽是在向三郎辩解,但她却一直没有直呼他为三郎,知道她心中尚有疑虑,便又接着叫道:“还敢狡辩!你既已如此辩了?如何还能搞错?而且你居然用针射我,不就是想杀死我吗?你这贱婢是何居心?难道非要三爷给你些苦头才肯招吗?” 池小五这两天为了寻找夺体的时机,对三郎暗中观察,掌握了他的神态动作,甄九娘哪里晓得这一层,此时池小五将三郎的口气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唬得甄九娘一怔,似乎很怕三郎所说的苦头,急忙答道:“九娘先用通灵眼照不见你的本体,只得用辨气之法,依然无果,但九娘也怕错伤了三郎,那一针也只会让你神魂受困而已,那时我就会用你的本命灵毫强行试着吸出你的魂魄,如果不是三郎,那自然不会与本命灵毫有感应,九娘也知此不妥,但唯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池小五听出那本命灵毫可以吸附三郎的魂魄,而且不可轻易使用,心中有了计较,探试着继续骂道:“贱婢办事不利!本命灵毫是可轻易动用的吗?你真是成事不足的东西!”顿了一下,见甄九娘低头不语,神色有些怪异,又接着叫道:“把本命灵毫交给我,放你手里再给我惹出乱子,还得三爷费力给你擦屁股!” 甄九娘听了猛地抬起头来,急切地说道:“本命灵毫还不到时候给你,你的状态……这样对你有害无利……” 池小五知道甄九娘直到此时依然对自己存有怀疑,但本命灵毫自己却势在必得,当即又叫道:“什么有害无利?你最近怎么总是这般不顺我意,昨晚我要行那黄河水倒流之法,你就如此推脱,怎的我今天融合肉身之时,却没觉得有所阻碍反而似有助益,你这贱婢可是别有用心?” 池小五说出此一节,一则是让甄九娘彻底相信他,二则他也想知道自己昨晚是否已经失身了。 果然甄九娘听了脸色愈加红了,急声道:“三郎!你可得相信九娘,这肉身虽好,却是古怪颇多,我必须小心谨慎,大意不得 ,况且昨晚梦阵之中……,你我……行功之时,忽然被打断,却不是我那边有仇家捣乱,想必问题出在你这边,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池小五听了知道那是虱子搞的手段,但自己夺回身体一直没有联系虱子,只有等到晚上再找他了。 此时听甄九娘发问,而且也口气一缓道:“我这边能有啥问题?这八宝玲珑靠再有古怪,三爷也不怕,想必是昨晚与你行那功法时,一时大意,致使魂魄飞扬,一时失守,以至于此也未可知,总是你推三阻四,不好好的顺从于我所致!” 甄九娘轻声道:“此事古怪,我们需仔细推敲,三郎当务之急是……” 池小五打断她的话接着说:“当务之急就是我们再演练一遍那功法,不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甄九娘听了大惊道:“三郎不可!昨晚那时在梦阵之中,尚可掌握,此时光天化日,危机四伏,岂能再冒此大险,万万不可再作此想,我们还仔细推敲一下你现在……” 池小五听了打断她的话叫道:“你这贱婢总是如此,本命灵毫不给我!演练功法也不肯!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要气死我吗?”骂完,转身就走。 池小五害怕甄九娘再纠缠如何探查不到三郎本体气息的事,万一自己露怯,就不妙了,见既然诈不出本命灵毫,就趁机溜掉,免得夜长梦多,引起怀疑。 甄九娘见了,一伸手拉住池小五,柔声道:“三郎莫气!那功法不可轻易行的,那本命灵毫此时给你也无不可,但你一定要保证,只是带在身上温养即可,让他逐渐熟悉你新肉身的气息也好!时机不到,切记不可取出,否则可能会有很大麻烦!” 池小五听了暗喜,故意板着脸道:“这些还用你来啰嗦吗?我岂能不知?” 甄九娘听了,轻笑一下,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递到池小五手中。 池小五接过来放入怀里,道:“我此时有事要办,你且去吧!” 说完转头而去,甄九娘欲言又止,看着池小五的背影,慢慢戴上斗笠,面纱垂下,看不清她的脸是什么表情。 清泠渊中,池小五在缓缓下潜,他也不知道甄九娘信他几分,甚至也不知这本命灵毫怎么个用法,但他别无选择,只有见招拆招,试着看能否将三郎的魂魄从清泠体内吸出。 一直潜到了泉眼处,依然没有三郎和清泠的踪影,池小五此时已将金丹运转自如,况且口中还有清泠的水丹,故而面对深水毫无压力,四周巡视一遍,见依然毫无动静,便决定先取了水,这才发现,这次泉眼已不在上次取水的位置了,而且奇寒无比! 池小五心中一动,寻了一个大的岩缝,潜了进去。 一通斗折蛇行后,终于进入了清泠的石室,依然满目冰封,一片寂寥,池小五运转丹气护住身体,四处查看,但见冰面上居然覆盖了一层白霜,越向里走,白霜越厚,甚至可见有的破碎的冰块散落在脚下。 池小五暗想难道是清泠和三郎在此有过打斗吗?但附近冰柱上的霜花却没有散落,难道是寒流又爆发了,以至于此? 一念至此,池小五直向那洞口走去,但见那并不算大的洞口,黑漆漆的,尚微微吐着寒气,如一个咆哮过后的怪兽在喘息着。 他早知此洞口有古怪,自己就经历过它的两次寒流爆发,还有一次似乎引起了金丹的异动。池小五正要凝神探查,忽觉得口中清泠的水丹忽的一跳,这水丹很是神奇,在他口中只如一片水膜敷在他上颚,不影响他说话呼吸,此时居然凝成一个柔软的水丸,在他口中浮动! 这水丹如此异动,难道清泠就在附近? 那金丹如果是池小五自己修炼出的,此时他凭此自可夜观洞视,但这是他得于外人,虽经历这些天的波折,亦能运转自如,但总归差些火候,此时只有凝神于双目,小心向洞里行去。 忽的,但听那洞之深处,传来呜呜的响声! 第65章 清泠与三郎的合作 池小五听那响声诡异,立即一跃出了洞口,闪到旁边一块巨石后。 但听那响声快速逼近,“蓬”的一声闷响,一股劲风夹着寒气从洞口涌出,洞前方一些较细的冰笋在寒气的冲击下,一阵“咔咔”乱响,碎落下来。 小池小五晓得厉害,正要在运丹气护体,但听那风声如烈马勒缰一般,戛然而止。 池小五大奇,小心走到洞口,寒气虽然比刚才重一些,但寒流确实已经停了,看来这寒流也是有限度的,清泠说这几日爆发反常,可能是消耗尽了。 虽是如此,池小五依然不敢大意,凝神戒备,进入洞中。 进入约有三丈许,但觉寒气越来越重,前方不时传来“呜呜”的声音,池小五担心那寒流再来,停步凝神倾听,但觉得那声音似乎只在远处徘徊,没有接近的意思,当即又继续前行。 转过几个弯,忽见前边有一缕蓝莹莹的光一闪而逝,虽然短暂,但却与清泠之前所发出的光很像,池小五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但觉周遭温度骤降,先前那“呜呜“声时断时续,不像是风声,倒像是一种动物的鸣叫。 忽地,“蓬”的一声闷响,前方暴起一片光芒,三种颜色交杂涌动。池小五识得那较弱的蓝光是清泠的,那暗红似是三郎的妖丹之光,难道他们是在此打斗吗?那片青色的光又是哪里来的? 池小五稳住心神,收敛了气息,躲在一块巨石后,凝神于双目,但见前方三丈开外,是一片开阔的场地,清泠身如琉璃,下身如蟒蛇盘在地上,胸腹间一团红雾缭绕不散,正是三郎的魂魄! 在他们的对面,一片青色的冷光挟着凛凛的寒气当头罩下,此时清泠双手前举,前方当空一个丹丸发出血红的妖光,抵住了那青光,正是三郎的妖丹! 此时双方正处在僵持不下的状态,看来是三郎与清泠在联手对抗青光,那青光又是何来路? 池小五正在思考间,就听场中传来“呜”的一声长鸣,只见青光暴涨,光影中钻出一个黑影,但见虬髯披散,目如冷电,张开血盆大口,直向那妖丹吞去。 只见清泠体内那片红雾一散,霎时清泠周身红如琥珀,双手虚抓,召回妖丹护住身子直向后退去。 只见清泠身如流水一般,退出一丈开外,但她那蟒身的尾部却依然如钉在地上一样,没动分毫,所以她的身子此时被拉成了一个夸张的长条形。 那怪物也紧追不舍,但见它身如水桶,满身黑鳞如铁,腹中生有一足如鹰,头上居中一个怪角,眨眼间已扑到清泠身前,但在离她头部不足二尺之处,居然停住,再也进不得一分。池小五顺他身子望去,但见它的身子的下半段依旧在那片青光之中,任它如何的挣扎扭动也挣脱不出,那片青光也没随它扑出而扩张,似乎是那光把怪物禁锢住了。 池小五暗想,看这怪物形似虬类,那么它和清泠的下半身怎么都动不得?难道那山洞石壁能把人吸住不成吗?想罢,不禁动了动双脚,还好自己可以自由活动。 此时,清泠与怪虬四目相对,虬首乱摇,巨口獠牙,腥冷扑面,清泠忽地一张口,喷出一道蓝光 ,那状如癫狂的怪虬,见状居然一顿,蓝光趁机卷住妖丹,吞进体内。 但见妖丹入体,清泠周身弥漫的红雾一聚,裹住妖丹直向清泠的“蟒尾”冲去。 怪虬似乎脑子不太灵光,看着清泠一下又变得琉璃一般透明,似乎一下呆住了,而此时三郎的魂魄聚在清泠的“蟒尾”,致使那里血红一片!紧接着,一丝丝的白气从蟒尾与石壁接触处升起。 怪虬忽然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的身体本就在清泠的上空,此时身子一折,张开大口,直直向清泠的蟒尾扑去! 清泠一挥手,一道淡蓝色的水链疾射而出,正中他的怪角,当即奋力拉住。那怪虬巨头一摆,“蓬”的一声,水链崩断,点点水珠四溅,落地时已成冰珠,如下了一阵冰雹一般。 趁着怪虬受阻这一瞬间,三郎的妖丹闪电般地射出,挟着一片血光,正打在怪虬的颌下,怪虬一声低鸣,身子向那片青光中隐去,三郎一击即退,红雾收回妖丹,倏地退回到清泠体内。 几乎毫无停顿,清泠的身体一跃而起,直向那片青光扑去!惊叫声中,清泠周身泛起一蓬蓝光护住身体,在她前方,青光中,怪虬的身影已经再次冲出!而与此同时,清泠的命门处,一团血雾裹着一颗红丹,疾射而出,向远处遁去! 看来三郎要逃跑!他是把清泠当做盾牌来抵挡怪虬,给自己争取时间。 池小五暗骂三郎无耻,但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妖的手段,从袭击得手,退回夺体,御体前冲,到离体出逃,一气呵成,而且将怪虬退去与复出的时间拿捏得精确无比。此时的状态尚且如此,那他未受暗算前的实力真是不可想象。莫看这妖有时似乎有些二,但他精明起来也真是一点不含糊。 其实三郎的确狡诈,可清泠也真是单纯,毫无防人之心,以致事至于此。 那三郎逃跑的方向正是冲池小五而来,池小五暗道来的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活该你自己撞到小爷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池小五蓄势待发,就要给三郎迎头一击。忽地,耳边一声低鸣传来,“呜——,”声音不高,但却动人心魄,但觉整个洞似乎都被这一声低鸣塞满,池小五但觉周身一紧,一股奇大的压力挟着寒气袭来,但觉呼吸一窒,暗道一声不妙,连忙运转丹气护住身体。 但听耳边似有窸窸窣窣的碎响,一些碎石居然已被冻得散为齑粉。 但见三郎遁速虽快,却如同一头扎进了泥潭小鸡,速度骤减,渐渐困顿,未出丈余,已然陷死其中,难再动分毫。那团血雾开始还像风中残烛般颤抖,片刻后,也凝住不动,唯有其中那颗妖丹在缓缓转动。 池小五暗自惊奇,这寒流当真古怪,居然能将魂魄冻住! 再看清泠那边,她正盘坐在地上,周身蓝光吞吐,依然身如琉璃,却并没有被冻成冰块。 她的身后,那片青光中,怪虬盘旋扭动的身影依稀可见,似乎在蓄势,酝酿致命一击! 第66章 洞中 池小五见了,不禁暗叹此洞的奇妙。他刚才明显感觉到,那寒气不是怪虬身体所发,它那一声低鸣,更像一个信号,而那寒气似乎就在这洞中,只不过被它的低鸣唤醒激活了,难道它是在调动山川之力吗?或者自己之前对这寒流的判断是不准确的。 池小五一边思考对策,一边暗暗蓄势,如那怪虬对清泠有攻击,他便立即出手。 但那怪虬呜呜”低鸣,但却并未再有寒流涌出,清泠那里依然没有受侵袭的迹象。 池小五觉得,怪虬并无意伤清泠,否则以她此时的状态,根本无力抵抗。 其实清泠水丹不在,功力已然大减,若非昨天得了池小五金丹的土气,使得形体坚固,此时怕是已经消散为清水了。 忽听一个细弱的声音道:“小水妖,你快过来,迟一点就被冻成冰块了,那时你就永远也出不了这个洞了!”居然是三郎发出的声音。 显然是三郎见自己被困,又在忽悠清泠与他合作。 清泠听了冷哼一声道:“你这家伙太坏了,想害主人不成,又想害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听清泠的口气,三郎似乎已经忽悠她不止一次了。三郎叹口气急切地说道:“你好好的想一想,我哪里想害你?我若不是为了帮你脱身,与那怪物争斗而耗损了功力,何至于此呢?” 清泠怒道:“还说在帮我?你怎的刚才把我推向虬口,自己跑了?哼哼!纯属报应!如今我不和你合作了,它也没有攻击我。” 三郎急道:“天地良心啊!我哪里是跑?这虬古怪,据我判断,它似乎只对生灵魂魄有所感应,你是水妖,本无情之物 ,水丹又失,故而灵魄波动极弱,它或许感应不到,况且它也生于水中,对水之灵气本也就亲近,所以我离开你身体,他就不会对伤害你,我刚才已把你尾部的冰冻融开,之后我迅速出体,意在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此就可脱身,但你居然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坐失良机,不禁自己又被冻住,害得我也被困,哎!”说罢连连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三郎这番话说得虽然牵强附会,但也显得情真意切,清泠听了道:“既然它不伤我,我又何必与你这个反复小人合作?” 三郎急忙道:“你我此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借你体,难御它的寒流,你若不借我力,也断是离不得此洞!你也莫再侥幸那虬不伤你,它既然能把你冻住在这里,就难免不会有进一步的伤害,不及早决断,悔之晚矣!” 清泠听了,低头不语,似有所思,三郎接着说道:“再拖延下去,我尚有元丹支撑,你如何支撑?那时你主人即使寻来,也未必认得出你,即使认出也已回天无力了!” 清泠抬头道:“那我该如何?你又离得那么远?” 三郎闻言急道:“你是水嘛!你只要打散这形体,自会流到我这里,我就会再进入你水流中,再助你复体逃脱。” 池小五听了三郎和清泠的对话,基本了解了他们入洞的始末,原来清泠被怪虬用寒流冻在了地上,难怪她动不得分毫。 此时听三郎让清泠打散形体,不禁暗骂三郎卑鄙,清泠一旦散为清水,那底部的寒气一定会顺流而上,即使抵住了这股寒气,那三郎周遭的寒气让她如何应付?即使怪虬无心伤她,这寒流又岂能不冻他?三郎此时处境危急,他只想自己多一层保护,哪里管得清泠的死活。 但三郎刚才所说的,那怪虬似乎对生灵魂魄有感应而攻击,那么自己出去必会受到攻击,有把握一举击退怪虬,救下清泠吗?还是联合三郎共同御敌? 且说那三郎见清泠还在迟疑,提高声音道:“那怪虬似在调息,它随时会出来,要快些行动啊!” 清泠听了,一错银牙,道:“罢了!再信你这一次!” 言罢,身体俯下,向三郎游去,很快,身体拉到了极限,清泠一声轻叱,护体莹光一颤,腰腹部化为一股清流并快速地延伸,推着她的上身靠近三郎。 忽地,她的速度猛地减慢下来,渐渐的,似乎前进一寸都要耗费全部的力气。 看来那怪虬用寒流锁定三郎而困住了他,此时清泠接近了寒流的控制范围,自然受其影响。 三郎哪里理会其他,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催清泠快些。清泠又奋力一挣,三郎瞅准时机一跃,但觉空中一震,已进入清泠体内。 此时,那怪虬似乎感觉到了异动,青光大涨,怪躯一扭,直扑过来。 此时,清泠只剩下双臂和头部,其下皆是水柱,尤其是胸腹间尤其薄弱,随时都会散掉。 但见三郎的妖丹一阵急旋,清泠周身发出一蓬红光,身子如怪莽翻身般凌空一绞,一股巨大的气旋发出,正与那扑来的怪虬相撞,“啵”的一声,怪虬被撞得向后倒飞过去。 那怪虬身子离不开那石壁白光,故而它攻击范围有限,此时清泠所处位置,已在它攻击范围的边缘,所以任它来势汹汹,至此也是强弩之末,三郎已看透这一层,故而一击得手。 怪虬在青色光影中,几个翻腾之后,一声闷叫,猛扑过来,三郎趁此机会也已调息数转,此时借清泠之手 ,打出一片红光,抵住怪虬来势,怪虬颈部一曲,张开巨口吐出一道青气,“蓬”的一声,怪虬来势一滞,清泠的身子也被震得向后跌去,本就凌乱的身形,此时更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散落。 怪虬受阻,将身一沉,伸出巨爪猛地抓向清泠的“腰部”,清泠一声惊叫,但身子基本已交给三郎掌控,根本躲不开,也挡不住。 而三郎的魂魄此时盘踞在清泠的上身,此时妖丹一闪,清泠的身子又绞转起来,而那巨爪也已抓住清泠那本已虚弱残破的腰部。 清泠大惊叫道:“赶快阻止它!它会把我撕碎的!” 第67章 合力 三郎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答道:“放心吧!你碎不了,顶多分成两段!” 清泠惊叫道:“分成两段?那是怎么回事?” 三郎道:“你还没看明白吗?那个怪物似乎看上你了,想把你留在洞中,你想全身而退,绝无可能,三爷我想一妙计,效那壁虎断尾求生,留下你尾巴给它,我们也好脱身!” 清泠惊道:“你这是哪里的道理?你如此做法,哪里是断尾,分明是断了我的法身!你失信于我,也等于是在自断慧命!还不快快停下!” 三郎听了,厉声喝道:“你是水妖,水无常形,我带你一段出去就不算失信。况且此时由不得你,识趣的好好配合!” 清泠见三郎作此等下流之事,却还敢妄言守信,知道多说无益,当即不再言语,奋起最后一丝残力,对抗虬爪的撕扯与三郎的绞转。 其实清泠水丹给了池小五,她就已无变化之功,故而三郎很容易就控制住她,而此时洞中遇险,更是与其诚心合作。不意三郎如此不义,居然想趁机分裂其身体,但怎奈自己此时却是身不由己。 正在绝望之际,忽觉一股柔和的气息在体内弥散开来,将她身体映得通体金黄,一时痛苦全消。三郎的魂魄正在正在专心施为,冷不丁被这黄光罩住,立即魂疲魄散,不禁大惊,想不到自己机关算尽,居然又要功败垂成。 正迷惑间,就听清泠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主人,你终于来了!“ 三郎闻言大惊,不禁道:“池小五?怎么会……” 池小五道:“你这妖物,少要啰嗦,快快去做你该做的事,胆敢再起歹心,我就把你炼化了。” 池小五的威压使得三郎魂魄欲散,根本无力反抗,闻言不禁问道:“什么……该做的事……” 没等他说完,一股大力裹挟着他猛向清泠的“蟒尾”部冲去。在这威压之下,三郎马上明白了,池小五是让他把那里的冰冻融开,此时池小五占据了清泠的身体,这般就如同将三郎踩在脚下一般。三郎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听话照做,运功去融那冻住了清泠的坚冰。 原来池小五在巨石后听三郎和清泠的对话,便心生一计,按着当时在清泠渊中逃出身体的方法,将神念再次出体,在三郎进入清泠身体的同时,他的神念也随之进入,当时三郎刚刚脱离寒流,感应不灵,没有觉察到,紧接着他又与怪虬过招,无暇顾及,也没想到清泠体内还会出现其他状况,池小五则趁此机会,迅速占据了清泠的身体,出其不意制住了三郎。 池小五也觉察此洞与怪虬不同寻常,故而不敢大意,决定先合三人之力,出洞再说。 此时清泠周身黄光大涨,同时蓝光也蓬然而起,池小五与清泠本就有共同行功的经验,此时清泠经过与三郎和怪虬的争斗,与池小五的配合更加默契,相得益彰。 黄蓝二光相续发出,击在怪虬身上,那怪虬状如癫狂,被打得向后带飞,但那巨爪却还死死抓住清泠腰部不放。 池小五见状,害怕硬抗会把清泠拉断,便随着怪虬之力,纵身而上,一招“双龙出海”,左手抓住了那只巨爪,右手一拳轰出,“砰”的一声,饶是那怪虬一身如铁铸,此时也是负痛不过,一摇巨头,怪躯一扭,松开巨爪,向后退去! 池小五左手一用力,再次随着怪虬之力向前冲去,一把抓住头上独角,周身黄光大盛,运力将怪虬拉住。 那片白光不断地吞吐闪动,怪虬连连低呜,奋力抗争。 此时三郎全力融那坚冰,缕缕白气升起,见池小五此行不禁大叫道:“池小五,休逞匹夫之勇,我料定这怪物一时不会对小水妖动杀招,你我才可在她体内暂避,但你也不可过分逼它,一旦它反性发飙,我们都会被封冻在水妖体内的!” 池小五喝道:“少啰嗦!干你的活!” 周身黄光一闪,把怪虬的头向地上按去,同时,爆发出的威压让三郎魂摇魄颤,不敢再出声。 三郎所顾忌的池小五也考虑过,但他也发现,怪虬几乎每次攻击后,都会退回那青光中,盘旋一会再出来,所以他判断这青光或者可以补充怪虬的气力,所以他棋行险招,决定缠住怪虬,如果他判断无误,不让怪虬回去,那么它就会越来越弱,届时无论攻击还是发出的寒流,都会大打折扣,这样自己才有机可乘。 池小五本就是武阶修行之人,对武技的运用很是顺手,他这几日虽对金丹已经运用自如,但毕竟不像三郎那等老妖那般唯丹是用。 此时,池小五奋起神勇,使出贴身肉搏之术,驾驭清泠那巨蟒一般的身躯,缠住怪虬颈部,如两条巨蟒争食一般,僵持不下。几次险些被拉入白光,但清泠的蟒尾却还冻在地上,池小五凭此借力又拉了回来。 几个回合过后,果然怪虬的力气渐渐变小,池小五见自己判断无误,不禁精神大振。奋力将怪虬按在地上,抡拳就打,此时怪虬身子被拉得笔直,一只巨爪乱抓地面,一时碎石迸射。 池小五一气打出三百拳,拳拳到肉,眼见怪虬挣扎减弱,正要再接再厉,忽然怪虬身躯一阵抖动,喉中“咯咯”作响,头下爆出一蓬青光! 怪虬眼如铜铃,冷光闪闪,巨头居然又慢慢地抬了起来! 池小五忙用力下压,但怪虬的头虽抬得缓慢,却是一股闷劲,奇大无比。忽地巨头一摆,清泠的身体一下被甩起,如当空挥舞长鞭一般。 原来此时三郎已快将那坚冰融掉,借此一荡之力,清泠终于摆脱了寒冰的封冻! 池小五见状大喜,正要借力荡出,就见那巨爪已拦腰抓到,当即将身一沉,伸手抓住虬爪,凝聚丹气,使出千斤坠的功夫,顺势向下猛拉,硬生生将怪虬又拉向地面,那怪虬此时,力气虽大,确实动作缓慢,池小五暗想,此时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当即喊道:“清泠,我们走!” 未待他有所行动,就听三郎高叫道:“走不得!……” 第68章 虬珠 池小五闻言一顿,知道此妖狡猾多变,但当此之时,三人虽互相制约防范,却也是一致对抗怪虬,料他此时也不会自毁长城,又知他见多识广,可能真有发现也未可知。 就听三郎急声高叫道:“龙珠……虬珠!这虬生珠了!快抢它的虬珠!不可让它吸进口中,否则它会化龙,潜龙升天,我等都为齑粉了!快趁虬珠刚生,速速夺之……” 三郎话如爆豆,不似作假,池小五此时手抓着怪虬的巨爪,身在它的胸腹部,抬头望去,只见怪虬的颔下,一蓬青光吞吐不定,一颗牛眼大的珠子,在光影中缓缓转动。想必那就是三郎所说的虬珠了。 此时怪虬身子依然在缓缓的上升,带得池小五也随之升起,就听三郎又叫道:“虬珠新生,未受温养,莫再迟疑,速夺之……” 池小五一咬牙,双臂发力,腾身而上,冲入那片青光中,但觉寒威凛凛,触体如刀,连忙运一口真气,一时黄光大盛,一把抓住虬珠,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向洞外逃去。 眨眼间就到了他之前藏身的巨石旁,池小五将清泠的蟒躯一展,卷住自己肉身,丝毫未停,如风般急驰而去! 就听得身后“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洞都是一颤,紧接着“呜——”的一声长鸣,但觉身后似有千军万马,排山倒海而来! 池小知道怪虬发难了,更不敢有丝毫分心,全力奔向洞口! 出了洞口,将身一折,直向斜次里闪去!几乎同时已,“砰”的一声,一股寒流狂飙奔涌而出! 池小五纵身跳到石室的一隅,躲在一块巨石后,将丹气运起,形成一个光罩,将周身护得水泄不通。 但见那洞口,一股黑风涌出,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撞到对面的石壁上,在石室中冲突回旋,象欲寻人而噬的疯魔,咆哮狂舞,一些冰笋纷纷崩裂散落。 凛凛的寒威,不断地拍打着池小五的光罩,但池小五却心中有数,所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这种暴戾的狂飙,断难持久,何况自己以前也已经历过,只要扛过这一时,便可无忧。 果然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洞口已不再涌出黑风,池小五知道已无大碍,唯是担心清泠,她连番遭遇,怕是挡不住这寒流。看来自己要先帮她修复一下才好。 池小五的肉身被清泠的身子卷住,此时二人就似相拥而坐一般,只是池小五在控制清泠的身体,而他肉身只是一具躯壳。 这种抱着自己的感觉很是怪异。 忽地!池小五的肉身眉头一颤,池小五一惊,暗道不妙,忙去调动丹气,此时但见,肉身双眼一张,同时双掌一翻,已拍向清泠的胸口,清泠奋臂一拨,但二人本就是相拥而坐,此时又是突然发难,饶是她反应迅速,依然被打在肩膀上。“砰”的一声,二人身子分开,在冰面上向后滑去。 一个鹞子翻身,池小五的肉身挺身而起,周身妖气腾腾,哈哈狂笑道:“哈哈哈,小人之谋,无往而不福君子也,池小五!你机关算尽又如何,这八宝玲珑靠终究还是三爷的! 原来池小在全力奔逃以及全心御寒时,三郎趁此空隙,又故技重施,占据了他的肉身,夺舍附身本就是三郎的拿手好戏,又抓到池小五无法分心的时机,居然一举成功,叫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清泠的身体盘坐在冰面,周身蓝光和黄光交相吞吐。只听清泠的声音道:“主人,都是清泠害了你,让你又……” 三郎得意忘形,哈哈狂笑道:“小水妖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都在想你的主人吗?这下多好,你们可以长相厮守了,你还伤心什么?该高兴才是啊!哈哈哈!嗯?这是什么?是你的水丹吗?你还真舍得,不过三爷发善心,你让三爷亲一下,把水丹还你吧!哈哈哈……” 清泠骂道:“你这无耻之徒,刚才主人冒险把你带出,你就如此恩将仇报吗?” 三郎一时语塞,他也知道,池小五如果那时要把他驱出体外,是不费力气的,但他岂能自认理亏,当即脑袋一晃道:“哼,那虬已成珠,马上就会化龙,那时山崩地裂,谁也逃不出,若非三爷在一旁指点,你们还哪有命在?说起来,倒是我救了你们!” 池小五的声音答道:“妖物!你这一层我自会记得,人情我会还你……” 三郎闻言道:“好说!你你只需把这八宝玲珑靠给我就成,别的三爷不稀罕!” 池小五道:“你我也算合作一场,这虬珠是你指点取得的,不如把它给了你,你还我的身体如何?” 三郎眼睛一亮,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虬珠这等天材地宝,在你这生瓜蛋子手里,简直暴殄天物,本应归我!” 话音未落,一抬手,打出一道血红的光柱,“砰”的一声,打在清泠身上,清泠周身蓝光一闪隐入黄光之中,身体在冰面向后滑出! 清泠挺身而起,未待出招,三郎出手如电,“砰砰”接连两道气柱撞击到清泠的身上,清泠连连后退,借一块巨石稳住身形。 三郎也停手高声道:“识趣的快快交出虬珠,否则三爷撕碎这水妖,看你凭啥和我斗?” 池小五冷哼一声道:“让你三掌,你我之间合作之谊已断,从此时起,就是你死我活!” 三郎一怔,紧接着叫道:“三爷是吓大的吗?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池小五一声清啸,合身扑上,身如闪电,拳如流星,直向三郎身上招呼。 三郎将身一侧,避开攻势,笑道:“不愧是武修的高手啊!就会逞匹夫之勇,不过三爷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就陪你玩玩!”嘴上没停,手也没闲着,身形飘忽,拳脚齐发,与池小五斗作一团。 三郎知道池小五投鼠忌器,怕伤了自己肉身,不可能出重手,故而他也不怎么躲避池小五的攻击,而他则毫无顾忌 ,放开手脚,越打越顺,不禁哈哈狂笑。 这种肉搏也正和三郎之意,因为他没有完全融合肉身,要靠妖气支撑,如果拼气的话,怕是消耗太大,于己不利,如今肉搏,气贯四稍,倒是有利于融合肉身,虽说很难发挥实际功力,却也越战越勇。 忽地,清泠的“蟒尾”如风般扫来,拦腰将三郎缠住,力量奇大,几乎要将骨头绞碎,三郎一惊,叫道:“小贼!你疯了吗?你想毁掉这八宝玲珑靠吗?” 池小五冷笑道:“妖物!这八宝玲珑靠用得还好吗?该还给小爷了吧?” 第69章 顺水推舟 三郎闻言不禁一愣,紧接着哈哈狂笑道:“小子说什么胡话?三爷不陪你玩了,马上让你见识一下三爷的厉害!” 池小五呵呵笑道:“你还是见识一下这个东西吧!” 说罢,手掌一翻,居然是一个小白玉瓶,三郎一见,不禁大惊失色,颤声道:“本命灵毫!怎么会?九娘在哪里?” 池小五见三郎抖如筛糠,不禁轻笑道:“九娘不知在哪,你池五爷来伺候你可好?” 一边说,一边摆弄那个玉瓶,三郎浑身瘫软,哀求道:“五爷!池爷!八宝玲珑靠还你,虬珠给你,水丹水妖都给你 ,只求你让我走吧!我保证以后绝不相犯!” 这时清泠的声音喝道:“你这反复无常的奸人,你的保证几时遵守过?” 三郎声泪俱下道:“这次是真的,我一定遵守,水奶奶!池爷!饶命啊!” 清泠道:“主人!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人的!” 看来清泠真是被三郎骗苦了。 池小五一边摆弄白玉瓶,一边思考这东西怎么用,三郎见了,嘶声叫道:“不要打开啊!求你了,不要对着我!水奶奶!池爷!……” 池小五听了,当下明白怎么用了,暗想此妖狡诈多变 ,留下它难免生变,当即将玉瓶口对准三郎,一把拔出瓶塞,但听三郎一声惨叫,一道红线射入玉瓶之中! 池小五举瓶一看,只见瓶内一缕血雾弥漫,那本命灵毫是什么样子,却看不真切。当下也无暇理会,又将塞子塞住。 此时,池小五看着伏在清泠身上的自己,吸了一口气,道:“清泠!你自己抵挡寒气,我要归体了!” 池小五的修行距离出阴神,阳神不止十万八千里,这两次都在生死攸关之际,不得已而为之,这次在洞中主动出体,让他对神念、丹气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但他对归体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尤其在洞中,危机四伏,一触即发,又有三郎在一旁虎视眈眈,根本不可能安心摸索归体方法。故而只能出洞再说。 此时,除了寒气,别无干扰,而且他也怕时间久了,冻坏了身体,当即凝神屏息,感应玄窍,又将给清泠疗伤时进入她身体的经验融入其中,居然很快感应到玄窍的吸力,却没有象上次那一跳的意念,只是顺着那股吸力,如同进入清泠身体时那般放松神识,但觉周身一震,如梦初醒,睁开眼来,居然已经归体成功! 清泠此时正俯身把他抱在怀里,一蓬蓝光将他周身护住,看见池小五睁开眼睛,不禁喜极而泣道:“主人 ,你成功了!太好了……” 池小五活动一下身体,感觉一切正常,道:“你护体莹光本就少的可怜,怎么还用来护我?快收回,小心冻成冰块!” 清泠道:“有主人在,冻成啥样清泠都不怕!” 池小五暗自惭愧道:“水丹还你,一会你就去你水源之处好修养一番。” 说完,嘴唇微张,清泠樱唇凑过一吸,但觉唇边划过一抹清凉,水丹已滑入清泠体内。 清泠本来除了头部和双臂外,其他部位都已化为水柱,且已破碎欲散,此时水丹入体,周身蓝华一闪,破损处快速修复,一袭蓝衣已敷在身上,瞬间已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清泠闭目吐纳几次,睁开眼来,眼中光彩流动,欢喜地说道:“主人!我感觉这水丹经过主人的温养,居然更加奇妙了!” 池小五不知是否真的如此,次一番下来,总觉得愧对清泠,轻叹一声道:“此番多亏你了,否则结果如何真未可知!” 清泠答道:“主人不要这么说,清泠险些累得主人再次丢了肉身!幸亏你吉人天相!” 此时正拿着那个白玉瓶摆弄着,里面传来细如蚊蚋的声音,却是三郎在哀求不止!便凑近想细听一下。 清泠见了忙道:“这个家伙太坏,两次三番暗算你,主人不要再理他,免得他骗你!” 池小五抬头一笑道:“第一夺我肉身的确是他奸计得逞,这第二次,却不能全怪他!” 看着清泠明眸闪烁,一脸疑惑,池小五继续说道:“那洞中寒流极盛,我出体后,虽做了防护,但肉身也难免受寒流侵袭,必定气血凝滞,肢体僵硬,而我自己对于如何归体,说实在的,是真没有把握,就算我快速归体,也要费时去推血过宫,温煦身体方可!而三郎这妖还在身边,他的狼子野心,你我皆知!哪里会给你我时间?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先将这玉瓶拿了过来,任他入体,一则由他去替我温煦身体,舒活筋骨,二则免得他再生其他事端!待他活动得够了,我再收他,岂不是好?” 清泠听了,拍手笑道:“原来一切尽在主人的掌握中,那个玉瓶好厉害,是你师门的宝物吗?” 未待池小五回答,就听三郎的声音叫道:“他个生瓜哪里有这等宝贝,这是俺家的东西,被这小贼不知用什么法子骗去了,池小五,你这棍子当真可恶!先是赚了俺家宝贝,又哄我出力助你出洞,再诓我替你复苏身体,最后你却恩将仇报,用俺的宝贝收了俺,池小贼你如此卑鄙无耻,三爷与你势不两立……” 声音虽是细弱,但池小五和清泠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用再凑到耳边,想来是三郎听了池小五的话,一时气急,竭尽全力而喊出的。他本以为自己是关关斩将的豪杰,没想到却是小丑! 池小五听了道:“你这妖物!不见其他的本事,这玩弄口舌,颠倒是非倒是有一套!” 三郎叫道:“我哪里玩弄口舌?哪句不是事实?哪件不是你做的?” 池小五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事也真是自己干的,但不知三郎是故意胡搅蛮缠,还是他的脑回路就是这般清奇。 没等他回答,就听清泠气呼呼地说道:“主人无需理他,把他在渊底先镇九九八十一天,看他还敢不敢胡说!” 三郎听了,似乎一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连忙哀求道:“水奶奶使不得,池爷!求你大发慈悲,放我出去吧!我多待一时,修为就耗损一分,莫说九九八十一天,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我的修为恐怕就已经付之东流了!求求你们放了我,一定把两位当爷爷奶奶供着!” 清泠冷哼道:“他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 池小五听了,再次佩服此妖的脑回路,笑道:“那好办,先镇他七七四十九天试试,就知道真假了!” 清泠笑道:“这样最好,先压你七七四十九,看你这句说的是真是假,再考虑是否相信你其他的话!” 池小五笑道:“好!就这么办!” 说罢,假装有所动作。 三郎似乎急了,叫道:“慢来!我有秘密告诉你们!” 第70章 清泠的秘密 清泠听了撇嘴道:“又玩花招!主人不要理他!” 就听三郎高叫道:“小水妖,怕我拆穿你是不?急于灭口吗?” 清泠见三郎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禁嗔道:“满口的胡话!我有什么怕你拆穿的?” 三郎冷笑道:“你这小妖,骗得了你那生瓜主人,可骗不得我!” 清泠听了,急道:“我之心可鉴天地,几时骗过主人?” 三郎道:“那我且问你,你与那洞中之虬是否是相识的?这些你可告知你的主人吗?” 清泠道:“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那洞中有什么虬在,哪里会告知主人……” 三郎冷笑道:“你以为三爷是三岁小孩吗?睡榻之侧,且容他人鼾眠?你们若非相识的,你容得他,他也容不得你!” 三郎所说倒也合乎情理,妖物领地意识很重,这点即使池小五也是知晓的。 清泠听了明显一顿道:“我自是生长于此,却也没去过那洞,哪里知道还有一条虬在?” 三郎高叫一声道:“又在胡说!三爷是何等人?岂是好骗的?池小五,你且不要被她骗了,我当时控制了她身体,这水精之体,虽不适合我,却也聊胜于无,我便想寻到她的巢穴——也就是她的水源之地,类似她这等低级的无情之物,在其源生地,必有其灵根在,寻到了,我那依魂塑形之法,则很快就会成功,那时我再伺机夺八宝玲珑靠就方便多了……” 池小五听到这,简直无语,真是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三郎,他究竟是精还是二,在揭露别人阴谋时,顺带把自己的阴谋也坦白出来了。 三郎却似乎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于是就探查她的识海,虽然这低等妖灵不具七窍,识海也是难查,但如何难得住我?” 三郎声音虽然细弱,但依然听得出他语气中满是得意,只听他接着说道:“我查得她的源生之地,便控制她身体前往,然后就进到了那个洞中,到了地方居然都是石壁,我寻不到水源地,就只好把一部分身体还给她,问她咋回事,结果她刚刚能动,石壁那里就出现一片水,想必就是她的源生之地了。他妈的,就像一面镜子挂在那,里面映出水妖的身影,还有一种呜呜呜的声音传来,我当时急着依魂塑形,也没去细听呜呜呜的声音表达的是什么……” 三郎所说的,正是池小五上岸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正是池小五想知道的,听到此处,不禁问道:“怎么?难道你能听懂它表达的意思吗?” 三郎不无得意地说道:“这有何难?我辈修行,欲得人身,先须学尽鸟兽之言方可,哪里像你们这等生而为人,却不知……” 池小五一直对这山洞有种感觉,听三郎一番话似乎抓到了什么,忙打断他问道:“那你听清它说得是什么?” 三郎道:“我当时急着依魂塑形,好抢在你下次来取水时,夺取八宝玲珑靠,时间紧迫,我哪里能分心去听那些,总之觉得它无恶意就是。” 池小五道:“真是劳你牵挂了!小爷无福消受!下面的事,我应该都知道了,你也无需再多说了!” 三郎听了,连忙叫道:“且慢!下面的才是关键!”或许他害怕池小五镇压了他,紧接着叫道:“怪就怪在,那呜呜呜的声音虽无恶意,但当我刚刚着手施法依魂塑形时,突然就遭受到攻击,干扰我施法 ,我不胜其烦,便想舍弃这鸡肋的水精之体,但我只要出体,那寒流就会对我锁定攻击,这寒流诡异的很,居然能封冻我的魂魄,凭我之力,竟然也无法逃离,但小水妖,居然没被封冻!这点你曾亲历,当知我所言非虚,这就说明他们之间,定有猫腻!况且,我查得她的源生之地在山洞之中,而刚才听你们对话,她似乎告诉你她的源生之地就在这石室中,她分明就是在骗你!” 清泠听了,气呼呼地说道:“我的水源之地就在这冰下两丈处,哪里会在洞里?都是你那什么探查识海的方法不靠谱,还在这里自以为是,胡说八道!” 三郎冷笑道:“三爷我是何许人也?岂能犯那低级错误?再说那怪虬如何偏不攻击你?” 清泠道:“怎的没攻击我?我最先被它冻在地上,之后几乎把我撕碎了!你怎么瞪着眼胡说?” 三郎冷哼道:“那也算攻击吗?依我看充其量算是小惩大诫,一定是你们狼狈为奸,它给你某种好处,你骗人进洞供他享用,但三爷我岂是善与之辈,它得不了手 ,自然怪你办事不利,才有所迁怒,但总归是手下留情的,这个我们心里都有数。” 三郎最后一句说的“我们”,当然指的是他和池小五,显然是把清泠放到了他二人的对立面上了。 而且,池小五也认可这点,若非怪虬对清泠有所保留,自己脱险,还需费些周折才是。 清泠本就极单纯,哪里如三郎伶牙俐齿,此时气得杏目圆睁,贝齿紧错,但也无力抢白,只说了句:“他胡说!”便盯着池小五,眼泪几乎落下来。 三郎也不知是否感觉得到清泠的情绪,继续叫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疑点,你作何解释?池小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等深渊水妖,最是情义凉薄,那似我等血肉有情之灵?她定是要骗你入洞,让那怪虬吃了你,你万万不可被她外貌欺骗,莫看她外表妖娆,其实只不过是一滩腐水,三爷若是渴急了,一口吞了,也只是化作一泡热尿而已……” 池小五见三郎先说的还有些可听之处,后来越说越不着边际,而清泠已是泫然欲泣,当即喝道:“好了,不用再说了!” 三郎道:“好!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放我出去了吧!” 池小五笑道:“放你?为啥要放你?放你出来夺我的八宝玲珑靠吗?” 三郎急道:“你怎么还不懂?是那小水妖要害你和我,他有同伙,我们也应同仇敌忾才是!” 池小五听了气急而笑道:“你自以为聪明可以,但也不能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吧,你以为这样小爷轻易就会放过你吗?” 清泠也撇嘴道:“哼!你这痴癫之徒,当别人就也如你一般痴癫吗?你这些胡话岂能骗得主人?” 三郎闻言道:“我的话是真是假,大家心里有数即可,总有真相大白之时,不过你们尽可放心,我出来绝不会再夺八宝玲珑靠 ······” 清泠道:“八宝玲珑靠千载难遇,你岂能轻易放过?” 三郎道:“小水妖,你也知道八宝玲珑靠的好处吧!那就留给你吧,须知三爷此行,实是来寻一天大的机缘,要胜过八宝玲珑靠不知多少倍!” 第71章 秘辛 三郎最后这几句话,虽看似随口一说,实际却是暗含杀机,把挑拨离间之事做到了极致,这方显露老妖本色。 池小五听了不动声色,清泠问道:“什么天大的机缘?你又耍什么花招?” 三郎冷笑道:“这是一个秘辛,不可外传,得之者,可一蹴而就仙途,若要我说出来,除非答应放我出去!” 得机缘者,可踏仙途,这个诱惑是每个修行者都无法抗拒的。 清泠看了一下池小五,道:“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答应放了你!但你记住,不要胡编乱造!” 三郎闻言道:“那你听好了!最近在天阶山中的浣溪,将有天人来浴,能得天衣者,可脱胎换骨,能附仙槎者,立跻仙路!我此番泄露天机于你等,速速放了我,我们各凭本事,去寻那仙缘,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清泠问道:“就知道你在胡说!别的不敢夸口,单只这天阶山的水域,哪一处是我不知的,哪里有一处叫浣溪的?” 三郎闻言急道:“小水妖孤陋寡闻又自以为是!秘辛乃是前辈高人由传世典籍中推得,岂能有错,况且天机岂能尽泄,要靠自己去参悟,更要看缘分!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白菜吗?” 清泠冷哼一声道:“就是说时间地点都不明确了?这算什么秘辛,毫无价值!” 三郎闻言叫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你不信罢了!反正我已知无不言,你快放我出去,我自去寻那仙缘,决不再稀罕你们那什么八宝玲珑靠!” 清泠听了道:“好,那我问一下主人。”转向池小五问道:“主人,可否放他出来?” 池小五笑道:“当然不放,如果相信这是真的,那么也要相信你与怪虬合谋害我吗?” 清泠杏目一闪,道:“他的话都是胡说,都不可信!” 三郎听了高叫道:“池小五!你怎可出尔反尔?“ 池小五道:“我几时答应过放你吗?” 清泠也说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我得听主人的,主人认为你说的是假的……” 三郎听了,不禁大骂道:“好一对狗男女,跟三爷演双簧,池小贼,莫要得意,早晚你要被这水妖吞得骨头都不剩!小水妖!八宝玲珑靠,千载难逢,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早日占了……” 清泠眉头一皱,将手一指,一道水箭射出,打在那个白玉瓶上,随即,化作一个水球,将玉瓶包住,池小五一抖腕,水球飞出,那周遭的寒气凛凛,一瞬间就将水球冻成一个冰球。 池小五一招手,那冰球飞到他手中,这是他第一次以肉身隔空取物,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又有些意外,池小五看着手中的冰球,想着几日来的经历,正自感慨之间,就听清泠说道:“主人!这厮聒噪且狡诈,把他压在水底吧!“ 池小五沉吟道:“这个玉瓶是我从他的同伙那里诈来的,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的机关消息,我看还是把他放到那个洞中为好,如果万一有什么变化,你只要自保即可,不可与其争斗!” 池小五本来害怕甄九娘寻来,于清泠不利,但一时间也无处安放这狡猾的家伙,而自己也实在不懂镇压封印之法,只得借洞中的寒气来压制三郎。 清泠听了点头道:“那洞中寒流这几日反常的很,你要小心。” 池小五道:“无妨,这洞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爆发强烈的寒流,这个虬珠得于这洞中 ,你也生于这里,它对你的修行应该有所助益,就留给你。你安心调养休息,我会尽快回来处理这玉瓶的!” 池小五嘱咐完清泠,便寻了水桶潜出石室。 池小五带着两桶水浮出清泠渊,就见岸上站着一人,那人见他浮出,立即高声叫道:“池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快上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来人居然是虚之也,池小五上得岸来,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虚兄,你怎么在这里?什么事来不及了?” 虚之也道:“哎呀!池兄!你不知道吗?已经发法器了?去晚了怕是错过了!” 池小五道:“虚兄是特意来通知我的吗?真是太感谢了!” 虚之也道:“哎呀!你我已是同门,不要再如此客套了,小五,快走吧!” 池小五一边走一边答道;“之夜,你也不必担心,这法器必是每人都有份的,大家各凭机缘,总有属于我们的那一份!” 虚之也道:“给外门弟子发放法器,这在修行界是绝无仅有的,虽说都是一些低级的法器,但总也分三六九等,先到者会有更多选择,而且那天佑峰的高师兄说这等胜事,需要符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就是男起于申而终于酉,酉时后是女弟子领法器。地利则被他选在半边崖顶,人和就是……哼哼!说是大家各凭机缘,但他却有一言定论之权!说是为了防止同门相争伤了和气。” 池小五听了道:“那个姓高的专门喜欢装腔作势,不必理他!“ 虚之也道:“平时不理他也就罢了,偏偏此时不行,狗尿苔不济,谁叫他长在金銮殿上了?现在所有的外门弟子都闻风而动,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池小五道:“之也,你是特意来通知我的吗?太感谢你了!” 虚之也道:“我见你取水未归,以为你借机在清泠渊中泡澡纳凉,怕耽误了大事,便一路寻来,直到水边,也只见你的衣服,不见你的人,我也听说了那取水的难处,但左等右等,不见你出来,急得我差点回天都峰叫人了,还好你就出来了!” 池小五见虚之也处处为自己着想,不禁心中一热,笑道:“回去叫人干嘛?来打捞我吗?” 虚之也挠挠头,道:“也是我远来怕水,害的虚惊一场,不过话说回来,小五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在清泠渊中能潜得那么久,一定有啥绝活,有空你一定要教教我!” 池小五听了,心头不禁一凛,自己此番在渊底耽搁的时间的确有点长,已远超武阶修士正常潜水的时限,如果被他人撞见,难免会引起怀疑,而此时虚之也如此发问,是否话中别有深意呢? 池小五略一迟疑,道:“哪里有啥绝招,不过这几日受罚取水,已经熟练了,怎么?之也,你来了很久了吗?” 虚之也道:“我来了多久了?好像也没多久,但我先是担心你错过领法器,寻到这里,又怕你在水下遇险,一时不见,便如隔三秋,度日如年,煎熬得心气浮躁,一时出现了时间上的错觉也未可知!” 池小五听了哈哈笑道:“之也,你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你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我这一身的铁衣,袖子可是撕不断的啊! ” 第72章 法器之局 虚之也听了也哈哈笑道:“你我一见如故,非一见钟情;我有同门之谊,绝无同性之癖!” 池小五本也觉得虚之也很好相处,听他如此一番调侃,刚才的一丝疑虑已消散干净,笑道:“承蒙厚爱,但你来寻我,不怕自己误了领法器的时间吗?” 虚之也道:“怕!怎的不怕?但我又一想,能得到你这优秀的朋友,一件法器算得了什么?” 池小五笑道:“你这是在自夸还是在拍我的马屁?” 虚之也道:“我重情重义,何须自夸?倒是你的马屁股,我是真想用力的拍,我们要快马加鞭赶回去,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池小五抬头望一眼太阳道:“酉时结束发法器,这时间还来得及呀!急什么?” 虚之也道:“小五,你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快点吧!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罢,连连催促。 池小五也不再多问,加快脚步直奔天都峰而去。 半边崖在天都峰外院的西南方,乃是平地突起的一块孤岩,高约五丈,三面绝壁,只有东面地势稍缓,一条曲折的小路在怪石嶙峋间蜿蜒而上,岩顶一片稍平的空地。此时,崖下聚了很多人,手中都拿着一件法器,基本都是兵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互相比较彼此的法器,满脸的兴奋激动之色。 还有一些人如蚂蚁一般,从那条小路上下来。池小五与虚之也奔到路口,但是那小路逼仄,只容得下一人,尚且要小心谨慎,此时二人与下山的众人相冲,几乎是寸步难行。 池小五看着崖顶黑压压的人群和那被堵死的小路,叫虚之也一声,便由小路旁边向上攀去。 刚攀一步,旁边一个弟子叫道:“小五你干嘛?你不知道领法器的规矩吗?” 池小五闻言停下,问道:“什么规矩?” 那弟子刚领了一件法器,心情大好,正要回答,就听崖顶一个声音高喊道:“所有人听好了!此次领法器,便是尔等修法的新起点,高师兄,一片苦心,处处演法,事事表法,尔等务必听话照做,免得失了法缘……” 那人正是王孙,此时正立在一块巨石上扯着嗓子喊着。 池小五问那弟子道:“张山,王孙在那鬼叫什么呢?“ 张山一边向下挪动一边答道:“你接着听吧!马上就知道了!” 这时就听王孙接着喊道:“须知山行如修行,要守住正道,不可耽于旁门,一步一个脚印,不可急于求成,须知欲速则不达,入了魔道 ……” 虚之也这时道:“就是我等只能由这小路上下,而且不可以快行!”看来虚之也也早就知道这个规定了,此时池小五才知道虚之也为什么催他快些回来了 。 池小五道:“这算怎么回事?弄这些没有必要的麻烦事,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虚之也苦笑道:“你单听他的说辞,道貌岸然,无可挑剔,但其用心,却是卑鄙至极,曾听人说,儒以诗礼发冢,今见高某如此,方知古之人不余欺也!” 池小五听了暗自盘算道,难不成高杰此番操作,就是为了阻止自己领法器吗?这时间拿捏得刚刚好,而且各种规定都将他防得死死的。 眼见时间流逝,山上众人依旧在慢慢地蠕动着。虚之也抬头向王孙喊道:“那位王孙师兄,真是仁心博爱,身立高岩,心念同门,声若洪钟,高宣法理,弟处下风,得聆金玉之言,不胜荣幸之至,奈何迟来,欲攀无路,无法亲近师兄,深以为憾!” 池小五听了,知道虚之也又在施展马屁大法,不禁莞尔。那王孙刚喊罢一通,听了虚之也的喊声,顿觉周身舒坦,向下喊道:“那位师弟,新来的吧?无需担忧,你有事迟来,我可代为向高师兄报备,预留你的名额!如果急于要上来亲近……亲近高师兄,也可由方便处攀上,所谓所谓修行如山行,要随心转境,不必拘泥成规……” 众弟子听了,纷纷轻声议论,有的说这马屁拍得真溜,有的说那王孙说话就像放屁,还有的说池小五怕是麻烦了…… 虚之也向池小五挤挤眼,又向上高喊道:“弟急欲一睹师兄风采,不可稍等。”喊罢,轻声对池小五道:“我们上,不要管他什么预留名额!” 池小五一点头,二人向上就攀,刚一动作,就听王孙又喊道:“池小五!你不可以!” 池小五听了,停下问道:“王孙,你怎么出尔反尔?” 王孙喊道:“这是高师兄定下来的规矩,我只是负责监督执行,刚才那个师弟是特例,各有各的缘法,你必须遵守规矩!” 池小五此时更加坚信这些规定就是在针对自己,抬头对虚之也道:“之也,你上去吧!不要被我牵连了你!” 虚之也道:“小五,我与你共进退!绝不弃你独去……” 正在此时,又听王孙高喊道:“池小五,你目前有三个选择,可想一听吗?” 池小五知道王孙此时绝不会有啥好话,当即也就不再理他,王孙顿了一下,自顾接着叫道:“第一,在山下等,和下一批人一起来领法器,不过估计那时已过了酉时,所以你只能与女弟子一起领法器,那你之后就只能练女子的功法,还要穿女人的衣服,留女人的头发……” 众人听了,发出一阵哄笑,虽说修道者讲求众生平等,但女子乃有漏之体,比不得男子乾元之身,修行次第有许大的差别,况且天都峰外门弟子接触世俗杂务较多,受俗世间男尊女卑观念影响较深。王孙如此说法侮辱性极强,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的。 王孙居高临下,挺胸腆肚,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继续喊道:“第二,你若还想做男人,那就沿这条小路爬上来,由所有同门的胯下爬上来!” 周围的弟子听了起了一阵骚动,都觉得王孙欺人太甚,如按这两种说法去做,不只是受辱而已,简直杀人诛心,甚至心智不坚者,道基都可被毁! 王孙感觉到大家的情绪不稳定,继续喊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定下,就必须遵守,若有违背者,将收回法器!” “收回法器”,这句戳中了所有人的软肋,大家都不再多言,王孙见了得意地喊道:“这样众同门没有离道,池小五也上道了,都不违规矩,而且古贤说过,道在屎溺,那也就必在胯下,池小五,你一路爬上来,说不定就悟道了呢!这修忍辱的机缘我可给你了 ,你接是不接?” 第73章 闯关 王孙喊完,见池小五不理他,冷哼一声道:“池小五,你可考虑好了!这两条是文的,都可以保证你得到法器,如果你不领情,那么你听好这最后一条,这可是武的,如果这条你还是不敢应 那你就不要再妄想修行了!“ 池小五闻言喊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倒说说这武的是怎么个说法?” 王孙喊道:“第三,你一路打将上来,需要将每一个尚在山路上的同门击败,如你中途落败,则将失去领取法器的资格!” 池小五喊道:“好!一言为定!” 众人又起了一阵骚动,须知此法,胜算极小,这些外门弟子中,有许多已臻于武真之阶,有的离那突破至气阶只差临门一脚。他们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此时山中滞留之人难免有这种高手在,况且就算侥幸没有这种高手,池小五由下攻上,双拳难敌四手,想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胜出,也是难于登天。 弟子中有一些人已经加快了下山的速度,不欲与池小五动手。虚之也道:“小五,此一条,当真用心险恶,你与众人动手,拳脚无眼,难免伤了和气,这是为你树敌,你可要考虑清楚!” 池小五道:“舍此无他,我意已决!” 虚之也听了,向岩上喊道:“虚之也愿与池小五共同闯关!” 池小五听了心头一热,正要阻止,就听王孙喊道:“这是池小五的事,其他人等不得参与,否则取消领取法器资格。池小五 你听好了,你如果有本事在其他人手中夺得法器,那就归你,失法器的人就要代替你在这三个条件中选择,所以所有人必须全力出击,否则你在顾忌同门之情,人家可能在算计你刚到手的法器,大家好自为之!” 池小五听了暗想这高杰心机真是阴险,简直是杀人无形,这样所有弟子必须全力一拼,即使他抢了弱者的法器,那他日后也会受到同门的排斥。 这时又听王孙扯着嗓子喊道:“时间不多了,现在开始!“ 池小五深吸一口气转向那条小路,只见此时当头的是一个小胖子,怀中抱了一把剑,见他走过来,不禁哭丧着脸说:“小五,你我远无怨近无仇,你可不能抢我的法器啊!我自己还没细看呢!” 池小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未等他回答,虚之也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小五决不会欺负弱者,想必其他高手也不会为难小五,相互帮衬,各凭机缘,岂不皆大欢喜!” 虚之也此言让大伙神经都放松了一些,小胖子低声道:“小五,这样最好,都是王孙那家伙搞事,得罪了!”话音未落 飞起一脚,凌空踢来! 池小五猱身而上,出手如电,倏地抓住踢来的那只脚,身子一旋,将小胖子抛了出去。 小胖子一个翻身,倒在地上,翻身而起,满脸轻松地说道:“甘拜下风!”说罢 抱紧怀里的剑,飞快地退到人群里,看他被打败,倒比得胜了还开心。 池小五不敢耽搁,继续前行,其余的弟子见池小五没夺小胖子的法器,也都敌意大消,虽说彼此出手都有保留,但也要把戏做足,故而池小五的进度也是不快。 当池小五攀上一片稍缓的斜坡,但见那里站了一个汉子,满脸的胡须,手中掂着一根古铜色的短棍,挡住去路。 池小五认得此人,名唤作王树,乃是外门俗家弟子,久不居山,此人据说在山外的江湖道上颇有些名声,此时见池小五走过来,开口道:“池小五,你想在崖顶得到法器,八成是没戏了,不如把我这个送你吧,不过你可得凭本事来拿!” 池小五见了,知道来者不善 ,当即也不废话,略一拱手,道:“多谢美意!”言罢,合身扑上,双拳如风,攻向王树,王树闷哼一声,肥壮的身子陀螺般一转,带起一股劲风,化掉池拳小五的拳劲,同时右臂一探,直向池小五肋下攻到,拳风呼啸,居然出手即杀招! 池小五沉肘护肋,侧身卸势,右指如电,点向王树肘间的曲池穴,同时左手直取他的双眼!王钟将身子向后一仰,使一招“空中铁板桥”两脚交替踢出,池小五双臂一收护住身体,向后倒跃去。 那王树身子落地,哼了一声道:“小子,还真小看你了!”说罢,反手将手中的短棍插入后腰,深吸一口气,双掌似乎突然涨大了一圈,一声暴喝,掌影挟风,直扑向池小五。 池小五知道王树要下重手,以他此时的的功态,倘若动用金丹,自然不惧王树,但他不想暴露身有金丹的事,以免被人看破引起麻烦,故而只是运用武阶的功力与之抗衡,那王钟武技精湛,久经沙场,很快池小五已险象环生。 但他这几日的遭遇,使得金丹与他几乎融为一体,所以不觉间,他的耐力爆发力反应迅速都得到了大幅提升,所以即使他克制不去催动金丹,但金丹自然运转起来,使得他几次堪堪避过王钟的杀招,他自己尚不觉如何,旁观者已是看得心惊肉跳。 王树见几次杀招都落空,不禁有些急躁,将池小五逼到一块巨石前,忽的大喝一声,一拳击来,速度不快,但却挟着一股巨大的压力,而且拳势将池小五的所有闪避方位都封死了! 看来王树是想全力一击,结束战斗! 池小五无处可避,当即一咬牙,双掌齐发,但听“砰”的一声闷响,池小五身子一震,向后倒飞过去,撞到身后的巨石上,顿觉气血翻涌。 那王树却纹丝未动,但却“刺拉”的一声,腰带居然断裂,旁边有人笑道:“老王,裤腰带怎么断了?小心裤子掉了!”一句话 ,引起一阵哄笑。 当然裤子不会掉,但王树还是脸色一变 忙着手整理衣服。 池小五趁机连忙屏气感应金丹,瞬间,气血平复下来。 忽地,丹田金丹的黄色光晕中,一道血红的弹丸一闪而过,居然是三郎的妖丹!原来本命灵毫可以吸附三郎的魂魄,却吸不得妖丹,故而这妖丹依然留在他的体内,不过他这一时还空出没时间去处理,此时妖丹有异动,难道也自己与人交手引起的感应吗? 池小五此时也无暇细想,只是假装受伤的样子,但见对面的王树系好了腰带,恶狠狠的看着他,似乎要活吞了他一般。 想他乃是江湖道上的成名人物,刚才虽然占了上风,但却受了他人的调侃,敢调侃他的人自然是不惧他,这口气他必定是要发在池小五的身上了。 有同门弟子提醒道:“小五,认输吧!不然你会被打死的!“ 池小五挺身而起道:“池小五随时候教!” 第74章 妖丹妖不妖 王树闻言,一丝狞笑爬上嘴角,咬着牙道:“好小子,有种!我还真怕你就认输了呢!” 说罢,一步步向池小五逼近。 池小五知道这王树一定是受了王孙与高杰的唆使,必要与自己死磕到底,势必要断了自己的法器之缘。一念至此,不禁怒从心中起,同时但觉一股气流从丹田拥向四肢百骸,瞬间,一股暴戾之气充满了他的周身,恨不得将王钟撕碎。 王树似乎也发现了异样,正要先发制人 就听一个声音喊道:“哎!那个……老王吧?” 这一声来的突兀,尤其是他那个“吧”的音,让人不禁怀疑他说的是“老王八”。 王树满脸怒气,扭曲着脸转向发声者,原来是虚之也,他一直跟在池小五的身边,此时见王钟看过来,连忙比比划划地说道:“你的棍子,那根棍子掉了……“ 王树闻言,一激灵,手如触电一般在腰间摸索着,自己刚刚插在腰间的法器,已不翼而飞!想必是刚才腰带崩断时掉落了,当即也顾不上池小五,转身就去地上寻找,但却哪里有法器的影子? 这时虚之也又说道:“我看见掉在你身后那两块石头中间了……” 王树转身就把两块石头推翻,却不见那短棍,但有一个拳头粗细的洞口。 王树转向虚之也瞪眼问道:“在哪里?” 虚之也摊手道:“我就看掉在那里了,许是掉到洞里也未可知啊!” 王树回身一拳击出,“轰”的一声,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王树不管不顾,俯身在在泥土碎石间飞速地扒弄着。 池小五看虚之也正不断对自己挤眼,当下会意,不再理王树,继续前行。 迎面一个外门弟子,拉开架势正要进攻,忽地,他身后一个枯瘦的汉子一把推开他,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反正也打不过他!”那个弟子虽然不爽,但见此人的灰色抹额上一个“阶”字,高出自己一阶,知道争也没用,这个自己打不过,池小五自己本也不想打,便顺水推舟,转身下山去了。 此人身如竹竿,面如枯骨,把一柄小刀揣入怀中,尖着嗓子道;“池小五!别急啊!帮我王三哥找到法器再走!” 此人居然是王树的同伙,池小五沉声道:“恕难从命!”紧接着,出腿如风,攻向那人下盘,那人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身如鬼影,当头扑下! 池小五足下拿桩站稳,气聚双臂,奋力上击!那人自恃功高,又是以上击下,更不躲避,就要硬拼一掌! 就在两掌将接之际,池小五猛地将身一矮,如泥鳅一般,由这人腋下穿过,一跃而起,落在上坡处。 那人一扑落空,猛地转过身来,阴恻恻的笑道:“在实力面前,小聪明不值一提,你以为占了上坡,就能赢得了我吗?” 池小五也不搭话,居高临下,拳似流星,腿如游蛇,与那人斗作一团。 旁边有人议论道:“这个白松,本是一表人才,怎奈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不仅成了这副模样,而且心性大变,此番池小五怕是麻烦大了!” 池小五此时倒不怕白松的“实力”,他刚才感觉到一股暴戾之气让他几乎要杀死阻挡他的人,在虚之也打断王树的间隙,他觉察到这股戾气来自于三郎的妖丹,看来的确是攻击激发了妖丹的丹气,但这股气暴戾难驯,几乎要动摇他的心神。 须知三郎受人暗算,被活剥了皮,受尽屈辱折磨,自然满是怨恨暴戾,他那妖丹受他魂魄的滋养,也就沾染这气息;而此时池小五受尽刁难与折辱,心中之怒气暗与此丹之气相应,故而激发了妖丹的丹气,若非池小五宅心仁厚加之有金丹震慑,这妖丹一旦与人心中的恶念结合,那池小五就一举而入魔道了。 池小五自是不知这一节,他刚才其实也本想用妖丹之力来硬抗白松,但总觉得有些不妥,便硬生生改变了路数,此时他与白松相斗几个回合,已渐渐能以自己心神来掌控这股力量,将妖气所产生的暴力冲动压制了下去。 池小五一边打斗,一边体验妖丹之气的流动运转,就越来越得心应手,发现这丹气,妙用无穷,运之于目,则明察秋毫,白松那雷霆之击,在他眼里就慢得可笑;运之于四肢,即可纵高跃远,也可致命一击。而且只要压制住妖气,那么外人根本发现不了妖丹的存在。 池小五正欲再借白松的攻击来加强自己对妖丹的控制,就听虚之也的声音喊道:“小五!要抓紧了时间!” 此时二人已缠斗三十余回合,白松见自己居然久战不胜,本就有些急躁,听了虚之也一喊,立即深吸一口气,喉间发出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池小五知道对手又在酝酿大招,将牙一咬,心中已有了计较。 眼见白松已合身扑倒,池小五故作招架不住的样子,在一些乱石间迂回闪躲,白松身形似风,如附骨之蛆,紧追不放,招招致命! 池小暗聚妖丹之气,在白松的杀招中跌跌撞撞,被逼到逼到几块巨石中间,无处可避,外人看来已是命悬一线。 一丝狞笑已挂上白松的嘴角,欺身而上 一掌拍出,忽地,脚下一滑,居然向前跌倒在乱石间! 池小五“啊呦”一声,乘机纵身从他身上跃过,貌似慌乱地,脚尖点了一下白松的后背,逃出了乱石堆。 但见那白松,挣扎着站起,捂着左肋,直不起腰,右前臂一片血迹,显然已经断了。 众人发出一阵骚动,有人说:“那白松功态如此不稳,怎么自己跌倒了,肯定是走火入魔留下的隐疾!”也有人说:“池小五真是命大,居然能在高一阶的修士手中全身而退……” 王树听到动静,爬出他扒出的那个土坑,跑过来扶住白松,瞪着池小五叫道:“池小五!敢伤我四弟!再吃我一拳!” 叫罢,正要扑来,白松一把拉住他,使了一个眼色,道:“三哥!咱们走!” 王树不甘地盯了池小五一眼道:“打伤我四弟,弄丢我的法器,这笔账,我王树记下了!”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道:“老王,大家都看见了,白老四是自己跌倒的,你的法器是自己裤腰带不紧弄丢的,怎么能肚子痛赖灶王爷呢?” 这几句话,连揭短带打脸,王、白二人都是脸色一变,尤其是白松,以他的修为,无论是被打伤,还是自己跌倒,都是奇耻大辱,脸色数变,居然“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王树见了,顾不得争辩,扶起白松,恨恨而去。 第75章 李一水 池小五见王、白二人离去,也赶紧往山上攀去。 迎面几个外门弟子,见池小五刚才与王钟、白松的交手,已知自己无法阻挡,所幸是他不抢法器,正要虚与应付一下,蓦地,一个人影由人群中跃出,越过前面的人,落在池小五身前,却是一个鹰鼻长脸的瘦削汉子,他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马某有事,急于下山,几位不介意我先向池小五讨教一下吧?” 说罢,也不待众人答话,双掌一错,就要出招。 虚之也见状忽地高喊道:“慢!这里有人不按顺序来,上边人不管一下吗?” 王孙一直站在崖顶观看,闻言叫道:“池小五要想由小路上来,所有人都要面对,不过早晚的事,哪里管什么顺序?躲得一时躲不过一世,除非你飞过来,算你造化大!” 那人听了 ,眼露凶光,就要出手。 忽听一个人高声道;“哦?原来可以插队啊?早说啊!我有急事,我先来!” 听声音正是刚才出言调侃王钟的人。 池小五举目望去,但见一个胖子正颠颠地从山坡上小跑下来,腰间一个葫芦随着一身肥肉的颤动晃来晃去,眨眼间已到了眼前。 先来的鹰鼻汉子见了,停手道:“李一水!你想干什么?” 李一水一指池小五道:“这小子这么扛干,当然是干他了,还能干谁?马义,多亏你了,不然我还在那傻等呢!我先来!我先来!” 马义似乎对李一水也很无奈,道:“江湖规矩,先来后到!” 李一水挤着小眼睛道:“好个江湖规矩!可是你都后来先到了,我怎么不能后来居上呢?” 马义脸色一变,强压怒气道:“我是特例,有急事要处理!你没见白松受伤了吗?我得去……” 李一水问道:“白老四那点伤,死不了,算什么急事?有我的事急吗?” 马义气急,问道:“你能有啥急事?” 李一水嚷道:“我肚子疼,要找个地方蹿泡稀屎 ,还有比这事急的吗?” 众人都发出一阵哄笑。 马义盯着李一水道:“看来你是成心来捣乱的了!” 李一水眯着小眼睛道:“啥是捣乱啊?打池小五是必须的!不按顺序也是允许的!你倒说说看,我哪一条违规了?” 马义不禁一噎,脸色愈发的难看,咬着牙道:“如此说来,你是一定要插这一手了?” 李一水脸上肥肉颤了一下,道:“你能插别人的队,我就能插你的队!不为别的,兄弟实在是憋不住了!” 马义鹰鼻翕张,脸色变了几变,将身一闪道:“好!看在你这一肚子稀屎的份上,就让你先来!“ 李一水笑呵呵地说道:“好说!好说!多谢!多谢!” 言罢转向池小五挤着小眼睛道:“池小五,你急我也急,抓紧时间把!”话音未落,已欺身近前,掌影幢幢,已迫近面门! 池小五对这李一水颇有几分好感,但见他头上灰色抹额上一个“阶”字,想其功力当与王钟、白松相仿,便依经验,调动相应的妖丹之气来接招。 李一水出手如电,池小五见招拆招,正要寻找与白松交手时那种就炉炼剑的感觉,忽觉眼前一花,李一水肥硕的身躯居然化作一条淡淡的虚影向他扑来,池小五刚觉得有异,正要闪避,就觉背后一紧,已被人抓住,当下一惊,一时之间,未及调集妖丹之气,就听李一水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走你的吧!” 紧接着,就觉身子被一股大力托起在空中,但觉两耳边,风声呼呼,身下是众弟子一张张吃惊的脸。 池小五当即明了,知道李一水在帮自己,他将自己凌空抛向崖顶,看他这身手,应该已进入武真之境了,怎么还带着武师的抹额? 池小五当即凝神聚气 ,借着这一抛之力,直向崖上飘出五丈有余。眼看势尽,身子下落,池小五脚尖在一个弟子肩头一点,借力又一次凌空向前飞跃。 王孙此时方才反应过来,高叫道:“快动手!拦住他!不然收回法器!” 转眼间,池小五已距崖顶已不足两丈远,身子下落,众弟子哄然躲避,池小五脚刚落地,就有一人快速扑来,池小五此时但觉斗志蓬勃,浑身似乎有用不尽的力气,当即一声长啸喝道:“诸位!得罪了!” 言罢,拳脚如风,身如灵狐,在山石间跳跃腾挪,如虎入羊群,一时间,众弟子纷纷败退! 且说马义李一水抛飞了池小五,不禁厉声喝道:“李一水!你这算什么回事?” 李一水瞪着眼道:“大意了!大意了!我本想摔死他,这小子太滑头,居然他娘的会飞……” 马义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将身一耸,腾身而起。但他脚刚离地,李一水一伸手,已抓住他的衣襟,那肥大的身材,一下将马义又坠落到地上。 马义瞪眼怒道:“你这满肚子稀屎的死胖子,拉我做甚?” 李一水却满不在乎他的态度,道:“我看你走错方向了,怕你误了急事,所以提醒你一下,你怎么能狗咬吕洞宾?” 马义没好气地说道:“我哪里走错了?你不要再纠缠我……” 李一水道:“我是实在人,你刚才说急于下山救治白老四,怎么往山上跑?不怕白老四嗝屁了?” 马义虽是气急,但似乎也对李一水有所顾忌,闻言叫道:“我现在要去追池小五,别人我不管!但我这关他还没过呢!这下你明白了吧?快放开我!” 李一水听了连连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你这一说,我突然想起了,我这关他也没过呢!他是中途脱逃,要追也该我去追,就不劳烦你了!” 马义气得直喘粗气,道:“亏你说得出口,堂堂武师阶修士,居然让一个武士阶的越阶脱逃,你这脸可是丢大发了!” 李一水扬着脸道:“我的脸大,丢点无所谓,倒是你这刀条似的小脸可得护好了,一点也丢不得……” 马义脸色铁青,正要说话,就听崖顶“铮”的一声,但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第76章 登顶 李一水见了一愣,松开马义的衣襟道:“我肚子痛,憋不住了,你自便吧!”说完,向山下跑去。 马义盯了一眼崖顶的白光,也转身下山而去。 池小五此时已闯到崖边,那道白光从天而降,却是一柄长剑,迅如游龙,当头扑下。 池小五本能的就要运转妖丹抵挡,忽地,心中一动,假装体力不支,跌倒在地,暗中却凝神收回妖丹之气,将妖丹隐入金丹的光晕中,又默运黄袍老祖所教的功法,将金丹也隐藏起来。 此时那道长剑绕着池小五的身体盘旋了几周,凌厉的劲风将他的衣服都划了几道口子,而后“锵”的一声,刺入他身前的岩石上,犹自发出阵阵的嗡鸣声。 这时就听耳边又传来“当”的一声锣响 就听虚之也叫道:“小五,快上来!” 池小五听了,爬起身来,跃上崖顶。 就见崖顶西边摆了一张桌子,高杰坐在后面,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左手边一块巨石上,一人盘膝而坐,闭目垂帘,居然是牛鸣。 池小五冷声问道:“高师兄,你为何放剑伤人?” 高杰冷笑道:“你擅闯发宝禁地,我为此处主事之人,出手小惩大诫,维护秩序有何不可?” 池小五道:“我理应来此领法器,而且我也是按你们定的规矩上崖来的,如何是擅闯?” 高杰身子往后一靠道:“但是你已经超出时限,还不停止,不就是擅闯吗?” 说罢一指路口,这时王孙跳了过来道:“池小五,这里计时的火钟已响,酉时已过,你与法器无缘了,哼哼!不听我好言相劝,这是咎由自取!” 池小五此时方才注意到,在小路口旁设置了一个火钟。就是把一铜锣放在特制的烛台下,台上燃香烛,香烛上系上细线,细线下端悬一小铁丸,当香烛燃到设定时间,就会烧断细线,铁丸落下,敲响铜锣报时。 刚才虚之也叫他时的那声锣响,想必就是时间到了。 虚之也紧趋几步,向牛鸣、高杰施礼道:“山登绝顶,始见牛师为峰,极目天阶,才知灵秀都集于高师兄一身,小子何其福也,能得宝于二位俊杰!” 几句话说罢,那本如泥塑般的牛鸣,都稍张眼帘,微微颔首。那高杰更是满脸受用,道:“这位师弟,无需客气,过来拈阄领宝!” 虚之也拈罢阄,高杰验过,由桌上取一把短刀递给他,虚之也接在手中连连道谢,道:“此等胜事,千载难逢,足见大道无私,峰主至仁,然此胜事也必须得牛师与高师兄这等俊杰方才可担此重任。池小五虽则来迟一步,但所谓大道无亲,恒善与人,二位何不雨露均沾,上体天心之无私,下念同门之谊,共同圆满此一胜事,使峰主之仁心泽及每一位弟子,岂不更好?” 虚之也一番话,不仅把牛、高二人捧上了天,更是强调了峰主的仁心,让二人即舒坦又不得不有所顾忌。 高杰轻咳一声道:“这位师弟所言……极有道理!但是,规矩不可破坏!除非……时间倒流!” 虚之也闻言道;“时间倒流?高师兄可是戏言吗?” 王孙哂笑道:“高师兄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只要时间倒流,池小五才有机会领法器。” 虚之也听了拱手道,:“好,既如此,容小弟去看一下!”说罢就走到那火钟跟前,蹲下仔细查看。 高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这位师弟,你若能把时间找回来,我就给池小五一次机会,否则他就认命吧!” 虚之也不顾他的揶揄,头也不抬地说道:“好的!稍等一下!” 王孙凑过来道:“新来的!你这么找没用,你还是拍拍羲和的马屁,没准他一高兴,就把太阳拉回一点也说不定呢!不过天高地远,你可得拍准点,如果拍在拉车的马屁股上,那可跑的更快了!” 周围一些弟子发出一阵哄笑! 虚之也不为所动,依然在上下观察火钟。池小五正要出言劝阻,就见虚之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抬头道:“找到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连闭眼装死的牛鸣都睁开了眼睛,只见虚之也拿着一根细线,走到牛鸣跟前道:“牛师请看,这是刚才敲响铜锣报时的铁丸,这上面的细线没有烧灼的迹象,说明不是香烛烧断的,而是被……其他外力所断,这另一小段细线虽有烧灼痕迹,却与系铁丸之线断开。而且那烛台上的香烛断头也是整齐而毫无烧灼痕迹。” 牛鸣听了,沉吟道:“那你意如何?” 虚之也道:“牛师胸有丘壑,包罗万象;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本不需小辈饶舌,但长者见问,不答不敬,依弟子见,香烛在烧到设定时间之前就被外力所断,故而池小五上崖并未迟到!请牛师明鉴!移步一观便知!” 王孙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做手脚吗?有高师兄主持,牛师坐镇,何人敢有这个念头?” 虚之也没有回答,只是好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高杰那把插在地上的剑。 池小五此时也明白了,原来刚才高杰出剑,不单单是炫技报复,而且假借维护秩序之名,暗中用剑风将香烛斩断,就是为了断了他的法缘。 虚之也精通世故人情,故意没有点破这点,而是将问题推到牛鸣的身上。池小五便也不多说话,静观其变。 牛鸣沉吟片刻,看向高杰道;“高贤侄,如何看此事?“ 牛鸣在此就是为了应付一些突发事件,高杰的所为本也瞒不过他,但由于某些原因,他此时也只有把此事再推给高杰。 高杰起身道:“长者有事,弟子服其劳,待小侄一看便知!” 说罢走到火钟前,收了宝剑,又假装看了看,答道:“的确如这位师弟所言,许是香烛有暗伤,故而中途折断了!” 牛鸣点点头,不再言语。 高杰轻描淡写的把此事遮掩过去,牛鸣也就顺水推舟,不再追究,池小五与虚之也对视一眼,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高杰回到座位,道:“已查明,火钟受外力干扰导致报时提前,虽是意外,但也许天意如此也未可知,高杰主持此事,本着上体天心,下宏峰主博爱之发心,故而网开一面, 给池小五一个机会,现在还有谁没有领法器,速速上前,各凭机缘,逾期不办!” 池小五见高杰如此嘴脸,当真可恶,但此时也不是计较之时,当即上前一步,正要答话,就见一个人影跳了过来,叫道:“且慢……” 第77章 特别法器 池小五抬头一看,居然是王孙,只见他高声道:“高师兄,小弟一直在维护秩序,服务大众,法器还没有领呢,池小五本来都迟到了,如何还排在我前面?” 高杰道:“既如此,那你先来拈阄!” 王孙看了一眼池小五,冷哼一声,过去拈了阄,池小五随之也拈了阄交给高杰。 池小五发现,此时只有王孙与他二人未领法器,而且此时可见桌上只有两把剑,但被绑在了一起。 高杰看了王孙的阄,道:“王孙,三十八号。”说罢,看向桌上的两把剑,眼珠转了几转,抓起两把剑递给王孙,道:“这是你的!” 王孙一见,双眼放光,上前一步就要接剑。 而此时桌上已空无一物,池小五见状一步上前,拦住王孙道:“这是两把剑,如何给他一人?” 高杰见了,瞪眼高声道:“池小五,你想干嘛?我高杰秉公办事,按阄发宝!你睁眼看好了,那剑上的编号与王孙所拈的阄可有差别吗?”说罢将王孙的阄拍在桌上。 池小五近前细看,王孙的阄是三十八,而在一个剑柄上粘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十八”三个字。只是纸张稍大一些,把另一把剑柄也盖住一部分。 池小五道:“规定每人只发一个法器,如何他会多一个?” 高杰高声道:“两把绑在一起,也许就是一对也说不定,况且你只要领你自己的就是,管别人的事干嘛?” 池小五道:“只剩两把剑,只有我二人没领,如今都给了他一人,如何说没我的事?” 高杰哼了一声,回身打开池小五的阄,凑近一看,不禁喜上眉梢,道:“池小五!天意不可违,你就认命吧!谁也帮不了你!活该你与法器无缘!” 说罢,将池小五的阄,往桌上一拍,手掌抬起,但见桌上居然是一个空白的阄。 池小五见了道:“规定是每人必领一件法器,如何会有空白的阄?该不是你在搞鬼吧?” 高杰听了,冷笑道:“池小五,你好大的胆子,须知我高杰只负责发放法器,但这编号、制阄、出库之事却是牛师亲力亲为,你难道在质疑牛师作弊吗?” 池小五见自己一时失言,让高杰借题发挥,将矛盾引到牛鸣身上,只见牛鸣此时已睁开双眼,望向这里,脸上阴晴不定。 须知此时牛鸣心中也是颇为忐忑,这编号,制阄、出库之事的确是他与几个同门共同做的,此时出了状况,一时也不知问题出在谁身上,而只此时只有自己在场,这麻烦当然就得他来解决,但他如果承认这个错误,也就等于是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如这事倘若传到峰主耳中,自己难免有办事不利之责。 池小五见牛鸣脸色不佳,略一思索,开口道:“牛师叔公正严谨,清誉满天阶,自然不会出错,错在你这执行者领会不到这阄中的真意!” 牛鸣见池小五把问题又引回高杰身上,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开口,暂作壁上观。 高杰听了一愣,问道:“我哪里领会不到?任你说到天上,凭这空白的阄也休想拿走法器!” 池小五道:“按规定,每人一阄,一阄一法器,各凭机缘,牛师叔也可证明,我此言非虚吧?” 牛鸣听了微微颔首 ,高杰冷笑道:“这个规定谁人人皆知,只可惜你的机缘是无,牛师也可证明,我出阄验阄绝无半点违规之处!” 池小五笑道:“我说的是你不懂解阄,一阄一法器,有我的阄,就有我的法器,有编号的阄,就领相对应编号的法器,没有编号的阄,就领没有编号的法器,你岂能说没有编号就没有法器呢?” 高杰听了,又是一愣,旋即瞪眼道:“池小五,任你强词夺理也是枉然,只是这法器已发尽,偏偏就没有无编号的,就算你说的对,也不能凭空变出来一个给你!你也是徒逞口舌之快而已!” 池小五冷笑道:“明明还剩两把剑,只有一个编号,你却如何睁眼说瞎话?把两件说成是一件?” 高杰冷笑道:“哼哼!池小五,我高杰身为发法宝主事之人,这个解释权还是有的,况且,二剑绑在一起,只有一个编号,当然就是一件法器!这毋庸置疑!” 池小五闻言道:“你的解释权我当然不会干涉,但你也说过,编号、制阄、出库乃是牛师叔亲力亲为,你认为牛师叔会违背规定而制作虚阄吗?” 高杰听了一时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对答。 虚之也拍手道:“小五说得好!可不能让一些人的虚荣心毁了牛师的清誉啊!“ 几句话听得牛鸣几乎坐不住了,池小五好歹圆了自己的错,但高杰却处处挑起事端,若非顾忌多方面的关系,几乎要破口大骂,怕高杰还在此事纠缠,便强压怒气,冷着脸说道:“一阄必应一器,所有人必须遵行!” 高杰听了,应了一声,转身拿起两把绑在一起的剑,伸手解开绳索。 池小五和虚之也不禁相视而笑,却没注意到,高杰的眼珠转了转,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但见高杰解开绳索,高声道:“王孙,三十八号,接法器!” 王孙闻言上前一步,一伸手,将两把剑都抓在了手中,眼角瞥了一下池小五,冷哼一声,挺胸挺肚站在一旁。 池小五见了,怒视高杰,未待他开口,高杰已冷笑道:“池小五,你放心,我高杰主持发宝,秉公办事 ,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两把剑绑在一起,只有一个编号,必是一对,毋庸置疑,池小五,你说你的无编号之阄,应得无编号之器,我看只有这件法器正合你意!还不上前接法器?”说罢,伸手将刚解下的绳索递了过来。 池小五怒道:“这根绳子破旧不堪,无半点灵气,怎么可能是法器?” 虚之也也说道:“有牛师在此,断不会让人在此盛事中空手而归的!” 牛鸣目光游转,不置可否。 高杰冷笑道:“池小五,这可正如你愿 ,哪一条不符合你的说法?你这种人,也只配有这种物件与你!” 王孙笑道:“池小五!我看这根绳子不错,挺结实的,你正好用来捆个柴啊、采个药啊、爬个山什么的!不过你以后可不要爬错了山,吃错了药,尽弄些废柴回来才好!” 须知此次给外门弟子发法器,乃是许再来一次大胆的举措,旨在在武阶弟子中发掘一些可塑之才,或许可探出一条新的修行之路也未可知,所有外门弟子都期盼已久,更有人视此为绝地逢生之举。 而此时高杰拿一根烂绳子充当法器,不仅仅是对池小五的侮辱,更是要断了池小五的法缘。 池小五知道自己若是接受了这根绳子,在这场期盼已久的机缘就会化为泡影,当即一咬牙道:“这绳子,我不要!”说罢,转身就走。 刚要举步,就听一个声音喊道:“站住!……” 第78章 舍器不舍法 池小五闻声止步回头,只见高杰满脸得意地说道:“池小五,如此为你量身定做的法器,你当真不要吗?拈阄各凭机缘,这就是你的机缘,你还是认了吧!” 池小五道:“各凭机缘,乃是法器的机缘,你岂能如此偷换概念?既如此,我不要也罢!” 虚之也也说道:“小五,我们走,去找峰主理论!”他见高杰一再羞辱池小五,牛鸣却只是视而不见 ,故而提起峰主,一则敲山震虎,再则,这也是池小五最后的希望。 高杰听了,不屑地笑道:“你以为现在峰主是你随便见得的吗?况且高某就是峰主授权主持此事的,我只要没有违规,找谁也没用。这绳子也是从库中与众宝贝一起出库的,那它就是法器无疑,而且也正应你那无号之阄,这岂不是天意如此吗?况且高某的职责就是将法器发放出去,如果没发出去,便是高某失职!所以,要不要,可不是你说了算!”说罢,手抚剑柄,目光灼灼。 池小五见高杰狐假虎威、文过饰非,在他的权利之内尽可能的难为自己,不禁怒从心中起,正要开口,就听牛鸣咳了一声道:“高杰所言不错!池小五,你要安时处顺,随顺机缘,命中该得此……法器,就安心领了去,要人人都如你一般计较,这法器不发也罢!” 池小五听牛鸣如此说,强压怒气道:“可这一个烂绳头,哪里算是法器?” 牛鸣不耐烦的说道:“器乃身外之物,法者心之所生,只要用心,就可化腐朽为神奇,如果不用心,那黄金也如凡铁一块而已。你拖拖拉拉在前,如此轻法慢道,有一烂绳头给你已是不错;今又挑挑拣拣在后,如此计较分别,杂念碍道,即使给了你老君的金刚琢,也是枉然啊!” 高杰听了,得意地笑道:“牛师之言毕矣!高杰不再多言,池小五,接法器!” 池小五见事已至此,只得上前接过那根绳子。 王孙见了,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道:“宝剑佩英雄,烂绳缠烂人,高师兄实在是高啊!” 高杰哈哈笑道:“池小五,我格外赠你一个快速感应法器的口诀,行住坐卧每随身,凝神聚气用意熏。你与这烂绳臭味相投,时刻不要离身,相信很快就有感应了!哈哈哈哈!” 此时已有女弟子聚到崖下,池小五不再多言,转身下崖而去。 刚下得崖来,就见许可儿与几个女弟子正迎面走来。 “小五,你领完法器了?领的啥?给我看一下!”许可儿跑过来问道。 池小五本不想向许可儿说及刚才的经历,虚之也已开口道:“高杰处事不公,我们最后领的,只给了小五这个,这哪里是法器?” 许可儿闻言,拿过池小五手中的绳子,只见长约七尺,比手指略粗,而且还有几个疙瘩,似是打的死结,表面布满灰尘,混合某种油脂,也看不出什么材质,一看便是遗弃在角落很久不用的东西。 许可儿见了,蹙眉道:“怎么会是这样?我倒要去问问那个高杰,看他搞得什么鬼?” 旁边几个同行的女弟子见了,催促道:“可儿,我们快点去吧,别去晚了,也领到这么一个脏东西就倒霉了!” 言罢,也觉得所言不妥,看了一眼池小五,拉着许可儿上崖去了。 池小五看着几人离去,心中忽有一种异样感觉,但一时之间却也琢磨不透,虚之也见了道:“高岩巍巍,道阻且跻,即见好逑,云胡不喜!小五见了佳人,忘了法器!” 池小五,被他的玩笑打断了思绪,回头嗔道:“你在这酸跩些什么?” 虚之也道:“我又不是卖醋的,哪里酸了?而且许可儿的确是人中龙凤,又是峰主的女儿,而且对你有情义有加,所谓春风不碍道心起,你其实……” 池小五笑着打断他道:“你刚刚入门几时?消息倒是灵通,看来马屁浪费了不少吧?” 虚之也道:“这个可不是马屁换来的,高杰公布了发法器的消息后,可儿就来寻过你,怕你取水误了事,如果不是我答应去寻你,恐怕她也要去了!” 池小五道:“你原来也是代人之劳!我只道你是关心我,如此看来你却有讨好可儿的嫌疑!我到底该感谢谁呢?” 虚之也叹道:“唉,感谢是不敢当了,总之我们出人出力的都是讨不得好的,哪里抵得那可人儿一笑呢?” 池小五听了他怪声怪气的话,哈哈笑道:“之也兄怎作此儿女之态,我看你眉目清秀,不如改做女人可好?免得出力不讨好,还可一笑倾人城!” 虚之也听了,“哎呀”一声跳起道:“小五你思想绝对有问题,之前还说无断袖之癖,如今又要叫我自宫吗?我要离你远点,你在这看你的美女吧!” 池小五笑道:“谁叫你满口美女、佳人 、好逑的乱说,可不是你自己心向往之?” 虚之也咳了一下,正色道:“我这是替你着想,可儿即是峰主的女儿,你大可以通过她向峰主反映情况,替你把法器讨回来不是更好吗?” 池小五道:“高杰敢如此,连牛鸣也包庇他,这背后也许有隐情,我不想可儿参与进来,也不想把此事扩大。” 池小五这几日隐隐感觉到天都峰和天佑峰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不想有人借题发挥,故而选择隐忍。 虚之也听了,目光闪闪,道:“小五你可真大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 池小五道:“牛鸣刚才一句话说得没错,器乃外物,法由心生,我放弃了器,但不会放弃法。” 虚之也道:“以我等目前的修为,器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不然法凭什么显化呢?”说完,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池小五道:“这个是我刚领的法器,送给你吧!” 池小五见了一愣道:“这可是使不得,你远来投师,就是奔这法器而来,如今所幸赶上这一波,如何可以轻易送人?” 虚之也摩挲那把小刀道:“这次法器的发放,的确是难得的机遇,但按规定,半年之内如果考核没有通过的,就要收回法器,我刚刚入门,本门功夫尚未接触,基础没有,半年之内难以领会更高深的术法,届时被收回法器也是一场空,你在天都峰多年,基础稳固,厚积薄发,一定可以突破,所以不如给了你,免得浪费了!” 池小五见他语气真诚,不禁心中一热,道:“之也此情,小五心领了,但各有各的缘法,这小刀是你的机缘,我岂能夺得?如果天意就是我该得一烂绳,我若贪你的小刀,后果亦不知如何,万万不可。” 第79章 换法器 虚之也听了,作痛心疾首状,道:“小五,你怎的如此迂腐?什么天意?道者,盗也!盗天地之机,天意会把好东西塞到你手里吗?况且我真心相赠,你又何来的顾虑?” 池小五听了这一番话,不觉心中一动,似乎某种感觉被触动了,问道:“道者,盗也,这话怎么讲?” 虚之也听了似乎一愣,随即道:“什么怎么讲?说得很明白吗!别人都是不惜代价去偷,去抢,而你倒好,送到手的都不要!” 池小五觉得他解释的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正要追问,虚之也已开口道:“小五,这法器你看不上眼,难道是你披葛怀玉,有好东西自己藏着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的话要告诉我哈!我可就你这一个朋友!” 池小五笑道:“我看用不了几天,整个天都峰都是你的朋友了,我除了此身,就只有这一根绳子,不如你我共享啊!” 虚之也眼光一闪道:“你就别提那根绳子了,放好了,半年后还上去算了!这把刀给你,你修成了,一定要帮我!” 说完把刀塞给池小五转身就走,池小五追上去又把刀还给他,二人推来让去一阵,互不相让。 最后虚之也开口道:“小五,你心无贪念,实为良友 ,我也是真心相赠,你也不必拒失之千里,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共同修这一把刀,两人成,并相进,一人成,勿相忘!如何?” 池小五见虚之也真诚相待,话已至此,便点头应允,二人击掌为约,相视而笑。 池小五与虚之也分手后,去了庖房交水,甘不净在远处忙着手里的活计,并没有过来验水,头也不抬地说道:“后生可畏呀!居然完成了,东西放下就走吧!不必去见峰主了!” 池小五一愣,自己受罚于峰主,完成任务理应去复命!甘不净为何会有如此说法?不禁脱口问道:“为什么?” 甘不净扔下手中的菜嚷道:“峰主就是这么传下的,我哪知道为什么?你问我晚上吃什么我倒可以告诉你!”嚷罢,低头去忙,不再理他。 池小五见状,转身走出庖房,回想起刚才崖顶高杰说过峰主不是随便就能见的,以及他昨天偷听来的天佑峰有人来此,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池小五回到住处,这几天,波折不断,冷不丁闲下来,内心不禁思潮起伏,回想这两天的种种经历,暗自欷歔不已。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小五!你出来!”听声音居然是许可儿。 池小五收起思绪,出得门来,只见许可儿手中拿着一把短剑,见他走过来,伸手递给他,道:“我喜欢你的法器,我们换!” 池小五见许可儿也默认那绳子是法器,那她在崖上的所遇也可想见一二了,,当即答道:“我也很喜欢自己的法器,为啥要和你换?” 许可儿闻言,杏目圆睁,双手叉腰道:“长出息了是吧?敢不听姐姐的话?快点!” 池小五道;“各凭机缘,这规矩是师父定的,是听你的话还是听师父的话?” 许可儿道:“无妨的,爹爹此时没空管这些!”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动,忙问道:“师父在忙什么呢?” 许可儿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忙啥,只听说天佑峰来人了,他们在共商什么大计,目前门中事务都由几个师叔伯分理!” “果然与天佑峰有关”,池小五暗想,“那么王孙所说的高杰和许可儿的定亲的事也是真的吗?” 他一时走神,许可儿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禁脸上一红,伸手在他头上一敲道:“想什么呢?赶紧把那绳子给我,我还得回去清理一下,你也把这把剑,好好熟悉一下,记得明天准时去听心法讲义!” 池小五抬起头道:“可儿,我不能要你的剑,焉知我那根绳子不是一件上好的法器呢?” 许可儿瑶鼻一皱道:“臭小五你居然敢怀疑姐姐?我虽没用过,但各等法器却是见过不少,法力没有,眼力还是有的,你那绳子毫无一丝的灵力,你就不用费劲了,乖乖听话给我!”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所言非虚,毕竟她的家学渊源在那呢。 心中感念许可儿的赤诚,轻叹一声道:“那就跟不可以换给你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许我的机缘就是在这绳子上,那又何须强求?” 许可儿听了,鼓着腮帮子道:“哪里学的这么啰嗦?我说换就换,你的机缘在我这,我愿意给你的,哪里来的强求?” 池小五见许可儿虽娇憨蛮横,却是一片天真,苦笑道:“我的机缘在你这也好,但你的机缘在哪?不会在那根绳子上吧?” 许可儿一笑道:“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也无需多问!” 池小五见她卖关子,也就故意不去接话,果然许可儿凑近一点道:“你知道吗?娘要出关了!”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的意思是她去苏荷那里撒娇打缠也会再讨出一件法器,又转念一想道:“不对,可据我所知,师母出关的时间还没到呢!”心中不禁暗想,难道真有什么事使苏荷提前出关吗? 正在理不出头绪时,就听许可儿凶巴巴地说道:“什么据你所知?你知道六亲脉吗?知道什么叫母女连心吗?我与母亲的母女脉动,感应到她应该快出关了不行吗?” 池小五闻言,苦笑道:“如此说来,也是不靠谱……” 许可儿又敲了一下他的头,打断他的话道:“臭小五,居然敢怀疑姐姐的感应?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这把剑,就换给你吧?” 此时许可儿离他很近,忽地,池小五心中又升起那种异样的感觉,接着“咚咚”跳了几下,正差异间,又听耳中如飞过一只飞蛾一般,“嗡”的一声,一闪而过。 只在这一瞬间,池小五已确定,这是虱子的信号! 自池小五夺回身体,就一直没与虱子取得联系,此时却为何在许可儿接近时一再发出感应? 许可儿见池小五不回答,只道他不好意思接受她的法器,便把短剑往池小五手里一塞,道:“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待会把绳子给我送来!” 说罢转身就走,池小五正在思考虱子的事,待他反应过来时,许可儿已走到那条中间的大道上,池小五看着手中的短剑,喊了一声许可儿,拔腿就去追她。 许可儿即不想他追上,去势也是极快的,转眼已进入女弟子的居住区,此处男弟子是不可轻易进入的。 池小五举着短剑喊了几声,不见许可儿应答,正要转身回去,忽然一个人影如风般扑到,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短剑! 第80章 夺剑 那人影如风般扑到,一把夺过池小五手中的短剑! 池小五一惊,定神看去,但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攥着那把短剑,满脸挑衅地看着他。 来人居然是王树! “王树!为什么抢我的东西?快还给我!”池小五怒道。 王树冷哼一声,撇着嘴道:“池小五,你弄丢了大爷的法器,这个正好赔给我!” 池小五道:“王树!想必是你不修德行,法器也不跟你!你机缘如此,怪得谁来?“ 王钟咬牙道:“若不是你,大爷的法器也不会丢,不找你找谁?” 池小五见他强词夺理,耐着性子说道:“就算该你找我,但这把剑不是我的,你切不可拿去了!” 王树一翻眼道:“法器各凭机缘而得,我与这把剑有缘,怎么拿不得?” 说完,也不等池小五答话,转身就走。池小五见状,连忙追赶过去。 那王树脚下速度极快,池小五此时不想过分暴露实力,只有紧紧咬住,尾随而去。 但见那王树不走大路,只向那偏僻的小径奔去。 转眼间,二人已奔入一片密林,池小五见周围无人,暗运妖丹,立即速度大增,一个“八步赶蝉”,已跃到王树身前。厉声喝道:“把剑还来!” 王树见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恢复平静道:“小子果然是有些邪门,大爷先来陪你玩玩!” 池小五听了,不禁一愣,暗想难不成这厮已看出一些端倪不成? 不容他细想,王树出手如电,如平地突起一股旋风,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目光锁定王树的身形,待他堪堪扑到身前,方将身一侧,避开锋芒,右手如刀,直向他颈部劈下。王树一声闷哼,也不躲避,将右臂一挥,身子一旋,旋起一股劲风,就想硬抗这一掌,同时左手暗中蓄力,准备全力一击! 但听“砰“的一声,池小五这一掌正砍在王钟的右肩,王树但觉如被利斧劈中一般,痛入骨髓,不禁“啊”的一声,所蓄之力瞬间散掉,暗叫一声不好,足下发力,向左跃出。 王树本来仗着皮糙肉厚修为深厚,以为可以接下这一击,没想到池小五因为急于夺回许可儿的剑,出手又快又狠,运起妖丹之气贯注掌上,那王钟如何抵挡得住? 王树听白松说池小五的身手有些邪门,尚不以为意,以为是白松故意夸大,故而决定出手制服池小五,以便日后在白松等面前炫耀,没想到一时托大,居然受了重创。 此时他右臂下垂,无力抬起,脸上肌肉因疼痛、不甘而扭曲抽搐,眼如铜铃,恶狠狠地盯着池小五。 池小五刚才听王树说“大爷先陪你玩玩”,似乎他还有同伙,当下也不再怠慢,将身一纵,已欺身而上,拳脚如风,直向王树袭来。 王树见了,强提一口气,奋力抵挡,但他先机已失,纵使他狂厉凶暴,也是独臂难支,不消两个回合,已被池小五一掌拍在胸前,壮硕的身躯直向后飞出一丈开外,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一缕鲜血由嘴角溢出,气喘如牛,眼光如野兽一般看着池小五一步一步的逼近。 池小五见王树已成困兽,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猎杀的快感,当即运气聚力,就要一击结束战斗。 忽见王树的脸狞厉扭曲,张嘴咬住那把短剑,左手一用力,寒光一闪,剑已出鞘。 池小五见他如此凶顽,只道他要做困兽之斗,正自戒备。就见王树一反手,随着一声野兽一般的嚎叫,猛地将短剑由自己的项后插入脊背,但见一股血气由他头顶冲起,喉中发出“咕咕“的怪响。 池小五见了,虽是不明所以,但隐隐觉得王树此番操作似是一种妖邪之术 ,绝非天阶山的术法。 正思索间,就见王树喉中发着低沉的嚎叫,裹挟着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 池小五见了,也不怠慢,运起妖丹之力,迎头接住,拳如流星,身若灵狐,眨眼间已击出三十六拳,那王树本就满身的蛮肉,一身的横练功夫,此时更是状如癫狂,横冲直撞,大开大合,也不去躲避,池小五妖丹之力虽然厉害,却是不敢全力出击,免得将招式用老,被其所乘,只有仗着身法的灵活,伺机而动。 池小五感觉到王树进入一种异样的状态 他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如击败革一般,但王树也只是身子一顿,马上又直冲过来。 池小五急于夺回许可儿的短剑,本欲速战速决,不想突发变故,居然被他缠住,一时心中烦躁,妖丹急转,一股妖气冲顶而出,池小五一声长喝,凌空跃起,如鹰隼搏兔一般,当头向王树扑下! 池小五与王树缠斗这几时,已看出,此时王树力大无穷,极抗击打,但却不甚灵活,知道这一定是那把插在他脊背的剑起的作用,所以便决定出奇招先拔出剑来。 王树见池小五凌空扑击而来,将身一矮,蹲踞如虎,双臂向空中如风车般乱舞,池小五空中将身一折,避开锋芒,伸手向那把短剑抓去! 王树虽似疯魔,但也看破池小五的意图,将身子一缩,团身滚出,池小五如影随形而至,连连出招,伺机夺剑。 那王树一个怪蟒翻身,仰躺于地上,使出地躺功夫,拳脚齐发,直向池小五下盘攻来,就是不肯再暴露背部。 池小五见王树如此狡猾难缠,发出一声长啸,瞬间妖气勃发,瞅准一个空挡,一把抓住他的双脚,猛地一拉再一抖,卸去他的力气,将他的身体抡起,直向一块巨石上砸去。 池小五对妖丹运用不熟,无法发挥其功用,此时再受王树的纠缠,一时激得妖丹释放出妖气,池小五得此妖气所助,那王钟纵有邪法护身,也是抵挡不住。 池小五将王树的身体抡圆了在巨石上摔了七八下,直摔得他皮开肉绽血肉崩飞,石头上染红了一片,方才感觉王树的身体有些疲软下来。当即用力一掼,将王树身子掼到地上,直砸得灰尘四起,土石迸射。 池小五就势一跃,骑到王钟背上,双手刚刚抓住剑柄,尚未用力,王树的双手也反过来一抓,正抓住剑身,当即死死抓住,双臂青筋暴起,肌肉虬突,喉中“咕咕”怪响,任双手鲜血直流,也不松手。 池小五一下没拔出剑来,见王钟如此顽抗,不禁怒从心头起,一脚踏住他的后背,双手抓住剑柄,两膀一较力,“呲”的一声将短剑拔出,一股血箭由伤口随之疾射而出。 王树一声惨叫,池小五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一丈开外,王树滚落在乱草尘埃间,不知是死是活。 池小五,刚要收起宝剑,蓦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81章 斗篷怪人 池小五一脚踢飞王树,刚刚俯身捡起剑鞘,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池小五暗想,此地比较偏僻,而且远离大路,这是哪里来的人? 回头一看,但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一人,远远高喊道:“小贼住手,休要伤我王三弟!” 那马在如此崎岖不平的小路居然也是奔驰如飞,转眼已到眼前,但见马上一人,长脸鹰鼻,目光阴鸷,居然是在崖顶阻挡他的马义。 但在他身前却坐了个一身披斗篷的人,身材瘦小,似是个孩子一般,大热天的,居然从头到脚都被宽大的斗篷罩住,垂着头,一动不动。 马义见场中情景,不知王树死活,脸色一变,于一丈开外勒住了马道:“池小贼,你把我三弟如何了?” 池小五见是此人,不禁新仇勾起旧恨,一边擦着剑上的血迹一边冷冷地说道:“他怎么了,你该去问他,问我做甚?” 马义阴沉着脸盯了池小五一眼,高叫道:“老三!你怎么样了?” 叫了几声,王钟的身体动了一下,喘着粗气道:“二哥!给我报仇……白老四没说谎……这小子真有猫腻……你务必要……” 话未说完已是气息不续,气喘连连,难以为继。 马义听了,眼珠急转,心中暗自谋划。原来白松受伤后,坚持说池小五使用邪法胜他,要他搬救兵报仇,他与王树虽不实信,但也觉得白松败得蹊跷,便约定他与白松下山去约帮手,王树负责将池小五引到预定地点,以便围而歼之 。但王树逾时未至,他便一路寻来,正见王树被池小五踢飞,他也觉察到池小五周身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当下心中已有了一二, 故而他只是出言喝问,却不曾贸然出手,也没有下马救治王钟。 但见他将手轻轻地按在身前那人的肩上,缓缓道:“池小五,我们好歹师出同门,且无怨仇,你我何必以命相拼?不若就此揭过如何?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他日……” 池小五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可你们却是让人无路可走,就算我想揭过,你肯揭过吗?你肯揭过,他肯揭过吗?”池小五说罢,用剑一指马义身前那个披着斗篷的怪人。 池小五体内妖丹在极速地转动,他的觉察也变得极度敏锐,那个瘦小的人垂着头坐在那,虽然一动不动,但散发出一股很强的杀气,必定是马义找来的帮手。即便没有妖丹这种特有的预警提示,单凭推理也可得知,马义去而复返,不会带一个孩子作累赘,其中必有古怪。, 马义听了,眼中厉色一闪,将牙一咬,手在身前那人肩上一拍,斗篷无风自动,鼓荡而起,一道血光从那人背后冲天而起,马义身如鹰隼,腾空跃起,一把抓住那道血光,手臂一挥,如同赤练横空,一股劲风挟着血腥之气直向池小五当头劈下! 池小五但觉一股巨强大的肃杀之气迎头压来,虽尚未近身,身边的草木已迎风披靡,纷纷倒伏。 池小五没想到他一击之力居然如此之大,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禁一凛,不敢怠慢,运转妖丹,不退反进,直向前冲去! 池小五知道,马义这种凌空下击之势,如挥长鞭,那鞭稍是力量最大的地方,自己如后退,很可能被对方所牵制。 但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树木折断和土石迸射之声,池小五运起妖丹之气,护住周身,向上一跃,手中短剑直向马义刺去。 马义没想到池小五如此打法,自己全力一击的锋芒已被避过,而且对方居然敢以下击上,他身在空中,一招已用老,池小五的剑风已然逼近。 马义暗道不好,将身一折,右臂一抡,一道血红的光华直向池小五荡来。 池小五这一招以攻为守,一为打乱马义的路数,二也是投石问路,况且心中还在提防马背上那个人,故而未尽全力。 此时见马义变招,也是将身一沉,舞起宝剑护住身体,妖气鼓荡,“砰”的一声,击来的光华被震得粉碎 ,碎光四迸散灭,血腥扑鼻。 那马义趁此空档,落到一棵树上,将手一挥,一道血红光柱如怪蟒出洞一般,直撞过来。 池小五见他想占据制高点掌握主动,暗道可恶,如此自己很难突破近身搏杀,而自己对妖丹之气的运用还仅限于贴身近打,这还是在与王钟交手中摸索出的,至于像马义这般放长击远,却是还不敢轻易尝试,尤其是如今马义攻势逼人,旁边又有那斗篷怪人人虎视眈眈。 池小五只有运起妖丹,舞动短剑,跳跃腾挪,躲避马义的攻击,他料定马义是武阶修为,这种攻势他本是发不出的,应该是借用某种邪法,但这种邪法缺点就是不能持久,而且消耗极大,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轻易不会动用。当即便沉心应战,伺机而后动。 池小五在马义击出的光华中游走于生死之间,受那血气的侵袭与肃杀之气的激荡,几个回合后,忽觉体内妖丹起了一种变化,一瞬间,似乎妖丹、妖气、自身与剑都成为了一体,顿觉身心通澈,无比畅快,心念一动,一声长啸,短剑脱手而出,如电一般疾射向马义。 马义见了,脸色一变,反手一拨,“当”的一声,将短剑拨开,池小五趁此空隙身形如风,已扑到树下,马义见状,虚晃一招,腾身而起。 池小五已跃到树上,见自己的剑正插在树干上,便伸手扒出,回身一看,只见马义已落到马背上。 池小五此时才发现,马义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血雾缭绕,池小五只道他要让那个披着斗篷的怪人出手了,当即不敢小觑,凝神戒备。 却见马义盯了一眼池小五,反手拉开斗篷的帽兜,将剑猛地插入那人的脊背!池小五一愣,这操作与王树刚才所为极其相似,难道接下来那人就要进攻了吗? 直到此时,池小五才看清斗篷下的那张脸,但见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面白如纸,一双大眼空洞洞的,随着长剑的插入,忽地全身一颤,毫无血色的脸开始扭曲抽搐,张开嘴,喉中发出低沉“咕咕”的怪叫声。 池小五见了,知道此人马上就要发难了…… 第82章 血剑 池小五见那怪人身子越抖越剧烈,心想此人发难,一定甚于王树马义,那时若马义再参战,自己断难取胜。 一念至此,脚下一蹬,身剑合一,如离弦之箭,直向马义二人袭去。 马义见池小五攻来,双脚一蹬,腾空跃起,带着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向后倒飞过去。 池小五哪里还能给他机会施法,身形如风,脚尖在马鞍上一点,身如鹰隼,紧追不舍。 马义倒飞出三丈开外落在地上,见池小五已经迫近,一咬牙,振臂一推,居然将那个人抛向池小五,顺势抽出长剑,顿时血气弥漫,马义面目狰狞,挥剑攻来。 那个人被马义抛出,斗篷迎风鼓荡,如同一个大风筝,直向池小五的短剑撞来。 池小五暗道一声来得好,短剑一挺,迎头刺去,忽然,“啊”的一声惊叫传来,但见那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恐惧,手足也开始舞动起来。 池小五见了,心中一动,千钧一发之际,将身一侧,剑锋一偏,就在他堪堪避开此人的身体的同时,忽然那人身后血光暴起,如一片血红的长虹,长虹中透出凌厉的杀气,马义的剑风已横空击到。 池小五见了,心中一惊,但看马义的攻势却已将自己和那个斗篷怪人全都罩住了,此时自己如果没有将招式收住,受斗篷怪人所阻,暗马义这种玉石俱焚的打法,自己与斗篷怪人都将会受到无差别攻击。看来此人与马义并非同伙,多半是他劫持来的。 池小五此时与马义之间隔着一个斗篷怪人,马义攻势已发动,自己若运妖丹与之相抗自是不惧,那样这个斗篷怪人必将腹背受击灰飞烟灭,但此时马义攻势已如泰山压顶,躲避已是不及,电光石火之间,也不容他细想,身子就势前冲,将调偏的剑锋一转,划了个弧形,绕过斗篷怪人,迎着马义发出的长虹,斜刺里截击过去。 马义雷霆一击,蓄意已久,毫无顾忌,池小五临时变招,又不想伤那斗篷怪人,故而气势上已是差了一截。 但听“轰”的一声暴响,马义发出的血色长虹崩断,一股气浪冲出,池小五但觉胸口如遭锤击,呼吸一滞,连忙屏住气息,向后跃去。 但听耳边传来那个斗篷怪人的一声惊叫,池小五倒飞出一丈开外,稳住身形,只见那个斗篷怪人正跌倒在旁边,乱发如野草,虽满脸的迷茫惊恐,却也好歹有了一丝生气。 池小五断定此人也是被马义控制利用,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就见马义将剑收回,狰狞地地盯着池小五,剑上红雾缭绕,血光吞吐。似乎他刚才一击也消耗极大,但见他胸口起伏,调息几转,猛地暴喝一声,剑上血光大盛,红雾聚拢宛如巨蟒冲天而起。 池小五见了,不等他出手,身形一闪,一股妖气由顶门冲出,短剑发出一道凌厉的劲风,直向马义冲去。 马义这种术法适合放长击远,池小五惯于近身搏杀,马义见对方奔来,将身向后一跃急退丈余,同时手臂一挥,一时腥风大作 ,剑光如巨蟒争食一般,疾射而至。 池小五往斜刺里一闪,马义剑光击在地上,一时土石崩飞,池小五脚下不停,周身蓬勃的妖气将疾射而来的碎石崩开,剑光闪闪,杀气腾腾,攻向马义。 马义牙一咬,不再后退,一缩身子,长剑反手一划,一股气浪扑面而来,池小五落地如钉,稳住身形,双手握住短剑奋力向前一劈,一道红光闪过,这一击居然将三郎的妖丹之气发出。但见剑风挟着红光闪电般地劈入那片气浪中。 但听“蓬”的一声,气浪被拦腰斩断,两股劲风从池小五的身两侧呼啸而过,将身后的王钟与斗篷怪人推出一丈开外方才停下。 池小五一击破敌,不禁豪气勃发,没想到危急存亡之刻,自己居然领会到丹气外发的奥旨,如果能熟练掌握,那么不仅此战无忧,对以后的修行更是大有裨益。 正在凝神体会妖丹的运转与自身气息的动静消长,却见前方血雾缭绕中,马义已将长剑舞得车轮一般,直冲过来。 池小五不禁暗自奇怪,怎么他不远距离攻击了?自己还想借他攻势磨练一下对妖丹的运用呢,怎么看他的架势是想与自己肉搏吗? 未待他细想,马义已冲到眼前,长剑一摆,一招“仙人指路”直刺池小五的面门。 池小五一时摸不透他近战的动机 又见那剑上血光吞吐,怕有古怪,便不敢实接这一击,当即侧身斜退,虚晃一剑,搭住马义的剑身向后一带。 马义顺着他这一带之力,身子向前就冲,池小五但觉一股腥风掠面而过,连忙收剑防守。 却见马义居然没有回身再战,身子落地 ,脚尖一点直冲过去。 池小五一愣,难道他想逃跑吗?但马义却没奔向马匹,也没奔向树林,而是奔向了那个斗篷怪人! 心念电闪,池小五蓦地明白,马义所行的术法,似乎完全靠剑上的血光,而这血光是会消耗尽的,就需要随时补充,那么这个斗篷怪人是否就是可以补充这血光的人呢?难怪马义中途把剑又插入这人的脊背。看来又要故技重施。 危急时刻,不容细想,池小五情急之下,一声暴喝,短剑奋力一挥,寒光一闪,一道红光直劈向马义的脊背! 居然再次打出妖丹之气! 马义听得身后风声迫近,不敢怠慢,忙将身一侧,却也慢了半步,红光正打在他左肩,“蓬”的一声,身上缭绕的血雾几乎被打散,马义一踉跄,向斜次里跃去。 池小五一击得手,也不怠慢,如闪电一般,冲到那个斗篷怪人身前,仗剑拦住马义。 但见马义手拄长剑,半跪于地,周身血雾凌乱,披头散发,状如厉鬼。 见池小五挡住去路,猛地将剑掠地一撩,顿时土石迸射,尘土飞扬,直向池小五面门袭来。 池小五屏息运转妖丹,一时妖气鼓荡,护住身体。 却见马义并没有借机攻来,而是将身一折,几个跳跃,落到王树身边,伸手将他抓起。 池小五见了,暗道这马义虽是阴险狡诈,却也还算义气,临危跑路也不扔下朋友。 但见王树如死鱼般张着嘴,喉中“咕咕”怪响,却说不出话来。 马义眉毛一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手一翻,居然一剑刺入他的脊背…… 第83章 以血养剑 王树浑身一颤,双眼暴突,盯着马义,喉中“咕咕”怪叫,手足乱舞,马义出手如电,“啪啪啪啪”几下,拍在王树四肢,王树手足尽断,顿时浑身抖作一团! 马义双手抓住剑柄,那柄剑也随着王树的身体抖动不停。 事出突然,池小五没想到马义竟然会如此对王树,见他如此凶暴,一时间竟呆住了。 也是池小五经历太少,不知人心惟危,江湖险恶,当此生死危急之间,居然还作壁上观,简直是生瓜一个。 但见王树双眼暴突,身子越抖越快,本来肥硕的身体居然在收缩干瘪! 忽然一个声音喊道:“快去杀了他们,等血剑吸足了精血就迟了!” 发声居然是那个斗篷怪人,这一声惊醒了池小五,当即不再迟疑,大喝一声,周身妖气腾腾,挺剑攻向马义。 马义眼如铜铃,一声嘶嚎,奋力抽出长剑,顿时血光大盛,映得马义狰狞的面孔如同恶鬼一般,将长剑一挥,一道碗口粗细的血光直击向池小五。 池小五受那斗篷怪人提醒,已将妖丹运转至极致,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居然使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兴奋与酣畅。 当即也不躲避,迎着那道血光一剑斩去,一道暗红的光刃如闪电一般射出。二者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池小五周身一震,一股大力扑面而来,顿时胸口气血翻涌,身子向后飞出一丈有余,方才将那股力卸掉,心中一凛,仗剑护住门户,一边凝神调息。 只见马义身子“噔噔噔”退了三步,拿桩站稳,咬牙切齿将长剑一抬,剑上血光又开始凝聚成形。 池小五毕竟对妖丹的运用不熟,难以发挥其真实功力,刚才贸然一击,居然吃了大亏,气血翻涌,一时间难以平复。 但见马义凝气蓄势,马上就要发难,就听身后传来斗篷怪人的喊声:“不用怕他!如此不消三招,血精就会耗尽,那时他的血剑就毫无威力了!” 这怪人两次出言提醒,看来其中定有隐情,但即便他说的属实,马义哪里会给他时间去调息?此时体内妖丹四处冲突不止,难以平复,如何去扛他那致命一击! 果然马义听了,脸色一变,双臂一抖,剑上血光暴涨,作势欲击。 忽然,他脚下的王树一跃而起,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此时王树手足尽断,形如腊肉,本来以为已死,居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做出如此骇人之状。 就听身后斗篷怪人又喊道;“诈尸了!快杀了他们!” 马义也没想到王树会如此,连忙奋力摆脱,但王钟却如附骨之蛆难以清除,任他如何拳打脚踢,只如浑然未觉一般。 马义一时急躁起来,反手一剑,“砰”的一声,但见血肉崩飞,王树的下半身已被炸得粉碎,他上身拖着散落的肠肚,兀自死死抱着马义的大腿不放。 马义一手抓住王树的头,长剑在他颈上一绕,将人头斩下,顺手抛出,见那双臂犹自不松,出手如电,“嗖嗖”两剑,齐肩斩断双臂,残躯脱落,被马义一脚踢出三丈开外。 马义抬头盯着池小五,杀气腾腾,厉声叫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池小五轮到你了!” 池小五趁他与王树纠缠这一间隙,已经暗暗运转金丹,那金丹发出一片黄色光,便如磁吸铁一般,将那颗动荡不止妖丹稳住,围着金丹缓缓转动,一时散逸的妖气聚拢,呼吸也通畅无碍。 池小五没想到金丹有此妙用,也不及多想,见马义已摆脱了王树,当即一声轻喝,顿时顶门妖气冲天,先发制人,直奔马义攻去。 马义周身血雾缭绕,一挥剑,一道血光直向池小五射到。 池小五已有前车之鉴,岂能与他硬拼,虽貌似前冲,不过是引蛇出洞之计,免得他将力蓄满,难以应付。 此时见他袭来,当即将身一侧,向左侧跃去,同时一剑劈出一道光刃,斩向那道血光。 马义似已料到这点,横开一步,长剑一摆,那道血光如怪蟒翻身,如影随形,向池小五当头击下。 池小五未想到他变招如此之快,当即将身一沉,足下发力 ,向右前侧冲去,同时短剑一挥,劈出一道光刃直向马义腹部袭去。 池小五之所以敢行如此两伤打法,是因为他有妖气护体,而马义似乎除了依仗血剑攻击外,自身防御却还是武阶的水准,故而他敢赌上一赌。 马义见了,果然不再发力,将身一跃,如鹰隼一般腾空而起,避过光刃,在与池小五交错掠过时,反手一撩,一道血光从天而降,池小五向前一跃,身子一旋,鼓荡起妖气护住身体,同时一剑劈向那道血光,“砰”的一声,那道血光被打散,爆出一股强大的气流,草皮崩裂,一时间,腥气杂着尘土,血雾夹着碎石四处乱飞。 池小五明显感觉到马义这一击威力小了许多,可见那个斗篷怪人所言不虚,当即心中有了计较。 忽然一声惊叫传来,听声音正是那斗篷怪人发出的,池小五听了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一时疏于算计,马义却趁机已逼近那个斗篷怪人,血剑如果在他身上吸足精血,自己岂不是又要费些周折。 当即一剑劈出,将眼前的血雾烟尘打散。 只见马义如老鹰捉小鸡一般,一把提起那个斗篷怪人,将他挡在身前,池小五见了,将短剑收回,一步步向马义逼近。 马义左手提着那个斗篷怪人,右手一翻,将长剑插入他的脊背,恶狠狠地说道:“亏得大仙使留你一口气,你居然敢联合外人来搞我?看大爷怎么搞死你?” 那斗篷怪人嘶声道:“我若死,血剑亦亡,看你如何向大仙使交代?“ 马义瞪眼怒道:“大爷做事,岂容你来说三道四?” 说罢,右手又向下一按,剑又深了几分,斗篷怪人手足乱舞,似极痛苦。身子剧烈抖动起来。 池小五知道血剑又在吸此人的精血了,但马义将他挡在身前,自己出手必会先伤到他,一时围着马义寻找破绽,却不敢贸然出手。 马义提着斗篷怪人与池小五周旋,如一只红眼的野兽。 忽然,那个斗篷怪人双手停止抖动,一反手抓住了血剑!马义见了一惊,撒开左手,双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拔…… 第84章 血偿 马义用力一拔,却没拔出剑来,池小五见了,纵身上前,一剑刺向马义的面门。 马义夺剑不出,一急,双膀一用力,居然将那怪人挥起,斗篷鼓荡,如一只扑兔的鹰隼,向池小五当头击去。 池小五将身一顿,手腕翻转,剑锋绕后斗篷怪人,直向马义腹部划去,马义退步收腹,双臂下抡,池小五怕剑伤了那人,只有收剑防守。马义则毫不收力,顺势将斗篷怪人狠狠地掼在地上。 池小五知道如此下去,那怪人撑不了多久的,自己务必在马义拔出剑之前制服他。 当即抖擞精神,运转妖丹,与马义斗在一起,而今马义血剑拔不出来,所发挥的也只是他武阶修为,池小五有妖丹为助,马义自然难敌,斗了几个回合,池小五瞅个空档,短剑寒光一闪,直削向马义的双臂,马义若不撒手,则双臂必断! 马义不甘地高叫一声,松手后退。 斗篷怪人顿时跌落尘埃,池小五精神大振,一声长喝,挺剑逼近。 马义此时赤手空拳,很快就险象环生,情急之下大叫道:“池小五,你依仗妖法,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在拳脚上见个高低!否则我就是死也不服你!“ 池小五道:“你也配说这种话吗?你似乎忘了你自己刚才所为?” 马义道:“我只是借用一下他人的兵器,你却暗练妖法,违背门规,你若敢伤我我性命,我四弟定会去门中告发你,到时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池小五听了一愣,他此时身有三郎妖丹与黄袍老祖的金丹,都是极隐秘的事,尤其是当此多事之秋,更加不可让人知道。 马义见池小五面露迟疑,接着说道:“不若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今天这事就此揭过如何……” 池小五正迟疑间,就觉背后,风声突起,顿时血光大盛,映得马义通身皆赤。 池小五心中一惊,难道马义刚才是在拖延时间,就是在等这后援吗?危急时刻,也不及多想,身形如风向左侧跃出! 就见一个人影,如苍鹰扑击,一道血光闪电般划过天空,却没有追击过来,而是劈在马义身上。 但见却是那个斗篷怪人,从天而降,蹲踞在马义的肩上,双手反握剑柄,将剑插入马义的脊背,快速扭转几下,紧紧按住,双目圆睁,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不止,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但见马义眼如死鱼,嘴巴大张,却说不出话来,身子剧烈地抖动着,快速地干瘪下去 ,身子也越发抖得厉害,那斗篷怪人本就瘦小,此时随着马义的身体也抖动得如同风雨中的树叶一般。 忽地马义身子一震,那斗篷怪人把持不住,居然由肩头跌落在地上。 那斗篷怪人,高声叫道:“快来拔出剑来!迟则祸事……” 此时马义身子抖动逐渐减轻,缓缓抬起双臂,眼中发出莹莹的血光,有了王树刚才的经历,池小五知道马义也要发生某种异变,当即一挥短剑,击出一道光刃劈向马义,人也疾冲过去。 只见马义形销骨立,眼突齿暴,头顶血雾迷蒙,池小五的光刃正劈在他的右肩,“砰“的一声,血肉碎骨四射,但马义浑如未觉,一伸手将斗篷怪人抓起,张开嘴巴就向他的咽喉咬去。 马义速度并不太快,但斗篷怪人却如筛糠般无法躲避,被他抓在手中,此时见马义的森森白牙已迫近面门,瘦小的身子一挺,双脚死死抵住马义的咽喉,身子竭力向后挺去,努力躲避马义的巨口。 此时池小五已奔到跟前,由于怕释放妖气连带那个斗篷怪人也伤到了,便运起力来,一气马义的身上劈刺了十八剑 ,但听“当当”之声,如刺金石一般,心中不禁一惊,暗想王钟刚才也是以剑插脊背,却也不见如此坚硬。 这时就听那斗篷怪人艰难的说道:“快拔剑……”此时马义的上身已经有血雾渗出,池小五料他体内必是又发生了什么变化,见马义依旧只是与斗篷怪人纠缠,当即不再怠慢,双手握紧剑柄,两膀一较力,但那剑居然纹丝未动,如同长在了马义的背上。 斗篷怪人此时已被马义一点点拉向嘴边,见状,口唇翕动,喃喃有声,一双大眼直直地瞪着池小五。 池小五马上明白,忙凝神聆听,亏他此时有妖丹在身,妖气凝聚于耳,立即听清他所说的话语,依稀是“……气聚成身,血汇养魂,金铸为剑,神炼为刃……”当即依葫芦画瓢,听得一句便念一句。 他每念一句,那剑身就传来一阵震动,几乎要把持不住,马义的身子也随之抖动不已。 待他从头到尾,三十六句,记得熟了,飞快的念出来,马义身上的血雾也飞快的渗回体内,眼中血光息灭,周身剧烈抖动起来,池小五但觉剑柄上亦发出巨大的震动,当即暗运妖丹,紧紧抓住,同时加紧念动咒语。 只见马义周身被池小五劈刺过的地方,相续崩开,碎肉骨屑四射,却不见有血再溅出,手臂一伸,斗篷怪人再次跌落尘埃,仰面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但见马义的身体飞快的缩小干瘪,衣服已脱落在地,剑身的抖动也渐渐平稳下来。 就在此时,只见那斗篷怪人忽地一跃而起,跳了过来,一把按住剑柄,道:“我来!” 池小五撒手后退,手与那斗篷怪人的手擦了一下,但觉其手凉得如清泠渊底的寒冰一般。 只见那斗篷怪人双手握紧剑柄,口中轻喝一声,奋力一拔,一道血光一闪而逝。却原来是那斗篷怪人拔出长剑,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自己的后背,而后马上盘膝就地坐下,斗篷帽兜垂下,遮住了他的脸部,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嘴唇微微翕动,似在念着什么。 刚开始那剑柄在斗篷下还微微地颤动,很快便平复下来,而后斗篷下却如有一股气冲起,将斗篷如帐篷般鼓起,如此反复数次,方才平稳下来。 池小五收起了短剑,也坐在一旁调息。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那怪人忽地一跃而起,直奔马义的尸体而去。 第1章 天阶夜变 夜幕下的天阶山,一大半的山体被飘渺的白雾笼罩住,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在嘶吼挣扎。寂静夜空中薄云凝滞,正是鸟栖人定,天地一片寂寥。 蓦地!西北天际一道红光如撕裂夜空的闪电一般疾射而来!后面一个白色光球如影随形,转眼间已追到天阶山上空,突然白色光球疾射出一线白芒,正中红光之上,两光相撞,声如闷雷,光影激迸,那红光一滞,光华顿暗,如银河倒泻,一匹红练直向天阶山的浓雾中撞去,那白色光球亦如流星坠地一般紧追而下,浓得如有实质般的大雾也被冲出一个大洞,随即又激荡复合,如同张开了一张大嘴将两个光点吞噬其中! 一道山坳的平缓地带,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白衣似有白芒吞吐,此刻男子轻挪碎步,警惕地注视着前面一棵大树的根部,在那树根处,一条红色的光带如受伤的蛇一般轻蠕颤抖着。 四周一片大雾,男子的脸色在雾色中蒙昧不清,一身的白衣更似欲融入雾气一般,唯有两道目光荧荧如鬼火般泛着冷光穿透这迷雾。 “唉!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何至于此呢?” 男子终开口,其声轻柔朗润,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魔力。 “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我的事!对你无话可说!” 一个声音从地上的红色光带传出,虚弱飘渺,男女莫辨,甚是诡异! 男子目光在雾气中明灭不定。 “这其中定有误会!你是相信我的!你一定受了他人的蛊惑!我不会怪你的,我马上带你回风火城查明真相,你只要听话照作……” 话刚说到这里,地上的红色光带突然如油泼火上一般,“蓬“的一声轻响,爆起了一团一人来高的火团,红焰吞吐,黑烟丝丝缭绕。 白衣男子目光一敛,轻喝一声“禁”,双臂箕张,十指各射出一道白芒一闪而没入浓雾之中。“切莫再妄动,你这样子很危险了!”男子的语气急促中带着恳切的关心。 此时红色光团中黑烟更盛,不时有类似爆豆的声音响起,随之便有一片红焰如红烛溅泪般的滴在草地上,片刻就化为一丝黑烟飘散,但地上的枯草却丝毫没有被点燃的迹象! “哈哈哈……好一个听话照作……”红焰中的笑声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透着凄厉悲惨,“玉真子,你既已布下结界就不要再假惺惺了,你若真的还念一丝往日之义就不要挡我的路。” “玉谷贤弟!你前方就是死路我岂能不挡?”玉真子指着身后的白雾语气诚恳地说道:“再向前一步就是天阶白雾林,九州皆知的禁区!如何入得?况且一旦被天阶山的人发现了你也是大麻烦哪!” 那被叫做“玉谷贤弟”的火团此时不断的变形扭曲,似有无数的凶魂厉魄挣扎欲出!随着愈发密集起来的噼啪之声,火星光影纷纷溅落,似乎已无暇再理玉真子! 玉真子见状双眉一竖,轻喝一声“收!”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葫芦疾射当空!一股巨大吸力将玉谷罩住! “啊!血欲葫芦!你好……毒!“ 玉谷的火团急速的旋转起来对抗着血欲葫芦的吸力,在他的下方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那黑洞即隐即现,若有若无! 王真子见玉谷居然能对抗血欲葫芦己星一惊,及至见了那个怪洞!饶是他一向自诩定力强大,此时亦是变容。但见他嘴角抽动、手如翻花一般挽了几个法诀向上一指,一道白芒射到血欲葫芦上,口中疾念“收收收!”血欲葫芦随之快速旋转起来。 “罢了!休矣!”一声绝叫从玉谷的火团中传出,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火团爆为漫天的光影,四散逃逸,但旋即便被血欲葫芦如长鲸吸水般的尽数吸去! 玉真子一步跨上前去,血欲葫芦悬在头前,仔细的在周遭察看着!忽地他停住身形,凝神倾听片刻,果断的一招手收回血欲葫芦,脚尖点地,居然跃到了白雾林的边缘,俯身将一物用暗劲打入地下,而后双手掐决口中念念有词,将脚一跺,白芒一闪,瞬间凭空失去了踪影! 白雾四合,一切归于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这短暂的寂静马上又被一阵穿林打叶之声打破,两个人影从树上落下,却是一个蓝衣一个灰衣的两个少年,年纪不大居然可以踏叶穿林,也是难得!两人在周围搜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你确定是落在这里吗?”蓝衣少年问。 “我在迎风坡那里看这片山坳角度刚好!确实是两颗流星落在这里!”灰衣少年回答 “那流星带有尾迹吗?尾迹有否以及尾迹长短都是有不同说法的!”蓝衣少年有点卖弄地说。“高师兄家学渊源,端地好见识!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灰衣少年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至于尾迹嘛……它们都是一闪而逝。好像都有尾……迹……咳咳,高师兄!具体说尾迹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是尾巴吧?” 高师兄乜了一眼灰衣少年道:“王孙,你怎么看着聪明,完了怎么都是浮精神呢?尾迹就是……咳!算了!你看到的到底星不是流星呀?不会是其他道友的遁光吗?” 其实王孙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嗫嚅道:“嗯,这个……师兄不是说赵师叔他们预测到将有流星降落嘛!师叔的预测总是不会错的,而且此坳名落星坳,故老相传此处曾有星落故有此名,所以我觉得……” “所以你就半夜将我弄这里来?”高师兄不悦地说,“你这完全是想当然嘛!况且赵师叔预测有客星来犯之事你切不可对他人再提起!” “高师兄说得是,小弟只觉得这天外来宝,千载难逢,非有大机缘福德之人不配得之,倘被采药砍柴之辈得了,总是暴殄了天物!小弟觉得只有在高师兄手中才能发挥此宝的作用,即使孝敬了长辈们,得到老人家们的赏赐也是于我等大有好处,所以宁可错来不可错过,故而……” 那高师兄脸色稍缓,“我等参祥不透的自然要送与长辈参悟,但不可有居功讨赏之心,修道者最忌此一贪字,机心一起,道心损矣!” “哎呀!师兄此番话足够小弟受用终身!如果以后能时时受师兄提点则胜过得任何宝物啊!”王孙对着高师兄连连作揖道。 “无须客气,同门之间理应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看!这段时间白雾林有些反常,此处是白雾林的边缘,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高师兄说完一纵身已到了树梢上,王孙见状大急叫道:“高师兄!还有我呢!带兄弟一把!” 原来王孙自己的功夫不济,不能踏叶穿林,是靠高师兄带来的,此时见高师兄要走,情急而开口。但高师况已经一晃身没了踪影,只扔下一句话:“你认得路自己回去吧!修行者的路要自己走!” 王孙呆立在凉冰冰的夜雾中,脸色变化不定,最后将牙一咬,发足狂奔而去! 第2章 虱子与猴子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天阶山的白雾开始发生变化,但给人的感觉不是在稀释消散,而更像是在退缩躲避,由山头岭脊沿着沟壑退至溪谷,如同一条条怪蟒,蜿蜒盘旋,退至天阶山北麓的一片区域,便似乎到了家一样,任是烈阳高照,也决不发生一丝变化,这里便是天阶白雾林,九州五大禁区之一,有人说是神域,有人说是魔界,历来让人畏惧。但又引人向往。当此时白雾退尽,天地清明,草地上树叶上,清露淋漓,水气氤氲,早起的虫儿沐风饮露,早起鸟儿浴日捉虫,整座大山在渐渐地苏醒了。 晨光曦微中,一个身影踏露而来,渐行渐近,却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身背一竹篓,一身灰色粗布衣服,大部分已被露水打湿,胡乱沾着些草籽花瓣,头系一条灰色抹额,正中一个黑色篆体的山字,浓眉似剑,朗目如星,鼻如玉柱,紧抿的双唇噙着一片草叶,两腮翕动,一阵阵婉转的鸟啼便充满山坳,惹得群鸟的啼声此起彼伏与之相和。 少年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棵大榆树下,树下一块大石形如卧牛。少年放下竹篓,将巨石略一擦拭便坐在上面,周身白气徽微,想来少年不至于能将内气外放烘干衣上水气,应该是他元阳充足自然发动而至! 少年将口中的草叶拿出端详着自言自语道:“色青可入肝经,茎劲挺可有疏散条达之效,脉络紫红应该又可通于心脉!只是质地单薄,未得五行之一偏,故不堪入药,看来我采你作草笛却是正好!” 说罢将草叶噙在唇间,刚吹了几声便蓦然停住,身体亦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似在倾听什么,又似在感觉什么。片刻,慢慢的将右手探进上衣,一脸凝重,小心地摸索着,终于面露喜色,一脸轻松的把手抽出,摊开左掌,将右手拈着的食指和大拇指松开,一个芝麻大小的白色小虫落在掌心,细观之,小小的头,六条小短脚,蠕蠕而动,大肚子上一个小红点很是醒目,却原来是一只虱子! 少年笑骂道:“你这狡猾的小贼,偷吃了我多少血肉,长得这么大,躲过我多少次的围剿,但你既寄于我身,早晚必落我手!”少年一边用草叶拨弄着虱子一边继续说道:“若是别人早已捏爆了你,但小爷我感念上天好生之德,会为你们找一个好去处的!” 少牟脸上带着捉狭的笑、开心的笑、得意的笑,侧身将手伸进旁边老榆树的一个树洞,一通掏弄,拿出一节竹筒,一边扯去封口的一块破布一边说:“这里有你许多伙伴,你们先小聚一下,过几天我把你们送到后山的多闻和尚的身上养着去!他总说什么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你们就喝他几滴血吧,估计他不会有啥不愿意吧!” 说罢,他便将刚捉到的虱子投入竹筒,而后将竹筒举到眼前,想向里看看自己的杰作,却发现竹筒里似乎有一缕红雾缭绕,那里还有虱子的踪影,少年大奇,凑近刚待再细看,忽听得脑后风声,急忙一个狮子摆头,躲过来袭之物,但手中的竹筒却被打翻,慌乱中少年但觉身子似乎一紧,一个冷战便要跌下巨石!亏是他身手敏捷,一个后滚翻落地站稳!但觉身体似乎有些异样,但一时又搞不清哪里有问题,便几个呼吸吐纳,安定了心神,向四周一看,但见身后一棵大树上,一只黄毛猴子正骑在一个枝杈上荡来荡去,冲着他呲牙咧嘴! 少年一见大怒!便知是这猴子做的好事,大骂道:“死猴子,看我抓到你扒你的猴皮抽你猴筋喝你的猴脑!”那猴子居然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向着这边指指划划,吱吱乱叫,似在回骂,少年见状捡起一个土块打了过去,那猴子一个筋斗翻下树来,也摸了一个土块扔了过来,之后伸着脖子猴头猴脑的向这边看着,少年气不打一处来,弯腰又捡起一个土块,但那土块太脆了,刚直起腰就碎了,气得少年把土块摔在地上,四处寻找“武器”,却见那猴子居然也拿起一个土块狠狠地摔在地上,也四处乱转寻找着什么。 少年见了暗忖道:“难不成这死猴子在猴群受了欺负,来找人学本事了?哼哼!不管怎样,你既想学做人,小爷现在就教你做人!” 四下一看,弯腰捡起一根枯枝,几掌将小分枝打去,就成了一根齐眉棍,那边猴子也很快找到了一个枯枝,在那又打又咬欲要褪去分枝!少年哪里给它时间,飞快跃进,用出秋风扫落叶的招式猛扫猴子的腿,猴子吓得连连后退,眼晴却一直盯着少年的动作,少年停止进攻笑吟吟地看着猴子,那猴子呆立一会,猛冲过来用手中的枯枝就扫少年的腿,少年见了暗喜来,“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假意向后躲了两下,倏地跃起,双手运棍如风,使出凤凰三点头的招式,“啪啪啪”,猴头传来三声脆响!听得少年心里无比舒适。 猴子脑瓜子嗡嗡直响!吱吱叫着,拖着那根枯枝围着少年转圈,眼睛瞪得比屁股还红。少年怕猴子学不会,又不厌其烦的给它演示了两次,猴子吓得连连后退,逡巡了片刻,忽冲上来,跳起就打,身手煞是敏捷。少年哈哈一笑,欺身上前,动作如风,呼地一根抡去,正中猴子肋胁,篷的一声,猴子跌落草丛,痛得吱吱吱乱叫,白牙森森,眼似铜铃,扔了树枝,发泼一般扑上前来。 少年哈哈大笑:“现原形了吧?不装人了吧?这就对了嘛!猴子就得有个猴样才好!”嘴上说着,手上更是没有少停,一根树枝舞出道道残影,拔、点、撩、劈,棍如游龙,任是猴子身手敏捷,不仅难近其身,而且还不时要挨上一下,猴子被打得阵阵火起,猴性大发,但又无可奈何! 忽地!猴子窜出圈外,两眼四处乱转,猛然虚晃一下,转身直向大榆树下奔去!少年哈哈大笑!正想出言相讽,痛快几句,忽有所悟,急喊:“猴子!不可!”随之放步追去! 第3章 误入白雾林 却说那猴子窜到大榆树下,抓起少年的竹篓“嗖”的一声,窜到树上,骑在一个树杈上,回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少年,呲牙咧嘴,甚是得意。少年奔到树下,正欲上树追击,忽然想到,那猴子精得很,很会察颜观色,如果自己表现得很着急,那么猴子会判断出此竹篓的重要性,自己想要抢回就更难了!他可不认为自己在树上能轻易生擒一只猴子。于是便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顺手捋了一把野草野花随意扔着玩。猴子见状,转了转眼珠,便把竹篓里的东西翻来翻去的,时而也扔一些草药、小刀之类的工具。 少年面似毫不关心的样子,实则心里紧张又有些兴奋,“死猴子!快把小爷想要的东西扔下来,否则追到你的猴窝也不放过你!”少年正暗自想着,却见猴子从竹篓里掏出一个茶杯粗细的竹筒,少年心中暗念“扔下来!扔下来!”但猴子却对这竹筒很感兴趣,翻来覆去的研究着,不时敲敲打打。少年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悄悄地捡了块小石头攥在手里,这时猴子咬往了封口处一块灰布撕扯着,似乎要将布扯下来,少年知道如果这布被扯掉,里面封口的青泥很容易就脱落了,那时自己费尽心力采得的这株天材地宝级的草药可就报废了,功夫白搭了,暴殄天物,更对师父没法交待!想到此,便不再犹豫,手腕一抖,小石头尖啸着射向猴子,那猴子精得很!闻风而动,一跳躲过石头,少年暗悔自己手下留情,而猴子又不会领情,徒给自己添加麻烦! 念头一闪而过,足下已发力疾奔,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根飞爪,疾摇蓄势!猴子见少年追来,并不急着跑,吱哎叫着如同挑衅示威,少年不再理它,使出八步赶蝉神行术,“噌噌噌!”踏着三四围粗的树干向上冲去的同时,飞爪已“嗖”的一声射向猴子!猴子发一声嘶叫,灵敏的向树上窜去!飞爪正搭在一个树杈上,少年仗平时采药练就的蹬崖攀树的身手,借力一纵,身如灵猫,攀往一个枝杈,抬头看,猴子就在头上不远处的枝叶问,猴眼正滴溜溜地看着他,少年暗骂猴子可恶!树上是你的地盘是吧?在你的地盘你就狂吗?我看你能狂多久!树再高也有尽头吧?我看你爬到头还能上天不! 少年收回飞爪,手足并用向上攀爬,疾若猿猴,但毕竟还是不如猴子! 那猴子又向上窜了几下,一折身,居然跳上了一根旁逸斜出的分枝!少年暗骂一声可恨,加快攀上,见那分枝有水桶般粗细,斜向上逸出。猴子就在不远处,对他挤眉弄眼,少知道此时不可生气,以免乱了心神,便聚精会神,猱身而进,步步紧逼! 树枝越来越细,颤晃摇摆,少年脚下如钉,身与树枝似乎成为了一体,随之摆动,猴子伏在只有盈握的一个枝杈上,看着逼近的少年,忽地将身一纵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 少年定睛细看,暗叫不妙!原来那是旁边的另一棵树穿插过来的树枝,也就是说猴子已到了另一棵树上了。少年好胜心起,揣度了一下,找好角度,飞抓抛出,试试已抓牢绷住劲,便缩身点足,一声唿啸,横空荡去,一时断枝落叶纷飞。那猴子本来还在观望,如今见少年如巨鸟穿林般荡过来,顿时一惊!掉头就逃! 少年飞抓跃树成功!一时心意大爽!好玩好胜之心大增,攀枝踏干,紧追不舍!一时间,一人一猴拂叶穿枝!鸟飞猴跳,追得不亦乐乎! 猴子在树上如履平地,少年也渐入佳境,一时兴起,不觉已跌过五六棵大树。忽然猴子隐身在一个树干后不动了,少年追过去却没发现猴子的身影,倾耳细听,一片枯静,连虫鸣鸟啼之声也没有一丝!拾头细看,却见枝叶间白蒙蒙的一层,使劲眨了眨眼,四周巡视一圈,却见周遭全是几乎凝滞的白色! 少年大奇,刚才追猴子时注意力全在猴子身上,什么时候起的雾居然全然不知!但此时明明已是日出雾散了,怎么还会起雾呢?而且这雾也太是诡异!“呀!难不成误入了白雾林?” 念头一起,不禁心下一惊,但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当即收敛了心神!顺着树干爬到地面,脚落实地,内心稍安。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凝神细看,见那白雾并不甚浓,定睛看了一会,视野居然大了些!白雾似乎后退了,但只要一眨眼,那白雾就又近了一步,周围的花草树木并无异样,只是都直杵杵地立着,如同画的一般,缺少了一丝生气。少年一时看不出头绪,便索性坐在树下,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想办法。估计自己进入白雾林并不深,但现在没有方向!什么也不敢做,莫如保持体力。也不知那猴子在哪?怎么祥了?即使它在也好过自己独对这片沉寂。 少年正在一筹莫展,忽然觉得地面有一丝振动!不禁精神一振,伏地细听,一会果然又传来“咚咚”两声振动,似有一个巨人跺了两脚!少年大喜,起身向着发声的方向小心地走去,刚走几步,忽觉脚下震感明显加强!轰隆隆的似有风雷之声!少年警惕地止住脚步隐在一棵大树后,盯着前面白雾,忽见那凝滞的白雾如同死水中丢进了一颗石子,起了微微的波动,这波动迅速地扩散,倏地!整个雾林似复话了一般,大雾蒸腾弥漫,忽地一片里影撞破迷雾,排地而来,轰隆隆震动越来越明显,细观之,那黑影居然是一群黑蛇!如波浪般涌来黑蛇大小不一,都是高昂起头,而后猛地钻入地下,在地下游动一会又破土而出,一时土块纷飞。所到处一些树也被连根拔起。 少年又惊又奇,暗忖:“难道有人要开荒种地吗?这些蛇也真是尽心尽力!” 正在乱想,在蛇群后又有一个四五丈高的黑蒙蒙的巨物,轻颤着缓缓移来,周身裹着飘扬的白雾,看不真切,但其中光点明灭,似有许多的眼晴在眨动,又仿佛有无数的头角在迷雾中狰狞隐现,飘渺间似可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嘶斯的吐气声,嘶吼咆哮声,甚至有梵呗道情声。待要细听,却又了无可闻,飘飘渺渺,如真如幻,想要捕捉它,却让人心神不宁!那黑色巨物的后面雾气蒙蒙,影影绰绰,不知还有些什么古怪! 少年见那蛇群与那黑怪前行速度并不快!那些黑蛇蛇信吞吐,努力地翻着地,但无论粗细都看不见尾部!群蛇攒动,黑雾缭绕! 忽地!一个茶杯大小的黄色光球从蛇群中钻出,疾如流星,向上冲去! 第4章 禁区奇遇 蛇群中冲出的光球,向上冲势一顿,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一般的,折而向下,四下冲突,转眼间,各个方向都冲了个遍,似乎被挡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下面群蛇鼓噪,黑雾更盛,后面的黑色巨物也嗡嗡颤动着,如黑云压顶般的罩来! 忽地!那个光球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噗”的一声撞入一棵大树的树干之内,群蛇如影随形,蜂拥而至,转眼间,一参天大树化为漫天飞屑! 蓦地!“蓬”的一声闷响,群蛇被炸开,残躯四溅,却很快化为黑气,融到蛇群的黑雾中。但见炸开的缺口中,一道黄影冲天而起,蹈空奔走,癫狂嘶吼,搏噬群蛇,状如疯魔,蛇躯碎落如雨,化为缕缕飞灰! 少年见状大惊,那道黄影居然是猴子!但见此时全身毛发直立,如同刺猬,双目赤红,目眦尽裂,如欲滴血,巨口如血盆,白牙森森,口鼻生烟!往来冲突,疾如旋风! 少年暗忖,这个猴子啥时有这么大的章程了?看来多半是那黄色光球搞的古怪了! 正思惴间,地面黑蛇群中一道乌光冲天而起!,直击猴子,猴子挥掌一团黄光打出,乌光去势一顿,却原来星一条手指般粗细的小黑蛇,头顶一个白点,分外显眼!小黑蛇一击不中,居然不落地,天矫盘旋,与猴子缠斗在一起,猴子似乎不想接触它,只是发出黄光轰击,每被击中一下,那黑蛇就散出一缕黑气,蛇身就减小一些,但马上那黑气就又聚拢回来,蛇身又恢复了原样。 正缠斗间,后面那黑色巨物上的一个光点急闪了几下,一道白芒直奔猴子射来!猴子一声怪叫!奋力一掌,一团黄光阻住白芒,白芒一敛,一只白色小鸟现出身形!如喜鹊大小,尾羽曵一溜火焰,通身如雪!唯两瓜乌黑! 一黑一白两兽,配合默契,上下翻飞化为两道光影,地面的蛇群吐信攒动,似在助威,又似在警戒,那黑色巨形也没再有进攻的动作,只是似乎在缓缓地胀大,巨大的威压弥漫开来,让少年都感觉呼吸不畅,心神受抑。 那场中激斗的猴子已是气喘如牛,奋力打出一团黄光,将白鸟打爆,漫天飘飘的白羽转眼却都化为火焰,将猴子团团围住!那黑蛇在火焰中如鱼游水一般自在穿行,一眨眼间,已从不同方向发动了三十六次攻击,猴子大叫一声!将身子一团,周身泛起一层光盾,将自己紧紧护住。 火焰围着猴子转了几圈,复又化为白鸟,与小黑蛇盘缠缠绕,撞击猴子的护身光盾,少年惊奇的发现这二兽的身体此时居然可以彼此穿过而毫无妨害!而此时猴子的光盾已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可破,情况十分危急! 猴子忽然仰天嘶吼!舒身振臂,光盾爆裂,一鸟一蛇被震得攻势一遏,猴子一张嘴,喷出一个大如牛眼的丹丸,其色土黄,泛出一圈一圈柔和的光晕,一股厚重、沉稳的气息弥散开来,抵住了白鸟与黑蛇攻势! 猴子压力稍缓,便虚空盘坐,左手掐剑诀控制那颗黄丹,右手五指飞快地变化着法诀,渐渐地,手指、手掌、居然消失了,而后又慢慢出现,如此反复,就如同一个无形的大嘴,把手吞进又吐出再吞进! 忽地!场中又现异变,但见那小蛇和白鸟已闯入黄丹的辉光晕圈之内!但却并没有攻向猴子,而绕着黄丹转功,速度越来越快,片刻之后,似乎控制住了黄丹,竟挟着黄丹向猴子缓缓压来! 猴子见状大急,右手撤回打出一股无形罡气,但黑蛇与白鸟只是稍顿了一下,依然继续压下!猴子全身颜抖,白气蒸腾! 少年见猴子此时已在生死存亡之关头,正想如何施以援手,忽然觉得虚空一震!顿感全身酥麻,一闪而过。这一刹那,他甚至感觉到了发稍、趾甲、以及身体内外的每一寸地方!似乎有一瞬的恍惚! 待少年稳定了心神,再看向场中,却觉得哪里发生了些变化,凝神细看,不禁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场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流动!雾在流动!树在流幼!草在流动!蛇、鸟、都在流动!但树还是树!草还是草!猴子还是猴子,一切还是一切原来的形状!只是它们所有的一切都被某种力量连成一个整体,就象是一条河流,它们都是这条河里的一条水纹、一个浪花,各自是各自,但每个都是全部!这诡异的波动,在缓缓的扩大,蚕食着周围的一切。 少年见那对蛇鸟依然缓缓地“流向”猴子,心里一时不明所以,蓦地瞥见不远处一个竹筒,正是被猴子抢走的,一时不及细想,飞爪甩出抓了竹筒,而后猛地向那对蛇鸟掷去!正击个正着!但飞爪却也被一股大力吸住,瞬间绷紧。少年感觉似乎一个气泡被自己捅破,一圈圈的涟渏泛散开来,一阵清风拂面,似乎透休而过,好象已没有了自己!心中不忧也不惧,一时万念俱消,似乎这样就可以站到地老天荒。 忽然,一道黄光撞来!全身每个部位都感觉到了一种震动!一阵酥麻,感觉整个人就飘在云端,心中什么都没有了!似乎只是一瞬间,但觉一股巨力一拉,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少年一骨碌爬起身来!活动一下,周身无异,环顾四周,但见薄雾缕缕,己不见了蛇群和那黑色的巨物,如果不是地面一片的狼藉!他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丈开外,猴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近俯身细看,但见猴紧闭双眼,气息租重。 见猴子并无大碍的样子,少年松了一口气,童心又起,“别装死了!起来接着跑啊!”边说边“啪”的弹了猴子一个头崩!猴子一颤,双眼倏地睁开,两眼精光如有实质一般!巨大的威压迫得少年几乎一个屁礅坐在地上!“放肆!敢尔!”猴子居然口吐人言!声音低沉苍老,虽有些中气不足,但威严十足! 少年大惊!想到刚才一连串的怪事以及猴子前后的表现,心里也知道此猴非彼猴了!看来猴子被夺舍了,而且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老家伙!这老家伙即然敢进白雾林,那说不定会有出去的办法!且先静现其变。 但见猴子也不再理他,缓缓坐起,微闭双目,呼吸渐渐平稳,深远,细长。约有一盏热茶的时间,猴子长身站起,双手,噢应该说双爪背在身后,双眼微眯,眠角斜扫着少年,缓步慢踱,似平在思考着什么! 少年见它猴头猴脑,却装得人模人样的!觉得很是滑稽搞笑!但实在不敢笑!“猴子”似乎也发现了不妥,闷哼了一声,黄光一闪,猴子瘫倒在地,一个黄袍老者凭空出现在面前!但见老者黄须黄发,长眉下垂,双眼如豆,瘦腮尖颌上一抹鼠须。负手而立,看着少年,也不言语。 少年见老者一付尊容虽则不济,但谱却很大,气质这块拿提得死死的,不禁暗想:“摆这出给谁看呢?忘了刚才自己的狼狈样了?刚才我虽是为了救猴子,但你不也在猴子身体里吗?”虽则这么想,但也知道这!种老家伙可不是自己可以讲条件的存在,犹其此时此地!想罢少年上前以晚辈之礼相见,“晚辈池小五,见过前辈!”话音未落,那老者手一探,倏地扣住他的手腕! 第5章 意外得金丹 池小五大惊,本能想要挣脱,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正惊疑间,老者已放开手,“不要惊慌,老夫察得你体内有一股力量,似乎不属于你,恐怕于你不利,故而探查一下!”老者捻着鼠须,小眼珠在半眯的眼皮里转来转去,“小友体内气息纯正,不知师承何人哪?”池小五揉着火辣辣的手腕暗想:“我身上的力量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但还是耐心地答道:“晚辈池小五,师承天阶山天都峰峰主许再来!” “当今修行次第分为武、气、丹三阶,每阶又分士、师、真三级,那许再来应已进入丹阶,按理说你也该气阶入门了,而老夫察得你尚处于武阶之师级,可见你也并非他的亲传弟子吧?” 老者此言怎么听都有些别扭,似暗指许再来没有用心教导弟子,池小五一时不明老者言下所指,只好随口答道:“晚辈资质愚钝!故而进步缓慢,尚是外门弟子,再者天阶功法晋阶是有严格规则步骤的,但是也有例外,过几天就是晋阶之会,听说……” “什么规则步骤,何其迂也!”老者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死纲死法,不知变通,误了多少好苗子?断了多少人的慧命仙程?修行之道,当在虚、灵二字上下功夫,越早下手越好,晚一天,天真就泯灭一分,待到烦恼纷起,纯朴破碎,补之何及?何苦正好的年华去做那些打熬筋骨的蠢事!李不染是真不长进!” 池小五听了老者之言,觉得似乎也不无道理!但当他听老者提起“李不染”三字时,不禁有些吃惊,李不染就是天阶山山主,号一尘子,九州之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李不染这个名字几乎已没人叫起了,此时老者带着不屑的口气说出,让他真的不知如何接话了。 老者见池小五不言语,沉吟着说道:“你我有缘,我看你也是可造之材,不如你拜我为师!我之法门,自成体系,可打通三阶九级之壁垒,让你快速进入修行正途!” 池小五闻言大惊!这老者真是骇世骇俗,居然让他背叛师门!喝两家井水,如此犯修行界大忌的事,怎么说得如此轻松?当下施礼答道;“承蒙前辈厚爱,是晚辈的荣幸!但晚辈是师母从池边拾来养大的,这条命便是师父师母给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情,晚辈……”,“咳!小小年纪,怎如此迂腐?他们养大你和你做我的徒弟有冲突吗?你就说,愿不愿意做我徒弟?”老者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池小五拾起头盯着老者道:“晚辈难以从命!” “嗯?”老者瞪圆了小眼晴死死盯着池小五的眼睛,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池小五呼吸不畅,几欲瘫倒,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与老者对视着! 老者闷哼一声收回目光,“虽说有点迂,但也有情有义有骨气!但你还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吧?”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不妨告诉你,现在你的体内有老夫一颗金丹!” 乍听此言,池小五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再看到老者那肯定的眼神,不禁大惊,金丹!那是什么概念?那是修道者终生追求的目标啊!就是修道人的命!结了金丹意味着可踏仙途!但一旦失去金丹,那么此人就会功力全失!可这老者却依然生龙活虎!这该是一个如何恐怖的存在?如果他的金丹真在自己的体内的话,那么自己可就麻烦大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能如杀鸡取卵般的得到金丹,他毫不怀疑,老者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但现在老者没有那么做,一定有什么顾忌,即便如此,自己在老者眼里也许就是一个装金丹的瓶子,一旦得到金丹,那么瓶子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但金丹都是苦修而来,自己怎么就莫名的凭空得了别人的,而自己还毫无异样感觉? 老者见池小沉吟不语,接着说送:“你虽站桩打拳,纵高跃远,锤炼得一些丹田气感,但离炼气还远呢!所以你的功力根本消化不了我的金丹,而且我的法门独特,也不是其他门派功法所能化得了的,稍有不慎,轻则经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身死道消,魂魄飞散!” 池小五听老者如此说,不禁索性说道:“前辈说您的金丹在我体内,是怎么进入的?怎么晚辈毫无异样的感觉?既然它能进入也就一定能出来,晚辈把它还了前辈就是!不是我的,晚辈自不会昧下!”顿了一下,池小五望着老者继续说道:“晚辈一事不明,还望前辈指点!听说金丹一失!功夫即废!怎么前辈好像无事一般呢?” 老者脸色一变,闷哼一声,沉声说道:“你这小鬼!老夫是何等人物?有必要骗你个小娃儿吗!金丹如何进入你的体内,这涉及到白雾林的秘密……,总之是机缘巧合!而老夫为何失了金丹还是无恙,这是吾之法门独特,岂是世俗功法可比?”停了一下,徐徐说道:“依你目前的功力,如果感觉到了金丹的异样,恐怕你的末日也就到了!你也无须疑虑,我有一秘法,可让你速成!你依法便可感到金丹,或许如你所说,能还我金丹也未可知!你可愿一试?” 池小五闻言暗忖:“难不成这就要杀鸡取蛋了?这老者如果想杀我简直比杀鸡还要简单得多,他之所以还和我如此说辞 ,可能也非穷凶极恶之人,所在意的就是金丹而已,如果真能依法还他金丹,也许他还可以带我离开白雾里林!”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抬头道:“我愿一试!” 老者眼中精光闪动,盯着池小五的眼睛说道:“行我这秘法,只需一个‘忍’字,忍过了,你就得了一场造化!” 池小五当然听得出这秘法的不易,也明白出那忍不过的结果是什么,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别旡选择,况且他心里也对秘法啊、控金丹啊有些好奇!于是朗声答道:“晚辈明白!前辈请施法!” 老者见状沉声道:“好!老夫定会保你周全!闭眼,守住心神!” 池小五暗道一声随他去罢,当即不起一念,依言而行! 老者身如疾风,出手如电,转眼间在池小五周身上下点了八十一下,随着最后一下点完,一圈黄晕将池小五笼住。“坐下,五心朝天!”池小五依言坐好,老者坐在对面,双手合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一翻手,两掌心各有一个白色光团!双手向池小五两足心一拍!光团倏地没入! 第6章 秘法 池小五蓦地觉得双足各刺入了一只冰锥,顿时痛彻心扉,寒彻骨髓!那“冰锥”一路上移,如剥皮剔肉、错骨分筋!到了会阴穴,两“冰锥”相合冲撞,如利剑般插入,直贯头顶,顿时如堕冰窟,周身无数寒针反复刺入。骨头、肌肉脏腑都咔咔的发出冻裂的声音,每一次痛疼都会升级,重新唤醒他的痛感。忽然,小腹一阵巨痛,如灵蛇般乱窜,忽如冰峰崩爆,七窍寒气如烟,五内却如火突起!似有无数鼠蚊在叮咬,一条灵蛇夹风带火撞入脊柱,脊椎节节断碎,火蛇连连冲撞,突入脑中,脑中顿如雷声轰轰,一片混沌,忽然一只怪鸟落于头顶,尖喙如刀在百会猛啄,“噗”啄出一个洞来,一声霹雳,大雨淋下,脑中一片清明,胸腹热火焰灭,四肢百骸寒冰消融! 老者立于一边,观察着池小五的状态,见那地火水风各种情形在他身上一一展现,脸色变化不定。池小五的身形被老者用气固住,但依然可见气罩内他的身体颤抖、摇晃甚至膨胀变形。凝神探查,他心内的一点灵明,如风中之烛!几欲熄灭,然而终究还是保持住那点星星之火! 老者深知自己此法虽然主要在于心神的凝聚,重在意志,但没有强健的体魄,也难以实施,由此看来,炼形健体也非一无是处!但眼前这少年所表现出的意志与身体的承受力,究竟是他自身本具的,还是刚才经历了白雾林之变才如此的?这需日后好好参悟,如果这少年真的能通过眼下这一关!也是一奇才!自己倒是不可轻易放过他! 此时,地火水风已在池小五身上依次呈现了九次!缓缓的如潮汐般退去,身体也渐渐平稳下来,老者面色凝重,双手掌心相对,向池小五身上一拂 ,罩在池小五身上的黄晕慢慢渗入他体内,老者慢慢的收回手,见池小五依然安坐如山,气息也渐渐平稳!不禁心头一喜!正待施为!蓦地!池小五鼻腔钻出两缕白气!凝聚不散,盘绕他身体绕了数匝,复又由鼻腔返回!隐隐似有龙吟凤鸣之音!老者大奇,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异象!见池小五再无异动,两手在他肩头一抚,两团白光窜出。随即消失在他的掌心! 池小五在答应老者之时,就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而在这秘法开始以后,他时刻都体验着生之痛苦与死之恐惧的折磨!一瞬间对人、我、有、无、生、死有了更深刻的体验与认识。知道这一开始,便已没了回头路,停是停不下的,逃也逃不了,能做的只有去承受这一切,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缘跌跌撞撞,至于结果会怎样,谁知道呢,又哪里是自己可以考虑的?能做的只是熬过眼前的这一刻而已! 池小五心里已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经历了几波的冲击,此时但觉得寒消炎退,水火既济,如天心月满,水面风来!但他内心一片平静乃至于虚无,不欣喜于此境界,也不担忧那痛苦何时再来,不迎不拒,不贪不恋!如入禅定。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池小友!感觉如何?” 池小五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老者翘着鼠须瞪着小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正常状态!回想刚才种种,恍若隔世。 “池小友,可认得老夫是谁吗?”老者捻着鼠须探试着问道。 池小五明显还没有完全适应状态,眼神有些迷离,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说:“不认得。” 老者“哎呀”一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道:“到底是空炼躯壳无益!还是心意不坚,看来是伤了心神,成了傻子不成?” 池小五闻得此言,知道老者误以为自己被秘法所伤!看来他自己对这秘法也不十分拿稳,不禁暗骂老者拿自己当试验品,本想再作弄他一下,但又怕他以为自己真的傻了,把自己扔下,或者干脆杀了取丹也未可知的。于是连忙开口道:“前辈误会晚辈了,晚辈的意思是说还没请教前辈尊号,是何方高人?故而说不认得!” “哦!如此说来……,你居然成了!好小子,便宜了你一场造化!”老者顿了一下接着说:“至于老夫的身份嘛……,如今很多人都叫我黄袍老祖!” 池小五起身稽首道:“老祖!如今晚辈该当如何,才能把金丹还与您呢?您说秘法成功了,怎的晚辈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呢?” 黄袍老祖闻言道:“好!我现在就传你法门,依法你就可以快速的感觉到金丹并控制住它,你的经络之通畅度,与心神的凝聚感知能力,已不低于丹士了,直接跨越了气节阶,只因你……嗯……你尚不懂真气运用之法,故而没有感觉!” 池小五迟疑了一下说道:“老祖!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我一定会按老祖的话配合您的,只是事完之后还请老祖能带晚辈离开白雾林!”他故意说“事完”而没说“事成”,因为他觉得黄袍老祖在他身上所做的事太不确定!言下之意就是,听话照做,事成与否,都要助他离开白雾林! 黄袍老祖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言下之意,随口说道:“这无需多言,你我缘份如此,老夫保证,绝不会弃你不顾!” 池小五见话已至此,知道多言无益,便朗声说道:“晚辈相信老祖!请老祖明示,现在晚辈该怎么做?” 黄袍老祖有些赞许地说道:“嗯!好!干脆利落!合老夫的胃口!你如刚才一般坐下,听我传你法门,切记此法不可外传他人!” 池小五点头依言坐下,黄袍老祖近前将心法秘诀细细地说了一遍,却是法天相地,更注重于坤灵之运用,的确不同于常法。池小五本就聪明,又经黄袍老祖以秘法施为,更是内外通透,很快心领神会,依法而行,很快进入定中,反观内视,只见自己内景一片寥廓,四通八达,却是容容虚空,不见一物,依心法凝神细查,渐渐深入,忽入一片天地,一片昏黄,天地一色,或者本也无天地,只见一个黄色的圆球悬于空中,其光柔和,圆球内似乎有股气流似动非动。 池小五知道这就是黄袍老祖所说的金丹了,便不再怠慢,先以法天相地之法幻化出一双大手,上下虚合,结成天地印 ,用神识锁住黄球,复运偷天换日之诀,缓缓牵引,幻化出的大手慢慢合上,虚空轻颤,似有夜鱼跃水般的一声轻响,池小五心中一动,缓缓睁眼,但见眼前黄光蒙蒙,一颗大如牛眼的黄珠正悬在自己两手之间。 黄袍老祖见了,鼠须乱颤,小眼睛瞪得溜圆,双手掐了一个法诀,一口清气吐出,笼住金丹,猛力一吸! 第7章 黄袍老祖 黄袍老祖用力一吸,只见那金丹慢慢脱离了池小五的手心,向他口中飘去。 忽然,虚空一震,金丹飞快地转动起来,两股清气由金丹飘出,一转眼化为一只白鸟和一条小黑蛇!二兽绕着金丹飞速盘旋,只见一片黑白交错的光影,挟着金丹,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向黄袍老祖迎头罩下! 黄袍老祖,鼠须颤抖,面色如血,“嗨”的一声大叫!双掌向上打出一股无形之罡气,抵住蛇鸟二兽的攻势,也切断了自己与金丹的联系!也不知是他这罡气的触发,还是二兽的主动而为,几乎同时,一股细微的波动由二兽方向发出去,以它们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散开,虚空都动荡了起来! 黄袍老祖几欲崩溃!嘶声大叫:“快收回金丹!” 池小五当然知道这是对自己喊的,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容他有丝毫作为,而且他实际上也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作为! “怎么收回金丹?我不会呀!您没教我啊!”池小五喊完这句话发现这话是徒劳,因为黄袍老祖那里正拼尽全力对抗攻势,已分不出一点心念来回答他甚至是听他的话了。 其实当那波动刚起时,池小五就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在他的印象里似乎也就是隔了一顿饭的时间,事情就又重演了一遍。他记得当时自己情急之下是用飞爪打了一下,不知怎么黄袍老祖就说金丹进了自己身体。但现在一时也找不到飞爪,却当如何是好? 此时,那涟漪在不断的扩大,似一个泉眼不断的涌出水来,向四周漫延!黄袍老祖已如风中残烛一般,只要那“水”一到,他便会消失得来不及冒出一缕轻烟,什么盖世武功,通天修为,一切归于虚无! 池小五心地纯朴,一片天真,向来待人如己,当此生死存亡之秋,哪里还有什么成破利害的考虑,脑中忽地闪出黄袍老祖刚才掐的法诀,便照样掐出,心神贯注于黑蛇白鸟所挟的金丹 ,一口清气喷出!随之一种微妙的感觉传来,这感觉不同于眼、耳、鼻、舌、身、意中任何一个触感!似乎每一个都有,又每一个都不是。池小五一时心下明了,知道自己与金丹建立了联系,便驭使那种感觉向回一吸!但见那白鸟与小黑蛇幻化出黑白光影倏地隐入金丹之内,不断扩大的波动涟漪亦随之消散,金丹黄晕微微,如倦鸟归林般没入池小五口中!巨大的威压一瞬间烟消云散! 压力一消,黄袍老祖气喘如牛,身体摇了几摇,跌坐在地,闭目调息。 池小五心中惴惴!如今金丹坐实了在自己体内,虽然不是自己主动偷得的,也觉得亏欠了黄袍老祖,但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黄袍老祖一会会如何。 片刻之后,黄袍老祖睁开眼睛,满脸的落寞,呆坐着不发一言,池小五觉得此时面前就是一个可怜的小老头,哪里还有什么盖世神功,恐怖修为!不禁心中戚戚,轻声说道:“老祖你不要伤心!你的金丹我一定还你!而且我会采药,你要炼丹 ,什么天材地宝我都可以帮你找到!”黄袍老祖闻言抬头看了他一下,不禁一声苦笑,想自己是何等的人物,睥睨群雄,傲视九州,几何在人前示软过?而今却被一黄口小儿出言安慰,以他一贯的性格,这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但此时眼前少年的纯粹质朴却让他心有所动,反观他两次无意收了自己金丹的事,实在是于理不通,难不成自己煞费苦心要破解的白雾林之迷,要应在这少年的身上不成?看来这事要从长计议才好! 池小五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他还在伤心,越发觉得是自己害得他,心中对他的忌惮反而淡了许多,便又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 黄袍老祖轻叹一声,打断他的话说:“池小友无需自责,机缘如此!岂是人力可以改变的。”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应知这里是什么所在,为何会进到这里的?” “晚辈是与一个朋友玩闹追逐时,不小心误入此间的。” “什么?你还有一个朋友?他也在这里吗?” “对呀!他就在这里!”池小五指着不远处的猴子说,那猴子一直躺在哪里一动不动,腹部起伏,还有呼吸,“老祖,他没有事吧?” 池小五只是无心之问,黄袍老祖却是老脸一红,想自己刚才情急,居然寄于一只猴子体内,种种狼狈,此时想来,情何以堪! “无妨!叫它多睡一会!这就是一只普通的猴子而已,你怎会与它是朋友呢?” 池小五挠着头答道:“我们就是朋友!没有为什么啊!” 黄袍老祖笑道:“那猴子也这么认为吗?” “是啊!他总是来找我玩, 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害我!”池小五答道。 “总来找你的未必就是你的朋友,是否会害你,那个是它心里的想法,你怎么能知道呢?” “我真的知道他不会害我的,他有时会坏我坑我,但我坑他更多!” 黄袍老祖知道这个问题再说下去无益,而且他通过这几句话已足矣明了这少年的心性了!但是这种天真无邪的赤子之心,与他化解这两次危机可有关系吗?以自己参悟这白雾林的秘密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这个少年的修为、学识 、体质不可能起任何作用的,他到底凭什么呢? “嗯!你们是朋友,你可以冒死救它,但老夫与你素昧平生,你刚才怎么也会出手呢?你没想过有可能会引火烧身,伤了自己的性命吗?” “危险我是知道有的,但正是因为情况紧急,我哪里有时间考虑那么多,先救人再说了!而且我当时也没想过要去伤害那鸟儿和小蛇,我只是想把你们分开而已!” 黄袍老祖听了池小五的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自己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却险遭不测,而这懵懂少年反而获大利益,岂不真是时也有、运也、命也!不过这少年倒让他越发的感兴趣了。 池小五见他总是沉吟不语,只道他在惦记金丹 ,便开口说:“老祖,我再试试把金丹还你吧?” 黄袍老祖是想要回金丹, 但以他的修为,目前也已是强弩之末,真的不敢再试一次了!便开口道:“嗯!你这小娃儿一片天真 ,老夫很是喜欢,你也帮过我两次,咳咳!那金丹本来送你也无妨,只是你化不了他它, 反而害了你,故而当时有收你为徒的想法,实是想传你本门心法化丹为你所用,而今我决定为你违背祖训,无需拜师,传你心法,每日子时依法修炼,能化则化之,不能化也可保你一时无虞!老夫也会与你再见 ,依情形在做再定夺!只是这事你要发誓不可告诉他人,包括你的师父!你意下如何呀?” 池小五当即答道:“今日之事,晚辈绝不会透露半分,一切都听老祖的安排!” “好!”黄袍老祖道:“你过来,我这就传你法门!” 当即,黄袍老祖将功法关窍,练法之纲领,细细诉来!直到确定池小五已经牢记在心,方才长身而起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出白雾林!你闭上眼睛。” “老祖!还有我那个朋友……猴子!” “哼!那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干嘛带他?” “您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的是带你,可没答应带它!” “老祖!我们不可以丢下他不管的!” “为什么不可以呢?而且我现在的功力也只能带一个人或者猴,你说是你走还是它走?” 第8章 又起风波 池小五看着黄袍老祖说道:“我们都一起走!” 黄袍老祖眯着小眼睛道:“你倒说说,我们怎么一起走?” 池小五盯着黄袍老祖道:“老祖只要像刚才一样,和我这朋友合为一体,带我出了白雾林之后,你们再分开!” 黄袍老祖闻言微眯的小眼内瞳孔收缩,嘴角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池小五似乎觉得一股寒意罩体而来!也不知他怎么如此的变化无常,但事已至此,也不去管他了,索性盯着他的小眼睛,且看他更待如何! 忽然,黄袍老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天雷滚滚,在周遭飘荡!,池小五但觉两耳一震!“轰”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似乎只是一瞬间,觉得鼻孔微痒,“啊嚏”一声,池小五翻身坐起!但觉阳光刺眼,已是日上三竿,四下环顾,老榆树枝虬叶茂,卧牛石旁,斜倚着自己的药锄,哪里还有黄袍老祖的影子!一时怔怔的呆坐原地,回想刚才种种,恍如一场梦。 忽觉背后有轻微的呼吸声,一转头,才发现猴子就躺在他身后,心下一松,想起与猴子初次相遇就在这里,那时猴子可能是打架吃了大亏 ,身上很多伤口 ,趴在树下休息,池小五采药经过,见了便将他逮住,给他上了一些随身携带的红伤药,但猴子极不配合,激头摆脸,又咬又挠的 ,见自己费劲扒力的给他治伤,这猴子还不领情,池小五很是生气,就把猴子又揍了一顿,揍得猴子老实了,又给他上了药才放他走。第二天,猴子可能也感觉到了上药的好处,又来到这里,但见了池小五又不相信他 ,池小五就用计又逮住了他,猴子还不配合,他就再揍了一顿,几次之后,猴子伤好了,他们也熟了,他会给猴子带吃的,也会教猴子如何砸榛子,猴子接受他的食物,也学会一些他教的技能,而且猴子也会给他带来一些野果 ,只是猴子送果子的方式比较特殊 ,也不打个招呼,劈头盖脸的就砸下来,搞得和偷袭一样,饶是池小五武师大乘的功力,也是难以招架,尤其是想小睡一会的时候,更是防不胜防。所以 ,当他顺利接到果子时,就会高兴地表示感谢,如果不小心被打痛了,他就撵着猴子打,所以有时候猴子也会纯粹的就是偷袭报复。但这也让池小五的应变能力和轻身功夫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此时,池小五见猴子还没醒,一时玩心大起,折了一片细草叶,伸进猴子的鼻孔捻动着,猴子一个喷嚏翻身起来,揉揉鼻眼,猛然看见池小五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不禁一个激灵 ,向后一跃,瞪眼呲牙,做势欲攻。感情他是对进白雾林以后的事没啥记忆了。 池小五见了笑骂道:“你这猴子,小爷为你所累,九死一生方才回来 ,你睡了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还敢跟我叽歪?”边说边向前逼近,猴子一边退一边胡乱抓些杂草、沙土扬过来,也许是刚才变故的影响,猴子的身手不太利索!跌跌撞撞的很是滑稽!池小五见了也就更加的舞舞喳咋的吓唬他,看那“猴急”的样子,开心地大笑! 忽然,他发现猴子居然又退到了白雾林的边缘了,不禁停下脚步,大喊道:“白雾林!回来!不要乱跑了!你想再来一次吗?小爷可不陪你玩了!” 猴子不知听懂没有,倒是不跑了,但依然是一脸的戒备、慌乱,两爪在地上乱抓乱挠,显然还在找东西攻击他! 池小五对这猴子有些无语!便一边后退一边挥手表示罢战。忽然,猴子前爪一扬,“嗖”的一声,一物击了过来!池小五手腕一抖,抓住来袭之物,却是一块石头!不禁怒骂道:“你个死猴子,没完了是吧?和我玩阴的!下死手是吧?今儿个小爷就陪你玩个够!”边说边追过去,要将石头还给猴子。但见那猴子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树丛里。 “死猴子,下次决不轻饶!”池小五不见了猴子,也就不再追击,手里掂着那块石头,走到大榆树下 ,拾起背篓,坐在卧牛石上。 此时静下心来,发觉手中的石头感觉有些异样,细观之,但见它大体呈一圆锥形!黄中泛红,似一颗颗沙粒聚到一起形成,看起来也不像在土里埋了很久的样子。 池小五把石头上沾着的泥土清理一下,正要细看,蓦地,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悄悄的逼近! 池小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发狠:“好你个死猴子!还来是吧?这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下漫不经心地将石头丢进背篓,拈了片草叶放在口中,悠哉悠哉地轻摆着身子,实则是恨得牙根发痒,全身戒备,凝神聚气,一触即发!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池小五听声定位,辨得准确,猛然一个怪蟒翻身,张开双臂,一下将来者抱个满怀,扑倒在地,但听得一声惊叫,如风吹银铃,满怀轻软,淡香袭面! 池小五不禁一惊!“这猴子怎么会这样?哦!难道不是猴子?怎么会?” 池小五这一大早就被猴子闹了个七昏八素的!满脑都是猴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直到耳边又传来一声尖叫,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他才惊慌的抬起上身,但见秀发散乱,如风中乌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鼻翼翕张,樱唇紧咬,满面飞霞!却是一位白衣少女! 一心都在想着抓猴子的池小五,蓦然见了这张少女的脸,一时惊呆住了! 那少女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动也不说话,脸上飞红更甚,忽地,双眼中涌起一层水雾,挣扎着颤声高叫:“你干嘛啊?快放开我!” 池小五猛地如梦中惊醒一般!暗叫一声“坏了”,放开少女,正欲起身,忽听身后一声暴喝:“无耻小贼,如此大胆!”同时一道劲风直袭背心而来! 池小五当时被猴子变少女的事搞得心神大乱,并未发现有人逼近,而那掌风来得又快又猛!等到发觉,为时已晚,如果起身,正迎着这掌风,而且右侧还有卧牛石挡住,如果向前跃出,本是最佳的方案,不过这样就要从少女的身上乃至头面部跃过,总是觉得有些不妥,说时迟那时快!本已失了先机 ,临阵哪里容他细想,这一犹豫,掌风已迫近,当下将双臂一撑,便向左侧闪出。 但身形刚动,掌劲已到!“啪”的一声,正中右肩,池小五化力不及,向前一栽 ,又砸到了少女身上! 第9章 有口难辩 少女正要起身,又被砸倒,不禁“啊”的一声惊叫,本能地抱住池小五向旁边滚去!两人滚作一团,来人一时无法进攻。 池小五乘机摆脱了少女站起身来!但觉右肩痛彻心肺,一阵气血翻涌,当即连忙运气调息。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没什么大碍吧?有我高杰在此,定会保你周全!”来者说道。 那白衣少女,轻理云鬓,整顿一下衣衫 ,看了一眼来人,又狠狠地盯了池小五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跑去。 “哎!姑娘……”来人喊了一声,但少女并没有答应,很快就消失在林间。 来人见少女离去,方才收回目光,看向池小五,“你也是天阶山的弟子?小小年纪怎么如此的不长进?我高杰要代表天阶山来教训你!” 池小五趁这一空档,几次吐纳,将翻涌的气血压下,活动一下胳膊,并无大碍,这时见来人问话,这才抬眼细看。 但见眼前站了一个蓝衣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一把宝剑,满脸的不屑鄙夷,让他那张本来长的得不错的脸有些扭曲,在他额头上束了一条蓝色的抹额,当中一个黑色的篆体山字! 原来天阶宗的规矩就是以衣服和抹额来表现身份及修行层次的,灰色的是武阶境界,蓝色的是气阶,白色的是丹阶,抹额上的字则是表示修行者在每一阶中所处的级别,山字对应的是是士级,阶字对应的是师级,天字对应的是真级,而且除非睡觉 ,天阶宗门人不可摘下抹额,表明自己做要事光明正大,不昧己心,不违天地正道,时刻接受天、人的监督,也时刻提醒自己,一人的言行会影响到天阶宗整体的声誉。 池小五见来人的衣着打扮,便知道他已进入了气阶士级的层次,见他发话连忙答道:“这位师兄误会了……” “呸!小贼住口!哪个是你的师兄!你是哪一峰的弟子?难道不认识我天佑峰高杰吗?” 池小五见他盛气凌人,不容人说话便妄下判断,怎能再说出自己的师父。当下也是双手抱胸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天佑峰的高杰啊……还真没听说过!” 要知,修行界向来以武为尊,有功高半级压死人之说,下者对上者只有恭而敬之的份,何况又是同门中人,辈分分明,岂能如此反唇相讥? 高杰闻得此言,气得脸色发青,用剑指着池小五怒道:“不知高低的小子!区区的武士也敢狂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炼气士的手段!”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中光芒乱颤! 池小五活动一下右肩微哂道:“你的手段是不是炼气士的境界我一会就领教了,但你的嘴巴我看应该已达到炼丹士的境界了吧?” 高杰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的说道:“小淫贼!是你自己找死!”话音刚落,但见身上衣服鼓起,衣襟无风自动,池小五顿时感到一股压迫感,但刚才高杰那句“小淫贼”却让他怒火中烧,此时更是不管什么壁垒打压,当即凝神聚气,就要先发制人! 忽然一个喊声传来:“高师兄!我来帮你了!”就见一个人影飞奔而来! 高杰气息一敛,恢复了原状,来人跑到高杰身边,喘着粗气说道:“高师兄,淫贼被你制服了吧?”言罢顺着高杰的眼光看向池小五这边,不禁一惊,指着池小五道:“高师兄!难道淫贼……是他?”一眼瞥见高杰铁青的脸和两眼的怒火,心下了然,眼珠一转,作痛心疾首状道:“哎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池小五,你我同门多年 , 如果不是今天高师兄撕下你的伪装,眼拙如我者,还真不知你居然是如此无耻之人哪!” 池小五听了这话不禁大怒道:“王孙!你少胡说八道!哪只狗眼看见小爷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那王孙和池小五一般的打扮,身材瘦高,面白如纸,细眉长眼,此时听得池小五的话,薄唇翻飞,唾沫星子四溅,说道:“我和高师兄都听见有女孩子呼救!难不成两个人都能听错?高师兄侠义心肠,急公好义,先行赶到。即使我能搞错,高师兄岂能搞错?你骂我我可以忍,你骂高师兄我可是忍不得的!” 池小五听这王孙如此搬弄口舌,一口咬定自己是“淫贼”,更是无明火起,骂到:“你个王八龟孙儿,我不仅骂你,还要打你,连你这哪里来的便宜师兄,我也是不惧!” 王孙闻言冷笑道:“池小淫贼,你好不知死活,你辱我可以,怎可辱高师兄?高师兄乃我辈楷模,已达到气阶,你一个小武士,哪里有出手的余地!这交手可以说是开始即结束啊!” 王孙这话本来是奉承高杰的,也想借高杰之手解自己之气,但高杰反而不好当着王孙的面施展跨境界打压了,这种无悬念的打压实在有点胜之不武,他此次下天佑峰时,父亲一再嘱咐他此行一定要树立形象威信,至于他的修为境界已经是同辈中的翘楚了,不必在武力方面有过多显示,他也知道长辈们对他的用心在于将来能争得宗主的传承,但是针对眼前这事,他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去以德服人,听了池小五和王孙的对骂强压心中怒火道:“池小五是吧?你处于武阶,我今天也用武阶的功力来拿下你,送到天都峰去!” 池小五冷笑道:“规矩你定,胜败你可定不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高杰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马过来吧!” “高师兄真是大家风范,高风亮节!一定手到擒来!”王孙那里嘴如翻花。 池小五不再啰嗦,一跺脚,身如弦之箭,一拳捣向高杰,力挟千钧!已将他胸前八处太穴全部罩定! 高杰将身一侧,不退反进,双臂由胸前崩开,左臂化开池小五的来招,右拳由下向上,一式“举火烧天”,拳影幢幢,直攻对方头面! 高杰这一招虽然利落凌厉,但却中门大开,如果不能一击必杀,这样就过于托大犯了大忌! 池小五左臂与高杰左臂一触即收,回护在下颌处,将身一转,躲开来式的同时,拧腰顺胯,右脚直击高杰胸部空档! “呯”的一声,正中高杰胸部!高杰一声闷哼,居然无恙!双手向里一合,正抄住池小五的脚腕! 池小五没想到高杰会硬抗这一脚,他的脚踢到高杰身上时,居然没有一点着力感!就象踢到空气上,而且他似乎看到高杰的胸部一道微光一闪而过!感觉到了不妙,但为时已晚! 高杰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抓住池小五的脚腕向后一拉,腰一拧!身体腾空绞转!如怪蟒翻身一般! “腾空毒蛇转!”刚刚还在喝彩叫好的王孙也不禁变色失声喊道!他深知这一招的歹毒,武阶同级之内基本无解!何况高杰与池小五的差距这么大,看来池小五这条腿必废无疑了! 第10章 险象环生 池小五见高杰拉住他的脚后跃,便已知不妙,本想借力而上,近身缠斗,但身形刚动,但觉高杰身前似乎挡了一层气墙,自己一时无法突破!稍一迟疑,高杰已然腾空翻绞起来! 当下不敢怠慢,丹田用力,腰部一拧,也随之腾空翻转而起! 本来池小五在白雾林里得了黄袍老祖的金丹、秘法、心法,功力之长进可谓一日千里,但他对黄袍老祖的心法尚未熟悉,金丹也终究非己之所出,所以不能运用自如,刚才见高杰狂妄自大,本想拿他开刀,试一下自己的功力,但高杰又装姿态表示不用气阶的功力,所以他也就以实为实的只运用武阶的功夫,但他发现高杰居然放水!那种内气外发,气罩护体的功夫绝非武阶的境界! 然而此时先机已失,只能随之翻转来 化解攻势,但高杰居然身如陀螺,一周转毕,一周又始!下手歹毒,看来决意要废了他这条腿!池小五深知,如果自己这样下去,三周之后必然落败! 电光石石之间,不容细想,正要运转金丹,忽觉腰部一紧,这种感觉瞬间传到四肢,似乎身上穿了一件紧身衣,顿时一股力量贯注于四肢百骸!不禁精神一振,一声大喝!左腿一摆,身子转速加快,居然瞬间就超过了高杰的转速! 高杰暗运气阶功力,悬空绞转,本以为立刻就可以制服对手,但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只觉双臂似乎要被拧成麻花一般,当下大惊,忙运起全身功力,一阵微光笼住全身,用力一挣!摆脱了吸力,噔噔噔!倒退三步,勉强站稳,但觉两肩下垂,刺痛难忍!居然是脱臼了!如非撤退得快,恐怕双臂难保! 池小五一个翻身,稳落于地!但觉得全身一松,那股神秘的力量随之消失! “高师兄!你怎么样?”王孙跑到高杰身边问道。 高杰一时不能接受发生这种转变,呆立当场!王孙叫声让他猛然惊醒,不禁羞怒交加,满脸涨红,一咬牙,周身气流鼓动,“咯咯”两声脆响,复位了肩膀! “池小五!高师兄仁义之师,处处忍让,你却虎狼之心,如此歹毒!你可知高师兄的身份?你怎敢伤了他……” 王孙本意是欲维护高杰的,但他这话却无意中宣判了高杰的失败。自视甚高的高杰,等于又被打了一下脸。 高杰一把推开王孙,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指着池小五道:“你居然放水!你这是武士级的功夫吗?” 池小五呵呵一笑道:“我尚未进入气阶,当然是武阶的功夫!倒是该问问你,用的是武阶之内的功夫吗?” “怎的不是,我若用气阶的功力,早就打扁你了!”高杰说这话脸倒是不红不白的。 “我以前以为你功夫最好是嘴巴,现在才知居然是脸皮!”池小五冷笑道。 “哼!我今天就叫你心服口服!”高杰“呛啷”一声,拔出背后的宝剑,但觉一道寒光,如明镜出匣,端的是好剑! 高杰一抖手中剑,指着池小五道:“拿出你的兵器吧!别再说我欺你!” 池小五冷啍一声:“我出来采药没带剑,就用这双肉掌领教吧!” 高杰看着王孙道:“把你的剑给他!免得说我胜之不武!” “好,高师兄处事公平,有仁有义!”王孙解下剑抛给池小五“小心点,用坏了赔我!” 其实高杰身为天佑峰峰主的独子,深受宠爱,犹其其母,溺爱更深,所以并未在武阶吃太多的苦,便在灵药、秘法的加持催化下快速开始气阶修行!甚至在关键时不惜牺牲自身功灌注给他,助他打通关窍。所以当他和池小五交手后知道自己在武阶不可能胜他,除非用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乃剑中之上品,可削金断玉,用来对池小五,稳操胜券! 池小五拔出王孙的剑,凡铁一根,王孙带它,也就摆摆架子,装装样子而己。但此时也是聊胜于无。 当即握剑在手道:“哼!胜之不武?好大的口气!你先胜了再说吧!” 高杰冷笑道一声道:“小心了!看剑!”一道白光卷起一股寒意罩向池小五! 池小五知道他剑的厉害,当即不敢怠慢,抖擞精神,身子一侧,将剑一抖,在他剑身一点,而后猱身而进,剑锋直白高杰手腕削去! 高杰沉肩坠肘,手腕一翻,连舞出三朵剑花,步步紧逼! 池小五,仗着身法灵活,于剑影寒光间游走,不时旁敲侧击,不敢与他硬碰! 高杰的剑术明显要比拳脚功夫高明,舞起寒霜阵阵,直侵肌肤。 几个回合之后,“叮”的一声,池小五手中剑被削去了一截! “哎呀!我的剑!池小五你赔我!”王孙不禁失声叫道,但马上又喊道:“高师兄好剑法!” 场中二人哪个理他在那鬼叫什么,已是你来我往斗作一团! 随着高杰进攻加速,“叮叮叮”,池小五手中剑越来越短,险象环生!王孙在一旁苦着脸叫好,表情很是滑稽,只是没人看他。 终于,池小五手中的剑,已短得无法再用,索性向外一跳,扔向王孙道:“还你!”稍一耽搁,高杰已追杀而至,招招凌厉!池小五衣服已有几处被剑风划破! 池小五现在手无寸铁,已是狼狈之极,高杰却越战越勇!一剑挥来,池小五瞥见自己的药篓就在旁边,情急之下,抓起便向剑脊抡去,高杰手腕一翻!剑锋一转,斜削而下! 高杰本想毕全功于此一击,但却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就觉剑身一震,虎口发麻!一溜火星由竹篓中溅出,不禁大惊,不知是何物,居然能挡他一剑! 高杰吃了一惊,停了攻击,收剑回来细察,但见寒光不减,剑亦无损。 那竹篓被劈裂,一物滚落在地,却是一块占满泥土的黄褐色的石头,正是猴子打来的那块石头,池小五趁高杰一愣神的功夫,飞快地把石头抓在手中。 高杰见了问道:“那是什么?把它给我!” 池小五呵呵笑到道:“怎么?你想要吗?你想要好好的和我说啊!好好的和我说——我也不会给你的!” 高杰将牙一咬,舞起宝剑,如疾风骤雨般的攻来。 池小五左右躲闪,很快又险象环生! 忽然一声暴喝:“住手!看镖!”同时三道劲风直向高杰后背袭来! 第11章 石坑主 高杰听那风声来得凌厉,不敢托大,拧身换位,手中剑舞出一片寒光,但听“叮叮叮”几声脆响,伴着一股尘烟,来袭的石头被绞得粉碎! 尘烟散尽,但见两丈开外站了两个人,前面一个粗布灰衣的少年,宽额方面,虎目圆睁,双手叉腰,看样子就像要扑上来咬人一口似的,后面跟上来的一个少年,身穿短袍,面白如玉,行走之间,透出一股斯文之气! 高杰本来已占尽了上风,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两人似乎就是附近的山民,不禁怒从心起,喝到:“哪里来的鼠辈敢施暗算?我天佑峰高杰岂能怕你这下三滥的手段?” 那短袍少年当胸抱拳道:“原来是高兄!请息怒!我们兄弟……” 未等他说完,那灰衣少年上前一步指着高杰道:“那个谁,你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说谁鼠辈呢?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石名在,号卧牛坑主,这位姓李名让,乃是我们石锅村最有学问的孩子!人称神童的就是!” 高杰斜了一眼石在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刚才暗算我的,就是你这位石坑主啰?” 石在手一挥道:“说谁暗算呢?你去我们石锅村打听打听去,我卧牛坑主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干那种事呢?我发镖之前分明已经提醒过你‘住手,看镖’了!那怎么能算暗算呢?不然的话一块石头就送你回姥姥家喝稀粥去了!还能站在这和我七儿八儿的穷拽?” 高杰被他一通夹枪带棒的辩白弄得一肚子火,强忍着道:“我倒要谢谢石坑主手下留情了,真的好想面对面领教一下石坑主的高招!不知可否……” 石在不等高杰说完,便沉声接道:“正合我意!瞧好吧您!”说罢双肩一抖,怀里“哗啦啦”乱响,一抖手,一块石头如箭一般射出!却不是射向高杰,但听“咔”的一声,在他侧后方一根两指多粗的树枝应声断落!王孙正站在那树下,猝不及防,吓得他“哎呀”一声,跳到了一边。 高杰也没想到石在会突然出手,离得又近,若是正面打来,自己虽不至于被打中,但也会很狼狈!刚才听那道劲风强度果然是大大的强于刚才后边袭来的那三块!不禁心下凛然!暗暗运气,小心戒备! 石在擦了一下鼻子,说道:“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我这也算是先礼后兵了!让你看看本坑主的实力,小心提防着点哈!本坑主弹无虚发,向来打什么鸟它都别没失过手!” 石在一通啰嗦,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捎带着把高杰骂做了鸟! 高杰虽有几分忌惮石在的飞石,但也不太在意,毕竟自己有宝剑和气阶的修为,还是有把握摆平他的,但是石在话里话外的挤兑让他是在窝火,只想快点动手给他点教训出出这口恶气!便出言道:“少啰嗦!出手吧!我先让你三镖!” 石在一拍肚子说道:“不用客气!让来让去的干嘛?我这一怀的宝贝您就都笑纳了吧!” 话音刚落,石在将身一抖,“哗啦”一声轻响,两块石头由袖口吐出,石在接住石头,紧握在手中,周身一股无形的气势便勃然腾起!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可以随时爆发的力量!此时的石在不再啰嗦,缓缓的抬起两臂,整个人就似一张正在逐渐拉满的弓! 旁观者见状都不禁动容!高杰此时也不敢托大!两眼盯着石在,握紧了宝剑!不知他是否后悔刚才嘴欠装逼要让人家三镖 。 场中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高喊,“二位且住手!听我一言!” 场中二人都向那声音来处望去,却是站在一边的王孙! 高杰不悦的说:“王孙,你干什么一惊一咋的?” 石在夸张的向前趔趄了一下说:“哎呀我去!差点闪了我的腰,怎么你们两个临上战场还有啥要交代的吗?那就抓紧交代哈!” 王孙没有在意石在话里话外的讽刺,快步走道高杰跟前小声说道:“高师兄!您就不要和这种乡野粗人耽误时间了,跌份儿,犯不上!容小弟去说几句,把他打发了去罢!” 王孙本来以为高杰能轻松拿下池小五,即使手段有些过分也还说得过去,因为池小五“犯错”在先,高杰作为同门师兄施以惩戒也无不可。而如今却被石在带偏了节奏,如果争执扩大了,池小五再出手加入,高杰就麻烦大了,何况还有一个李让一直在旁观!虽看是文弱,但也不敢无视!高杰修为虽高,但毕竟经验不足,如果仗利器和气阶的修为伤了山下的人,这事若闹到山中长辈们的那里 ,事就不好办了。高杰有背景终归是会无大碍,自己的麻烦可就不好说了!况且如果争执一旦再扩大,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出手,但他也真有点打怵那位石坑主的石头! 高杰虽然有恃无恐 ,但略一思索,便也点了点头。 王孙转身走向石在和李让抱拳道:“二位不要伤了和气,且听我一言,我等都是天阶山的弟子,那位同门犯了门规,我高师兄正在执行家法,请二位不要干预本门的内务为好!” 石在瞪着虎目道:“他犯了什么门规?我看那个谁可是招招致命啊!难不成他犯了死罪吗?” 王孙故意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也算是本门的丑事,本不该向外人说,我这同门情窦初开,耐不得寂寞,居然对人家大姑娘欲行非礼,幸亏我高师兄及时赶到……” “你胡说什么!”王孙的话忽被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打断!一个是石在,另一个是池小五! 池小五本来一直就在旁边观望,听了王孙如此信口胡言,不禁出口怒道:“王孙,你那只眼睛看到的?就敢胡说?” 石在一挥手打断池小五道:“你先别说话,待我问个明白!”转向王孙道:“这是你亲眼所见吗?” 未待王孙搭话,高杰双手抱肩傲然说道:“是我亲眼所见!” 石在双眼瞪得赛过铜铃一般追问道:“此话当真?” 高杰冷哼了一声道:“我天佑峰高杰岂是扯谎之人!” 石在闻言“啊呀”一声跳起脚来指着池小五叫道:“好家伙呀!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一心护你,险些和你一起做了小人!你说,欺负谁家的姑娘了?是王二丫还是李大妮?” 池小五被石在一闹,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个要你来护我?越管越乱!” 石在叫道:“这会儿你求我我都不管你了,我算认错了人!那个高杰是吧?你执行家法吧!李让我们走!” 说完,石在拉起李让的胳膊转身就走! 第12章 李让断案 王孙笑眯眯地看着石在拉着李让就要离去,暗喜自己计谋得逞。却见李让摆脱了石在的拉扯道:“且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遇上了,总要问个明白才好!” 王孙道:“事情已经说清了嘛!这位兄台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石在也拉着李让说道:“我都知道咋回事了,我们不要管他们了!走吧!” 李让回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他欺负了王二丫还是李大妮吗?‘’ 石在闻言放开手道:“好!那你问吧!” 李让转向王孙和高杰抱拳道:“我们兄弟路遇此事,实不忍大家相伤,况且几位是同门,同室操戈之事,想必贵门中长辈亦不愿看到。小弟不才,愿居中做个调停,大家各陈所见,共同评判,若犯了国法则交由官家,犯了门规你自绑回,若无事,便还他清白!诸位以为如何?” 李让娓娓道来, 不急不躁,却是绵里藏针,居然搬出国法,门规,门中长辈来说,王孙高杰虽是有些不忿,却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王孙看向高杰,高杰冷哼一声侧过身去。王孙咳了一声,耐着性子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李让听罢沉吟道:“如此说来,高兄是闻声而去,也见 池兄与一女子纠缠,王兄只闻声而未见人,嗯……,我现在想问的是,这女子究竟是王二丫还是李大妮?” 石在也在一边问道:“对啊!究竟是谁?” 王孙苦着脸道:“我与高师兄又不是你们村的人,哪认识什么王二丫李大妮呀?” 李让一笑道:“这不是什么王二丫李大妮的事,我只是想说,那个当事人也就是你们假定的苦主不在,单凭你一面之词,这事如何定性呢?” 王孙闻言,有些急扯白脸地说道:“这都抓到现行了,还有什么不可定性的呢?难道是在怀疑我们天阶山在无中生有吗?” 这王孙也够能拉虎皮做大旗的了,居然一下就抬出了天阶山,也不想想自己这两头蒜能不能代表得了天阶山。 李让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天阶山威名远扬,在下很是敬仰,即不相信你们无中生有,也不相信这位朋友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所以我力图消除三位之间的误会,还原事实真相,这也是在维护天阶山的清誉呀!这想必也是三位共同的心愿吧?” 王孙见李让拐弯抹角的把保护池小五和维护天阶山名誉划上了等号,一时也不好反驳,便顺口道:“维护天阶山的声誉是我们每一个弟子的天职!我们高师兄更是做了表率,只是不知这件事李兄还有何见教?” 李让见王孙顺着自己的节奏来了,微微一笑道:“见教不敢当,在下只说一下自己的一点看法,所谓境无好坏,唯心所造,同一个场面,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解读,这恰恰反应了他内心的善恶,此乃古圣所说,诸位认同吧?” 池小五听了这话不禁面露微笑,掐了一片草叶叼在嘴里,靠在一棵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 王孙瞄了一眼高杰,见他依然在冷着脸装酷,便接口道:“古圣的话当然不会错的,但是李神童啊!我们都知道你有学问了!这和今天这事有啥关系呢?” 李让微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比如今天的事如果被石在遇到了,他可能会想,这个姑娘受伤了?或者是见到虫蛇害怕了?而正好被池兄遇到了,就去帮忙救助,不小心就都摔倒了,是吧石在?” 石在闻言点头道:“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想?” 李让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因为你就是乐于助人的人!如果被我遇到了,我就会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少男怀春,少女钟情,两情相悦,约于林中!” 石在哈哈笑道:“原来你这呆头书生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池小五在听了李让引用解释“境无好坏”时,就知道他在下套,暗骂王孙高杰心中下流龌蹉;甚至听到他推断自己在约会女孩,不禁暗骂李让穷酸乱跩!但人家李让说的是他自己的内心,让他也发不出火来。 那王孙也咂摸了 出滋味不对,知道自己中了李让的圈套,知道李让接着就要说到自己和高杰了,马上抢口说道:“你这推断也未必就是事实,明显是在偏袒他嘛!” 李让一本正经地说道:“如今那位姑娘不在,我只是凭心推论,就如二位的判断一样,都未必就是事实,但一切皆有可能!如我所判断碰巧对了,那么二位所为,就是错怪好人,棒打鸳鸯,这事无论闹到哪里,于二位都是大大的不利的!而今,听我将利害细细道来,二位就免了这场麻烦,反而是你们占了便宜呀!” 李让这几句话是有些牵强,但王孙和高杰却听得心中惴惴,高杰此次下天佑峰,处处维护,旨在树立一个完美的形象,还真容不得节外生枝,有此瑕疵。王孙极力想抱住高杰的大腿,一心取巧,当然更不想有啥意外。 亏是王孙牙尖嘴利,略一迟疑便接口道:“高师兄心怀正义,无一己私心,怎会在意什么吃亏占便宜?诚如你所言,一切都有可能,假若事情真如我等所料,又当如何?” 李让晃着脑袋说道:“如果真的是如此,自有国法门规,可如今苦主不在,你等也难免诬告之嫌,况且执法自有所司,而我等到时,高兄招招致命,池小五眼看受伤,且不说送官怎样,但在贵门内,你等也非执法之人,就算擒了送与长辈处理,但天佑峰的弟子伤了天都峰的弟子,却要天都峰长辈处罚本峰弟子,而你们偏偏又没有人证、物证、苦主,这事做得未免唐突!” 李让一番剖析入情入理,听得高杰都绷不住劲了,强撑着架子用眼睛直看王孙,王孙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嘶声说道:“总归是苦主不在!就随你怎么说了?有本事你就找到那受害的女子!” 李让叹口气说道:“如果那女子真的是如你所说是受害者,那还用我们去找吗?人家自己就会找上门来的,如果不来找,那就证明你们搞错了!” 见王孙和高杰没有接话,李让继续说道:“天阶山的弟子在外行走是不可摘下束发抹额的,这个大家都知道,池小五的抹额也还在,那姑娘就一定知道是天阶山的门人欺负了她,不管她是报官还是诉诸父兄乡里,那么很快就会有人去贵门中问罪的!到那时你等再出面指证,大义灭亲不是更好?想必二位绝不会包庇同门的吧?” 王孙听了眼珠转了几转,和高杰低语了几句,干笑几声道:“是非自有公道,我高师兄救人心切总不会错,其实我也不希望池小五真的能出这种事……咳咳,究竟如何我们拭目以待吧!” 李让道:“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王孙道:“我们会找到那个姑娘,证明此事非虚!” 李让道:“那我们三日后此时还会于此处,以验证各人的判断如何?” 石在抢先答道:“好啊!谁不来是王八!” 王孙随口应道:“那就三日后见,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第13章 石头之争 王孙说完也不待对方搭话,转身走向池小五,满脸堆笑说道:“小五怎么样?和高师兄拆招过瘾吧?收获大吧?高师兄修为高深,难得来咱们天都峰,咱们很多的师兄弟想让高师兄指点一二都排不上号呢!你真好运气!” 池小五很讨厌王孙这副嘴脸,冷冷的说道:“是拆招吗?我怎觉得像拆人呢?我是好运气啊!不然的话,说不定此时就不能还站在这里了!” 王孙打个哈哈道:“小五你身手不错啊!看来这次进阶大会你一定能进阶成功!”又凑了近一点,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次进阶大会与以往不同,会给我们武阶弟子每人发一件法器,如果能在规定时间与法器建立感应,就会直接进入气阶!” 池小五道:“法器就各凭机缘了!有啥好说的?”王孙道:“虽说随缘,但也要略尽人力,此次机会难得,我再告诉你,这次天都峰的法器就由高杰师兄来发放的,你懂了吗?” 池小五道:“懂了!那又怎样 ?我又没钱请他喝酒!我只会采药,要不我请他吃点药吧?” 王孙干笑道:“那都不必!高师兄喜欢收集石头,不如你就把你手里这块石头,送给他!反正咱们也不稀罕这玩意!” 这块石头刚才居然能挡住高杰的一剑,可见绝非一般,池小五见王孙在打这个主意不禁冷笑道:“刚才这石头可是救了我一命!我岂能把我的恩公送出去呢!他如果想要石头让他去找那位石坑主 ,他满怀都是石头!” 未待王孙搭话,那边石在跳过来嚷道:“为什么要送我的石头?我的石头刚才也救了你的命!而且还碎了三块丢了一块,你得赔我!” 池小五笑道:“好啊!哪天我去石坑主的石坑里寻几块好的赔给你!” 石在嚷道:“就你机灵!我石坑里的石头都是我的,怎么算是你赔的?要赔就赔你手里的这块!” 王孙听了急道:“这块已经给高师兄了,赔不得你了!就你机灵!这一块抵你那一坑了!” 高杰也对池小五说道:“我不白要你的石头,我可以送你三颗醒龙丹!” 王孙张大了嘴巴一时合不拢,结结巴巴的说:“醒龙……丹!三颗!高师兄……你……您真是豪气干云,义薄云天!池小五!醒龙丹啊!三颗!” 池小五当然知道醒龙丹是什么?那是固本培元、唤醒灵觉的灵丹妙药,有易筋洗髓之功,素有得一丹,晋一级之说,乃是天阶山醒龙三宝之首,其余二宝是醒龙丸与醒龙散,名字虽一字之差,功效却相差天壤!一般弟子用于辅助修行的即使醒龙散与醒龙丸都不易得,更遑论醒龙丹了!而高杰一下就能拿出三颗,在感慨高杰土豪的同时,也不由不心动! 石在却不管不顾地叫道:“池小五,刚才他是揍你的,我是救你的!你看着办吧!” 高杰不再言语,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拿出一个白色小瓶,递了过去,同时伸出一只手,看着池小五。 池小五掂着手里石头道:“石兄啊!你刚为我挡了一剑,又为我换来三颗灵丹,让我何以为报呢?只能是帮你找个好的归宿吧!”言罢将石头一抛,叫道:“接着!” 石在一扬手接住了石头,哈哈笑道:“这个宝贝不错,我好喜欢啊!” 王孙在一边急道:“这是高师兄的!你怎么可以夺得?” 石在瞪着虎目道:“刚才是池小五的,现在是我的,啥时候是你那个什么高师兄的了?” 王孙正要争辩,高杰却已抢先说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我是用三颗醒龙丹换的这块石头,这当然是我的了,你不过碎了三块普通的石头,我也可以赔给你,你总不能强夺了这个!” 高杰这是耐着性子在说了,而且也是在装高姿态,他本意是想得到这块石头,只要这石头能到手,至于石在那三块石头能值个什么,只要石在能放手,随便赔他点东西,怎么都好办。 但是人说了一句话,其实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别人怎么解读。 听了高杰这话,石在大嘴一咧,正要说话,那边李让已经抢先说道:“还是高兄大度明理有担当,石在兄弟,你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高兄的确是用醒龙丹换得了这块石头,而且也答应赔给你了!你应该感谢高兄才对的?” 池小五听了李让的话,心中暗笑,知道自己扔出的这块石头,终究还是李让接得住。 那边石在一时没反应过来,嚷嚷道:“呆头书生!你穷酸乱跩些什么?池小五赔给我的,为什么感谢他?” 李让摇头叹道:“池小五怎么可能赔给你的呢?他分明已经和高兄换了醒龙丹了嘛!” 王孙不等石在搭话就抢着说道:“不要那么拗口饶舌了?池小五我问你,你这石头是不是和高师兄换了醒龙丹了?” 池小五道:“是啊!我已经和高师兄换了!是吧?高师兄!” 高杰那里正在琢磨李让的弦外之音,听了池小五的话随口答道:“是啊!我们已经换了,只是这位……” 没等他说下去,池小五一伸胳膊,就将高杰手中的白玉瓶顺了过来。 高杰一愣:“池小五,你干什么?” 王孙也急道:池小五,您既然拿了醒龙丹,那就把那块石头交给高师兄吧!” 池小五笑道:“醒龙丹我收了!那块石头高师兄不是已经答应赔给石坑主了吗?这大家都听见了!” 高杰此时才明白,李让那些话绕来绕去的原来是布的这么一个局。又气又急道:“我说可以赔他,但不是用这块石头!” 石在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叫道:“可我就要这块石头,这我一开始就说过了!” 王孙大叫道:“那也不叫应该高师兄赔!池小五!你说!” 池小五笑道:“石头是高师兄打碎的,不是他赔那谁来赔?” 高杰王孙一时语结,不知如何反驳! 李让道:“俗话说‘卖酒的管拎瓶子的要钱’,确是该高兄赔,而且高兄也是认可了的!至于怎么赔,高兄可与石在好好商量的!” 石在脑袋一晃道:“没得商量,给啥都不换!” 高杰的脸色数变,咬牙道:“尔等巧言令色!谋人财物!当我天佑峰高杰是好欺负的吗?池小五,你先有不轨在前,又与人勾结赚取本门灵丹在后!真的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池小五冷笑道:“高师兄厉害的很,向来都是你欺负人,哪个敢欺负你呢?你先是不分是非险些伤我,后又指使王孙向我索贿,见事不成又要发狠!难道我会怕了你吗?” 高杰的手攥在剑柄上,捏得骨节发白,怒目圆睁道:“莫要再呈口舌之利,你们出手吧!多少人我都不惧!” 石在听了叫道:“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多简单,何必啰嗦这么长时间!”言罢作势欲冲! 池小五拦住他道:“这事你不要掺进来 ,我要劳烦高师兄多指教一下!”说罢转向高杰拉开架势! 李让上前一步道:“诸位,武者止戈,非为斗也!我们不是三日之约吗?届时如果那个女子不来,证明池小五是无辜的,那么高兄灵丹就算是对他的补偿,也无不可。如果事实证明池小五确有非礼,那么他伏法之外,还要交还灵丹,而且石在也要把这块石头交给高兄作为补偿,这样岂不更好?” 高杰听了这话,气势慢慢收敛了下来,道:“好!我在信你们一次!也不怕你们捣什么鬼,哪位姑娘不来我也会去找到她的!” 王孙见气氛缓和下来了,跳到前面对石在说:“高师兄的石头你保管好了!这可是天外之物,我昨天亲眼看见流星落在这附近的!这宝贝按说是我先发现的!” 石在冷哼一声,斜了王孙一眼没有理他! 池小五道:“王孙,你的脑袋被流星砸到了吧?看啥都是天外之物?” 王孙急道:“你知道啥?赵师叔预测到近日会有客星来犯……” “王孙!不要多嘴!”高杰打断他,又向李让等人道:“三日后此时此地,再见分晓!” 说完,转身就走,王孙扫了一眼众人,紧随而去! 第14章 割袍断义 池小五见高杰和王孙离去,转头问李让和石在道:“你们怎么到这来了?今天多亏了你们了!” 石在低头在研究那块石头,没有搭话,李让挠着头说道:“我是有点事来找你的,俗话说皇帝还有三颗御虱呢!我和石在也深受其害,读书睡觉难以安生,故来找你寻几味药解我等之忧!” 原来李让和石在本来就是池小五很熟悉的朋友,李让父亲是设馆教学的先生,人称李铁尺,石在之父乃是一石匠,每日开山采石,形成一个大石坑,因山中修行人多称山主、峰主、谷主,石在便自号坑主。大榆树下卧牛石也是他们相聚的据点之一,今天这事恰好遇到,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帮池小五了了这场麻烦。 此时石在抬起头说道:“我娘说了,虱子生在你身上,是因为你有人味!我身上虱子就比你们多,那个皇帝只有三颗虱子,那他的人味基本也没剩下多少啦!” 池小五笑道:“咱们可不能让石坑主没人味,他的虱子让他养着留过年吧!李让,我给你弄点百部、艾草熬水沐浴、洗衣,再给你弄点好硫磺,我告诉你用法,保准你身上的虱子比皇上的还少!” 李让连连称谢,石在却翻着大嘴说道:“池神医我问你,你身上有虱子吗?” 池小五反问道:“我这么有人味的人,你说我有没有虱子?” 石在眼一翻道:“自己一身的虱子,还给别人配虱子药呢?书生你就不该听这个卖虱子药的瞎忽悠,不如就像我揣一怀的石头,不仅能解痒,功夫也练出来了!” 李让笑着说:“石在,说起石头,你是坐拥一坑,行怀满襟!可为什么非得争这一块呢?有什么用吗?” 石在道:“没啥用啊!这块石头圆不圆扁不扁的,也不是我惯用的飞石形状,我就是看那个什么高杰特想要它,我就偏不让他如意!” 池小五接过那块石头道:“高杰的那把剑可不是凡品,这石头居然能挡他一剑,一定有些不同的,不然那高杰怎么舍得三颗醒龙丹呢!” 李让道:“那王孙说这石头是陨石吗?难道是真的?” 池小五一边研究手里的石头一边回答道:“陨石中铁陨石是很硬的,但这一块表面粗糙,似有砂粒凝聚结成,倒是有些像一种石陨石,不过这种陨石是不可能挡住高杰那一剑的!” 李让也拿过石头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道:“我看这好像是出自人工制作,形状太规则了,而且好像也没埋地里多久。咦!这上还刻有什么东西!” 李让把石头表面的泥土都清理干净了,只见这块石头堪盈一握,三寸左右长,呈八棱柱形,通体红中泛黄,如同沙粒粘在一起了,但无论怎么用力,连最小的一个颗粒都弄不下来,在一个底面上有一个弯曲的线条,看来应该是人刻上去的。 石在挠着头道:“还是书生心细!我怎么没发现这些!小五,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 池小五一时也记不起东西是怎么就到背篓里的了,忽然大悟道:“是了!一定是猴子搞的!” 李让笑道:“猴子?你是说金毛吗?那他可是送你一份大礼啊”! 李让和石在也是知道猴子的存在的,还知道他的名字叫金毛! 池小五有些哭笑不得,就将今天和猴子大战的情形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误入白雾林的一段。 石在听了道:“原来你是在欺负猴子!怎么高杰看成你在欺负姑娘呢?他的眼神也太是不济!” 李让在石在的肩头拍了一下笑道:“不是高杰的眼神不济吧!是你心里还在惦记着王二丫李大妮吧?” 石在听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转向池小五问道:“小五,这里没外人,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到底欺负人家姑娘了没?” 池小五听了石在的话,没好气的答道:“就是真的欺负了!你想怎的?” 石在闻言一跳老高,叫道:“啊呀!都是我交友不慎,差一点就跟着你做了小人!我石坑主怀里装得石头,眼里揉不得沙子,既然你是如此之人,我们就割袍断义,不和你一起玩了!” 池小五听了石在的话,哭笑不得道:“石坑主挺能捅词啊!还割袍断义!不玩就不玩!随你割吧!” 石在喘着粗气在二人面前直打转儿,嚷嚷道:“好啊!你还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我了!李让你不要拦我!” 言罢跳过去,抓住池小五的衣襟,作势欲撕! 池小五一把抓住石在的手道:“你干嘛撕我的衣服?” 石在瞪着眼道:“割袍断义不就是得撕袍子吗?这你都不知道?不信你问李让!” 池小五道:“你要撕也得撕你的,为啥撕我的?” 石在道:“错的是你,就得撕你的!” 池小五道:“你问问李让,是你想断义,就得撕自己的!” 石在转头问李让道:“是这样吗?” 李让无奈地说道:“是该撕自己的衣服!” 石在闻言放开手,对池小五说道:“那好吧!你自己撕吧!” 池小五和李让都被石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池小五道:“我又没想割袍断义,干嘛要我自己撕衣服?” 石在叉着腰道:“你既然不撕,我的衣服也撕不得!回家娘会骂的!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池小五和李让相视莞尔,刚要搭话,忽听得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声传来,三人循声望去,但见分枝抚叶,一个女子袅袅而来,人尚未至,甜润软糯的声音伴着一股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几位小哥哥在这里撕衣服玩吗?带上奴家一起玩吧!奴家的针线可是一流,衣服撕坏了也不怕缝不好!” 转眼这女子已来到近前,但见髻若堆云,鬓如新裁,眉目如画,画尽无边春色,头上步摇,摇出万种风流。身穿百花曳地裙,外罩粉色丝绸罩衣,一身装束很华丽,唯是颈下,一弧形布带,上面缀有点点寒光,其下垂落一根根的七彩丝线,不知是何饰物,行走之间,丝线飘动,雪白的肌肤时而隐现,令人目眩。 看这女子装束也不是小户人家,但在荒山野外,却一人独行,不禁令人起疑。 石在看着池小五道:“这就是你欺负的姑娘了?你撕坏了人家衣服 ,人家会针线,缝好了来找上你了!” 池小五瞪了石在一眼,未及搭话,那女子掩口笑道:“这位小哥哥面善得很,一定很会疼人的,怎么会欺负奴家呢?再说奴家的衣服结实的很,不知道你们谁有力气能撕的坏呢!” 池小五道:“这位姑娘请自便了!我这位兄弟要与我割袍断义!不是你可以参与的!” 女子娇笑道:“断义好啊!世上满口仁义道德的都是骗子,断了倒干净,咯咯!你们只要不是断袖,我就参与得!” 池小五眉头一皱正待答话,那女子忽地娇声道:“哎呀!你的衣服怎么坏成这个样子了,让奴家来帮你缝一下吧!” 话音未落,不见她如何动作,人已到了池小五跟前,一伸手,就向他抓去! 第15章 哪来的女子 池小五心中一惊,向后一跃,但听得“呲”的一声,右袖已齐肘部被扯断!原来他今早连续与猴子和高杰追逐打斗,衣服已经坏几道口子,此时被这女子一拉,居然就断了。 池小五见状心生警惕,知道此女子非是常人,当下凝神戒备! 那女子看了看手中的半截袖子袖子,笑道:“奴家不小心,弄坏了小哥哥的衣服,就让奴家帮你缝补一下吧?” 那边李让高声叫道:“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女子回头瞟了一眼李让道:“好啊!奴家听你的!不用靠近他身体也可以缝!” 言罢,纤指在胸前一抚,素手如挽兰花,右指间寒芒一闪!已多了一根钢针,原来她胸前布带上藏的都是钢针!女子捻着穿在针上的丝线,笑颜如花,道:“小哥哥,你不乱动啊!扎了你的肉,奴家会心痛的!”言罢,流转的眼波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寒意,手指一弹,一道寒芒射向池小五的胸口! 池小五早有防备,急忙将身一侧,那针带着一声短促的破空之声擦身而过! 女子见状愣了一下,立即又娇笑道:“你怎么这么不老实呢,浪费了我的针线!” 双手一分,又是两道寒芒暴射而出!池小五向后一跃,解下上衣,舞得如一片灰云将身体罩住,那两道寒芒射入其中便消失不见! 池小五在白雾林中的一番遭遇,得了金丹、秘法,虽还没能为己所用,但无形中功力已然大增。加之这女子一时轻敌,没用全力,故而,池小五能收了钢针。 那女子见自己的飞针居然没有洞穿对方的衣服,心中也是一惊!但脸上却依然是挂着甜媚的笑容道:“脱了就对了嘛!快给奴家帮你缝一下吧!”话音未落,身如鬼魅,已欺到池小五身前,双手一扬,迎面抓去! 池小五看这女的身法与速度,知道自己难以匹敌,当即将衣服向女子面门虚晃一下,不退反进,身形一矮,如灵蛇出洞,由女子的腋下穿过! 那女子见自己自己三击居然完全落空,暗哼一声,将衣袖向池小五一拂,娇嗔道:“小滑头,奴家不和你玩了!” 那一袖拂来,并无劲力袭来,也无钢针寒芒,池小五正在琢磨这女子在玩什么把戏,猛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暗道不好!连忙屏住呼吸,欲要后退,却发现脚下如钉,如何还动得分毫? 那边李让大喊:“石在快出手!” 石在听了李让的喊话,一声闷吼,双手连发,两块飞石直向女子射去,那女子又是一挥衣袖,“噗噗”两声轻响,飞石化为烟尘散尽,同时石在的衣襟忽地裂开,哗啦啦!怀里的石头落了一地!人也如被定身了一般,虎目圆睁,双臂箕张,立在当地! 女子掩口笑道:“衣服坏了不要紧!我一定会给你们换一身新衣服的!” 李让见状大声说道:“天阶山下,不可生事!” 李让见两人被制,无奈之下只有搬出天阶山,意图起到威慑之功。 女子笑道:“我哪里会生什么事?我只是好心帮人换身衣服而已!而且他们都会愿意的!这位小哥哥!不要这么大声!我不会落下你的!” 言罢笑吟吟的走向池小五! 却说池小五刚被定住身形时,但觉呼吸窒住,周身僵化,而且意识也渐渐模糊!在就要沉沦下去时,忽觉得腰部如针刺一下,瞬间清醒过来,但觉腰部那点痛处似涌出一股气流,向四肢冲去,但这气流微弱,冲了几次便消失不见,再也没了动静。 不过此时池小五已经清醒过来,情急之下便开始凝神去感应体内的金丹,反观内视,但见一片柔和的昏黄天地中,金丹当空而悬!慢慢试着去催动它,一时竟已忘了自己着了女子的道呼吸不得,居然内息运转无碍!金丹一转,顿觉周身气血突然周流气起来,身体已然无碍!当下依然装作被制,伺机而动! 女子来到池小五跟前,从他的衣服上取下那两枚钢针,轻声道:“好一副皮囊,正好给了三郎!”言罢,手中已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件纱衣,将那两枚钢针刺在衣上,盯着池小五的眼睛说道:“你这身衣服已坏了 ,我帮你换一件好吗?”声音飘飘荡荡,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池小暗运金丹,护住心神,抵御这魅惑之力的入侵。女子见他不应 ,又问了一遍。池小五缓缓抬起头来,却猛然爆起,双掌重重地击在了那女子的胸口! 那女子猝不及防,距离又近,当即被打得一声惨叫,身子直向后飞去!如一片落叶扑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那女子身子一旋,已经立身站起!捂着胸口,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难以置信地看着池小五,缓缓说道:“我真是看走眼了!活该挨这一下!” 池小五一击得手,但见这女子似乎也无大碍,心下凛然,知道此事难以善了 ,便将牙一咬,聚气发力,一拳向那女子击去! 那女子见状一声冷笑,眼底泛出一道寒光! 忽然一个身影一闪,挡在了两人中间!池小五收力不及,“蓬”的一声,正击在来人的胸口上,但听得一声怪叫,那人身子直向后飞去! 那女子见状,微一皱眉,飞身而起,向一边躲去。但是那人的身体却直直撞了过来,女子未及出手抵挡!便被重重地撞到,两人一起翻落在地! 女子但觉得脏腑移位,气血翻涌 ,周身筋骨如同散了一般,一时爬不起身来! 那个人落在地上哇哇怪叫道:“哎呀!摔死我了!你个小混蛋,我老人家和你没完!”说罢,一骨碌爬起来 ,直奔池小五而去。 人未近身,就有一股酸腐臭气扑面而来,那人叉着腰指着池小五道:“你个小混蛋,脱了衣服追着人家小姑娘,想干什么坏事?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你得逞!” 池小五抬眼看去,却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乱蓬蓬的头发胡子,粘在一起,结成一绺一绺的,头上歪戴着一顶破破烂不堪的儒冠,身穿一件脏兮兮的破旧道袍,肩披半领残破的袈裟,右脚穿一只露着脚趾的软皮快靴,左脚趿拉着一只草鞋。形容怪异可笑! 那老头皱着八字眉,吊着三角眼,怪叫道:“你们这些坏小子!谁都别想跑!”一转眼看见石在瞪着眼呆立在那里,一下跳了过去指着石在的鼻子骂道:“瞪我干什么?不服气吗?衣冠不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抬起腿一脚踹在石在的屁股上,石在“哎呀”一声,扑倒在地,如迷梦初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觉周身酸软,一时爬不起来,李让连忙跑过去咬着牙将他拉到一边。 第16章 癫大师 老头翻着三角眼,看着李让道:“看你穿衣戴帽人模狗样的,却和他们混在一起,也不是啥好东西!看打!” 李让听了连忙施礼道:“大师!我是好人!我们就是山下石锅村里的……” 老头叫道:“什么石锅、铁锅的,都被人放到锅里了,一锅炖了你们!还分啥好人坏人!” 李让连连作揖打弓,不敢多言。 那女子此时已经爬起身来,见老头没注意她,便轻移莲步,作势欲退! 老头气呼呼的骂完,大步一跨,就到了女子身边,挥着手嚷道:“女娃儿你不要怕!有我老人家做主!那个光膀子的小子最可恶,你想怎么处置他?” 女子脸色惨白,强挤出一脸笑容道:“任凭老丈处置,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老头道:“哦!你不追究?那就是放过他了?那便宜这小子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怎么样?” 女子脸色巨变,强自镇定,低声道:“小女子是泰安城内,天衣坊的甄九娘!不敢劳烦老丈大驾!” 老头听了嚷道:“什么真的假的,假做真时真亦假!天衣坊的到山里来干啥?给野狐野兔做衣服吗?” 老头说话颠三倒四的,似乎精神不正常,但甄九娘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老头看似替她挡了一拳,但他那一撞却让她身受重伤,而且只随便踢了石在一脚 ,就破了她的绝技——软香轻罗禁!话似疯癫,却似乎句句皆有所指,怕是已看破自己的行藏,便索性报了家门,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察言观色,陪着小心答道:“只是来寻些染料!” 老头道:“要染啥色啊?黑的染成白的?白的染成黑的?多余多余!不喜欢!” 甄九娘轻声道:“老丈说的是!” 忽然“啪”的一声,吓了甄九娘一跳。却见是老头拍了自己脸一下,对着空气叫道:“该死的蚊子!居然敢偷喝老子的血!哪里跑?看我抓住你碎尸万段!” 老头说完张牙舞爪地追了过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甄九娘见老头走了,松了一口气,扫了池小五三人一眼,一转身隐入林中,一晃儿就没了踪影! 池小五见两人都走了,也松了一口气,捡起衣服穿了,那边石在也已恢复过来,也系好衣服和李让走了过来。 石在嚷道:“怪事经常有,今天特别多!这都遇到些什么人?” 池小五道:“这个甄九娘来的蹊跷!行事诡异!而且他对我们根本没有尽全力,否则我们也等不到那个老丈到来了!” 李让道:“我们是该感谢那个老丈的!此人我倒略知一二,大约两年前,此人不知从何而来,据说一直就是这一身打扮,四季皆然,夜卧冰雪亦无妨害,又尝见他卧于粪坑内。也未见他乞食,有人施食,他有时喂给野猫野狗,有时一吃就顶十几个成人的食量,言语颠倒,行为怪异。有好事者说他或有神异,便以禅家的机锋、话头来问他,据说颇有所得。以致后来就有乡民向其卜问祸福,据传每有灵异,大家都叫他癫大师,只是他居无定处,也不是随时都可以见到他的。不意今日有此一会,看来其人确是不凡!” 石在道:“确是不凡,到底颠倒!那个坏女人他怎么和她啰嗦那么多没用的,还就这么放她去了?留着害人吗?” 池小五道:“高人行事,本非常理可以揣度,他能惊走那甄九娘,于我等就是有恩!” 石在李让也深以为然,看看已是日中时分,三人都已是饥肠辘辘,石李二人都带有干粮,池小五也到大榆树下找回被猴子抛散的东西,自己带的干粮已然散开,被蚂蚁分食殆尽了。三人便就近采些野果,取竹筒汲些泉水,石在还寻得了三个野鸡蛋,取火烤了起来。 当时轻荫在地, 碎金点点,林涛盈耳,凉风满怀。三人围坐在卧牛石上,清泉干粮,野果山肴,入于饥肠,顿觉别有滋味! 池小五拿出那装醒龙丹的小瓶子道:“这三颗醒龙丹,我们正好一人一颗,现在就吃了吧!” 石在道:“这东西是配合天阶山功法用的吧?我老爹教我的庄家把式不知能化得了它不?” 池小五道:“没问题!丹药这东西,修行人用了助长修行,普通人用了强身健体,大不了分几次服用,总能化得了!” 李让问道:“你用过吗?” 池小五道:“没用过,这玩意在天阶山也挺难得的!” 石在叫道:“你没用过瞎指导啥?吃出问题怎么办?” 池小五道:“这次吃了不就用过了嘛!你害怕就不给你了!李让咱俩个吃!” 李让道:“还是不吃吧!我们和高杰说好的,得三日后这东西才能确定归谁!在这之前谁也不可以擅动!此为之信也!” 池小五笑道:“那高杰土豪得很!这次就让他肉痛一下!而且三日后他是必输无疑的!这已经就是我们的东西了!” 李让依然不肯,又搬出一堆之乎者也,池小五只好作罢! 李让又拿出那块石头递给石在道:“这个也按约定由你来暂时保管,三日后再做处置!” 这块石头,三人一直没时间细研究,这时细细看了一番,却依然看不出名堂,石在也只得先收了起来。 三人吃喝完毕,石李二人便下山而去,池小五也收拾停当,离了大榆树向天都峰返回。 一路崎岖曲折,攀崖涉涧。虽说丢失了惯用的飞抓,池小五手脚并用,攀藤附葛,反倒觉得较以往还要轻松许多!同样路程,几乎只用平时所用时间的一半。 在爬上一道岭脊后 天都峰便展现在了眼前。 天都峰高五千余仞,是五峰中最低的一峰,在山峰向阳的这一面,开辟出一大片平整的山地,围绕着天都峰,呈半圆形分布三重院落,说是院落却是大的很,每重院落占地都有数顷之多。 中间一条大路,尽头处一个高大的山门,巨柱三围开外,下方上圆,两边书“天帝之下都,人间之福地”,门上正中“天都峰”三个大字,字字气势雄浑,似乎有丝丝灵气在流动。其上斗拱飞檐,很是壮观。通体看不出一丝拼接之处,似是一块青玉雕琢而成,端的是鬼斧神工! 山门后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十丈之外,是一道三丈宽的台阶,九九八十一阶后便是天都洞府正门。 天都洞府一般用于待贵客和处理门中事务,每月朔望之日,峰主也会在此讲经传道,这两日所有弟子都可以来听,平时武阶的弟子在山门外第一排院落内生活修行,气阶弟子在二排院落,丹阶士级的弟子在三排院落,只有进入丹师、丹真级的修行,才可自由进出大殿。 武阶弟子又称外门弟子,都要承担一些杂务,有许多年纪大了晋级困难的,就将精力放在打理门中俗务上。 峰主许再来刚正无私,即使自己的儿女也要从门外一步步的自己修到门内,池小五是许再来之妻苏荷收养的,自然也在外门修学。 池小五渐行渐进,心中也渐渐忐忑起来!自己今天丑时就出发,实是奉师命去采一味难得的药——雾灵星星草,此草白日隐于地下,夜里出来,有异动就缩回地里,倘若有生物在附近经过,感受其气则萎。纤细娇弱,极不易成活。 如此五年,逢大雾方可开花,唯此时方可近身,但花开即落,其花也不是结在枝干上,只是在枝干周围,凭空出现星星点点的荧光,这便是了。 欲要采得,须在花全发了,还没落时,迅速用竹筒扣住 ,连根带泥采起,迟了早了都没有效果。 此草怪异,似在于有情与无情之间,其花又难分于实有与虚幻之界,似有还无,飘渺虚灵,乃是炼丹绝佳之药引。 池小五费尽心思,本已采得,却又得而复失,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第17章 受罚 池小五一边想着一边走下岭来,在外院前边的空地上,有一些外门弟子在习武练功,有的在聊天。 场中有一团白光甚是惹眼,却是一个人在舞剑,只听得声声剑鸣响成一片,一团剑光将舞剑之人裹住,不见其人,但见剑气光团翻滚跳掷,惹得众人纷纷喝彩叫好! 忽地那白光一敛,剑气全消,现出一个清爽秀丽姑娘来,一身青色紧身劲装,罗帕裹头。“呛”的一声长剑入鞘,脸不红气不喘,当真来如雷霆收震怒,罢似江海凝清光,看来不仅剑术高超,内养功夫也是不俗。 那姑娘向池小五小跑过来,乌黑的长发在阳光下如瀑布般闪闪发亮!“小五!你怎么才回来?采到雾灵星星草了?咦!出什么事了吗?你咋搞成这个样了?” 这姑娘便是许再来的小女儿——许可儿,她和池小五同岁,但池小五的具体年纪不得而知,苏荷捡到他时,看似就与许可儿年纪相仿,所以就当他们同岁。两个人在一起时,许可儿想撒娇时就自认是妺妹,想耍横时就自称是姐姐,池小五多不与她较真,是以二人关系较其他人要近得多。 一些相熟的弟子闻言也都围了来询问情况,池小五的样子也的确有些狠狈,当即谢了大家的关心,推说樊崖时不小心刮破了衣服,现在要换了衣服去见师尊复命,当即别了众人,回到自己住处换了衣服,出门奔天都洞府而去。 刚走到中院,许可儿从后追上来喊道:“小五等等我!我也要去见爹,和你一起去!” 池小五逗她道:“外门弟子,无故不可擅自内行,你不怕违规受罚吗?” 许可儿小嘴一嘟道:“我回家不行吗?” 果然是多严的规矩都有漏洞! 池小五笑道:“行!谁敢说不行呢!这是你的家嘛!” 许可儿生于斯长于斯,这里当然就是她的家,于池小五而言,这里是家又非是,所谓此心安处即我家,池小五不可谓心不安于此,但心的深处总有一丝说不明的空落感。 见池小五似乎有点走神,许可儿道:“想什么呢?这里不也是你的家嘛?”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暖笑道:“是啊!这里不是我的家,哪里还能是我的家呢?”同时心里已经决定以后一定要有生命来保护这个“家”,尤其是眼前这个天真澄澈的小妹妹——许可儿! 许可儿眨着清澈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采到雾灵星星草,怕爹责罚你是不?那你刚才不应该换衣服,让爹看到你那个样子,就知道你一定遇到很多困难,就不会怪你了!”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和他一起来,其实是怕许再来责罚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无意间已流露出来! 池小五笑着说:“我本就是来请师父责罚的,怎么能装可怜博师父的同情呢?” 许可儿眯着杏眼道:“别以为姐姐我好骗!你那衣服上的口子可不是山石刮坏的吧?” 池小五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的眼力还不错!当即应付道:“那岩石锋利嘛!” 许可儿哼了一声,嘟着嘴道:“长出息了是吧?敢骗你姐了?” 说话间二人一走到了洞府门前,许可儿不再追问,守门的弟子告诉二人,徐再来现在慎思斋中,二人可自往。 二人来到慎思斋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当即在门外肃衣求见! 进得门来,主位上坐一男子,便是天都峰主许再来,但见他一身紫袍,五缕长髯,微红面皮,浓眉虎目,不怒而威!坐在那里,虽气息内敛,但周身依然弥散着一股无形的威势。 徐再来规矩素来很严,又有外人,许可儿便也和池小五一起施礼拜见。 许再来沉声应了一声到道:“可儿,小五来见过你们高师兄!他可是汝辈之楷模啊!” 那许再来右侧下首坐着的人赫然正是高杰!池小五在进来时就已经发现,现在听了许再来的话也不动声色,与可儿一起上前见礼! 那高杰起身还礼道:“可儿师妹之名早已流芳天阶山,今日见之,方知所言有虚!”高杰只向许可儿说话,似乎无意的忽略了池小五。 许可儿道:“浪得虚名多的是了!外边还有人识得我许可儿吗?” 高杰道:“外人都说可儿师妹可沉鱼落雁,但那毕竟乃人间之美,我今见可儿师妹,方知即使天人临凡,也不过如此!” 高杰这种欲扬先抑的手段,很是能一下子就博得一些女孩的欢心的,许可儿听了这话,略撇了下嘴角道:“说这种话者,终非算是识得我之人,我辈志在修行,当内求本心,怎么能在意于皮相呢?” 高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待答话,徐再来已沉声说道:“说起修行,你们有机会更要向高师兄请教了!小五!你的事办的如何?” 池小五闻言躬身答道:“弟子本已得之,又意外失去!有辱师命!特来请罪!” 徐再来嗯了一声道:“不执着于得,就无所谓失!具体怎么回事?” 池小五道:“弟子受命以后,先将竹筒于夜雾中放置七夜,以得雾气之精浸润。三日前便设好机关,将此竹筒悬于雾灵星星草出没之上方,是夜丑时到地方守候,静等花开十星时,以竹刀围其根部,待最后一茎之星花开后,就起动机关,落下竹筒,以竹刀连泥起其根,封以清泥,麻布缠裹而归!” 在场众人听了这一席话,虽然只短短几句,但其中的辛苦艰难却是可想而知。 许再来微点头道:“人事已尽!后又如何?” 池小五答道:“弟子归途不慎!被一只猴子抓走了竹筒,追之不及……请师父责罚!” 徐再来道:“世间事尽人事而听天命,都讲个机缘,何况雾灵星星草这等奇物?但要分明哪些是天意,那些是人祸?想那猴子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抢你的竹筒,必是你惹过他!所谓有果必有因,天道好轮回,即已受果,当反推起因,才是修心之道。修行之人,上体天道,与万物为一,你所施于人、物的一切都将反施于自己!你轻慢一只猴子,那他有一天也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所以任何的殃罚困顿,都是自己造作得来的!即有不如意处,不反求诸己,反而向外驰求,甚至怨天尤人,何时出头?” 许再来,借机说法,告诉弟子们修心之道,而且的确猜对了猴子与池小五的一些因缘纠葛,这事也真是他没事逗猴子玩惹出来的,池小五听了连连称是! 那边高杰接口道:“听得许师叔一番话,真如醍醐灌顶,令小侄茅塞顿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听说那雾灵星星草乃难得之奇物,刚才听得池师弟说了取药的经过,似乎漏了一条主要的条件,那就是采药之人,必须是童子元阳之身!否则草化为烟雾不存!” 池小五暗道这高杰果然阴险,当即道:“正如高师兄多言,确有此一说!不知高师兄是否亲身验证过草化为烟雾的经过?” 池小五此话中之意也暗含了高杰如果亲身验证过的话!那他自己岂不就是非童身了?如果没有,只是人云亦云,搬弄口舌而已! 高杰笑道:“也许,我可以帮池师弟验证一下……” 许可儿轻皱柳眉道:“高师兄真是学识渊博,只是关注点有些特别!” 许再来目光一瞬 ,几人都不由自主地住了口!徐再来道:“小五!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吧?” 池小五躬身答道:“弟子知错了!弟子只知失了草药,却未能知为何失去了,师尊教诲,弟子谨记!” 许再来沉声道:“好!知错能改,方为修行。那么就罚你取十五担清泠泉水,交于庖房!限三日内完成!” 许可儿闻言急叫道:“爹!这怎么可能做到?” 第18章 问了不该问的 许再来不理许可儿,只是静静地看着池小五,池小五轻声道:“弟子认罚!” 徐再来微微点点头,转向高杰道:“高贤侄,令尊之意我已尽知,我自会安排,你就在天都峰多呆些时日,也与诸位师兄弟多熟悉亲近!” 高杰起身施礼告辞,徐再来又道:“可儿,你母亲在闭关,你就与高师兄一起回外院吧!小五,你留一下!” 许可儿不情愿的和高杰一起出了慎思斋,高杰笑着问道:“可儿师妹,许师叔只是罚池师弟担几桶水,你何至于那么激动!” 许可儿翻了高杰一眼道:“高师兄那么好的见识,怎么不知道清泠泉吗?” 高杰道:“清泠泉我当然知道!此水来自地脉深处,据说与天阶山的龙脉相连,清凉甘冽,灵气氤氲,用来煮茶,能将茶的天然之味彻底激发出来!品此茶甚至有助于晋入道境,其余妙处,不一而足!” 许可儿道:“想是高师兄久居天佑峰,尽是天材地宝,天都峰临近人烟,沾染红尘,一眼泉水难入师兄法眼了!” 高杰笑道:“天都峰能出可儿师妹这等天人般的人物!足见是受天地造化所偏爱的!那就是一草一木也让人不敢轻视的!” 许可儿道:“高师兄但知道美人香茶,就不知道这泉水怎么取得吗?” 高杰尴尬地笑笑道:“不如可儿师妹带我去取一次,我不就知道了!” 许可儿轻撇了一下嘴角道:“高师兄且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否去取水吧!翻过前边的青龙岭,折而向南,山行五里,有大渊名清泠渊,清泠泉便在这大渊深处十五丈以下的岩壁间发出,而且发无定处,此处之水,方才是纯粹的清泠泉水!清泠渊常年寒气缭绕,渊下十丈石壁间就已结冰,人一入内,冰寒刺骨,即使是修行人也很难持久,平时多是气阶以上的弟子来此取水!有那滑头的就不沉入那么深,而偏偏厨房的甘不净大师最能分辩此泉水的真假!耍滑者哪个能逃得他的法眼?平时武阶弟子能取一担已是不易,小五尚未晋入气阶,爹爹让他取那么多水,他如何能做到?” 高杰听许可儿说了,虽然大热的天,也觉得周身泛寒,汗毛直竖! 韩可儿道:“高师兄修为高深,可以帮小五一下,也算了了你想取水的心愿! 高杰道:“业术有专攻,愚兄不善水下功夫,况且许师叔的处罚,谁人敢做弊?听说今天下午外院的讲学堂牛鸣师叔讲武道, 我们一起去听听吧!” 许可儿眼睛向来路瞟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你不已经进入气阶了嘛?还听武道的课干嘛?” 高杰经过今天与池小五、石在等人一战 也知道了自己在武阶修行的欠缺,故而也想补补课,但听了许可儿的话却开口道;“可儿师妹也应该听说了这次晋级大会的不同以往之处,所以最近的武道讲学多偏于向气阶的延伸,师妹听之一定大有收获的!愚兄在旁也可以随时解答师妹之惑” 许可儿听了高杰话里话外的卖弄自己,心中反感,但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一听,又看了一眼,没见池小五身影,便只得与高杰快步走去。 到了讲学堂,牛鸣依然上堂开讲 ,偌大的堂中已座无虚席,许多人就在站着听,二人也只得站在众人身后静听! 牛鸣讲得很精彩,将武阶与气阶之间的衔接过渡,讲得透彻明白!习武本为培气,炼气方是真武,所区分者,一重于形一重于意,武者终极是浑身皆拳,手里无兵心中有兵 。 进入气阶,以意御器,犹如武者以手使兵,兵器者,臂之加长;手臂者,意之外显。武者重外,动肢体而导引气息;气阶重内,炼内气以化形骸,其理一也! 牛鸣洋洋洒洒讲了一通,众人皆是受益匪浅。牛鸣讲罢,开始给众人答疑解惑,有年长弟子多届进阶无果,以打理门中俗务为主,今天听了又起信心,然意志犹豫,便也向牛鸣请教进退之道。 牛鸣抚须道:“信心即道心,不可退失,进退乃取舍计较之心,动之则有损道心,道心一损,修行难成!” 那弟子道:“弟子负责门中物产与山下之交换贸易,辩余缺,分贵贱,度远近,无日不在计较取舍之间,如此岂非与修行无望了?” 牛鸣道:“不然!休行一途,唯在一心,只要道心不失,信心不退,无论在在哪一阶 都可悟入道境!遑论你还在门中修行武道,即使是那俗世间的五行八作,贩夫走卒,只要有道心在,也可得道,岂不闻昔者有庖丁解牛者所言,‘臣心中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可见道心不失,作啥不是修道呢!” 众人听了都心折口服,高杰高声道:“牛师高论,弟子受教,但诚如所言,那武、气、丹三阶九级之分有何意义呢?我等与那贩夫走卒又有何区别?” 高杰自认为高出在场众弟子一等,而今牛鸣却说一切无差别,心中不爽,故发一问,此话一说完,又将众人从虚无缥缈的大道拉到现实修行中来,众弟子有的开始交头接耳,的确此次进阶在即,大家更关心是如何进阶,差别还是有的。 牛鸣本意是让大家以平等心、平常心去看待进阶之事,一切顺其自然最好,免得过于执着,反而不妙! 听了高杰这标新立异的言辞导向,微一蹙眉道:“大道平等,无有高下,或在青天,或在屎溺,我等亦绝不比贩夫走卒高明,三阶九级之分,不过是炼己之次第,祖师直指之捷径,阶级者,乃向道之津梁,非贡高我慢之资本!若无道心,武者不过匹夫之勇, 炼气者也难免狷介之弊,即便是丹阶又当如何,终是化为尘烟,哪里还有什么高下差别!” 牛鸣措辞有些凌厉,一番话虽是至理,但修行界“功高半级压死人”的说法也是现实,就看众人如何在这二者之间掌握平衡了! 讲堂一时沉静下来,忽听得后面一人问道:“弟子求教,丹阶的修行人可结得几颗金丹?” 此话一出众人都回头看去,许可儿回过头一看,池小五已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许是自己听得投入未觉察到,发问的正是他! 高杰见了道:“敢情池师弟您已经进入丹阶了?那似乎不该来这里!” 众弟子也是一阵轻笑! 牛鸣面色不悦道:“你说的说是花生米还是地瓜?还能成串的结吗?我只知道母鸡一次就下一个蛋,炼丹师能结几颗丹,某修行低微答不得,如你修行结出一串金丹,还望来赐教!让某也长些见识!” 刚才牛鸣也只是言辞凌厉,而今几乎是要爆粗了!众弟子忍着没敢再笑,池小五只好遥施了一礼,把下一个问题咽了回去。 他在白雾林中,与黄袍老祖的遭遇,让他心中多有疑惑,最大的疑问就是,黄袍老祖失了金丹,为何看似无碍?难道他的金丹不止一颗? 还有,黄袍老祖既然现出身形,那么一个有实体的人,是如何夺舍猴子的? 这些问题,牛鸣能给他答案吗? 第19章 又见甄九娘 牛鸣脸色稍霁道:“修行一途,最要务实,切忌好高骛远,急功冒进。当有勇猛精进之心,不可有执着之意,否则一入魔道,难以出离,汝辈切记!” 众弟子齐声称谢,时间已到,牛鸣罢讲放堂而去。众人也都散去了。 许可儿回身问池小五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爹留你干嘛了?” 池小五笑道:“我早就到了,师父觉得罚我担水罚多了,要帮我去担水!” 许可儿一愣,随即捶了池小五一下嗔道:“不要胡说!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池小五敛色道:“师父传了我一个方法,说可助我御寒取水!” 原来许再来听高杰话中暗指池小五非童子身,便让他去清泠泉取水以作试探!自己传他功法可激发体内童子元阳 ,自然可以抵御清泠渊的严寒,并可助长功力,如果已非童子身,自然是难以成功! 许再来施罚又传法,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对池小五,是福是祸,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许可儿也不知这些内情,听了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我就说爹不会不管你!”但一转念又说道:“可你明天就要去取水了!你练功来得及吗?” 池小五笑道:“师父既然是今天传给我 ,那就一定来得及!” 许可儿闻言道:“哦!那你现在就抓紧时间去练吧!我要去吃饭了!” 池小五道:“师父说练这功可以御寒,没说可以顶饭啊!我也得去吃饭啊!” 二人一起去饭堂吃了晚饭,池小五又去找了庖房的火工甘不净大师,拿了取水特用的桶,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取水! 那甘不净大师肥胖无须,一副笑面,大师之称不知从何而来。 甘不净大师将取水用具一并给了池小五笑道:“好小子!有魄力!啥活都敢揽!记住了水要保纯保净!敢耍滑头,老夫的烧火棍可不容情!” 池小五辞了甘不净大师,回到住处,一天的纷杂终于落下了帷幕,他洗漱一下 ,就坐在床上开始练徐再来传给他的功法。 这套功法操作简单,容易上身,先引气归丹田三十六次,待得丹田气发,便搅赤龙运津入肾,而后用摇山晃海之法,鼓荡气机,毕则以两手交替相对摩脐摖命门各三十六,脐与命门之热相透,便运转丹田之气在二穴之间如橐龠般鼓动,数息之后,便觉有火发于脐轮,慎守之,而后摇辘轳牵金井,鸣天鼓上天梯,瞬间火烧全身,待得全身热透,缓缓进气数息,引甘露息火收功。此元阳真火,可烧尽一切阴邪渣滓,随着功深,妙用更会一一呈现,现阶段池小五完全可以用来抵御清泠渊之寒了。 许再来传此法给他,也有一丝私心在的,如果池小五能用此法加上清泠渊的寒气发动体内的元阳真火,那么对他接下来的晋阶会有很大的助益的!只是这番用意却明说不得,门路已指出在那里,就看弟子自己的修行造化了! 池小五运功几遍,已然熟练,发火越来也快,收放也渐自如!记得师父说此法在清泠渊中还有运用口诀,恨不得马上就去清泠渊取水一试身手!但他也知道事不可急,躁心乃是修行大忌, 当下稳定心神,脱衣躺下 ,回想今天所遇种种,尚未理出来个头绪,一阵倦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正在熟睡间,忽然觉得有一物掉在身上,似乎很轻,但却感觉这个东西有一只小狗般大小,池小五一惊,就要翻身起来,却发现,四肢麻痹,却哪里还能动得分毫? 池小五一边暗自凝神运气,一边感应那东西的动静,但觉此物轻飘飘的,四爪触体分明,此时,正一步步地向胸口移来。 一股惧意从心底升起,迅速向全身蔓延,但池小武也知道这不是害怕的时候,但苦于身体,无法动弹,情急之下,忽然想起白日自己受制甄九娘的禁制时,与此时的情况类似,便索性不再管那物,按黄袍老祖所教之法,凝神去感应金丹。 池小五虽然不能运用金丹,但当他感应到金丹之后,摧动金丹缓缓运转起来后,立即便觉得全身气血周流无碍,此时那东西已移到他的胸口,正“嘘嘘”地在他口鼻间嗅着,当即一声大喝,翻身坐起,同时双手向内一合,就向此物抓去! 但觉一股轻风一拂,手中抓了一个空!抬头看去,却见床头站了一个女子!月色透窗,光影斑驳之间看不真切,但看身形体态,衣着打扮却正是白日所遇到的甄九娘! 此时甄九娘怀中抱了一物,形如小狗,周身散发着惨白的荧光,两眼血红,身上不见有皮毛,却如透明的一般,骨胳血管依稀可见,胸腹间隐约有一枚红丸裹着一缕血雾在缓缓运转! “不怕不怕!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这么调皮!让你受了惊吓了!”甄九娘甜润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但却不是向池小五在说!她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怀里的那个小怪物,虽看不真切,但也能感觉到她那满满的怜爱关切之情。 池小五拥被而坐,定了定心神道:“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甄九娘闻言才抬起头来,妖媚放浪的气息瞬间充满室内,咯咯娇笑道:“你以为是谁?我知道了,你是是在等你的小情人吧?嫌我碍了你的事?好的,只要你听话,我做完我的事,马上就走!” 池小五心生警惕道,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便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应付道:“此乃卧房,在下裸裎而对,实非待客之礼,可否容我穿了衣服再谈?” 甄九娘眼中媚光潋滟,柔声道:“小哥哥真是守礼之人,那就让奴家伺候您穿衣吧!我本也就是履白日之约,来给你换衣服的!” 池小五心中一动道:“那倒不必劳驾了,我自己会穿,回避一下!我要掀被子了!” 说罢拉住被角,猛地一掀!果不出所料,那甄九娘言语举止虽是冶荡,但突见池小五将被子掀开,也不禁惊呼一声,护着怀里的小怪物背过身去!那个小怪物却是双眼如滴血般地瞪着,“嘘嘘”地叫着,扒着她的肩探过头来! 池小五等的就是此时,当即手下不停,“呼”的一声,将被子劈头向甄九娘一罩去!反手将床头的剑抽出来,身如鹰隼搏兔,剑如长蛇出洞一般,直向甄九娘刺去! 第20章 禽兽美人 池小五去势虽快,但却未待他近身,就听得被子后一声怪叫,声似儿啼,但凄厉无比,尤其在如此静夜听来,更让人心神动摇,想必就是那个小怪物发出的。 池小五不禁气息一滞,暗道不妙,未及换招,但听“蓬”的一声,被子爆裂,丝缕碎絮漫天飞舞,同时一股大力当胸袭来! 池在小五在听了怪叫时,就已知一击不可奏效,便已在酝酿收势,此时更是舞出一片剑光护住身子,向后疾退! 池小五落在床上,居高临下,凝神防守。但所幸对面甄九娘却没接着进攻,只见她一边挥着左手在那小怪物周身凭空抚动,似在驱散那些飘落的丝絮,一边惶恐地说道:“都怪九娘办事不利,让三郎受惊了!莫怕莫怕!有九娘在!”那关切挚诚之态与平时的妖冶之姿判若两人。但那个小怪物——也就是甄九娘口中的“三郎” 却貌似并不领情,血目中荧光闪闪,尖嘴利牙,对着甄九娘,低声嘶吼!眼中荧光不时闪向池小五!那甄九娘只是一味的低声安慰,声音低微,有时根本听不清说的是啥,似乎有些“非人类”的成分在内。 池小五无心听他们磨叽些什么,一边戒备,一边思考对策。忽然觉得一丝不对,平时入夜,天都峰外就有护山大阵启动,这甄九娘是如何潜入,而没有惊动护阵弟子的?而且自己刚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邻舍的同门却都没有反应?难不成这甄九娘的神通如此厉害吗?居然可以隔绝空间? 正在他想不出个头绪时,那甄九娘已安抚好那“三郎”,抬头看向池小五,正要说话,却发现他持剑戒备,居然一丝不挂,不禁也是脸上一红,定了一下心神道:“刚刚还赞你是守礼之人,你不是要更衣待客吗?怎么还这个样子?既然你不让奴家伺候,那你就自己去穿了衣服吧?”说罢侧过脸去,她怀里的“三郎”却是直直地盯着池小五! 池小五虽也读些礼义廉耻的书,但可没迂腐到“失节事大,生死事小”的地步,知道当此生死存亡之际,自己一个不小心,例如去穿衣,对面那个看似柔媚的甄九娘,就会让自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正思索间,忽然看到“三郎”那闪闪的红眼睛,不禁心中一动,暗忖道:“难不成这甄九娘也非人类?也好,我就来刺激她一下!” 想到这里,便似不经心的道:“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智虑也;智虑之所将者,礼仪也,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者,礼仪也,待君子有礼而待小人不恶……”。 池小五这几句话有些说得没头没脑,他只不过是按着甄九娘刚才所说的“礼”,和自己所判断的“禽兽”,随便组合了几句,虽说他不是李让,没有那么多的之乎者也,但胡诌这几句却也不吃力,有的时候打人,舌头比拳头更管用! 池小五一边说一边观察动静,只见甄九娘身子似乎一震,一股阴寒气息在她周身弥散开来,但她尚可强自镇定。 那个“三郎”却一下暴躁起来,在她怀里一蹬,凌空而起,体内那颗红丸裹挟着一缕血雾,来回冲突,双目似要滴出血来一般盯着池小五,“呜呜”的低吼着,伺机进攻! 那甄九娘见状,惊呼一声:“三郎!不可!”转向池小五缓缓道:“灵则无别,形则有异!改形易道,真灵不灭!你所说的‘礼义’,在世上造就了多少衣冠禽兽,这即污蔑了禽兽,也糟蹋了衣冠,莫不如让奴家帮你换了这身衣冠吧!” 池小五见“三郎”、甄九娘的表现,知道自己所料八九不离十! 果然禽兽是最忌讳别人说他是禽兽的。 但听她所言,她就要放大招了,自己该如何应付? 而且池小五还有一点觉得奇怪,这妖物和自己啰嗦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妖物作怪也要以礼服人吗? 念头一闪而过,那边甄九娘双手在胸前一抚,接着一挥 但见一片寒芒当空闪烁,如点点寒星,正是她胸前的钢针!那钢针后拖曳着的各色彩线,随之快速搅动,形成一片妖异的彩云,拥着那点点寒星直向池小五罩来! 池小五不及细想,当即舞起剑光将身体护住,那些寒芒到了身前却没有进攻,而是一下散开,将上中下三路周身大穴全部罩住。根根钢针,凭空悬浮颤动。 池小五一时不知那甄九娘玩的什么花样,一面护住周身,一边偷空看去。 只见她双手掐诀,口唇翕动,忽地右手一指,她身上一件纱衣“刷”的一声飞起,如一片云一般笼在池小五头上,池小五但觉周身一紧,那身前的钢针也是凭空而浮动,如蛇信般进退吞吐。 池小五知道这绝不是自己的剑光所阻,那甄九娘是在按部就班的布一个局,根本就无视自己的防守,倘若布局完成,发动之时,可能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自己现在虽然看似忙得挺欢的,但也可以说是坐以待毙,唯有趁其布局未竟时,奇袭反击,置之死地,或有一线生机!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功至行时知无多!池小五此时也知自己之力难以匹敌,而求救又不可得,唯有再试一下那颗便宜得来的金丹了。 本来这金丹,池小五只当是黄袍老祖寄存在自己这里的,自己不会动用,但一连几次遇险,让他不不得不用,而且感应得越来越快。 情况紧急,就只好再借用一次了。当即也不在耽搁,便去感应体内的金丹。 此时他尚在舞剑,明知舞也无大用,也要做个样子 。但他心神一分,剑光随之减弱,“呲”的一声,一根钢针突破剑光,未及他反应,那钢针已刺入左肩,但觉一丝寒意侵体,钢针透体而过。那边甄九娘将手一招,钢针飞回,居然又从悬浮在空中的“三郎”体内穿过,一个盘旋,倏地飞到池小五头顶,扎在那纱衣上。 池小五一惊,知道自己已着了人家道了,当即一面舞动剑光,一面继续分神去感应金丹! 池小五此时发现,自己也只是能感应到金丹而已,进一步如何运用,却是一概不知! 临敌对阵,最忌分神,在他这思考之时,又先后有三根钢针刺穿他的右肩和两膝上的血海穴! 如以前一样,依然被甄九娘召回,穿过“三郎”身体而后扎在纱衣之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此之时,池小五感到自己所作丝毫没有影响到甄九娘,便将牙一咬!不再管什么成破厉害!向前一跃,就向那悬浮在空中的小怪物“三郎”扑去!攻其所必救,且看她又当如何? 第21章 如真似幻 池小五向前一跃,蓦然发现自己的腿居然滞碍不利,犹如灌铅一般!一下跌落于地上,连忙拿桩站稳。 不禁心下一惊!连忙舞剑护身,却发现双臂居然也是伸展不利! 池小五虽然吃惊不小,但他也感觉到,甄九娘也是很吃惊的样子,而且随着他向前的冲势,那些钢针居然也都向后撤去,似乎有些措手不及,阵形一时有些凌乱! 空中悬浮着的那个小怪物——“三郎”,居然浑身颤抖,口中“呜呜”哀鸣,一丝丝红色的血雾从它的身体里飘出,显得极其诡异! 池小五暗想,看来自己分神暗运金丹,还是起了作用,不然可能已被这妖女施法定住了四肢。 但如果自己不能在甄九娘发动致命一击前,领悟到金丹的妙用,那么之前的一切作为 都将对结果毫无影响!但当此生死存亡之时,哪里容他去细想。 忽地,池小五心中灵光一现!从刚才甄九娘的所为来看,她似乎不想自己在她的计划外受到损伤。 又想起她白日即刚才所说的话,都是围绕着“换衣服,穿衣服”来说的,再看这“三郎”光秃秃的德性,不禁心中一颤,暗忖,难不成她说的“换衣服”,居然是要夺了自己的身体给那“三郎”不成? 看样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甄九娘驾驭钢针在他与“三郎”的身体穿过,就已经用妖法在他二人之间建立了联系!自己刚才要袭击“三郎”,虽没成功,但看那小怪物的反应,应该很不好受! 池小五心念如电闪而过,想到这一层,当即暗暗发恨道:“伤不到你们,小爷就伤自己!总之不能让你的诡计得逞!”当即假装已被定住,却去暗运金丹! 那边甄九娘见“三郎”周身血雾缭绕,“呜呜”怪叫,忙将口一张,吐出一粒如火一般的红丸,在“三郎”周身一绕,血雾立即消散,红丸又飞回她的口中! 甄九娘一声冷哼!道:“可恶!得给你吃点苦头了!”两手法诀一变,一股寒气由她周身发出!那些本来有些凌乱了的钢针阵型一整,发出“嗡”的一声空爆之声! 甄九娘樱唇翕动,正要施法,忽见池小五手中剑锋一转,在自己的左手臂上一划!不禁大惊道:“快住手!你在干什么?” 池小五笑着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的着吗?”: 却见那边“三郎”的左侧前腿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血雾!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池小五见所料不错,哈哈一笑,一翻手将剑对准自己的胸口便要刺入! 那边甄九娘气得咬碎了银牙!手上法诀连变,一声轻喝:“软香轻罗禁!”。“禁”字一出口,整个屋内空间一震!池小五只觉得周身一滞,再也动不得分毫!但目光所见,那“三郎”也如泥塑一般,连那飘动的血雾也已瞬间凝固! 池小五觉得一股浓郁的香气如有实质般的包绕住自己,并且似乎如水渗沙一般,在侵入自己的身体! 一时之间,身心内外一片混沌,心神似乎也被拉着向那混沌沉去,再也感受不到金丹的存在! 模糊见,只见甄九娘手上法诀变化如风,忽地一指,轻吒一声:“疾!”那悬在在池小五头上的纱衣突然飞快地转动起来!裹着一股腥风向他当头罩下!同时一根钢针“铮”的一声飞起一旋,化作一道寒芒,向池小五的头上射去! 当此之时,池小五本已神志蒙昧!但他恍惚间,却觉得自己似乎浮在空中,在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是另外一个视角,但他却无法干预眼前的一切,眼看着那钢针射入纱衣卷起的虚影里,只见自己呆立的身子突然被一缕红雾缠住! 池小五“目睹”此景,突然一股不甘、不屈在胸中爆发!猛然振臂大呼!但发觉手臂如被许多弹性的丝缕拉住,重若千斤;口中也发不出声音,那声怒吼也只化作嗓间压抑的呜咽!但他另一个视角也看见“三郎”浑身扭曲,凄厉哀嚎,甄九娘一时也有些慌乱! 池小五正奋力挣脱,忽觉眼前一片血红闪过,腰间一紧,不禁“啊”的一声向后跌倒在床上!同时耳边也传来甄九娘的惊叫! 池小五声音一发出来,顿觉气血通畅,翻身而起,将盖在头上的纱衣一把掀开,扔了出去 。 就地一滚,翻身而起,就要发动进攻。却发现室内空荡寂静,月影斑驳,哪里还有甄九娘和“三郎”的影子! 难道他们撤了?即使他们有通天的本领,来去能如此迅捷无息,可他们明明已经就要得手了!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池小五凝神戒备,跳到地上,四处探查,他的居室本就不大,而且陈设简单,一目了然,哪里还有半个鬼影? 忽地脚下一绊,趟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池小五一个激灵,向后一跃,定目细看,却原来是一床被子! 当即凝神细看,居然是自己的被子!刚才不是被甄九娘打爆了吗?怎么还会在这? 心中一阵迷乱,回头看去,自己的剑竟然然也好好地插在鞘里挂在床头。池小五呼出一口气暗想:“难道是做了一个梦?” 捡起被子拍了拍,忖道,这就是自己刚才当“纱衣”扔出的吧? 池小五自嘲的暗笑了一声,抱了被子,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一时也无睡意,看看月影,将近子时,正是黄袍老祖让他练功的时刻,当即打坐行功,依法而为!这功法不复杂,一盏热茶的时间已完成,再去感应金丹,觉得像是笼了一层云蔼的朝阳一般,不甚明朗,当即也不去理会,拥被而坐,细细的回想刚才的那一个梦,如果说那是一个梦的话。 其实作了一个梦,本也没啥稀奇的,他白天见了甄九娘,并与之发生了类似的冲突和对话,形成这么一个梦也很正常,可关键是在池小五的记忆里,他这么多年来,根本没作过梦!怎的突然就会有这样一个梦? 正想不出头绪时,却听得耳边一阵“嗡嗡”的蚊子叫声,连连挥手驱赶了几下道:“小爷我可不是多闻和尚,有那么多的血供养你!明天弄虱子药时,一并弄些驱蚊的药招待你吧!现在你不要打扰我睡觉!” 但那蚊子似乎也不管他说些啥,依然围着他很执着地要讨口吃食。 池小五不胜其烦,挥手一拍,“啪”地拍在左肩上,忽地一阵刺痛传来,这刺痛感虽不强,但却让他一下睡意全无,这里正是刚才梦里被甄九娘飞针刺过的地方! 池小五一骨碌爬起来,又摸了摸右肩和两膝上的血海穴,果然都有相同的刺痛感! 池小五心中一惊,下床找来火折子,打开盖子,吸口气一吹,火光亮起,凑到肩头和膝上细看,却见皮肤完好,没有一点的损伤。 池小五灭了火折子收起来,回到床上躺下,摸着自己的肩膀,不禁自语道:“到底是一个梦呢?还是不是梦呢?” 忽听耳边又有蚊子的“嗡嗡”声,便起身细听辨位,欲要将其一掌拍死!落得个耳根清净。 凝神细听之下,但觉这声音似蚊子却又非是,萦绕在耳边不散,再细听,居然象一个人在说话!细辩之,依稀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一切是梦,也非梦!” 池小五一激灵,翻身而起,喝到:“你是谁?出来说话!” 第22章 虱子成精了 那声音细如蚊蚋,荡似游丝,缥缈诡异! 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听在池小五的耳朵里,却宛若惊雷炸响! 饶是他一直胆大心静,此时也不禁寒毛倒立!一跃而起,四处探查,喝道:“甄九娘!是你吗?不要装神弄鬼!小爷我不怕你们!” 但见枝影横窗,月光清冷,周遭一片寂静,连那蚊子也不再叫,刚才那个声音更是了无所寻! 池小五定了定心神坐下,暗想难不成是这一天来经历的怪事太多,无形中产生了压力,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刚刚放松了身心,忽然那个诡异的声音又飘进他的耳朵!“稍安勿躁!我无恶意,就在你身,莫再外寻!” 池小五心中一阵抓狂,即使此时跳出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也要比这听着无处捉摸的诡异声音要好。 但他很快平复了自己心里的不安,凝神细听,看他还有什么下文。 但一时之间,那个声音却又消失得了无可闻,只有满耳的枯静,使他感觉似乎时间过了好久,也没再听见那个声音。 池小五细细的琢磨刚才那两句话,就是在告诉他“别怕,静待”,但他说的“就在你身”又是何意呢? 多想也无益,只有凝神于耳,静待下文。 终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受难之人,暂寄汝身,如蒙不弃,定报大恩!” 这声音很是虚弱,说的话尽可能的简短,而且说完几句,就停了下来,似乎在恢复力气! 池小五听了这话,知道对方有求于自己,对自己暂时应该没有妨害。 况且如今敌暗我明,如果对方想对他不利,那也不会轻易暴露的,当即沉声答道:“扶危济困,乃我辈本分,但你是何人?既有求于我,何不现身一见呢?” 片刻后那声音又响起:“半缕残魂,无身可现!” 池小五闻言道:“如此说来,你是鬼了?那你应该去地府报到,我又怎么帮得了你?” 一会那声音又答道:“人即非人,鬼也非鬼!去无可去,归无可归,机缘使尔,得遇于汝,如幸见怜,亦当有报!” 池小五见对方说话很是吃力,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只是他又一次强调会有所报答,看来他是很想和池小五达成某种交换,只是一时表达不清。 池小五刚才用心细辩,也没辨出声音来自哪里,当即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到了我身上的?你要我怎么帮你?你又能给我什么报答?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以什么形态在我身上的吧?” 池小五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一方面给对方一个谈话的方向,一方面自己多掌握一分信息,就多一分主动,更主要是逼对方现身,看看自己能掌控几分,也好作下一步的决定。 那个声音沉寂了一会似乎也在思考,终于又响起:“左耳边鬓发内,一只虱子,便是我之所寄!” 话音刚落,池小五就觉得左耳边鬓角内有些痒,凭他多年的经验,立即伸手指在那里一拈,触手明显,一个芝麻大小的肉球被他拈出,放到掌心 。 室内光线不明,但池小五目力极佳,掌心虱子依稀可见,此时静静的一动不动。 池小五道:“这就是你吗?难道我身上的虱子成精了吗?三息之后如不回答,我就当这不是你,可要开杀戒了!” 果然那细如蚊蚋一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又听不真切,池小五把耳朵凑近才听清他在说道:“我亦是修行人,遭暗算至此,如非有深仇执念,真羞于寄此蠢蠕之物!我修行虽毁,见地还在,对你定有裨益!” 池小五道:“我修行自有师门,也不必得你的指导!况且你欲要我怎么帮你还没说!我也不知自己做得到不,谈回报有点早吧?” 那虱子道:“我所求很低,第一,你不要弄虱子药用了,我这寄身还受不了,我会帮你把其他虱子都消灭掉;第二就是我每日需要你一滴血,延此残魂,待我可脱离此寄体时,自会离去!后必有报!” 池小五笑道:“本来一窝的虱子,现在就剩你一个,供你一日三餐也算划算,但我也可帮你找一个更好去处,比如某个和尚,甘心情愿用血肉供养你,又不求你回报,不是更好?” 虱子道:“机缘巧合,皆是天意,怎可人为安排?今日你应便应了,不应也就当成一只虱子捏爆就是,我本是随缘,岂是怕死之辈?” 池小五笑道:“我的身体有什么特别吗?怎么最近总有人惦记?只是你如今占了虱子的身体,怎知你以后恢复了不会占了我的身体?” 那虱子说道:“可发毒誓!绝不占你身!况我肉身尚在!你以为我是那个小狐妖一流的吗?” 池小五听了虱子最后那句话,不禁大惊,难道这虱子说的是甄九娘吗? 念头闪过,急忙开口问道:“你说的是哪个?难道你知道我刚才做的那个梦吗?” 那虱子似乎刚才说多了话累着了在休息,一时没有回答!池小五暗想:“有求于你时你就摆谱是吧?”但也不好催他,只好耐心等待! 终于那虱子说道:“是梦也非梦,梦修术的皮毛都没得到!那个狐妖要得人身!就不知怎的找上了你!” 池小五道:“梦修术是什么?你说他们要夺舍吗?” 虱子顿了顿说道:“梦修术一言难尽,乃是有别于现世修行体系另一法脉,其体玄之又玄,其用妙不可言!但这狐妖差的太远了,而看他们所为,这又不同于通常而言的夺舍!只是一种邪术而已!” 池小五觉得虱子这几句话里,包含了很多没有展开的信息,不知是他有意卖关子,还是他的气力接不上,池小五索性也不细究,张口问道:“你看见了狐妖的手段?这么说你也在我的梦里?” 虱子道:“我于梦修,略知一二,如我不在你梦中,如何拉你出梦?” 这下池小五有些吃惊,问道:“如此说来,刚才你是救了我一命!” 虱子道:“倒不算救你一命,看他们做法也不似要取你的性命,但中了他们的邪法……以后你一定会有麻烦的。以我的力量,也只能把你拉出梦境!” 池小五道:“你说话都费劲,怎么拉我出来的?我记得当时我可是用尽全力也挣不脱!” 虱子缓了一下道:“我拉你出来,破他邪法,已用尽了全力,又急于与你沟通,不然不至于此!” 池小五刚才的话有些噎人,但虱子声音微细,倒听不出有啥情绪波动。 虱子接着说道:“我刚受巨创,赖汝庇护,聚此残魂不散,多处于蒙昧之中, 日间感到你有危机,曾两次施为,然终是难以为继!哎!” 虽然从语音听不出虱子的情绪,但池小五也感觉了他那份无奈与落寞!心中便多了几分同情,听他说日间曾两次施为,那么白日间自己受制于高杰的“腾空毒蛇转”,还有中了甄九娘“软香轻罗禁”时,那助他脱困的莫名的感觉居然就是“虱子”所为了。 第23章 练血功的虱子 池小五知道虱子此时气力不济,惜字如金,不会说一个多余的字。他既然表达出这些,那也就是表明自己的价值,增加谈合作的筹码,但客观上他也的确帮了大忙。 当即说道:“原来日间两次助我脱险,是你所为!单凭这一点我也得好好感谢你!那你是从何时开始就在我身上的?” 虱子说道:“具体时间,我亦不知!我伤后,所为多出于本能,纵有思维,片刻即歇。” 虱子这两句话说得含糊不清,可能是累了,也可能真如他所说,他大半时间处于蒙昧状态,没有确定的时间概念! 这个虱子里所寄者,便是玉谷,他被玉真子暗算 ,不得已自爆。 但他所修功法奇特,肉身仍在沙洲风火城内 ,所爆的只可称之为他的一个“幻身”,但这“幻身”却是他的元神挟带着他所吞噬和吸纳的许多魂魄。他那肉身此时也就相当于一个活死人而已。 他自爆之时用了他的秘术——分灵大法,那玉真子的血欲葫芦吸尽了他的残魂散魄,但有一缕残魂血雾,迸进了池小五藏虱子的树洞,渗过竹封筒口的破布,天不绝他,那里面有池小五攒下的一些虱子,他便侵入一个最有活力的,又吸干了其他虱子,血量虽少,但血乃魂之所寄,况且他所休之功法也是以血为介,故而能得血而复。 那玉真子做事周密,本来还在搜寻,但高杰和王孙却赶来寻流星,他二人的功力在玉真子眼里不值一提,但他为人谨慎,不想节外生枝,惹到天阶山的高手出面就不好办了,是以没在天上飞度,便在白雾林边缘将他的独门法宝沙遁桩打入地下,施展他的独门沙遁法而去。 那沙遁桩是他用沙洲的沙精炼成,留于此处他本还有其他用意,但却被猴子和池小五打架时扣了出来,而此时却正在石在的手里。高杰也在打它的主意,还为此失去了三颗醒龙丹。 池小五在大榆树下休息时,又捉了一个虱子,要放入竹筒,这时玉谷便趁机侵到他身上。 而后池小五和猴子便误入了白雾林,池小五为了救猴子,将那奇异的“虚化”之力引到了自己身上。但他却不自知,而他的身体经此一遭,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强过易筋洗髓之功。 这种变化就连黄袍老祖都参不透,但玉谷其时却正在他身上,他懵懂间也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但能明显感觉到池小五的肉身血脉发生了不可言状的变化。 他本就是以血炼功的,而且寄魂之血也是池小五的血,故而他的感觉更是明显,感觉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凭此血得以恢复也未可知。 他的残魂之力太弱,无法侵入控制池小五的身体,便只能先安心做一只虱子,以后再谋其他。 但池小五一再的说要用虱子药,玉谷知道,虱子死了,自己残魂无寄,也是死路一条,被逼无奈,只得摊牌谈判。 想来他本是一个绝顶高手,此时居然被一点虱子药将了一军,当真是世事无常,惟余一叹。 池小五见虱子说话有些词不达意,想他是太虚弱了,便说道:“你既也帮过我,我就一定会回报你,舍你几滴血也无所谓,等你恢复一下我们在细谈,你休息一下,我也得睡一会了,对了,您是……哪位高人?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池小五也知道这虱子里的残魂,一定是位前辈高人,但对着一只虱子,他实在是无法恭敬,但出于礼貌,还是得请教一下名号。 虱子道:“多谢!我……非我,已无我,在你身上的……就是一只虱子,就叫虱子!” 池小五道:“好吧!我要睡觉了 ,夜里你不要咬我,不然我睡迷糊了,分不清是哪个虱子,别把你捏死了!” 虱子道:“除非那妖女再来你梦里作怪,不然我不会咬你!” 池小五道:“我从来不做梦,没梦那妖女怎么来?” 虱子道:“她要来时,你不做梦,她会做梦!” 池小五道:“这就是你说的梦修术?” 虱子道:“她差的太远了,我可以传你真正梦修术,你自可应付她。” 池小五哈哈笑道:“我都不会做梦,怎么学梦修术啊?” 虱子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你真的没做过梦?” 池小五一边躺下道:“反正我不记得,也许做了又忘了,我一会就睡觉,看看今天会不会做梦。你自便吧!” 虱子却自顾地说道:“人即有生,就必有梦。你如果真的这样,那说明你梦里的东西,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池小五打个哈欠道:“梦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虱子道:“你的梦,如果是有感于这个世界而形成的,那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你的梦,如果是其他世界的映射,那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池小五道:“那是哪个世界?” 虱子道:“你学了梦修术,自己去探寻吧。” 池小五暗想:“你就是变着法推介你的梦修术吧!想多混我几滴血吃!” 那边虱子也在想:“没想到此子有如此异禀,正是练梦修术的绝佳人选,可惜我功力已失,无法深进入他的梦境,不然可能会有意外收获。此子真是身如宝山,我定得安身于此,再图以后!” 二人各有所思,虱子见池小五混混欲睡,并不感兴趣,暗骂道:“臭小子不识好歹,如非当此非常时期,我的梦修大法,岂是易得的吗?” 但此等境地毕竟不比当日,不过所谓师不顺路,法不轻传,自己也不能太上赶着了,让他轻看了自己的大法,便接着说:“我也要去休养了,基本处于闭关状态,那妖女有可能在你身上下了梦引,随时会来,她的邪法,你要小心。” 池小五听了虱子的话,知道如果甄九娘真如虱子所言,随时制造梦境来扰乱自己,自己不但睡不成觉,还会大有麻烦。 况且就算虱子不闭关,自己也不会将自身的安危交付到他人的手上,而且还是一只半死不活的虱子。 梦修术能克制甄九娘,也正适合自己当下的处境。便连忙说:“我是怕你太累了!我当然想学,梦修术该怎么练呢?” 虱子道:“我的确是累了,明天再说吧!” 池小五道:“先透露点入门的东西呗!好歹我能自保,不然一会甄九娘来了,还得麻烦你!” 虱子道:“什么八娘、九娘的,还能折腾一夜吗?她也得睡觉!梦修术的入门功夫,就是先睡好觉!”说完便不再吭声。 虽然声音细若游丝,但池小五还是感觉到了虱子那强压的怒气。看来这虱子的本尊,绝对是个难伺候的主。 第24章 坤城事变 池小五见虱子不再说话,便也不再多说,轻轻的将他放到身上,往自己身上放虱子,怎么都感觉有点别扭,本来是给多闻和尚攒的, 这下倒好,成了自己的狗皮膏药了,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池小五刚躺下,又听见虱子的声音传来:“那个老怪物,你也要小心。” 池小五一愣道:“哪个老怪物?”但虱子却再也不吭声了。 池小五暗自想道:“莫非虱子说的是黄袍老祖?这个自己的确是要好好把握尺寸的,但这只虱子,自己何尝不得小心?和这些成了精的老怪物打交道,是福是祸,还真是难说!”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下有山川城郭,上无日月星辰,整个空间清凉寂静,周遭光线均匀暗淡柔和,却于视线无碍,也不知光源来自哪里。 一座府邸的大厅里,没有灯烛,却比外边要亮一些,两个男人分主客而坐,主位上的男人,一身蓝袍,简约素朴,长髯拂胸,二目开合间,精光隐隐,身后立了一个身材瘦小的书童。 主人人开口道:“山城王远路而来,本王有失迎迓,还望海涵!” 客位所坐的是一个白胖子,身上衣服华丽繁复,从头到脚珠光宝气,十个手指各带了一个镶着宝石的戒指,白胖的手里转动着一对乌光隐隐的珠子,整个人将一把大椅子塞得满满的,这时听了对方的话,一晃脑袋道:“坤城王不必客气!本王本也不想相扰,只是不知非夜城主何时见我?” 山城王大咧咧的神态和语气让坤城王稍微皱了一下眉,非夜城主已暂代此界帝君之位,虽他本人不许别人以帝君之礼待之,但众人也自有尊称,山城王如此极是无礼。但坤城王依然客气的说:“代帝还在闭关,实在没法见到!” 山城王扭了一下肥胖的身子,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道:“既然已是代帝,就当以我族子民为念!怎可只顾自己闭关修行呢?” 坤城王淡淡一笑道:“代帝此次闭关,正是为我族万千子民而闭!” 山城王嗤笑一声道:“外边现在是何等天地不消本王来说了吧!还妄谈什么为子民闭关,我看是为你们虚氏家族自己而闭关吧?” 此言一出,饶是坤城王老练沉稳,也不禁是脸上色变,冷冷地说:“山城王此次,究竟所为何来呀?” 山城王哼了一声,晃着肥大的脑袋说道:“非夜城主代帝尊之位三年半,闭关三年,本王三年前奉命,由外三城积聚天地间精微,涤滤红尘信愿之力,以奉内三城的之需,本王每年来述职都不见代帝。而今竭全族之力,却只是日见不堪!城光暗淡,族人羸弱,恐怕没等到他出关,我族已亡!” 坤城王道:“山城王这三年来,的确辛苦了!但也不要危言耸听!大家各司其职,一定会等到代帝出关的!” 山城王冷笑道:“好个各司其职!我们负责辛苦,你们虚家坐享其成吗?” 坤城王强压怒火道:“非常时期,我们虚家的付出,又岂是你所能知道的?” 山城王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身下的椅子“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本王太知道你们的付出了!”山城王收起笑容道:“交出覆地印!开启虚古阵,引天光救我族人!” 坤城王见山城王突然翻脸,拂衣而起道:“不要说得那么好听了,山城王之心,人人皆知!不要说覆地印不在我的手里,就是在我也不会交于你的!” 山城王脸上肥肉乱颤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话音刚落手中的乌黑的珠子劈面向坤城王打去,忽地坤城王身后的书童一跃而至,手一挥,一匹白练飞出,裹住那颗珠子,一抖手腕,那珠子又打了回去,山城王王哈哈一笑,手中的另一颗珠子打出,二珠相撞,“啪”一声爆开,一股黑烟顿时弥漫开来! 坤城王一拉那个书童,向后急退!黑烟弥漫中,山城王肥大的身躯直扑过来!二人禁住呼吸,退到厅外。 忽然几道劲风由不同方位袭来 ,书童手中的白练舞出一片白光,将二人护住,那几道袭来的劲风同时击在那片白光上,如同一阵滚雷炸响,白练光影一颤,散裂开来,但见原地空空,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追出的山城王见了 气急败坏地叫道:“给我搜,掘地三丈也要抓到他们!” 众人领命而去,这时一个瘦如竹竿的男子走了过来附在山城王的耳边说:“王爷!这座困王府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只要抓住坤城王,逼他交出覆地印,就可控制内三城,如此王爷大事可成!” 山城王脸上浮出一丝狞笑道:“虚义!你跟坤城王这么久,以你来看,他现在逃到哪里去了?” 虚义转了一下眼珠道:“他出不了这座王府!地上地下都有我们的人。而且此时他刚刚以本命元辰滋养了虚古阵眼,正是虚弱的时候!任他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使不出!” 山城王道:“那我们现在如何去抓他?” 虚义奸笑道:“不用费力去抓他!叫他来自投罗网!” 说完向暗处一招手,一个人影显现出来,快步走了过来,虚义附耳向他说了几句,那人点头而去。 一会就有几个女人,被一群身着黑甲的人拥促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妇人,满头白发散乱,见到虚义和山城王站在一起,气愤的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无耻的小人在搞鬼!我儿一向待你不薄!如此忘恩负义,不会有好下场!” 那虚义咬着牙道:“老东西,亏你说得出口,当年我父亲为你家立尽汗马功劳,而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旁边一个端庄清丽的少妇低声对老妇人道:“母亲不要与这非人之物计较,免得徒受其辱!” 虚义奸笑着说:“婉舒王妃!我为坤王府做牛做马,你平时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没想到今天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婉舒王妃冷哼一声,目视别处,不发一言。 虚义恨恨的哼了一声对山城王说:“王爷,那三个小妞就是号称浅幽三媛的便是!” 山城王见到几个美丽女子的时候,就已经两眼发直,张着癞蛤蟆般的大嘴,哈喇子几乎流了下来。听了虚义的话才回过神来问道:“原来就是浅幽三媛!难怪如此勾人,哪个是子夜?” 虚义道:“穿蓝紫色衣服的就是!” 山城王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她了!虚义,你献美有功,本王都收了,只是那个老妇人,你带来干嘛?不然本王把她赏给你吧?” 听了这话,虚义直抻脖子,不禁暗骂这个色迷心窍的猪头,怎的见了美女就忘了正事了,但也不敢表现出来,陪着笑道:“那老妇乃是老太妃,这几个人都是那坤王爷极挂碍的,我们要利用她们逼他出来!您要充实王宫的话,就收三媛吧!王妃已是残花败柳下,就赏给小的吧!三媛可是完璧之身!” 山城王瞪着眼睛问道:“三媛当真是都是雏儿,子夜也是?你肯定?” 虚义闻言一顿,其实他真不敢肯定,但话已说到这份上了,也只有一口咬定道:“肯定是!”随即一脸淫笑的说:“要不辛苦一下王爷,帮她们验验身?” ” 第25章 验身 山城王眯着眼淫笑道:“验身这等事,也无需本王亲为,但也需一个可靠稳妥之人,虚义 ,不如就你来替本王验一下如何?” 虚义听了山城王的话,脸上一僵,没想到山城会如此,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觉得山城王如此可能是并不完全信任自己,故而以此试探,并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但也难保他还有其他的用意,自己作或不作心里都没底,简直是铁索横江,置身其上,上下两难。 但事已至此,已不容他犹豫,暗一咬牙道:“多谢王爷信任厚爱!”言罢,便狞笑着向场中走去。 听得二人的对话,王妃与三媛,已是贝齿紧咬,俏目含怒,她们身份尊贵!何时受过此等侮辱,若非身遭暗算,功力尽失,早已自爆经脉。 此时见虚义走来,已是暗下决心,即使咬舌自尽也也要保持一身清白,那老太妃性情火爆,已是破口大骂! 她身后一个人怒喝一声,一掌打在她的后背!一口鲜血喷出,向前一个踉跄撞到婉舒王妃身上,王妃与三媛齐声惊叫,奈何身子被缚,徒自着急! 山城王见状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未落, 却见老太妃身子一旋,直向走来的虚义撞去。 虚义没想到受制之下,老太妃还能发出攻击,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个趔趄。 只见老太妃将头一摆,虚义一声惨叫,颈侧鲜血涌出。 原来是刚才老太妃假装撞到婉舒王妃,却将她头上的发簪咬下,拼尽全力发出一击,虽伤了虚义,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虚义一掌挥出,将老太妃打倒,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她踏在脚下 ,拳脚交加,老太妃兀自骂声不绝! 虚义已经撕下衣襟将颈部包了!山城王冷着脸问道:“虚义!怎么搞的?一个老太婆怎么还有反击之力?” 虚义道:“王爷放心,全府上下都中了腐谷蛊,而今蛊阵发动,无一人能免!老东西或许最近深居简出,摄用少些而已!” 言罢咬牙切齿的走向三媛,阴阳怪气地说道:“三位郡主,虚义先伺候哪一个呢?你们还是识相些的好,不然就让那老东西死在你们面前!” “虚义,你快让他们住手!有话向我说。”三媛中一个穿着蓝紫色轻纱凤尾裙的女子挤到前边大声说道,正是三媛中最负盛名的——三郡主子夜。 山城王叫道:“子夜 是匹小野马!虚义看你能否驯服!哈哈哈!” 子夜冷目而视,俏脸如霜,不再说话。 虚义淫笑道:“三郡主想是等不及了?你老爹也太不上心,还不给你找个男人,这时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还得劳烦大爷我来疼你!” 虚义这话当然大部分是说给躲在暗处的坤城王听的。言罢就要上前,迟疑了一下,向旁边几人一招手道:“你们几个把她按住!” 立即冲上来四个人,如狼似虎一般将子夜放倒,摁住了手脚。可怜楚楚佳人,飒飒烈女,平日高高在上,此时也只是待宰羔羊。 虚义周身邪气勃发,蹲下身,伸手去摸子夜的脸,“呸!”子夜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脸上,怒目圆睁,虚义伸手抹了脸上的唾沫,将手指放入口中舔了一下,淫笑道:“三郡主的香唾真是美味!一会我就要尽情品尝了!” 那边山城王眼瞪得如一只蛤蟆,喘着粗气叫道:“别磨蹭!扒了她!” 那边虚义一声怪笑,抓住子夜的领口一撕,只听“呲喇”一声,丝缕纷飞,子夜的上身已经完全暴露出来! 婉舒王妃和两位郡主咬紧嘴唇,泪水由紧闭的双眼流出! 然而他们却没有继续听见不堪的声音,反而听见了山城王和虚义的惊呼! 难道他们真的逼得坤城王现身了? 睁眼一看,也不禁是一惊,只见地上躺着的子夜,上身赤裸 ,然而却是男人之身! 山城王急走过来,问虚义:“这是怎么回事?”虚义脸色惨白,伸手飞快地在“子夜”的发上一拉,只见一张面具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清瘦的脸,饶是他自以为算无遗策,也不禁一时目瞪口呆! 山城王一把抓过面具,气急败坏地叫道:“这种凡人玩的小把戏!你居然没看出来?” 地上躺着的少年,约十三四岁,乃是坤城王的贴身书童虚晃,此时哈哈大笑道:“虚义,你这小人,大爷的唾沫滋味如何?” 虚义冷汗顺脸流了下来,一把抓住虚晃叫道:“怎么是你?快说!王爷和三郡主在哪?” 虚晃盯着虚义道:“你这小人,自以为机关算尽!但哪知王爷早有安排,中三城和定城王、乾城王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就坐等恶报吧!” 山城王见事有变,一把抓住虚义道:“你不会和本王玩什么花样吧?” 虚义道:“王爷切不可听他胡说,我就不信她们都是假的!叫人把他们全部扒光!” 山城王一挥手,一群人立刻扑了上去。虚义嘶声叫道:“坤城王!你个缩头乌龟!再不出来,让你死去的老爹都戴上绿帽子!” 山城王眼珠转动,哈哈笑道:“虚义,你不是喜欢婉舒王妃吗?你现在就给坤城王一顶绿帽子吧!哈哈哈!” 虚义人已近疯狂,面部扭曲狰狞,直扑婉舒王妃而去,此时老太妃被踏在地上,动弹不得,王妃三人已被塞住嘴巴,以防咬舌自尽,由于身上捆有绳索,一时并没有裸露,但已是衣衫不整,钗堕鬓乱!眼看就要任人宰割! 忽然一道白光由地下射出,直向山城王卷去!山城王早有防备!肥胖的身躯一转,一股黑烟护住了身体,反手向那白光抓去,白光如灵蛇般的一绕缠住山城王的手臂,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的手臂绞碎,山城王心内一惊,仗着护身黑烟的厉害,朝着白光袭来的方向扑去。 几乎于此同时,一道人影飞起,双手连发,打出几个光球,将围绕王妃等人的众黑甲人震开,有几人退之不及 当场口喷乌血,倒地而亡。来人正是坤城王,他击退众黑甲人,扶起老太妃,给众人解了绑。 众黑甲人,呼啦为成一圈,将五人围住,坤城王看也不看他们,自顾扶起太妃说:“让母亲受苦,是儿的错!” 太妃痛心地说:“儿啊!你不该回来!”婉舒王妃也在一边道:“妾身恨不能以死报王爷,反为王爷之累!” 虚义见坤城王果然自投罗网,得意的笑道:“你们一家还是团聚了!坤城王识相的就交出覆地印,免得受苦!” 坤城王正待回答,忽听“蓬”的一声,紧接着一声惊叫,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山城王与来袭者缠斗,震散了那道白光,一匹白练从中而断,来袭者但觉胸口如重锤击打一般,不由惊叫出声,却是一个清润的女声!山城王哈哈笑道:“坤城王,你在给本王变戏法吗?女的变男的,男人变女人!只是你这大变活人,可比不上本王的袖里乾坤哪!哈哈哈!” 坤城王沉声道:“戏法再高明,终究还是假的!假的真不了!” 山城王阴险的一笑道:“那我再给你变个戏法,你看是真是假?”说完,手指连弹出几道劲风,射向地上被坤城王击毙的几个黑甲人,只见几具尸体快速的塌陷,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坤城王脸色一变,挥手几掌 将黑烟驱散! 山城王笑道:“这个戏法怎么样啊?是真是假啊?” 第26章 取水受阻 这时那边手执白练的瘦弱书童道:“山城王,为你战死的战士,你却让他们尸骨无存,不是太让人寒心了吗?” 山城王道:“少要挑拨离间,这些都是效忠于我的死士,死后都可为神。只要他们被杀,就会化为腐谷烟瘴,吸入就会全身无力,任人宰割,尤其是你们这些中了腐谷蛊毒的人,更是会肠穿骨烂,身躯也化为烟瘴,连魂魄也将飞灭!我不过是让他们加速转化而已,让尔等识得厉害,不要再存侥幸之心!” 那“书童”道:“我们化为烟瘴就魂飞魄散,他们化为烟瘴却可成神,你是在骗我呢?还是在骗你的战士?” 山城王一时语塞,那边虚义高声叫道:“三郡主,你就不要逞口舌之利,拖延时间了!你还有几层功力,你自己心里明白。坤城王还余多少修为,大家也都看见了!而我等都在最佳状态,这就是烟瘴对不同人的不同影响!” 原来这书童就是三郡主子夜所扮,子夜习得易容术不久,今日便与虚晃对调了身份,本来也只是戏谑玩耍,没想到却遇到这样变故。 此时子夜高声道:“山城王与虚义妖言惑众,意图谋反,祸乱我族,勤王大军马上就到,只要放下武器者,既往不究!只惩主犯!”坤城王也高声道:“三郡主之言,就是本王之意!” 山城王脸色大变,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了!” 说完径直扑向子夜,双手一挥,两道黑烟如同巨蟒横空,直向子夜袭去,子夜向后一退,舞起手中剩了一半的白练,奋力抵挡。 那边虚义也与众黑甲人双手连挥,道道黑烟横空,织成一张大网,向坤城王等人当头压下。 此时只有坤城王和子夜尚可招架,但他们也明知自己一身孤勇,难以为继 ,子夜只因经常在外游走,又兼体质特殊,故而腐谷蛊毒对她影响小了一点,而坤城王,完全是靠自身的修为和护身的秘宝才能勉强支持。 相持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子夜周身已被黑烟缠住,白练舞动也是越来越吃力,坤城王这边,黑色大网已经越收越小,坤城王发出的光罩不断地抖动,随时都会破裂! 山城王高叫道:“交出覆地印,免尔等一死!” 坤城王沉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王妃等人听了,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坐下,已下定赴死之心! 坤城王眼中满是悲愤苍凉,家人一去,他也将自行了断,免受其辱。 忽然,非夜城方向升起一团白光,这白光迅速地扩大,瞬间整片天地一片光耀。 众人在暗中生活已久,此时乍见此等光亮,居然一时眼睛刺痛难睁,片刻适应,坤城王大喜叫道:“代帝出关了!” 奋力一击,将黑色烟网击出一个大洞。山城王等人,见天光明耀,黑烟也渐渐变淡,运转不灵,心中大惊,听了坤城王的喊声,当即收回黑烟将身体裹住一旋,就要遁走! 忽地!空中探下一只大手将山城王一把抓住,山城王肥胖的脸涨得如同猪肝,双目凸出,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缕缕的乌血由他的眼耳口鼻流出,身上黑烟涣散,那大手一翻,肥胖的身躯如同一个破布袋一样,被丢在尘埃里。 大手一转,将那边正要逃跑的虚义和众多黑甲人全部抓到手心,见那手也不见变大,虚义等人也未见变小,但所有的人都在他一握之中,黑烟缭绕间,大手一展,众人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跌落下来。 大手收回,似乎在坤城王府上空一拂,坤城王众等人只觉各自身体,连同整个王府都是一震,顿觉神清气朗,身心澄澈,知道所受蛊毒已解,不由满怀喜悦,向空而拜。 其实就在这一刻,浅幽九城,所有族人都看见了大手当空一挥,辉光普照,光照其身,有的人安和调适,通体舒泰,有的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压得他们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各由其所怀心念不同,各有所感,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代帝出关了!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大手一挥隐于虚空,空中传来一句话:“三日后,九城之王会于非夜城玄光殿!”之后便归于寂静。 清晨,阳光已将山峰镀成了金色,但一些溪谷还处在大山的阴影里。空气清爽,鸟鸣悦耳。池小五嘴里咬了一片草叶,挑着两个漆黑的桶,快步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昨天虱子气血虚弱,说话费劲,他们聊完已是不早,加之他昨天实在有些累了,是以起得比计划要晚了点,所以一路小跑,青龙岭从天阶山余脉分出,蜿蜒至此,却很突兀的中断,犹如斧劈一般,形成一个断崖,清泠渊就在崖下。 池小五转过一面石壁,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清泠渊幽邃得如一块寒玉一般,展现在面前。池小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先调息一会,入水之前,必要下先收敛毛孔,以防水的阴寒之气侵入,又将许再来昨天教的功法运行几次,便将桶拿过来开始准备,这桶是特制专用的,呈圆柱形,上下都有底,下底是一个可以单向向内打开的活动的圆盘,上底是一个活塞,一个竹筒嵌在上面,到渊底后,只要将上底活塞向上拉动,水就会冲开下底进入桶中,水满后向上一提,水压就会将下底封住。 这桶虽然很沉,但下潜还是有浮力,池小五便将上盖活塞推到底,又装进几块石头以助下潜。便开始脱衣,换了从甘不净大师处领来的水靠,这时又听见蚊子的声音响起:“我不随你下去了,你自己小心吧!”池小五也知道虱子下去,不被冲跑,也得被冻僵。便笑道:“那你就给我看好衣服。”说完将渊水捧了一些,先将身体抹了一遍,之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刚开始水温还不算低,越往下去,但觉阴寒刺骨,就像一个冰冷的大手,将他握住,似乎要讲他的五脏六腑挤出来一般。眼前光线也越发的暗下来。池小五暗提一口真气,护住脏腑,继续向下潜去。 池小五也和人来过几次,便凭记忆沿着石壁下潜,待到石壁上已出现一片冰层,那泉眼就在那旁边了,池小五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冻成了一个冰块,四肢都有些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几乎已在思考是否浮出去,准备下再来,蓦然觉得丹田处如一火燃起,瞬间烧遍全身 ,感觉手指都灵活了起来,而且胸中也不那么憋闷,不禁暗叹师父所教功法之妙,果然在奇寒之处显出奇效,当即不再怠慢,辩得那泉水涌出的方位,将水桶抵住石壁,拉动上盖活塞,感觉泉水顶开下底 涌入桶中。 忽然,池小五感觉涌入的水流发生了变化,而且自己身旁水的波动也停了下来,不禁暗叫苦也! 这里有两处泉眼,听说却无定处,会时有转换,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正赶上此泉断流换道! 当即将活塞略压,就要向上提起,却发现,水桶如在石壁上生根了一般,连忙伸手沿着桶在石壁上摸索,扣住桶底,用力一扳,桶依然没动,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一下将他的右手吸进一个岩缝,池小五用膝抵住石壁,左手四处摸索,欲找到可以着手的地方 ,但四处光滑,哪抓得住? 正挣扎间,后背一股大力涌来, 将他压在冰冷的石壁之上。池小五暗想:“难道这泉水不禁是断流,还要反流吗?” 一念未了,又一股暗流涌来推在他的身上,一时手上一滑,顿时身不由己,随着那股水流涌入一道岩缝之内! 第27章 深渊水妖 池小五暗叫一声苦也!此时闭气已到极限,难以为继,不禁张口一吸!但意外地却没有水灌入,而是一股清凉的气息,睁眼一看,满眼的白光蒙蒙。 池小五深吸了几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眨了眨眼,四周环顾,发现这里似乎是山腹中的一个空洞,纵广约两丈方圆。 此时他正站在齐腰深的一片水中,而四周及头顶也是白晃晃的一片,细观之,却也都水光潋滟,波影粼粼。不禁大奇,暗想:“难不成这都是水吗?四壁有水勉强说得过,这穹顶怎的也有?” 想罢,举步就要趟过去看个明白,却发现脚下无处着力,原来自己并没有踩到水底,而是腰间被一物盘绕,虚浮于水中。 池小五气聚丹田,将腰一拧,却没有挣脱,觉得腰间之物一搅,又收紧了一些!心中一惊,感觉像是一条蟒蛇,但这得多大的一条啊?当时不敢妄动,屏息凝神,暗思对策。 忽然!前面水面“哗啦”一声,冲起一片水花,池小五双手攥空拳,正在准备与蟒蛇一斗时,却见水花落处,一个发如泼墨,眉目如画,肤白胜雪的女子浮出水面。 那女子看着池小五,如嫩藕般的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春葱似的纤指抱着圆润的肩头,在水中上沉浮!池小五明知此等境地出现的女子多非善类,便凝神戒备,静观其变。 那女子眼如秋水横波,盯着池小五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只管瞪着眼睛看什么?本姑娘这水府光线正嫌暗些,再看,就抠了你的眼珠子当灯用!” 女子语气含娇带嗔,虽然话说得有些凶,但声如珠落玉盘,听得池小五心中戒备都似要放松了一般,。当即笑道:“姑娘若是留了在下的眼珠当灯用,那在下该看不该看的,不都得看了?” 那女子听了似乎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不禁在水中一冲而起,指着池小五叫道:“哼!坏蛋!我现在就抠了你的眼睛,你试试都能看见啥?” 说罢,但见水花迸溅,白光一晃,一个赤条条的身影冲出水面,当时清波涌动,水光潋滟,当真是浪里白条!看得池小五也是心中一动,若不是腰间陡然一股大力紧缩,勒得他痛入骨髓,几乎就忘了身在险境了。 虽是玉体前陈,但也不敢稍懈,池小五见那女子扑来,情急之下,手向旁边一划,居然触到水面漂浮的一物,当即赶紧抓过来,挡在面前。 那女子似乎一下又想起了自己没穿衣服,“啊”的一声惊叫,又沉入水中。池小五这才注意到,抓在手中的原来是自己的水桶。 池小五见那女子只露出一个头,抿着樱唇,目光冉冉而动,似在想着什么。虽然明知她是一个妖物,但却感觉不到阴邪的妖气,倒更像一个娇憨清纯的懵懂少女。 池小五暗想,看来此妖也许修行尚浅,灵智初开,自己倒要好好试探一番。 想罢,开口道:“姑娘!这里是你的家吗?” 女子瞪了他一眼道:“不是我的家,难道是你的家吗?” 池小五道:“我无意间闯入你家,多有打扰,我现在就要告辞了……” 女子忽然脸色一变,急道:“要走可以!把我的东西给我留下!” 池小五除了手中的桶全身赤条条,哪里有其他东西?当即苦着脸说道:“我这还哪里藏得了东西,难道真的留下在下的眼睛?” 女子贝齿一咬道:“还敢废话!你留是不留?” 言罢,池小五但觉腰间又一紧,“哗啦”一声,自己被一股大力举出水面悬在空中,此时他终于看清了,缠在他腰间的乃是一道碗口粗细的水柱,竟如蟒蛇一般灵活有力。 此时居高临下,见下面一汪碧水,清澈几欲见底,女子曲线玲珑,依稀可见,但见腰身以下,却是一片浑然,似乎与水融为了一体,细观之,却见有暗流涌动,一条如巨蟒般的水柱由她腰身伸展开来,正是缠住他的那条了,此时正在用力收紧,并如蛇一般向胸部缠来,呼吸已经不畅。 池小五见女子徒然翻脸,也是心中暗急,他已去感应金丹并试图运转,但却不能像在白雾林中一般,将之吐出压制对方,此时受制,无奈之下,将昨天刚学的功法中的一步——发火烧全身,依法运转,去试着催动金丹,居然一股热流由金丹发出,瞬间传遍全身。顿时觉得腰间水柱的压力减小,当即精神一振!继续依法施为。 相持片刻,但觉压力越来越小,那水柱逐渐颤起来,竟有点点的水珠溅落,女子身边的水面也颤起一片细小的波纹,而且依稀可见她的胸部以下也已经化为了水柱。 女子本就水汪汪的眼睛,此时如要滴出泪来一般,就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即使明知身处险境,池小五心中依然生起一丝怜惜之情。 心情稍懈,那女子忽地一张口,一道水箭喷射而出,直奔池小五的面门而来。 此时池小五受制悬在空中,无处可躲,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水桶,挡住面门,但觉手臂一震,双臂阵酸麻,水桶几欲脱落。 那水箭射在桶上,激散开来,在空中复合为一个大水珠,在空中一旋,颤抖抖地飞回女子口中。 经过这两个回合下来,池小五觉得女子的攻击力属实不强,心中稍安。 正思忖下一步该如何时,忽见女子俏脸惨白,似乎很费力地吞了珠子,连胸部也化为了水柱,不住地颤抖着。 忽地池小五身上一松,但听“哗”的一声,水柱散开,池小五随之跌落在水中。禁接着“哗哗”一片响声,四周及头顶的水幕也都散开,纷纷落下。 池小五落入水中,水中清澈,可见有一条似乎是漩涡形成的水柱,由水底蜿蜒伸向水面,尽头处,一蓬乌发如泼墨般飘散在水中。 当即屏气向水面游去,浮出水面,但见四周原有的水幕已散尽,尽是奇石怪岩,石隙之间,尚有涓涓细流在流淌。 对面一块巨石旁,那女子两只手臂颤抖着攀住岩角,满脸哀怨凄苦之色。 池小五见状,觉得此女必是水中精怪,可能不擅长陆地行动,故而在四周上下都设了水幕,此时水幕散落,定是她法力已不足以固摄这方空间,想来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了。 当下便游了过去,攀上一块岩石,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眼中充满哀伤恐惧,樱唇颤抖着似乎要说话,但那攀着岩石的双臂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大大的水珠由嫩藕一般肌肤渗出,很快的汇成细流淌入水中,眼看着一对美臂,如同被开水浇过的白雪一般,迅速的委缩、消融,最后化为两道清水也流入了水中。只剩一颗头颅拖着一蓬乌发浮在水面。 第28章 最后一滴泪 那人头满脸的焦急,两眼紧紧盯着池小五似在强忍着泪水。 池小五见状问道:“你是什么妖物?为何强占了清泠泉伤人?” 人头见问答道:“我就是清冷泉!天地生我就在这里,哪有强占之说?我绝对没有伤人之念,此心上天可鉴!”其声袅袅颤颤,不似以前圆润。 池小五闻言一愣,暗想看来此妖是泉水受地脉灵气滋养,得遇机缘,有了灵通。便问道:“你就是清冷泉?你说无伤人之心,如何刚刚却要害我?难道有了灵通,泉水就不许人用?” 人头道:“我刚才实是无奈之举,我今日出游清冷渊,不小心受到损耗,回来时归洞心急,恰好你在洞口,我的衣服被你夺去,故而留下你,只要你还了我的衣服,决无加害之心!” 池小五闻言,一头雾水,脸一沉喝道:“胡说!我天阶山弟子克己守礼,怎么会夺你衣服?” 人头闻言,满脸惶恐不安之色,急忙说道:“那是我误会你了,想来你不是有意夺我的,那衣服于你无用,就请你快还了我吧!” 池小五又喝道:“满口胡言,既不是我夺的,怎么又叫我还你?” 人头道:“我怎敢骗你?我衣服就在你手中的法宝里,不信你自己看!” 池小五此时手中只有那个水桶,闻言暗想难不成这水桶有古怪?便将上盖竹筒的机关打开,向桶中一看,只见一桶清水,细看微微泛着蓝光,哪有一丝一缕。便又沉下脸喝道:“哪里有衣服?分明是你害人不成,胡乱的搪塞我!” 人头急道:“不敢相骗,那里的就是我的衣服,求求你快还给吧!” 池小五闻言,暗想水妖的衣服是水也正常,看她如此心急,可见这衣服对她非同一般,想罢开口道:“你这妖物,总不会只有这一件衣服,怎么为了它,居然想伤我?休想骗我,不说实话,我就毁了这衣服!” 人头急道:“不敢相瞒,我修行微浅,全仗此衣助我聚气成形,此时受了损害,更是缺它不得!求你怜我苦修不易,还了我吧,大恩大德,容当后报!” 池小五道:“你这妖物,哄我还了你的衣服,你恢复了形体,再来害我又当如何?” 人头急道:“若蒙赐衣复体,便是再造之恩,我甘心为奴为婢,唯命是从!若有二心,天地共诛之!” 人头此时声音己经有些含糊不清,当真是“幽咽泉流冰下难”,池小五心中也暗生恻隐,听她又发了重誓,也知这誓言对修行人的影响真实不虚,正在犹豫是否归还她衣服,但见人头的发丝间渗出一滴滴的水珠,紧抿着双唇,嗓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一双眼晴瞪得大大的盯着池小五,强忍着没让眼中的泪滴落。 池小五见状,恍然想起,此女刚才在水中翻腾时,也未见她头发上有水珠,如此看来,她的头也许就要如胳膊一般化掉了。 眼见人头上的水珠快速的密集起来,脸上已现凄苦绝望之色,池小五叹了口气适:“且信你一次吧!”言罢,将桶中水向人头当头倒去。 但见那一缕蓝色入水,以人头为中心快速的扩散开来,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去。人头缓缓升起,片刻间,那女子身着一身天蓝色长裙,亭亭如出水芙蓉,静立在水面上。天然去雕饰,自然标格风味,与初见时又是不同。 池小五一面惊叹于此女的美貌,一面也暗自戒备,但见那女子跪于水面,盈盈下拜道:“多谢主人赐衣复体之恩!” 池小五见状暗自惭愧,心想:“分明是我害得你差点形消魄散,不怪我就好,怎的还谢我?”口中说道:“你起来吧,不用叫我主人,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出去就好!” 女子却依然跪在水面,抬头道:“奴婢已发重誓认主,如主人见弃,不是让我无信于天地吗?” 池小五闻言笑道:“你一个深山的妖精,哪里来那么多俗世的迂腐信条?” 女子正色道:“仁义诚信,乃是天地的准则,奴婢自是得自天地的灵感,自当奉行,哪里是世间那些卖弄道德文章之辈呢?” 池小五闻言心中也是一赞,道:“你如此见地修为,我还哪里还敢做你的主人?” 女子闻言黯然道:“一切皆缘,不可强求,主人执意不肯成全,只怪奴婢福浅,主人虽赐我人身,却也开了我无信之门,我为人之根本已动摇,道心不平,纵深谷清泉,将来也难免为尘浊所侵染,一切都是我的命了!” 池小五见她神情落寞,泫然欲泣,心中不忍,安慰道:“我不知这事对你有如此大的影响,既如此,我可答应你,但你要知道,我们是平等的!” 女子闻言喜道:“主人您答应了?”言罢再次下拜道:“多谢主人成全!” 池小五道:“你快起来吧!不要再拜了!” 女子依言立起,粉腮边居然挂着晶莹的泪珠,池小五有些无奈地道:“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刚复体,不宜激动吧?” 女子拭去泪珠道:“谢主人关心!奴婢这是高兴的,不碍事的,如果主人赐衣之前,我的泪流出来的话,那我的一切苦修,就真的付诸东流了!” 池小五闻言,想起彼时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心中恍然,原来那时她的眼泪流出的话,她立刻就化为一滩水,再难复人身了。 不禁感慨道:“那滴眼泪那么重要吗?” 女子道:“人的一身精气神都集中于双眼,我虽是水做的,也是如此,如果最后那滴泪流出来,全身精气涣散真的就覆水难收了!但那滴眼泪会化作一颗水丹 ,主人如果得了,倒是可大助修行。” 池小五听了,心下明了,也暗叹此女心地单纯,居然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当真不知人心难测。 听她“主人”、“奴婢”的叫着,很不适应,就说道:“我叫池小五,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互称姓名就好!” 女子道:“奴婢不可以的,奴婢没有名字!” 池小五奇道:“你怎么没有名字呢?”: 女子送:“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偶尔去人世走动,也只是旁观,从末与人交往,也用不到名字。今天遇到主人,就请主人帮我起个名字吧?” 池小五见此女天地所生,孑然处世,难得心地如此清静,反观自己时常为身世而恼,反倒落了下乘,闻言也未多想,随口道:“你是清泠泉所化,我以后就叫你清泠吧!” 清冷闻言又拜谢送:“谢主人赐名!清泠有名字了!”竟又喜极而泣! 池小五见了有些无奈地道:“你快起来!又哭什么?赶情你要把刚才忍住的泪都哭出来吗?” 清泠站起身道:“奴婢也不知为什么,只是一听到主人赐名,我心中就很是喜悦!不知怎的就流泪了!” 池小五也只道清泠毕竟是女身,难免善感,但不知天地之间,修行者犹其讲“气运”二字,那异类修行更是如此,有那另辟蹊径者,便去创造机会,以求讨得人的一二句吉利的话,人乃万物之灵,这随口的几句好话,就可使那异类修行者得到气运的加持,有人称这做“讨口封”,但这已是有为之法,不似清冷这般自然而为。 清泠没存这种机巧之心,池小五也是无心而为,这样的效果,恰恰是最好的。池小五不知他这一句话,就已把清泠泉,清泠渊的气运都加持到清泠的身上了。这可比那些自号某山大王、某湖仙子的不知强了多少!清泠自然能感应到天地加持滋养的微妙变化,自然满怀喜悦。 池小五正要说话,忽觉身后,一阵冷风侵体,紧接着山石震动,一阵巨响,如万马奔腾般从远处传来! 第29章 幽泉寒流 池小五闻声一愣,转头看去,但见身后乱石间,依稀可见一个黑洞,那冷风与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的。正欲发问,忽觉腰间一紧,接着一股大力向后一拉,“扑通”一声,跌落身后的水中! 池小五连忙禁住口鼻气息,心念电转,难道清泠刚才竟是骗自己的吗? 一念未毕,但觉清泠体若无骨,化身为水柱,将他缠住,但却并不觉得拘紧,感觉她并无恶意,一时不明就里,当即只有凝神静待。 只见清泠的身子盘上来,面对他说:“主人莫怕,我一会把我的水珠给你,你就可以在水中说话呼吸了!” 其声袅袅颤颤,勉强听得清,池小五连连点头应允。清泠双手捧住池小五的面颊,樱唇压到他的双唇上,一股清凉柔软的感觉瞬间化为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正惊诧间,但觉双唇被撬开,一颗清凉的珠子滑入口中,顿觉胸间一片清朗。 清冷道:“主人含着这个珠子即可!”声音听来已与在水面上无异。池小五试着吸了一口气,但觉清凉甘润,神清气爽,实是平生所未经历者,哪知此乃是清泠的本命元珠滤化过的水之精气。 当时也不及细品此中滋味,问道:“清泠!这是怎么回事?” 清泠道:“这是地底深处的极寒之气,时常爆发而出,常会冻封了我泉水外出的水路,故而我时常改道。” 原来在外面取水时,泉水位置时常变化是这个原因。 此时,水面传来一阵阵的震动,池小五抬头看去,但见水面已罩上一片青白的冰层,隐隐有龙蛇之形,奔突翻滚,一道道的寒气侵入水中,瞬间便化为一条条冰柱,寒气森森,晶莹剔透,如刀戟交错,似龙蛇盘绕。 池小五问道:“这些寒气很霸道,清泠,它对你妨害大吗?” 清泠蹙眉道:“我刚有灵通时,有几次差点被封住本体,不过我倒不怕,多厚的冰也是封不住泉眼的,就是会麻烦些!我平时也会采其精粹助我修炼的。” 池小五道:“这股寒气虽精纯,但隐隐有一股暴燥凶狂之气在内,你采取时要注意,不要被其影响了心神!” 清泠闻言如有所思道:“主人所言极是,我此次外出受损,可能就是受了这股燥气的影响,不过我久居此地,一时也无妨,倒是主人身上的法宝,那些火气,让我很是忌惮!” “法宝?清泠指的就是那个水桶吗?这桶一直在厨房里,难免沾了些火气,清泠乃灵泉化体,与火相克,难怪她丢了衣服也不敢硬夺!”池小五想罢道:“你讨厌火热之物,也是本性使然,我以后不让它近你身就是。” 清泠眨着眼道:“我也不是讨厌火热的!就如你现在的身体也很热,我就觉得很舒服,就像晒太阳一样!” 池小五听她这么说,方才觉得她的身子如巨蟒一般盘在自己身上,宛如凝脂流酥,一张俏脸,近在咫尺,吐气如兰,当真是似水柔情,如花美眷。 此时耳鬓厮磨,池小五不禁心中莫名一动,看向清泠,却见她目光清澈,显然心中毫无杂念,不由暗道惭愧,想清泠乃深谷清泉,心地澄澈单纯,自己岂可有他想。当即收摄心神道:“清泠,你放开我就可以了!” 清泠道:“不可,那样你会浮到上面的,那奇寒难耐,而且冰刃也易伤人!” 池小五闻言只得作罢,任由她缠着。 忽然周遭一振,一道寒气猛地窜入,“喀喇喇”在他们不远处结成一条扭曲盘绕的冰柱,随即,冰柱上又迅速地伸出密密麻麻的冰刺,寒气弥散开来,水中温度骤降。 清泠连忙又下沉了一段,池小五问道:“总不能这么躲下去,出口在哪里?我还是出去吧!”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清泠的拖累,而且自己还要打水呢。 清泠道:“这边的岀口,现在是行不得了,我带主人走另一边!” 说完,将身子一沉,而后侧身钻进一道岩缝,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清泠周身发出蓝荧荧的微光,裹挟着池小五在水中拐来转去。 池小五问道:“清冷,前面石室的白光是你法力弄来的吗?” 清泠道:“不全是,本来也有微光,而且每次这寒气来后,亮度都会变强,而后慢慢消退。我由于今日损耗大,无余力再发出光照明,不过清泠不会让主人受伤的。” 说完伸臂又将迟小五向怀里拢了拢。石缝有的地方,勉强通过一个人,清泠身体,若有若无,但总如一条蓝色的绸缎一般,护住池小五的身体。 池小五暗想清泠这损耗 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过失在,心中不禁有些发虚,口中问道:“你走这条路可是有点远啊!” 清泠道:“这路是为了送主人才走的,水无常形,我走哪里都可以的。” 说话间,但觉周身水流一急,就听清泠说道:“前边就是出口了,主人由这里就可以出去了!” 池小五闻言,抬眼望去,但见前面一道岩缝,外边青蒙蒙的一片浑然。看来这就是又一出口了。 “主人,清泠今日受了耗损,只能送到这里了,主人含着我的水珠,行于水中自可无虞。”说话间,池小五但觉身上一松,知道清泠的水柱已经松开,便将身一耸,游了开去。 此时,池小五身心一松,刚在在岩底罅隙穿行时的些许不安压抑一扫而空,连忙对清泠说道:“谢谢你了!清泠,你更需要水珠,我无妨的!” 清泠蹙眉道:“这个深度,又加上刚起的寒流,恐怕……,水珠还是先带者的好,用完还我也不迟。” 池小五道:“放心吧,我可以的!而且师父叫我来取水,定有用意,我也不可取巧的!” 清泠闻言也不再多说,但目光却扑闪游离,欲言又止。 池小五见她一片天真娇憨,也不禁心生怜惜,但也不能再耽搁了,便开口道:“不要担心,我先在这里取两桶水,就出去了。” 那水桶刚才寒流袭来后,就被他系在了腰间,此时解下,暗想这里的水要比外边渊中的水纯正些,按下机关水就要就地取水。忽觉得周身一震,耳边传来清泠的一声惊叫! 第30章 甘不净识水 池小五一惊,立即气贯周身,将身一侧,看向清泠。急声问道:“怎么了清泠?” 只见一片蓝莹莹的荧光中,清泠俏脸如霜,满是惊恐,颤抖着嘴唇说道:“我害怕……主人……法宝。” “法宝?”池小五闻言猛然醒悟,清泠说的是这水桶,自己刚才一时大意,忘了这一茬了。连忙收起水桶,道:“对不起,清泠,刚才你带我一路也没有怕,我就一时疏忽了,你没事吧?” 清泠有些虚弱地说:“我没事!调息一会就好了,不怪主人,是清泠没用!” 池小五听得此话,心中暗自惭愧,也不再多作耽搁,道:“水珠还给你,你回去好好调养一下,我出去了。” 说完这话,却发现自己口中却感觉不到水珠的存在,又该如何去还她呢?只有看向清泠,清泠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此刻理了一下云鬓,垂首道:“主人执意如此,清泠自当从命,只是……只是主人还了我水珠,还会再来看我吗?” 池小五听了清泠的话,不禁感叹她的一片纯真质朴,不想立即收回水珠疗伤,居然还有这一层用意,还想着还水珠时可以再见面,难道就不怕水珠被人昧去吗? 谁都知道那可是能提高修为的。池小五本来想和她说一说人心难测,但觉得这世俗的污浊,还是不要污染了这一股清泉吧! 池小五想罢道:“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告诉我怎么把珠子还给你,你也回去好好调养一下吧!” 清泠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脸就像春风里盛开的花,池小五似乎闻到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随即嘴唇也被两片柔软的花瓣覆盖住,唇齿一抹清凉留香,一时如梦如幻。 “难道还珠子就得如此吗?”池小五一念刚起,猛觉得,周身一股大力,裹着寒意挤压而来,如霜刀雪剑,侵肤欲裂,缕缕寒气,直向耳鼻钻进,知道清泠已经取了水珠离去了。 当即收敛心神,打起精神,取了两桶水,快速向水面浮去。 浮上八九丈后,池小五放慢了速度,默运昨天学得的功法,舒展开身体,缓缓浮出水面。此时阳光已洒满整个清泠渊,刚才在水下耽误了时间,不然应该已经第二次下水了。不过遇到了清泠,他倒是对取水一事充满了信心。 上得岸来,换了衣服,担起水来,快速返回。正行走间,猛觉得腋下一阵麻痒,本能的正要去抓,却听得一个细微的声音传进耳朵,“你怎么下去这么久?出什么状况了吗?” 听得这话,池小五才想起,自己身上已多了一个“食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说清泠的事,便应道:“没啥事,好久不下了,我就是探了探路,下次就快了。” 虱子没再说啥,只是又咬了一 口,池小五“哎呀”一声道:“你怎么还咬啊?一口吃不饱吗?你这饭量不小啊!” 虱子道:“早餐太晚了点,有点饿,我直接把午饭也一起吃了,一会我就要休养了,你自己小心吧!” 池小五笑道:“吃吧,养个宠物也得管他饱呢!”言罢忽觉不妥,连忙说道:“您别介意,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让我小心什么?” 虱子此时寄人篱下,也不好发火,闷哼一声道:“刚才有人来翻弄你的衣服了,你得罪过谁就小心谁吧。” 池小五闻言一惊,问道:“是谁?他干了什么?” 但虱子却一点回应都没有了,池小五见虱子这个德行,知道求他也没用,也就不再啰嗦,该管的时候 ,他自然会出手的,便加紧脚步,奔向天都峰。 到了伙房,甘不净大师手里提着根烧火棍,把他带到一口大缸前。 池小五刚把水倒入,就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未待他躲避,身上已被狠狠戳了几下,痛的他“哎呦”一声,转过身来,只见甘不净大师那张油光闪亮的胖脸正对着他,不禁叫道:“大师!你干嘛打我?” 这时,门外人影一闪,一个声音道:“甘不净大师,最能辨清泠泉水的真假,有作假者,必挨他的烧火棍,身上留下的炭黑印迹,很难清除,这便是证明,人人皆可见。4你第一桶就不纯,看来是你的人不纯了!” 抬眼望去,却是高杰,身后站着许可儿,池小五哼了一声,没理他,对着甘不净大师道:“大师!你眼睛被柴火熏坏了吗?你细看看,我打的水有问题吗?” 甘不净大师眯着小眼睛,说道:“水没问题,你有问题!” 许可儿听了急忙问道:“大师!小五有什么问题?” 甘不净大师道:“这水比平时常取的水要深两丈,你小子这点修为也敢妄取?即使有护体火龙功激发了童子元阳,那清泠渊的阴寒依然侵入了你的几处经脉,我老人家好意给你驱寒,你还狗咬吕洞宾!” 许可儿瞪了一眼高杰,关切地问道:“小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池小五转向甘不净大师,一揖到底道:“多谢大师相助,刚才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只是我后背的炭黑印,麻烦您帮我消除了吧,免得一些人无事生非。” 甘不净大师闻言瞪圆了小眼睛道:“哪只狗眼看见有炭黑印记了?你衣服本来就脏不拉机的,还想讹我给你洗衣服吗?都出去吧,不要误了我的活计!” 许可儿拉池小五和甘不净大师告别出来,看了一眼讪讪跟出来的高杰,道:“小五,我帮你去打水吧!” 池小五道:“你去也帮不上忙,我已经探明路了,以后就很快了,而且师父是罚我的,你不可参与的。” 许可儿欲言又止,池小五急着打水,便转身离去。 池小五有了上次的经历,又得了甘不净大师的提点,取水越来越得心应手,只是他对甘不净大师又有了新的认识,联想到清泠对水桶的忌惮,难不成这水桶真的是祭炼过的法器?如果是,那会是甘不净大师吗?他为何对清泠泉如此的熟悉呢?看来自己以后要多留心一下了,不只是好奇,也是为了清泠吧? 池小五打了四桶水,太阳还有 一竿高,他揣了两个馒头,准备再跑一趟。正当他沿着青龙岭边的小路急走时,忽听背后有人叫道:“小五,等等我!”听了这声音,池小五眉头一皱,暗道:“他来干什么?” ” 第31章 王孙的消息 池小五转过身,斜晖里,一个细瘦的人影跑了过来,双臂在头前舞舞喳喳的,活象只螳螂,灰白的脸上挤满了夸张的笑容。 池小五看了一眼,又转身继续走去。来人追了上来,喘着气道:“小五,你不要急,我来帮你取水!” 池小五一边走一边说道:“王孙,你来有啥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和我绕弯子!” 王孙干笑了几声道:“小五,我是受可儿师妹之托来帮你的!” 池小五斜了王孙一眼,脚下加快了步伐。王孙见状,干咳了一下道:“是真的!可儿师妹非要来帮你取水,我说这活哪是女孩子干的呀,还是我来吧!” 池小五故意不搭理他,看他自己这独角戏怎么往下唱。不过以王孙的脸皮和嘴皮子的功夫,倒也难不住他。 只见他自顾地说道:“小五,要说起来,我就服你,服你啥呢?你说你也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魅力这么大呢!女孩咋都喜欢你呢?可儿师妹这么关心你且不说,你说你就出去采个药,都是佳人有约,这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 池小五哼了一声道:“你亲眼看见什么了?” 王孙干笑道:“看见……没……看见不都是那回事吗,咱都明白,小五,那姑娘是哪的?凭咱俩的关系,你不告诉别人也得告诉我,我一定给你保密!你要打的水,包我身上了!” 池小五道:“那姑娘在哪,不是该你高师兄去找的吗?他不是要为那姑娘做主的吗?怎么倒来问我?” 王孙道:“咳!当时都是一时意气用事,我始终是相信你的,你只要说出那姑娘是哪里的,证明你们是朋友,这事就揭过去吧!” 池小五可不相信王孙是来做和事佬的,他拐弯抹角地打听那姑娘的情况,定有蹊跷在,而且看高杰时时给他下绊子,也不象要善了的样子,王孙此来,难道就是套话的吗?自以为聪明没什么,但也不能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啊! 想罢,池小五道:“你回去告诉高杰,三日之约,我不会忘的,那个姑娘让他自己去找吧。” 王孙道:“我可是有啥消息都告诉你了,你可考虑好了,马上就要发法器了,高师兄很忙的,而且他还要陪可儿师妹……” 池小五闻言一怔,停步问道:“可儿为什么要他陪?” 王孙见了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也不怪你不知道,我这可是内部消息,高师兄要和可儿师妹定亲了!” 池小五心头一震,沉声问道:“王孙,这个你是听谁说的?” 王孙一顿,嗫嚅道:“你没见这几天高师兄一直和可儿师妹在一起吗?而且我们天都峰是天阶五峰中的最低峰,灵气不如其他四峰,总是被人低看,而天佑峰就不同了,如果两峰联姻,那我们……” 池小五哼了一声,打断王孙道:“一派胡言!姓高的配得上可儿吗?” 王孙道:“小五,话不能这么说,我有内部消息,据说……” “好了!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你走吧!”池小五说完,不再理王孙,快步离去。 池小五再回到天都峰时,已是暮云四合,疏星渐朗,虽然他今天几乎就没有休息,但依然感觉精力充沛,甚至更甚于往日,他在后来几次取水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适应力与灵觉在明显增强。 他只道是火龙功的加持,加上清泠渊水的淬炼,让他的修为更上了一层楼,岂不知,因为有了清泠,让他对阴寒、压抑的深渊不再恐惧、排斥,由此,心之灵性得到解放,水火之功,皆为他所用。修行一途,万法归心,故而进步神速,一至于此。 天都峰每日人定时分,护山阵法启动,无故不得随意出入,尤其是外门弟子,此时大多进屋用功了。 池小五看了一眼大道右侧的屋舍,那是女弟子的住处,已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夜雾,可儿在做什么呢?王孙说的是怎么回事?只有找机会问可儿了。 思索间,已来到自己的屋前,正要进门,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脱了衣服再进去。”却是一直装死的虱子开口了。 “哪有在屋外脱衣服的?我又不是变态!”池小五有些没好气地答道,虽然他也知道,虱子大于来历,不可不敬,但不知为啥,就是尊敬不起来。 虱子自有他的算盘,此时也不计较这些末节,接着道:“你的衣服被人做了手脚,你如果还想在梦里,让美女给你送衣服,那你就不脱吧!” 池小五当然知道虱子说的就是甄九娘,心中也是一惊,但嘴上依然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宁可和她再战一场,也不能成为天都峰的笑柄!” 虱子细微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冷笑道:“自以为是者,都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峰主吗,要脸还是要屁股,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话间,池小五已进到屋里,正要脱衣,觉得前胸微微刺痛,不同于往时。不禁问道:“是你干的吧?下口挺狠啊!以后先打个招呼哈!我怕我不小心捏死了你!” 片刻后,虱子的声音才传来:“晚饭我得多吃点,待会如果那个妖女来了,还得我老人家出手!” 池小五道:“那抓紧吃!我要趁那妖女没来,早点睡一觉。” 虱子道:“今天可急不得了,我要在你胸前的神封、神灵、神藏三个穴位做些功课,这样我们以后交流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怎么做功课?”池小五不解地问道。 “就是我再加个宵夜。”虱子说道。 马上,池小五就又感觉到了那种不同于其他虱子咬的刺痛。 “你悠着点,我有的是血,小心撑爆了你!”池小五不禁揶揄道。 虱子道:“我不怕爆,此身爆时,乃我重生之日!” 池小五道:“长痛不如短痛,我咬牙坚持一下,你今天就重生了吧!也还我个自由之身!” 虱子一时没有接话,池小五觉得虱子可能不想斗嘴,感觉他不是一个废话多的人,便也放松身体,向床上躺去。 忽地,耳中传来一个声音:“小子,你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池小五一骨碌翻身跃起,这声音不是虱子的!难道甄九娘真的找来了? 第32章 虱子的心机 池小五凝神戒备,喝道:“是谁?出来!” 没有回答,四周一片寂静。 忽地!那个声音又在他耳中响起:“哼哼!出来?你以为我在哪?我已侵入你的神识,你根本无法伤我,我要伤你,却易如反掌!” 这个声音,如一个孩童一般,奶声奶气的,但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池小五一边戒备一边冷笑道:“装神弄鬼!小爷是好骗的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你可以验证一下,你捂住耳朵,试试还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 池小五迟疑了一下,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奈何小爷?” 言罢双手捂住了耳朵。 “怎么样?相信了吗?”那个诡异的童声又传来,居然比未掩耳之时还要清晰!声音不是来自身外,而是来自体内,难道真的被侵入神识了吗? 池小五一时不明所以,冷声说道:“信当如何?不信又当如何?” 那声音道:“你现在跪下求我,就说甘愿任我处置,乖乖的听话!我只取你的肉身,如果敢耍花样,定要你魂神俱灭!” 听这口气,倒是和甄九娘的所为相合,可是声音不对!只是对方既有如此神通,不直接动手,尽是啰嗦什么? 池小五心念电转,道:“小爷的膝盖岂是跪你这种货色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又岂是你能左右的吗?” 那声音顿了一下,怒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你的这点修为,还敢嘴硬?难道你还有什么外援吗?” 池小五本来是想运转金丹来试一下的,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已猜到几分,当即高声道:“没有什么外援,小爷一身 ,立于天地,从不靠别人!” 那声音又急又怒,“不可能!凭你也敢和我叫板吗?是谁给你的底气?你身边一定有高人撑腰!” 池小五斩铁截钉地道:“没有高人!” 那声音道:“真的没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求那高人出来来和我对话!他不出面,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池小五暗笑一声道:“真的没有高人,倒有一只吃了就睡的虱子!” “你……”那声音似是气急!一时语结。 池小五笑道:“你调养的挺快啊!昨天还半死不活的,今天就精力过剩,找人掐架了!” “哼!还不算笨!”虱子道,“堪堪可造。” 虱子前身自视甚高,当然他也有那个资本。而今虽寄魂虱身,但傲气仍在,虽然他也深谙盈缩之道,知此时非彼时,但习气使然,借着机会就想给池小五个下马威,也好找回点感觉,倘若池小五在危急时,能想到求救于他,那么以后的事就好开展了,不想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也只好调整心态,自找台阶! 其实,池小五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当对方说出和甄九娘一样的意图后,他就有些怀疑了,这事就虱子知道,如果不是甄九娘,就一定是虱子,再一试探,果然是虱子在找存在感,当即也没给他留面子,他心里甚至有种猜谜的兴奋与快感。 这可以说是一个游戏,也可以说是一场博弈,池小五秉性纯良,虽是聪明,到底不知江湖之险、人心之恶;但虱子这种千年老妖般的存在,虚实莫测,容他在身,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池小五听了虱子的话,笑道:“教我什么呢?我是爱学习的好孩子!但我已经有师父了!” 池小五这话表明了态度,即使和虱子学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拜师的。 虱子听了也明白,此时自己只能先展示出自己的价值,以后再图其他。当即说说道:“你我之缘,非在师徒。一切随缘尽份吧!” 池小五别这么一折腾,一时也无睡意,便问道:“那么虱子前辈何以教我?还有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为啥变了?” 虱子接道:“你现在所面对的那个妖女,擅长入梦之法,所以你要对付她,非学我的梦修大法不可,那妖女亡你之心不死,白日间,我感觉到有人动你的衣服,估计是她来做手脚,下些‘梦引’一类的东西,哼哼!如此微末的伎俩本不入我眼,但无奈我此时功力尽失,你又是不堪一击!故而……” 池小五忍不住打断他道:“虱子,你厉害我知道,但我也没那么弱吧?” 虱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很强吗?实力可不是靠嘴巴来证明的!单只这妖女的实力,要只为击杀你,就毫无悬念!” 池小五闻言心中虽是不服,但也承认这是事实,便不再多言。 虱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后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老人家没那么多耐心!你个愣小子,自以为是,我本想让你把衣服头脱在外边,那样妖女的计划就会被打乱,而今你引狼入室,我只有传你梦修大法,那妖女若来,就当给你做陪练吧!” 这虱子现在寄于他人之体,居然也是这么大的脾气,可见他的本尊是何等的人物了。 池小五本来想说,进屋脱了衣服,再扔出去不也可以打乱妖女的计划吗?但迟疑一下,还是没问出口,以虱子的脾气,此时多半不会给他答疑解惑的,当下也不再废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话音刚落,忽然胸口如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痛的池小五不禁“哎呦”一声叫出声来。 就听虱子的声音恨恨地道:“小子,你记住了,此法妙不可言,非大机缘不可得,不要因你得之容易,就小看了它!” 池小五连连答应,心里也清楚 ,自己能得到这种存在的指点,当真不易。但刚才虱子咬他这一口,绝对是泄愤的! 虱子接着说道:“梦乃魂魄所生,现实是识神为主,睡眠之时,识神退位元神出,然而世人于日间劳神奔波,睡亦不得安,元神不显,以至魂魄飞扬,夜梦纷飞,多是白日间的虚妄驰求的延续,如此休而不息,身止而心不安,又有何益?梦修一法,便是在识神退时,让元神入驻梦中,则魂魄安伏,自可随心所欲!哪里有什么能局限得了你呢?” 虱子倒也不多废话,直接就开始讲解梦修大法了,但这些纲领性的东西,是需要慢慢体会的,池小五听了,虽然心中大受启发,但也不知从何入手。 不过 ,他也知道该说的时候,虱子自然会说,多问只会惹他不爽,当下便静听下文。 第33章 甄九娘爽约 虱子稍顿一下,接着说道:“梦修大法分入梦、觉梦、了梦、控梦、出梦,混梦几个阶段,我本应只先传你入梦口诀,但是这不足以对付妖女,我便也将控梦的心法告诉你,但你不可急于求成,能领悟多少算多少,但能自保即可!” 池小五点头道:“我记住了,只是我没做过梦,这入梦往哪入?是不是我还得再加一个‘做梦’的程序?” 虱子道:“无需多此一举,世人的梦多是虚诞痴妄之梦,你不做更好。而且目前,那妖女要来时,必会造出一个梦境来的,你不入也得入,这就是我先将控梦心法告诉你的原因,你但需牢记,万法由心化,诸界因我生,天地一念间,乾坤由我控。你的梦,自是由你做主,即便他人的梦,只要你心力强大,也可反控。这点要时时强化,刻刻莫忘!” 池小五连连点头应是,虱子便便将入梦之法细细讲来,前期放松吐纳之法,并无奇异之处,唯是守窍之时,居然是意守百汇穴之上三寸处。 池小五不解地问道:“离开自身形骸,还怎么能称为关窍呢?无法感知,如何去守?” 虱子道:“梦修之法,最重虚、灵二境,我这法门奇妙,你只需听话照做即可!该讲的我会讲,不讲的你也无需多问!” 池小五笑道:“一个小小的虱子,你就这么大的架子?等你复体了,架子还不大过了天吗?” 虱子哼了一声道:“架子?我老人家有那么肤浅吗?这叫法不传六耳,我法门珍贵,岂能轻易泄露?” 池小五不解地问:“怎么我问问题就能泄法?你讲解难道就不怕人偷听了去吗?” 虱子似乎强忍着不耐说道:“怎的你这多的废话?想当初……,唉!罢了罢了!看来不告诉你,你也不会让我睡安生了。” “你不是问我声音怎么变了吗?其实声音没变,只是传播途径变了而已,我在你胸前穴位做了功课,如今我对你说的话,是通过你的经络气血传到你的耳内,而不是通过空气传到你耳朵,所以你捂上耳朵也能听见。就类似你的心跳声,别人听不见!” 池小五听了虱子的话,暗暗点头,暗想怎么他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也真是长了见识了。 正想着,忽觉胸前又是一痛,不禁“哎呦”一声叫道:“你这是又来宵夜了吗?也不用下口这么狠吧?” 虱子道:“我老人家给你答疑解惑,你却连个应答都没有,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虱子动辄自称“我老人家”,但他配上目前这奶声奶气的童声,显得怪异而又滑稽。 池小五苦笑到:“你不是说只让我听吗?我就听话照做了,你咋还能生气咬人呢?” 虱子“哎呀”了一声道,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你这么笨吗?分不清啥是秘密吗?再说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我刚才是拼着自己耗损,在你体内注入了一丝我的灵引,这样必要时,我们可以通过心神交流,不过目前我功力有限,这灵引用不了几次,所以非必要不要用。” 池小五问道:“那灵引该怎么用?” 虱子没好气的说:“到时自知,我要睡了!” 池小五知道,虱子又到了装死的时候了。便也不再理他。将刚学来的心法口诀默诵了几遍,就开始按法施为起来。 那头顶的关窍,甚是不好守,池小五依法试了几次,才渐渐找到感觉,不知觉间,竟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几时,但觉眼前有白光一晃,睁开眼来,却见东窗泛白,居然已快到了日出时分。 池小五翻身起来,暗想自己昨天太累了 睡得太沉了些,看来虱子情报有误,甄九娘并没有来,自己虽然睡了一夜安生觉,但梦也没做成,这入梦之法究竟练得如何,抽空再问虱子吧! 快速穿了衣服,带来取水工具,便又直奔清泠渊而去。 到了清泠渊,先行功活血,脱去衣服,回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的水靠居然不见了! 这水靠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却是他潜水必用之物,尤其是他尚处于武阶,而且还要潜这清泠渊,更是缺它不得。 真是欲速则不达!越急越出错,池小五正待返回去寻,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嗽,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池小五心中一动,回头看去,却见,在一丈开外,一个白衣女子,负手而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似乎一缕清风拂过,轻香淡淡,池小五一时身心具畅。 “小桃 !怎么是你?”池小五问道。 少女轻嗔道:“你以为是谁?你在等谁吗?” 听了这话,池小五心中莫名地生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又一时抓不到这个感觉。 抬眼见少女正满面薄嗔地看着他,连忙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我哪里在等谁,我被师父罚,正要下去取泉水呢!” 小桃笑道:“那你还不快下水去?” 池小五苦着脸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的水靠不见了,我正要返回去找呢。这下耽误时间了,完不成任务,又该受罚了!” 却见小桃双手从背后展开,右手举起一物道:“我在路上倒是捡到一个东西,脏兮兮的不知干嘛用的,看样子挺结实的,我来砍一刀试试!” 池小五见她手中拿的正是自己的水靠,不禁大喜,又怕她真的砍了一刀,一跃而起,叫道:“这就是我的水靠!小心弄坏了就用不了了!” 他本是在一个大石后边,此时一急,跳了出来,却忘记了自己已经脱光了衣服。 小桃见池小五一丝不挂的就要奔过来,不禁满面飞霞,惊叫一声,转过身去。 池小五见状,才反应过来,连忙跳回去,快速的抓起衣服就穿。 只听小桃那边气呼呼的骂道:“好你个池小五,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居然敢一再的无赖欺人。看我先剁了这劳什子水靠,再去天都峰告你调戏良家女子,本姑娘新帐旧帐一起算!” 原来,小桃就是那日在大榆树下,被池小五误以为是猴子而扑倒的人,这个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而今又加了新的误会,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惹得她真发起彪来,当此多事之时,却该如何了结? 第34章 小桃 池小五一急,胡乱系了裤子就跑了过去,一边叫道:“小桃!手下留情!听我细讲!” 小桃却手下不停 把那水靠放到一块大石上,右手捏了一把小刀作势欲刺。 池小五一跃而到,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左手一挥,正撩到她的手腕,小刀脱手飞出,小桃“啊”的一声,向后倒去! 池小五反应奇快,一伸手将她的腰抱住。小桃抚着右腕,樱唇紧闭,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池小五看了心中不忍,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呆呆地看着她! 两行情泪滑落粉腮,小桃委屈地抽泣道:“好啊!一件破衣服嘛!我就划了几刀又能怎的?你居然就打我!”说完愈发的觉得委屈。 池小五此时满怀愧疚,欲要伸手给她擦泪,中途却又收回,叹口气道:“小桃,对不起,这水靠我正急用,待我取够了水,明天下午,大榆树下,别说一件破衣服,就是在我身上捅几刀,都可以。” 小桃擦了一下眼泪,长长的睫毛如草尖上挑着露珠。白了一眼池小五道:“哪个要捅你几刀?但是这处罚你是跑不了的!上次你把我衣服弄脏了,你就得赔我!”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轻,暗笑到底女孩儿心性,念念不忘的就是衣服!当即道:“放心吧!我一定做到!” 小桃哼了一声道:“别以为这么轻松就没事了,其他的处罚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池小五见她情绪缓和,松了一口气道:“好的,任你处置!” 小桃又擦了一下脸上的残泪,推了池小五一下道:“好了!你快去取水吧!我不打扰你了,记住你答应我的哈!”说完转身而去。 池小五也不再耽搁,连忙换了水靠,潜入水中。 池小五如今潜入清泠渊,已是毫无压力。此时他屏住呼吸,放松四肢,向水下沉去。 周身的寒气逐渐在加重,池小五运起火龙功法抵御。但功法已发动,却没有减轻寒意,反而,周身如被无数寒针刺入,而且那丝丝阴寒,透肤入骨,如一条条毒蛇一般,在不断的将他缠紧。 池小五心中一惊,稳住心神,一边加紧运功,一边活动四肢,以导气运行。 这一动四肢,却发现四肢如被冻僵了一般,沉重迟缓,难以自如。 池小五见情况有异,暗提一口内气,就要升上水面,再做打算。 心念刚一动,但觉得周遭一震,阴寒直透脏腑,整个人如被定在水中一般,再也动不得分毫。 本来是灰蒙蒙的水下,也突然一片漆黑。 池小五觉得自己被冻在一个大冰块里,这刺骨的阴寒,他一时还扛得了,毕竟在白雾林里,他已经过黄袍老祖秘法的洗礼了。但在水下呼吸不得,又如何是好? 一时无计可施,便又想想起了那颗金丹,当即去凝神感应,虽然那金丹如被罩了一层雾霭,但当他缓缓运转起来时,似乎红龙功的效果一下就被激活,甚至得到了加强,阴寒之气立即被压制住。 池小五正专心施为,忽听头上“哗啦”一声,似乎有人跃入水中,,池小五一惊,心念一散,那阴寒之气又复侵入。 池小五正要收敛心神对抗寒气 ,就觉得有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向上便拉,池小五受此一扰,瞬间气血凝滞,身如冰柱。 恍惚间,只见头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曲线灵动,如游鱼一般,向水面浮去。 “哗”的一声,池小五被那人拉着浮出了水面,紧接着,一股幽香飘进鼻孔,一个柔软的身体靠过来,将他抱在怀里,向岸边游去。 池小五此时但觉全身僵硬,动弹不得,那人把他拉到岸上,拍打着他的脸颊叫道:“小五,你怎样了?醒醒!” 池小五睁开沉重的眼皮,见眼前人,如清荷沐雨,浑身湿透,竟然是小桃。 池小五此时觉得动一根手指都费劲,便也不再理她,凝神去感应金丹。 小桃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回应,不禁有些急了,伸手在他胸口几处穴位疾点几下。 池小五刚刚要感应到金丹 ,一下又被他打断,不禁暗自苦笑,这次真该感谢小桃,但她这几次出手,却都打断了他行功,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此时依然动不得,口鼻气息凝滞,小桃见他如此,忽地俯身下去,两片柔唇覆在他的唇上。 池小五不想她会如此,但觉心中一颤,似乎一下坠入到一片幽香的花丛,自己的身体正在向那幽香沉沦进去,恍惚间,但觉小桃朱唇一吸,居然将他的舌吸入口中。 一惊之下,尚未及体味其中滋味,又觉小桃贝齿一合,一阵痛感传来,不禁“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小桃直起身来,喜道:“小五!你终于醒了?” 小五但觉全身已无僵硬感,但觉软绵无力,口鼻气息已然畅通。便佯装刚刚醒过来道:“小桃,你怎么在?我记得我入水受寒 ,正运功抵抗,怎么到了这里?” 小桃撇了下嘴道:“你还说!我担心你这劳什子衣服不顶用,就随你也下去了,果然你被寒流困住,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估计冻成冰块了!” 池小五哦了一声道:“这清泠渊我也曾潜过?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救醒我的?” 回想刚才旖旎的场面,池小五故作不知,只见小桃俏脸飞红道:“你的心脉被寒气侵入,故而周身血脉麻痹,我点了你胸口穴位,来激活心脉,但你一时醒不来,口鼻气禁不通,我怕你久了伤了神,所以就……在你舌头上金津、玉液二穴扎了一针,舌为心之苗,受针气行,所以你就醒来了!” 池小五笑道:“谢谢你!小桃,我们相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居然会用针!” 小桃杏目中秋波闪动道:“我会的还有很多呢!慢慢的让你一样一样的体验!” 池小五道:“我一定体验,但现在我全身如一滩泥!要睡一觉!” 小桃闻言道:“要睡也脱了这衣服睡 ,湿哒哒的会作了病的!”说罢,伸手就去解池小五的水靠。 池小五连忙道:“作什么病?我没那么娇气,你不要动,我里边可什么都没穿!” 小桃却是手下不停,已将水靠解开, 将上衣拉下,一边道:“曾有古贤,以天为衣,地为裳,何等洒脱,你亦是修行人 ,怎么如此俗套?你若这么在乎衣服,我一会帮你换一身舒服的。” 说话间,已将水靠上衣拉下,便去动手解他的腰带。 ” 第35章 阴风又起 小桃解开池小五水靠的腰带,就要往下拉。池小五猛地出手如电,一掌拍出,小桃猝不及防,正中胸口,当即“啊”的一声惊叫,向后跌去! 池小五翻身跃起,身体里的寒气被逼出,周身白气腾腾! 小桃跌出一丈开外,嘴角溢出一缕血迹。难以置信地看着池小五道:“你……怎的会……怎的能这样对我,亏我好心来帮你!” 池小五冷笑一声道:“甄九娘!你就不要再演戏了!小爷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小桃闻言,脸色一冷,周身一阵波动,现出了甄九娘的形貌,缓缓站起身来来,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道:“池小哥!奴家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怕你一时不容,才化成小桃模样,平心而论,奴家刚才可有半点相害之举?” 池小五哂笑道:“甄九娘!我真佩服你这一针都扎不透的厚脸皮!你自以为聪明,用水中的寒气侵袭来误导我,但我依然认出那就是你的软香轻罗禁。你几次都精准的打断了我运功,就是怕我破了你的禁法。而且只有你这个裁缝才会对衣服那么执着,并且随身带着针。你有什么妖法 就痛快地使出来吧!不要再浪费唇舌了?” 池小五没有说的是,甄九娘身上的香气和小桃身上明显不同。 甄九娘听罢,冷笑一声道:“你说我自以为聪明,你自己何尝不是?事情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的。你现在最聪明的选择 ,就是和我做个交易……” 甄九娘所言亦非虚,其实她在水靠上已经做了手脚,池小五在水中时,趁着寒气,她就已经发起了进攻,并占据了主动。 但她却发现池小五体内居然潜伏一股能量,很像一定颗金丹,这金丹隐藏得很是巧妙,如非是她施这“偷天换日”之法,任是多高修为也发现不了。 而且这金丹,极其怪异,在其体内,却没有与肉身合一,但与神魂的联系却是极其密切,如果自己只是占了这躯壳,那金丹未必能为自己所用,或者还有妨害 ,一时也参详不透。 但金丹的诱惑太大,她也不想放弃,便想从长计议,故而又拉他出水。 池小五当然不知这些内情,打断她道:“免谈了!和你没有交易可做,只有交手见高底!” 甄九娘轻笑一声道:“和我交手?你是求虐吗?但你已是我的人了,奴家是不会让你受到损伤的,我是不舍得伤你的,就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池小五也知道自己和甄九娘的差距,但他此刻只觉的,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一股不同以往的 、狂躁不羁的情绪在内心奔突欲出,让他根本压不住。 此时听了甄九娘的话,也不再啰嗦 ,长啸一声,人如烈马脱缰,双拳如流星一般,直向甄九娘扑去! 甄九娘见状微一蹙眉,莲步轻移,一挥手,一簇寒星拖着彩线,直向池小五射去。 池小五见了,双目圆睁,居然不躲不防,自顾向前冲去! 甄九娘一声娇吒,双手法诀一换,那簇钢针“蓬”地散开 ,一时漫天彩丝乱舞,将池小五周身缠住。 池小五受此一阻,身形一滞,却依然向前冲去,方向却是偏了点,“砰”的一声,撞到一块立石上 ,若在平时,这一撞,不散架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但此时 ,池小五却毫无妨害,站稳身形,就要再进攻。 但手足被缚,无法再动,只能靠在巨石上,奋力挣扎。 那些彩线极其坚韧,任他如何挣扎,却是不断,如灵蛇一般,又一点一点收紧。 池小五只觉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任是一些彩线勒进了皮肉里,浸出了血迹,犹是兀自挣扎不休。 甄九娘见状,手上法诀又是一变,疾喝一声:“禁!”一股浓郁的香气向池小五扑面而去。 正是甄九娘的绝技“软香轻罗禁”。 池小五但觉一股浓香钻入鼻孔,顿时气息一滞,挣扎的动作也缓慢下来,但却如老牛犁地,兀自不停。 甄九娘见自己的软烟轻罗禁收效不大,不禁面现急色,高声叫道:“莫再妄动!听我细说,我若想害你性命,何必如此?你体内金丹不是你修炼得来,此时强行发动,你难以控制,必至体爆魂消,还是静下心来!趁金丹还没失控,稳住状态!” 池小五此时虽中了软烟轻罗禁,却是能听能看,听了甄九娘此一番话,不禁大惊,金丹的事,她是如何知道的?一时呆住了,也忘记了挣扎。 甄九娘以为他听了进去,隔空打一个响指,池小五口鼻气息畅通了,但身体依然动不了 。 池小五喘了一口气道:“你如何知道金丹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他的注意好?” 池小五虽然机警,但毕竟经验不足 ,这一句话,就等于实锤了金丹的存在。 甄九娘暗喜道:“金丹也不是你的,你怎管得我不打金丹主意?奴家也不是你的人,为啥要听你话?” 池小五道:“金丹即在我体内,当然就是我的!” 甄九娘轻笑一声道:“鸡蛋在母鸡体内,难道就是母鸡的吗?” 池小五扬眉道:“鸡蛋不是母鸡的,难道是你的?” 甄九娘又是一笑道:“你看哪个母鸡生完蛋就自己吃掉了?当然是谁吃了就是谁的!” 这话听着就是诡辩,却又有几分道理。 池小五不知道,甄九娘为啥有闲心扯这些 ,但却让他窥见了甄九娘的处世之道。 当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正要开口,就觉身上有些异样,正不明就里,只见那边甄九娘花容变色,高声叫道:“三郎不可!” 喊罢,将手一招,收回钢针,池小五勉强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水靠正在收缩、变形、分裂,聚在刚才被彩线勒伤的地方,似乎在渗入体内! 池小五但觉得一丝丝的寒气,由伤口处侵入,周身正一点点麻痹,心中大凛,连忙又去感应金丹。 甄九娘眼见池小五的水靠,快速地分化成蚯蚓一般的东西,钻入他体内 ,转眼间,池小五已几近赤裸裸的站在她面前!当即一咬牙 ,将手一挥,数点寒芒直向池小五疾射而去! 第36章 梦阵 池小五此时身体受制,难以腾挪躲避 ,甄九娘的钢针来势极快,倏地射入气海、膻中、双侧期门和血海几处大穴。 池小五顿觉一缕缕的寒气,由被射中的穴位侵入体内,和先前水靠异化渗进体内的力量合在一处,瞬间阴寒大作,周身僵硬如冰,但觉呼出的气都泛着阴寒。当即连忙稳住心神,凝神聚一,去感应金丹。 甄九娘高声叫道:“三郎小心 !九娘来助你,但你要好自斟酌,不可强求冒进!” 三郎?在哪里?这里分明只有他们二人,怎的甄九娘一再的喊三郎? 池小五心念电转,蓦然悟道:“刚才那水靠幻化异变,侵入体内,甚是诡异,自己分明感觉到那那种侵略的敌意,难不成那就是三郎?” 池小五所料不差,那水靠正是三郎。 甄九娘在发现池小五体内的金丹之后,便说服三郎,终止了“偷天换日”之法,从长计议 ,一求稳妥,再图金丹。 但三郎因被人暗算,身有奇伤,时时遭受风刀霜剑之苦,已是性格扭曲,暴躁乖戾。 待他得见池小五的身体可为庇护,可免那风刀之苦,已是急不可耐,此时见池小五受制,一时见猎心喜,便不顾与甄九娘的约定,不顾利害,擅自行动 ,就要占据池小五的身体。 甄九娘见了,无奈之下只有打出钢针,封住池小五的穴位,以助三郎行事。 池小五此时但觉阵阵阴寒,如波浪般由四肢向脏腑涌来,连忙将金丹摧动,来抵抗这寒气的入侵。 但觉得那寒气一滞,他的体表居然结出了一层薄霜。 甄九娘见状,面色阴晴不定,高声叫道:“池小五,非要鱼死网破吗?那金丹你驾驭不了,快停下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池小五颤抖着冻的发紫的嘴唇道:“小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甄九娘听了,一咬牙道:“哼哼!我偏偏要做主,不妨告诉你,你现在乃是在我的梦阵之中,这方世界都是我所造,也包括你在内,统统都在我的意志掌控里!” 梦修大法?难道真的让虱子说对了?甄九娘真的造了梦境来困自己?那可以用她来助自己修行梦修大法吗? 心念一转,池小五一边抵御寒气的,一边说道:“胡说......我清醒的很......梦中怎么会有感觉?若是梦......这么痛......早就醒了!” 甄九娘自是不知池小五已经开始修炼梦修大法,只道他于此道是白丁。便轻哼了一声道:“这乃是我梦阵的妙处,说了你也不懂,不信你看。” 说罢,将手一挥,一座山峰“呼”地飞来,当头砸下来,池小五但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一下将他包围,顿觉自己无比的渺小无力。 未及他做出反应,那山峰在他头上一转,一声巨响,砸进清泠渊中。 渊中水激荡到半空,一时天昏地,紧接着如天河倒泄一般,倾盆而下,冰冷的渊水瞬间就将他淹没,周遭一片混沌阴寒。 忽听得一声响指,一切烟消云散,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甄九娘将手一收,冷笑道:“怎么样?相信了吧?在这里我就是主宰一切的神明,要杀你如拈蝼蚁,你还是乖乖的听话的好。” 甄九娘此举并非单纯是显摆,不说其他目的,单是此时三郎已侵入池小五体内,就令她自是投鼠忌器,只想要他知难屈服。 但池小五这边却恰恰与她所愿相反,在他知道自己在一个梦里后,就在思考如何以此来体悟梦修之道 故而出言相激, 甄九娘刚才演示移山填海之术,本为震慑之意,但池小五却已从中体会到了梦修的一些奥秘,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让他对入梦和控梦瞬间有了一种开悟了的感觉。 此时听了甄九娘的话,联想她一直以来所作所为 ,知她虽居心叵测,但不会骤下杀手,便又说道:“变个戏法,就想骗过我吗?我像那么弱智的样子吗?” 甄九娘冷哼一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驾驭外物你说是戏法,那就看看你自己 吧,周身皆痛,但你的舌头有感觉吗?” 池小五闻言想起,刚才甄九娘曾咬了他的舌头 ,当时是痛的。 不禁答道:“怎的不痛?” 说完就用牙一咬舌尖,一咬之下,不禁大惊,居然真的毫无感觉 。 甄九娘见了道:“怎么样?信了吧?你还记得我刚才把你舌头——哦,在你舌头上扎了一针吧,舌是沟通天地的鹊桥,乃是心之苗,元神所寄就在心中,我通过心苗将你元神封住,故而你虽然痛入骨髓 也是不会醒的。” 池小五也知道,甄九娘此时虚张声势,所言虚实结合,不可全信,但他也能从中得出梦修的体悟。 正要再多套几句,却觉得腹中一紧,一缕寒气乘隙侵入。正要运功抵抗,忽觉眼前一黑,顿时如坠迷雾 。 本以为甄九娘又在弄什么手段,却听得耳边甄九娘惊喜的叫道:“三郎!是你吗?你看见九娘了吗?” 乍听之下,不禁一愣,马上就是心中一惊,难道是三郎已经占据了自己的眼识了吗?一念至此,就听甄九娘的声音又响起来:“三郎不可冒进……” 刚听到这里,就觉双耳“轰”的一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池小五暗想看来自己的耳识也已失守了,六识已失其二,池小五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去感应金丹。 本来修行人入静难,就是六根感染六尘而扰乱本来清净,此时意外的关上耳、眼二根,池小五但觉一片枯静宁寂,很快进入一种清明的境界之中。 沉气静息,反观内视 ,黄袍老祖所教的心法,瞬间明了。 所见之处一片柔和的土黄色,一个圆丸,周遭笼着一圈晃晕,此时正缓缓运转 ,正是那枚金丹。 池小五,咀嚼着黄袍老祖的心法,触类旁通通 ,将心神全部贯注到金丹上。 正在施为间 ,忽的一缕黑烟由下方直向金丹冲来! 第37章 内战 此时池小五心神内敛,本是耳、目二识被占,被迫如此,但此刻居然无意间体悟到一种道境,正所谓,罢黜聪明,不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不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昏昏默默,杳杳冥冥,一片虚极静笃。 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正身处危机之中。 正在他沉浸在这种道境时,忽地一缕黑烟由下方升起,正向这片土黄色的天地弥漫而来。 池小五当即心中一动,心神贯注于金丹之中,略一用意,一阵波动由金丹发出,那股黑烟一震,几乎被震散,旋即又聚拢起来,一阵扭曲,居然化作了一个形似小狗的怪兽。 池小五见了,发现这正是那晚甄九娘带来的,那个叫“三郎”的家伙。 三郎喉间发出“呜呜”的低吼,双目几欲滴血一般,向金丹一步步探试而来 。 忽然,三郎一张嘴 ,一股黑气直向金丹卷来,池小五心念一动 ,金丹顿时光芒大盛,将那黑气受光芒一阻,任是如何的冲突,也再难进半步。 三郎仰天一声嘶叫,那黑气忽地向下一坠,“扑”地散开,居然化为一片黑水,水面迅速扩大,水上黑雾弥漫,不见边际,转眼间,已是黑浪排空,直向金丹所在之处涌来。 池小五知道,三郎不仅要占了自己的身体,还要这颗金丹,而今自己身体已是半壁江山,金丹已是自己的最后堡垒,一丝的闪失也要不得。 此乃生死存亡之秋,池小五心神完全沉入金丹,催动着金丹发出一片黄光。 黄光大盛 ,但却依然柔和不刺眼,只是散发出一股厚重、沉稳的威压之力。 黑水的巨浪,一波强过一波,如大潮一般,不断侵蚀着这片土黄色的的天地。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池小五催动金丹, 观之以心。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居然可以不受金丹所处位置的影响。心念动处,“视线”竟然越过层层黑浪,透过迷雾,只见在波涛间,一只黑虎正腾跳翻涌,鼓风推浪,在黑虎头顶一团黑烟,飘忽摇荡,黑烟中一颗红丸掩映,如血似火,透着诡异,不消说,就是那三郎了。 池小五查得那三郎指使黑虎兴风作浪的位置,便又收摄心神,催动金丹,意欲发出攻击,解决三郎与黑虎。 凝重的黄光中,一股振动如水波般,快速扩散开去,黑水的潮涌一顿,哗的一声,爆散开来。 但那三郎和黑虎,却只是一颤,便又开始推波掀浪。很快就聚成一道大潮,咆哮而来。 池小五本以为,自己心神与金丹已然合一,正在摸索以心意来控制金丹的攻防。但这一次进攻,让他发现,金丹似乎还有他自己的意识,他能明显感觉到,刚才金丹并不想进攻。 池小五一时无暇细想,但见黑潮高聚如山,挟着巨大的威压,席卷而来。 池小五本能的去催动金丹抵抗,这次他又感觉到了金丹的意志,那是先于他心念而发的一种抵抗意识。 池小五的心念与这个意识合二为一,一时间,黄光浩荡,阵阵波动发出,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被生生的阻在了半空。既落不下来,也退不回去,就如冰冻在了半空。 并且,那高高的黑浪,也被这黄光映得一片昏黄,在这黄色逐渐加深之后 ,居然一片片的剥落下来,就如雪山崩溃,而后全部融入到那片黄光之中 心念透过如山的巨浪,但见那簇黑烟上下飘荡,黑虎仰天长啸,掀起层层巨浪,叠加聚集,迅速的涌来! 金丹黄光虽阻住了浪山,但是巨浪接连不断地涌来,一时间 ,地动山摇,潮声震天。 池小五感觉到,金丹所在地空间在不断的被压缩,不禁暗想,自己毕竟一时无法把金丹的威力发挥出来,照此下去,即使一时可护住心神,但也会被困在这里,待到三郎控制住了自己身体,那时再要翻盘可就不容易了。 但此时,自己在甄九娘的梦中,按虱子的梦修大法说,此时梦中的一切都要遵从造梦者的意愿,除非你比造梦者强出很多,否则很难反制。 池小五深知自己自己的实力与甄九娘难以正面相抗,要想扭转局面,必要出奇制胜。 正思索间,三郎化作的黑烟内,血光一闪,似乎又在驭使黑虎。 池小五见了忽的心中一动,刚才甄九娘喊了一句“三郎不可”,那也就是说,三郎入侵他的身体,并不是甄九娘眼下的意愿,但她依然放纵他去作了。按梦修大法的理论,如果梦中人或物能不遵从造梦者的意愿,那么梦阵就可破了。 三郎与甄九娘是一伙的,自然不会破她的梦阵,但此时他的这种意志,倒可为自己所用。至于怎么用,那谁知道呢?只有先打了再说吧! 池小五一念至此,当即不再迟疑,一股无匹的战意,蓬勃而出,“万法由心造,诸界因我生。天地一念间 ,乾坤由我控!” 池小五长啸一声,催动金丹向前猛冲而去,“轰”的一声爆响剧震,周围水墙浪山,如玉山倾倒,一时波涛汹涌,浪花四溅。 金丹略波而行,忽地,一道红光闪出,将金丹罩住,那红光迅速化为人形,面目与池小五无二,只是通身火红,这人正是池小五意志所化,但见此人血气滔天,战意爆满,一伸手,就向三郎抓去。 三郎见来势凶猛,将身一折,“嗖”钻入黑虎身后的水中。池小五周身烈焰腾腾,紧追冲下。 忽地,那黑虎一声咆哮,震彻天地,身躯一下涨大如山,巨口如洞,利齿嶙峋,挟着滚滚黑浪,直扑过来。 池小五此时毫无惧意,一声大吼,向黑虎一拳击去,拳头瞬间爆涨,烈焰缭绕,正击在虎头之上,黑虎一声痛吼,一时浪涌如山。 池小五但觉得浑身一震,一股大力反冲过来,直将他的身形向后推去。 未待他稳住身形,那黑虎已是一声怒吼,虎躯一扭,长尾夹风裹浪,横扫而来。 池小五此时的身形乃是自己意志所化,正所谓心即是身,身即是心。所以面对来袭不用思考,本能的心念一动,双手已抓住虎尾,手指大小也瞬间调整妥当。 一声暴喝,双臂一抡,将如一座小山般的黑虎直扔出去。 巨大的虎身砸在水面,一声震天巨响,一时波涛如怒,巨浪遮天。 几乎同时,池小五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直撞在他的身上,体内金丹自动爆出一蓬黄光护住身体,饶是如此,身形也几乎被震散! 第38章 内战未止 池小五连忙运转金丹,稳住心神,聚住身形。 如今他是以心念感察周遭,可以说八方、六路都是毫无遗漏,那么这股大力是从何处袭来的呢? 正思索间,忽地前方浪涌如山,涛声似雷,那黑虎又从水中涌出,硕大无朋的虎头俯下来 ,对着池小五,巨口磨牙,利爪蓄势欲扑。 池小五抬眼盯着那黑虎,此时他与黑虎相比,还没有它的巨爪高,但他斗志勃发,战意滔天,使得黑虎一时也不敢妄动。只是逡巡踏浪往来,寻找时机。 那虎睛精光如电,却忽地左眼精芒一暗。池小五此时感知力何等敏感,已于电光石火间发现,那里有一缕黑烟,掩着一点血光一闪,不是那三郎还能是谁? 池小五心中一动,瞬间明了,此时是在自己的体内,那黑虎本也是自己精魂所化,不过也是受了三郎的侵扰,才攻击自己的,那么自己打了黑虎就等于是在打自己,难怪自己会有那种被重击的感觉。 一念至此,忽然有种顿悟的通透感,虱子所传的控梦心法,“万法由心造,诸界因我生”,居然暗契此时的境界。梦中的诸法诸界,都是我心造作而出,他即是我,我即是他,欲要控他,只能与他合一,而非对抗,一旦对抗,伤他就是伤己。 这心恰恰是打破此刻困境的密钥。 悟得此境,池小五心平神静,一时周身烈焰隐去,战意收敛,整个人如石刻的一般,呆立在惊涛骇浪中。 此时三郎正隐在黑虎的左眼中,见状,只道他的心神已经蒙昧,一时见猎心喜,驭使黑虎真扑过来! 池小五见黑虎如一座山峰般当头压来,巨口大张如血盒,利齿似刀剑交错,震天的咆哮中,一股腥风当头罩下! 池小五不动如山,心似古井无波。忽地,四周一暗,身已在黑虎巨口中。 池小五不退反进,足下发力,向前一冲,顿时一片的漆黑阴寒包围了他,就似又潜入了清泠渊一般,想来应该是进了黑虎的腹中了。 池小五一声长啸,声如龙吟,周身烈焰升腾,金丹黄光浩荡,周遭的黑暗阴寒,如汤沃雪般,迅速的消融,一时惠风和畅,暖气融融,如沐春风,似浴汤泉,却又不及此刻之万一。 池小五此时,身形似融未融,也不知有我还是无我,正沉浸其中时,忽地觉察道一缕黑烟一闪而逝,正是那三郎。 三郎驭使黑虎吞了池小五,本以为大功将成,正欲来控制炼化他,但忽觉黑虎身躯大震,紧接着一片白气升腾,哪里还再有黑虎的身影?但见一团火光裹着池小五,如磁石吸铁一般,将这些白气聚在一起,瞬间就化为一种妙有精微之物。 三郎虽然一时不明所以,但马上就知道于己不利,当即马上遁去。 池小五心念一动,紧追而去。忽地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三郎小心,千万不可过急!”正是甄九娘,池小五心中一动,暗忖道子:“怎么回事?我居然听见了甄九娘的声音,难道我的耳识已经已被夺回了吗?” 一念之间,但见前方一片青翠碧绿,三郎那缕黑烟“嗖”地隐入其中,池小五紧随而至,看着这片青碧,忽觉不妙,转身欲退,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之中,但见藤蔓纵横 ,草木萋萋,横柯上蔽,不见天日。 池小五凝聚心神,向后冲去,但他马上发现,任他如何飞遁,场景似乎都没有发生改变,自己始终还在原地。 三郎又化作那怪兽的模样,在枝桠间窜动,桀桀怪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翻不了天的!” 当然这些都是心念的传播。 池小五也想从三郎这里套出点话,便答道:“小爷我有的是力气,我喜欢怎样就怎样!” 三郎双眼血光荧荧转动,道:“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了,你喜欢,可我不喜欢,你还是给我省着点吧!” 话音刚落,池小五但觉身上一紧,一条藤蔓已悄无声息地将他缠住,如灵蛇一般,蜿蜒盘绕,转眼就将他捆得如粽子一般。 池小五此身本就是一股战意聚拢心神而成,本来也不是捆绑能屈服的,但此时他若消去形体,则就等于自散了战意斗志,那么接下来只能任人宰割,正所谓匹夫不可夺志也。 况且他若形散,唯余金丹,恐怕这也正是三郎所求的吧? 此时藤蔓越来越紧,居然对心神产生了一种压迫和束缚感。池小五虽知,这里一切都是自己的一部分精魂所化,但此时也不得不出手,以解燃眉之急。 当即凝聚心神,发出神焰,将那藤蔓点燃,藤蔓发出“吱吱”的叫声,转眼缩到草丛中。 三郎怪叫几声,立即就有十几条藤蔓窜出,向池小五缠来 。 池小五以战意斗志催动金丹,发出一个黄色光罩,护住自己。 那些藤条在光罩外边一层层地缠绕成一个藤茧,将池小五包在里面。 池小五感觉到光罩在颤抖收缩,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刚才烧了那些藤蔓,己身并无烧灼感,但心神的力量却消弱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追到这里时,他就感觉似乎哪里不对,此刻静思刚才所经历的种种事端,突然明白了,五脏之中,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 三郎先占了自己眼、耳二识,那也就是说他已控制了肾与肝二脏。肾属水,色黑,故现黑水黑虎之像。肝属木,色青,故现森林之像。 那金丹所处的黄色天地,就是脾脏之中土了,三郎当时发水来攻土,但五行之中土克水,兼仗金丹之力,引心火下入于肾水,破了三郎的攻势,阴差阳错的成水火既济之功,这龙虎交媾之境,乃是修炼法门极难达到的层次,那已是跨入丹阶的境界,不意在此内景交战之中,竟然意外达成,只是池小五尚且不甚明了。 此时所处的森林,就是肝脏的显象了。池小五此身是心神所化,属火,但五行木生火,这心火的根源却正是这片深林中的肝木。故而池小五放火烧了藤蔓,等于是自毁长城,所以会感到神疲心倦。 金丹处在中土,自然是土性,五行木克土,到了此处自然受木的克制,难以发挥全部功力。 此时池小五所仰仗的两大法宝——心神与金丹都受到压制,攻又攻不得,守也难守住,却该如何是好? 第39章 禁术 那三郎入侵池小五身体时,他本来应该先侵入心脉,控制心神,心乃君主之官,控制住了心神,基本上大势定矣。 但甄九娘为了将池小五困在梦阵之中,曾咬了他的舌头一下,其实已暗施禁法,将其心脉封禁,这也使得三郎无法侵入心脉。 此时池小五心神被藤条缠住,感觉藤条在逐渐的收紧, 丝丝青碧的真气,已经渗入到金丹发出的光盾之内,光盾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散裂。 这时三郎的声音又响起:“哈哈!你的火气不是很大吗,你倒是烧啊,你烧光了这片森林,你的心火无源,早晚也会枯竭的,不如你放弃抵抗,我只要金丹,金丹到手,我就还你自由如何?” 三郎话音刚落,池小五但觉一震,金丹的光盾已被青藤绞碎,池小五战意勃发,抵住藤条的压迫感,高声道:“你想要金丹,就自己过来拿吧!” 三郎将身一耸,跳到藤茧跟前,他也已感觉到此处森林对金丹的压制,故而敢于一试。 但见那藤茧微微颤抖,空隙间,火光血气隐隐,正探试着,忽地,一片火光爆出,一股无匹的战意扩散开来,即使是在他控制的领域,也不禁是心头一颤,连忙跳了开去。 定神望去,原来是池小五的头与四肢已然挣出藤茧。三郎连忙施法将藤条收紧。料得池小五不敢放火,心下稍安,叫道:“交出金丹,否则让你魂神俱灭!” 池小五打定主意,佯装极是疲倦的样子道:“金丹本也不是我的,给你也无妨,但你一定要说话算数。” 三郎冷笑道:“小子,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吗?” 池小五故作颓然地说道:“罢了,你拿去吧!” 说完,一张嘴,一颗牛眼大小的黄色丹丸缓缓飘出。三郎双眼荧光灼灼,将身一伏,张口吐出一股青气,将金丹笼住,试探着吸纳吞吐,一点点地将金丹拉向自己的口中。 池小五此时对金丹的控制,已经是如臂使指。当是时,一边以一丝心念感应着金丹,一边体察着藤条的状态,在三郎试探了几次,将金丹向口中吸时,对藤条的控制稍稍松懈了一点。 当此时,池小五大吼一声:“破!”金丹一转,猛地向三郎撞去。三郎一惊,向后就退,一张口,一枚红色的妖丹射出,正与金丹相撞在一起,一股剧烈的振动,瞬间如潮水般传遍整个空间。三郎一声呜叫,身形“扑”地化作一簇黑烟 。 与此同时,池小五也感觉到那股振动震得他心神动荡,但也不敢怠慢,发力震开了藤条,顿觉一阵轻松,当即一声长啸,凝神去感应金丹。 却见此时,三郎那簇黑烟一旋,已将他的妖丹与金丹全部裹住,向后一荡,一声怪叫,无数根藤条从各个方向,纵横交错,如天罗地网,向池小五罩来。 池小五已有防备,心念如电,在藤条空隙间穿梭腾挪,一边以心识锁住金丹,催动他发出攻击,然而金丹受这片天地的压制,反应很是迟钝,但池小五丝毫没有放松,最起码能干扰三郎,否则他很快就会被三郎用藤条锁住心神。 正周旋间,忽觉得藤条攻势一松,池小五压力骤减,却见三郎那簇黑烟已变得很淡,二颗丹丸正纠缠在一起,忽地池小五心中一动,只见金丹突然发出一圈圈的晃晕,晃晕中飞出一只鸟和一条蛇,二兽交叉飞舞,将三郎的妖丹围住,这正是在白雾林中所见得一蛇一鸟! 却说三郎不顾甄九娘的计划,擅自侵入池小五体内,甄九娘无奈,只得出手相助 。开始见三郎占了眼、耳二识,只求他能快些控制其他四识。 本来三郎得手后,在池小五的肝、肾二脏的体表开窍处都有一层淡淡的黑烟缭绕,但她随即发现三郎并没有去占其他四脏,而是发动寒水去进攻中土,当即明白三郎之意,首在金丹。 金丹虽诱人,但她实在无把握能炼化它,这也是她中止“偷天换日”大法的原因,三郎这么作,已经犯了她梦阵的禁忌,但事已至此,她也只有赌一下了。 当她发现三郎已失去对肾脏的控制时,就已感到不妙,正担忧间,又见池小五双眼部的黑烟扩散到了全身,正惊喜暗想难道是三郎得手了吗? 但片刻之后,只见池小五双眼溢出两缕黄气,缭绕不散,渐渐七窍都有黄光隐隐吞吐。而池小五身上的黑烟反而越来越淡了。 甄九娘见状大惊,知道三郎在体内受困,欲要助他,封住池小五的气脉,却又不敢妄自下针,恐怕伤了三郎。不禁暗怪三郎擅自行动,破坏她梦阵之契约,令她如此束手束脚。 情急之下,只有再施禁法,由七窍为门户,反封脏腑之功。先稳住局势 ,再图其他。 当即不再怠慢,暗运禁法 ,默念禁咒,素手张开,纤指分工齐下,抵住鼻翼封鼻,掐住目眦封目,按住耳屏封耳,樱唇紧紧贴池小五双唇一吸 ,将他的舌又衔在贝齿之间。只是下体的两窍属实不好封,但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一展腰便跨坐在池小五的身上,腿由腰后盘下,紧紧的抵住。此时姿势看似香艳暧昧,实则是凶险无比 ,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池小五此时全部心神内敛,正与三郎争斗。那金丹中的一蛇一鸟一出来 池小顿觉得压力大减,藤条也都退缩隐去。看来三郎对肝脏的控制已几乎解除了。池小五凝神感应金丹,但觉得金丹弥散着一股磅礴的力量,被一蛇一鸟挟裹着攻向三郎。 但见三郎那簇黑烟几乎就要消散了,声声的悲鸣透露着不甘与凄凉。忽忽地池小五但觉心神一阵迷蒙,几乎失去感应金丹的能力,紧接着就觉得整个空间都是一阵振动,之后似乎一切都静止了,包括心神的思维都停止了,三郎化为的那簇黑烟,也不在消散,但却依然飘飘荡荡的。 池小五只觉自己的心神正在向一团迷雾中沉去。 第40章 害人害己 却说甄九娘感觉到禁术已经发挥了作用,池小五的七窍、诸脉已经被禁锢。这时,池小五的体内一切都将暂时保持在一个静态中,只有自己这布阵之人才可自由施为。 当即将心神一敛 ,瞬间由池小五双目潜入他的肝脏区域。甄九娘神识所到处 但见一片森林中,三郎的魂魄已淡似朝雾,看来自己禁法再晚一步,三郎魂魄必散。 又见两枚内丹,浮在那里,旁有一蛇一鸟,不禁暗道池小五体内古怪也是太多一些。 甄九娘当下顾不得其他,凝聚心神之力,将三郎的内丹与魂魄聚拢在一起,就要撤出。 但她刚一触碰到三郎的内丹,那一蛇一鸟倏地飞舞起来,就觉得整个空间都是一震,震得她心神动荡,魂魄飞扬。一声娇呼,心神已被震出池小五的身体。 甄九娘暗想,难道自己的禁法这么快就失灵了吗?虽有三郎破坏梦阵契约在前,但也不至于次呀。 当即正要凝神再进入,忽觉池小五身体一动,双眼倏地睁开。一眼看见甄九娘的样子,不禁张口问道:九娘,怎么回事?” 甄九娘一愣,不禁捧着他的脸颤声道:“三郎,是你吗?你看见九娘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暴喝:“贱婢,大胆!”同时一股大力猛击她胸前,“砰”的一声将他她摔在尘埃里。 甄九娘听这声音语气却是三郎,以为他看见自己的与池小五的亲密姿势而心生误会,马上一骨碌爬起道:“三郎,你成了?这太好了!’’你听我说……” “妖女,哪个是你的三郎?他怕是要变成小爷的大粪了。”池小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原来,甄九娘心神要收三郎的魂魄与内丹时,那蛇、鸟二兽突然飞舞起来,一时间在池小五的肝脏所化的天地,生起一股混沌虚化之力,就似在白雾林中黄袍老祖所遇到的一样,瞬间就将三郎的魂魄和内丹与这片天地混同在一起。 这种震动虽然逼退了甄九娘的心神,但池小五的心神,却凭着这种遍满虚空的震动,将这片天地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控制住了,包括三郎的内丹和魂魄。而后心神催动金丹,破了甄九娘的禁法。三郎本来是控制住了池小五眼识的,故而刚睁开眼时,三郎的魂魄与眼识还有一点联系,但马上就被池小五控制住了。 甄九娘盯着池小五道:“你把三郎怎样了?把他还给我!” 池小五此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三郎我不认识,倒有个倒霉孩子非赖我这不走,情愿奉上一枚内丹作为利是。” 甄九娘闻言,二目圆睁道:“你现在可还在我的梦阵里,诸事可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双手掐诀,默念咒语,瞬间发动梦阵,池小五但觉周身一僵,未待他有所反应,甄九娘双手连挥,数道寒光直奔池小五射去。 只见那些钢针尽数刺入池小五几处大穴,甄九娘目光灼灼,双手法诀一换,樱唇翕动。池小五但觉一阵寒气如灵蛇一般钻入体内,这种阴寒不仅作用在身体,而且直接攻击他的心神与魂魄。 甄九娘这一套操作如行云流水,无一丝破绽,待池小五要运转金丹时,已觉得心神有碍,先机已失,步步受制,但觉身心无主非我属,神魂动荡魄欲飞,方知梦阵之奇妙,果然了得。 甄九娘一错银牙道:“还我三郎,放你一马。” 池小五强忍苦楚,开口道:“九娘不可,我魂魄受损极弱,你强行搜魂,我先休矣!”却是三郎的声音。 甄九娘听了一惊,变了一个法诀掐住,痛心地问道:“三郎,你现在怎样了?” 那三郎的声音答道:“我与他已是一体,与他共同承担这苦痛,但他魂魄远胜于我,当他全力抵抗痛苦时,这痛苦就会转嫁到我的身上,我快承受不住了!” 甄九娘闻言,连忙收了法术,池小五但觉浑身一阵酥软,不禁瘫坐在地上。 刚才三郎与甄九娘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那感觉很是奇怪,那声音出自自己之口,却非发于自己之心,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控制这声音。 池小五正一边思索一边调息,就听甄九娘关切地说道:“三郎你受苦了,都怪九娘,九娘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言罢语气一转,冷冷的接着说道:“你这小贼,真是可恶,若是三郎有一点差池,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甄九娘说话时时都是对着池小五的,但一会温情脉脉 ,一会咬牙切齿,角色转换之快令人不得不服。 池小五听了冷哼一声,将牙一咬,伸手在穴位上的钢针一按,顿时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但那是三郎的声音,只听那声音颤抖着叫道:“贱婢!不可……”看来那三郎,受苦不过,已经开始迁怒于甄九娘了。 甄九娘闻声身子一抖,颤声道:“都是九娘的错,九娘再也不敢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何苦呢?” 很显然,她上一句话对三郎说的,下一句话是对池小五说的。 她说的没错,池小五刚才也承受着很大的痛苦,此时听了甄九娘的话,抬头一笑道:“自损八百,我还赚二百呢,我的身子我高兴,即使在你的梦里又如何?” 甄九娘眼里寒光一闪,刹时,狂风大作,黑云压顶,在她的梦阵中,她的起心动念,居然致风云变色 ,梦阵之法,一至于此。 池小五冷冷的盯着她,冷笑道:“怎么,想让我再自损八百目吗?” 甄九娘本来心机极深,此时三郎受困,关心则乱,一时失态。闻言连忙收了心神,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池小五,或者她是在看着三郎。 忽地两腿一软,她“扑”地跪在地上,两行清泪落下。周遭顿时凄风阵阵,落叶飘飞。 池小五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她,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池爷,求您大人大量,放了三郎,一切都是奴家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41章 三郎受困 池小五看着甄九娘道:“如果我不放三郎,又当如何?” 甄九娘闻言耸起上身道:“如果三郎不出来,你也出不了这梦阵,这个样子对谁都没好处。” 池小五听了暗想这甄九娘果然是狡猾,能屈能伸,软硬兼施,着实是不好对付,必须打消她的侥幸之心。当即道:“甄九娘,恐怕三郎一旦出来,我就更无法出你梦阵了吧?” 甄九娘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暗道难不成 此人已窥到我梦阵的破绽了吗?脸上不动声色道:“池爷何出此言呢?” 池小五经过在梦阵中得一番遭遇,对虱子的梦修之法已经有了很深的领悟,但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目前只有再探一下甄九娘的口风了。 “甄九娘,咱们不妨挑明了说,你结了梦阵,主持阵法,在此,你的意志便是唯一,可是你却放纵三郎违背了你的意志,你这梦阵在他这可是不攻自破啊!” 甄九娘闻言眼波一闪,道:“池爷真是好见识,九娘佩服,即便是如此,我的梦阵也不是好破的,如此耗下去,于彼此无益,不如你放出三郎,我解除梦阵……” 池小五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道:“他自己有本事进得去,也就出得来,我本也没有拘他去,却叫我如何放?” 甄九娘急忙接道:“三郎毕竟在你的体内……” 池小五冷笑道:“你不是说过,即使在我体内的东西,我也做不得主吗?而且留下三郎,也非我的本意,不如你有本事,问问我体内那枚金丹吧。” 甄九娘闻言一时无语,她也猜测三郎被困,多半是那金丹的古怪,但此时该如何是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三郎又折兵。 正思索间,忽觉虚空一震,身后的青龙岭“轰隆隆”的开始坍塌下来。甄九娘脸上色变,道:“有人在破我的梦阵了!” 甄九娘打出一道寒光,稳住震动 ,回头对池小五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由外破阵,我等皆休矣,现在只得由你照顾好三郎了。” 甄九娘的这番话让池小五哭笑不得,本来是生死之争,此时搞得像临终托孤一般。 甄九娘不等他答话,忽地抓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喊到:“三郎!你委屈一下,九娘很快就来接你!” 震得池小五耳朵“嗡嗡”直响,甄九娘喊完立起身,面容一凛来道:“我送你们出去!” 说完,双手掐诀,向上一指,一股旋风从天而降,将甄九娘卷了进去,瞬间,秀发披散,衣衫尽去,于风中踏步狂舞,将一根根钢针由指尖插入十指,针上彩线飘舞,向池小五迎面卷来。 池小五向后一闪 ,就觉脚下一空,向下跌去。但觉轻飘飘地掉落一处,一翻身,却已在自己的床上了。 池小五坐起身来,回想刚才一切 ,历历在目,隔窗细辩夜星,将近子时,自己这一场大梦也只是长夜未央。时间也恰好到了练黄袍老祖的功法的时候了,池小五收了思绪,开始练功。 池小五运功完毕,凝聚心神,反观内视,但见金丹依然如同蒙了一层雾霭一般,只是在他旁边,又多了一枚血红的丹丸,围着金丹缓缓运转,那就是梦中得自三郎的内丹了。 池小五觉得此时自己心神格外的凝实,而且运转也自如许多。当即便一点点的探查,果然发现一团淡黑色青烟,池小五以神念问道:“三郎,是你吧?你用尽心机要占我的身体,而今终于如愿,感想何如?” 三郎那团魂魄轻蠕几下道:“欲为主人公,反成阶下囚,任凭处置,复有何言?” 池小五道:“非分之想,必有无妄之灾,尔等为一己私利,不顾他人死活,不怕天谴吗?” 三郎道:“天谴、天劫,怎么都向着我等来?放眼看世间人,哪个不是自私自利?天谴又在哪里?可笑我等向人去学作人,世人却都去作禽兽。” 池小五闻言道:“无论是人还是禽兽,都是为善得福,作恶遭殃,一切都是自己造作的,又怨锝谁来?” 三郎恨恨地说道:“的确怨不得别人 只怨我当初太傻,相信你们人类,以至有今日之难。” 三郎越说情绪越是激动,魂魄上怨气缭绕弥散。池小五连忙催动金丹,发出一道黄光,压制住了三郎的怨气,否则他害怕这怨气会影响自己的心神。 三郎见了,以为他要催动金丹炼化自己的魂魄,惊恐地叫道:“你不是答应九娘了吗……嗨!罢了!人类向来言而无信,即落你手,随你去吧!” 池小五道:“你要搞清楚,我并没有答应甄九娘什么,一切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乱子,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三郎道:“怎么能都是我们搞出来的乱子?还不是你们负义在先,我们这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池小五道:“一派胡言,我几时害过你吗?不都是你在害我吗?” 三郎道:“都一样是人类,我失之人类,就要得之人类。 池小五道:“快说,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不然我就炼化你,让你想说也说不了。” 三郎道:“我本是妖族狐家之人,我辈修行,欲要正果,先需做人,我当年入世修行,学习人伦道德,遇到一人,机缘巧合,结为至交。此人难得的是满腹经纶,正是我入世所求,相交日深,我就吐露了身份,那想到此人包藏祸心,用诡计暗算我,将我的皮活剥了去,幸亏九娘用针封住我的魂魄不散,但我时时刻刻都受那风刃之苦。这一切都是你们人类害的,我去讨回来,有什么错?” 池小五听了不禁心生怜悯,但也气恼三郎的歪理 ,生气的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找你的仇家,却来害我,哪有这个道理?” 三郎道:“因一人,而牵连全族的事,人类干的还少吗?怎么到了我这就不行了呢?” 第42章 功力大增 池小五听了三郎这些强词夺理的话,不禁怒火中烧,道:“你这妖物好没道理,我与害你的人非亲非故,你怎的就株连到我头上了?难到只是因为我们都是人类,你就要也来活剥了我的皮吗?这就是你们的偷天换日大法吗?” 三郎道:“偷天换日之法并非是剥了你的皮,我得了你的人身之后,你的魂魄自会给你找个去处,不会让你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受那风刃之苦的……” 池小五不禁打断他的话道:“这么说来 我倒要感谢你们了?” 三郎不知本来就是灵智不清,还是魂魄受损以至于次的,只见他似乎并未听出池小五的话里含带的怒火,自顾的说道:“你自无需感谢,但也无需去怨恨,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你答应了,就反悔不得了。” 池小五听了一愣,强压了怒火问道:“什么交易?我几时答应你们的?” 三郎道:“衣服啊!九娘不是一直都说给你换衣服吗?” 池小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可我好像并没有答应她换衣服吧?” 三郎道:“可你也没反对呀!这就有操作空间了。” 池小五听了又可气又可笑道:“我没反对吗?我就差没一剑劈了你们。” 三郎道:“反抗和反对可是两回事,我们这大法要的就是一句话,行动我们自会去掌控的。” 池小五也听说过异类修行有讨“口风”的说法,只是没想到“口风”还能被这么曲解利用。不禁骂道:“你们这些妖物,偷换概念,就能欺瞒天地了吗?诱骗蛊惑,还当做理所当然了吗?” 三郎答道:“你经不住诱惑,这怨不得别人呀 ,这不管是上边还是下边都是有理可据的。再说 这也不算是偷换概念吧?你没听说过天衣的事吗……” “天衣?那是怎么回事?”池小五问道。 “哦,天衣和你这事没啥关系了,你的事我该说的都说了。”任凭池小五怎么追问,三郎居然不再多说了。 池小五知道多说无益,便道:“罢了,虽呈人面,终是兽心,随你去吧!” 三郎闻言低声嘀咕道:“人面兽心!还不知这话是把人骂了还是把兽骂了呢!” 池小五闻言也是一顿,也不再与他纠缠,便警告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暂且容你在这几日,你若敢起歹意,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催动金丹放出一片黄光罩住三郎,三郎的魂魄瞬时被压缩变淡,不断颤抖哀呜。池小五见已达到警告目的,便收了金丹,将心神收回退出。 躺在床上, 回想刚才种种,一时难以入睡,自己以前从不做梦,而今这两日却接连两梦,今日之梦比上次还要凶险曲折,不知虱子感觉到没,要不要找他探讨一下,毕竟他是练梦修术的,心念到此,不自觉的便运心念去搜寻虱子,居然很快就觉察到在肘窝处有一个很弱的波动,想要召唤他,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召唤他,这才记起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虱子在主动联系他,而且虱子在他身上做的所谓方便联系的功课,此时才发现,也只有虱子主动联系自己时才有用,心念至此,不禁心中一凛,这个虱子在自己身上究竟还有何深心尚未可知,还是暂时有所保留的好。 感应到虱子的波动很平稳,池小五便不再理他,一时无眠,便起身练许再来教的功法。 行功三遍,居然渐入佳境。待到第五遍“发火烧全身”的时候,但觉一团热气由丹田涌起,凝聚不散,越聚越多,突然一下迸开,分出几股气流,涌向周身百骸。 池小五第一次有此经历,不禁心中一惊,随即就感到那气流一滞,连忙收摄心神,任那股气流自行流动,不再妄动一念。 池小五以前一直是在武阶修习,虽也有打坐内炼的功夫,但毕竟是固本培元,只觉丹田充实而已,而此时的状态,却已是内气萌发,隐隐有自行冲关之势,这已是气阶才能有的状态,他自己却兀自不知。 其实即使是真正的进入气阶修炼,也不是那么快就会达到这种境界的,这都是他这几日来的遭遇所致。 白雾林中,攻击黄袍老祖一鸟一蛇,原是林中的阴阳二气所化,顺之能生万物,演化出一个世界,逆之则荼毒生灵,毁天灭地。这本也是白雾林成为禁区的根本,世上几无人知晓这一层,偏偏黄袍老祖由其先祖遗留的秘籍中悟到了这点,便想去参悟采集,不曾想,险些失了性命。 池小五,阴差阳错地得了这二气,即使是黄袍老祖也一时悟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的金丹还被这二气裹挟归于池小五,更是迷上加迷,看来池小五也许真有与众不同之处,或许在他身上倒可以找出破解白雾林的方法。 他神魂受创,难以将池小五摄去供自己研究,便假称传池小五功法来压制金丹,以防金丹爆体,其实那功法却是只是一种障眼法,旨在形成一个屏障,将池小五体内经脉的变化和金丹屏蔽起来,以防止被天阶山的高手窥见端倪。 但这功法却是没有现成的,情急之下黄袍老祖临时改装了一个。 但这功法乃是金丹后期,粉碎虚空,炼化金丹,和光同尘的手段。当世修行人能到此地步者简直如凤毛麟角一般。 这功法本就是化丹而最后与丹合一的过程,这也会加强金丹与本体的联系。但黄袍老祖当时对池小五是杀不得,带不走,放不下,情急之下只有出此权宜之计。本以为自己秘法打通了池小五的经脉,助他凝聚了心神,只能暂时让他感应催动金丹而已,待他出了白雾林,被日间琐事搅扰,很快就会心神散乱,难以与金丹联系,甚至他会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梦,很快就淡忘了,等自己抽出时间再来慢慢处理不迟。 但是偏偏池小五在这之前是不做梦的,而且出了白雾林,又接连遇到高杰和甄九娘,被迫一次次的感应催动金丹,让白雾林的经历在现实中得到一步步的强化。 而后甄九娘的梦阵,清泠渊的奇寒都让他的心神更加的凝固,体内金丹之气和火龙功所激发的赤子元阳,自发地灌注经络,来对抗外界的侵袭。 其实池小五所能得到的金丹之气是极少的,多是被他的元阳之气裹挟的,但三郎的妖丹,却在刚才的运功中被炼化了一些,故而他的气感如此之强。 但这一切并非他有意为之 ,纯属机缘巧合,不觉间 ,他已拥有世间修行高手才的实力而尚不自知。 第43章 亦真亦幻 池小五此时不敢妄动,也不再运功,只静静的感受这股气流在体内的自发流动。他在白雾林中已经历了黄袍老祖的秘法 。相较之下,此时感觉简直如和风细雨一般。 那股气在周身经络运行了几周,渐渐如雨收云散,月朗中天。待得气息平静,池小五慢慢睁开眼来,但见东方已经发白。自己几乎一夜未眠,但却觉得神清气爽。 护山的大阵已经解除,池小五惦记着自己打水的任务,便起身收拾一下,直向清泠渊而去。 旭日未出,夜凉犹存,清风绕体。池小五但觉体内一团热流涌动,顿觉莫名的舒畅夹杂些许的亢奋,脚下生风,不觉间,清泠渊已在眼前。 寒气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若在往常,此时便已开始热身御寒了,而此时池小五却觉得体内的热流似乎受到寒气的激发,更加活跃起来,几乎要从眼耳口鼻钻出来一般。使他有了一个猛子扎入清泠渊的冲动。 他抑制住这个冲动,坐在一块巨石上,把脚探入水中,伸手去拿过担子,不禁一惊!水靠不见了! 池小五愣在那里一时回不过神来,不只是丢了水靠,而是这简直就是昨夜梦境的再现,难不成不知觉间又入了甄九娘的梦阵?那么会再有小桃吗? 池小五四处环视,周遭一片寂静,哪有半个人影?是真是幻?不禁一时恍惚了。 正在出神之际,忽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 池小五此时功力不觉间已是一日千里,当即听风辨位,将手一抄,入手的却是一个拳头大的山桃! 紧接着一声轻笑,一个白衣俏影从一块巨石后跳出,池小五见了几乎几乎要将眼瞪出了眼眶,居然是小桃! “哼,臭小子!居然躲过去了,这次不算,把桃子还我,我要重打!” “你背后偷袭,而今又要重打,是何道理?” “那你这几天怎都不到大榆树去?欺负完人就躲起来不见人,又是何道理?” 池小五听小桃提起这话,不禁心中一虚,忙拱手道:“小桃姑娘!这厢赔礼了!当天实是误会,我以为你是那臭猴子!” 小桃闻言,杏眼圆睁,怒道:“什么混账话,居然都分不清我和猴子,气死我了,这笔账我记住了,早晚和你清算,你休想再躲得过去!” 池小五闻言哭笑不得,道:“猴子和你当然是有分别的,但当天情况很特殊,后来又发生一些事,所以没时间和你细说。” 小桃眯着俏目,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颤动,乜着池小五道:“那现在有时间了,你来细说一下呗!” 池小五嘿嘿讪笑道:“小桃啊,现在也没时间,我时间很紧,这几天没去大榆树,就是因为我被罚要从清泠渊取水!” “取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干过!” “但我要都十五丈深处,要取十五担的!” 小桃闻言面容也是一肃,转而道:“这有啥了不起的,不过倒是难为你了,我来帮你吧!” 池小五道:“我理应领罚的,不用你帮。”心中暗想,你不纠缠我就是帮我啦,但没敢说出口。 小桃倒也干脆,道:“那你吃完桃子就去吧,我看你吃完我就走。” 池小五听了,张嘴就咬,小桃忽的叫道:“不许,去洗一下。” 池小五无奈,只得弯腰去水中洗桃子,蓦地瞥见水中小桃的映影,但见清波涟涟,素影倩然,心中似有一股热流流过,像昨天练功的感觉,却又不是,一时竟呆住了。 却听得耳边又传来小桃的声音:“洗了手再洗桃子,脏兮兮的就像那只臭猴子。” 池小五闻言一笑,依言洗罢,便起身身吃起桃子。一边吃一边问道:“小桃,你在山里跑来跑去的,还穿一身白衣,怎么不见脏?” 小桃白了他一眼,道:“前天刚刚被人弄脏了一件,我等他赔我呢!” 本是平常的一句话,但池小五听来却是一顿,几乎忘了嚼桃子,这句和梦中极度相似的话,几乎让他再一次混淆了现实与梦境。 看来梦修大法真的玄妙,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参悟一下,但显然不是现在。 池小五笑道:“放心,一定会赔的。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桃撇嘴道:“哪个稀罕找你的,我是追那只臭猴子追到这里的,明明看他跑到水边,用桃子打过去,才发现是你。” 池小五不理会小桃的明嘲暗讽,笑道:“原来这桃子是你抢猴子的吗?你总是难为他干嘛?” 小桃闻言气呼呼的说道:“分明是他又来偷我的桃子,哼哼!该不会又是偷来给你的吧?你们两个,一个偷,一个吃,都不是好东西!” 池小五听了也是无语,小桃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当时他帮猴子治了伤后,一次猴子曾经将一个桃子砸到他身上,他正在吃,却被追来的小桃撞见,说这桃子是猴子在她家桃园偷的,一口咬定是池小五指示猴子干的,池小五解释说自己也是受害者,那猴子用桃子把自己头砸得现在还痛,小桃却不管他那些,说反正桃子是猴子偷的,如今猴子上树跑了,你既然吃了桃子,就由你代他受罚了。 池小五轻易哪里肯答应,二人便比武定输赢,结果小桃使巧赢了他,无奈认赌服输,池小五被小桃抓去帮忙打理桃园。后来的接触中池小五发现小桃的功力远胜自己,似乎已进入气阶。 “那我吃这桃子是该谢你呢,还是该谢猴子呢?” “不用谢!老规矩,这算是工钱,我桃园里有很多的活计等你干呢!” 池小五苦笑道:“吃人的嘴短 ,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一定给你个交代。” 小桃轻笑道:“你一个小药童而已,怎么一下成大忙人了?” 池小五咽下一口桃子,把天都峰要发法器,自己受罚,以及与高杰的赌约快速简单说了一遍。 小桃听了,脸上似笑非笑的地说:“原来还有人在为我抱不平呢!我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呢!” “嗯?你要怎么配合?” “我在想,我去找那个高小子,和他一起揭发你” 池小五苦笑道:“那样的话我会被天都峰清除门户的!” 小桃一脸正色地道:“那有啥了不起的,清除了你就来我桃园作长工。” 池小五知道小桃在开玩笑,但女孩心性难测,谁知她在打什么盘算。便开口道:“此事如何全在于你,事关重大,可是玩笑不得!” 小桃意味深长地看了池小五一眼道:“我知道事关重大,放心,你就瞧好吧!” 第44章 突变 池小五咬了一口桃子,忽地内心一动,问道:“小桃,你来时的路可捡到一个水靠吗?” 因他刚才所经历过的一些事,虽然不是昨夜梦境的再现,但也有颇有暗合之处,故而此时他也想看看现实中小桃是否会带来水靠。 小桃听了道:“没看见,什么水靠火靠的?靠啥都靠不住,打铁要靠自身硬!” 小桃本也是无心之言,池小五听了却正激起了他好胜之心,暗想,我这次就不用水靠下水一次又如何! 正思索间,就听小桃又接着说道:“要吃桃子也要靠自己,不能靠猴子,那臭猴子最近有点不一样。” 池小五抬头问道:“我啥时候靠他吃过桃子?怎么?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桃道:“等你去问他自己吧!桃子吃完了,我该走了!你去取水吧!” 小桃说完,转身就走,转眼就没了踪影。 池小五见小桃离去,便结束妥当,决定这次不用水靠下潜清泠渊。 池小五但觉体内的热流蠢蠢欲动,似乎在怂恿他快点下水。一时间血气上涌,径直潜入清泠渊中! 初入水中,渊水的寒气并未让他感到不适,甚至还有一种酣畅的感觉。 池小五抖擞精神,加快速度下潜,寒气越来越强,池小五开始运转火龙功,体内那热流被带动起来,冲向四肢百骸。 忽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却不是以往冰寒的刺痛,而是火辣辣的感觉,如同溅了一身热水点,这种感觉快速地蔓延开来,一时间,身如汤煎。 池小五一惊,忙止住火龙功,但觉身如火烧,连忙又向下潜去,以求渊底深处的寒气来压制这股奇热。 其实池小五这几日的奇遇,使他的身体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些都是在短时间内促成的,根本就没有经过静修、积累、锤炼、稳固的过程,本就极易发生变故,加之昨晚他又得了三郎的妖丹,不知炼化的方法,也不知如何禁制妖丹,故而那妖丹的躁气也影响了他体内的中和之气。 他体内的热流,便是那股躁气引起他的元阳浮动,阴不制阳所致,而他若收心静养尚无大碍,而他此时急于取水,受渊中寒气侵凌,外寒勾动内热,使虚阳化为邪火,邪火又被躁气催逼奔突,此时,他体内外寒热相争,又无水靠为屏障,一切的水火侵凌都直接作用于皮部,邪气若由皮部入侵,引起脏腑气机紊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池小五并不知道此中利害,情急之下,连忙又去感应催动金丹。 当金丹运转起来后,一股平和的气息发出,体表的燥热,瞬间减轻,池小五,心神稍定,暗道一声好险,继续凝聚神识,调动丹气去平复那股躁气。 正当他全神贯注施为之时,忽地,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扑来,一下裹住三郎的那枚妖丹,凌空一个翻滚,就失去了踪影! 却原来是三郎,他的魂魄与妖丹本来都是在金丹光晕的控制下,三郎魂魄失了妖丹加之对金丹的忌惮,一直不敢造次。 此时池小五凝神调动丹气去平复逆乱的气息,致使金丹对妖丹的控制减弱,三郎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试探着去收妖丹,居然一举成功! 若是其他修行人,必定先把其魂魄炼化或禁制住,但池小五毫无经验,至有此虞! 池小五见此突变,正暗呼不妙!就见一股黑气由下方涌来,直向金丹罩下!那黑气弥漫,竟然意欲隔断池小五与金丹的联系! 池小五知道金丹万不可失,当即凝聚心神催动金丹,放出一片黄光,将那片黑气震散。 黑气散尽,紧接着,层层黑浪铺天盖地而来,很显然,三郎又发动肾之寒水来袭脾土中宫 。 但见黑浪之中,三郎的魂魄飘忽跳跃,高声叫道:“小子,凭你这点本事也想和三爷斗?不如和我合作共赢岂不更好?” 池小五以神念传音道:“你这妖物,我与你有啥可合作的?” 三郎高叫道:“你这个肉身给你也是白白浪费,不若你把他让给我,我允许你在我的体内,待我得道之日,你岂不是也跟着升天?” 池小五道:“小爷乃顶天立地的人,我的身体岂是你这个五行不全的妖物可以妄图的吗?劝你早息妄心,免得徒增罪愆!” 三郎高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在心存侥幸吗?三爷就先息了你这妄心!” 话音刚落,黑浪层层叠叠,聚如山峦,直向金丹扑来! 池小五连忙催动金丹放出一片黄光,将那片浪峰抵住,三郎见状面目狰狞,连声嘶吼,掀起阵阵巨浪,不断地冲撞着金丹的光罩。 池小五已经悟到这片内景天地的五行生克规律,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精气的化现,所以也不去攻击,只是仗着土克水的优势防守,以图伺机再对付三郎。 但很快他就感觉金丹运转居然没有那么灵活了,略一思索,马上明白了三郎为何发寒水来袭,因为土虽克水,但脾土最是惧湿气,三郎对金丹有所忌惮,故而并不妄想能大水辱土,但水湿的侵入却可以使脾土困顿,这样就可以将金丹困住,阻断池小五与金丹的联系。 池小五暗骂三郎狡猾,当即不再犹豫将全部神识返归中宫,与金丹合一,一时黄光大盛,那如山的黑浪,顿时被压制住不再增高。池小五又略一用意,那黑浪如雪峰崩塌般消散。 就听三郎一声嘶叫,一头扎入黑浪之中失去了踪影! 池小五正在凝神探查,就觉得一震,但见一只青色巨掌,拍在金丹的光罩上。 池小五凝神一看,一条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马上明白了,三郎以水湿困土,引他神识入丹抵抗,此时调动了肝脏之木气来克制金丹,想要彻底将他神识与金丹困住。 池小五想明白了这点,知道不能一味防御了,当那青色的身影再次扑来时,池小五心念一动,立即化现出一只黄色大手,奋力一击! “蓬”的一声那个身影被如断线的风筝般飘出去。 池小五战意勃发,紧追那身影而去,却见那三郎的魂魄全身青碧,周身肌肉虬结,面目狰狞地望着池小五。 池小五身随意到,锁定三郎,一拳击到,三郎没想到池小五会如此反击,情急之下举手相迎,二手相交,池小五但觉一股大力震得他神识一荡,但见三郎一声怪叫,向后退去,同时他身上的青色居然减淡了一些。 池小五见了,欺身近前,拳如流星,不给三郎喘息之机。 那三郎被他锁定缠住,脱不得身,只有连连招架。 池小五咬牙承受着一波波的巨震,终于在一拳击出后,三郎身上的青色“蓬”的一声消散干净,以后每一拳,都再没有那种震荡感了。 池小五知道,三郎刚才调取的木精已经耗尽,现在每一击,都要他自己承受,而不能再用池小五的精气作挡箭牌了。 三郎没想到池小五如此打法,见一时摆脱不了,哇哇怪叫道:“小子住手,你可知你这肉身口鼻之气还闭得几时?再斗下去,恐怕肉身就溺毙了!” 池小五闻言手下一慢,三郎已趁机向后一跃,失去了踪影。 池小五也知三郎所说非虚,正要平心调气,就听一声霹雳,池小五本能地发出一个光罩,但见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劈在光罩上 ,光罩一阵震动,池小五的神识也随之一阵波动,池小五连忙凝神聚意,抵抗这种冲击。 三郎的声音传来:“小子,你不是爱打吗?这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滋味不错吧?” 池小五骂道:“小爷还不过瘾,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池小五料得三郎虽能,调动自己的精气,但应该不会持久,自己只要坚持住,定会找到他的破绽! 那三郎哈哈狂笑道:“如此自毁长城之事,三爷是不会做的!” 话音刚落,但见疾风骤雨,倾盆而下!夹杂劈雷闪电,整个世界一片喧嚣嘈杂! 第45章 反客为主 风雨中,一颗妖丹,发出血红的幽光,飘飘荡荡,三郎的声音传来:“小子,你中了三爷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你全部神识护丹,怎奈你修行低微,顾此失彼,致使心宫空虚,三爷我已占了心宫灵台,这具肉身终究是我的了!” 池小五经过梦阵中的争斗,已料到会如此,但事态一步步的发展,也让他不得不行此权宜之计。 如果他放弃金丹那他必会被溺毙在这寒潭,终会被三郎所占。而自己如果以神识护住金丹,三郎意在得到自己的身体,那么以他修为,定可保住自己的身体,自己尚有一丝余地。 听了三郎的叫嚣,池小五以神念回应道:“妖物休要猖狂,可知此乃天阶山,我是天阶山弟子,你敢夺我身体,我师门岂能容你?” 三郎又是哈哈大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不会死的,也不会失踪,我会替你活着,天阶山,玄门正宗,道法正统,以我的资质,哈哈,前途可知啊!” 池小五冷笑道:“我劝你不要自投罗网,以为天阶山的高手会识不破你这妖物吗?” 三郎也冷笑道:“这你不用操心了,我的偷天换日大法自有对策,况且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哪个高手会关注你呢?待我替你成为高手时,哪个门派会拒绝一个高手呢?待我称雄天下时,谁又敢说半个不字吗?” 池小五知道三郎所说不假,修行界向来是以修为来决定一切的。这妖物学做人没学明白,倒是把人情世故弄得挺通。 “你也不要得意太早,小爷的身体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吗?”池小五此话听似外强中干,实则他是意在试探三郎,看看他究竟要耍何手段。因为在他和三郎接触的这段时间,感觉三郎的心思比较简单,或许是他刚化形入世就被人所害,还没有学会人间的尔虞我诈,还有几分野性的单纯,趁他此时得意忘形,或许能套出点什么。 “哈哈哈!你还在心存侥幸吗?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心乃君主之官,如今我已入驻,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不会不知吧,你虽苟安一时,待我元丹炼体,随形塑魂后,便可加固六识,融通百骸,那时我就将你和金丹炼化,届时,我之仙途可望啊!哈哈哈!” 池小五听了,虽然不明白他说的“元丹炼体,随形塑魂”是怎么回事 ,但听来也没一日之功,看来自己还是有时间的。略一思索便故意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妖物,鸠占鹊巢,还打得如意盘算!小爷我马上就引金丹爆体,毁了这肉身,也不会让你得逞!” 那颗妖丹一颤,“不可如此,这肉身终归是你的,三爷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我还有肉身可回,但你如这样,将会魂飞魄散!” 池小五听了,故意不依不饶地说:“小爷自己的身体,想怎样就怎样,哪里用你来说三道四?” 其实,池小五只是听说过金丹爆体这个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做,而且以他的现状,也不知是否做得,姑且一诈,居然诈住了三郎,趁他没反应过来,便继续忽悠套话! “你我同体,一切好说,我用你的身体,炼化你的魂魄,你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升仙了,也就等于你升仙了,不是强于你自己苦修?”三郎的声音又传来。 池小五听了三郎这套反忽悠,简直哭笑不得,佩服这妖物脑路的清奇,但也看到了缓和的余地。 “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你把身体还我,我把金丹给你,这不也强于你自己苦修?”池小五换个角度探视道。 “金丹我自己有,那个你自己留着吧!你还是好好的配合我,你我共赢才是正途!” 三郎在梦阵中,进入池小五的身体时,先就被金丹吸引,放弃了入驻心宫,但当他夺丹时,居然突然突发状况,一蛇一鸟凭空出现,将一切逆转,而且反夺取了他的妖丹。 所以他一直对金丹心存忌惮,直到池小五在深渊中发生状况后,他见金丹对他妖丹的控制降低,才试探着夺回自己的妖丹,但对金丹却虽垂涎,而不敢染指。 池小五也看出了这点,本想借三郎的贪心再诱使蛇与鸟出来,或许可扭转乾坤,但怎奈三郎虽是有点二,却也不傻。 池小五不再理会三郎,一边分析三郎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一边思索对策。 忽然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这么久没上来?” 池小五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虱子,你还没死,怎么不回答?” 哦!居然是虱子?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和我说话?” “真是好记性啊!不记得我下的灵引了吗?” “哦,我被妖物占了心宫灵台……” “嗯?这样”虱子不待他说完就打断道,“不要废话,说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不能保证通话太久!” 池小五当即将现状向虱子快速叙述一遍。 “以你此时的状态,强攻不得,因为在你的体内,你如果不能锁定那妖物的魂魄,一举击杀,那么就会以自己之神伤自身之形,后果严重,如在体内一直无作为,待那妖物魂魄与你形体完全融合后,你也难逃一死。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你就是主动退出!” “退出?就让他这么轻松就占了我的身体吗?”池小五问道。 “必须退!越早越好,趁他刚入驻心宫,神魂不稳,迟恐有变!”虱子的声音虽细微,但却很坚定,“如果被那妖物把你的神识逼出,那你就根本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了!” 池小五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打算 “那我该怎么出去?” “你就按我教你的梦修大法,如今你全部神念凝聚在中宫,却是正好施展,你只需一心守那头上三寸虚空中的关窍,意想在关窍处起一座三层高的红楼,你以神念攀到三层,之后一跃而下,切记不可迟疑,如果一切顺利你就会出体,出体后,你要将那三层红楼打散,罩住你的肉身,这样就成为一个灵引,你可凭此与肉身保持联系,至于联系到什么程度,就看你出体的神念之强弱了,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之后的成败全在于你自己了!” 池小五道:“我出体后该怎么做?” “你的出体类似阴神,又类似我梦修大法的梦中身,脱了形骸之累,当是有些妙处的,但你切记不可沉迷,速寻静处潜修,记住你出去是为了回来!”虱子的声音停了一下,似叹了口气,“罢了,遭此劫难,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就再传你两套心法口诀,一个你出体前后用来凝聚神识,一个你用来与肉身保持联系,你要听好了!” 池小五连连答应道谢,用心记下了心法口诀,便开始凝神聚意,按虱子的方法造楼。 忽地,但觉天地一阵震颤…… 第46章 我非我 池小五默运心法,任天翻地覆,我自不动如钉。 原来那虱子与池小五交流的时候,三郎也一直对他实施攻心战,后来见池小五不理他,便串了他的七窍,再由窍入内,把池小五的神识封在中宫。 三郎虽是修为很高,但他此时没有完全融合池小五的肉体,对清泠渊的寒气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当即也不敢久留,草草在池小五的识海中探查出他最近的日程,便决定先取水,待日后慢慢的探查他的识海。 当即不再逗留,寻那泉眼取水。 池小五这边也按着虱子所教,凝聚神识,去守头顶上方的虚空玄窍。其实虱子所教的这方法,乃属于丹阶师级的功法,此存无守有,出玄入牝之法,最重虚灵之旨,若心虚灵至,则顷刻而成,若执着不明 ,则至死难得。 情急之下,虱子便将梦修大法心法与之相融合,至于能否成功他心里也没有底。 好在池小五此时,全部神识凝聚在中宫,已经暗合了行此功法的最关键一步,他本人也不明虱子所传这套功法的许多艰险之处,只以为是等闲的功法,故而心里也少了一层顾虑与压力,只是知道时间紧迫,便一心的建楼,以此来逃出生天。 三郎在那里急着取水,池小五趁他心神分散之时,将神识锁定那头上的虚空玄窍。以神念构出一座三层红楼。 平时若有修行人行此功法,也须静坐凝神,此时他的神虽是足够的凝聚了。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乱动,而所要守的窍又是身外之窍,故而身动则窍移,所以几次都是半途而废。 池小五知道只有等到三郎取完水上升时,相对稳定,可以那时施为。 但此时也不能无所作为,便以此时所处的位置为基,开始构建红楼,这样倒较为易行一些,此楼直指头顶玄窍,此楼一层层的建起,他那股清纯的虚灵之意也随之上升,待到感觉身体稍微平稳之时,已经建了十二层。 此时他建楼的路数已经熟练,趁此平稳之时,直指玄窍,迅速封顶。也不再怠慢,将那虚灵之意定住,神念一动,瞬间但觉换了天地,周遭一片红雾弥漫,近处隐约几道阑干,心想或许是成了,已到了顶楼。 当即,凭栏下览,不禁一凛,只见狂风怒吼,夹杂惊雷闪电, 浊浪激荡,却涌出片片烈焰排空,更有一些狰狞禽兽,互相吞食撕咬,残肢碎肉堕于血雨腥风之中。 想起虱子的话,当下不再迟疑,神念一动,向下跃去,同时一挥手,将那红楼打散。 其实此时他无实体,红楼也是他意造而出,只需动一念即可,但他一时的习气难改,故而仍有挥手的动作。 红楼消散,同时所有一切怖人的景象全部消失,只觉得周遭一片迷蒙暗沌,已是身在清泠渊中。 身旁一个人影正在缓缓上升,正是自己,准确来说是被三郎占了肉身的自己。 三郎似乎有所觉察 ,向这边看了过来,但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加快了速度上升。 池小五此时本能要屏息,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必要,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无息而息,入水不濡,入火不焚的状态,当即也不管那么多,径直向渊底沉去。 他寻到泉眼处,正思考怎么进入,念头刚一动,已然“身”在石壁中的一条水道内,正逆流而进,转瞬间,就跃入一个空间里,正是清泠所在的石室。 上次封冻的冰尚未融尽,池小五寻了一处浮出水面,寻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来,习惯性的想要打坐调息,低头却看见水面倒影只有一团微弱暗黄的光团,并没有自己的身形,不禁暗想这就是出体的形态吗?难道不该有身形吗?如果不该有身形,那黄光又是什么? 只可惜此时无人能给他指点和解答,这使他有点怀念虱子了。想起虱子就想起来他教的功法,当即依法修炼起来。 其实阴神和虱子说的梦身都是无形体,但池小五此时这两者都不是,他之所以能成功脱离,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那团黄光,也就是得自黄袍老祖的金丹,这金丹乃是黄袍老祖秘法所炼就,取法于中宫土象,凝聚了全部的意之精,而虱子所教的出体方法 ,主要就靠意来作用,因为池小五神识被困,幸是困在中宫,中宫属土,土枢四象,可建万物,且中宫主意,意者虚灵,无可阻碍,故而以意土建楼,神藏意中,得以脱离。 但这须要强大的意志,若不是有这金丹与神识合一运转于中宫,带动强化了池小五的意志,那么他能否成功尚未可知。 那颗金丹与神识合一,也一起随之而出。 池小五运功约一个时辰,缓缓睁眼,却发现,此时水中倒影已有一个淡淡的身影,体内裹着一团黄光,此时神定气稳,定定地看着这倒影,不由得想起那日梦阵中所见三郎的样子,而今自己居然与他调换了位置,一时真是不知谁是我,我是谁。 就这一丝细微的感慨,他那淡淡的身影居然如微风拂过的水面一般动荡起来,情绪的波动对心神形体的干扰居然一至于此! 这有身还似不如无身,池小五这一念一闪而过,便不再动其他杂念,又去运功凝神,此时他试着去感应自己的肉身,片刻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正在清泠渊边上的脱下水靠,居然没有立即去穿衣服,赤条条的站在水边,盯着水中看,不时变换姿势,却是三郎那厮刚得一副好皮囊,正在自我欣赏。 池小五暗骂三郎无良,这若是被别人看到,还不认为是他池小五变态吗?不过幸好这清泠渊一般很少有人来。 忽然,他神识感觉到一丝波动,凝神循感而去探查,发现在两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上,居然隐藏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一双妙目紧盯着岸边的“池小五”! 池小五一惊,这女子是谁?怎的从未见过?忽的那女子似乎有所觉察,猛地抬头望了过来!池小五又是一惊,难道她发现了自己吗?念刚至此,顿觉画面一阵颤动,迷蒙蒙的再看不真切。 第47章 练习出体 池小五连忙收回神念,运功凝聚神识,平复波动。 也是他没有出体经验,控制神识不熟练 ,况且他这所谓的出体,着实不好定义为哪一种状态,他此时阴滓未尽而被迫出体,必带阴气,但他本是纯阳童子身,而且神识又与金丹合一而出 ,此丹虽不是他自己炼就的,经过这几日的波折,也与他神识更加融合。他刚才出现的身影,就是这金丹之气的再造之功,金丹是至阳之物,故而他此时亦阴亦阳,能隐可现,只是他自己尚不明了此中关窍,不能自由控制。 池小五几次呼吸吐纳,将神识的波动平复下来,回想刚才的所见,看来三郎的确如他所说,要顶替他的身份,不然他不会再回来打水,这样也好,自己正好以逸待劳在此等候,但那蓝衣女子是何人?难道真的觉察到自己了吗? 知道想也没用,池小五索性运神念去感应“灵引”,这次很快就看到了三郎,此时他正挑着担子,沿着青龙岭下的小路疾走,只是他的步态身形却有些怪异,似乎有些僵硬不畅,想来这妖物假冒得挺投入,一心只想完成取水任务,还没有去很好的融合肉身,看来他是想在晚上做这功课了,那么 ,今晚自己也要去助他一臂之力了。 池小五初次出体神游,但觉穿崖透壑,腾空入水,随念即至,很是畅快,正自驰目游怀,忽觉青龙岭上有一道细微神念的波动,他此时的感觉是何等的灵敏,立即觉察到又是那个蓝衣女子! 这女子是何人?她所关注的是“三郎”还是“池小五”? 池小五心念至此,不自觉的神念向那女子投去,那女子此时正隐身一块巨石后,脸上敷了一淡蓝色的面纱,但依然掩不住满脸的疑惑茫然。 正要细看,忽然,似一片大火扑面而来,池小五神念一滞,一股热恼忽地升起 ,暗道一声不妙,神念倏地收回 ! 他那本就淡淡的身形几乎消散,赶紧澄神定气,一盏茶的功夫才平定下来。细想刚才经历 ,觉得那热风应该不是那女子搞的,究竟还是自己运功不得力吧?或者此时自己这种状态,受不得强烈的阳光吗? 池小五此时的状态,本应是修行到丹师时才会有的,而此时他阴差阳错的有了这种体验,并非一步一步修来的,这其中一些关键甚至基础性东西 ,任他聪明绝顶也是想不透的。 池小五也知道此理,当即决定再试试,自己也得熟悉这种状态,不然怎么夺回身体呢? 这次他没有去感应“三郎”身上的灵引,而是按着自己熟悉的环境,一点点的探试,发觉在水底自己很是畅快,出了水在树荫下也无大碍,而在阳光下,他果然又找到了那种热风焚体的感觉。 正当他用心感受总结经验时,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随即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小五!你等一下!” 听声音居然是许可儿!她怎么来了? 池小五神念循声投射过去,首先见到的居然是三郎那怪异疾走身影,只见他梗着脖子,上身前探,两个水桶左右乱摆 ,对许可儿的喊声充耳不闻,一路直向清泠渊而来。 池小五不禁暗骂这妖物损害自己的形象,就见许可儿矫健的身影从后面疾奔过来,举手投足之间,显然脚下已用上了功夫。 “小五!站住!”许可儿这声几乎是在吼了,带着几分的怒气。 此时已快到水边,三郎闻声一顿,倏地直起腰,直直地立在那,两眼直直地瞪着,眼神却迷茫涣散。 许可儿几个纵跃,已经追过来,面红微喘,气呼呼的嗔道:“我叫你,干嘛不理我?长脾气是不?” 三郎扫了许可儿眼,喃喃道:“师父罚我取水,我要取水。” 许可儿听了,凶巴巴地训道:“罚你取水,没罚你挨饿吧?不吃饭怎么下得了这清泠渊呢?听姐姐话,赶紧吃饭!” 说罢,递上一个粗布小包。 三郎眼中似有迷雾流转,喃喃道:“吃饭……姐姐……” 许可儿听了,本来佯努的小脸再也绷不住了,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开心地拍手道:“臭小五,终于叫可儿姐姐了?他们说,你被清泠渊冰得傻了,我看你是被冰聪明了!” 池小五与许可儿从小到大,由于池小五真实年龄不明,许可儿使横时,就自称姐姐管弟弟,撒娇时就自称妹妹,但池小五从未叫过她姐姐,今日听了“姐姐”二字从他口中吐出,一时孩子心性发作,也没有注意到眼前这“池小五”的怪异之处。 那三郎听了,眼神定了一下,突然清明了起来“哦,许可儿,师妹!” 原来是三郎由于没有完全与池小五肉身融合,所以也没有全部探查掌握他的识海,只是查得最近的取水任务,便一根筋的只做这一件事,至于其他人事,则是遇到后再根据所得的信息去识海中对应,故而给人感觉总是慢了一拍,所以一些人就说他受罚急火攻心,又受清泠渊寒气侵体,已经神魂受创,变得痴傻了。 许可儿也听了这些话,虽不以为然,但终是放心不下,是以急急赶来。 此时听了“池小五”的话,不禁又是小脸一绷,道:“你刚才又叫我什么了?就许叫姐姐,不许耍赖!快叫姐姐!” 许可儿本就是清丽绝俗,此时轻怒薄嗔,更是惹人怜爱,尤其难得她这一切都发自天真,娇柔而毫无造作。 那三郎眉毛一挑笑道:“可儿乃是天仙般的人物,叫姐姐妹妹都是三……哦,小五的修来的福气,只要你高兴就好啊!” 许可儿几时听过池小五说这种话,不禁脸又红了几分,瞪了他一眼道:“不要胡说了,赶紧吃饭了!” 三郎笑嘻嘻的说道:“不要吃饭,姐姐秀色可餐,怕我饿了, 就让我看个饱吧!” 许可儿的脸愈发的红了,气呼呼的把手中布包往“池小五”怀里一推,道:“不吃你就饿着吧!我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那边三郎索性躺在一块巨石上,口中嚷道:“可儿姐姐都不管我了,还有谁管我呢?我也不吃了,就让我饿死了吧。” 徐可儿闻言,又折回身来,几分无奈地说道:“小五,你怎么这样子了?真的神魂受创精神错乱了吗?赶紧吃饭了!” 三郎笑道:“那你喂我吃!” 许可儿闻言,柳眉一竖,举手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三郎“嗷”的叫了一声,嘟囔道:“有这么当姐姐的吗?不会照顾人,不如你做妹妹,我来照顾你。” 许可儿作势又要打,嗔道:“臭小五,你胡说八道,原来还是不想叫姐姐!” 三郎忙求饶道:“姐姐不要打了,我得去取水了。” 许可儿抓住水桶道:“先吃饭!” 三郎闻言打开布包,抓起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说:“姐姐送来的馒头就是香啊!” 许可儿听了,银牙一错,举手正要打,忽地背后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第48章 冒牌货 许可儿和三郎闻声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蓝衣少年,身子离地约六七尺,脚下踏了一把宝剑,如风般的疾射过来。 转眼已到了近前,那蓝衣少年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把宝剑“咻”的一声,窜上半空,寒光晃晃,少年将手一招,那把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到他的手中。少年顺手舞了一个剑花,归剑入鞘。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煞是好看。 许可儿见了,秀眉微蹙道:“高杰……师兄?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少年视“池小五”如透明一般,径直走向许可儿,满脸堆笑道:“可儿师妹!叫我好找啊……” 这时,三郎抻着脖子咽下一口馒头,怪声怪气地叫道:“啊呀!真是好剑(贱)啊!” 高杰听了,脸色一变,怒问道:“你说什么?” 三郎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含混不清地答道:“哦,高师兄是吧?我说你真的是好……哦,你的剑真的是把好剑啊!” 高杰听了冷哼一声,把那缀满宝石的剑随手一舞,不屑地说:“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小武修,也配评价我高某的剑吗?” “池小五”吃饭说话两不误,答道:“师兄说的对,有的人一不小心就把这宝剑给糟践了,好剑就得你这样的人用,尤其是你的身手简直是太漂亮了,比绣花枕头还漂亮!” 三郎句句都在夸奖,但此时听了就觉得别扭。 许可儿听了也不禁莞尔,高杰脸色一变,就要发作,看了一下许可儿,强压怒气道:“看来传言非虚,你真的是被寒气侵体,伤了神魂,满口的胡话,看来你的确是已失了童子之身,抵不住这清泠渊的寒气啊!难怪你采不到雾灵星星草!” 三郎听了这话,猛地跳起,拉开领口叫道:“爷爷的童子身就在这里,哪里失去了?倒是有些人,吃了许多的天材地宝,本事却都长在了嘴巴上!” 高杰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只以为是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却不知是三郎形体受损多年,而今刚刚得了新肉身,对这个话题尤其的敏感。 “既然你没有失去童子身,那你怎么不敢下水呢?在这里缠着可儿师妹,是求她向许师叔替你说情吗?”高杰冷笑着说。 三郎听了,一把抓起水桶叫道:“三……爷爷这就去取水,你睁大眼睛瞧好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跳到岸边,同时已把上衣扯下摔在地上。 许可儿叫道:“小五,你要小心!” 正要跟过去,却见三郎已经快把自己脱光了,当即脸一红,转过身来。 高杰见了高喝道:“小子,好生无礼,可儿师妹在此,你怎敢如此唐突?” 池小五见三郎怼高杰时,对他还稍有赞许,此时见他如此无状,也不禁暗骂他混蛋,看来自己真得快些夺回身体,否则时间长了,这家伙做的什么混账事都会算到自己的头上了。 三郎毕竟是妖物,终究还带有一些的野性和愚直,此时受了高杰的激将法,一时发起性来,也不去理他,自顾地结束妥当,高叫了一声:“可儿姐姐,谢谢你送的馒头,我去也!”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许可儿听了,不禁“啊呀”一声,转过身去喊道:“清泠渊哪能这个进法?”,但见水面涟漪扩散,哪里还有“池小五”的身影。 高杰凑过来,看着许可儿满是关切的脸,悠悠地说道:“可儿师妹真是宅心仁厚,如此关爱同门,不知愚兄可否受得这份殊遇?” 许可儿收回目光,瞥了一眼高杰道:“你是天佑峰之骄子,众星捧月般的,在天都峰多有怠慢了!” 高杰笑道:“能见到可儿师妹,就是最大的补偿!” 许可儿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回走,问道:“那你到这里干嘛?就是来要补偿的?” 高杰紧随其后道:“你忘了吗?许师叔叫我们一会要到明心堂去的,马上就要迟到了!我特意来找你的。” 许可儿道:“哦,迟到了我会和爹爹解释的。” “可儿师妹,你有所不知,不只是许师叔见我们,还有其他前辈,而且家父家母也到了。”高杰说道,“所以我们不能迟到的。” 听了这话,许可儿柳眉轻皱了一下,道:“既然是前辈们议事,为什么要我们这些晚辈去呢?” 高杰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哼!不说就算了!”许可儿樱唇一嘟,佯怒转身就走。 “可儿师妹,不是为兄不说,我也知之不详。”高杰追上来道,“只是听说最近似有天外飞星降落,可能就在天都峰!” 许可儿边走边说道:“可这些关我们什么事?前辈们还会要你我帮忙吗?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也不用说这些无关的话,我也不想知道了!” 高杰嗫嚅道:“我也只知道这个,至于你我的事,自有长辈们做主……” 闻言,许可儿猛地站住,直盯着高杰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你我的事?” 高杰本来自视甚高,自诩风流倜傥,而今被许可儿如此的逼问,不禁大窘,结结巴巴地说道说道:“你我的事就是……哦,我也不清楚,也许……见了长辈自会明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不如我用飞剑带你吧!” 许可儿道:“我不用你带,你走吧!”说完,脚尖一点地,施展开轻身功夫, 向前纵去。 高杰愣了一下,没想到许可儿居然能拒绝御剑飞行,虽然他御剑飞行之术实在不咋地,但在同辈中,却完全有骄傲的资本。 眼见许可儿已去的远了,连忙发足追去。 但他很快发现,在武阶内,自己是根本追不上许可儿的,那不是很没面子吗?心念至此,当即默运心法,将一缕真气运到两腿,一层淡淡的微光隐隐泛出,顿时,脚下生风,疾驰过去。 池小五听了他们的对话,回想这几日来的事,难道高杰宁可用醒龙丹交换的那块石头,和他说的天外飞星有关系吗?而且看来王孙说许可儿要与高杰定亲,似乎也非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便小心驭使神念,追踪过去,或许还能获得一些信息。 跟了几百米,出现了一片空地,此时骄阳似火,池小五知道自己的神念很难通过,只有收住神念。 看着许、高二人行远,正要返回,忽见前边山岩后窜出一个人影,直向二人冲去! 第49章 渊底之功 只见那人迎面冲来,许可儿将身一纵,闪向一旁,继续前行。 那人见许可儿如风而过,张了张嘴,没等他发声,高杰已低喝道:“王孙,你怎么到这了?人找到了吗?” 来人正是王孙。 见高杰发问,顾不上把气喘匀,开口道:“那个人还没找到……” 高杰怒道:“那你还不快去找,在这里啰嗦什么?”说完就去追许可儿了。 王孙急忙喊道:“高师兄,等等我,不过我遇到了一个人……” 转眼,三人已相继转过山岩,声音渐不可闻。 池小五猜想刚才王孙要找的应该是小桃,那他遇到的又是什么人?他和高杰狼狈为奸,难保不节外生枝,届时只有见招化招了。 想罢,心念动处,神念收回,沉入清泠渊中。 此时他对神识的控制已经很熟练了,便探试着去接近三郎,寻找最佳的袭击方位与时机。 此时三郎已取了水在上浮,池小五控制神念接近他的头顶三寸处,正要试着感应一下那玄窍,就觉得一股大力由下向上推来,自家的神念如风中的落叶一般,漂出好远。 池小五顿觉神识一颤,石室中的身形也动荡扭曲,差点消散。他连忙收回神念,摄住心神,使之归于平静,渐趋凝实。 待神念的波动平复下来,他回想刚才的经历,那股大力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敢肯定三郎当时绝对没有发觉自己的神念接近。 不禁又想起了虱子,如果他在,一定会给他解答的,可惜他不主动联系自己就没法通话。想起虱子下,忽地想起他所教的两套心法,或许这就是虱子给他留下的锦囊也未可知,因为虱子是从不说废话的,在那危急时刻,他断不会说些无用的话。 一念至此,便开始潜心练功,神运几周,渐入佳境,慢慢的,他发现这出体的又一妙处,当自己足够静的时候,不用调动神念,就可感知周围的变化,心神越静感知的范围就越大,对事物的感知也就越细腻,尤其是三郎,也许是所谓灵引的原因,感知更是清晰,所以后来三郎的来去他都了然于心。 但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不能去加以干涉,一旦动了这个念头,场景立即模糊甚至消失。 他期间甚至将神念接近三郎脱下的衣服,试图联系虱子,但虱子依然毫无动静。他不知以虱子的现状,动用一次灵引,那是要好久才能恢复的。 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足够的静,让感知力更加的深邃细腻。果然他在三郎的周身发觉一股气流缭绕,而且这气流随着他潜入的深浅而变化,在他刚要出水时最小。当他上岸后,就会维持在一个比较平稳的状态。 其实这气流正是三郎体内妖丹所发出的护体罡气,乃至阳之气 ,而池小五那神念乃类似于阴神,故而会受阻。若他能炼化黄袍老祖的金丹,当可突破阻碍,但他这一时又能炼化多少? 池小五暗想,这或许就是自己神念受阻的原因。心中已有了打算。 当即再次凝聚神识,这次把黄袍老祖所教的功法又练了起来。 他的本意是想要把金丹的光华隐藏起来,这样偷袭三郎时,胜算更大。 金丹本就是神气相依而成,此时他全部神识拥着金丹,神守着丹,丹涵养神,已经是暗合了此境。况且,他在这种纯粹神识的状态下练此功,其功效更较平时翻了不知几番,不知不觉间,金丹散而为气,与他的神识逐渐融合。他兀自不知,只觉得自己的形体愈发的凝实,从体外也看不见金丹的黄晕了。 此时丹气浩然,那些残存的冰此时纷纷溶化,池小五尚未觉察到这种变化,见水中倒影真实如有实质一般,不禁伸脚一探,但涟漪荡漾,不禁心中一凛,暗忖道:“这是什么情况?本来是想要练得隐藏了形迹的,怎么反而练出个形体来?” 其实就如前面交代过的,他此时的状态特殊,阴阳相伴,可聚而成形,也可散而无迹。只是他不会控制而已。 他之前专注于神念,能隐于无形,却不能携带金丹,如今金丹与神识合一,金丹之功用随心自在,就看他能否转过那一念了。 正当他苦苦思索之时,忽地一个人头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 但见秀发堆鸦,肤若凝脂,来的正是清泠! 清泠见了池小五,满脸的欢喜,:“主人!果然是你,你是来看清泠的吗?”话音未落已升出水面,步步涟漪,踏水奔来。 池小五本不想惊动清泠,她多年的苦修不易,更难得她没有沾染红尘,是以他也不想她卷入这场是非。 虽然他现在形成的形体,类似阳神,可以出游无碍,但他却不明用法,奈何? “清泠,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不好好地潜修?”池小五问道。 清泠已来到他身前,答道:“谢主人关心,我只是有些损耗,本已无大碍,刚才我在水底感觉到一股阳和之气,更觉身心俱畅,哦,这气息是主人发出的吗?” 说罢,身子一扑,已化作一条水柱,如藤缠树一般,将池小五拥住,欢快地说道:“主人这气息清泠好喜欢!我觉得我的耗损瞬间就补回来了,这可胜我苦修好多时日了!” 池小五知道清泠乃是深谷的清泉所化,心地澄澈无染,此举完全是被丹气所吸引,就如她采取日月精华一般。 但一个绝色美女突地拥入怀里,心神仍是不免一动,刚暗道一声:“不可!”形体却已经涣散消失! 清泠突然失去所凭,身子委于石上,不禁茫然四顾,脆声问道:“主人,你去哪里了?你还在吗?” 此时池小五暗骂自己小人,怎么可以对清泠有绮念? 此时他虽无形,神识却是动荡不止,足见为人是欺不得心的,一点细微的念头,在神识的界面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尤其是色之一念更甚。 其实人心就是这个样子的,并不受你的控制,即使许多大修行人,也管不住自己的起心动念,只是那一副臭皮囊掩盖了多少肮脏的念头。 修行的实质就是修好这颗心而已,很多人都是“修”得昧了心地,厚了脸皮。 且说清泠唤了几声, 不见回答,不禁茫然道:“难道是清泠做梦吗?可这气息是哪里来的?” 池小五已经收摄住神念,此时他的感觉无比的空灵,可以在各个角度同时观察清泠,以及石室中的一切。 忽地,他感觉到一丝波动,来自那个黑洞,那个吹出寒流的黑洞! , 第50章 清泠传功 池小五神念一扫,但那洞口又归于平静,本想进入探查一番,思索片刻,还是作罢了,此非当务之急。 此时清泠在水面踱着步,脸上茫然中带着几分落寞。 池小五看着清泠,暗想她既然看不见我的金丹,那么三郎也应该看不见,看来黄袍老祖所教的功法的确管用。 他尚不知金丹已与神合一了。 他一念至此,运功凝聚神识,在清泠面前显出身形。 清泠先是一惊,继而开心地拍手笑道:“主人,果然是你来了!我就说我不是做梦吧……可是你刚才怎么走了?是清泠太唐突了让您生气了吗?下次……” 池小五轻咳一声道:“我没有生气,是我出了点状况!” 当即,将事情向清泠讲了一遍。 清泠听了,杏目圆睁道:“主人放心,清泠拼了这身修行,也要帮你夺回身体!” 池小五道:“此事须计划周详,清泠我且问你,你在此修行多久了?” 清泠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主人怎的问起这个?” 池小五叹口气道:“你修行日久,已有神通,我在师门只是一个武修,虽意外得了一颗金丹,但终非我物,我本无占有之心,但谁知连遭险恶,须仗此丹解厄,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如何的控制这金丹,我想你修行日久,该有这个法门吧?” 清泠听了,一时螓首低垂,沉默不语。 池小五见了叹道:“轻法者慢法,我也知道这是修行的大忌,你也不必为难了!” 清泠听了忙抬起头,目中流光转盼,道:“主人怎说如此话来?清泠之法得于天地,本就不受那世俗规矩所限,况且主人之难就是清泠之难,哪有什么大忌?”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我之法门毕竟有些独特之处,容我细细思索一番,该如何才能与主人此时情况相应!” 说罢她便闭目而坐,瞬间如入禅定。 池小五知道清泠一片天真无染,相较之下倒是自己处处是小人心思。 却见清泠的那身蓝衣似在收缩变小,很快就收成一滴水珠,聚在她的胸前,倏地消失,此时玉体横陈,但池小五不敢再有一丝的绮念遐想,正诧异间,就见她身体慢慢蜷在石上 ,瞬间化作一滩清水。 但见那滩清水散开约有一尺见方就不再扩大,如一面镜子般的,反映出四周的岩石,很快岩石消失,里面出现了池小五的影子,但以池小五所处的位置角度,根本映不到那片水面。 水面如车轮般转动起来,那水越转越快,池小五的影像消失不见,水面的转速已快到使人感觉不到它在转动。 忽地,一个人影出现,肤白如雪,发如堆云,眉目如画,居然是清泠,但细观之,那神情却不似清泠这般的清纯天真,眉头眼稍隐有淡淡忧郁笼绕。双目莹光内蕴,灵动之气如同要从睚眦溢出一般,倒是与清泠十分相似。 渐渐的,整个水面只有那一双妙目,眸如墨点,宁静中透着深邃,眼白轮隐泛蓝华 ,池小五盯着这眼神,瞬间似乎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来自遥远的信息。 俄而,一层淡蓝的水雾在那双妙目中洇润开来,很快的就聚成一缕细流,紧接着,一滴晶莹剔透泛着蓝华的水珠夺眶而出!随之,水面起了一阵的涟漪,画面一时看不真切。 池小五暗想,难道那双眼睛在流泪吗? 有倾,水面平复,一根水柱旋转而起,渐渐化作一个人形,很快,清泠的身影显现出来,如老僧出定一般,缓缓睁开眼来。 初时,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蒙,池小五一时也恍惚了——这是清泠还是刚才水镜中所见的女子? 转瞬间,她的眼神清朗起来,抬头道:“主人,想必您刚才已都见到了,那就是我练功的状态,我本无情之物,渐有情以至于通灵,每一个关键节点我都会在这种状态中,获得感悟而通关,刚才我觉察到,我通灵变化后修炼的功法和你的现状相应。” 当下便将那一套功法细细地讲了一遍,池小五本就是纯神识的状态,此时凝神体会,很快就掌握了其心要,加之清泠又在一边答疑解惑,马上就融会贯通,进入了功态。 当此危急存亡之秋,他更是心无旁骛,几次的体验,调整,他终于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当即更不去想其他事,专心练功。 直到他将那金丹运用自如,能聚能散,能放能收,方才收了功法,退出功态。 依顺习性,此时他已将自己凝聚成一个实体,与自己真人一般无二。 睁开眼,就见清泠就坐在旁边,满脸关切之情,见他睁开眼,又游到跟前,秋水般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伸手在他身上捏捏掐掐,忽地拍手笑道:“太好了,主人你练成了!” 池小五道:“清泠,谢谢你!” 清泠开心地道:“谢我什么?都是主人厉害,这么快就练成了,我当时可是费了好多时日呢!” 池小五沉吟道:“清泠,你修为比我高,又帮我这么大的忙,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吧?” 清泠扑闪着大眼睛道:“那怎么可以呢?主人是不想要清泠了吗?”说罢,眼中居然有泪光闪过。 池小五忙道:“不是这样的!而是……”未待他说完,清泠已欢快地打断他的话道:“那就好!我以为清泠又要一个人在这石岩下了呢!清泠在这世上,能信得过也就只有主人了……”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微,如梦如呓,居然头一垂,偎在池小五的膝上,没了声响。 池小五低头一看,只见乌丝如瀑,半掩粉面,杏目微闭,清泠居然睡着了! 池小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凝神探查,但觉她气弱神疲,暗道是了,定是她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看她入定时状态,应该也是消耗了不少的功力,而后又没有及时的调息休整,一直给自己护法,此时精神放松下来,自然就睡着了。 池小五暗叹清泠一片冰心,素朴纯粹。也不忍去打扰她,便也瞑目而坐,继续用功。 行功刚到十息,忽地,“身上”传来一声轻震! 第51章 馒头的作用 池小五感觉这种这种震动是来自自己的“身体”内,当即凝聚了神念去感应。 但这震动,却似在体内游走不定,根本无法锁定,或者说是每一个震源都是随机生成的。 感觉到这震动对自己并无不适的影响,池小五便将神念放松下来,不再去追踪感应,而是守住中宫,静静地体验这种感觉,马上觉察到这震动和在白雾林中所经历过的感觉几乎相同! 一念至此,心中一动,运功将丹气聚拢,因他此时的形体就是丹气所化,随着金丹的化现,他的“身体”也消失不见! 既然震动在身,那么我若无身,震动在哪? 此时池小五神蕴于丹内,觉察力是何等的灵敏,就在丹气归源的同时,就发现有两条淡淡的影子也随之“倏地”归于丹中! 池小五暗道果然如此,正是那一蛇一鸟搞的古怪。 他一直也在担心这二兽会影响自己炼化金丹,幸好其间并无妨碍,而此时他们还是现身了,不知是福是祸! 按以往的经验,如果没人起意夺丹,那这二兽是不会现身的,难道是二兽感应到此刻有人要夺丹吗? 但这里只有他和清泠,难道会是清泠有此祸心不成? 池小五神念扫过,自己形体消散,清泠由他的腿上滑落在石上,居然没有惊醒 。 看着熟睡中的清泠,暗想,若她认主以及所做的一切,都是意在夺丹,让他情何以堪啊?毕竟这金丹以她的功法炼化,那么与她也会更易相融吧? 一念至此,池小五不禁觉得神识一阵的波动,连忙稳住神念,暗道自己还是小人心思作怪,清泠断然不会如此。那二兽本就不可捉摸,自己岂能依此妄断! 当下不再纠结,又反复试验几次,发觉那震动,时有时无,除此也无其他异动,按经验来看,夺体三郎时,应该不会有碍。 看看清泠依然熟睡,池小五也不打扰她,散为无形,神识进入清泠渊中,一路慢慢升将上去,暗中将夺体的地点时间拟订周全。 上得岸来,池小五直奔天都峰而去! 此时正当人定之时,想那三郎也该休息,趁此去融合肉身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如愿。 他一路上并未急行,旨在熟悉体验这种状态。 但这神游的速度何其的快捷,不一时已到了他的房前。忽地听到室内传出一阵低语声! 他小心的将神识侵入窗棂,就见床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被占了肉身的自己,另一个人杏眼含媚,樱唇带娇,正是甄九娘! 池小五暗惊,这妖女是如何通过这护山大阵的? 正疑惑间,就听三郎得意地说道:“就如这般,你看我这计划可妙?” 甄九娘也是满面春风道:“好个李代桃僵之计,妙倒也妙,只是这天都峰毕竟人多眼杂,那人心最是险恶!三郎你刚刚复体,还是与九娘去寻一个安静的所在,待休养好了,再图将来也不迟!” 那三郎闻言,圆睁二目骂道:“你个贱婢!是在怀疑我吗?难道认为我连那个生瓜蛋子也扮不来吗?” 池小五自然知道,三郎口中的“生瓜蛋子”指的就是自己,正暗骂三郎狂妄,就听甄九娘柔声答道:“三郎息怒!九娘绝无此意,只是那个生瓜蛋子不同常人,身上古怪颇多,我怕你万一应付不了……” 话音未落,三郎已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拽,骂道:“好你个贱婢!居然长他威风,你是对他有意了吧?难怪我被困他体内,你居然不动用梦主的力量来救我!” 甄九娘带着哭腔娇声道:“冤杀我了,那时有人破阵,我不得不去应付,九娘此心,天地可鉴,怎的唯独三郎不知呢?” 其声嗔中含娇,哭里带媚,却是字字清晰,三郎听了,手上的劲缓了下来,道:“既如此,我也不怪你,破阵之人,我日后自会料理他,你若无二心,就快些帮我融合肉身,不要再推三阻四!” 甄九娘轻声应了一声,偎身靠近,左手一捻,指间已多了一根钢针,右手十指纤纤,由三郎的头顶至胸腹,一路轻抚揉捏而下。 三郎则双眼微闭,满脸的放松惬意。 池小五本以为融合肉身就是三郎一个人静坐运功,自己只负责干扰就行了,没想到多出个甄九娘,而且还是这样的融合,毫无经验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看来,也难怪三郎叫他生瓜蛋子。 正迟疑不决时,忽听甄九娘“啊呀”一声,手停在三郎的腹部,惊道:“三郎!你吃过东西了?” “是啊!怎么了?”三郎眯着眼答道。 甄九娘闻言嗔道:“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怎的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三郎懒洋洋的答道:“哦,是可儿姐姐送馒头给我的,我岂能负了佳人美意?” 甄九娘听了嘴一撇:“哪个可儿姐姐呀?叫的挺亲热的啊!” 三郎似在思索什么,沉吟道:“哦,许可儿,可儿姐姐,嗯?也是可儿妹妹?哦,天都峰主的女儿?” 他这话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甄九娘说。显然是在探查识海。 甄九娘叹口气道;“三郎,你此时没有完全融合肉身,根本无法完全探查他的识海,这样如何去应付一些突发状况?” 三郎听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道:“我何尝不知,但我在你的梦阵中以梦中身入体,若不得你这梦主之力相助,我要费多少周折你更清楚!你快想办法!” 甄九娘叹口气道:“我行那裁魂纫魄之法,需由中宫起手,脾胃土宫必须轻灵空虚,你如今受人的迷惑,吃了馒头,那馒头多食本就有闭气之弊,尤其你如今……哎,那谷气四横,气机受阻,叫我如何行法?” 三郎听了一脸黯然,池小五倒是松了一口气,暗道多亏可儿的馒头,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 “如此说来,你此番算是白来这一遭了?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你走吧!我要自己练功了!”三郎气哼哼地说道。 甄九娘却不以为忤,柔声道:“三郎莫气!九娘来给你推拿,可消弭谷气,恢复灵虚,你待会练功,将大有助益!” “那你还不快点,还在等什么?” 甄九娘轻应了一声,一双柔荑放到三郎身上,轻缓的游走,片刻,三郎的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两眼微眯,显然已渐入佳境。 池小五此时也稍稍放松了神识,暗自盘算,等一会,甄九娘走了,三郎独自练功时,那时自己再找机会袭击,也许一举夺回身体也未可知。 正盘算间,就见三郎两眼迷离,瞥着甄九娘,已然听得他气息明显的粗重了。 甄九娘何等的灵敏,已觉到异样,双手停下就要收回。 三郎早已一伸手将她的手抓住,一把拉入怀中! 第52章 夜访 甄九娘“啊”地惊叫一声,颤声道:“三郎!你要干嘛?放开我!” 那三郎轻哼了一声,也不回答,气息咻咻,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不停。 甄九娘娇嗔一声,一时筋柔骨酥,手足无力,只有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任他轻薄。 三郎得寸进尺,双手猛地一拉,一声轻响,那些缀在胸前的钢针彩线飞落床上,甄九娘胸前一时云开雾散,峰峦突现,在甄九娘的惊叫声中,三郎已攀上峰顶,饱餐秀色,一览众山小了。 甄九娘一把抱住三郎的头,紧紧的按住,不让他再乱动,喘息着颤声道“三郎不可,快快停下!” 三郎头被箍得再动不得分毫,那双手犹自上下其手,不得消停。 甄九娘一咬樱唇,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那三郎吃力不过,方才停了动作,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甄九娘放开双手,三郎滚身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道:“差点闷死我了!”甄九娘起身整理好衣服,面红如醉,瞥了一眼三郎道:“我得走了,你一切小心。” 话音未落,三郎已经一跃而起,再次抱住了她,未待她出声,樱口已被三郎的双唇吻住,两舌瞬间纠缠在一起,甄九娘喉间呜呜咽咽,几欲窒息一般。 几个回合后,甄九娘方才摆脱三郎双唇的纠缠,一把抓住他向下滑去的手,娇喘道:“三郎住手,你不是要练功吗?怎的又来纠缠我?” 三郎轻嗅着甄九娘的粉颈道:“我这就在练功啊!宝剑插在三江口,管叫黄河水倒流,这口诀你可还记得?” 甄九娘一听,不禁浑身一震,双腿不自觉地绞紧,颤音道:“万万不可,此乃何时?任你轻薄一番还则罢了,这一念头,却万万不可再动!” 三郎手上用力一箍,冷哼道:“你这贱婢!怎么事事都不遂我得意?难道以为在你的梦阵中你就可倒反天纲了吗?” 池小五听了,恍然大悟,暗道,原来这是在甄九娘的梦中,难怪她能不受护山大阵的阻碍,自己的状态也与她类似,所以也能通行无阻。 只是她针对三郎所布的梦阵,自己是如何能可能看到的?难道就是虱子所说的灵引的原因吗? 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就听甄九娘道:“你既知道在我梦中,就不能违我的意,上次你临时起意,不按计划行事,致使我等反受池小五那厮所制,我也大受耗损,废了多少周折?” 池小五听了这话,心下了然,看来自己上次在梦阵中所悟不差,果然,如果有人违背了造梦者——梦主的意志,梦阵就可破了,如果梦主纵容其他人违背他的意志,那么,梦阵威力就会受影响,梦主也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一时触类旁通,对梦修大法理解更加深入了。 此时,三郎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听了这话嚷道:“还提上次?我是违你在先,可你也终弃我于后,你是否中意那生瓜,想让他炼化我的魂魄,而你再动用梦主之力保留我对你的爱恋在他神识里,那样你就可以与他快活了!是也不是?” 池小五听了这话,也不禁暗骂三郎这货脑路奇葩,喜怒无常,真心佩服甄九娘是如何忍他的。 就听甄九娘无奈地娇嗔道:“三郎怎有如此想法?九娘为了你能得到这八宝玲珑靠,费了多少心力,你岂能不知?” 三郎听了梗着脖子问道:“那你究竟是爱这八宝玲珑靠还是爱我?” 池小五暗忖道,怎么这八宝玲珑靠指的是我的肉身吗?这又是什么说法?蓦然觉得,在这些老妖的面前,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生瓜蛋子。 只听甄九娘柔声道:“我当然是爱三郎的,那八宝玲玲靠可是为你寻的,九娘岂能爱一件衣服呢?” 三郎道:“话虽如此,今日若让我实信了你,除非你从了我意!” 甄九娘柳眉一扬,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略一思索,双眼脉脉地看着三郎道:“三郎真的如此的想要九娘吗?” 那三郎不意她有此一问,不禁顿了一下,一晃脑袋道:“是 !立即就要!” 甄九娘纤指轻拢了一下鬓发,媚眼如丝瞟着三郎道:“九娘又何曾不想,想自你遭难以来,你我相守而无法相合,受了多少煎熬,今日可喜你得了八宝玲珑靠,你我再了却那相思之债,也算是喜上加喜!” 池小五见甄九娘态度一下转变,略一思索豁然明了,那甄九娘本就不同意三郎在此假冒池小五,只是拗不过他,故而只能顺他的计划行事,想那三郎只吃了几个馒头,就被她说行不得融合肉身的功法,那么如果做了男女之事,那么随形塑魂之法就要推迟,那么她就有机会说服三郎和她走了。 那如果这样,对他可是极其不利的,他们如果隐藏起来,自己要找就很难了,如果此时硬抢,面对两个人,自己毫无胜算,而且,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失身于甄九娘。 其实三郎执意强要甄九娘,更多的只是一个执念,于那事本身并不打紧。但甄九娘那由骨髓里散发出的骚媚之气,却也让他心中难以自持,当即靠身过去,那甄九娘更是娇姿媚态,百般奉迎。 池小五已打定主意,必要时,自己就是把房子拆了都要打断他们。 但见二人,耳鬓厮磨,两情绻缱,场面极其香艳旖旎,池小五却是凝聚神识,随时准备发出一击。 忽地,三郎停止了爱抚,捧着甄九娘的脸嗔道:“还说爱的是我?你口中叫着三郎,眼中却都是那生瓜!” 甄九娘白藕似的双臂拢住三郎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那生瓜是你的新衣,自然在奴家眼里,奴家的心里却都是三郎!对新衣你我都要适应哦!” 三郎受她媚气的熏染,也轻声道:“适应新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要你眼中也是以前的我!” 甄九娘柔如无骨一般缠着三郎,捏着他鼻子,媚眼如丝,轻声娇笑道:“三郎居然吃一件衣服的醋吗?你再看看九娘,眼中可是我的三郎吗?” 池小五此时亦觉得一股微妙的气息笼住了甄九娘,他的感觉此时何等灵敏,但见甄九娘的眸子映出依然是他的形象,但三郎却是两眼迷离,忽的激动起来,抱着甄九娘狂吻不止。显然他已陷入甄九娘的幻境之中。 但见二人搅作一团,一时间轻罗飘飞,甄九娘身上已是风吹云散,但见玉峰琼苑,芳草茵茵,掩映扁舟一叶! 三郎推金山,倒玉柱,就欲去那武陵桃源寻幽揽胜! 第53章 保身 此时甄九娘翘金莲抬玉股,来迎三郎入内,此情此景,恰如那句古诗所写,当真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那三郎踏遍千山,饱餐了无边秀色,渐渐行至甄九娘的门前,见她含情脉脉,暮色四合,正是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当即就要随之入内,行那欢喜禅去。 池小五早已蓄势待发,知此时乃绝好的偷袭时机,正要发出一击,忽听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内响起,“不可!”那声音就如耳内有脱落的耳垢,晃动起来,刺激了耳膜一般。 居然是虱子!池小五自出体以来的一天多的时间,在他迷茫困惑之时,想的最多的,就是虱子,就是这次回天都峰,即使没有气阶和丹阶的那两道护山大阵阻挡,他首选的求助对象也还会选虱子,而不是师门。 没想到,一粒芝麻大的存在,如今居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但虱子半死不活的,联系起来着实不易,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听见虱子的声音,虽则微如蚊蚋,在他耳中却宛若惊雷,如迷雾中见了一盏灯,感觉自己再不是孤军作战了。 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知虱子不是等闲之辈,此时听了他的传音,立即停手,以神念回应道:“虱子!这该如何是好?” “静观!我自有主张!”虱子传音道,但声音愈发细微了。 “静观?小爷马上就要失身于那妖女了?怎么静观?”池小五虽知虱子必有后招,但事关自己的清白,仍是不免发问? 但虱子却没再回应,池小五但觉枯静盈耳,一时凝聚全部神识去感应,生怕漏掉虱子的传音。 忽听得一声呻吟传来,其声含娇带媚,如嗔似喜,婉转呢喃,如飘自云端,又如空谷回音。 池小五一惊,收了神识看去,但见床上风云变幻,云行雨施,两条人影如在白浪中嬉戏的白蛇一般,纠缠在一起,不可开交。 暗叫一声不好,虱子误我!当即不管不顾,凝神发出一拳,直向床上二人击去! 其实他并不清楚他此时的状态如何去攻击他人,情急之下,只有运用武阶的拳脚功夫。 转眼,池小五已合身扑到床前,忽觉一股柔和的阻力,让他的拳劲如同击到棉花上一般,瞬间被化解掉,池小五一惊,暗道这梦阵果然不凡,自己炼化了金丹,这全力一击,居然无效!正要凝神聚力,就听耳中“沙沙”的一声轻响,却没有具体的传音!难道是虱子要表达什么吗? 一愣神的功夫,就见甄九娘剧烈地扭动着身子,似要挣脱三郎的纠缠,忽地听她一声惊叫,就见三郎的身体一阵颤动,忽地凭空失去了踪影。 同时池小五就觉得一股大力扑面而来,当即形随神散,向后退去,饶是他反应敏捷,犹自觉得神识被冲击得一阵的波动,居然隐隐有种刺痛感! 这就奇了,他自出体,除了那次于烈日下感到灼热外,就没有这种类似肉体的感觉,难道刚才这股大力居然能伤到神魂吗?那又是谁发出的? 正思索之间,就听到又一声惊呼,他抬头望去,但见甄九娘已不见了踪影,三郎正从床上坐起,茫然四顾。 池小五也不禁茫然,明明刚才消失的是三郎,怎么反而不见了甄九娘?细想之下,豁然明了,刚才那是甄九娘造的梦,她在梦阵中,以梦身到此,而今她的梦境被打散,她自然也就消失了。 破梦的一定是虱子了,他就像上次拉自己出离梦阵一般拉三郎出来的吗?那他为什么不早拉呢?这老怪物难道爱看粉戏吗——那么,如今自己还是童子身吗? 这些问题他都想问虱子,但此时虱子却毫无一点动静! 只见三郎坐在那,发了一会愣,忽的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喃喃念道:“天地玄黄,律令九章,甄氏九娘,快见三郎,一刻不到,让尔断肠!疾!” 池小五听了,暗骂三郎反复无情,刚才与甄九娘那般亲密,怎的转脸就咒她? 就见三郎念完,侧耳倾听了一会,而后轻叹一口气,自语道:“看来是那边又有人捣乱了,只有待九娘再来时再做计较了!而今只能我自己行功了。” 三郎自语罢,便一跃而起,落到地上,手舞足蹈,举手投足之间,动作颇不连贯,时而卡顿,扭曲怪异,抽筋痉挛,如蹩脚艺人操纵的提线木偶,哪里有刚才梦阵中的潇洒自如? 就见三郎折腾了一会,满头大汗,身子蜷缩作一团,气喘吁吁的自语道:“罢了!罢了!累杀我了,还是等到梦阵中再说吧,待我歇歇,恢复体力,好应付明天的事吧!” 说完,四肢着地,向上一窜,已跳到床上,转了几圈,如狗一般蜷卧在被子上,就不再动弹了。 池小五眼看三郎渐渐的安静下来,暗忖道:“看来三郎没有融合肉身之前,无法自如地支配这八宝玲珑靠,那么他白天取水时,一定是他仗着自己修为,调动丹气来勉强支撑的,只是如此将大耗功力,那他此时应该不是睡着了,而是在练功!” 池小五所料不错,三郎就像一个小孩子穿了件大人的衣服一般,需要用丹气外放来支撑起衣服,此时已无力亦无需再硬撑,故而只躲在这八宝玲珑靠里修养生息。 想到此,池小五不敢大意,小心的靠近床边,见自己的身体如一摊泥一般摊在床上,唯有腹部微微起伏。 池小五此时真不知该做什么,他靠近三郎,更多的是想感应联系虱子,但虱子依然毫无动静。 因为虱子并没有教他如何的归体,他静静的观察一会,见三郎毫无觉察,便探试着去感应那头顶的玄窍,虱子曾说过,那红楼打散后可以作为他与三郎之间的灵引。 神念在三郎头顶逡巡了几周,渐渐的感觉到一丝向下的拉力,这个拉力,范围很小,只有芝麻粒大小,当神念聚于此,就有一种如鱼吞饵般下拉感。 池小五便将神念聚于此点细细感应,有倾,但觉那拉力越来越大,突地将他向下拉去! 第54章 归渊 池小五大惊,神念刚一顿,就听得一声闷哼,那拉力消失无踪,同时一股大力袭来! 池小五将神识一收,顺势向后避去。 只见三郎腾地坐起,瞬时周身妖气弥漫,目如寒冰,四处环视,厉声道:“是哪个?显出身来!” 池小五见状,料得那三郎并未发现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在那鬼叫了。 果然三郎喊了几声,见没有动静,便又对着空气恶狠狠地说道:“不管你是哪一个,识趣的速速退去,这八宝玲珑靠已是三爷的了,尔等还是少动心思,须知三爷可不是好惹的!” 原来这世间有许多的孤魂野鬼,精灵魑魅,都在寻找机会夺舍,尤其是青壮年的肉身更是抢手,正所谓人身难得。有那些寻短见的人尚不知他所轻易放弃的肉身,却是人家挤破头也难抢到的宝贝,而他也马上就会加入这个行列了。 三郎此时形魂不合,灵觉不敏,不能直观的见到灵体,又加之他的自己也是用诡计得的肉身,所以顺理成章的也就以为刚才池小五的干扰也是其他灵体要夺舍。故而口出恶语,释放妖气施以震慑。 池小五听了,知道三郎没有发现他,但此时他已警觉,再要试探恐怕不易。 三郎骂完,静待一会,见无动静,身子一抖,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再次摊在床上。 池小五看着三郎,暗想看来自己刚才所感应到的拉力点,应该就是入体的最佳位置了,此时虱子依然毫无动静,也无处求证,觉得多留也无益处,便将神识退出室外。 池小五看着天都洞府方向,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但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这里算是自己的家,但如今自己遭此大难,除了虱子却不知求救于何人? 苏荷闭关,许再来深居,许可儿功浅言轻,即使自己硬闯后两院的大阵,引出门中高手,也难保他们不觊觎自己的金丹而引起其他事端。 天都峰的雾气已渐浓,他隐约觉得其中有一种暗流在涌动。 当是时,雾沆露瀣,乌鹊无声,残月当空,满地青白,池小五收拾了思绪,独自向清泠渊而去。 池小五在清泠渊中取水的路线上又巡游了几次,心中计划好行动方案,而后便返回石室。 进入石室,撞进眼的是一片琼雕玉砌,冰寒扑面,却不见清泠的身影。看来一定是他不在时,那个洞口又涌寒流了。 “清泠!”池小五连唤了几声,才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主人!我在这里!” 池小五神识一扫,发现在他刚才盘坐的巨石上有一丝微细的波动。 他急忙走过去,发现在那石上有一片脸盆大小的冰,表面縠纹如皱,通体晶莹剔透,中心有一牛眼大小的蓝色水珠冉冉而动。 这应该就是清泠了! “清泠!怎么会这样?”池小五问道。 “主人你去哪里了?我记得我睡着时,你就是在我身边的,刚才那寒流又爆发了,我一时大意,就被封冻在这了。”那颗蓝色水珠微微颤动,传出清泠细微的声音。 清泠一片冰心无染,此话只是随心而出,并无相怪之意,但池小五听了,却是深感愧疚。 清泠之所修很是特殊,不像黄袍老祖和虱子那般老怪物,随口就说出一套心法,看她入定时所展现的过程,更类似于一种追溯,应该很耗功力。 并且在他行功的过程中,清泠一直在旁护法,之后她也是出于信任加之疲惫才睡在自己膝上,但自己却没有守护好她,她之被封冻,完全是被自己所累! “清泠,都怪我没照顾好你,我来帮你恢复本体!”池小五满怀歉意的说道。 “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哪里怪得主人,本来想休息好了,帮主人夺回身体,不想自己却被封冻,都怪清泠没用!”清泠答道,声如冰下寒泉,幽咽无比。 池小五轻叹一声,不再答话,将双手放在清泠所化的那片冰上,运转金丹,一片淡淡的黄光随手而动,在那片冰上游走不停。 清泠开始还在劝池小五不用管她,但见他主意已定,便嘤咛一声,不再出声。 片刻,一层白雾泛起,就觉那冰体一阵轻震,池小五双掌吸住向上一提,清泠的冰体瞬时脱离了石面,池小五双手捧定,一股黄气如龙蛇般绕着冰体盘旋。 那冰体上更多的白雾溢出,但却并不散逸,缭绕流转中,可瞥见冰体在缓缓地转动。 随着更多的白雾涌出,池小五的手上感觉冰体渐渐的柔软起来,触手宛若凝脂流酥一般,知道冰体表寒已尽,欲祛除内寒更需小心谨慎,以免操之过急伤了清泠本元。 忽听得清泠一声深叹,那白雾黄光中突出一截白藕也似的冰笋,上面流光隐隐,那些白雾一阵的波动,似要散去。 池小五清泠也在努力突破,连忙调动黄光护住冰笋,将丹气慢慢地注入。 那冰笋越伸越长,如一条蛰伏乍苏的长蛇,伸展开将池小五的身体盘住,池小五运转金丹,周身一时黄光弥漫,将那“冰蛇”笼在其中,那“冰蛇”感受到黄光的温润,渐渐灵活起来,蜿蜒游动,忽听得一声欢吟,那团白雾一震,清泠的头由白雾中探出,满脸欢欣中夹杂一丝疲惫。 清泠的头慢慢伸出,在她的颈部以下还是浑然滚圆如巨蟒一般,似乎受到池小五丹气的吸引,清泠的身体靠了过来,如春藤缠树一般,绕着池小五的身体缓缓盘旋,触体开始清凉而硬涩,盘旋几周,逐渐渐柔滑流畅,他的双臂、酥胸、腹部也相续显现出来。 只是那腰身以下,依然如巨蛇一般。池小五凝神将丹气注入,以期快点转化。 清泠依然缓慢似略带慵懒的盘旋着,她的下身开始发生了变化,但却没有化作腿,而是隆起一溜类似鱼鳍的凸起,尾部也在伸展分叉。 清泠似乎毫无察觉,那如龙蛇般的身体还在惬意地摆动着。 池小五一时也是不明所以,暗道这清泠身上的古怪倒是挺多的。正思索之间,忽觉体内传来一阵震动!居然是那蛇与鸟又有异动! 正待去凝神探查,忽觉腰间一紧! 第55章 定之境 池小五就觉腰间一紧,随之,一股大力一拉,“扑通”一声,已落入水中! 定神细观,却是清泠,正用那犹如灵蛇般下身卷住他,奋力向水下潜去! 几乎同时!但听得一阵怪啸,紧接着头顶传来“咔咔咔”一阵脆响,那刚刚被他丹气融化了的冰面 ,瞬间又被封冻起来! 清泠攀住池小五的肩,附耳道:“主人稍等,我马上把我的水丹给你!” 池小五道:“清泠,你忘记了吧?我此时还需要你的水丹吗?” 清泠闻言似乎松了口气,虚弱地说道:“我一时情急,居然忘了主人此时的情况了!”说完疲惫地伏了在他的肩上。 “清泠,修行者的丹不可轻易与人,你要切记!而且我记得上次你给我的是水珠而不是水丹啊!”池小五道。 清泠道:“我晓得利害的,我的水珠是我水丹化出的,如今我连遭损耗,水珠已耗尽了!” 池小五寻了一块岩石坐下,感觉到体内的震动已经消失,向清泠问道:“这寒流来得一直如此频繁吗?” “不是的,这几日太反常了!”清泠低声说道。 池小五暗想怎么反常的都被我遇到了?沉吟片刻问道:“清泠,你乃天地所生,感之日久,遂有灵通,那你的修炼之法,是如何逐阶提升的呢?” 池小五发此问,是因为他看到了清泠入定时的状态,今又见她解封之后的异状,加之又有这反常的寒流突袭,使他心中有了一种朦胧的感觉,但一时又抓不到要点。 清泠道:“我也不清楚,也没想过这些,到时自然就发生了,主人想知道,容我想想……我一想……就好累啊……” 声音渐渐低微特,人也伏在他的怀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池小五见状,忙道:“此话再议!你且放松,我来帮你恢复体力!” 清泠轻应一声,身子软摊在他的腿上,就没了声息,那如龙蛇般的下身也从他的腰间滑落,在水中飘飘荡荡。 池小五定睛一看,清泠居然睡着了! 此时水面的寒流怪啸声已渐低微,那呜呜的风声透过冰面传下来 ,似乎在表达某种不甘。 池小五觉得这寒流绝非自然发生的,似有意识一般,清泠与他毗邻,日后可要提醒她小心一些才是。 此时,熟睡中的清泠身如同冰雕玉琢一般,呈半透明,可见一颗蓝色的在胸中转动。 池小五轻叹一声,调动丹气将她包住,感受她水丹的节律,随之凝神将丹气渗入她的身体。 池小五虽然尚是武修,但这几日接连的奇遇使他的神识凝聚而强大,而且他炼化金丹的功法就是清泠所传,所以其丹气与清泠格外的契合。 随着丹气的深入,池小五的神识也渐渐进入清泠体内,但觉周遭一片的琉璃似的世界,有琼浆玉液充盈于中,那一颗蓝色的水丹,发出柔和的微光,带动这琼浆玉液按着一种奇妙的规律运转着。 池小五无师自通地将神识锁定那颗水丹,调动丹气将其包绕滋养。 渐渐的,池小五的神识似与这片琉璃世界融为了一体,一时间,昏昏默默,杳杳冥冥。 忽地,“哗啦”一声轻响,打破了这方世界的宁静,却是一个人跳入水中,待水花散尽,但见一个玲珑曼妙的身影,如一条银鱼一般,在水中倏忽往来,尽情嬉戏,身姿轻灵而矫劲,刚健中又有婀娜。 看那女子面目身姿俨然就是清泠,那么这是清泠的梦吗? 莫名的,池小五觉得自己此时实有偷窥之嫌,虽说是无意为之,但自己如此饱餐秀色,实非君子所为。 一念至此,池小五神识已退到清泠体外,见清泠依然枕石浓睡,蓦地想起,刚才那个女子似乎正是清泠定境中出现的那个,难道清泠此时不是普通意义的睡觉,而是进入一种定境,在境中自我修复吗?那这定中之像或许就是解开清泠修行之谜的密钥。 想到这里,池小五再次凝神进入,很快就与清泠的内景世界合一,但见那女子已经浮到水面,攀上一块巨石,拿起一件彩衣,正要穿上,却忽地顿住,定定地看着那彩衣,脸上渐渐浮出忧戚之色。 女子慢慢地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水面,池小五知道,她是在看水中自己的倒影。 两行清泪无声地由粉腮滑落,虽然她满脸的水珠未干,但这两行泪依然清晰可辨,因为她的泪是蓝色的。 那泪珠滴落在水面,一圈涟漪荡起,整个水面都是一震,这滴泪珠迅速洇散开来,刹那间,这方世界变成一片蓝色。与此同时,池小五但觉神识一阵波动,似乎有某个神念与自己在链接,一时之间难以辨别好坏,当即神念一动,退出清泠体外。 但见此时的清泠完全化为人形,几乎在池小五看向她的同时,身子一抖,也睁开了眼睛。 “多谢主人帮我修复了身体!”清泠道,声音虽不高,但中气已经很足了。 池小五道:“无需客气,我毫无经验,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如果对你所帮助,则是幸甚!” 清泠坐起身,眼中水光渐明,道:“我向来是独修,一直都是遵循自心的感觉,按以往的经验,如果没有主人帮我,我绝不会如此快的恢复,此时即使没有用衣服固体,身体也毫无溃散之感!这完全是拜主人所赐!” 清泠此时身无纤缕,玉体前陈,但言谈举止自然,毫无忸怩,池小五与清泠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此时也是心无杂念,知道眼前这个玉搓就似的人就是一汪水,她的衣服也是水,呈现不同的相而已,本质上无二无别,自己又何必在物相上纠结呢?一时间,居然隐隐有参透色空妙谛的感觉。 池小五听了,若有所悟,问道:“清泠 你的衣服在哪?” 清泠歪着头,微眯妙目道:“在哪里?我没想过啊!想穿的时候自然年就在,此时应该是没必要穿吧!” 池小五道:“那你现在能穿上吗?” 清泠应了一声,右手纤指在胸口一按,通体泛起一层蓝蒙蒙的微光,微光一闪而过,清泠的身上已经穿上了那件蓝衣。 清泠此时的的身体愈发的凝实,池小五神念动处,神识已经进入她的体内,虽然他心已有所预料,但眼前所见,仍是让他一惊! 第56章 设计 池小五定神探查,但见清泠那颗蓝色的水丹,此时居然变成了透明的。 池小五对清泠修炼的秘密似乎抓到了一点端倪,正思索间,就听得清泠的声音传来:“主人还要助清泠修行吗?清泠真的好感激!” 池小五暗道一声惭愧,传音道:“能助你修行当然是好事,但首先要弄明白你的修行之法,不然如何助你?” 清泠的声音又传来道:“我之修行发自自然,全凭自心灵觉,此时灵觉就告诉我,若得主人相助,我定可更上一层楼!主人无需多虑,只要按你刚才所行即可,我自会配合。” 池小五听了,知道清泠心无芥蒂,一切都发乎自然天真,语言也是直白毫无文饰,当下也不再多说,便依前法去包绕滋养清泠的水丹。 此时清泠的内景天地与她睡着时又不是一般光景,运转更加轻灵有活力,其特有的规则与池小五的神识渐渐的和谐共振,一时间池小五如沐汤泉,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在发生一种扬升。 清泠此时也觉得体内如沸,宛若汤煎,似乎整个身体灵魂都被蒸发,又重新塑造。这是一场生命质的跃迁,她似乎看到一条大河,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奔腾而去。 其实,清泠乃灵泉所化,五行属水,属阴,池小五此时所显之身,可以说是莫种程度上的意生身,除本身的“意”外,还有黄袍老祖的金丹,也是中宫脾土之“意”精所化 所以自然是属土的。 土本来是克水的,但五行奇奥微妙,哪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在一个适合的度之内,相生相克,自有造化奇功。 此时清泠之水得土气,恰好使水性得以规范,不至四溢,恰如积土造堤一般。清泠托于女身,女子修炼,先以太阴炼形立根基,清泠所患正是形体不固,此番际遇恰好得了土气,使形体凝实,神魂有所寄。 池小五的意生身得了水气,土得水湿,可塑万物,即可使此意生身更坚固,还可以稳固他神识使其不至于飘散,于此时最为有利。 二人形神相融,心意相通,自能知会彼此之消息,故而功行几度后,知时而止,各自去运功提升境界了。 二人此番际遇,可谓一场造化,但这种境界的提升,是需要静修,以真火来反复锤炼才可稳固,但池小五马上就要对三郎来一场生死狙击。他之这番际遇,究竟会怎样,尚未可知。 池小五凝神聚意,按虱子所传的功法运行几周,顿觉神清识灵,而且在身形聚散之间,更加得心应手,但觉一股浩然之气勃然而起,一时间,对所有将要面对的挑战,都充满了信心。 他稍一动念,整个清泠渊已映在他的心中,甚至能感觉到水纹的波动。 当太阳升起时,三郎果然如期而至,池小五此时稳坐钓鱼台,静静地“看”着他取水,清晰的感觉到他那弥漫全身的护体丹气的变化,在他升到快出水面时,那妖丹之气最弱,可能此时他要出水面,不需要丹气御寒,而且也要隐起妖气,以防漏了形迹,故而如此。 池小五此时神识已颇为强大凝实,但依然没有接到虱子的传音,也没有感应到虱子的存在。看来此番只有自求多福了。 他转头看向清泠,但见她,时而化作一滩蓝色的清水,时而凸起形成一个水柱,池小五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她此时正处于关键时刻。 似乎感觉到了池小五的目光,那根凸起的水柱蓝华一展,已化作清泠的模样,但见她目光流转,灵气盈盈,向池小五躬身道:“多谢主人相助,清泠的境界一下提升了好多呢!” 池小五道:“无需客气,我亦受益匪浅,你在此好好的静修,我要去会一会那妖物了。” 清泠道:“清泠一定与主人共进退的,岂能在此偷安呢?” 池小五轻叹道:“你未染红尘,从未与人争斗,哪有经验?而且我也不忍心拉你趟这浑水。” 清泠柳眉微挑道:“主人岂不闻水无常势,因地制流,清泠又岂能一成不变?况且不择细流,海乃成其大,一人智短,二人智长,清泠虽修为低微,但主人何不听听我的看法呢?” 池小五听了,知道清泠主意已决,便将夜访三郎之事简要讲了一遍,并说出自己的计划。 清泠闻言沉吟道:“以主人所言,那妖物及其警觉,必须一击而奏全功,待到水面时袭击,如果一击不成,则会打草惊蛇,不若我化为水底暗流,你就隐在我这寒流里,我在深水就用寒气侵扰他,任他精明,也只道是渊底的本有的寒流,他要全力御寒,就必然警觉松懈,就如主人那时体内气息出了偏差,而被妖物所乘一样,此时你就可寻找时机夺回身体,清泠自会见机行事!” 池小五听了,不禁暗叹清泠之计绝妙,自己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是天假其便,刚才他给清泠疗伤和提升境界时,已有进入其体内的经验,体验了与她形神相融的境界,正是行此计的绝佳铺垫。 当即与清泠计议已定,清泠闭目冥心,身上蓝光一闪,蓝衣已隐去,同时自身已化为一条宛如巨蟒一般的水柱,池小五也不再怠慢,凝神进入水柱中,与其合为一体。 清泠又浮到石室水面,将那寒流所带来的寒气又采了一些。 此时那水丹倒是又蓝莹莹泛出微光,池小五与清泠心意相通,二人共同运功,将那光收敛隐藏起来。 一切就绪,清泠便潜入渊中,盘旋在泉眼之下,静待三郎到来。 不一时,但见一个身影,冉冉而下,正是那三郎,只见他周身妖气腾腾,寻了泉眼,便开始取水。 清泠趁机将寒气释放一些,那三郎感觉到了寒气,快速的取了水,就向水面浮去。 清泠紧随其后,围绕三郎盘旋,一时间,形成一个小旋涡,裹挟着寒气将三郎围住。 三郎感到寒气骤加,连忙调动丹气抵抗,一边加快速度上升。 池小五隐在清泠的寒流之中,凝神去三郎头顶感应那虚空玄窍 ,清泠紧紧围住三郎,将速度控制得与他一致,故而池小五很快他就感应到了那玄窍的存在。 池小五神念锁定那玄窍,感觉那玄窍的吸力渐渐变大,而此时三郎正全力抵抗寒气,对他神念的探查毫无反应。 眼见头顶已有阳光透进,池小五不再犹豫,模仿当初跳下红楼的样子,神识顺着那个玄窍的吸力向下一跃! 与此同时,清泠的水柱一收,将三郎紧紧的缠住! 第57章 夺舍 三郎正暗诧渊中寒气怎的突然加剧,忽觉周身又是一紧,似有一条巨蟒将自己紧紧缠住,一时间,如同万颗寒针刺入体内 ,不禁大骇,连忙运转妖气进行抵抗。 但觉得周身气血一滞,妖丹之气居然运转不灵,他本来就没有融合肉身,全靠妖气支撑,此时一顿,清泠早已趁机一绞,顿时气机逆流,震荡得他魂魄摇荡不安! 窜窍附体夺舍,本是三郎的拿手好戏,见此情景,料得自己已被灵体侵入,当即收拢妖气,护住魂魄,潜向体内。 且说池小五顺着那玄窍的吸力跃下,落到一处,乃是一栋高楼,周遭一片混沌,猛地想起,这正是自己逃出时以意所建的体内那十二层楼,当即知道自己回到体内,一时精神大振,不再犹豫,一跃而下,同时以神念将高楼打散。 落脚处,乃是一片黄色天地,正是脾土中宫,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夺回身体,只有照着在清泠体内的运行方法,将神念扩散开来,感觉有一股类似玄窍一般的吸力,在引导神识运行。 忽地,神识感觉到一个异常的波动,凝神一探,立即发现那就是三郎的妖丹,正当空虚旋,发着暗红的幽光。 池小五神念一动,直向那颗妖丹扑去。忽听得一声霹雳,电光闪处,一条青龙射出,一把抓住妖丹,紧接着,龙躯一转,龙尾如排山倒海般地横扫过来。 池小五知道这青龙是自己肝之木精所化,伤他等于伤自己,但明显三郎魂魄此时就在暗处控制青龙,如果放过他,后期会很麻烦。 妖丹就是三郎的命一般,只要自己锁定妖丹,不愁他不现身。 神念一动,幻化出一个巨大的身体,一伸手,将龙尾紧紧抓住。 青龙仰头长吟,虬须鼓荡,奋力挣扎几次,见挣不脱,将身一折,张开巨口,獠牙森森,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也不迎击,将身一移,避开龙头的攻击,那青龙一声努喉,尾巴一摆,将池小五身子荡起。如一个风筝一般,池小五被青龙拖着在空中盘旋翻滚。 见池小五如附骨之蛆一般,那青龙身躯一缩,将池小五如包粽子一般缠住。三郎想故技重施,用青龙的木精来克制池小五的土精之金丹,金丹被压制,则制服池小五如探囊取物一般。但他万没想到池小五在这这一夜之间,修为居然会得到突破。 池小五暗叫一声来得好,佯装被困,却暗中凝聚神念,侵入青龙体内,立即就锁定了三郎魂魄所在,当即全力一拳击出,势如雷霆,直奔三郎而去。 池小五也知道青龙的木精正克制他的金丹,拖延久了,难免掣肘受制,所以力求速决。 待三郎发现了异常,池小五已袭到眼前,于电光石火间,三郎已晓得了利害,张口喷出一团红雾,迎向池小五的拳头,“噗的一声红雾被拳风击散,那三郎趁机将身一跃,向下逃去,青龙失去控制,“蓬”的一声化为了虚无。 池小五一击奏效,精神大振,乘胜追击,直向三郎袭去。 但见三郎已一个俯冲,一口吞了妖丹,丝毫不停,直向下冲去。 池小五凝神聚意,正要发出一击,就见三郎猛地转身,双眼血红,凶光闪闪,身后黑浪如山涌起!显然三郎又发动了肾之寒水。看来他该是惯用肝肾二脏的了。 “你这厮好没道理,一再相逼,是何道理?当三爷是好惹的吗?”三郎恶狠狠地叫道。 池小五听了骂道:“你这贼妖,还敢饶舌,盗我身体,此时是归还的的时候了!” 三郎叫道:“我是于渊中捡到的溺毙的浮尸,即是你的,还你也罢,我替你保管这些时日,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如何苦苦相逼?” 池小五再次被三郎的屁话弄得哭笑不得,骂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呸!对了,你原本也不是人,害人不成,还要倒打一耙,亏你想得出!” 三郎这话看似无理取闹,实则暗含他那想撑到几时偷天换日大法的玄机,池小五如何晓得。 三郎又叫道:“好个不识好歹的人,既如此,那我也还你一个溺毙的浮尸,总不为过吧?” 池小五只道三郎又要发水来淹,自己的脾土却是克制寒水的,又惧他何来?当即也不与这妖物废话,催动金丹,一时黄光弥漫,向三郎当头罩下。 三郎将身一退,高声嘶叫道:“宝剑插在三江口 管叫黄河水倒流!” 顿时黑浪滔天,怒聚如山,向池小五直扑过来。 池小五暗骂三郎阴险,这明显是想让自己的两脏之气互相侵凌,反正又不是他的身体,攻守之间毫无顾忌! 池小五却不能不顾,将金丹的黄光攻势一缓,如筑土为堤一般,将黑浪的来势挡住。 那三郎却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又是一声嘶叫,张口喷出一团妖气,混入水中,搅起一根水柱,狠狠地冲向黄光。 池小五见了,虽是恨得牙齿发痒,但此时退无可退,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击,顿觉一股大力传来,这大力的冲撞自己居然无可化解,使得他的神识都波动起来。 再看那三郎,也被反弹出好远,重重地跌进如山的黑浪中。 池小五连忙稳住神识,这时三郎也冲出水面,眼如铜铃,周身妖气腾腾,高叫道:“众神归位!”随之往那水面一滚,搅起一道粗壮的水柱,如同疯狂了一般,再次撞向池小五的黄光。 三郎状如疯魔一般,又接连冲撞了三次,池小五咬牙硬撑,但也是神识动荡,颇不好受。 三郎最后一击后,滚落水面,气喘如牛,显然也是强弩之末! “你这贼妖!任你一时兴风作浪,要知终究是邪不胜正!我看你还能猖狂几时?”池小五骂道。 三郎眼神怪异地盯着池小五,忽地哈哈狂笑道:“三爷我是不好受,但你小子要比我要惨过三倍还不止吧!没想到,你居然能挺住!且看你还能撑几时?” 池小五道:“哪个说的不好受,小爷现在血受!” 三郎邪恶地哈哈狂笑道:“好个血受!三爷就再让你血受一把,不防明告你,你此时不仅是体内气机逆乱,就是肉身,三爷爷早已撤回七窍神识,任那那渊水倒灌,由窍入脏,怕是你现在早已是一具浮尸了!” 第58章 水战 池小五听了也自惴惴,毕竟自己毫无经验,在这些老妖面前,真的就是一个生瓜蛋子。强自镇定道:“你以为小爷是好骗的吗?即便真如此,我也自有解救之法,不过前提是要先让你这贼妖魂飞魄散!” 三郎冷笑道:“现在时辰已过,你不防神识归窍,去亲自试一下就知道了!” 池小五冷哼一声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盘!想趁我分神时来偷袭我吗?” 三郎冷笑道:“三爷不用费那个力气了,你一会就会回来求我的!”三郎顿了顿 接着说道:“因为这个死局只有三爷才解得开,凭你是无法重新复活肉身的!你就连孤魂野鬼也做不成了。” 池小五听三郎在那侃侃而谈,似乎胸有成竹一般,暗想若真如此,那么自己一定把三郎的妖丹魂魄一并磨灭。 三郎见池小五不说话,愈加得意地说道:“怎么还不去,越晚对你越不利,哦,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如何归窍吧?听好了,你只需不要在这和我死磕,放松神识,任运自然,意注七窍,以虚寓实,自有感应!快去吧,三爷在这等你!” 池小五知道三郎得意忘形所说的不会是假的,看他此时状态似乎也掀不起啥风浪,正思索是否归窍一试,忽听一个声音传来:“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 居然是清泠!细辨之,发现这声音居然从那片黑水中传出 。 黑水乃是肾精所化,肾开窍于耳,故而清泠的声音能传来,这也说明耳窍的确也不在三郎控制之下,三郎放弃七窍应该没有说谎,而且这耳窍还在发挥作用,则表明三郎所说的七窍已被水倒灌失灵是靠不住的。 那么一定是清泠在外做了什么,一念至此,池小五不再犹豫,立即按三郎所说的心法放松神识,同时金丹随念而出,放出一片黄光将三郎罩住。 三郎本已是筋疲力尽,那巨浪也早已平复,耳朵一转,马上也发现了这声音,一激灵,翻身跃起,嘶声叫道:“怎么回事,这不可能!卑鄙!居然还有外援!” 眼见池小五神识归位,欲再去阻止,那金丹又挡在那,他现在对这金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不小心再引出那一蛇一鸟,如再收了妖丹,那自己就无翻盘的可能了。 三郎明白,再迟疑下去,池小五如果七窍没有失灵,待他控制了肉身,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那时只有任他宰割的份了。当即一咬牙,顺着那水路向下遁去。 不说三郎如何盘算,且说池小五依法施为,就觉自己被一股吸力拉扯开去,如磁吸铁一般,紧接着一阵寒气袭来,不禁心中一凛,暗想难道又中了三郎诡计? 正奋力挣扎,忽听耳边一个声音欢喜地喊道:“主人!你成功了!” 池小五猛地睁开眼睛,但见清泠那满是关切的脸就在眼前,四周一片灰蒙蒙,显然还在清泠渊中。 就觉舌尖一阵清凉,口中居然含了一个圆润的珠子 ,不消说,就是清泠的水丹无疑了,正是这水丹护住他肉身七窍,难怪三郎的诡计失败,他岂知有清泠这水精在! “清泠,我们先上岸再说!”池小五道。 清泠已化出双臂,其余部位仍是一条水柱,闻言便带着池小五向上浮去。 眼见头顶阳光越来越亮,忽觉双腿一紧,正诧异清泠为何收紧水柱,就听清泠一声惊叫,猛地转身,一掌向他头顶拍来! 池小五一惊,向旁边一躲,清泠一击落空,身子如蟒蛇般一扭,已游出一丈开外,但她的下半身还缠在池小五的腰上,此时也用力收紧。 池小五忙运一口真气,抵住清泠缠缚的压力,定睛看去,只见清泠粉面如霜,秀眉带煞,挥舞着双臂,面目狰狞地看着他。在她的胸腹间隐约可见一颗暗红色光团在游弋滚动。不消说,又是那三郎侵入了清泠的身体! 原来三郎害怕被困在池小五体内,所以顺着那肾经之脉路由涌泉穴逃出,正好发现清泠的水柱就在眼前,马上明白了这就是池小五的帮手,当即趁其不备,施展自己的拿手好戏,侵入了清泠体内。 清泠的身体刚刚得了土气 ,境界虽得到飞跃的提升,但她急于助池小五夺舍,没有静修锤炼,故而形体聚散不那么灵活自如,加之她本就没有打斗的经验,而三郎又是窜窍夺舍得高手,故而一不小心,就被三郎控制住身体,而且她的水丹已经给了池小五,她失了水丹更是变化不得,只有任其摆布。 池小五见了,怒喝道:“贼妖,快放开她,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 但见清泠身体摆动,口唇不动,却传出三郎的声音:“这水精之体,乃天地所生,有德者得之,你凭啥叫三爷离开,除非把你的玲珑白玉靠让给我!” 池小五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到清泠受这折磨,情急之下道:“好,我答应你,你快……” 话未说完,就见清泠身子剧烈地扭动起来,连连摇头,鼻孔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阻止池小五。 看来,三郎并未完全控制住清泠。 就见三郎那颗妖丹的光芒一闪,清泠身子顿时抽搐扭曲起来,三郎的声音传来:“好,一言为定!”话音未落,那颗妖丹已沿着清泠的水柱向池小五移来,忽地一顿,似乎被什么拉住了,就听三郎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叫道:“放开,再拦我,三爷就先吸干你的精元!” 显然是清泠奋起所有能调动的精气在阻挡三郎。 池小五见状,心中一动,忽地瞥见不远处就是一堆堆乱石,石上光影斑驳,那里正是岸边,当即奋力游过去。攀住石块,向水面游去。 池小五暗想三郎乃是魂魄之态,应该见不得阳光,到了岸上,看他还能猖狂吗? 那三郎见了,果然是十分惊慌,池小五但觉腰间的水柱越勒越紧,三郎的妖丹也奋力向池小五这边挣扎过来 ,他离池小五越近,对清泠的上身控制就越轻,所以他也只有控制住清泠的水柱拖住池小五,不让他快速浮出水面。 忽地,水面“哗啦”一声,一条布带射入水中,正缠住池小五的胳膊,池小五感觉有人在向上拉自己,立即借力向上攀去! 眼看水中阳光越来越强,三不甘地嘶叫一声,倏地松开池小五的腰部,随着清泠向深水潜去! 第59章 虚之也 池小五没了羁绊,又有那布带相助,立即浮出水面,但见岸上站了一人,身材颀长,宽肩乍腰,方面浓眉,见池小五浮出水面,连忙拉动布带。 池小五知道清泠还在被三郎的挟持,这全是受自己所累,本想立即潜回寻找,浮出水面却发现自己周身麻痹,四肢不灵,就连抓住布带的手,也感觉发不出力来。知道自己神识刚刚归体,也是需要去融合一番的。 当即随着那人的布带爬到岸上,便如一滩泥一般躺在地上。身下的乱石,拂面的清风,天上的白云,一切都显得虚幻而又真实。池小五知道,自己终于“回来了”。 池小五慢慢调息潜心,运转金丹,丹气在体内弥散开来,热流流遍全身,一层淡淡的白气在他身体浮起。 约半盏茶后,他感觉身下的乱石硌着他的感觉,越来越真实了。 拉他上岸的那个人,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浓眉下,双眼深如潭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池小五欠身欲起来,连忙过去扶他坐起,问道:“这位兄台没事吧?” 池小五连忙拱手施礼道:“多谢兄台相助,已无大碍了!” 池小五刚才运功时发现,即便是自己的肉身,融合也非易事,若非有金丹相助更是难上加难,那三郎一定深知此理,所以一再的纠缠干扰,如果不是这个人施以援手,再耽搁久了,后果如何真未可知。 那人也拱手回礼道:“无需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在下虚之也,幽州人氏,兄台是天阶山弟子?幸会幸会!” 池小五知道他是从自己抹额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忙起身道:“原来是虚兄!在下池小五,天都峰外门弟子!幸会!” 虚之也闻言哈哈一笑道:“太巧了,真是缘分,我就是来天阶山拜师的,今日有幸得遇池兄,还劳烦池兄帮忙引荐一下!” 池小五听了道:“天都峰与其他四峰相比有些差距,虚兄……” “一切随缘!我与池兄有缘,就是与天都峰有缘!”虚之也打断池小五道“而且,我听说天都峰近日的晋阶与以往不同,敝人不才,也想碰一下运气!” 池小五听了道:“既然虚兄之意已决,小弟定为引荐,此时且稍候,我还得下去一下!” 虚之也蹙眉道:“池兄刚刚恢复,不宜立即下水!” 池小五笑道:“我受罚取水,还没完成任务,况且此时又丢了水桶,我要去把水桶找回!” 虚之也闻言道:“那也检查一下水靠,你刚才在水下遇险……此时更是得小心点!” 池小五急着下去探查一下清泠的状况,便应道:“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潜入水中,就在袭击三郎的位置附近,那两个水桶就悬浮在那,但四周一片迷蒙,根本没有清泠的身影。 此时清泠的水丹就在他的口中,这水丹也是奇妙,对说话毫无妨碍,在水中更是呼吸自由。但清泠失了此丹,功力自然大降,此番又被三郎挟持,不知她该如何应付。 因为有虚之也在岸上,池小五在四周巡查了一下,就提着桶浮出水面。早有虚之也在岸上接了上去。 上得岸来,换了衣服,与虚之也便往天都峰而去。 “池兄能在这清泠渊中自由上下,虽未到气阶,但这内气的修养也不一般啊!”虚之也看似没话找话地说道。 池小五道:“虚兄谬赞了,说来惭愧,刚才若非虚兄援手,我今日休矣!” 虚之也哈哈笑道:“没那么严重!池兄谦虚了,我也练过几天庄家把式,虽是不济,但也看得出池兄是很有功力的,今日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有大碍的。” 池小五听了,不禁暗想这虚之也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毕竟自己门中高手也没发现什么,看这虚之也年纪轻轻,总不会窥到金丹的端倪吧? “我只是外门弟子,哪有什么高深功力?只是这次受罚取水,师父传了我一套御寒的功夫而已!”池小五答道。 “外门弟子就这么厉害了,看来我拜师是来对地方了!”虚之也笑道。 二人一路说些闲话,很快就到了天都峰。 池小五带虚之也先到了外院的讲学堂,找到了牛鸣,见礼毕,引见了虚之也,讲了他拜师之意。 牛鸣看了一下虚之也问道:“幽州离此路途遥远,本地也有修行门派,你为何舍近求远啊?况且本峰名额有限,多乎哉?不多也!” 虚之也上前一步施礼道:“晚辈虽远在幽州,但早闻得天阶山的威名,仰慕已久,今日也是宿缘使然,得以得以进拜仙山,如蒙见留,则是幸甚,即使见弃,能见到牛师这般人物,也是不虚此行了。” 牛鸣听了脸色稍霁:“念你一片苦心,姑先留下,一切待遇与门外弟子等同,待三月考核后,再做定夺!” 说罢提笔写了一个手札,交于池小五道:“既是你引荐的,就由你带他去找管理住宿的同门安排一下吧!” 池、虚二人忙接连手札道谢,池小五忽地想起一事,施礼问道:“师叔,不知这次发放法宝定在哪天?” 牛鸣斜了他一眼道:“这等事也要问我吗?以你目前的修为,怕是何时发与你的关系也不大吧!”说罢转身离去,二人也忙施礼退出, 出了门,池小五笑道:“原来虚兄还是个马屁高手!马屁居然把牛都拍得舒坦了!” 虚之也也笑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拍马屁很好玩的,有机会我教你啊!你要学会了,就如刚才那个问题,你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池小五道:“多谢好意了,我可是学不来这个。” 虚之也闻言正色道:“池兄真乃天纵之姿,在红尘而不染,如此心地高洁,修行定会大成,升仙也不在话下!” 池小五笑道:“你这马屁拍得真顺溜,我听得也很受用,不妨接着拍!” 虚之也闻言皱眉道:“池兄有所不知,这拍马屁也是颇费功力的,我此番游历,精心炼制了百个马屁备用,你我有缘,我已无偿送了你一个,如今库存也不多了,你如何忍心再多用?” 二人二目对视,同声道:“多乎哉?不多也!”而后同时放声大笑。 二人虽是刚刚相识不久,但一路下来,此时隐隐已有惺惺相惜之感。 池小五找到了负责门中杂务的同门,交了牛鸣的手札,便向庖房去交水。 忽的三处,迎面一人闪出,叫道:“池小五!我等你多时了!” 第60章 赴约 池小五抬头一看,只见王孙双手抱胸,鼻孔朝天,站在庖房门旁。 池小五道:“等我干嘛?我可没空!” 王孙鼻孔哼了一声道:“我也忙得很啊!我只是来提醒你,与高师兄约定的时间可到了,你怎么还在这闲逛?” 池小五闻言看了一下太阳,原来自己与三郎一番纠缠,又带虚之也入门,耽误了一些时间,本来他计划取了最后一桶水再去赴约,此时看来是来不及了。 王孙见池小五一时没有回答,接着说道:“听说你在清泠渊受了寒气 ,神魂受创,该不会忘了这约定了吧?” 池小五听了,一探手,抓住了王孙的胳膊,一用力,痛的王孙呲牙咧嘴,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不禁叫道:“小五!我怕你一时忙,忘了约定,负了失信之名,故来好心提醒,你怎么如此对我?” 池小五哼了一声,松开手 道:“告诉高杰,我准时赴约!” 王孙揉着胳膊,眼角瞥了一眼池小五,转身离开。 池小五进去交了水,出门就直奔约定地点而去。 到了大榆树下,只见李让坐在大青石上,池小五走过去问道:“石在怎么没到吗?” 李让苦笑道:“哪里能少得了他?不过刚才有一只猴子用东西偷袭我们,石在气不过,就去追猴子了!” 池小五听了也笑道:“哦,金毛那臭猴子来了吗?石坑主大战金毛,这出戏没看到倒是可惜了!” 李让也笑道:“的确精彩,不过我发现金毛怎么像成精了一样,猴精猴精的!石在也难讨到便宜!” 池小五正要答话,就听得一阵劲风破空之声,抬头望去,只见有三人正落到地上。 一个蓝衣白面,正是高杰,一个居然是牛鸣,还有一矮瘦留有山羊胡的老者,却是不认得,但那老者头上一个蓝的抹额,正中一个篆书的天字,居然是天阶山气阶的顶尖高手。看高杰对他神色颇为恭敬,估计便是来自天佑峰的长辈了。 池小五在出体时曾听高杰对许可儿说天佑峰有长辈来,但自己与高杰这桩小小的公案,怎会惊动这等人物到场? 但毕竟同门尊卑有别,池小五压下心中的疑问,以晚辈之礼见了老者与牛鸣。 老者鼻子哼了一声,向高杰道:“杰儿,人都在吗?” 高杰轻声地答道:“那个拿走了……嗯……石头的人不在,待侄儿问一下!”言罢抬头向李让道:“李神童,那个石坑主怎么没到吗?” 李让向这边拱了拱手道:“石坑主与我同来,只是……他现在去抓猴子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老者闻言鼻子又是一哼,满脸的不悦,牛鸣见了,轻咳一下问道:“池小五,你等与人相约,怎能逾时不至,失信于人呢?” 池小五道:“今日之约完全在弟子与高师兄之间,与其他人本无干系!如今我与高师兄已到,至于我那朋友来否,并无妨碍。”池小五言下也暗含我等小辈的事,你们来掺合却为哪般的意思。 牛鸣瞪了眼睛道:“高杰乃天佑峰之秀,你是天都峰弟子,你以为你二人的纠纷就单只是你二人之事吗?” 池小五听了,方才明白为何有这二人加入了,那是何人在兴风作浪,将此事上升到了两峰之间的对错上的? 未待池小五回答,那个山羊胡老者也冷哼向牛鸣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与如此不守信用之人为伍,其本身也绝非诚信之辈。” 牛鸣听了,向池小五脸一沉道:“那石坑主究竟何时会到?”他听高杰,李让都这么称呼,倒以为“石坑主”就是那人的名字。 池小五刚要回答,就听一声长啸,响彻林间,回头一看,却是李让发出的。 李让啸毕,走上前来道:“两位老丈息怒,其实我那朋友并未失约,我等前日与高兄相约时,这棵树稍的影子恰好直向这个石棱,而此时尚差韭叶之距。所以两位老丈莫急于定论!” 李让一番话,等于把牛鸣二人扣到池小五头上失信的帽子彻底摘掉了。 那山羊胡老者本来也想先定下论调,来影响牛鸣的判断,此时听了这话不禁冷笑道:“即便如你所说,那昨天的日影和今天的日影位置怎能一样?周天三百六十度,日行一度,三日已有三度之差,岂能如此刻舟求剑?” 此老者倒也博学,但他与一个半大孩子卖弄学问,总是显得气量狭小了一点。 李让听了不紧不慢地说道:“晚辈受教了,诚如老丈所言,但天道左旋,地道右旋,太阳便每日右行一度,那么此时我们的时间还是提前了,断无失约之说。” 那老者没想到一时大意,自己的说辞居然反证了对方的说法,不禁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就听高杰已喝道:“无知小子,我赵师叔乃天文之巨擘,你岂敢班门能斧?” 李让道:“既然如此,老丈当知我所言非虚!” 正说话间,就听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跳了过来,叫道:“老少爷们都到齐了哈?不好意思,来迟一步!恕罪恕罪!” 来人正是石在!原来李让刚才的啸声就是催他的信号。 高杰上前一步,瞪着眼道:“你怎的能迟到?叫两位前辈等你,不怕折了你的福吗?” 石在哈哈一笑,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道:“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大的面子,有劳两位前辈等我议事,不知两位前辈尊姓大名啊?” 高杰喝道:“放肆!你怎配与两位前辈议事?不妨告诉你,这位是我天佑峰白银谷的赵谷主,那位乃是天都峰的牛堂主!” 石在听了,大咧咧地一抱拳道:“原来是赵谷主,牛堂主!久仰久仰!在下石锅村石在,号卧牛坑主的便是!幸会幸会!” 赵、牛二人脸色很是难看,不想以自己的身份,与自己对话的居然是如此一个“石坑主”。 此时李让又开口道:“石坑主且稍息,赵谷主,牛堂主,看此时日影应该已到时辰了吧?” 牛、赵二人鼻孔哼了一声,就不再做声了,李让继续说道:“我们人已到齐,不知高兄的那位朋友几时到呢?” 李让说的当然是王孙。池小五也一直在想那王孙怎的还没露面? 牛、赵二人听了都不由得望向高杰,高杰被他们一看,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向山下望了一眼道:“应该马上就到了……” 李让闻言道:“你等与人相约,怎能逾时不至,失信于人呢?” 居然是牛鸣的原话! 高杰抗声道:“王孙是王孙,我等是我等,怎能一样?他自失约,我等却已早到,怎可混为一谈?” 李让又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如此不守信用之人为伍,其本身也绝非诚信之人!” 李让居然又将赵谷主刚才所说的原话奉还! 赵、牛二人脸色愈加难看,但也无法发作,一则这话乃自己说过的,二人自持身份,也不能与一个晚辈计较太多。 高杰听了,脱口喝道:“简直是一派……”,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正在此时,就听得一个声传来:“高师兄!我来了!” 第61章 苦主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王孙一路小跑着过来,在他身后一丈开外,一个白衣女子尾随而来。 王孙一脸讨好地奔过来,见了牛、赵二人连忙施礼。而后转向高杰道;“高师兄,人我已经带来了!” 高杰脸色一沉:“王孙!你怎么搞的?这时才来?” 王孙满脸邀功的神色一下凝住,嗫嚅道:“这个姑娘,走路缓慢,我……” 这时石在上前一步道:“那个什么孙儿,怎么才到?你怎么能让两位前辈等你呢?你不怕折了你的福吗?” 王孙正窝了一肚子火,闻言转头骂道:“放屁!两位前辈的心胸是何等的宽广,怎会与我等小辈计较?这种话也只有你这小肚鸡肠的人才说得出!” 石在哈哈一笑道:“这话就是你那个高师兄说的,不信你问一问,在场的人都可作证!” 王孙见高杰的脸色铁青,知道自己被石在绕了进去。正要说话,牛鸣轻咳一声,却原来那女子已走了过来。 池小五见王孙带个女子过来,不禁暗想难道他们寻来一个人假冒小桃? 但见此女一身素色麻衣,头上戴一个斗笠,垂下一个面纱遮住了脸部。穿着虽简朴,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不似一般的农家女子。 牛鸣问道:“高贤侄!这可是你所说的那个女子?” 高杰闻言把头转向王孙,王孙一挺胸道:“不错!就是她!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访到的!”转头对那女子道:“你有啥委屈尽管实说,两位前辈和高师兄会为你做主的。” 那女子向牛、赵二人行了一个万福,开口道:“我住在石河村,那日替姨妈上山采药,就在这棵大榆树下,忽地被一个人扑倒在地,当时奴家大声呼救,就听有人奔来,之后二人就打了起来。” 赵谷主听了,向牛鸣道:“如此说来,池小五见色起意,杰儿见义勇为,当是不虚了。” 牛鸣向那女子道:“这位姑娘!你要仔细辨认一下,当日那二人可在这里吗?” 女子答道:“当时我又惊又怕,一时怎能看得真切?” 牛鸣说:“此事须是马虎不得,你不要害怕,只管去仔细的辨认就是!” 王孙道:“这位高师兄就是当日救你的,那边的那个就是欺负你的人,你怎能不记得呢?” 那女子“哦”了一声道:“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当时那个人的确是这身打扮,还有这把剑,也是一样的!” 高杰闻言喜道:“高杰当时有幸一睹芳容,至今记忆犹新,姑娘终于记起我来了!” 石在哈哈笑道:“高小子你好肉麻,敢情你带着长辈是来相亲的吗?” 高杰正要反驳,那个赵谷主已开口道:“你若能记得这把剑,那就不会错了,此剑在天阶山独此一把。你再去看一下,那边的人可是欺负你的人吗?” 那女子闻言便向池小五走来,池小五自从这女子出现,就感觉那女子似乎在那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此时那女子走到他面前站定,面纱后的目光如同要把他穿透一般。 那女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转头对赵、牛二人道:“当时那人将我抱住扑倒滚在地上,我只记得近距离的他那个时的样子,这样面对面看,似是而非,实在拿不准。” 牛鸣道:“你不要急,仔细的看!这个不能搞错的!” 石在却在那边叫道:“牛堂主,依本坑主理解,那姑娘的意思是让池小五抱着她再滚几圈,这样她才能辨清真伪!” 牛鸣正要开口,就听那女子道:“坑主所言极是,也唯有如此,方可保证辨认无误!” 牛鸣听了,只有把那句已到了嘴边的“男女授受不亲”咽了回去。与赵谷主对视一眼,那赵谷主道:“只要能辨认清楚,一切就按你的方便来,我们可保你不会受到伤害!池小五,你不可乱动,一切任这位姑娘……辨认。” 那女子道了一声“万福”,便向池小五靠近,双手攀住他的肩膀,猛地一拉,面纱一飘,露出一道缝,此时二人距离极近,池小五透过那道缝,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居然是甄九娘! 没等他有所反应,甄九娘已将他扑倒在地,二人几乎是耳鬓厮磨,池小五轻声道:“原来是你,你欲如何?” 甄九娘抱着他翻滚了一圈,趁机附在他耳边道:“果然是你!三郎呢?”她本以为眼前之人是已占据池小五肉身的三郎,故而借着王孙找苦主的时机冒名顶替而来,本打算借天都峰的门规逼三郎离开天都峰,和自己隐居修炼。 但以她敏锐的感觉,一到现场就觉察到不对劲,故而找借口近距离观察,发现果然池小五居然已经夺回肉身!饶是她机巧百变,一时间也乱了方寸,问了一句,便紧紧抓住池小五的肩膀,身子几乎僵了 一般。 池小五尚未回答,就听高杰一声大喝:“无耻之徒,快快放开那姑娘!”一股劲风破空而来, 甄九娘听有人来,身子一振,当即飞快地在池小五耳边道:“你聪明的,配合好我!” 说完,一把推开池小五,坐起身来,却见石在拦住了怒目圆睁的高杰,李让在一边劝道:“高兄稍安勿躁!他们是奉两位前辈之命在还原当时情景,切不可打断!” 石在也接着嚷道:“对啊!绝对不可打断,池小五你们继续!” 王孙也跳过来叫道:“高师兄也在还原当时情景,那天高师兄就是这般神勇无匹,从天而降的!” 牛鸣轻咳一声,打断几人的争吵,问那女子道:“姑娘可辨认清楚了吗?” 甄九娘已起身整理好衣服,闻言向牛鸣福了一福答道:“奴家已辨认清楚了,两位老丈当真可替奴家作主吗?” 赵谷主道:“你辨认清楚就好,我们一定为你做主,天阶山是不会护短纵凶的!”转向牛鸣道:“如今真相大白,牛堂主你看如何处置天都逆徒?”言语神态隐隐有天佑峰稳压天都峰一头的意味。 牛鸣深吸一口气,道:“池小五,见色起意,污人清白,触犯门规……” 话未说完,就听甄九娘急忙打断他的话道:“不是这样的!老丈听我一言,当时那人扑倒我,在我身上又摸又掐的,我一开始也以为遇到了歹人,故而大叫,但当我逃脱后,却发现在我的衣服里居然有一条小银环蛇,幸亏已被掐死,不然被它咬了一口,我命休矣,此时才知道误会了这位……小哥!应该是他发现了这条蛇,才出手相救的!不想却被奴家误会了!”说完转向池小五问道:“这位小哥,是这样吧?” 池小五听了,暗道这甄九娘当真是狡猾,自己如果此时顺着她的话去说,那以后岂不是会被他拉着鼻子走?她后面如还设有什么陷阱,自己如何避得过? 但如不按她的话去说,那自己就是见色起意,单只这一条,就非自己所能承受的,何况他隐隐感觉到这个事似乎已被卷入两峰的博弈之中,则更是大意不得。 正左右为难时,就听石在笑着嚷道:“我就说池小五不会干那不要脸的事吧!你这是在助人为乐嘛!只是你助人可以,可不能趁机揩油吃豆腐啊!人家可是清白的大姑娘!怎能让你……” 话未说完,甄九娘忽地掩面而泣,向牛,赵二人跪倒,抽抽搭搭地说道:“请二位老丈为我做主!” 第62章 真相 池小五见甄九娘如此善变,知道她接下来一定又要给自己挖坑了,至于挖什么坑且不论,但自己绝不能让她再占据主动权去胡说八道,那样自己就真的成了她案板上的肉,任她宰割了。 一念至此,上前一步向牛、赵二人施礼道:“二位师叔!弟子有话要说……” 那赵谷主冷哼一声打断他道:“池小五!你怎的如此不懂规矩?该你说时自会问你,没叫你说时,你只管听着就是!” 池小五本来想说出实情,免受甄九娘的牵制,但见赵谷主咄咄逼人,话里隐隐有天都峰教徒无方之意,当即也只有闭了嘴巴,静观其变。 牛鸣轻咳一声,瞥了池小五一眼,对甄九娘道:“这位姑娘,如你所说,倒也算是池小五救了你,你有话尽管道来!” 甄九娘道:“他救了我,奴家铭刻在心,奴家虽是村野之人,也听说女子身死事小,失节事大!不知是也不是?” 牛鸣听了,捻须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甄九娘察言观色,见那牛鸣有些酸腐之气,便投其所好,固发此问,见果然合了牛鸣的胃口,正要接这口风往下说话,却听那赵谷主冷冷地说道:“我辈乃修行之人,虽未必超然物外,但也不能囿于世俗之见,这位姑娘有话不防直说,不要绕些弯子!” 赵谷主此言虽然是对甄九娘所说的,但众人都听出话里也有对牛鸣的不满或者说是不屑。 甄九娘闻言朗声道:“天阶山不愧是修行界的翘楚,两位老丈所言,不仅明理而且不拘俗套,想来奴家之事必能圆满!” 这番话顾及了牛、赵二人的面子,也算打破了刚才的尴尬,赵谷主有些不耐地道:“尽管说来!“ 真就娘道:“奴家村野之人,虽识理不多,但知人言可畏,我之此事,因那位王少侠寻访,而闹得尽人皆知,如今流言四起,我一弱女子百口莫辩,身在俗世难以免俗,如今心力交瘁,无脸面对乡人,幸闻刚才老丈所言,修行之人可不囿于世俗,不禁茅塞顿开,奴家欲拜入天阶山修行,以摆脱这番干扰,请两位老丈做主成全!” 甄九娘以为三郎一定是被池小五藏在天阶山某处的,故而想冒险深入虎穴去寻找。其实她原本计划如果不能逼三郎离开,那么她也要借此事混进天阶山去陪三郎的,此时不过略作了一下调整。 牛、赵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牛鸣道:“修行非同儿戏,不可意气用事!先须家人同意,入门后还有考核期,要吃很多苦…” 甄九娘截断他的话道:“只要能收我,啥苦我都不怕,况且我本是从外地来此投奔一远房姨妈的,不想遇到这种事,让她也为我蒙羞,她断无不同意之理!” 未待牛鸣答话,高杰居然接口道:“姑娘要拜入天阶山吗?那太好了,我们是同门了,两位师叔,答应她吧!” 赵谷主看了一下高杰,轻咳一声没有表态,牛鸣思索了一下道:“暂时收你在外门接受考核也无不可,只是你与池小五还有高杰的纠纷却该如何处理?” 没等甄九娘答话,石在已经哈哈笑道:“还能怎么办?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啥事都不是事啦,你是长辈,你想咋办就咋办!我们外人就不参与了,李让,你我功成身退,咱们撤吧!” 赵谷主忽然开口道:“且慢!”转向高杰:“你说的那块石头呢?“ 高杰闻言向石在道:“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那块石头该给我了吧?\" 王孙也叫道:”还有醒龙丹,也要还给高师兄!“ 石在闻言一愣,道:“醒龙丹是你用来和池小五换石头的,怎么还?” 高杰道:“醒龙丹既然换了石头,那石头就该给我们了吧?” 石在晃了一下脑袋答道:“那块石头是你赔给我的,为啥要给你?” 那赵谷主听了皱了皱眉,冷着脸问高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杰答道:“都是小侄一时大意,被这池小五串通那二人,骗了我的丹药和石头,那石头就在这个石坑主手里……” 不等他说完,赵谷主就转向石在李让二人道:“小娃娃年纪轻轻,不要如此无赖,快快还了我们东西,老夫既往不咎!”看得出来,他对石头的事比对甄九娘的事要上心的多了。 石在正要说话,李让已上前一步答道:“老丈且听晚辈细说原由,再下定论不迟,事情是这样的,高兄不小心损坏了石坑主的几块石头,答应会给予赔偿,二人又都看上了池小五的一块石头,石坑主非此石不要,高兄便用丹药交换了池小五的石头,赔给了石坑主,我当时尚佩服高兄是有当的男儿,而今何出诓骗之说?” 李让一番话,外人听了毫无破绽,但当事人都知道,高杰当时的本意并不是将这块石头赔给石在,当时虽然被李让绕了进去,但他觉得只要找到小桃来坐实池小五的罪名,这样那石头和醒龙丹自然就都回到手中了。 不曾想王孙寻访小桃无果,恰恰被甄九娘遇到,她正想逼三郎离开天都峰,所以与王孙一拍即合,假冒小桃而来。 王孙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想到甄九娘临时发现池小五已夺回身体,便不再管与王孙的约定,临时改了剧本,让王孙措手不及,一时方寸大乱,无心去究李让话里细节,高叫道:“那石头和丹药也只是暂寄在你等处,约好了寻了苦主来再做定夺的,如今……,高师兄见义勇为是事实了,你们也该归还东西了!” 王孙此番话说得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李让道:“当时约定如果池小五确实有非礼之行,那么这丹药石头就归高兄,如果高兄冤枉了池小五,那这些就是对池小五的补偿,此时这姑娘已证明池小五并无非礼之行, 所以这东西自然就不用交给你们了吧?” 本来王孙拍着胸脯向高杰保证此局必胜,没想到,弄成这样,害得高杰在牛、赵二人面前颜面尽失,不禁眼如喷火,怒视王孙。 王孙亦窘得满头大汗,苦着脸看着甄九娘有苦难言,道:“姑娘!你怎能……可害苦了我了!” 甄九娘道:“池小五所行虽是无心,但也毕竟于我青白有损……” 王孙听了抢着叫道:“是了,池小五你所行失度,心性不坚,与陌生女子耳鬓厮磨,若非高师兄及时阻止,难免不会酿成大错!那时不禁有辱人家的清白也让师门蒙羞,你还敢说是冤枉了你吗?” 不等他人接话,甄九娘道已冷哼一声道:“他二人尚属无心之失,而你却是在乡里大肆张扬,弄得尽人皆知,我有家难归,多拜你所赐!” 一句话噎得王孙无话可说,暗道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女太是狡黠多变。 那边赵谷主已有些不耐烦,与牛鸣低语几声,牛鸣向甄九娘道:“你要拜入天阶山,我答应你,此事过后,你尽可来找我,此时你还有何话要说?” 甄九娘道:“唯愿前辈做主,让那池小五帮我采药调养姨妈病体,待她痊愈,由池小五引我上山即可。” 牛鸣点头道:“我自会安排!”而后转向李让说道:“此事完全是一场误会,幸好真相大白,你们晚辈间的赌约自去处理,只是那块石头,可否借某等一观呢?“ 又是那块石头,池小五暗想道,不知那石头有啥古怪,惹得他们如此上心? 第63章 以假乱真 石在听了咧嘴笑道:“牛堂主客气了,本坑主也非小气之人,只是那石头现在不在我身上,待我……” “怎么搞的?与人相约赌,赌注岂可不带来?“赵谷主情急插嘴道。 石在扬眉道:“本来是带来的,可是路上不小心被一只猴子抢走了!” 赵谷主气呼呼地问道:“哪里来的猴子?“石在一翻眼道:“山上来得喽!” 赵谷主见状知道多问无益,便转向池小五道:“池小五,你那石头是如何得到的?” 池小五答道:“弟子当时在山中与一只猴子发生点冲突,不知怎的就在背篓里多了这个东西,想是那只猴子掷过来的。” 赵谷主脸色一变,道:“怎么都是猴子?是同一只吗?” 池小五看了石在一眼道:“应该不是同一只吧!” 石在会意道:“是啊!哪有那么巧?”池小五看出赵谷主对石头很是看重,害怕给金毛引来麻烦,故而让石在配合打了一个马虎眼。 赵谷主不再顾及这石头名义上还是归石在所有的,冷着脸对池小五道:“你找到此石头,务必上交师门。” 言罢转向牛鸣道:“牛堂主,我们回山吧!” 牛鸣略一点头,对池小五道:“赵谷主的话你都记住了?还有,要按这位…姑娘所说的去配合她!” 池小五暗想,我还有一趟水没取,清泠不知吉凶,虱子联系不到,这又叫我找石头,照顾病人,还要防着甄九娘与三郎的诡计 ,当我会分身术吗? 心虽如此想,口中还是恭声应承。 但见牛、赵二人身形一晃,已飘然远去。 见二人离去,场中气氛顿时一松,石在对高杰叫道:“你个熊孩子,玩不起别玩,咱们之间的赌约,叫你家大人来干嘛?” 李让也说道:“高兄,此次之约,贵门中长辈也已作了决断,高兄该不会何异议吧?” 高杰没有理会石在的嘲讽,看了一眼李让,而后转向甄九娘道:“姑娘,我们以后就是同门了,想要去哪里?我来陪你吧!” 王孙见了,怕高杰识破甄九娘真相,忙上前道:“高师兄真是关爱同门,不过牛师叔已安排池小五来做这等杂事了,我们还是回天都峰吧!” 高杰眼一瞪道:“胡说!这怎么是杂事呢?姑娘此番遭遇,我们都有责任。” 看高杰前后的表现,似乎对仅邂逅一面的女子颇为在意,是一见钟情还是他天性风流,池小五也懒得去想,他却正好趁此时脱身。 没等他有所行动,就听甄九娘道:“高师兄真是有担当,同为天阶弟子,想必池师兄也不会无视长辈之命,逃脱责任吧?” 池小五知道甄九娘不会轻易放过他,答道:“我只答应帮你采药,你需要什么药,尽管告诉我!” 甄九娘道:“我和你一起去!”话音未落,人已向池小五快速靠近,虽没用功法,但速度也是奇快。 高杰见了,正要说话,王孙眼珠转了转,拉住高杰,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高杰听了点了点头,向池小五高声道:“池小五!此事因你而起,你务必要负起责任!高某也有监督的职责!” 此时甄九娘已经到了池小五的身边,眼光如同穿透面纱一般,紧紧盯在池小五的身上。轻声道:“想必池师兄一人足矣,其他的朋友奴家就不麻烦了!” 这话似是告知高杰不必参与,但池小五却明白,她真实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好好配合,那么可能会累及李让和石在。 池小五略一思索, 便向李让石在道:“此事已了,剩余的我自会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不等回答,转身走去。甄九娘紧随其后。 眼见四下无人,甄九娘急切地问道:“三郎呢?” 池小五冷笑着答道:“那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甄九娘一愣,一把抓下斗笠,双目炯炯,盯着池小五,仿佛要穿透他一般。 马上,她就冷哼一声道:“小滑头,你岂知我自有识别三郎的秘法,还敢和我耍滑头!看来多余和你废话!” 话音未落,左手一扬,一点寒星直奔池小五胸口射来。 池小五将身一跳,躲过那点寒星,口中叫道:“贱婢大胆,果然包藏祸心!” 动作与口气居然与三郎极其相似,甄九娘听了一怔,住手凝目片刻道:“小贼大胆,再吃我一针!” 说罢又作势要打,池小五叫道:“好啊!果然你以前都是骗我的,我如今只是新换了一件八宝玲珑靠,你居然就假装认不出吗?” 甄九娘冷笑道:“我当然认得!你就是那池小五!”口气虽未放松,但却没有急于出手。 池小五见了,又高声叫道:“亏你还说这八宝玲珑靠是为我寻的,怎的我穿上了,你却只认衣衫不认人?满嘴里就是池小五,我看你心里就只有那生瓜,哪里还认得出我?” 这几话与昨夜梦阵中三郎所表达意思几乎一样,甄九娘哪里知道当时“池小五”就在旁边偷听,此时听了,不禁一愣,脱口道:“九娘心中只有三郎!岂能爱一件衣服呢?” 甄九娘的回答居然也几乎与梦中一样! 池小五听了,心中暗喜,继续仿着三郎的口气道:“一派胡言!当我瞎了吗?我见你的眼里全是那生瓜,哪里还有我半丝的影子?” 这句话也是池小五从昨夜偷听来的话里转化来的,他当时尚觉得三郎肉麻,只道是一句打情骂俏的话,没想到甄九娘听了居然娇躯一震,似自语一般轻声道:“你真是三郎吗?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的眼里可以映出你的本体?但这也正是我不明的地方,为什么我探查不到你的气息?我该怎么办?” 池小五听了,没想到这句话里居然隐藏这么大的天机,难道她所说的秘法就是这个嘛?见她这表现,似乎已信了几分,便又高叫道:“如果我是那生瓜,刚才我就当场揭穿你,天阶山的两个气阶的高手看你如何应付?”甄九娘听了,若有所思,双手慢慢地垂落下来。 池小五见了继续做戏道:“你昨夜不是也怕天阶山的高手识破我吗?我就将我的元丹妥善藏好,极力隐藏了气息。”池小五顿了一下,语气一转道:“但即使这样,你也不该识不出我,我看你就是中意那生瓜,想害了我,是也不是?” 池小五将梦阵中三郎的胡搅蛮缠和醋意冲天,模仿淋漓尽致,加之这些话基本都是昨夜梦阵中说的。如非极特殊情况,外人如何得知?至此,甄九娘已疑虑渐消,闻言道:“三郎冤枉九娘了,我岂会中意一个生瓜·······” 池小五没等她说完,一纵身跳到了过去······ 第64章 演技 甄九娘见池小五跳来,本能地向后一闪,池小五见了也稳住身形,叫道:“你真当三爷是瞎的吗?你刚才即已断定不是我,怎的与那生瓜抱在一起滚在地上?你作何解释?” 甄九娘听了,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急的亦或是羞的,急声道:“我此行也是为了更准确的探查三郎的气息!以防搞错,绝无他想!” 池小五见甄九娘口中虽是在向三郎辩解,但她却一直没有直呼他为三郎,知道她心中尚有疑虑,便又接着叫道:“还敢狡辩!你既已如此辩了?如何还能搞错?而且你居然用针射我,不就是想杀死我吗?你这贱婢是何居心?难道非要三爷给你些苦头才肯招吗?” 池小五这两天为了寻找夺体的时机,对三郎暗中观察,掌握了他的神态动作,甄九娘哪里晓得这一层,此时池小五将三郎的口气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唬得甄九娘一怔,似乎很怕三郎所说的苦头,急忙答道:“九娘先用通灵眼照不见你的本体,只得用辨气之法,依然无果,但九娘也怕错伤了三郎,那一针也只会让你神魂受困而已,那时我就会用你的本命灵毫强行试着吸出你的魂魄,如果不是三郎,那自然不会与本命灵毫有感应,九娘也知此不妥,但唯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池小五听出那本命灵毫可以吸附三郎的魂魄,而且不可轻易使用,心中有了计较,探试着继续骂道:“贱婢办事不利!本命灵毫是可轻易动用的吗?你真是成事不足的东西!”顿了一下,见甄九娘低头不语,神色有些怪异,又接着叫道:“把本命灵毫交给我,放你手里再给我惹出乱子,还得三爷费力给你擦屁股!” 甄九娘听了猛地抬起头来,急切地说道:“本命灵毫还不到时候给你,你的状态……这样对你有害无利……” 池小五知道甄九娘直到此时依然对自己存有怀疑,但本命灵毫自己却势在必得,当即又叫道:“什么有害无利?你最近怎么总是这般不顺我意,昨晚我要行那黄河水倒流之法,你就如此推脱,怎的我今天融合肉身之时,却没觉得有所阻碍反而似有助益,你这贱婢可是别有用心?” 池小五说出此一节,一则是让甄九娘彻底相信他,二则他也想知道自己昨晚是否已经失身了。 果然甄九娘听了脸色愈加红了,急声道:“三郎!你可得相信九娘,这肉身虽好,却是古怪颇多,我必须小心谨慎,大意不得 ,况且昨晚梦阵之中……,你我……行功之时,忽然被打断,却不是我那边有仇家捣乱,想必问题出在你这边,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池小五听了知道那是虱子搞的手段,但自己夺回身体一直没有联系虱子,只有等到晚上再找他了。 此时听甄九娘发问,而且也口气一缓道:“我这边能有啥问题?这八宝玲珑靠再有古怪,三爷也不怕,想必是昨晚与你行那功法时,一时大意,致使魂魄飞扬,一时失守,以至于此也未可知,总是你推三阻四,不好好的顺从于我所致!” 甄九娘轻声道:“此事古怪,我们需仔细推敲,三郎当务之急是……” 池小五打断她的话接着说:“当务之急就是我们再演练一遍那功法,不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甄九娘听了大惊道:“三郎不可!昨晚那时在梦阵之中,尚可掌握,此时光天化日,危机四伏,岂能再冒此大险,万万不可再作此想,我们还仔细推敲一下你现在……” 池小五听了打断她的话叫道:“你这贱婢总是如此,本命灵毫不给我!演练功法也不肯!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要气死我吗?”骂完,转身就走。 池小五害怕甄九娘再纠缠如何探查不到三郎本体气息的事,万一自己露怯,就不妙了,见既然诈不出本命灵毫,就趁机溜掉,免得夜长梦多,引起怀疑。 甄九娘见了,一伸手拉住池小五,柔声道:“三郎莫气!那功法不可轻易行的,那本命灵毫此时给你也无不可,但你一定要保证,只是带在身上温养即可,让他逐渐熟悉你新肉身的气息也好!时机不到,切记不可取出,否则可能会有很大麻烦!” 池小五听了暗喜,故意板着脸道:“这些还用你来啰嗦吗?我岂能不知?” 甄九娘听了,轻笑一下,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递到池小五手中。 池小五接过来放入怀里,道:“我此时有事要办,你且去吧!” 说完转头而去,甄九娘欲言又止,看着池小五的背影,慢慢戴上斗笠,面纱垂下,看不清她的脸是什么表情。 清泠渊中,池小五在缓缓下潜,他也不知道甄九娘信他几分,甚至也不知这本命灵毫怎么个用法,但他别无选择,只有见招拆招,试着看能否将三郎的魂魄从清泠体内吸出。 一直潜到了泉眼处,依然没有三郎和清泠的踪影,池小五此时已将金丹运转自如,况且口中还有清泠的水丹,故而面对深水毫无压力,四周巡视一遍,见依然毫无动静,便决定先取了水,这才发现,这次泉眼已不在上次取水的位置了,而且奇寒无比! 池小五心中一动,寻了一个大的岩缝,潜了进去。 一通斗折蛇行后,终于进入了清泠的石室,依然满目冰封,一片寂寥,池小五运转丹气护住身体,四处查看,但见冰面上居然覆盖了一层白霜,越向里走,白霜越厚,甚至可见有的破碎的冰块散落在脚下。 池小五暗想难道是清泠和三郎在此有过打斗吗?但附近冰柱上的霜花却没有散落,难道是寒流又爆发了,以至于此? 一念至此,池小五直向那洞口走去,但见那并不算大的洞口,黑漆漆的,尚微微吐着寒气,如一个咆哮过后的怪兽在喘息着。 他早知此洞口有古怪,自己就经历过它的两次寒流爆发,还有一次似乎引起了金丹的异动。池小五正要凝神探查,忽觉得口中清泠的水丹忽的一跳,这水丹很是神奇,在他口中只如一片水膜敷在他上颚,不影响他说话呼吸,此时居然凝成一个柔软的水丸,在他口中浮动! 这水丹如此异动,难道清泠就在附近? 那金丹如果是池小五自己修炼出的,此时他凭此自可夜观洞视,但这是他得于外人,虽经历这些天的波折,亦能运转自如,但总归差些火候,此时只有凝神于双目,小心向洞里行去。 忽的,但听那洞之深处,传来呜呜的响声! 第65章 清泠与三郎的合作 池小五听那响声诡异,立即一跃出了洞口,闪到旁边一块巨石后。 但听那响声快速逼近,“蓬”的一声闷响,一股劲风夹着寒气从洞口涌出,洞前方一些较细的冰笋在寒气的冲击下,一阵“咔咔”乱响,碎落下来。 小池小五晓得厉害,正要在运丹气护体,但听那风声如烈马勒缰一般,戛然而止。 池小五大奇,小心走到洞口,寒气虽然比刚才重一些,但寒流确实已经停了,看来这寒流也是有限度的,清泠说这几日爆发反常,可能是消耗尽了。 虽是如此,池小五依然不敢大意,凝神戒备,进入洞中。 进入约有三丈许,但觉寒气越来越重,前方不时传来“呜呜”的声音,池小五担心那寒流再来,停步凝神倾听,但觉得那声音似乎只在远处徘徊,没有接近的意思,当即又继续前行。 转过几个弯,忽见前边有一缕蓝莹莹的光一闪而逝,虽然短暂,但却与清泠之前所发出的光很像,池小五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但觉周遭温度骤降,先前那“呜呜“声时断时续,不像是风声,倒像是一种动物的鸣叫。 忽地,“蓬”的一声闷响,前方暴起一片光芒,三种颜色交杂涌动。池小五识得那较弱的蓝光是清泠的,那暗红似是三郎的妖丹之光,难道他们是在此打斗吗?那片青色的光又是哪里来的? 池小五稳住心神,收敛了气息,躲在一块巨石后,凝神于双目,但见前方三丈开外,是一片开阔的场地,清泠身如琉璃,下身如蟒蛇盘在地上,胸腹间一团红雾缭绕不散,正是三郎的魂魄! 在他们的对面,一片青色的冷光挟着凛凛的寒气当头罩下,此时清泠双手前举,前方当空一个丹丸发出血红的妖光,抵住了那青光,正是三郎的妖丹! 此时双方正处在僵持不下的状态,看来是三郎与清泠在联手对抗青光,那青光又是何来路? 池小五正在思考间,就听场中传来“呜”的一声长鸣,只见青光暴涨,光影中钻出一个黑影,但见虬髯披散,目如冷电,张开血盆大口,直向那妖丹吞去。 只见清泠体内那片红雾一散,霎时清泠周身红如琥珀,双手虚抓,召回妖丹护住身子直向后退去。 只见清泠身如流水一般,退出一丈开外,但她那蟒身的尾部却依然如钉在地上一样,没动分毫,所以她的身子此时被拉成了一个夸张的长条形。 那怪物也紧追不舍,但见它身如水桶,满身黑鳞如铁,腹中生有一足如鹰,头上居中一个怪角,眨眼间已扑到清泠身前,但在离她头部不足二尺之处,居然停住,再也进不得一分。池小五顺他身子望去,但见它的身子的下半段依旧在那片青光之中,任它如何的挣扎扭动也挣脱不出,那片青光也没随它扑出而扩张,似乎是那光把怪物禁锢住了。 池小五暗想,看这怪物形似虬类,那么它和清泠的下半身怎么都动不得?难道那山洞石壁能把人吸住不成吗?想罢,不禁动了动双脚,还好自己可以自由活动。 此时,清泠与怪虬四目相对,虬首乱摇,巨口獠牙,腥冷扑面,清泠忽地一张口,喷出一道蓝光 ,那状如癫狂的怪虬,见状居然一顿,蓝光趁机卷住妖丹,吞进体内。 但见妖丹入体,清泠周身弥漫的红雾一聚,裹住妖丹直向清泠的“蟒尾”冲去。 怪虬似乎脑子不太灵光,看着清泠一下又变得琉璃一般透明,似乎一下呆住了,而此时三郎的魂魄聚在清泠的“蟒尾”,致使那里血红一片!紧接着,一丝丝的白气从蟒尾与石壁接触处升起。 怪虬忽然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的身体本就在清泠的上空,此时身子一折,张开大口,直直向清泠的蟒尾扑去! 清泠一挥手,一道淡蓝色的水链疾射而出,正中他的怪角,当即奋力拉住。那怪虬巨头一摆,“蓬”的一声,水链崩断,点点水珠四溅,落地时已成冰珠,如下了一阵冰雹一般。 趁着怪虬受阻这一瞬间,三郎的妖丹闪电般地射出,挟着一片血光,正打在怪虬的颌下,怪虬一声低鸣,身子向那片青光中隐去,三郎一击即退,红雾收回妖丹,倏地退回到清泠体内。 几乎毫无停顿,清泠的身体一跃而起,直向那片青光扑去!惊叫声中,清泠周身泛起一蓬蓝光护住身体,在她前方,青光中,怪虬的身影已经再次冲出!而与此同时,清泠的命门处,一团血雾裹着一颗红丹,疾射而出,向远处遁去! 看来三郎要逃跑!他是把清泠当做盾牌来抵挡怪虬,给自己争取时间。 池小五暗骂三郎无耻,但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妖的手段,从袭击得手,退回夺体,御体前冲,到离体出逃,一气呵成,而且将怪虬退去与复出的时间拿捏得精确无比。此时的状态尚且如此,那他未受暗算前的实力真是不可想象。莫看这妖有时似乎有些二,但他精明起来也真是一点不含糊。 其实三郎的确狡诈,可清泠也真是单纯,毫无防人之心,以致事至于此。 那三郎逃跑的方向正是冲池小五而来,池小五暗道来的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活该你自己撞到小爷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池小五蓄势待发,就要给三郎迎头一击。忽地,耳边一声低鸣传来,“呜——,”声音不高,但却动人心魄,但觉整个洞似乎都被这一声低鸣塞满,池小五但觉周身一紧,一股奇大的压力挟着寒气袭来,但觉呼吸一窒,暗道一声不妙,连忙运转丹气护住身体。 但听耳边似有窸窸窣窣的碎响,一些碎石居然已被冻得散为齑粉。 但见三郎遁速虽快,却如同一头扎进了泥潭小鸡,速度骤减,渐渐困顿,未出丈余,已然陷死其中,难再动分毫。那团血雾开始还像风中残烛般颤抖,片刻后,也凝住不动,唯有其中那颗妖丹在缓缓转动。 池小五暗自惊奇,这寒流当真古怪,居然能将魂魄冻住! 再看清泠那边,她正盘坐在地上,周身蓝光吞吐,依然身如琉璃,却并没有被冻成冰块。 她的身后,那片青光中,怪虬盘旋扭动的身影依稀可见,似乎在蓄势,酝酿致命一击! 第66章 洞中 池小五见了,不禁暗叹此洞的奇妙。他刚才明显感觉到,那寒气不是怪虬身体所发,它那一声低鸣,更像一个信号,而那寒气似乎就在这洞中,只不过被它的低鸣唤醒激活了,难道它是在调动山川之力吗?或者自己之前对这寒流的判断是不准确的。 池小五一边思考对策,一边暗暗蓄势,如那怪虬对清泠有攻击,他便立即出手。 但那怪虬呜呜”低鸣,但却并未再有寒流涌出,清泠那里依然没有受侵袭的迹象。 池小五觉得,怪虬并无意伤清泠,否则以她此时的状态,根本无力抵抗。 其实清泠水丹不在,功力已然大减,若非昨天得了池小五金丹的土气,使得形体坚固,此时怕是已经消散为清水了。 忽听一个细弱的声音道:“小水妖,你快过来,迟一点就被冻成冰块了,那时你就永远也出不了这个洞了!”居然是三郎发出的声音。 显然是三郎见自己被困,又在忽悠清泠与他合作。 清泠听了冷哼一声道:“你这家伙太坏了,想害主人不成,又想害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听清泠的口气,三郎似乎已经忽悠她不止一次了。三郎叹口气急切地说道:“你好好的想一想,我哪里想害你?我若不是为了帮你脱身,与那怪物争斗而耗损了功力,何至于此呢?” 清泠怒道:“还说在帮我?你怎的刚才把我推向虬口,自己跑了?哼哼!纯属报应!如今我不和你合作了,它也没有攻击我。” 三郎急道:“天地良心啊!我哪里是跑?这虬古怪,据我判断,它似乎只对生灵魂魄有所感应,你是水妖,本无情之物 ,水丹又失,故而灵魄波动极弱,它或许感应不到,况且它也生于水中,对水之灵气本也就亲近,所以我离开你身体,他就不会对伤害你,我刚才已把你尾部的冰冻融开,之后我迅速出体,意在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此就可脱身,但你居然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坐失良机,不禁自己又被冻住,害得我也被困,哎!”说罢连连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三郎这番话说得虽然牵强附会,但也显得情真意切,清泠听了道:“既然它不伤我,我又何必与你这个反复小人合作?” 三郎急忙道:“你我此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借你体,难御它的寒流,你若不借我力,也断是离不得此洞!你也莫再侥幸那虬不伤你,它既然能把你冻住在这里,就难免不会有进一步的伤害,不及早决断,悔之晚矣!” 清泠听了,低头不语,似有所思,三郎接着说道:“再拖延下去,我尚有元丹支撑,你如何支撑?那时你主人即使寻来,也未必认得出你,即使认出也已回天无力了!” 清泠抬头道:“那我该如何?你又离得那么远?” 三郎闻言急道:“你是水嘛!你只要打散这形体,自会流到我这里,我就会再进入你水流中,再助你复体逃脱。” 池小五听了三郎和清泠的对话,基本了解了他们入洞的始末,原来清泠被怪虬用寒流冻在了地上,难怪她动不得分毫。 此时听三郎让清泠打散形体,不禁暗骂三郎卑鄙,清泠一旦散为清水,那底部的寒气一定会顺流而上,即使抵住了这股寒气,那三郎周遭的寒气让她如何应付?即使怪虬无心伤她,这寒流又岂能不冻他?三郎此时处境危急,他只想自己多一层保护,哪里管得清泠的死活。 但三郎刚才所说的,那怪虬似乎对生灵魂魄有感应而攻击,那么自己出去必会受到攻击,有把握一举击退怪虬,救下清泠吗?还是联合三郎共同御敌? 且说那三郎见清泠还在迟疑,提高声音道:“那怪虬似在调息,它随时会出来,要快些行动啊!” 清泠听了,一错银牙,道:“罢了!再信你这一次!” 言罢,身体俯下,向三郎游去,很快,身体拉到了极限,清泠一声轻叱,护体莹光一颤,腰腹部化为一股清流并快速地延伸,推着她的上身靠近三郎。 忽地,她的速度猛地减慢下来,渐渐的,似乎前进一寸都要耗费全部的力气。 看来那怪虬用寒流锁定三郎而困住了他,此时清泠接近了寒流的控制范围,自然受其影响。 三郎哪里理会其他,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催清泠快些。清泠又奋力一挣,三郎瞅准时机一跃,但觉空中一震,已进入清泠体内。 此时,那怪虬似乎感觉到了异动,青光大涨,怪躯一扭,直扑过来。 此时,清泠只剩下双臂和头部,其下皆是水柱,尤其是胸腹间尤其薄弱,随时都会散掉。 但见三郎的妖丹一阵急旋,清泠周身发出一蓬红光,身子如怪莽翻身般凌空一绞,一股巨大的气旋发出,正与那扑来的怪虬相撞,“啵”的一声,怪虬被撞得向后倒飞过去。 那怪虬身子离不开那石壁白光,故而它攻击范围有限,此时清泠所处位置,已在它攻击范围的边缘,所以任它来势汹汹,至此也是强弩之末,三郎已看透这一层,故而一击得手。 怪虬在青色光影中,几个翻腾之后,一声闷叫,猛扑过来,三郎趁此机会也已调息数转,此时借清泠之手 ,打出一片红光,抵住怪虬来势,怪虬颈部一曲,张开巨口吐出一道青气,“蓬”的一声,怪虬来势一滞,清泠的身子也被震得向后跌去,本就凌乱的身形,此时更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散落。 怪虬受阻,将身一沉,伸出巨爪猛地抓向清泠的“腰部”,清泠一声惊叫,但身子基本已交给三郎掌控,根本躲不开,也挡不住。 而三郎的魂魄此时盘踞在清泠的上身,此时妖丹一闪,清泠的身子又绞转起来,而那巨爪也已抓住清泠那本已虚弱残破的腰部。 清泠大惊叫道:“赶快阻止它!它会把我撕碎的!” 第67章 合力 三郎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答道:“放心吧!你碎不了,顶多分成两段!” 清泠惊叫道:“分成两段?那是怎么回事?” 三郎道:“你还没看明白吗?那个怪物似乎看上你了,想把你留在洞中,你想全身而退,绝无可能,三爷我想一妙计,效那壁虎断尾求生,留下你尾巴给它,我们也好脱身!” 清泠惊道:“你这是哪里的道理?你如此做法,哪里是断尾,分明是断了我的法身!你失信于我,也等于是在自断慧命!还不快快停下!” 三郎听了,厉声喝道:“你是水妖,水无常形,我带你一段出去就不算失信。况且此时由不得你,识趣的好好配合!” 清泠见三郎作此等下流之事,却还敢妄言守信,知道多说无益,当即不再言语,奋起最后一丝残力,对抗虬爪的撕扯与三郎的绞转。 其实清泠水丹给了池小五,她就已无变化之功,故而三郎很容易就控制住她,而此时洞中遇险,更是与其诚心合作。不意三郎如此不义,居然想趁机分裂其身体,但怎奈自己此时却是身不由己。 正在绝望之际,忽觉一股柔和的气息在体内弥散开来,将她身体映得通体金黄,一时痛苦全消。三郎的魂魄正在正在专心施为,冷不丁被这黄光罩住,立即魂疲魄散,不禁大惊,想不到自己机关算尽,居然又要功败垂成。 正迷惑间,就听清泠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主人,你终于来了!“ 三郎闻言大惊,不禁道:“池小五?怎么会……” 池小五道:“你这妖物,少要啰嗦,快快去做你该做的事,胆敢再起歹心,我就把你炼化了。” 池小五的威压使得三郎魂魄欲散,根本无力反抗,闻言不禁问道:“什么……该做的事……” 没等他说完,一股大力裹挟着他猛向清泠的“蟒尾”部冲去。在这威压之下,三郎马上明白了,池小五是让他把那里的冰冻融开,此时池小五占据了清泠的身体,这般就如同将三郎踩在脚下一般。三郎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听话照做,运功去融那冻住了清泠的坚冰。 原来池小五在巨石后听三郎和清泠的对话,便心生一计,按着当时在清泠渊中逃出身体的方法,将神念再次出体,在三郎进入清泠身体的同时,他的神念也随之进入,当时三郎刚刚脱离寒流,感应不灵,没有觉察到,紧接着他又与怪虬过招,无暇顾及,也没想到清泠体内还会出现其他状况,池小五则趁此机会,迅速占据了清泠的身体,出其不意制住了三郎。 池小五也觉察此洞与怪虬不同寻常,故而不敢大意,决定先合三人之力,出洞再说。 此时清泠周身黄光大涨,同时蓝光也蓬然而起,池小五与清泠本就有共同行功的经验,此时清泠经过与三郎和怪虬的争斗,与池小五的配合更加默契,相得益彰。 黄蓝二光相续发出,击在怪虬身上,那怪虬状如癫狂,被打得向后带飞,但那巨爪却还死死抓住清泠腰部不放。 池小五见状,害怕硬抗会把清泠拉断,便随着怪虬之力,纵身而上,一招“双龙出海”,左手抓住了那只巨爪,右手一拳轰出,“砰”的一声,饶是那怪虬一身如铁铸,此时也是负痛不过,一摇巨头,怪躯一扭,松开巨爪,向后退去! 池小五左手一用力,再次随着怪虬之力向前冲去,一把抓住头上独角,周身黄光大盛,运力将怪虬拉住。 那片白光不断地吞吐闪动,怪虬连连低呜,奋力抗争。 此时三郎全力融那坚冰,缕缕白气升起,见池小五此行不禁大叫道:“池小五,休逞匹夫之勇,我料定这怪物一时不会对小水妖动杀招,你我才可在她体内暂避,但你也不可过分逼它,一旦它反性发飙,我们都会被封冻在水妖体内的!” 池小五喝道:“少啰嗦!干你的活!” 周身黄光一闪,把怪虬的头向地上按去,同时,爆发出的威压让三郎魂摇魄颤,不敢再出声。 三郎所顾忌的池小五也考虑过,但他也发现,怪虬几乎每次攻击后,都会退回那青光中,盘旋一会再出来,所以他判断这青光或者可以补充怪虬的气力,所以他棋行险招,决定缠住怪虬,如果他判断无误,不让怪虬回去,那么它就会越来越弱,届时无论攻击还是发出的寒流,都会大打折扣,这样自己才有机可乘。 池小五本就是武阶修行之人,对武技的运用很是顺手,他这几日虽对金丹已经运用自如,但毕竟不像三郎那等老妖那般唯丹是用。 此时,池小五奋起神勇,使出贴身肉搏之术,驾驭清泠那巨蟒一般的身躯,缠住怪虬颈部,如两条巨蟒争食一般,僵持不下。几次险些被拉入白光,但清泠的蟒尾却还冻在地上,池小五凭此借力又拉了回来。 几个回合过后,果然怪虬的力气渐渐变小,池小五见自己判断无误,不禁精神大振。奋力将怪虬按在地上,抡拳就打,此时怪虬身子被拉得笔直,一只巨爪乱抓地面,一时碎石迸射。 池小五一气打出三百拳,拳拳到肉,眼见怪虬挣扎减弱,正要再接再厉,忽然怪虬身躯一阵抖动,喉中“咯咯”作响,头下爆出一蓬青光! 怪虬眼如铜铃,冷光闪闪,巨头居然又慢慢地抬了起来! 池小五忙用力下压,但怪虬的头虽抬得缓慢,却是一股闷劲,奇大无比。忽地巨头一摆,清泠的身体一下被甩起,如当空挥舞长鞭一般。 原来此时三郎已快将那坚冰融掉,借此一荡之力,清泠终于摆脱了寒冰的封冻! 池小五见状大喜,正要借力荡出,就见那巨爪已拦腰抓到,当即将身一沉,伸手抓住虬爪,凝聚丹气,使出千斤坠的功夫,顺势向下猛拉,硬生生将怪虬又拉向地面,那怪虬此时,力气虽大,确实动作缓慢,池小五暗想,此时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当即喊道:“清泠,我们走!” 未待他有所行动,就听三郎高叫道:“走不得!……” 第68章 虬珠 池小五闻言一顿,知道此妖狡猾多变,但当此之时,三人虽互相制约防范,却也是一致对抗怪虬,料他此时也不会自毁长城,又知他见多识广,可能真有发现也未可知。 就听三郎急声高叫道:“龙珠……虬珠!这虬生珠了!快抢它的虬珠!不可让它吸进口中,否则它会化龙,潜龙升天,我等都为齑粉了!快趁虬珠刚生,速速夺之……” 三郎话如爆豆,不似作假,池小五此时手抓着怪虬的巨爪,身在它的胸腹部,抬头望去,只见怪虬的颔下,一蓬青光吞吐不定,一颗牛眼大的珠子,在光影中缓缓转动。想必那就是三郎所说的虬珠了。 此时怪虬身子依然在缓缓的上升,带得池小五也随之升起,就听三郎又叫道:“虬珠新生,未受温养,莫再迟疑,速夺之……” 池小五一咬牙,双臂发力,腾身而上,冲入那片青光中,但觉寒威凛凛,触体如刀,连忙运一口真气,一时黄光大盛,一把抓住虬珠,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向洞外逃去。 眨眼间就到了他之前藏身的巨石旁,池小五将清泠的蟒躯一展,卷住自己肉身,丝毫未停,如风般急驰而去! 就听得身后“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洞都是一颤,紧接着“呜——”的一声长鸣,但觉身后似有千军万马,排山倒海而来! 池小知道怪虬发难了,更不敢有丝毫分心,全力奔向洞口! 出了洞口,将身一折,直向斜次里闪去!几乎同时已,“砰”的一声,一股寒流狂飙奔涌而出! 池小五纵身跳到石室的一隅,躲在一块巨石后,将丹气运起,形成一个光罩,将周身护得水泄不通。 但见那洞口,一股黑风涌出,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撞到对面的石壁上,在石室中冲突回旋,象欲寻人而噬的疯魔,咆哮狂舞,一些冰笋纷纷崩裂散落。 凛凛的寒威,不断地拍打着池小五的光罩,但池小五却心中有数,所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这种暴戾的狂飙,断难持久,何况自己以前也已经历过,只要扛过这一时,便可无忧。 果然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洞口已不再涌出黑风,池小五知道已无大碍,唯是担心清泠,她连番遭遇,怕是挡不住这寒流。看来自己要先帮她修复一下才好。 池小五的肉身被清泠的身子卷住,此时二人就似相拥而坐一般,只是池小五在控制清泠的身体,而他肉身只是一具躯壳。 这种抱着自己的感觉很是怪异。 忽地!池小五的肉身眉头一颤,池小五一惊,暗道不妙,忙去调动丹气,此时但见,肉身双眼一张,同时双掌一翻,已拍向清泠的胸口,清泠奋臂一拨,但二人本就是相拥而坐,此时又是突然发难,饶是她反应迅速,依然被打在肩膀上。“砰”的一声,二人身子分开,在冰面上向后滑去。 一个鹞子翻身,池小五的肉身挺身而起,周身妖气腾腾,哈哈狂笑道:“哈哈哈,小人之谋,无往而不福君子也,池小五!你机关算尽又如何,这八宝玲珑靠终究还是三爷的! 原来池小在全力奔逃以及全心御寒时,三郎趁此空隙,又故技重施,占据了他的肉身,夺舍附身本就是三郎的拿手好戏,又抓到池小五无法分心的时机,居然一举成功,叫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清泠的身体盘坐在冰面,周身蓝光和黄光交相吞吐。只听清泠的声音道:“主人,都是清泠害了你,让你又……” 三郎得意忘形,哈哈狂笑道:“小水妖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都在想你的主人吗?这下多好,你们可以长相厮守了,你还伤心什么?该高兴才是啊!哈哈哈!嗯?这是什么?是你的水丹吗?你还真舍得,不过三爷发善心,你让三爷亲一下,把水丹还你吧!哈哈哈……” 清泠骂道:“你这无耻之徒,刚才主人冒险把你带出,你就如此恩将仇报吗?” 三郎一时语塞,他也知道,池小五如果那时要把他驱出体外,是不费力气的,但他岂能自认理亏,当即脑袋一晃道:“哼,那虬已成珠,马上就会化龙,那时山崩地裂,谁也逃不出,若非三爷在一旁指点,你们还哪有命在?说起来,倒是我救了你们!” 池小五的声音答道:“妖物!你这一层我自会记得,人情我会还你……” 三郎闻言道:“好说!你你只需把这八宝玲珑靠给我就成,别的三爷不稀罕!” 池小五道:“你我也算合作一场,这虬珠是你指点取得的,不如把它给了你,你还我的身体如何?” 三郎眼睛一亮,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虬珠这等天材地宝,在你这生瓜蛋子手里,简直暴殄天物,本应归我!” 话音未落,一抬手,打出一道血红的光柱,“砰”的一声,打在清泠身上,清泠周身蓝光一闪隐入黄光之中,身体在冰面向后滑出! 清泠挺身而起,未待出招,三郎出手如电,“砰砰”接连两道气柱撞击到清泠的身上,清泠连连后退,借一块巨石稳住身形。 三郎也停手高声道:“识趣的快快交出虬珠,否则三爷撕碎这水妖,看你凭啥和我斗?” 池小五冷哼一声道:“让你三掌,你我之间合作之谊已断,从此时起,就是你死我活!” 三郎一怔,紧接着叫道:“三爷是吓大的吗?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池小五一声清啸,合身扑上,身如闪电,拳如流星,直向三郎身上招呼。 三郎将身一侧,避开攻势,笑道:“不愧是武修的高手啊!就会逞匹夫之勇,不过三爷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就陪你玩玩!”嘴上没停,手也没闲着,身形飘忽,拳脚齐发,与池小五斗作一团。 三郎知道池小五投鼠忌器,怕伤了自己肉身,不可能出重手,故而他也不怎么躲避池小五的攻击,而他则毫无顾忌 ,放开手脚,越打越顺,不禁哈哈狂笑。 这种肉搏也正和三郎之意,因为他没有完全融合肉身,要靠妖气支撑,如果拼气的话,怕是消耗太大,于己不利,如今肉搏,气贯四稍,倒是有利于融合肉身,虽说很难发挥实际功力,却也越战越勇。 忽地,清泠的“蟒尾”如风般扫来,拦腰将三郎缠住,力量奇大,几乎要将骨头绞碎,三郎一惊,叫道:“小贼!你疯了吗?你想毁掉这八宝玲珑靠吗?” 池小五冷笑道:“妖物!这八宝玲珑靠用得还好吗?该还给小爷了吧?” 第69章 顺水推舟 三郎闻言不禁一愣,紧接着哈哈狂笑道:“小子说什么胡话?三爷不陪你玩了,马上让你见识一下三爷的厉害!” 池小五呵呵笑道:“你还是见识一下这个东西吧!” 说罢,手掌一翻,居然是一个小白玉瓶,三郎一见,不禁大惊失色,颤声道:“本命灵毫!怎么会?九娘在哪里?” 池小五见三郎抖如筛糠,不禁轻笑道:“九娘不知在哪,你池五爷来伺候你可好?” 一边说,一边摆弄那个玉瓶,三郎浑身瘫软,哀求道:“五爷!池爷!八宝玲珑靠还你,虬珠给你,水丹水妖都给你 ,只求你让我走吧!我保证以后绝不相犯!” 这时清泠的声音喝道:“你这反复无常的奸人,你的保证几时遵守过?” 三郎声泪俱下道:“这次是真的,我一定遵守,水奶奶!池爷!饶命啊!” 清泠道:“主人!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人的!” 看来清泠真是被三郎骗苦了。 池小五一边摆弄白玉瓶,一边思考这东西怎么用,三郎见了,嘶声叫道:“不要打开啊!求你了,不要对着我!水奶奶!池爷!……” 池小五听了,当下明白怎么用了,暗想此妖狡诈多变 ,留下它难免生变,当即将玉瓶口对准三郎,一把拔出瓶塞,但听三郎一声惨叫,一道红线射入玉瓶之中! 池小五举瓶一看,只见瓶内一缕血雾弥漫,那本命灵毫是什么样子,却看不真切。当下也无暇理会,又将塞子塞住。 此时,池小五看着伏在清泠身上的自己,吸了一口气,道:“清泠!你自己抵挡寒气,我要归体了!” 池小五的修行距离出阴神,阳神不止十万八千里,这两次都在生死攸关之际,不得已而为之,这次在洞中主动出体,让他对神念、丹气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但他对归体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尤其在洞中,危机四伏,一触即发,又有三郎在一旁虎视眈眈,根本不可能安心摸索归体方法。故而只能出洞再说。 此时,除了寒气,别无干扰,而且他也怕时间久了,冻坏了身体,当即凝神屏息,感应玄窍,又将给清泠疗伤时进入她身体的经验融入其中,居然很快感应到玄窍的吸力,却没有象上次那一跳的意念,只是顺着那股吸力,如同进入清泠身体时那般放松神识,但觉周身一震,如梦初醒,睁开眼来,居然已经归体成功! 清泠此时正俯身把他抱在怀里,一蓬蓝光将他周身护住,看见池小五睁开眼睛,不禁喜极而泣道:“主人 ,你成功了!太好了……” 池小五活动一下身体,感觉一切正常,道:“你护体莹光本就少的可怜,怎么还用来护我?快收回,小心冻成冰块!” 清泠道:“有主人在,冻成啥样清泠都不怕!” 池小五暗自惭愧道:“水丹还你,一会你就去你水源之处好修养一番。” 说完,嘴唇微张,清泠樱唇凑过一吸,但觉唇边划过一抹清凉,水丹已滑入清泠体内。 清泠本来除了头部和双臂外,其他部位都已化为水柱,且已破碎欲散,此时水丹入体,周身蓝华一闪,破损处快速修复,一袭蓝衣已敷在身上,瞬间已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清泠闭目吐纳几次,睁开眼来,眼中光彩流动,欢喜地说道:“主人!我感觉这水丹经过主人的温养,居然更加奇妙了!” 池小五不知是否真的如此,次一番下来,总觉得愧对清泠,轻叹一声道:“此番多亏你了,否则结果如何真未可知!” 清泠答道:“主人不要这么说,清泠险些累得主人再次丢了肉身!幸亏你吉人天相!” 此时正拿着那个白玉瓶摆弄着,里面传来细如蚊蚋的声音,却是三郎在哀求不止!便凑近想细听一下。 清泠见了忙道:“这个家伙太坏,两次三番暗算你,主人不要再理他,免得他骗你!” 池小五抬头一笑道:“第一夺我肉身的确是他奸计得逞,这第二次,却不能全怪他!” 看着清泠明眸闪烁,一脸疑惑,池小五继续说道:“那洞中寒流极盛,我出体后,虽做了防护,但肉身也难免受寒流侵袭,必定气血凝滞,肢体僵硬,而我自己对于如何归体,说实在的,是真没有把握,就算我快速归体,也要费时去推血过宫,温煦身体方可!而三郎这妖还在身边,他的狼子野心,你我皆知!哪里会给你我时间?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先将这玉瓶拿了过来,任他入体,一则由他去替我温煦身体,舒活筋骨,二则免得他再生其他事端!待他活动得够了,我再收他,岂不是好?” 清泠听了,拍手笑道:“原来一切尽在主人的掌握中,那个玉瓶好厉害,是你师门的宝物吗?” 未待池小五回答,就听三郎的声音叫道:“他个生瓜哪里有这等宝贝,这是俺家的东西,被这小贼不知用什么法子骗去了,池小五,你这棍子当真可恶!先是赚了俺家宝贝,又哄我出力助你出洞,再诓我替你复苏身体,最后你却恩将仇报,用俺的宝贝收了俺,池小贼你如此卑鄙无耻,三爷与你势不两立……” 声音虽是细弱,但池小五和清泠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用再凑到耳边,想来是三郎听了池小五的话,一时气急,竭尽全力而喊出的。他本以为自己是关关斩将的豪杰,没想到却是小丑! 池小五听了道:“你这妖物!不见其他的本事,这玩弄口舌,颠倒是非倒是有一套!” 三郎叫道:“我哪里玩弄口舌?哪句不是事实?哪件不是你做的?” 池小五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事也真是自己干的,但不知三郎是故意胡搅蛮缠,还是他的脑回路就是这般清奇。 没等他回答,就听清泠气呼呼地说道:“主人无需理他,把他在渊底先镇九九八十一天,看他还敢不敢胡说!” 三郎听了,似乎一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连忙哀求道:“水奶奶使不得,池爷!求你大发慈悲,放我出去吧!我多待一时,修为就耗损一分,莫说九九八十一天,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我的修为恐怕就已经付之东流了!求求你们放了我,一定把两位当爷爷奶奶供着!” 清泠冷哼道:“他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 池小五听了,再次佩服此妖的脑回路,笑道:“那好办,先镇他七七四十九天试试,就知道真假了!” 清泠笑道:“这样最好,先压你七七四十九,看你这句说的是真是假,再考虑是否相信你其他的话!” 池小五笑道:“好!就这么办!” 说罢,假装有所动作。 三郎似乎急了,叫道:“慢来!我有秘密告诉你们!” 第70章 清泠的秘密 清泠听了撇嘴道:“又玩花招!主人不要理他!” 就听三郎高叫道:“小水妖,怕我拆穿你是不?急于灭口吗?” 清泠见三郎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禁嗔道:“满口的胡话!我有什么怕你拆穿的?” 三郎冷笑道:“你这小妖,骗得了你那生瓜主人,可骗不得我!” 清泠听了,急道:“我之心可鉴天地,几时骗过主人?” 三郎道:“那我且问你,你与那洞中之虬是否是相识的?这些你可告知你的主人吗?” 清泠道:“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那洞中有什么虬在,哪里会告知主人……” 三郎冷笑道:“你以为三爷是三岁小孩吗?睡榻之侧,且容他人鼾眠?你们若非相识的,你容得他,他也容不得你!” 三郎所说倒也合乎情理,妖物领地意识很重,这点即使池小五也是知晓的。 清泠听了明显一顿道:“我自是生长于此,却也没去过那洞,哪里知道还有一条虬在?” 三郎高叫一声道:“又在胡说!三爷是何等人?岂是好骗的?池小五,你且不要被她骗了,我当时控制了她身体,这水精之体,虽不适合我,却也聊胜于无,我便想寻到她的巢穴——也就是她的水源之地,类似她这等低级的无情之物,在其源生地,必有其灵根在,寻到了,我那依魂塑形之法,则很快就会成功,那时我再伺机夺八宝玲珑靠就方便多了……” 池小五听到这,简直无语,真是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三郎,他究竟是精还是二,在揭露别人阴谋时,顺带把自己的阴谋也坦白出来了。 三郎却似乎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于是就探查她的识海,虽然这低等妖灵不具七窍,识海也是难查,但如何难得住我?” 三郎声音虽然细弱,但依然听得出他语气中满是得意,只听他接着说道:“我查得她的源生之地,便控制她身体前往,然后就进到了那个洞中,到了地方居然都是石壁,我寻不到水源地,就只好把一部分身体还给她,问她咋回事,结果她刚刚能动,石壁那里就出现一片水,想必就是她的源生之地了。他妈的,就像一面镜子挂在那,里面映出水妖的身影,还有一种呜呜呜的声音传来,我当时急着依魂塑形,也没去细听呜呜呜的声音表达的是什么……” 三郎所说的,正是池小五上岸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正是池小五想知道的,听到此处,不禁问道:“怎么?难道你能听懂它表达的意思吗?” 三郎不无得意地说道:“这有何难?我辈修行,欲得人身,先须学尽鸟兽之言方可,哪里像你们这等生而为人,却不知……” 池小五一直对这山洞有种感觉,听三郎一番话似乎抓到了什么,忙打断他问道:“那你听清它说得是什么?” 三郎道:“我当时急着依魂塑形,好抢在你下次来取水时,夺取八宝玲珑靠,时间紧迫,我哪里能分心去听那些,总之觉得它无恶意就是。” 池小五道:“真是劳你牵挂了!小爷无福消受!下面的事,我应该都知道了,你也无需再多说了!” 三郎听了,连忙叫道:“且慢!下面的才是关键!”或许他害怕池小五镇压了他,紧接着叫道:“怪就怪在,那呜呜呜的声音虽无恶意,但当我刚刚着手施法依魂塑形时,突然就遭受到攻击,干扰我施法 ,我不胜其烦,便想舍弃这鸡肋的水精之体,但我只要出体,那寒流就会对我锁定攻击,这寒流诡异的很,居然能封冻我的魂魄,凭我之力,竟然也无法逃离,但小水妖,居然没被封冻!这点你曾亲历,当知我所言非虚,这就说明他们之间,定有猫腻!况且,我查得她的源生之地在山洞之中,而刚才听你们对话,她似乎告诉你她的源生之地就在这石室中,她分明就是在骗你!” 清泠听了,气呼呼地说道:“我的水源之地就在这冰下两丈处,哪里会在洞里?都是你那什么探查识海的方法不靠谱,还在这里自以为是,胡说八道!” 三郎冷笑道:“三爷我是何许人也?岂能犯那低级错误?再说那怪虬如何偏不攻击你?” 清泠道:“怎的没攻击我?我最先被它冻在地上,之后几乎把我撕碎了!你怎么瞪着眼胡说?” 三郎冷哼道:“那也算攻击吗?依我看充其量算是小惩大诫,一定是你们狼狈为奸,它给你某种好处,你骗人进洞供他享用,但三爷我岂是善与之辈,它得不了手 ,自然怪你办事不利,才有所迁怒,但总归是手下留情的,这个我们心里都有数。” 三郎最后一句说的“我们”,当然指的是他和池小五,显然是把清泠放到了他二人的对立面上了。 而且,池小五也认可这点,若非怪虬对清泠有所保留,自己脱险,还需费些周折才是。 清泠本就极单纯,哪里如三郎伶牙俐齿,此时气得杏目圆睁,贝齿紧错,但也无力抢白,只说了句:“他胡说!”便盯着池小五,眼泪几乎落下来。 三郎也不知是否感觉得到清泠的情绪,继续叫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疑点,你作何解释?池小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等深渊水妖,最是情义凉薄,那似我等血肉有情之灵?她定是要骗你入洞,让那怪虬吃了你,你万万不可被她外貌欺骗,莫看她外表妖娆,其实只不过是一滩腐水,三爷若是渴急了,一口吞了,也只是化作一泡热尿而已……” 池小五见三郎先说的还有些可听之处,后来越说越不着边际,而清泠已是泫然欲泣,当即喝道:“好了,不用再说了!” 三郎道:“好!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放我出去了吧!” 池小五笑道:“放你?为啥要放你?放你出来夺我的八宝玲珑靠吗?” 三郎急道:“你怎么还不懂?是那小水妖要害你和我,他有同伙,我们也应同仇敌忾才是!” 池小五听了气急而笑道:“你自以为聪明可以,但也不能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吧,你以为这样小爷轻易就会放过你吗?” 清泠也撇嘴道:“哼!你这痴癫之徒,当别人就也如你一般痴癫吗?你这些胡话岂能骗得主人?” 三郎闻言道:“我的话是真是假,大家心里有数即可,总有真相大白之时,不过你们尽可放心,我出来绝不会再夺八宝玲珑靠 ······” 清泠道:“八宝玲珑靠千载难遇,你岂能轻易放过?” 三郎道:“小水妖,你也知道八宝玲珑靠的好处吧!那就留给你吧,须知三爷此行,实是来寻一天大的机缘,要胜过八宝玲珑靠不知多少倍!” 第71章 秘辛 三郎最后这几句话,虽看似随口一说,实际却是暗含杀机,把挑拨离间之事做到了极致,这方显露老妖本色。 池小五听了不动声色,清泠问道:“什么天大的机缘?你又耍什么花招?” 三郎冷笑道:“这是一个秘辛,不可外传,得之者,可一蹴而就仙途,若要我说出来,除非答应放我出去!” 得机缘者,可踏仙途,这个诱惑是每个修行者都无法抗拒的。 清泠看了一下池小五,道:“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答应放了你!但你记住,不要胡编乱造!” 三郎闻言道:“那你听好了!最近在天阶山中的浣溪,将有天人来浴,能得天衣者,可脱胎换骨,能附仙槎者,立跻仙路!我此番泄露天机于你等,速速放了我,我们各凭本事,去寻那仙缘,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清泠问道:“就知道你在胡说!别的不敢夸口,单只这天阶山的水域,哪一处是我不知的,哪里有一处叫浣溪的?” 三郎闻言急道:“小水妖孤陋寡闻又自以为是!秘辛乃是前辈高人由传世典籍中推得,岂能有错,况且天机岂能尽泄,要靠自己去参悟,更要看缘分!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白菜吗?” 清泠冷哼一声道:“就是说时间地点都不明确了?这算什么秘辛,毫无价值!” 三郎闻言叫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你不信罢了!反正我已知无不言,你快放我出去,我自去寻那仙缘,决不再稀罕你们那什么八宝玲珑靠!” 清泠听了道:“好,那我问一下主人。”转向池小五问道:“主人,可否放他出来?” 池小五笑道:“当然不放,如果相信这是真的,那么也要相信你与怪虬合谋害我吗?” 清泠杏目一闪,道:“他的话都是胡说,都不可信!” 三郎听了高叫道:“池小五!你怎可出尔反尔?“ 池小五道:“我几时答应过放你吗?” 清泠也说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我得听主人的,主人认为你说的是假的……” 三郎听了,不禁大骂道:“好一对狗男女,跟三爷演双簧,池小贼,莫要得意,早晚你要被这水妖吞得骨头都不剩!小水妖!八宝玲珑靠,千载难逢,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早日占了……” 清泠眉头一皱,将手一指,一道水箭射出,打在那个白玉瓶上,随即,化作一个水球,将玉瓶包住,池小五一抖腕,水球飞出,那周遭的寒气凛凛,一瞬间就将水球冻成一个冰球。 池小五一招手,那冰球飞到他手中,这是他第一次以肉身隔空取物,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又有些意外,池小五看着手中的冰球,想着几日来的经历,正自感慨之间,就听清泠说道:“主人!这厮聒噪且狡诈,把他压在水底吧!“ 池小五沉吟道:“这个玉瓶是我从他的同伙那里诈来的,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的机关消息,我看还是把他放到那个洞中为好,如果万一有什么变化,你只要自保即可,不可与其争斗!” 池小五本来害怕甄九娘寻来,于清泠不利,但一时间也无处安放这狡猾的家伙,而自己也实在不懂镇压封印之法,只得借洞中的寒气来压制三郎。 清泠听了点头道:“那洞中寒流这几日反常的很,你要小心。” 池小五道:“无妨,这洞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爆发强烈的寒流,这个虬珠得于这洞中 ,你也生于这里,它对你的修行应该有所助益,就留给你。你安心调养休息,我会尽快回来处理这玉瓶的!” 池小五嘱咐完清泠,便寻了水桶潜出石室。 池小五带着两桶水浮出清泠渊,就见岸上站着一人,那人见他浮出,立即高声叫道:“池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快上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来人居然是虚之也,池小五上得岸来,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虚兄,你怎么在这里?什么事来不及了?” 虚之也道:“哎呀!池兄!你不知道吗?已经发法器了?去晚了怕是错过了!” 池小五道:“虚兄是特意来通知我的吗?真是太感谢了!” 虚之也道:“哎呀!你我已是同门,不要再如此客套了,小五,快走吧!” 池小五一边走一边答道;“之夜,你也不必担心,这法器必是每人都有份的,大家各凭机缘,总有属于我们的那一份!” 虚之也道:“给外门弟子发放法器,这在修行界是绝无仅有的,虽说都是一些低级的法器,但总也分三六九等,先到者会有更多选择,而且那天佑峰的高师兄说这等胜事,需要符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就是男起于申而终于酉,酉时后是女弟子领法器。地利则被他选在半边崖顶,人和就是……哼哼!说是大家各凭机缘,但他却有一言定论之权!说是为了防止同门相争伤了和气。” 池小五听了道:“那个姓高的专门喜欢装腔作势,不必理他!“ 虚之也道:“平时不理他也就罢了,偏偏此时不行,狗尿苔不济,谁叫他长在金銮殿上了?现在所有的外门弟子都闻风而动,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池小五道:“之也,你是特意来通知我的吗?太感谢你了!” 虚之也道:“我见你取水未归,以为你借机在清泠渊中泡澡纳凉,怕耽误了大事,便一路寻来,直到水边,也只见你的衣服,不见你的人,我也听说了那取水的难处,但左等右等,不见你出来,急得我差点回天都峰叫人了,还好你就出来了!” 池小五见虚之也处处为自己着想,不禁心中一热,笑道:“回去叫人干嘛?来打捞我吗?” 虚之也挠挠头,道:“也是我远来怕水,害的虚惊一场,不过话说回来,小五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在清泠渊中能潜得那么久,一定有啥绝活,有空你一定要教教我!” 池小五听了,心头不禁一凛,自己此番在渊底耽搁的时间的确有点长,已远超武阶修士正常潜水的时限,如果被他人撞见,难免会引起怀疑,而此时虚之也如此发问,是否话中别有深意呢? 池小五略一迟疑,道:“哪里有啥绝招,不过这几日受罚取水,已经熟练了,怎么?之也,你来了很久了吗?” 虚之也道:“我来了多久了?好像也没多久,但我先是担心你错过领法器,寻到这里,又怕你在水下遇险,一时不见,便如隔三秋,度日如年,煎熬得心气浮躁,一时出现了时间上的错觉也未可知!” 池小五听了哈哈笑道:“之也,你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你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我这一身的铁衣,袖子可是撕不断的啊! ” 第72章 法器之局 虚之也听了也哈哈笑道:“你我一见如故,非一见钟情;我有同门之谊,绝无同性之癖!” 池小五本也觉得虚之也很好相处,听他如此一番调侃,刚才的一丝疑虑已消散干净,笑道:“承蒙厚爱,但你来寻我,不怕自己误了领法器的时间吗?” 虚之也道:“怕!怎的不怕?但我又一想,能得到你这优秀的朋友,一件法器算得了什么?” 池小五笑道:“你这是在自夸还是在拍我的马屁?” 虚之也道:“我重情重义,何须自夸?倒是你的马屁股,我是真想用力的拍,我们要快马加鞭赶回去,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池小五抬头望一眼太阳道:“酉时结束发法器,这时间还来得及呀!急什么?” 虚之也道:“小五,你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快点吧!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罢,连连催促。 池小五也不再多问,加快脚步直奔天都峰而去。 半边崖在天都峰外院的西南方,乃是平地突起的一块孤岩,高约五丈,三面绝壁,只有东面地势稍缓,一条曲折的小路在怪石嶙峋间蜿蜒而上,岩顶一片稍平的空地。此时,崖下聚了很多人,手中都拿着一件法器,基本都是兵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互相比较彼此的法器,满脸的兴奋激动之色。 还有一些人如蚂蚁一般,从那条小路上下来。池小五与虚之也奔到路口,但是那小路逼仄,只容得下一人,尚且要小心谨慎,此时二人与下山的众人相冲,几乎是寸步难行。 池小五看着崖顶黑压压的人群和那被堵死的小路,叫虚之也一声,便由小路旁边向上攀去。 刚攀一步,旁边一个弟子叫道:“小五你干嘛?你不知道领法器的规矩吗?” 池小五闻言停下,问道:“什么规矩?” 那弟子刚领了一件法器,心情大好,正要回答,就听崖顶一个声音高喊道:“所有人听好了!此次领法器,便是尔等修法的新起点,高师兄,一片苦心,处处演法,事事表法,尔等务必听话照做,免得失了法缘……” 那人正是王孙,此时正立在一块巨石上扯着嗓子喊着。 池小五问那弟子道:“张山,王孙在那鬼叫什么呢?“ 张山一边向下挪动一边答道:“你接着听吧!马上就知道了!” 这时就听王孙接着喊道:“须知山行如修行,要守住正道,不可耽于旁门,一步一个脚印,不可急于求成,须知欲速则不达,入了魔道 ……” 虚之也这时道:“就是我等只能由这小路上下,而且不可以快行!”看来虚之也也早就知道这个规定了,此时池小五才知道虚之也为什么催他快些回来了 。 池小五道:“这算怎么回事?弄这些没有必要的麻烦事,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虚之也苦笑道:“你单听他的说辞,道貌岸然,无可挑剔,但其用心,却是卑鄙至极,曾听人说,儒以诗礼发冢,今见高某如此,方知古之人不余欺也!” 池小五听了暗自盘算道,难不成高杰此番操作,就是为了阻止自己领法器吗?这时间拿捏得刚刚好,而且各种规定都将他防得死死的。 眼见时间流逝,山上众人依旧在慢慢地蠕动着。虚之也抬头向王孙喊道:“那位王孙师兄,真是仁心博爱,身立高岩,心念同门,声若洪钟,高宣法理,弟处下风,得聆金玉之言,不胜荣幸之至,奈何迟来,欲攀无路,无法亲近师兄,深以为憾!” 池小五听了,知道虚之也又在施展马屁大法,不禁莞尔。那王孙刚喊罢一通,听了虚之也的喊声,顿觉周身舒坦,向下喊道:“那位师弟,新来的吧?无需担忧,你有事迟来,我可代为向高师兄报备,预留你的名额!如果急于要上来亲近……亲近高师兄,也可由方便处攀上,所谓所谓修行如山行,要随心转境,不必拘泥成规……” 众弟子听了,纷纷轻声议论,有的说这马屁拍得真溜,有的说那王孙说话就像放屁,还有的说池小五怕是麻烦了…… 虚之也向池小五挤挤眼,又向上高喊道:“弟急欲一睹师兄风采,不可稍等。”喊罢,轻声对池小五道:“我们上,不要管他什么预留名额!” 池小五一点头,二人向上就攀,刚一动作,就听王孙又喊道:“池小五!你不可以!” 池小五听了,停下问道:“王孙,你怎么出尔反尔?” 王孙喊道:“这是高师兄定下来的规矩,我只是负责监督执行,刚才那个师弟是特例,各有各的缘法,你必须遵守规矩!” 池小五此时更加坚信这些规定就是在针对自己,抬头对虚之也道:“之也,你上去吧!不要被我牵连了你!” 虚之也道:“小五,我与你共进退!绝不弃你独去……” 正在此时,又听王孙高喊道:“池小五,你目前有三个选择,可想一听吗?” 池小五知道王孙此时绝不会有啥好话,当即也就不再理他,王孙顿了一下,自顾接着叫道:“第一,在山下等,和下一批人一起来领法器,不过估计那时已过了酉时,所以你只能与女弟子一起领法器,那你之后就只能练女子的功法,还要穿女人的衣服,留女人的头发……” 众人听了,发出一阵哄笑,虽说修道者讲求众生平等,但女子乃有漏之体,比不得男子乾元之身,修行次第有许大的差别,况且天都峰外门弟子接触世俗杂务较多,受俗世间男尊女卑观念影响较深。王孙如此说法侮辱性极强,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的。 王孙居高临下,挺胸腆肚,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继续喊道:“第二,你若还想做男人,那就沿这条小路爬上来,由所有同门的胯下爬上来!” 周围的弟子听了起了一阵骚动,都觉得王孙欺人太甚,如按这两种说法去做,不只是受辱而已,简直杀人诛心,甚至心智不坚者,道基都可被毁! 王孙感觉到大家的情绪不稳定,继续喊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定下,就必须遵守,若有违背者,将收回法器!” “收回法器”,这句戳中了所有人的软肋,大家都不再多言,王孙见了得意地喊道:“这样众同门没有离道,池小五也上道了,都不违规矩,而且古贤说过,道在屎溺,那也就必在胯下,池小五,你一路爬上来,说不定就悟道了呢!这修忍辱的机缘我可给你了 ,你接是不接?” 第73章 闯关 王孙喊完,见池小五不理他,冷哼一声道:“池小五,你可考虑好了!这两条是文的,都可以保证你得到法器,如果你不领情,那么你听好这最后一条,这可是武的,如果这条你还是不敢应 那你就不要再妄想修行了!“ 池小五闻言喊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倒说说这武的是怎么个说法?” 王孙喊道:“第三,你一路打将上来,需要将每一个尚在山路上的同门击败,如你中途落败,则将失去领取法器的资格!” 池小五喊道:“好!一言为定!” 众人又起了一阵骚动,须知此法,胜算极小,这些外门弟子中,有许多已臻于武真之阶,有的离那突破至气阶只差临门一脚。他们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此时山中滞留之人难免有这种高手在,况且就算侥幸没有这种高手,池小五由下攻上,双拳难敌四手,想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胜出,也是难于登天。 弟子中有一些人已经加快了下山的速度,不欲与池小五动手。虚之也道:“小五,此一条,当真用心险恶,你与众人动手,拳脚无眼,难免伤了和气,这是为你树敌,你可要考虑清楚!” 池小五道:“舍此无他,我意已决!” 虚之也听了,向岩上喊道:“虚之也愿与池小五共同闯关!” 池小五听了心头一热,正要阻止,就听王孙喊道:“这是池小五的事,其他人等不得参与,否则取消领取法器资格。池小五 你听好了,你如果有本事在其他人手中夺得法器,那就归你,失法器的人就要代替你在这三个条件中选择,所以所有人必须全力出击,否则你在顾忌同门之情,人家可能在算计你刚到手的法器,大家好自为之!” 池小五听了暗想这高杰心机真是阴险,简直是杀人无形,这样所有弟子必须全力一拼,即使他抢了弱者的法器,那他日后也会受到同门的排斥。 这时又听王孙扯着嗓子喊道:“时间不多了,现在开始!“ 池小五深吸一口气转向那条小路,只见此时当头的是一个小胖子,怀中抱了一把剑,见他走过来,不禁哭丧着脸说:“小五,你我远无怨近无仇,你可不能抢我的法器啊!我自己还没细看呢!” 池小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未等他回答,虚之也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小五决不会欺负弱者,想必其他高手也不会为难小五,相互帮衬,各凭机缘,岂不皆大欢喜!” 虚之也此言让大伙神经都放松了一些,小胖子低声道:“小五,这样最好,都是王孙那家伙搞事,得罪了!”话音未落 飞起一脚,凌空踢来! 池小五猱身而上,出手如电,倏地抓住踢来的那只脚,身子一旋,将小胖子抛了出去。 小胖子一个翻身,倒在地上,翻身而起,满脸轻松地说道:“甘拜下风!”说罢 抱紧怀里的剑,飞快地退到人群里,看他被打败,倒比得胜了还开心。 池小五不敢耽搁,继续前行,其余的弟子见池小五没夺小胖子的法器,也都敌意大消,虽说彼此出手都有保留,但也要把戏做足,故而池小五的进度也是不快。 当池小五攀上一片稍缓的斜坡,但见那里站了一个汉子,满脸的胡须,手中掂着一根古铜色的短棍,挡住去路。 池小五认得此人,名唤作王树,乃是外门俗家弟子,久不居山,此人据说在山外的江湖道上颇有些名声,此时见池小五走过来,开口道:“池小五,你想在崖顶得到法器,八成是没戏了,不如把我这个送你吧,不过你可得凭本事来拿!” 池小五见了,知道来者不善 ,当即也不废话,略一拱手,道:“多谢美意!”言罢,合身扑上,双拳如风,攻向王树,王树闷哼一声,肥壮的身子陀螺般一转,带起一股劲风,化掉池拳小五的拳劲,同时右臂一探,直向池小五肋下攻到,拳风呼啸,居然出手即杀招! 池小五沉肘护肋,侧身卸势,右指如电,点向王树肘间的曲池穴,同时左手直取他的双眼!王钟将身子向后一仰,使一招“空中铁板桥”两脚交替踢出,池小五双臂一收护住身体,向后倒跃去。 那王树身子落地,哼了一声道:“小子,还真小看你了!”说罢,反手将手中的短棍插入后腰,深吸一口气,双掌似乎突然涨大了一圈,一声暴喝,掌影挟风,直扑向池小五。 池小五知道王树要下重手,以他此时的的功态,倘若动用金丹,自然不惧王树,但他不想暴露身有金丹的事,以免被人看破引起麻烦,故而只是运用武阶的功力与之抗衡,那王钟武技精湛,久经沙场,很快池小五已险象环生。 但他这几日的遭遇,使得金丹与他几乎融为一体,所以不觉间,他的耐力爆发力反应迅速都得到了大幅提升,所以即使他克制不去催动金丹,但金丹自然运转起来,使得他几次堪堪避过王钟的杀招,他自己尚不觉如何,旁观者已是看得心惊肉跳。 王树见几次杀招都落空,不禁有些急躁,将池小五逼到一块巨石前,忽的大喝一声,一拳击来,速度不快,但却挟着一股巨大的压力,而且拳势将池小五的所有闪避方位都封死了! 看来王树是想全力一击,结束战斗! 池小五无处可避,当即一咬牙,双掌齐发,但听“砰”的一声闷响,池小五身子一震,向后倒飞过去,撞到身后的巨石上,顿觉气血翻涌。 那王树却纹丝未动,但却“刺拉”的一声,腰带居然断裂,旁边有人笑道:“老王,裤腰带怎么断了?小心裤子掉了!”一句话 ,引起一阵哄笑。 当然裤子不会掉,但王树还是脸色一变 忙着手整理衣服。 池小五趁机连忙屏气感应金丹,瞬间,气血平复下来。 忽地,丹田金丹的黄色光晕中,一道血红的弹丸一闪而过,居然是三郎的妖丹!原来本命灵毫可以吸附三郎的魂魄,却吸不得妖丹,故而这妖丹依然留在他的体内,不过他这一时还空出没时间去处理,此时妖丹有异动,难道也自己与人交手引起的感应吗? 池小五此时也无暇细想,只是假装受伤的样子,但见对面的王树系好了腰带,恶狠狠的看着他,似乎要活吞了他一般。 想他乃是江湖道上的成名人物,刚才虽然占了上风,但却受了他人的调侃,敢调侃他的人自然是不惧他,这口气他必定是要发在池小五的身上了。 有同门弟子提醒道:“小五,认输吧!不然你会被打死的!“ 池小五挺身而起道:“池小五随时候教!” 第74章 妖丹妖不妖 王树闻言,一丝狞笑爬上嘴角,咬着牙道:“好小子,有种!我还真怕你就认输了呢!” 说罢,一步步向池小五逼近。 池小五知道这王树一定是受了王孙与高杰的唆使,必要与自己死磕到底,势必要断了自己的法器之缘。一念至此,不禁怒从心中起,同时但觉一股气流从丹田拥向四肢百骸,瞬间,一股暴戾之气充满了他的周身,恨不得将王钟撕碎。 王树似乎也发现了异样,正要先发制人 就听一个声音喊道:“哎!那个……老王吧?” 这一声来的突兀,尤其是他那个“吧”的音,让人不禁怀疑他说的是“老王八”。 王树满脸怒气,扭曲着脸转向发声者,原来是虚之也,他一直跟在池小五的身边,此时见王钟看过来,连忙比比划划地说道:“你的棍子,那根棍子掉了……“ 王树闻言,一激灵,手如触电一般在腰间摸索着,自己刚刚插在腰间的法器,已不翼而飞!想必是刚才腰带崩断时掉落了,当即也顾不上池小五,转身就去地上寻找,但却哪里有法器的影子? 这时虚之也又说道:“我看见掉在你身后那两块石头中间了……” 王树转身就把两块石头推翻,却不见那短棍,但有一个拳头粗细的洞口。 王树转向虚之也瞪眼问道:“在哪里?” 虚之也摊手道:“我就看掉在那里了,许是掉到洞里也未可知啊!” 王树回身一拳击出,“轰”的一声,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王树不管不顾,俯身在在泥土碎石间飞速地扒弄着。 池小五看虚之也正不断对自己挤眼,当下会意,不再理王树,继续前行。 迎面一个外门弟子,拉开架势正要进攻,忽地,他身后一个枯瘦的汉子一把推开他,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反正也打不过他!”那个弟子虽然不爽,但见此人的灰色抹额上一个“阶”字,高出自己一阶,知道争也没用,这个自己打不过,池小五自己本也不想打,便顺水推舟,转身下山去了。 此人身如竹竿,面如枯骨,把一柄小刀揣入怀中,尖着嗓子道;“池小五!别急啊!帮我王三哥找到法器再走!” 此人居然是王树的同伙,池小五沉声道:“恕难从命!”紧接着,出腿如风,攻向那人下盘,那人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身如鬼影,当头扑下! 池小五足下拿桩站稳,气聚双臂,奋力上击!那人自恃功高,又是以上击下,更不躲避,就要硬拼一掌! 就在两掌将接之际,池小五猛地将身一矮,如泥鳅一般,由这人腋下穿过,一跃而起,落在上坡处。 那人一扑落空,猛地转过身来,阴恻恻的笑道:“在实力面前,小聪明不值一提,你以为占了上坡,就能赢得了我吗?” 池小五也不搭话,居高临下,拳似流星,腿如游蛇,与那人斗作一团。 旁边有人议论道:“这个白松,本是一表人才,怎奈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不仅成了这副模样,而且心性大变,此番池小五怕是麻烦大了!” 池小五此时倒不怕白松的“实力”,他刚才感觉到一股暴戾之气让他几乎要杀死阻挡他的人,在虚之也打断王树的间隙,他觉察到这股戾气来自于三郎的妖丹,看来的确是攻击激发了妖丹的丹气,但这股气暴戾难驯,几乎要动摇他的心神。 须知三郎受人暗算,被活剥了皮,受尽屈辱折磨,自然满是怨恨暴戾,他那妖丹受他魂魄的滋养,也就沾染这气息;而此时池小五受尽刁难与折辱,心中之怒气暗与此丹之气相应,故而激发了妖丹的丹气,若非池小五宅心仁厚加之有金丹震慑,这妖丹一旦与人心中的恶念结合,那池小五就一举而入魔道了。 池小五自是不知这一节,他刚才其实也本想用妖丹之力来硬抗白松,但总觉得有些不妥,便硬生生改变了路数,此时他与白松相斗几个回合,已渐渐能以自己心神来掌控这股力量,将妖气所产生的暴力冲动压制了下去。 池小五一边打斗,一边体验妖丹之气的流动运转,就越来越得心应手,发现这丹气,妙用无穷,运之于目,则明察秋毫,白松那雷霆之击,在他眼里就慢得可笑;运之于四肢,即可纵高跃远,也可致命一击。而且只要压制住妖气,那么外人根本发现不了妖丹的存在。 池小五正欲再借白松的攻击来加强自己对妖丹的控制,就听虚之也的声音喊道:“小五!要抓紧了时间!” 此时二人已缠斗三十余回合,白松见自己居然久战不胜,本就有些急躁,听了虚之也一喊,立即深吸一口气,喉间发出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池小五知道对手又在酝酿大招,将牙一咬,心中已有了计较。 眼见白松已合身扑倒,池小五故作招架不住的样子,在一些乱石间迂回闪躲,白松身形似风,如附骨之蛆,紧追不放,招招致命! 池小暗聚妖丹之气,在白松的杀招中跌跌撞撞,被逼到逼到几块巨石中间,无处可避,外人看来已是命悬一线。 一丝狞笑已挂上白松的嘴角,欺身而上 一掌拍出,忽地,脚下一滑,居然向前跌倒在乱石间! 池小五“啊呦”一声,乘机纵身从他身上跃过,貌似慌乱地,脚尖点了一下白松的后背,逃出了乱石堆。 但见那白松,挣扎着站起,捂着左肋,直不起腰,右前臂一片血迹,显然已经断了。 众人发出一阵骚动,有人说:“那白松功态如此不稳,怎么自己跌倒了,肯定是走火入魔留下的隐疾!”也有人说:“池小五真是命大,居然能在高一阶的修士手中全身而退……” 王树听到动静,爬出他扒出的那个土坑,跑过来扶住白松,瞪着池小五叫道:“池小五!敢伤我四弟!再吃我一拳!” 叫罢,正要扑来,白松一把拉住他,使了一个眼色,道:“三哥!咱们走!” 王树不甘地盯了池小五一眼道:“打伤我四弟,弄丢我的法器,这笔账,我王树记下了!”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道:“老王,大家都看见了,白老四是自己跌倒的,你的法器是自己裤腰带不紧弄丢的,怎么能肚子痛赖灶王爷呢?” 这几句话,连揭短带打脸,王、白二人都是脸色一变,尤其是白松,以他的修为,无论是被打伤,还是自己跌倒,都是奇耻大辱,脸色数变,居然“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王树见了,顾不得争辩,扶起白松,恨恨而去。 第75章 李一水 池小五见王、白二人离去,也赶紧往山上攀去。 迎面几个外门弟子,见池小五刚才与王钟、白松的交手,已知自己无法阻挡,所幸是他不抢法器,正要虚与应付一下,蓦地,一个人影由人群中跃出,越过前面的人,落在池小五身前,却是一个鹰鼻长脸的瘦削汉子,他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马某有事,急于下山,几位不介意我先向池小五讨教一下吧?” 说罢,也不待众人答话,双掌一错,就要出招。 虚之也见状忽地高喊道:“慢!这里有人不按顺序来,上边人不管一下吗?” 王孙一直站在崖顶观看,闻言叫道:“池小五要想由小路上来,所有人都要面对,不过早晚的事,哪里管什么顺序?躲得一时躲不过一世,除非你飞过来,算你造化大!” 那人听了 ,眼露凶光,就要出手。 忽听一个人高声道;“哦?原来可以插队啊?早说啊!我有急事,我先来!” 听声音正是刚才出言调侃王钟的人。 池小五举目望去,但见一个胖子正颠颠地从山坡上小跑下来,腰间一个葫芦随着一身肥肉的颤动晃来晃去,眨眼间已到了眼前。 先来的鹰鼻汉子见了,停手道:“李一水!你想干什么?” 李一水一指池小五道:“这小子这么扛干,当然是干他了,还能干谁?马义,多亏你了,不然我还在那傻等呢!我先来!我先来!” 马义似乎对李一水也很无奈,道:“江湖规矩,先来后到!” 李一水挤着小眼睛道:“好个江湖规矩!可是你都后来先到了,我怎么不能后来居上呢?” 马义脸色一变,强压怒气道:“我是特例,有急事要处理!你没见白松受伤了吗?我得去……” 李一水问道:“白老四那点伤,死不了,算什么急事?有我的事急吗?” 马义气急,问道:“你能有啥急事?” 李一水嚷道:“我肚子疼,要找个地方蹿泡稀屎 ,还有比这事急的吗?” 众人都发出一阵哄笑。 马义盯着李一水道:“看来你是成心来捣乱的了!” 李一水眯着小眼睛道:“啥是捣乱啊?打池小五是必须的!不按顺序也是允许的!你倒说说看,我哪一条违规了?” 马义不禁一噎,脸色愈发的难看,咬着牙道:“如此说来,你是一定要插这一手了?” 李一水脸上肥肉颤了一下,道:“你能插别人的队,我就能插你的队!不为别的,兄弟实在是憋不住了!” 马义鹰鼻翕张,脸色变了几变,将身一闪道:“好!看在你这一肚子稀屎的份上,就让你先来!“ 李一水笑呵呵地说道:“好说!好说!多谢!多谢!” 言罢转向池小五挤着小眼睛道:“池小五,你急我也急,抓紧时间把!”话音未落,已欺身近前,掌影幢幢,已迫近面门! 池小五对这李一水颇有几分好感,但见他头上灰色抹额上一个“阶”字,想其功力当与王钟、白松相仿,便依经验,调动相应的妖丹之气来接招。 李一水出手如电,池小五见招拆招,正要寻找与白松交手时那种就炉炼剑的感觉,忽觉眼前一花,李一水肥硕的身躯居然化作一条淡淡的虚影向他扑来,池小五刚觉得有异,正要闪避,就觉背后一紧,已被人抓住,当下一惊,一时之间,未及调集妖丹之气,就听李一水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走你的吧!” 紧接着,就觉身子被一股大力托起在空中,但觉两耳边,风声呼呼,身下是众弟子一张张吃惊的脸。 池小五当即明了,知道李一水在帮自己,他将自己凌空抛向崖顶,看他这身手,应该已进入武真之境了,怎么还带着武师的抹额? 池小五当即凝神聚气 ,借着这一抛之力,直向崖上飘出五丈有余。眼看势尽,身子下落,池小五脚尖在一个弟子肩头一点,借力又一次凌空向前飞跃。 王孙此时方才反应过来,高叫道:“快动手!拦住他!不然收回法器!” 转眼间,池小五已距崖顶已不足两丈远,身子下落,众弟子哄然躲避,池小五脚刚落地,就有一人快速扑来,池小五此时但觉斗志蓬勃,浑身似乎有用不尽的力气,当即一声长啸喝道:“诸位!得罪了!” 言罢,拳脚如风,身如灵狐,在山石间跳跃腾挪,如虎入羊群,一时间,众弟子纷纷败退! 且说马义李一水抛飞了池小五,不禁厉声喝道:“李一水!你这算什么回事?” 李一水瞪着眼道:“大意了!大意了!我本想摔死他,这小子太滑头,居然他娘的会飞……” 马义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将身一耸,腾身而起。但他脚刚离地,李一水一伸手,已抓住他的衣襟,那肥大的身材,一下将马义又坠落到地上。 马义瞪眼怒道:“你这满肚子稀屎的死胖子,拉我做甚?” 李一水却满不在乎他的态度,道:“我看你走错方向了,怕你误了急事,所以提醒你一下,你怎么能狗咬吕洞宾?” 马义没好气地说道:“我哪里走错了?你不要再纠缠我……” 李一水道:“我是实在人,你刚才说急于下山救治白老四,怎么往山上跑?不怕白老四嗝屁了?” 马义虽是气急,但似乎也对李一水有所顾忌,闻言叫道:“我现在要去追池小五,别人我不管!但我这关他还没过呢!这下你明白了吧?快放开我!” 李一水听了连连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你这一说,我突然想起了,我这关他也没过呢!他是中途脱逃,要追也该我去追,就不劳烦你了!” 马义气得直喘粗气,道:“亏你说得出口,堂堂武师阶修士,居然让一个武士阶的越阶脱逃,你这脸可是丢大发了!” 李一水扬着脸道:“我的脸大,丢点无所谓,倒是你这刀条似的小脸可得护好了,一点也丢不得……” 马义脸色铁青,正要说话,就听崖顶“铮”的一声,但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第76章 登顶 李一水见了一愣,松开马义的衣襟道:“我肚子痛,憋不住了,你自便吧!”说完,向山下跑去。 马义盯了一眼崖顶的白光,也转身下山而去。 池小五此时已闯到崖边,那道白光从天而降,却是一柄长剑,迅如游龙,当头扑下。 池小五本能的就要运转妖丹抵挡,忽地,心中一动,假装体力不支,跌倒在地,暗中却凝神收回妖丹之气,将妖丹隐入金丹的光晕中,又默运黄袍老祖所教的功法,将金丹也隐藏起来。 此时那道长剑绕着池小五的身体盘旋了几周,凌厉的劲风将他的衣服都划了几道口子,而后“锵”的一声,刺入他身前的岩石上,犹自发出阵阵的嗡鸣声。 这时就听耳边又传来“当”的一声锣响 就听虚之也叫道:“小五,快上来!” 池小五听了,爬起身来,跃上崖顶。 就见崖顶西边摆了一张桌子,高杰坐在后面,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左手边一块巨石上,一人盘膝而坐,闭目垂帘,居然是牛鸣。 池小五冷声问道:“高师兄,你为何放剑伤人?” 高杰冷笑道:“你擅闯发宝禁地,我为此处主事之人,出手小惩大诫,维护秩序有何不可?” 池小五道:“我理应来此领法器,而且我也是按你们定的规矩上崖来的,如何是擅闯?” 高杰身子往后一靠道:“但是你已经超出时限,还不停止,不就是擅闯吗?” 说罢一指路口,这时王孙跳了过来道:“池小五,这里计时的火钟已响,酉时已过,你与法器无缘了,哼哼!不听我好言相劝,这是咎由自取!” 池小五此时方才注意到,在小路口旁设置了一个火钟。就是把一铜锣放在特制的烛台下,台上燃香烛,香烛上系上细线,细线下端悬一小铁丸,当香烛燃到设定时间,就会烧断细线,铁丸落下,敲响铜锣报时。 刚才虚之也叫他时的那声锣响,想必就是时间到了。 虚之也紧趋几步,向牛鸣、高杰施礼道:“山登绝顶,始见牛师为峰,极目天阶,才知灵秀都集于高师兄一身,小子何其福也,能得宝于二位俊杰!” 几句话说罢,那本如泥塑般的牛鸣,都稍张眼帘,微微颔首。那高杰更是满脸受用,道:“这位师弟,无需客气,过来拈阄领宝!” 虚之也拈罢阄,高杰验过,由桌上取一把短刀递给他,虚之也接在手中连连道谢,道:“此等胜事,千载难逢,足见大道无私,峰主至仁,然此胜事也必须得牛师与高师兄这等俊杰方才可担此重任。池小五虽则来迟一步,但所谓大道无亲,恒善与人,二位何不雨露均沾,上体天心之无私,下念同门之谊,共同圆满此一胜事,使峰主之仁心泽及每一位弟子,岂不更好?” 虚之也一番话,不仅把牛、高二人捧上了天,更是强调了峰主的仁心,让二人即舒坦又不得不有所顾忌。 高杰轻咳一声道:“这位师弟所言……极有道理!但是,规矩不可破坏!除非……时间倒流!” 虚之也闻言道;“时间倒流?高师兄可是戏言吗?” 王孙哂笑道:“高师兄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只要时间倒流,池小五才有机会领法器。” 虚之也听了拱手道,:“好,既如此,容小弟去看一下!”说罢就走到那火钟跟前,蹲下仔细查看。 高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这位师弟,你若能把时间找回来,我就给池小五一次机会,否则他就认命吧!” 虚之也不顾他的揶揄,头也不抬地说道:“好的!稍等一下!” 王孙凑过来道:“新来的!你这么找没用,你还是拍拍羲和的马屁,没准他一高兴,就把太阳拉回一点也说不定呢!不过天高地远,你可得拍准点,如果拍在拉车的马屁股上,那可跑的更快了!” 周围一些弟子发出一阵哄笑! 虚之也不为所动,依然在上下观察火钟。池小五正要出言劝阻,就见虚之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抬头道:“找到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连闭眼装死的牛鸣都睁开了眼睛,只见虚之也拿着一根细线,走到牛鸣跟前道:“牛师请看,这是刚才敲响铜锣报时的铁丸,这上面的细线没有烧灼的迹象,说明不是香烛烧断的,而是被……其他外力所断,这另一小段细线虽有烧灼痕迹,却与系铁丸之线断开。而且那烛台上的香烛断头也是整齐而毫无烧灼痕迹。” 牛鸣听了,沉吟道:“那你意如何?” 虚之也道:“牛师胸有丘壑,包罗万象;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本不需小辈饶舌,但长者见问,不答不敬,依弟子见,香烛在烧到设定时间之前就被外力所断,故而池小五上崖并未迟到!请牛师明鉴!移步一观便知!” 王孙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做手脚吗?有高师兄主持,牛师坐镇,何人敢有这个念头?” 虚之也没有回答,只是好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高杰那把插在地上的剑。 池小五此时也明白了,原来刚才高杰出剑,不单单是炫技报复,而且假借维护秩序之名,暗中用剑风将香烛斩断,就是为了断了他的法缘。 虚之也精通世故人情,故意没有点破这点,而是将问题推到牛鸣的身上。池小五便也不多说话,静观其变。 牛鸣沉吟片刻,看向高杰道;“高贤侄,如何看此事?“ 牛鸣在此就是为了应付一些突发事件,高杰的所为本也瞒不过他,但由于某些原因,他此时也只有把此事再推给高杰。 高杰起身道:“长者有事,弟子服其劳,待小侄一看便知!” 说罢走到火钟前,收了宝剑,又假装看了看,答道:“的确如这位师弟所言,许是香烛有暗伤,故而中途折断了!” 牛鸣点点头,不再言语。 高杰轻描淡写的把此事遮掩过去,牛鸣也就顺水推舟,不再追究,池小五与虚之也对视一眼,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高杰回到座位,道:“已查明,火钟受外力干扰导致报时提前,虽是意外,但也许天意如此也未可知,高杰主持此事,本着上体天心,下宏峰主博爱之发心,故而网开一面, 给池小五一个机会,现在还有谁没有领法器,速速上前,各凭机缘,逾期不办!” 池小五见高杰如此嘴脸,当真可恶,但此时也不是计较之时,当即上前一步,正要答话,就见一个人影跳了过来,叫道:“且慢……” 第77章 特别法器 池小五抬头一看,居然是王孙,只见他高声道:“高师兄,小弟一直在维护秩序,服务大众,法器还没有领呢,池小五本来都迟到了,如何还排在我前面?” 高杰道:“既如此,那你先来拈阄!” 王孙看了一眼池小五,冷哼一声,过去拈了阄,池小五随之也拈了阄交给高杰。 池小五发现,此时只有王孙与他二人未领法器,而且此时可见桌上只有两把剑,但被绑在了一起。 高杰看了王孙的阄,道:“王孙,三十八号。”说罢,看向桌上的两把剑,眼珠转了几转,抓起两把剑递给王孙,道:“这是你的!” 王孙一见,双眼放光,上前一步就要接剑。 而此时桌上已空无一物,池小五见状一步上前,拦住王孙道:“这是两把剑,如何给他一人?” 高杰见了,瞪眼高声道:“池小五,你想干嘛?我高杰秉公办事,按阄发宝!你睁眼看好了,那剑上的编号与王孙所拈的阄可有差别吗?”说罢将王孙的阄拍在桌上。 池小五近前细看,王孙的阄是三十八,而在一个剑柄上粘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十八”三个字。只是纸张稍大一些,把另一把剑柄也盖住一部分。 池小五道:“规定每人只发一个法器,如何他会多一个?” 高杰高声道:“两把绑在一起,也许就是一对也说不定,况且你只要领你自己的就是,管别人的事干嘛?” 池小五道:“只剩两把剑,只有我二人没领,如今都给了他一人,如何说没我的事?” 高杰哼了一声,回身打开池小五的阄,凑近一看,不禁喜上眉梢,道:“池小五!天意不可违,你就认命吧!谁也帮不了你!活该你与法器无缘!” 说罢,将池小五的阄,往桌上一拍,手掌抬起,但见桌上居然是一个空白的阄。 池小五见了道:“规定是每人必领一件法器,如何会有空白的阄?该不是你在搞鬼吧?” 高杰听了,冷笑道:“池小五,你好大的胆子,须知我高杰只负责发放法器,但这编号、制阄、出库之事却是牛师亲力亲为,你难道在质疑牛师作弊吗?” 池小五见自己一时失言,让高杰借题发挥,将矛盾引到牛鸣身上,只见牛鸣此时已睁开双眼,望向这里,脸上阴晴不定。 须知此时牛鸣心中也是颇为忐忑,这编号,制阄、出库之事的确是他与几个同门共同做的,此时出了状况,一时也不知问题出在谁身上,而只此时只有自己在场,这麻烦当然就得他来解决,但他如果承认这个错误,也就等于是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如这事倘若传到峰主耳中,自己难免有办事不利之责。 池小五见牛鸣脸色不佳,略一思索,开口道:“牛师叔公正严谨,清誉满天阶,自然不会出错,错在你这执行者领会不到这阄中的真意!” 牛鸣见池小五把问题又引回高杰身上,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开口,暂作壁上观。 高杰听了一愣,问道:“我哪里领会不到?任你说到天上,凭这空白的阄也休想拿走法器!” 池小五道:“按规定,每人一阄,一阄一法器,各凭机缘,牛师叔也可证明,我此言非虚吧?” 牛鸣听了微微颔首 ,高杰冷笑道:“这个规定谁人人皆知,只可惜你的机缘是无,牛师也可证明,我出阄验阄绝无半点违规之处!” 池小五笑道:“我说的是你不懂解阄,一阄一法器,有我的阄,就有我的法器,有编号的阄,就领相对应编号的法器,没有编号的阄,就领没有编号的法器,你岂能说没有编号就没有法器呢?” 高杰听了,又是一愣,旋即瞪眼道:“池小五,任你强词夺理也是枉然,只是这法器已发尽,偏偏就没有无编号的,就算你说的对,也不能凭空变出来一个给你!你也是徒逞口舌之快而已!” 池小五冷笑道:“明明还剩两把剑,只有一个编号,你却如何睁眼说瞎话?把两件说成是一件?” 高杰冷笑道:“哼哼!池小五,我高杰身为发法宝主事之人,这个解释权还是有的,况且,二剑绑在一起,只有一个编号,当然就是一件法器!这毋庸置疑!” 池小五闻言道:“你的解释权我当然不会干涉,但你也说过,编号、制阄、出库乃是牛师叔亲力亲为,你认为牛师叔会违背规定而制作虚阄吗?” 高杰听了一时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对答。 虚之也拍手道:“小五说得好!可不能让一些人的虚荣心毁了牛师的清誉啊!“ 几句话听得牛鸣几乎坐不住了,池小五好歹圆了自己的错,但高杰却处处挑起事端,若非顾忌多方面的关系,几乎要破口大骂,怕高杰还在此事纠缠,便强压怒气,冷着脸说道:“一阄必应一器,所有人必须遵行!” 高杰听了,应了一声,转身拿起两把绑在一起的剑,伸手解开绳索。 池小五和虚之也不禁相视而笑,却没注意到,高杰的眼珠转了转,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但见高杰解开绳索,高声道:“王孙,三十八号,接法器!” 王孙闻言上前一步,一伸手,将两把剑都抓在了手中,眼角瞥了一下池小五,冷哼一声,挺胸挺肚站在一旁。 池小五见了,怒视高杰,未待他开口,高杰已冷笑道:“池小五,你放心,我高杰主持发宝,秉公办事 ,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两把剑绑在一起,只有一个编号,必是一对,毋庸置疑,池小五,你说你的无编号之阄,应得无编号之器,我看只有这件法器正合你意!还不上前接法器?”说罢,伸手将刚解下的绳索递了过来。 池小五怒道:“这根绳子破旧不堪,无半点灵气,怎么可能是法器?” 虚之也也说道:“有牛师在此,断不会让人在此盛事中空手而归的!” 牛鸣目光游转,不置可否。 高杰冷笑道:“池小五,这可正如你愿 ,哪一条不符合你的说法?你这种人,也只配有这种物件与你!” 王孙笑道:“池小五!我看这根绳子不错,挺结实的,你正好用来捆个柴啊、采个药啊、爬个山什么的!不过你以后可不要爬错了山,吃错了药,尽弄些废柴回来才好!” 须知此次给外门弟子发法器,乃是许再来一次大胆的举措,旨在在武阶弟子中发掘一些可塑之才,或许可探出一条新的修行之路也未可知,所有外门弟子都期盼已久,更有人视此为绝地逢生之举。 而此时高杰拿一根烂绳子充当法器,不仅仅是对池小五的侮辱,更是要断了池小五的法缘。 池小五知道自己若是接受了这根绳子,在这场期盼已久的机缘就会化为泡影,当即一咬牙道:“这绳子,我不要!”说罢,转身就走。 刚要举步,就听一个声音喊道:“站住!……” 第78章 舍器不舍法 池小五闻声止步回头,只见高杰满脸得意地说道:“池小五,如此为你量身定做的法器,你当真不要吗?拈阄各凭机缘,这就是你的机缘,你还是认了吧!” 池小五道:“各凭机缘,乃是法器的机缘,你岂能如此偷换概念?既如此,我不要也罢!” 虚之也也说道:“小五,我们走,去找峰主理论!”他见高杰一再羞辱池小五,牛鸣却只是视而不见 ,故而提起峰主,一则敲山震虎,再则,这也是池小五最后的希望。 高杰听了,不屑地笑道:“你以为现在峰主是你随便见得的吗?况且高某就是峰主授权主持此事的,我只要没有违规,找谁也没用。这绳子也是从库中与众宝贝一起出库的,那它就是法器无疑,而且也正应你那无号之阄,这岂不是天意如此吗?况且高某的职责就是将法器发放出去,如果没发出去,便是高某失职!所以,要不要,可不是你说了算!”说罢,手抚剑柄,目光灼灼。 池小五见高杰狐假虎威、文过饰非,在他的权利之内尽可能的难为自己,不禁怒从心中起,正要开口,就听牛鸣咳了一声道:“高杰所言不错!池小五,你要安时处顺,随顺机缘,命中该得此……法器,就安心领了去,要人人都如你一般计较,这法器不发也罢!” 池小五听牛鸣如此说,强压怒气道:“可这一个烂绳头,哪里算是法器?” 牛鸣不耐烦的说道:“器乃身外之物,法者心之所生,只要用心,就可化腐朽为神奇,如果不用心,那黄金也如凡铁一块而已。你拖拖拉拉在前,如此轻法慢道,有一烂绳头给你已是不错;今又挑挑拣拣在后,如此计较分别,杂念碍道,即使给了你老君的金刚琢,也是枉然啊!” 高杰听了,得意地笑道:“牛师之言毕矣!高杰不再多言,池小五,接法器!” 池小五见事已至此,只得上前接过那根绳子。 王孙见了,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道:“宝剑佩英雄,烂绳缠烂人,高师兄实在是高啊!” 高杰哈哈笑道:“池小五,我格外赠你一个快速感应法器的口诀,行住坐卧每随身,凝神聚气用意熏。你与这烂绳臭味相投,时刻不要离身,相信很快就有感应了!哈哈哈哈!” 此时已有女弟子聚到崖下,池小五不再多言,转身下崖而去。 刚下得崖来,就见许可儿与几个女弟子正迎面走来。 “小五,你领完法器了?领的啥?给我看一下!”许可儿跑过来问道。 池小五本不想向许可儿说及刚才的经历,虚之也已开口道:“高杰处事不公,我们最后领的,只给了小五这个,这哪里是法器?” 许可儿闻言,拿过池小五手中的绳子,只见长约七尺,比手指略粗,而且还有几个疙瘩,似是打的死结,表面布满灰尘,混合某种油脂,也看不出什么材质,一看便是遗弃在角落很久不用的东西。 许可儿见了,蹙眉道:“怎么会是这样?我倒要去问问那个高杰,看他搞得什么鬼?” 旁边几个同行的女弟子见了,催促道:“可儿,我们快点去吧,别去晚了,也领到这么一个脏东西就倒霉了!” 言罢,也觉得所言不妥,看了一眼池小五,拉着许可儿上崖去了。 池小五看着几人离去,心中忽有一种异样感觉,但一时之间却也琢磨不透,虚之也见了道:“高岩巍巍,道阻且跻,即见好逑,云胡不喜!小五见了佳人,忘了法器!” 池小五,被他的玩笑打断了思绪,回头嗔道:“你在这酸跩些什么?” 虚之也道:“我又不是卖醋的,哪里酸了?而且许可儿的确是人中龙凤,又是峰主的女儿,而且对你有情义有加,所谓春风不碍道心起,你其实……” 池小五笑着打断他道:“你刚刚入门几时?消息倒是灵通,看来马屁浪费了不少吧?” 虚之也道:“这个可不是马屁换来的,高杰公布了发法器的消息后,可儿就来寻过你,怕你取水误了事,如果不是我答应去寻你,恐怕她也要去了!” 池小五道:“你原来也是代人之劳!我只道你是关心我,如此看来你却有讨好可儿的嫌疑!我到底该感谢谁呢?” 虚之也叹道:“唉,感谢是不敢当了,总之我们出人出力的都是讨不得好的,哪里抵得那可人儿一笑呢?” 池小五听了他怪声怪气的话,哈哈笑道:“之也兄怎作此儿女之态,我看你眉目清秀,不如改做女人可好?免得出力不讨好,还可一笑倾人城!” 虚之也听了,“哎呀”一声跳起道:“小五你思想绝对有问题,之前还说无断袖之癖,如今又要叫我自宫吗?我要离你远点,你在这看你的美女吧!” 池小五笑道:“谁叫你满口美女、佳人 、好逑的乱说,可不是你自己心向往之?” 虚之也咳了一下,正色道:“我这是替你着想,可儿即是峰主的女儿,你大可以通过她向峰主反映情况,替你把法器讨回来不是更好吗?” 池小五道:“高杰敢如此,连牛鸣也包庇他,这背后也许有隐情,我不想可儿参与进来,也不想把此事扩大。” 池小五这几日隐隐感觉到天都峰和天佑峰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不想有人借题发挥,故而选择隐忍。 虚之也听了,目光闪闪,道:“小五你可真大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 池小五道:“牛鸣刚才一句话说得没错,器乃外物,法由心生,我放弃了器,但不会放弃法。” 虚之也道:“以我等目前的修为,器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不然法凭什么显化呢?”说完,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池小五道:“这个是我刚领的法器,送给你吧!” 池小五见了一愣道:“这可是使不得,你远来投师,就是奔这法器而来,如今所幸赶上这一波,如何可以轻易送人?” 虚之也摩挲那把小刀道:“这次法器的发放,的确是难得的机遇,但按规定,半年之内如果考核没有通过的,就要收回法器,我刚刚入门,本门功夫尚未接触,基础没有,半年之内难以领会更高深的术法,届时被收回法器也是一场空,你在天都峰多年,基础稳固,厚积薄发,一定可以突破,所以不如给了你,免得浪费了!” 池小五见他语气真诚,不禁心中一热,道:“之也此情,小五心领了,但各有各的缘法,这小刀是你的机缘,我岂能夺得?如果天意就是我该得一烂绳,我若贪你的小刀,后果亦不知如何,万万不可。” 第79章 换法器 虚之也听了,作痛心疾首状,道:“小五,你怎的如此迂腐?什么天意?道者,盗也!盗天地之机,天意会把好东西塞到你手里吗?况且我真心相赠,你又何来的顾虑?” 池小五听了这一番话,不觉心中一动,似乎某种感觉被触动了,问道:“道者,盗也,这话怎么讲?” 虚之也听了似乎一愣,随即道:“什么怎么讲?说得很明白吗!别人都是不惜代价去偷,去抢,而你倒好,送到手的都不要!” 池小五觉得他解释的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正要追问,虚之也已开口道:“小五,这法器你看不上眼,难道是你披葛怀玉,有好东西自己藏着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的话要告诉我哈!我可就你这一个朋友!” 池小五笑道:“我看用不了几天,整个天都峰都是你的朋友了,我除了此身,就只有这一根绳子,不如你我共享啊!” 虚之也眼光一闪道:“你就别提那根绳子了,放好了,半年后还上去算了!这把刀给你,你修成了,一定要帮我!” 说完把刀塞给池小五转身就走,池小五追上去又把刀还给他,二人推来让去一阵,互不相让。 最后虚之也开口道:“小五,你心无贪念,实为良友 ,我也是真心相赠,你也不必拒失之千里,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共同修这一把刀,两人成,并相进,一人成,勿相忘!如何?” 池小五见虚之也真诚相待,话已至此,便点头应允,二人击掌为约,相视而笑。 池小五与虚之也分手后,去了庖房交水,甘不净在远处忙着手里的活计,并没有过来验水,头也不抬地说道:“后生可畏呀!居然完成了,东西放下就走吧!不必去见峰主了!” 池小五一愣,自己受罚于峰主,完成任务理应去复命!甘不净为何会有如此说法?不禁脱口问道:“为什么?” 甘不净扔下手中的菜嚷道:“峰主就是这么传下的,我哪知道为什么?你问我晚上吃什么我倒可以告诉你!”嚷罢,低头去忙,不再理他。 池小五见状,转身走出庖房,回想起刚才崖顶高杰说过峰主不是随便就能见的,以及他昨天偷听来的天佑峰有人来此,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池小五回到住处,这几天,波折不断,冷不丁闲下来,内心不禁思潮起伏,回想这两天的种种经历,暗自欷歔不已。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小五!你出来!”听声音居然是许可儿。 池小五收起思绪,出得门来,只见许可儿手中拿着一把短剑,见他走过来,伸手递给他,道:“我喜欢你的法器,我们换!” 池小五见许可儿也默认那绳子是法器,那她在崖上的所遇也可想见一二了,,当即答道:“我也很喜欢自己的法器,为啥要和你换?” 许可儿闻言,杏目圆睁,双手叉腰道:“长出息了是吧?敢不听姐姐的话?快点!” 池小五道;“各凭机缘,这规矩是师父定的,是听你的话还是听师父的话?” 许可儿道:“无妨的,爹爹此时没空管这些!”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动,忙问道:“师父在忙什么呢?” 许可儿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忙啥,只听说天佑峰来人了,他们在共商什么大计,目前门中事务都由几个师叔伯分理!” “果然与天佑峰有关”,池小五暗想,“那么王孙所说的高杰和许可儿的定亲的事也是真的吗?” 他一时走神,许可儿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禁脸上一红,伸手在他头上一敲道:“想什么呢?赶紧把那绳子给我,我还得回去清理一下,你也把这把剑,好好熟悉一下,记得明天准时去听心法讲义!” 池小五抬起头道:“可儿,我不能要你的剑,焉知我那根绳子不是一件上好的法器呢?” 许可儿瑶鼻一皱道:“臭小五你居然敢怀疑姐姐?我虽没用过,但各等法器却是见过不少,法力没有,眼力还是有的,你那绳子毫无一丝的灵力,你就不用费劲了,乖乖听话给我!”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所言非虚,毕竟她的家学渊源在那呢。 心中感念许可儿的赤诚,轻叹一声道:“那就跟不可以换给你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许我的机缘就是在这绳子上,那又何须强求?” 许可儿听了,鼓着腮帮子道:“哪里学的这么啰嗦?我说换就换,你的机缘在我这,我愿意给你的,哪里来的强求?” 池小五见许可儿虽娇憨蛮横,却是一片天真,苦笑道:“我的机缘在你这也好,但你的机缘在哪?不会在那根绳子上吧?” 许可儿一笑道:“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也无需多问!” 池小五见她卖关子,也就故意不去接话,果然许可儿凑近一点道:“你知道吗?娘要出关了!”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的意思是她去苏荷那里撒娇打缠也会再讨出一件法器,又转念一想道:“不对,可据我所知,师母出关的时间还没到呢!”心中不禁暗想,难道真有什么事使苏荷提前出关吗? 正在理不出头绪时,就听许可儿凶巴巴地说道:“什么据你所知?你知道六亲脉吗?知道什么叫母女连心吗?我与母亲的母女脉动,感应到她应该快出关了不行吗?” 池小五闻言,苦笑道:“如此说来,也是不靠谱……” 许可儿又敲了一下他的头,打断他的话道:“臭小五,居然敢怀疑姐姐的感应?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这把剑,就换给你吧?” 此时许可儿离他很近,忽地,池小五心中又升起那种异样的感觉,接着“咚咚”跳了几下,正差异间,又听耳中如飞过一只飞蛾一般,“嗡”的一声,一闪而过。 只在这一瞬间,池小五已确定,这是虱子的信号! 自池小五夺回身体,就一直没与虱子取得联系,此时却为何在许可儿接近时一再发出感应? 许可儿见池小五不回答,只道他不好意思接受她的法器,便把短剑往池小五手里一塞,道:“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待会把绳子给我送来!” 说罢转身就走,池小五正在思考虱子的事,待他反应过来时,许可儿已走到那条中间的大道上,池小五看着手中的短剑,喊了一声许可儿,拔腿就去追她。 许可儿即不想他追上,去势也是极快的,转眼已进入女弟子的居住区,此处男弟子是不可轻易进入的。 池小五举着短剑喊了几声,不见许可儿应答,正要转身回去,忽然一个人影如风般扑到,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短剑! 第80章 夺剑 那人影如风般扑到,一把夺过池小五手中的短剑! 池小五一惊,定神看去,但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攥着那把短剑,满脸挑衅地看着他。 来人居然是王树! “王树!为什么抢我的东西?快还给我!”池小五怒道。 王树冷哼一声,撇着嘴道:“池小五,你弄丢了大爷的法器,这个正好赔给我!” 池小五道:“王树!想必是你不修德行,法器也不跟你!你机缘如此,怪得谁来?“ 王钟咬牙道:“若不是你,大爷的法器也不会丢,不找你找谁?” 池小五见他强词夺理,耐着性子说道:“就算该你找我,但这把剑不是我的,你切不可拿去了!” 王树一翻眼道:“法器各凭机缘而得,我与这把剑有缘,怎么拿不得?” 说完,也不等池小五答话,转身就走。池小五见状,连忙追赶过去。 那王树脚下速度极快,池小五此时不想过分暴露实力,只有紧紧咬住,尾随而去。 但见那王树不走大路,只向那偏僻的小径奔去。 转眼间,二人已奔入一片密林,池小五见周围无人,暗运妖丹,立即速度大增,一个“八步赶蝉”,已跃到王树身前。厉声喝道:“把剑还来!” 王树见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恢复平静道:“小子果然是有些邪门,大爷先来陪你玩玩!” 池小五听了,不禁一愣,暗想难不成这厮已看出一些端倪不成? 不容他细想,王树出手如电,如平地突起一股旋风,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目光锁定王树的身形,待他堪堪扑到身前,方将身一侧,避开锋芒,右手如刀,直向他颈部劈下。王树一声闷哼,也不躲避,将右臂一挥,身子一旋,旋起一股劲风,就想硬抗这一掌,同时左手暗中蓄力,准备全力一击! 但听“砰“的一声,池小五这一掌正砍在王钟的右肩,王树但觉如被利斧劈中一般,痛入骨髓,不禁“啊”的一声,所蓄之力瞬间散掉,暗叫一声不好,足下发力,向左跃出。 王树本来仗着皮糙肉厚修为深厚,以为可以接下这一击,没想到池小五因为急于夺回许可儿的剑,出手又快又狠,运起妖丹之气贯注掌上,那王钟如何抵挡得住? 王树听白松说池小五的身手有些邪门,尚不以为意,以为是白松故意夸大,故而决定出手制服池小五,以便日后在白松等面前炫耀,没想到一时托大,居然受了重创。 此时他右臂下垂,无力抬起,脸上肌肉因疼痛、不甘而扭曲抽搐,眼如铜铃,恶狠狠地盯着池小五。 池小五刚才听王树说“大爷先陪你玩玩”,似乎他还有同伙,当下也不再怠慢,将身一纵,已欺身而上,拳脚如风,直向王树袭来。 王树见了,强提一口气,奋力抵挡,但他先机已失,纵使他狂厉凶暴,也是独臂难支,不消两个回合,已被池小五一掌拍在胸前,壮硕的身躯直向后飞出一丈开外,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一缕鲜血由嘴角溢出,气喘如牛,眼光如野兽一般看着池小五一步一步的逼近。 池小五见王树已成困兽,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猎杀的快感,当即运气聚力,就要一击结束战斗。 忽见王树的脸狞厉扭曲,张嘴咬住那把短剑,左手一用力,寒光一闪,剑已出鞘。 池小五见他如此凶顽,只道他要做困兽之斗,正自戒备。就见王树一反手,随着一声野兽一般的嚎叫,猛地将短剑由自己的项后插入脊背,但见一股血气由他头顶冲起,喉中发出“咕咕“的怪响。 池小五见了,虽是不明所以,但隐隐觉得王树此番操作似是一种妖邪之术 ,绝非天阶山的术法。 正思索间,就见王树喉中发着低沉的嚎叫,裹挟着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 池小五见了,也不怠慢,运起妖丹之力,迎头接住,拳如流星,身若灵狐,眨眼间已击出三十六拳,那王树本就满身的蛮肉,一身的横练功夫,此时更是状如癫狂,横冲直撞,大开大合,也不去躲避,池小五妖丹之力虽然厉害,却是不敢全力出击,免得将招式用老,被其所乘,只有仗着身法的灵活,伺机而动。 池小五感觉到王树进入一种异样的状态 他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如击败革一般,但王树也只是身子一顿,马上又直冲过来。 池小五急于夺回许可儿的短剑,本欲速战速决,不想突发变故,居然被他缠住,一时心中烦躁,妖丹急转,一股妖气冲顶而出,池小五一声长喝,凌空跃起,如鹰隼搏兔一般,当头向王树扑下! 池小五与王树缠斗这几时,已看出,此时王树力大无穷,极抗击打,但却不甚灵活,知道这一定是那把插在他脊背的剑起的作用,所以便决定出奇招先拔出剑来。 王树见池小五凌空扑击而来,将身一矮,蹲踞如虎,双臂向空中如风车般乱舞,池小五空中将身一折,避开锋芒,伸手向那把短剑抓去! 王树虽似疯魔,但也看破池小五的意图,将身子一缩,团身滚出,池小五如影随形而至,连连出招,伺机夺剑。 那王树一个怪蟒翻身,仰躺于地上,使出地躺功夫,拳脚齐发,直向池小五下盘攻来,就是不肯再暴露背部。 池小五见王树如此狡猾难缠,发出一声长啸,瞬间妖气勃发,瞅准一个空挡,一把抓住他的双脚,猛地一拉再一抖,卸去他的力气,将他的身体抡起,直向一块巨石上砸去。 池小五对妖丹运用不熟,无法发挥其功用,此时再受王树的纠缠,一时激得妖丹释放出妖气,池小五得此妖气所助,那王钟纵有邪法护身,也是抵挡不住。 池小五将王树的身体抡圆了在巨石上摔了七八下,直摔得他皮开肉绽血肉崩飞,石头上染红了一片,方才感觉王树的身体有些疲软下来。当即用力一掼,将王树身子掼到地上,直砸得灰尘四起,土石迸射。 池小五就势一跃,骑到王钟背上,双手刚刚抓住剑柄,尚未用力,王树的双手也反过来一抓,正抓住剑身,当即死死抓住,双臂青筋暴起,肌肉虬突,喉中“咕咕”怪响,任双手鲜血直流,也不松手。 池小五一下没拔出剑来,见王钟如此顽抗,不禁怒从心头起,一脚踏住他的后背,双手抓住剑柄,两膀一较力,“呲”的一声将短剑拔出,一股血箭由伤口随之疾射而出。 王树一声惨叫,池小五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一丈开外,王树滚落在乱草尘埃间,不知是死是活。 池小五,刚要收起宝剑,蓦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81章 斗篷怪人 池小五一脚踢飞王树,刚刚俯身捡起剑鞘,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池小五暗想,此地比较偏僻,而且远离大路,这是哪里来的人? 回头一看,但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一人,远远高喊道:“小贼住手,休要伤我王三弟!” 那马在如此崎岖不平的小路居然也是奔驰如飞,转眼已到眼前,但见马上一人,长脸鹰鼻,目光阴鸷,居然是在崖顶阻挡他的马义。 但在他身前却坐了个一身披斗篷的人,身材瘦小,似是个孩子一般,大热天的,居然从头到脚都被宽大的斗篷罩住,垂着头,一动不动。 马义见场中情景,不知王树死活,脸色一变,于一丈开外勒住了马道:“池小贼,你把我三弟如何了?” 池小五见是此人,不禁新仇勾起旧恨,一边擦着剑上的血迹一边冷冷地说道:“他怎么了,你该去问他,问我做甚?” 马义阴沉着脸盯了池小五一眼,高叫道:“老三!你怎么样了?” 叫了几声,王钟的身体动了一下,喘着粗气道:“二哥!给我报仇……白老四没说谎……这小子真有猫腻……你务必要……” 话未说完已是气息不续,气喘连连,难以为继。 马义听了,眼珠急转,心中暗自谋划。原来白松受伤后,坚持说池小五使用邪法胜他,要他搬救兵报仇,他与王树虽不实信,但也觉得白松败得蹊跷,便约定他与白松下山去约帮手,王树负责将池小五引到预定地点,以便围而歼之 。但王树逾时未至,他便一路寻来,正见王树被池小五踢飞,他也觉察到池小五周身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当下心中已有了一二, 故而他只是出言喝问,却不曾贸然出手,也没有下马救治王钟。 但见他将手轻轻地按在身前那人的肩上,缓缓道:“池小五,我们好歹师出同门,且无怨仇,你我何必以命相拼?不若就此揭过如何?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他日……” 池小五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可你们却是让人无路可走,就算我想揭过,你肯揭过吗?你肯揭过,他肯揭过吗?”池小五说罢,用剑一指马义身前那个披着斗篷的怪人。 池小五体内妖丹在极速地转动,他的觉察也变得极度敏锐,那个瘦小的人垂着头坐在那,虽然一动不动,但散发出一股很强的杀气,必定是马义找来的帮手。即便没有妖丹这种特有的预警提示,单凭推理也可得知,马义去而复返,不会带一个孩子作累赘,其中必有古怪。, 马义听了,眼中厉色一闪,将牙一咬,手在身前那人肩上一拍,斗篷无风自动,鼓荡而起,一道血光从那人背后冲天而起,马义身如鹰隼,腾空跃起,一把抓住那道血光,手臂一挥,如同赤练横空,一股劲风挟着血腥之气直向池小五当头劈下! 池小五但觉一股巨强大的肃杀之气迎头压来,虽尚未近身,身边的草木已迎风披靡,纷纷倒伏。 池小五没想到他一击之力居然如此之大,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禁一凛,不敢怠慢,运转妖丹,不退反进,直向前冲去! 池小五知道,马义这种凌空下击之势,如挥长鞭,那鞭稍是力量最大的地方,自己如后退,很可能被对方所牵制。 但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树木折断和土石迸射之声,池小五运起妖丹之气,护住周身,向上一跃,手中短剑直向马义刺去。 马义没想到池小五如此打法,自己全力一击的锋芒已被避过,而且对方居然敢以下击上,他身在空中,一招已用老,池小五的剑风已然逼近。 马义暗道不好,将身一折,右臂一抡,一道血红的光华直向池小五荡来。 池小五这一招以攻为守,一为打乱马义的路数,二也是投石问路,况且心中还在提防马背上那个人,故而未尽全力。 此时见马义变招,也是将身一沉,舞起宝剑护住身体,妖气鼓荡,“砰”的一声,击来的光华被震得粉碎 ,碎光四迸散灭,血腥扑鼻。 那马义趁此空档,落到一棵树上,将手一挥,一道血红光柱如怪蟒出洞一般,直撞过来。 池小五见他想占据制高点掌握主动,暗道可恶,如此自己很难突破近身搏杀,而自己对妖丹之气的运用还仅限于贴身近打,这还是在与王钟交手中摸索出的,至于像马义这般放长击远,却是还不敢轻易尝试,尤其是如今马义攻势逼人,旁边又有那斗篷怪人人虎视眈眈。 池小五只有运起妖丹,舞动短剑,跳跃腾挪,躲避马义的攻击,他料定马义是武阶修为,这种攻势他本是发不出的,应该是借用某种邪法,但这种邪法缺点就是不能持久,而且消耗极大,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轻易不会动用。当即便沉心应战,伺机而后动。 池小五在马义击出的光华中游走于生死之间,受那血气的侵袭与肃杀之气的激荡,几个回合后,忽觉体内妖丹起了一种变化,一瞬间,似乎妖丹、妖气、自身与剑都成为了一体,顿觉身心通澈,无比畅快,心念一动,一声长啸,短剑脱手而出,如电一般疾射向马义。 马义见了,脸色一变,反手一拨,“当”的一声,将短剑拨开,池小五趁此空隙身形如风,已扑到树下,马义见状,虚晃一招,腾身而起。 池小五已跃到树上,见自己的剑正插在树干上,便伸手扒出,回身一看,只见马义已落到马背上。 池小五此时才发现,马义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血雾缭绕,池小五只道他要让那个披着斗篷的怪人出手了,当即不敢小觑,凝神戒备。 却见马义盯了一眼池小五,反手拉开斗篷的帽兜,将剑猛地插入那人的脊背!池小五一愣,这操作与王树刚才所为极其相似,难道接下来那人就要进攻了吗? 直到此时,池小五才看清斗篷下的那张脸,但见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面白如纸,一双大眼空洞洞的,随着长剑的插入,忽地全身一颤,毫无血色的脸开始扭曲抽搐,张开嘴,喉中发出低沉“咕咕”的怪叫声。 池小五见了,知道此人马上就要发难了…… 第82章 血剑 池小五见那怪人身子越抖越剧烈,心想此人发难,一定甚于王树马义,那时若马义再参战,自己断难取胜。 一念至此,脚下一蹬,身剑合一,如离弦之箭,直向马义二人袭去。 马义见池小五攻来,双脚一蹬,腾空跃起,带着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向后倒飞过去。 池小五哪里还能给他机会施法,身形如风,脚尖在马鞍上一点,身如鹰隼,紧追不舍。 马义倒飞出三丈开外落在地上,见池小五已经迫近,一咬牙,振臂一推,居然将那个人抛向池小五,顺势抽出长剑,顿时血气弥漫,马义面目狰狞,挥剑攻来。 那个人被马义抛出,斗篷迎风鼓荡,如同一个大风筝,直向池小五的短剑撞来。 池小五暗道一声来得好,短剑一挺,迎头刺去,忽然,“啊”的一声惊叫传来,但见那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恐惧,手足也开始舞动起来。 池小五见了,心中一动,千钧一发之际,将身一侧,剑锋一偏,就在他堪堪避开此人的身体的同时,忽然那人身后血光暴起,如一片血红的长虹,长虹中透出凌厉的杀气,马义的剑风已横空击到。 池小五见了,心中一惊,但看马义的攻势却已将自己和那个斗篷怪人全都罩住了,此时自己如果没有将招式收住,受斗篷怪人所阻,暗马义这种玉石俱焚的打法,自己与斗篷怪人都将会受到无差别攻击。看来此人与马义并非同伙,多半是他劫持来的。 池小五此时与马义之间隔着一个斗篷怪人,马义攻势已发动,自己若运妖丹与之相抗自是不惧,那样这个斗篷怪人必将腹背受击灰飞烟灭,但此时马义攻势已如泰山压顶,躲避已是不及,电光石火之间,也不容他细想,身子就势前冲,将调偏的剑锋一转,划了个弧形,绕过斗篷怪人,迎着马义发出的长虹,斜刺里截击过去。 马义雷霆一击,蓄意已久,毫无顾忌,池小五临时变招,又不想伤那斗篷怪人,故而气势上已是差了一截。 但听“轰”的一声暴响,马义发出的血色长虹崩断,一股气浪冲出,池小五但觉胸口如遭锤击,呼吸一滞,连忙屏住气息,向后跃去。 但听耳边传来那个斗篷怪人的一声惊叫,池小五倒飞出一丈开外,稳住身形,只见那个斗篷怪人正跌倒在旁边,乱发如野草,虽满脸的迷茫惊恐,却也好歹有了一丝生气。 池小五断定此人也是被马义控制利用,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就见马义将剑收回,狰狞地地盯着池小五,剑上红雾缭绕,血光吞吐。似乎他刚才一击也消耗极大,但见他胸口起伏,调息几转,猛地暴喝一声,剑上血光大盛,红雾聚拢宛如巨蟒冲天而起。 池小五见了,不等他出手,身形一闪,一股妖气由顶门冲出,短剑发出一道凌厉的劲风,直向马义冲去。 马义这种术法适合放长击远,池小五惯于近身搏杀,马义见对方奔来,将身向后一跃急退丈余,同时手臂一挥,一时腥风大作 ,剑光如巨蟒争食一般,疾射而至。 池小五往斜刺里一闪,马义剑光击在地上,一时土石崩飞,池小五脚下不停,周身蓬勃的妖气将疾射而来的碎石崩开,剑光闪闪,杀气腾腾,攻向马义。 马义牙一咬,不再后退,一缩身子,长剑反手一划,一股气浪扑面而来,池小五落地如钉,稳住身形,双手握住短剑奋力向前一劈,一道红光闪过,这一击居然将三郎的妖丹之气发出。但见剑风挟着红光闪电般地劈入那片气浪中。 但听“蓬”的一声,气浪被拦腰斩断,两股劲风从池小五的身两侧呼啸而过,将身后的王钟与斗篷怪人推出一丈开外方才停下。 池小五一击破敌,不禁豪气勃发,没想到危急存亡之刻,自己居然领会到丹气外发的奥旨,如果能熟练掌握,那么不仅此战无忧,对以后的修行更是大有裨益。 正在凝神体会妖丹的运转与自身气息的动静消长,却见前方血雾缭绕中,马义已将长剑舞得车轮一般,直冲过来。 池小五不禁暗自奇怪,怎么他不远距离攻击了?自己还想借他攻势磨练一下对妖丹的运用呢,怎么看他的架势是想与自己肉搏吗? 未待他细想,马义已冲到眼前,长剑一摆,一招“仙人指路”直刺池小五的面门。 池小五一时摸不透他近战的动机 又见那剑上血光吞吐,怕有古怪,便不敢实接这一击,当即侧身斜退,虚晃一剑,搭住马义的剑身向后一带。 马义顺着他这一带之力,身子向前就冲,池小五但觉一股腥风掠面而过,连忙收剑防守。 却见马义居然没有回身再战,身子落地 ,脚尖一点直冲过去。 池小五一愣,难道他想逃跑吗?但马义却没奔向马匹,也没奔向树林,而是奔向了那个斗篷怪人! 心念电闪,池小五蓦地明白,马义所行的术法,似乎完全靠剑上的血光,而这血光是会消耗尽的,就需要随时补充,那么这个斗篷怪人是否就是可以补充这血光的人呢?难怪马义中途把剑又插入这人的脊背。看来又要故技重施。 危急时刻,不容细想,池小五情急之下,一声暴喝,短剑奋力一挥,寒光一闪,一道红光直劈向马义的脊背! 居然再次打出妖丹之气! 马义听得身后风声迫近,不敢怠慢,忙将身一侧,却也慢了半步,红光正打在他左肩,“蓬”的一声,身上缭绕的血雾几乎被打散,马义一踉跄,向斜次里跃去。 池小五一击得手,也不怠慢,如闪电一般,冲到那个斗篷怪人身前,仗剑拦住马义。 但见马义手拄长剑,半跪于地,周身血雾凌乱,披头散发,状如厉鬼。 见池小五挡住去路,猛地将剑掠地一撩,顿时土石迸射,尘土飞扬,直向池小五面门袭来。 池小五屏息运转妖丹,一时妖气鼓荡,护住身体。 却见马义并没有借机攻来,而是将身一折,几个跳跃,落到王树身边,伸手将他抓起。 池小五见了,暗道这马义虽是阴险狡诈,却也还算义气,临危跑路也不扔下朋友。 但见王树如死鱼般张着嘴,喉中“咕咕”怪响,却说不出话来。 马义眉毛一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手一翻,居然一剑刺入他的脊背…… 第83章 以血养剑 王树浑身一颤,双眼暴突,盯着马义,喉中“咕咕”怪叫,手足乱舞,马义出手如电,“啪啪啪啪”几下,拍在王树四肢,王树手足尽断,顿时浑身抖作一团! 马义双手抓住剑柄,那柄剑也随着王树的身体抖动不停。 事出突然,池小五没想到马义竟然会如此对王树,见他如此凶暴,一时间竟呆住了。 也是池小五经历太少,不知人心惟危,江湖险恶,当此生死危急之间,居然还作壁上观,简直是生瓜一个。 但见王树双眼暴突,身子越抖越快,本来肥硕的身体居然在收缩干瘪! 忽然一个声音喊道:“快去杀了他们,等血剑吸足了精血就迟了!” 发声居然是那个斗篷怪人,这一声惊醒了池小五,当即不再迟疑,大喝一声,周身妖气腾腾,挺剑攻向马义。 马义眼如铜铃,一声嘶嚎,奋力抽出长剑,顿时血光大盛,映得马义狰狞的面孔如同恶鬼一般,将长剑一挥,一道碗口粗细的血光直击向池小五。 池小五受那斗篷怪人提醒,已将妖丹运转至极致,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居然使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兴奋与酣畅。 当即也不躲避,迎着那道血光一剑斩去,一道暗红的光刃如闪电一般射出。二者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池小五周身一震,一股大力扑面而来,顿时胸口气血翻涌,身子向后飞出一丈有余,方才将那股力卸掉,心中一凛,仗剑护住门户,一边凝神调息。 只见马义身子“噔噔噔”退了三步,拿桩站稳,咬牙切齿将长剑一抬,剑上血光又开始凝聚成形。 池小五毕竟对妖丹的运用不熟,难以发挥其真实功力,刚才贸然一击,居然吃了大亏,气血翻涌,一时间难以平复。 但见马义凝气蓄势,马上就要发难,就听身后传来斗篷怪人的喊声:“不用怕他!如此不消三招,血精就会耗尽,那时他的血剑就毫无威力了!” 这怪人两次出言提醒,看来其中定有隐情,但即便他说的属实,马义哪里会给他时间去调息?此时体内妖丹四处冲突不止,难以平复,如何去扛他那致命一击! 果然马义听了,脸色一变,双臂一抖,剑上血光暴涨,作势欲击。 忽然,他脚下的王树一跃而起,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此时王树手足尽断,形如腊肉,本来以为已死,居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做出如此骇人之状。 就听身后斗篷怪人又喊道;“诈尸了!快杀了他们!” 马义也没想到王树会如此,连忙奋力摆脱,但王钟却如附骨之蛆难以清除,任他如何拳打脚踢,只如浑然未觉一般。 马义一时急躁起来,反手一剑,“砰”的一声,但见血肉崩飞,王树的下半身已被炸得粉碎,他上身拖着散落的肠肚,兀自死死抱着马义的大腿不放。 马义一手抓住王树的头,长剑在他颈上一绕,将人头斩下,顺手抛出,见那双臂犹自不松,出手如电,“嗖嗖”两剑,齐肩斩断双臂,残躯脱落,被马义一脚踢出三丈开外。 马义抬头盯着池小五,杀气腾腾,厉声叫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池小五轮到你了!” 池小五趁他与王树纠缠这一间隙,已经暗暗运转金丹,那金丹发出一片黄色光,便如磁吸铁一般,将那颗动荡不止妖丹稳住,围着金丹缓缓转动,一时散逸的妖气聚拢,呼吸也通畅无碍。 池小五没想到金丹有此妙用,也不及多想,见马义已摆脱了王树,当即一声轻喝,顿时顶门妖气冲天,先发制人,直奔马义攻去。 马义周身血雾缭绕,一挥剑,一道血光直向池小五射到。 池小五已有前车之鉴,岂能与他硬拼,虽貌似前冲,不过是引蛇出洞之计,免得他将力蓄满,难以应付。 此时见他袭来,当即将身一侧,向左侧跃去,同时一剑劈出一道光刃,斩向那道血光。 马义似已料到这点,横开一步,长剑一摆,那道血光如怪蟒翻身,如影随形,向池小五当头击下。 池小五未想到他变招如此之快,当即将身一沉,足下发力 ,向右前侧冲去,同时短剑一挥,劈出一道光刃直向马义腹部袭去。 池小五之所以敢行如此两伤打法,是因为他有妖气护体,而马义似乎除了依仗血剑攻击外,自身防御却还是武阶的水准,故而他敢赌上一赌。 马义见了,果然不再发力,将身一跃,如鹰隼一般腾空而起,避过光刃,在与池小五交错掠过时,反手一撩,一道血光从天而降,池小五向前一跃,身子一旋,鼓荡起妖气护住身体,同时一剑劈向那道血光,“砰”的一声,那道血光被打散,爆出一股强大的气流,草皮崩裂,一时间,腥气杂着尘土,血雾夹着碎石四处乱飞。 池小五明显感觉到马义这一击威力小了许多,可见那个斗篷怪人所言不虚,当即心中有了计较。 忽然一声惊叫传来,听声音正是那斗篷怪人发出的,池小五听了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一时疏于算计,马义却趁机已逼近那个斗篷怪人,血剑如果在他身上吸足精血,自己岂不是又要费些周折。 当即一剑劈出,将眼前的血雾烟尘打散。 只见马义如老鹰捉小鸡一般,一把提起那个斗篷怪人,将他挡在身前,池小五见了,将短剑收回,一步步向马义逼近。 马义左手提着那个斗篷怪人,右手一翻,将长剑插入他的脊背,恶狠狠地说道:“亏得大仙使留你一口气,你居然敢联合外人来搞我?看大爷怎么搞死你?” 那斗篷怪人嘶声道:“我若死,血剑亦亡,看你如何向大仙使交代?“ 马义瞪眼怒道:“大爷做事,岂容你来说三道四?” 说罢,右手又向下一按,剑又深了几分,斗篷怪人手足乱舞,似极痛苦。身子剧烈抖动起来。 池小五知道血剑又在吸此人的精血了,但马义将他挡在身前,自己出手必会先伤到他,一时围着马义寻找破绽,却不敢贸然出手。 马义提着斗篷怪人与池小五周旋,如一只红眼的野兽。 忽然,那个斗篷怪人双手停止抖动,一反手抓住了血剑!马义见了一惊,撒开左手,双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拔…… 第84章 血偿 马义用力一拔,却没拔出剑来,池小五见了,纵身上前,一剑刺向马义的面门。 马义夺剑不出,一急,双膀一用力,居然将那怪人挥起,斗篷鼓荡,如一只扑兔的鹰隼,向池小五当头击去。 池小五将身一顿,手腕翻转,剑锋绕后斗篷怪人,直向马义腹部划去,马义退步收腹,双臂下抡,池小五怕剑伤了那人,只有收剑防守。马义则毫不收力,顺势将斗篷怪人狠狠地掼在地上。 池小五知道如此下去,那怪人撑不了多久的,自己务必在马义拔出剑之前制服他。 当即抖擞精神,运转妖丹,与马义斗在一起,而今马义血剑拔不出来,所发挥的也只是他武阶修为,池小五有妖丹为助,马义自然难敌,斗了几个回合,池小五瞅个空档,短剑寒光一闪,直削向马义的双臂,马义若不撒手,则双臂必断! 马义不甘地高叫一声,松手后退。 斗篷怪人顿时跌落尘埃,池小五精神大振,一声长喝,挺剑逼近。 马义此时赤手空拳,很快就险象环生,情急之下大叫道:“池小五,你依仗妖法,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在拳脚上见个高低!否则我就是死也不服你!“ 池小五道:“你也配说这种话吗?你似乎忘了你自己刚才所为?” 马义道:“我只是借用一下他人的兵器,你却暗练妖法,违背门规,你若敢伤我我性命,我四弟定会去门中告发你,到时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池小五听了一愣,他此时身有三郎妖丹与黄袍老祖的金丹,都是极隐秘的事,尤其是当此多事之秋,更加不可让人知道。 马义见池小五面露迟疑,接着说道:“不若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今天这事就此揭过如何……” 池小五正迟疑间,就觉背后,风声突起,顿时血光大盛,映得马义通身皆赤。 池小五心中一惊,难道马义刚才是在拖延时间,就是在等这后援吗?危急时刻,也不及多想,身形如风向左侧跃出! 就见一个人影,如苍鹰扑击,一道血光闪电般划过天空,却没有追击过来,而是劈在马义身上。 但见却是那个斗篷怪人,从天而降,蹲踞在马义的肩上,双手反握剑柄,将剑插入马义的脊背,快速扭转几下,紧紧按住,双目圆睁,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不止,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但见马义眼如死鱼,嘴巴大张,却说不出话来,身子剧烈地抖动着,快速地干瘪下去 ,身子也越发抖得厉害,那斗篷怪人本就瘦小,此时随着马义的身体也抖动得如同风雨中的树叶一般。 忽地马义身子一震,那斗篷怪人把持不住,居然由肩头跌落在地上。 那斗篷怪人,高声叫道:“快来拔出剑来!迟则祸事……” 此时马义身子抖动逐渐减轻,缓缓抬起双臂,眼中发出莹莹的血光,有了王树刚才的经历,池小五知道马义也要发生某种异变,当即一挥短剑,击出一道光刃劈向马义,人也疾冲过去。 只见马义形销骨立,眼突齿暴,头顶血雾迷蒙,池小五的光刃正劈在他的右肩,“砰“的一声,血肉碎骨四射,但马义浑如未觉,一伸手将斗篷怪人抓起,张开嘴巴就向他的咽喉咬去。 马义速度并不太快,但斗篷怪人却如筛糠般无法躲避,被他抓在手中,此时见马义的森森白牙已迫近面门,瘦小的身子一挺,双脚死死抵住马义的咽喉,身子竭力向后挺去,努力躲避马义的巨口。 此时池小五已奔到跟前,由于怕释放妖气连带那个斗篷怪人也伤到了,便运起力来,一气马义的身上劈刺了十八剑 ,但听“当当”之声,如刺金石一般,心中不禁一惊,暗想王钟刚才也是以剑插脊背,却也不见如此坚硬。 这时就听那斗篷怪人艰难的说道:“快拔剑……”此时马义的上身已经有血雾渗出,池小五料他体内必是又发生了什么变化,见马义依旧只是与斗篷怪人纠缠,当即不再怠慢,双手握紧剑柄,两膀一较力,但那剑居然纹丝未动,如同长在了马义的背上。 斗篷怪人此时已被马义一点点拉向嘴边,见状,口唇翕动,喃喃有声,一双大眼直直地瞪着池小五。 池小五马上明白,忙凝神聆听,亏他此时有妖丹在身,妖气凝聚于耳,立即听清他所说的话语,依稀是“……气聚成身,血汇养魂,金铸为剑,神炼为刃……”当即依葫芦画瓢,听得一句便念一句。 他每念一句,那剑身就传来一阵震动,几乎要把持不住,马义的身子也随之抖动不已。 待他从头到尾,三十六句,记得熟了,飞快的念出来,马义身上的血雾也飞快的渗回体内,眼中血光息灭,周身剧烈抖动起来,池小五但觉剑柄上亦发出巨大的震动,当即暗运妖丹,紧紧抓住,同时加紧念动咒语。 只见马义周身被池小五劈刺过的地方,相续崩开,碎肉骨屑四射,却不见有血再溅出,手臂一伸,斗篷怪人再次跌落尘埃,仰面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但见马义的身体飞快的缩小干瘪,衣服已脱落在地,剑身的抖动也渐渐平稳下来。 就在此时,只见那斗篷怪人忽地一跃而起,跳了过来,一把按住剑柄,道:“我来!” 池小五撒手后退,手与那斗篷怪人的手擦了一下,但觉其手凉得如清泠渊底的寒冰一般。 只见那斗篷怪人双手握紧剑柄,口中轻喝一声,奋力一拔,一道血光一闪而逝。却原来是那斗篷怪人拔出长剑,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自己的后背,而后马上盘膝就地坐下,斗篷帽兜垂下,遮住了他的脸部,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嘴唇微微翕动,似在念着什么。 刚开始那剑柄在斗篷下还微微地颤动,很快便平复下来,而后斗篷下却如有一股气冲起,将斗篷如帐篷般鼓起,如此反复数次,方才平稳下来。 池小五收起了短剑,也坐在一旁调息。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那怪人忽地一跃而起,直奔马义的尸体而去。 第85章 活皮子 只见那斗篷怪人,一跃而起,也不理会池小五,径直奔向马义的尸体。 此时马义的身体已缩小干瘪得如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大小。那斗篷怪人在那堆散落的衣服上一通翻找,摸出一个皮囊,而后快速地走过去 ,弯腰从地上捡起两件东西,却是王树的两只胳膊,他看了看,拎在手里,又走几步,一脚踢起个圆滚滚的东西,正是王树的头。 那怪人见池小五还在原地,便一指马义的尸体道:“拿过来!” 池小五见他所为,知道他是想处理这些东西,当即提起马义的尸体与衣服扔了过去。 只看那怪人拿出一把小刀,“唰唰”几下,把王树的一只胳膊削只剩上臂,头也不抬抛给池小五,而后又削好了另一个,居然张嘴就咬,大嚼起来。 看得池小五胃里一阵翻腾,那人见了,抻着脖子咽下一口肉道:“吃吧!这是人间美味,而且大补!”说完低头继续啃食。 池小五道:“敢情你收集这些东西是在存口粮吗?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吧?” 那人一边大嚼一边说道:“那些都吃不得了,精华尽失,已如朽木,这厮精血没被吸尽,而且他一身功力都在这双臂之上,临死一击,又将全身之精聚于双臂,故而才能得此美味,似腊非腊,似脯非脯,其中滋味,只有吃了才知道!” 池小五此时对尸体倒是不惧怕,但看着手中这块干巴巴的东西,实在是无法与美味联系起来。 那人转眼已将一条上臂吃尽,看着池小五道:“你当真不吃?不要浪费了,都给我吧!” 说完不待池小五答话,伸手抓过,一边大嚼一边说道:“你叫池小五?和他们是同门?” 池小五点头称是。 那人含混不清地说道:“想不到你们门中还有你这样的人” 池小五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人咽下一口肉道:“善得可怜,傻得可靠!嫩的可怜!生得可笑!” 池小五见此人形如孩童,居然给自己下如此评语,,一时也起了兴趣,道:“此话怎讲呢?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吗?” 那人摇头道:“我来问你,你可知我是何人?” 池小五闻言一愣,自己直到此时,还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见他发问,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那个人一边吃肉,一边说道:“我是那马义带来的,当然是他的同伙,是来杀你的,可你在他将我抛向你时,你居然临时变招让过我,已致使自己受了伤,而且居然两次背对着我,你知道吗?我若出手,你那时必死无疑!你这不是傻、生、嫩是什么? 池小五听了道:“哪有将同伴推向敌方剑的?可见你们不是同伙,那我当然不能伤及无辜之人!” 那人闻言,似乎被触动了某处,停止了啃肉,道:“是啊!他们根本不当我是同伙,同伙起码得是人,他们只当我是个杀器而已。十三年了,你是第一个当我是人的!” 池小五道:“别人当你是什么无所谓了,关键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什么才重要!” 那人听了惨然一笑道:“不错,我也一直没当我是人,我只是一件杀器,一个活皮子!” 池小五听了大惊,不知他这十三年经历了什么,不禁问道:“何出此言呢?什么是活皮子?” 那人闻言一顿,猛地低头三下五除二吃完残肉,将骨头摔到尸体上,一把掀掉斗篷,手在胸前一条带子上一拉,宽大的衣服脱落在地,一个惨白的胴体赤裸裸的呈现在池小五的眼前。 池小五没想到会是如此,一时竟呆住了,只见那人背后正当脊骨处有一血红的符文,直到尻尾,那把长剑由他的大椎穴处插入,由于他的身材矮小,尚露出一截在外,在伤口处,脓血淋漓,皮肉间依稀可见几条如蚯蚓一般的怪虫在蠕动。在大腿两侧垂手可及处,各插一柄匕首,皮表也画有奇异的符文。周身血脉突起,如同爬满了藤蔓。 那人缓缓转了一圈,木然说道:“这就是活皮子!以身容剑,以血养剑,以魂涵剑,以神磨剑。我就是行走的剑鞘!” 说完,身子一旋,斗篷已盖住了他的身体。池小五一时没回过神来,但见那人已从马义那个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一些东西在那堆尸体上,但见一股青烟飘起,尸体迅速化为一滩血水。 那人面对着那逐渐飘散的青烟道:“池小五,你知道吗?你救我护我的时候,我心里始终在盘算是否该杀了你,我有几成的把握一招杀死你?因为我若杀死你,我会得到奖励,他们会在我身上下一种毒虫,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池小五听了,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杀我?是没把握还是别的原因?“ 那人道:“的确是没有把握一击而杀死你,但助马义杀死你还是很容易的,我之所以没杀你,是因为你的善,当你为了不伤我我受伤时,我就决定了!” 池小五道:“如此你也并非你所说的那般恶,还是有感于善的!” 那人道:“什么有感于善?我只觉得你的善我恰好可以利用,来摆脱他们的控制,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如此功力又如此傻的人,所以我就决定赌一下!” 池小五道:“如今马义、王树都死了,你可以自由了,你赌赢了!” 那人道:“这两个人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东,根本不会用血剑,带我来这里的人是大仙使!我只是赢了第一步而已!” 池小五问道:“大仙使是谁?他怎么没来?” 那人道:“大仙使是创造我的人,也是控制我的人,当然他不喜欢人性,也不让我有人性,他是沙洲的高手!他若来此,这缕青烟就是你了!” 池小五道:“如此说来我倒是侥幸了,那大仙使为什么没来呢?” 那人道:“大仙使听马义所述,认为你不值得他出手,让马义带我来足矣。” 池小五道:“只是大仙使没想到你会临阵反戈,看来你平时隐藏的挺深!” 那人道:“他怎能想不到?我们这些活皮子身上都被他下禁锢之术,只如行尸走肉一般,尤其是不在他身边时,则更要重施禁锢之法,赶巧今日那马义给他安排了十几个美女,以致他心不在焉,分身乏术,便没有对我加重禁锢,赶巧那个马义操作不熟,没有一击杀死你,他便解开我的禁锢,想让我偷袭杀你,所以我才有了可乘之机!” 池小五道:“那大仙使对活皮子如此防范,难保他还有其他你不清楚的手段在控制你,所以你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道:“你说的是,我也正在犹豫,究竟是跑路,还是杀了你回去复命呢?” 第86章 两种人 池小五听了冷笑道:“我劝你还是跑路的好,那样你还有一线生机,你若想杀我,那么你真的会成为那缕青烟的!“ 那人道:“不错,你的修为很高,但是修为高和会杀人是两回事,因为你心有善念,而我是一把杀人的剑,我的所为都是为了杀,就比如我和你说的这些话,这也是我的杀招!在此期间,我的杀意已在你的脖子绕了几周,你有感觉到吗?” 池小五闻言,觉得此人当真奇怪,或许他头脑有些隐疾也未可知,尽说些诡异阴森的话,杀意怎么感觉?他若真如自己说的那么厉害,何至于被人控制?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一念至此,正要提起妖气戒备,就见那人的斗篷如被风拂过,动了一下。同时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池小五心中一动,就听身后“咔”的一声脆响传来,忙将身向右侧跃出,同时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树倒在他刚才立身之处。 回身一看,却见一人正站在身后,一身宽大的衣服,头如乱草,面似白纸,与那怪人一般无二,唯独没有披斗篷,池小五一愣,暗想这是何时又来一个活皮子?不知是敌是友,当即心念一动,运起妖丹,顿时妖气弥漫护住周身。 但见身后那人,也不理会池小五,径直走到那个斗篷怪人跟前,伸手抓住斗篷一抖,此时池小五才发现,那斗篷下居然是空的! 还只是这一个活皮子,但他是怎么到了自己身后的? 就见那人身子一旋,斗篷又遮住了他的身体,冷冷地说道:“看见那棵树了吧?如果是砍在你的脖子上会如何?” 池小五听了,不禁后颈一凉,妖气瞬间浓郁了几倍,道:“那你为什么不砍我的脖子?” 那人道:“你是我第一个能杀而未杀的人,你一定以为我在感念你刚才助我脱身,哼哼!再告诉你一遍,我是不会有那个念头的,你的一切都是为我所用而已,我是绝不会觉得欠你人情的。我一直都是被他们用来杀人的,没有自己的念头,如今我要脱离他们,他们要杀的人,我偏偏不杀,仅此而已,池小五,你明白吗?” 池小五听了他这番乖戾的话,但觉寒生心底,强自稳住心神,沉声道:“明白了,但你也只有……” 那人不等池小五说完,就桀桀怪笑着打断他道:“你个生瓜!明白了什么?如果真明白了,你就该全力一击,将我杀死,而不是在这顺着我的话啰嗦个没完。“ 池小五听了一顿,抗声道:“怎么你的头脑了都是杀杀杀,这世间还有……” 那人再次怪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还有道德、仁义、真诚、善良是吧?很好很好,你要用你的生命来守卫这些,无耻卑鄙就留给我好了,我会赞美颂扬你的,当然是喝着你的血在你的坟前颂扬你,哈哈哈……” 这一番话让池小五极度不适,但见他如此乖张偏激,知道多说也无益,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那人见了,停下笑声道:“池小五,你也看出来了,我目前只有一击之力,杀不了人,就会被人所杀,如今杀我正是最好的机会!你杀是不杀?” 池小五见此人虽行事乖张,满嘴歪理邪说,但毕竟与自己无甚怨仇,哪里能就取他性命?所以虽然妖气腾腾,也是忍而未发,沉声道:“我不杀你,你也无需颂扬我,就此别过!” 那人道:“江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的人,一种是被杀的人。你即已踏入江湖,要好自抉择。” 池小五道:“那是你的江湖,我不做选择,你自便吧!” 那人闷哼一声道:“既如此,后会有期!” 池小五道:“道不同,后会无期!” 那人冷笑道:“如果我们真的见不到面了,那就说明,你就是被杀的那种人!” 说罢纵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扬尘而去。 池小五见这活皮子没了踪影,呆呆立在原地,这几日自己的经历可谓曲折,但这活皮子给他的震动,却是最大,池小五虽无法接受他的说辞,但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夕阳如血,暮云四合,池小五方才强自收拾了心情,隐藏了妖气,往天都峰而去。 入夜,池小五坐在床上,静心凝神去感应虱子,却是毫无发现,看来虱子确实已不在自己身上了,那么下午遇到许可儿的时候,曾两次有所感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许可儿身上?三郎占据自己肉身这段时间究竟还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不禁暗悔在渊底没有拷问三郎,但这些也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虽然近日来很是劳累,但池小五居然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突发奇想道,自己何不再“出体”一次,去清泠渊底,问一下三郎岂不更好,料得自己身在宿舍,又有护山大阵,应该不会有事。 当即冥心静气,凝聚心神,他已有在洞中救清泠时的经验,此时夜深人静,很快就找到感觉,但觉如穿过一层水帘,自己已脱体而出,他为了稳妥,有演练了几遍,待到纯熟了,方才穿门而过,直奔清泠渊而去。 他刚一通过护山大阵,就发现女舍那边也有一个人影,一闪而出,直向山上走去。 看身形体态,却似许可儿。 池小五不禁暗想,“可儿这是要去哪?她怎么自由能出入护山大阵?难不成她从苏荷那里软磨硬泡弄来的出阵方法?这深夜一人入山,不怕遇到危险吗?” 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神念一动,尾随而去。 此时,微云拂月,一片朦胧,林间白雾袅袅,宛若飘带。许可儿俏丽的身影在月影雾霭中时隐时现,身姿轻灵曼妙,速度极快,不似武阶修为的身手,大有飘飘欲仙,乘风而去的感觉。 池小五暗想,可儿何时有这等身手?以她的性格,她早就该在自己面前显摆了,怎么会隐藏的这么深? 一时好奇心大起,神识锁定了许可儿的身影,迅速拉拉近距离。 池小五“出体”三次,前两次都是情况紧急,这一次是最轻松的一次,一面仔细感受这种状态,一面向许可儿靠近。他几乎已能感觉到许可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特有的气息。 忽然,许可儿的身上发出一股强大的波动,迅速向池小五扫来…… 第87章 跟踪 池小五虽是悠哉悠哉地飞行着,但他这几日对金丹的融合,对妖丹的领悟,还有这几日生死边缘的磨练,都使他的感觉极其敏锐,所谓金风未动蝉先觉,那波动刚一发出,他早已心念一敛,立即隐入一片雾霭,冥心静气,进入一种恍惚之中,但神识却更加的敏锐,如明镜般映出一切。 那个波动如海浪般涌来,无声而迅速,轻柔却蕴含一种强大的力量,瞬间弥散开来,似乎每一粒尘埃都被他振动起来。 这感觉像极了白雾林中的所遇。 但见许可儿身子一顿,回头看了看,神态间,有些茫然,池小五感觉到,波动绝非出自许可儿,难道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隐形的存在吗?难道许可儿被挟持了不成? 那波动四处游动一番,忽如潮汐般退去,仿佛从没有来过,不着一丝痕迹。 许可儿已掉转头去,身轻如燕,在一片朦胧飘渺的雾霭中穿行,宛若凌波仙子。 池小五的神识并没有发现许可儿身边有什么存在,但也不敢再跟得太近,保持一段距离,紧紧尾随。 忽然许可儿身影一闪,消失在一棵大树后。池小五加速赶上,却哪里还有许可儿的身影? 池小五四处探查,这才发现这里离天都峰居然很远,而且这一片山势险峻,自己以前从未来过,正徘徊无计间,忽听一阵缥缥缈缈的笑声传来。 池小五凝神细听,辨准方位,小心潜行过去。行至一片山谷,谷中复有一峰突起,林木蔚然,笑声就从那峰顶传来。 池小五暗自诧异,这一段路程极其难行,许可儿是如何通得过的,那么,她会在那峰顶吗? 池小五满腹疑团,就如那山谷里雾气一般,越来越浓,但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去峰顶一探究竟了。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如同一片流动的大幕,池小五隐于其中,听那笑声越来越近,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梦诺,你好磨蹭,去叫清樽去了这么久!”就听一个声音答道:“虞兮!就你说风凉话,清樽比得往时吗?这路得一步一步的走嘛!下次你去一次就晓得了!“又听得一片喧闹的笑声,听声音在五人以上。 池小五暗想,这深山老林,夜半三更哪里来的女子?难不成是山精幻化?许可儿可是被精怪迷惑了吗? 复行数丈,但见眼前雾气渐薄,一片银光透来,只见峰顶树木环绕,中间却是一片湖泊,此时湖中依稀有几个人影在戏水,岸边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正是许可儿!另一个身材娇小玲珑,难道就是发出神念波动的那个人吗? 就听一个声音喊道:“你们俩个,不要磨蹭了,快下来吧!这湖中可有玲瑶带来的辟尘珠,好处不用我说了吧!” 但见岸上那个女子已飞快的解下衣服,叫道:“玲瑶最好了,清樽快来!”说罢,跳进湖里,溅起一片水花,湖中众女纷纷四处躲避,继而闹作一团。 听她们对话,清樽指的就是许可儿了,难道自己认错人了吗?以前也听说过山间精怪变化人形,会按自己喜欢的样子变化,有可能那个精怪恰巧见过许可儿并按此变化的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自己实在不便在此,就算是精怪,毕竟也是化了女身。 这时,“许可儿”也开始宽衣解带,湖上虽然雾气缥缈,但却有一种柔和的银光弥漫开来,借着这光,在“许可儿”腰间依稀可见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池小五与许可儿垂髫时期便在一起,自然知道她这胎记的存在,那这是许可儿无疑了! 此时许可儿也已走入湖中,众女纷纷围过来,说笑打闹,一时间如聆仙乐。 池小五凝神细看,但见众女对许可儿并无不利之举,许可儿与她们似乎也很熟悉,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彷徨无计,忽觉神念一动,池小五暗惊,难不成被发现了吗?但湖中众女却毫无异常。 静息片刻 ,忽地神识又是一动,池小五凝神感应,猛地大悟,这是虱子的感应!他如何会在此处给出感应? 当冥心静息,瞬间进入一种空灵恍惚之中,顺着那感应,潜行过去。 但见岸上放了一些衣服,隐隐有光华流动,唯有一件很是平凡,正是许可儿的衣服,感应正是来自那里。 见湖中众女嬉戏正酣,没有注意岸上,池小五悄无声息地潜过去,在衣服里仔细查看,忽听一个细弱的声音道:“不要找了,我就在这里!”正是虱子的神念传音。 池小五精神一振,以神念答道:“原来你还是个色虱,怎么跑到女孩子身上去了?” 虱子没有直接回答他,传念道:“记住了,就如此来寻我!” 池小五听了也传念道:“刚才你不要我找你,现在又叫我寻你,你到底叫我如何?” 虱子停了片刻,才传念道:“越快越好……速退…”虱子的神念传音,虽可听得清,但总如隔了很厚的一道墙一般,这几句更是断断续续,而后居然没有了下文。 池小五暗想看来虱子还是虚弱的很,无法持续通话,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快点找到他,然后快点离开。 此时但听湖中一个女声道:“大家不要闹了,过来休息一下!”就见湖面一片柔光闪过,一个女子扬手把一片轻纱抛向湖面,光华频闪,居然出现一个矮脚方桌,上面杯盘罗列。 众女一起欢呼,一人道:“还是玉楚想得周到,如此方不负今宵之聚了!” 就听梦诺的声音道:“清樽快来,你的运气多好,一来就赶上玉楚设宴。” 虞兮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玉楚不是专门为清樽准备的呢?” 一个女声道:“哪里算得设宴?一些不入眼的果品罢了,虞兮,你既如此说,你的那份就都给清樽吧!” 虞兮道:“清樽哪里能吃独食?独吃吃,不如众吃吃,大家快来同吃!” 众女纷纷嬉笑着爬上那片轻纱,那轻纱与水面几乎与水一色,难以分清界限,众女在上软弹而不陷,如凌波而坐,一时莺歌燕语,珠落玉盘,煞是热闹。 池小五见此时正好行事,便趁机在许可儿的衣服里仔细查看,但哪里有虱子的影子。 池小五暗骂虱子这个时候还装死,怎么不再给自己一点提示! 正遍寻无果时,忽地一个轻微的波动一颤,若不是池小五正在用心感应虱子的神念,几乎觉察不到。 池小五正要追踪这个波动,就听湖上响起一声娇叱咤:“何人大胆?” 第88章 擒贼 随着那声娇叱,一道白光从湖中发出,直向岸上射来! 池小五一惊,暗想难道被发现了吗?正要后退,就见自己的右侧二丈左右忽地闪出一团红光,其大如海碗,那道白光如电一般击在上面,“蓬”的一声,流光四迸,宛如烟花。 白光一闪而逝,一个窈窕多姿的女子出现在岸上,浑身上下除了一条白色的飘带,再无寸缕,身材虽然婀娜,但似乎充满了力量,此时玉臂一挥,飘带顿时化作一把利剑,向下削去。 但见地上那个红色光球瞬间膨大,爆出出几点寒星,直向那女子射去,女子一声清喝:“妖孽敢尔!”娇躯一侧,避过射来的寒星,右手招式不变,直向那团红光削去。同时左手一拢,左手端的飘带如灵蛇一般向那团红光缠去。 正在此时,池小五眼前一花,一件彩衣“唰”地飞起,湖上又起一道橙色光华,一下撞进彩衣里,但见那件彩衣中寒芒一闪,直向那红光团袭去。 那红光刚团躲开女子的一剑,见又有敌袭,心神一乱,正被先来女子的飘带缠住。 彩衣落地,身材娇小,手持宝剑,正是带许可儿来的那个梦诺。 “虞兮,我来帮你!” “一只小虫,何足挂齿,犯得上兴师动众吗?”虞兮的飘带此时已将那团红光缠得如同一个粽子。 梦诺看了虞兮一眼,掩嘴笑道:“犯不上兴师动众,那犯得上我们虞兮大仙子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出手吗?” 虞兮冷哼一声道:“不是顾不上穿,是没有必要,这种货色不过一剑斩了完事,之后我们继续玩,费那事干嘛?” 说罢手上一用力,但听“啊”的一声,红光团爆开,一个人影跌倒在地上。虞兮举剑就刺。 梦诺一伸手拦住虞兮,道:“且慢,待我问她一下再斩不迟。”言罢,向地上那人问道:“你是何人?刚才在路上可就是你在跟踪我吗?” 地上那人道:“奴家是天都峰的弟子,今夜偶然出游,见同门姐妹独往深山中去,一时怕她有危险,故而跟踪至此,不成想打扰了诸位仙子雅会,实在是出于无心,万望恕罪!” 池小五听了不禁一惊,听这声音分明是甄九娘,难怪刚才那几点寒星如此眼熟 。转念一想,她的出现也不算意外,自己白天在她手中骗来“本命灵毫”,她无论当时相信他的话与否,今晚都要来一探究竟的,按理她不会跟踪许可儿,那么她是发现自己的行踪了吗?如果跟踪自己而来,此时被擒,她是否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呢? 就听虞兮说道:“既然是天都峰的弟子,那么就叫你的同门来辨认一下,如果属实还则罢了,如有半句谎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甄九娘听了忙道:“许可儿是峰主之女,大家都认识她,奴家刚刚蒙牛鸣老师收录,尚未正式入门,恐怕她也认不得我!” 虞兮闻言厉声喝道:“一派胡言,分明就是妖孽冒充,受死吧!”手中飘带一展,化为利剑就要斩下。 甄九娘忙喊道:“仙子且慢,容奴细诉,奴有证明,天都峰有一弟子池小五,是牛鸣老师指定的引我入门之人,池小五与许可儿极为熟悉,仙子可将他叫来一问便知!” 池小五听甄九娘居然提到自己,不禁一凛,暗想此女狡诈多变,应该明知自己在场,却如此说辞,不知唱的哪一出! 就听虞兮喝道:“胡说!你以为我等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吗?谁有时间在这听你聒噪?看你巧言善辩,必有所图!” 甄九娘幽幽地道:“奴一弱质女流,能有何图?详情如此,全凭仙子发落,就算一死,也是命数,况且能得见仙颜,也算无憾了!” 甄九娘如此一说,虞兮一顿,梦诺伸手拨开虞兮停在半空中的剑,道:“我等不会妄杀无辜,你所说的池小五听名字应该是个男子,却如何来得此地?也亏你是个女身,不然此时焉有命在?事实如何,待会自见分晓!此时只得委屈你了。” 虞兮哼了一声道:“梦诺你真是好耐性,罢了,你带来的尾巴,你处理好吧!” 梦诺眼珠一转道:“虞兮姐姐,你看我们两个来抓贼,她们只顾玩乐,不如我们回去说抓个男的,而且还没杀,现在还在岸上看着呢!看她们还那么自在不?” 虞兮听了噗嗤一笑道:“这个主意好,我就和清樽说,抓了个叫池小五的天都峰弟子,还没杀呢!看她如何?” 说罢,随手将飘带剑插在脚下。 梦诺笑道:“清樽这时懵懵懂懂的,你捉弄她干嘛?” 虞兮一瞪眼道:“主意是你出的,你还怪我?” 二人边说边腾空而起,落到湖中轻纱之上。不知说了什么,就见众女突然躁动喧哗起来,甚至有几人跳到水中,只听虞兮哈哈大笑,诸女恍然,叽叽喳喳地围攻虞兮,跳到湖里的几人爬上来,把在一边掩嘴偷笑的梦诺抓住,扒下她的衣服,抬起扔到湖中。一时水花四溅,如喷珠泻玉,鹊噪莺啼,吴侬软语闹成一片! 池小五正要趁机再细寻虱子,忽的感到一阵波动,却是来自自己体内!不禁一惊,这波动如果被湖上众女感应到,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连忙凝神回守,却发现原来波动发自三郎的妖丹。 池小五神识沉入妖丹,稳住他的波动,将其隐在金丹的光晕中。 池小五尚不知这金丹乃是土性,此时他隐藏在地面,恰好两土之性相合,故而很难被发现,那妖丹就恰好如被埋到土中一般隐秘。 此时池小五刚把妖丹稳住,正要退出,忽听一个声音细如蚊蚋:“速来我处,小心轻动!” 池小五听了先是一喜,以为是虱子,继而一惊,因为这声音虽小,却绝不是虱子,倒似是甄九娘! 池小五忙收摄心神,暗想难道甄九娘与三郎的妖丹之间有特殊的感应,她是通过这个给自己传念吗?此女狡诈难缠,如果借虞兮之手除去倒是省下许多麻烦,自己寻不到虱子,不如就退去,免得她再纠缠。 一念至此,正要行动,就觉那妖丹又是一动,“速来!我可以让你的内丹发出波动,被那些人发觉,你知道后果!” 言罢,妖丹跳动不止…… 第89章 结盟 池小五见了,知道自己所猜不错,甄九娘近距离是可以干扰妖丹发出波动的,如果她搞鬼,自己也不敢保证在逃至安全地带前,不会被虞兮等人发现。 当即略一思索,便向甄九娘的方位潜去。 只见甄九娘蜷卧在地上,感应到池小五临近,悄声道:“池小子好没良心,难道要抛下奴家吗?亏奴家舍命保你!” 池小五也小声道:“你这妖女,你几时会保我?每次都是害人,如今自己撞到刀口上,真是报应!” 甄九娘冷哼一声道;“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跟踪你而来,虽不小心暴露,任他利刃当前,也没有供出你来?你怎还不领情?” 池小五冷笑道:“我又没请你跟来,领你啥情?你没想到会遇上一群女杀星,顷刻之间叫你人头落地!“ 甄九娘叹道:“唉,我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是来偷看女人洗澡的,早知我也不跟你来!” 池小五怒道:“胡说!我岂是那等无耻之徒?” 甄九娘幽幽地说道:“你是何等人,我俩个争有何用?要不叫湖里的美女来评判一下如何?” 池小五道:“你如今被缚,还敢要挟我,不怕我一拳毙了你?看你还玩什么花招!” 甄九娘道:“奴家好怕,一怕就控制不住心神,说不定就引起你体内的内丹震动,引来几个出浴的美女让你饱饱眼福呢!” 池小五虽恨甄九娘入骨,但知道此时此地却是万万不可冲动,便压下怒火道:“我若有事,三郎你也休想再找到,我现在放开你,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如何?” 甄九娘道:“正该如此,你我理应放下前嫌,共度眼前之关才是正理!” 池小五见虞兮那条飘带缠在甄九娘身上,光华隐隐,正思考怎么解开,就听甄九娘道:“你万不可动这飘带,那样必会被虞兮感应到,那时你我谁也逃不出!” 池小五道:“那该如何?” 甄九娘道:“我此次也是布下梦阵,以梦身出游,你去将我的梦阵撤了,我自会脱身!” 池小五道:“你的梦阵布在哪里?我该如何撤除?” 甄九娘道:“你要先发下誓言,保证帮我脱困方可告诉你!” 池小五暗骂甄九娘小人之心,但也只得依言发了誓愿。 甄九娘听了,也发了誓愿,方才说道:“石河村东头,大榆树下,一竹篱草房,西厢之内,便可找到我所布之梦阵。”言罢细细将撤阵之法说与池小五。 池小五记住方法,便悄悄潜下山峰,加快速度,直奔石河村而去。 石河村与石在、李让所住的石锅村相邻,都在天阶山脚下。池小五按甄九娘所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院,距离其他人家都很远,如同一个孤僻的老人,独自蹲在夜色里。 院中漆黑一片,池小五也无暇细看,直奔西厢而去,也只是一个歪歪斜斜的草棚。里面有一些锄头、耙子之类的农具,拐到里面墙角,却是一个大糠囤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扔了一些杂物。 池小五在糠囤前立定,凝神定气,右脚踏出一步,再收回,左脚横跨一步,右脚紧接跟上,左脚向左前踏定,右脚跟进,手上掐出甄九娘所教之诀,向前一指,口中轻喝一声“开!“但见眼前微光一闪,眼前夜色如被撕开一道口子,一片光晕透出,瞬间,眼前糠囤杂物消失,出现一顶纱帐。 但见纱帐四角各燃有一根白烛,池小五进三步退一步再横跨半步,如此斗转蛇行,到了南方那根白烛前,口中轻念:“一口天罡气,无明业火息!”“扑”的一口气吹灭烛火,这白烛一息,其余三根也相继熄灭。 但见纱帐里灯火朦胧,池小五揭开纱帐进入,但见帐内只有一个低矮的木台,台四角各有一根红烛,台上盘坐一女子,头发披散全身赤裸,正是甄九娘。 只见甄九娘四肢和胸口各有一张写满符咒的黄纸,用钢针插在身上,头顶一缕长发被一根红丝带系住拉起吊在帐顶,发稍垂下打了一个结,吊了一盏小灯,其光如豆。 池小五又按帐外进三退一之法,行到台前,拿起一根红烛,跨上木台,甄九娘的身前放了两个扣在一起的碗,池小五将上面的碗取在手中,但见下面的碗里是一碗清水,被红烛之光一照,水面居然映出一个人影,细观之,正是伏在湖边的甄九娘。 池小五正要细看,就见碗中的甄九娘忽地扭头看来,目光闪闪,似是能看见他一般,同时樱唇开合,看口型分明是“快点”。 池小五一愣,没想到梦阵还有如此远程通讯之功,便也不再怠慢,绕到甄九娘身后,将碗扣在那盏灯上,用红烛将吊着头发的红丝带烧断,口中念道:“地火迎天雷,惊醒梦中人!疾!”但见一溜火线顺着红丝带窜上帐顶没于虚无,连着头发这边的火苗也在迅速向头发窜去。 池小五此时两手都拿着东西,眼看那火就要烧到甄九娘的头上去了,忽见一只纤手伸过来,探进头发一抖,将那丝带抽出,火光一闪,直向池小五头上绕来。 池小五一惊,向后一跃,但觉左腕一紧,已被人抓住,池小五暗惊,左臂绷住劲,矮身后坐,右手将手中红烛向前挥去。忽觉气息一滞,周身顿时如陷泥沼,未待他运转金丹,眼前寒星闪闪,一根根钢针穿着符箓钉在他的四肢上。顿时周身麻痹,难以再动分毫,池小五暗道不好,看来着了妖女的暗算! 如今全身唯有双眼可动,但见甄九娘伸手从胸口拔出那根钢针,笑吟吟地说道:“奴家多谢池少侠相助!” 池小五道;“你这妖女,难道忘记自己的誓言了吗?” 甄九娘轻笑道:“誓言岂能违背,但我只是保证不让你暴露在湖边,你保证帮我脱离湖边,如今我们都做到了!谁都没有违背誓愿呀!” 池小五道:“你我即是在合作,你如何又暗算我?” 甄九娘道:“成王败寇,哪里分什么明算暗算?况且你我离开湖边合作就结束了!” 池小五冷哼一声道:“我刚才一动就突然身子麻痹,分明是我在撤除梦阵时,就中了你的迷药,还敢说没有违背誓愿吗?” 甄九娘听了,柳眉一扬道:“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布梦阵所用灯烛之中,必有软香轻罗禁在内,你自己防护不利,中了招,这个可不是我违约!” 池小五怒道:“与人合作,居然包藏祸心,徒逞口舌又能掩盖了什么?” 甄九娘冷笑一声道:“我和你说的已经够多的了!你也不必枉费心机,试图拖延时间,我这定魂针加上锁神咒,任你此时是阳神还是阴神,休想再隐去身形,也休想在我梦阵中再脱身,识相点,免受神魂磨灭之苦!” 第90章 中计 池小五此时的身态很特殊,既非阳神也非阴神,他自己对这种状态也是不明所以,本来是可以隐去形体的,但因为有三郎的妖丹在,反而使甄九娘能够感应到。如今一时大意,受制于人,但觉周身如同泥塑一般,听了甄九娘的话,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但料她一时也不会下杀手,当即也不再多言,暗中凝神感应金丹。 甄九娘冷哼一声道:“不要再心存侥幸,如今我欲杀你,如碾蝼蚁,唯有乖乖听话,我可考虑饶你不死!快点告诉我,三郎在哪里?他的内丹在你身上,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池小五道:“我应该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经络被封,气血不畅,脑袋一片模糊,一时想不起来,不如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甄九娘眼中厉芒一闪,咬牙道:“我可没时间和你磨嘴皮子!”话音刚落,“呲啦”一声,把将纱帐撕下一面,身如旋风,将池小五身子缠住,从池小五的手中拿过那盏小灯,揭开盖碗,嘴唇翕动,“噗”的一口气吹出,灯火冉冉亮起,一抬手,小灯稳稳地落在池小五的头上。手向胸前一抚,方才发觉自己还没穿上衣服,当即一跃,没于帐顶黑暗中,转眼落下,已是穿戴整齐,手在胸口一抚,数点寒芒拖着丝线直射入池小五的印堂、天突、紫府,与云门几处大穴。 这一套操作如行云流水,只在眨眼之间。 甄九娘目光灼灼,口唇翕动,喃喃有声,将右手中的五根丝线缓缓绷紧,一丝丝的光华泛出,顺着丝线倏地射入那几处大穴。 池小五但觉体内一震,瞬间如群蝗噬体万蚁钻心,就像一棵大树,树心被啃食,但自己却丝毫动不了,不禁神摇魄荡,几欲癫狂。 池小五知道甄九娘此法意在夺其心志,如让她得手,自己将为她之鱼肉。当即咬紧牙关,一边努力凝聚心神,一直对抗。 忽地就觉头顶“轰”的一声,如响一闷雷,顿时觉得那盏小灯底钻出一条小蛇,倏地进入脑中,如旋风般地转动,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似乎天地之间都一变成一片混沌。 池小五努力瞪圆双眼,保持一点灵明不眛。 甄九娘见了,银牙一错,左手掐出一个古怪的法诀,向池小五一指,池小五但觉缕缕震动由钢针发出,顿时神驰魄荡,煞是难受,一时不禁暗想,或许自己不要如此死守,随着那片混沌沉沦进去,就不会再受这蝗蚁噬心之苦了吧?即使自己神魂磨灭归于虚无,甄九娘也休想得到三郎的所在,也就不会暴露清泠。 就在他的眼睛要闭上时,忽然瞥见甄九娘身前的那个水碗里的水快速地转动起来,而后一个人影出现了,池小五见有古怪,强稳住心神,细观之,发现那人影居然是甄九娘,而且她的衣着竟然是白日她假扮苦主时的装扮,周围似是自己与她在树林中交谈时场景。 未等他再看,但见水面一转,已经是出现一片山路,随着场景不断推进变化,池小五蓦地发现,这个正是他白天与甄九娘分开后去清泠渊的路线! 原来甄九娘此法不仅只是神魂的折磨,而且居然可以强行探查识海,将他的记忆翻出来查看! 眼看那碗中场景已快要转道青龙岭,倘若被甄九娘查出三郎魂魄的藏身之处,不仅自己难逃厄运,也势必会连累清泠,以她的心机和法力如何斗得过甄九娘? 池小五没想到甄九娘居心如此叵测,自己岂能让她得手,此时但觉阵阵的颤动从钢针处传来,传到体内瞬间放大,如飓风海啸,似乎要将躯壳爆开一般,池小五但觉自己神魂飘摇,几乎就要随之飞散。 池小五不禁暗骂自己真太笨,难怪三郎和活皮子都说自己是生瓜,尤其活皮子,将那人心之恶,江湖之险活生生的展示给自己,但自己依然还是陷入甄九娘的圈套,也许就如活皮子所说,甄九娘在湖边的每一句话都是杀招,步步为局,此时杀机突发,自己该如何破解? 活皮子的话虽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但他的神念却是一动,蓦然觉得,此时这种神魂飘摇的巨震,与白日血剑传来的震动极为相似,而且那活皮子也说了血剑与神魂魄意志的互相作用。一时间也无法可施,便将白日间活皮子所说的咒语念将起来。 “天地烘炉,混沌溟涬,品物流通,大块成形……”刚念得几句,就觉体内震动减轻,那群蚁噬心之感居然也不那般强烈了,当即精神一振,继续念道:“血汇成身,血养为魂……”随着咒语念出,就见那丝线上的光华闪动火星乱暴,甄九娘身子一阵抖动,顿时脸色大变。 池小五但觉一股气息流进体内,妖丹似乎一下被唤醒一般,一下将那股气吸去,以妖丹为中心形成一个小气旋,旋转速度逐渐加快。片刻间,体内如风卷云散,明月当空,蚁群蝗阵弹指间化为乌有,一时身体亦如冰封溶解,头脑清明,不禁大喜,不想活皮子此咒居然有如此妙用 ,当即继续念动不停。 只觉缕缕气息不断流进体内,方才悟到,这咒语应当是将甄九娘的精气反吸过来,就如血剑吸取活皮子精气一般,而她的气息与三郎妖丹之气可谓同气相求,故而被其吸引而将妖丹激活。 池小五想通此理,不禁暗喜,想那甄九娘几次设计害自己,如今落在自己手里,不把她吸成干尸,真难消心头之恨,就如活皮子所说,江湖之上,只有杀人与被杀,今日自己决不能再手软! 但见甄九娘右手展开前伸,原来她的五指各插了一根钢针,与池小五身上的丝线相连,此时她似欲抖落钢针,却见丝线上的光华已一点点地流到她的手上,慢慢的向胳膊蔓延。 池小五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丝线就是吸取甄九娘精气的介质,却是不能让她摆脱。 这丝线本是甄九娘来控制池小五的,如今反而因此受制于人,真是小人之谋,无往不福君子也。 池小五当即加紧念咒,就见甄九娘身子抖得愈发厉害,披散的头发居然根根立起来,左手法诀不断的快速地变幻,但依然摆脱不了那丝线,甄九娘双眼圆睁,猛地张口,一股鲜血喷到丝线之上。 第91章 斗法 但见那口鲜血碰到丝线上,忽地腾起一片血光,直向池小五当胸撞来!二人本来距离就很近,那血光来得又突然,眨眼之间已到眼前。 池小五但觉血腥扑鼻,忙将身向后一跃,就觉体内妖丹一震,一股磅礴的妖气发出,就听“噗噗”几声,身上的钢针尽数崩出,甄九娘一声闷哼,身子直向后翻滚而去。 池小五站稳身子,见甄九娘伏在纱帐的一个角落,立即一个箭跳过去,一拳砸去。甄九娘身子一滚躲过,同时三点寒芒迎面射向池小五。 池小五侧身让过寒芒,趁此空挡,甄九娘一扬手,一方轻纱如迷雾一般,当头罩来,池小五运掌如刀,猛地斩出,“呲”的一声,轻纱被劈成两半,甄九娘“啊”地惊叫一声,向后急退! 池小五抖擞精神,正要追击,忽觉鼻尖掠过一抹淡淡的香气,顿觉气息一滞,暗叫不好,看来这妖女借着光线昏暗,又用轻纱障眼,一定又发出“软香轻罗禁”! 甄九娘见池小五二目圆睁僵立不动,目光闪动,绕着池小五缓缓地挪动着脚步,忽地扬手弹出两道寒芒直奔池小五的双目,去势如电,池小五却依然一动不动,甄九娘见了,右手遥遥虚抓,那两点寒芒在池小五的眼前一寸处戛然而止,两枚钢针在池小五的眼前微微抖动,后面的彩线绷直,如颤动的蛇信。 池小五依然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甄九娘见了,一声冷笑,招手收回钢针道:“若非那映识成像之法需要保留你这眼神,我索性就废了你这双招子,哼!任你如何狡诈,在我梦阵中,也翻不出我的掌心!” 说罢,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盯了池小五一眼,捡起跌落的灯烛、符纸,走过来将那盏小灯又放到他的头上。但见她脸白如纸,气息粗重,看来也是消耗不小。 甄九娘放好小灯,转身去拿那水碗,忽然池小五眼中精光一闪,出手如电,身形如风,左手扣住她的脉门,右手掐住她的琵琶骨。 急变突发,甄九娘奋力一挣,但要害被制,顿时全身酥麻无法变化。 池小五冷笑道:“在你梦中又如何?看你如何翻出我的掌心?” 甄九娘身子一软,柔若无骨一般靠在池小五的怀里,柔声道:“奴家对你是时刻思念,以致精魂入梦与君相会,如今但愿长梦不醒,任君所为,以了相思!”其音温软,靡靡蚀骨。 池小五不意她会如此,不禁一愣,但马上手上加力,喝道:“妖女休要耍妖,快快说出解除梦阵的方法!否则休怪我手狠!” 甄九娘痛得“啊”的一声,但其音哀婉回荡,袅袅渺渺,如怨如诉,娇喘吁吁道:“君有命,奴无不从!奴梦易破,但外边的红尘大梦,你找谁破来?莫若此中,随心所欲的好!” 池小五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喝道:“再敢耍花样,我就毙掉你,你死妖法自破,我亦可出得梦阵!” 甄九娘幽幽地叹口气道:“奴费尽心力造此梦境,本只为伴君幽独,怎奈君心如铁,君若杀我破阵我亦无怨,只怕你因此迷失于虚无之中,难反现实世间,亦是奴所不忍见!” 池小五听了,知道甄九娘此言虽有威胁之意,但也不排除自己真有迷失之虞。手上力道不松,故作凶恶地叫道:“甄九娘,你再不老实,我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甄九娘媚眼流离,乜斜着池小五轻笑道:“我倒要见识一下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知道怎么折磨女人吗?用不用我先教你啊?” 池小五闻言一时语塞,此时想来,自己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刑讯逼供,看来这妖女已料到此处,当真可恶。 正不知如何答话,就听甄九娘的声音如轻雾般飘起:“你日间在林中一再要与奴共修黄河水倒流之法,奴家是极怕的,如今奴家受制于你,自是任你所为,奴家一怕,就什么都告诉你了!”说罢痴痴笑个不止。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动,当时自己一再提出这一茬,一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二也是想知道自己那晚算不算是失身,此时甄九娘居然又提起,且不管她是否还有其他用意,且先问她一下,“我且问你,你们占我身体,而行无耻之事,那么我……于我可有妨害?” 甄九娘听了,看了池小五一眼忽地哈哈笑起来,道:“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个!梦中之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你欲知是也不是,此事何妨再来一试?” 池小五毕竟只是一青涩少年,于男女之事甚是懵懂,只听闻童身对修道极为重要,但一时间,故而急于知道真相,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表达,本已极为窘迫,听了甄九娘一番话,不仅没得到答案,更加心神不安。 正局促间,就觉温软满怀,甄九娘樱唇微张,杏眼半闭,一只柔荑已轻轻地抚在脸上,池小五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不禁一个激灵,反手将那只手拨开,同时左臂一甩,将甄九娘摔了出去。 就见甄九娘在空中一个旋转,如一片落叶落到地上,哈哈笑道:“好香的生瓜,奴家喜欢!” 池小五在把甄九娘摔出时,就已觉察到上当,此时听她出言嘲讽,不禁怒气冲天,扑上一拳击去,甄九娘双手一挡,“啊”的一声惊叫,身子直摔到纱帐一角落里。 池小五见她虚弱得不堪一击,猛冲过去,重拳击落,但听“噗”的一声,如击败絮,甄九娘的身子如放了气的气球一般萎缩下去,池小五伸手一抓,却发现只剩了一件衣服,甄九娘已不见了踪影。 池小五见了,暗骂自己的确生瓜,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忽听甄九娘的声音传来:“你若想出来,就乖乖地讲出三郎的所在,还有你刚才所念的咒语,是哪里学来的?也要一字不落的告诉我,否则我就好好的教教你如何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声音飘忽不定,根本无法确定方位,池小五稳定心神道:“妖女少要猖狂,我即使拼着迷失于虚无也不会让你如愿的,三郎早已魂飞魄散,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哼!不到黄河不死心,在我手中,可容不得你不从,我就先给你上第一课,熬鹰!”说完,就不再声响,周遭瞬时一片死寂。 池小五听甄九娘说话明显中气不足,此时应该是去疗伤了,便也安坐下来凝神调息。 刚刚调息几转,忽听一个声音喊道:“在这里!快叫大仙使来,不要让她跑了!”池小五听了一跃而起,梦阵之外的声音是如何传入的,难道甄九娘急于疗伤,没有设下禁制吗? 第92章 大仙使 池小五精神一振,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却见正是自己先前拿起一根红烛的方位,但外围依然是一片死寂虚无,池小五知道梦阵禁制有损,但也不敢造次。 正在仔细查看,忽听外边传来打斗之声,一人低喝道:“妖女,识相点,束手就擒,否则别怪大爷辣手摧花!” 又有一人道:“大哥手下小心点,不要弄死了,留给小弟享用一番!” 先前那个声音道:“老四这不是胡闹的时候,她是大仙使要的人……哪里跑……哎呀……” 紧接着那人一声闷哼,似是被击退。 池小五暗想看来应该是甄九娘的仇家来了,听言语也非善辈,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猛地心头一震,刚才外边所说的大仙使,和活皮子所说的大仙使可是同一人? 正思索间,就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迎面扑来,池小五纵身躲过,那人“噗”地跌倒在地上,但见长发披散,面白如雪,居然是甄九娘! 甄九娘也不去管池小五,一骨碌爬起身来,掐出一个手诀,向着来处一指,“噗”的一股青烟窜出,顿时周遭被一层黑雾围住。 外边不时有不时有脚步声传来。 “妖女怎么不见了?大家围住这间草棚,仔细搜!” “哼!她有伤在身,跑不了!” “大仙使来了没?” 甄九娘一套操作虽然连贯流畅,但身形也有些踉跄,做完这些,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池小五冷笑道:“真是跑的快,来的也快,你这只鹰似乎被人拔了毛,不禁熬了吧?” 甄九娘胸脯起伏,强压住纷乱的气息,道:“池小五,外边的人不足惧,但一会可能会来一个扎手的点子,你我此时理应放下前嫌,共御外敌……” 池小五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放下前嫌?甄九娘,亏你说还得出口,你几次设计害我,难道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甄九娘道:“你要知道,我以前也没有骗你,只是江湖就是如此,只是你……只是你放心,这次与以往不同,我可以歃血为盟,指烛为誓,我……” 池小五再次打断她道:“甄九娘你省省吧!我不会再和你结什么誓约了,再说来的是你的对头,与我何干?” 甄九娘冷笑道:“你倒想得美,想坐山观虎斗,以为等他们破了梦阵擒了我,你就可自由了吗?你可知这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宁可错杀也不错放,你我共处一室,他们就认为我们是同伙,不会听你的解释,也不会给你机会解释!稍有迟疑,人头落地!” 池小五道:“既如此我就先擒下你,他们破了梦阵,我就表明身份,至于你就任他们处置,你整日四处树敌,反正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甄九娘颇有深意地看着池小五,摇头笑道:“我劝你还是少要动你的小心思了,越动你死的越惨,首先他们根本不会信你,也不会留活口,这是江湖最低级的规矩,而且你此时是什么状态自己心里最清楚吧?身有两颗内丹,而且还用得半生不熟的,你可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个身子在他们眼里可比唐僧肉还宝贵,到那时他们可能抓你比抓我还要积极,而且中了我的定魂针和锁神咒,如非我解除,一个时辰之内无法隐去身形。所以和我合作,你只赚不赔!” 池小五听了,虽知道甄九娘威胁成分居多,但她所说的一切也皆有可能,尤其是这两颗内丹的诱惑,一定会引起他人的贪欲,不过此女心机狡诈多变,自己也不得不防。 正思索间,又听甄九娘道:“大丈夫当断则断,此危急存亡之时,哪里容你在此婆婆妈妈?“ 池小五暗想,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一咬牙道:“好,我再信你一次,你若真心与我合作,莫若趁那高手未到,我们合力杀出不是更好!“ 甄九娘 道:“的确该如此,但我此时功力大损,又受了暗算 ,怕是不能一鼓作气杀出重围,而今唯有将三郎的内丹给我,那样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池小五道:“甄九娘,你还想着赚我的内丹吗?肉包子打狗的事,我会干嘛?” 甄九娘道:“大家既然合作,当然就得资源共享,而且这内丹你也发挥不出他的威力,何况你有金丹,这个内丹于你等同鸡肋,何必如此小人之心?” 池小五道:“对你就得用小人之心,不若你把妖丹的使用方法告诉,我也能发挥出他的威力了!” 甄九娘道:“此丹是我族秘法所成,非我族类,难以驾驭,而且有害无益,此时危急,难以细说,而且我这是借用,我发血誓,用完一定物归原主,完璧归赵,如违此誓,损去我全部道行!你看如何?” 池小五正要回答,就听外边一声闷响,顿时纱帐飘动,红烛摇曳,甄九娘一惊道:“不好,硬点子到了!你再迟疑,恐怕来不及了,你我同舟共济,我功力恢复不了,你也难以独善其身,唉!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本仙使驾到,妖婢还不快快现身,更待何时?” 其音尖锐刺耳,呕哑嘲哳,似乎有一股侵蚀心神的力道,池小五忙凝神稳住心神,那边甄九娘更是脸色大变,甚至伸手捂住了耳朵,一双满是焦急的眼睛楚楚地看着池小五。 池小五见她如此虚弱,如何抗敌,此时二人虽各怀心思,但也是唇亡齿寒,想到此,一步上前道:“甄九娘记住你的誓言,我现在把妖丹给你!” 甄九娘忙道:“绝不食言!”池小五也不再多言,凝神调息,将妖丹吐出,甄九娘眼睛一亮,一个踉跄攀住池小五的肩膀,樱唇一张,将妖丹吸入口中。 这时又听那尖细的声音叫道;“妖婢大胆,非要本仙使动手吗?” 又听一些人乱吵吵的叫道:“大仙使出手,战无不胜,大仙使出手,妖女没命!” 甄九娘吞了妖丹,盘坐调息,不理外边的声音,池小五凝神聚气,小心戒备。 忽听一声闷响,顿觉地动山摇,甄九娘一跃而起,一股疾风已迎面扑到,红烛熄灭,纱帐化为飞灰。 甄九娘一声惊叫,身子向后跌去,池小五躲避不及,被她撞到,二人跌落在地。 第93章 合作 池小五与甄九娘滚在一起,暗骂甄九娘怎么还是如此不堪一击。 池小五挺身跃起,甄九娘也迅速站起与他并肩而立,几丝披散的长发拂在他脸上,有些痒,池小五横跨一步拉开距离,甄九娘却也紧跟过来,依旧与他并肩而立,池小五蓦然明了,甄九娘这是故意在来人面前表现得与他很亲密,让来人产生二人是一伙的判断,对方的攻击自然是无差别,那么自己也就势必要全力以赴了。 正暗骂甄九娘狡诈,步步设局,就见对面一个黑壮的汉子上前一步叫道:“你这妖婢,临阵脱逃,敢情是犯了骚劲,来这会相好的吗?你如此的骚浪,何必要跑呢?大仙使以一当十,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周围几人都发出淫邪的笑声。池小五知道这是江湖人对女对手惯用的心理攻击。就见一个一身灰白长袍的瘦高个子的人接口道:“妖婢,你若真是憋不住来会情郎,倒也合我的胃口,我定会让你欲仙,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样,那你即使欲死怕也是由不得你!” 那人头戴一顶如无常鬼一般的高帽,一张马脸干枯无肉,在夜色中,似乎泛着灰白的惨光,其声音尖锐刺耳,如刮生铁,想必就是那个大仙使了。 甄九娘轻笑一声道:“奴家因挂念生病的姨母,故而不辞而别,大仙使身边佳丽无数,奴家一乡野之人,怎敢惊动您的大驾!” 就见那黑壮汉子又叫道:“别说些没用的,爷们都是明白人,你回来照顾姨母怎么反而和这小子鬼混在一起,看你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气还没喘匀呢!干了啥大爷太知道了,你说你找相好的找大爷这样的,你找了个这样小身板的,能喂饱你吗?……咦,这小子是天阶山的人?” 原来池小五虽然是神识出体,但在他显露形象时依然是平时的装束。 大仙使闻言怪眼一翻,阴恻恻地道:“天阶山的武阶修士!妖婢,是你抱他的大腿,还是他来抱你的大腿呀?” 周围人本来听到有天阶山的人在都有所动容,听了这话,不禁都哄笑起来。 池小五听了不禁怒从心起,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正要出言,就见对面暗影里闪出一人,叫道:“大哥,他就是池小五,日间就是他用妖法伤了我,那妖法与妖女极为相似,我们商定由王三哥负责把他引到隐蔽处,由马二哥带了活皮子去收拾他,但现在二位哥哥和活皮子都不见了,定要着落在他身上,此人却与妖女出现在此处,其中定有猫腻!” 但见此人瘦如枯骨,面似白纸,正是白松,但此时举手投足无碍,看来伤已被拳某种邪法医好了,多半就是大仙使所为。 那黑壮汉子闻言一怔,向池小五叫道:“池小五,我二弟、三弟在哪里?如实招来!” 大仙使桀桀怪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小子的妖力是你在被窝里度给他的吧?不然他一武士如何伤得了白松?” 周围众人纷纷起哄道:“妖女,度给我一些妖力吧,我帮你干死白老四!” “把妖力度给我,我一定把力气都用到你身上,还要额外给你利息!” 甄九娘对这些污言秽语充耳不闻,颇有深意地看了池小五一眼轻声道:“我真小看你了,你还说我四处树敌,你惹的麻烦可比我还多!” 池小五也暗道冤家路窄,就见大仙使一挥手,止住众人的喧闹,道:“难怪你当时缠住我不放,极力怂恿我让马义带走活皮子,原来是你二人设计要赚我的活皮子,我的活皮子在哪里?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 池小五听了,正想这些倒是与活皮子所说的有些暗合,就见甄九娘没有回答大仙使,反而凑近池小五的耳朵低声道:“活皮子在你手中?刚才的的咒语是从他那得来的是不?” 池小五没好气地答道:“你真有闲心,好像比那个啥狗屁仙使还关心活皮子,再不想办法突围,你马上就会变成活皮子了!” 那黑壮汉子大叫道:“大仙使问话,你岂敢不答?简直是找死!” 甄九娘也不理会,悄声对池小五道:“大仙使和牛斗需要小心,其他人蝼蚁而已!”牛斗想必就是那黑壮汉子了。 大仙使见甄九娘不理自己,脸色一变,不见他如何发力,已身如鬼魅,直向二人扑来。 甄九娘脚下一登,避开锋芒,反手一掌,劲风凌厉直击向大仙使的肋下。大仙使腰部如蛇一般的一扭,化解了这一掌的攻势,甄九娘趁机抽身欲退,大仙使桀桀一笑,身形飘忽,死死缠住甄九娘。 牛斗也一声低吼,身如旋风扑向池小五。池小五不退反进,踏上一步,一拳击向牛斗的面门。牛斗咦了一声,扭身换步,与池小五斗在一起。 白松在一边喊道:“大哥小心,这小子很邪门的!” 牛斗不屑地说道:“在娘们被窝里得的点妖力能翻出什么大浪,看我三招擒下他!” 池小五已打定主意,尽量压制金丹,不释放出丹气,按着自己运转妖丹的经验控制着金丹,与牛斗周旋。 牛斗身高力大,周身卷起一股疾风,一拳击来,拳影层层,隐隐有风雷之声,池小五凝神聚气,调集丹气运于周身,一时身如风中杨柳,在牛斗的劲风拳影间跳闪腾挪,虽险象环生,却有惊无险,倒是逐渐掌握了丹气的运转之法。 牛斗当众夸下海口,此时见一时拿不下池小五,不禁有些急躁,猛地身形一顿,双眼圆睁,一时满脸胡须如刺猬般立起,喉中发出一阵有低沉的怪吟,双拳瞬间涨大如海碗一般,池小五见了,连忙运转金丹,凝神戒备。 就见牛斗身如一座山般当头扑来,双拳舞动,速度也不甚快,但四方上下都被他的拳势封住,一股巨大的压力如一只巨手,瞬间扼住池小五,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池小五一惊,丹气在体内极速运转奔突,蓦地,他敏锐的觉察到,只有在牛斗袭来的方位压力是最小的,但他那壮硕的身子却将那里封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哪容他多想,牛斗已扑到身前,池小五调集丹气护住周身,将身子奋力向后一挣,但觉背后压力也猛地增大,池小五上动不停,借着这压力,身如离弦之箭,巧妙地在拳影间,猛地向前冲去,双拳如锤,击向牛斗的小腹。 一般人受到这种攻击,都会奋力摆脱,那样反而容易受制于人,池小五反其道而行 ,置之死地而后生,双拳接连击在牛斗小腹之上。 但听牛斗一声闷哼,池小五但觉双拳如击棉絮,正要换招,就觉后背压力徒增,如同有一座大山压下。 第94章 临阵悟道 池小五暗道不好,牛斗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忙将身子一伏,贴着地面向前疾掠而出。 就听身后“砰”的一声,顿时尘土飞扬,在空中将身子一转,催动体内金丹,双手就势推出,此时牛斗也已落地,再次挥拳扑到,二人拳掌相交,“砰”的一声,牛斗身子一顿,池小五但觉一股大力迎面扑来,此时脚未踏实,无处借力,危急中,身子一团,心念动处,丹气已护住身子,借力直向后飘去。 身子飘出一丈有余,方才堪堪卸去那股大力,脚刚落地,牛斗已经扑到,如海碗一般的拳头已迎面击来,池小五躲避不及,双臂一格,“砰”的一声,但觉一股大力传入体内,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如同一个装了水的瓶子,此时被这大力摇动,但觉一阵震动,神魂如瓶中之水被荡起,来回冲突动荡,似要冲破这躯壳一般,一时间意识一阵模糊。 危急中,金丹忽地加快旋转速度,形成一个气旋,巨大的拉力将神魂稳住。 如果是血肉之躯,此时最轻也是脏腑移位,气血逆乱,但池小五此时身态特殊,一瞬间已恢复清明,只可惜他尚不能熟练的控制这种状态。 牛斗不给对手丝毫喘息,迅速扑来,拳脚如风,招招致命。他断定池小五已受重伤,轻易便可擒下。 池小五奋力支撑,连接牛斗的重拳,体内神魂如波涛翻涌,虽有金丹在镇压,却也是十分难受,稍有不慎就会被牛斗制住。 忽地,池小五脑中想起黄袍老祖再传他秘法时说的一句话,“尔有大患,因尔有身,及汝无身,患何加汝\",这话本来是他为了启迪池小五领会他所传之秘法,他称秘法可以压制金丹不伤害于池小五,但池小此时所受打击,让他深深领悟到了这话的精髓,感觉到了这身体的负累,倘若没有躯壳,自己神魂肆意往来,就如打破那瓶子,任水恣意汪洋,哪里会有这种震荡之苦? 这也都怪自己不慎陷入梦阵,甄九娘那妖女,用什么锁神咒、定魂针让自己显露形象,不知何时可以解除。 电光石火之间,他头脑中又蹦出几句话“万法由心化,诸界因我生,天地一念间,乾坤由我控”这正是虱子在教他控梦的口诀,一时恍然悟道,是了,意志坚强,神念强大,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梦,甚至可以反恐他人的梦境,自即已出了甄九娘的梦阵怎能还被其所制呢?总是自己心志不坚,耐受其累。 但自己术法有限,与此时境地相符的唯有控梦口诀与黄袍老祖的秘法了。 当即一边招架躲避牛斗的重拳,一边默运秘法心诀,“栖心自得乡,无为气自化 无虑物自成,入于品汇中,出于生死表,希夷忘身,乃合至真,返我之宗,造化不能移,鬼神不能知……” 正心有所感,忽觉肩上一紧,原来是牛斗已趁机抓来,正扣向他的琵琶骨,池小五含胸扣肩,卸掉抓力,双手向外一划,磕开牛斗双臂,牛斗断定池小五必向后退,当即挺身前扑,池小五此时基本在他双臂之间,不退反进,沉肩横肘,直顶牛斗胸口大穴膻中! 牛斗不想池小五如此打法,一时换招不及,一咬牙,仗着皮糙肉厚,硬抗一肘,双手直向池小五双肩抓去。 膻中乃人身气之总汇,牛斗虽然强悍,但一击之下,也是胸口憋闷,气息一窒。 牛斗双手已抓住池小五的双肩,但气息不济,一时居然也无法再发力,见池小五沉身坠肩,就要挣脱,不禁仰天大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打通了膻中的淤堵,池小五也已趁机摆脱他的双手,但猛觉双肩如有千钧重石压下,尽管牛斗的双手只是凭空虚按在肩上方。 但见牛斗眼如铜铃,杀气腾腾,却也是凝立不动,看来也是在全力运功。 池小五但觉那肩头的压力越来越大,双脚已一点点的陷进地里,顶着快速增大的压力,一边苦苦支撑,一边默运秘法心决,“栖心自得,无为气自化…出于生死表,希夷忘身…造化不能移,鬼神不能知……” 忽地,心地一片澄澈,心诀不再是一句句的出现,而整段心诀都映在心中,字字分明,光彩流溢,每个字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微微颤动,似乎在向他的神识传递某种力量。 池小五忽有所悟,自己苦苦支撑之身,本就是梦阵中受制所得,自己本欲摆脱这束缚,如今居然在拼命护着他,想自己此时乃神念出体,一般的攻击如何能伤得了神念?总归还是有了这一形体而才有此大患。 此患在于有身,身苦在于有为,希夷忘身,方可出于生死,诸界因我生,一切自当为我所用! 一念至此,顿觉明意朗,神念一收,任那如山般的大力压下,但这不是失败,也不是逃避,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从容与豁达。 不仅你来压我的山我不接,就是你要压住的这身体,我也不在乎。 一时顿觉压力全无,但觉海阔天空,如龙归大海,凤返丹霄,自可任意遨游。 当即念随心动,一下横移丈余。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牛斗的双手将地面击出一个脸盆般地土坑。 池小五蓦然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是神念之态,至于那个身形是被秘法心诀化掉还是借助牛斗之力摧毁的,一时也搞不清楚。 他此时可谓福至心灵,颇有一通百通之感,心念一动,默运将秘法心诀,将清泠所传的功法融合其中,居然一下显出身形,不禁心中大喜,一跃而起。 这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那牛斗击向地面的双掌尚未收回,以他的视角观之,但觉池小五被自己一掌击碎,混于尘埃,尚在暗想该是这小子妖力耗尽,又恢复了武士之力,故而难当自己这全力一击。 但一眨眼,池小五又在他眼前跃起,不禁一惊,暗想这小子果然是有些邪门,难道那妖女度给的妖力如此强大吗?待捉住她以后,一定要将妖女多采补几次方可。 想罢,深吸一口气,就要追击过去,但觉胸口膻中一阵刺痛,一时气息不畅,不禁心中大骇,刚才一时轻敌受伤,此时见对方依然活蹦乱跳的站在那里,一时不敢轻易冒进,便一边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一边暗自调息。 那边大仙使本与甄九娘战作一团,忽地一招逼退甄九娘,眼光直向池小五射来。甄九娘趁机一蓬寒芒射出,大仙使被迫回头迎战,同时大喊一声:“不要叫那小子跑了!” 本来在一旁观战戒备的白松等人闻言,咋咋呼呼地向池小五围来。 第95章 跑路风波 牛斗听了大仙使的喊话,一咬牙,向池小五一步步逼近。 池小五刚才感觉到大仙使那眼光如有实质一般,似乎看透了他一般。难道自己刚才的操作让他发现了什么。 见牛斗等人围拢过来,一时凝神戒备,正想把刚才的感悟再熟悉运用一下,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不可恋战,速退,东北墙角!” 池小五一惊,这个声音似乎来自体内,难道是虱子?但声音似乎不像,未待他仔细思考,就听一声低沉的嘶吼在夜色中弥散开来,令人心底泛寒。 就见大天使一招逼退甄九娘,身子腾空而起,如一缕烟雾一般,直向池小五扑来。 甄九娘见了,眼光一闪,扭身向外就跑,牛斗等人见了,呼啦啦地追了过去。 池小五见状,不敢怠慢,催动金丹,意注双臂,当空一掌劈出,一股劲风直射扑来的大仙使。 大仙使一声闷哼,一团灰白的烟雾将他周身笼住,“砰”的一声闷响,池小五发出的劲风击在上面 ,烟雾“噗”地爆开,迅速向池小五弥漫开来,池小五一惊,就见烟雾中倏地探出一只白骨般地枯爪,闪电般向他抓来。 池小五一掌拨开,但觉枯爪凉如寒冰,一时不敢大意,运转丹气护住身体,“快退!”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此时灰白的烟雾已已逼近,但觉阴寒侵体,烟雾中窸窸窣窣,细碎的怪响令人头皮发麻。 眼前烟雾翻滚变化,忽地又一只枯爪拍出,池小五大喝一声,跨前一步双掌推出,“砰”的一声,三掌相接,一股大力夹着寒气迎面扑到,池小五“啊呦”一声,借着这股力 ,向后跌去! 一寻开外,便是低矮的土墙,池小五身子直向墙外东北角落去! 刚翻过土墙,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将自己向下拉去。 池小五一惊,不知又是何人的埋伏,忙运转金丹,正要抵抗这吸力,就见一团灰白的烟雾已经翻滚着越过墙头,当即不再怠慢,一掌劈去,但听“轰”一声,掌风劈在烟雾上,土墙被二者相撞的气流冲倒,顿时把池小五压在下面。 池小五一惊,感觉自己居然还在向下落,这土墙不及四尺,自己如何还没着地?但见四周一片漆黑,自己的身子还在那股吸力下向下落,池小五运转金丹,发出一片金光,强行稳住身子,就听那个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快收了金光,随我来!” 池小五感觉这声音无恶意,当即收了金光,就觉那股吸力一转,引着他向一个方向奔去。 池小五问道:“你是谁?带我去哪?” 对方却不再做声,池小五不再多问,凝神去感应周围的气息,但觉一个细微的波动,在自己的周遭跳动,似乎在绕着自己旋转,自己似乎在一个洞中穿行,大仙使已不见了踪影,一时敌友难辨,只有意守金丹,凝神戒备。 这洞似乎十分曲折,在一个拐弯处,忽地一顿,飞速地向下落去。 但听耳边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不要声张!”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突地出现光亮,虽不甚明朗,但依然可见此时在一个城门之前,两个身穿长袍的男子并肩而立。 “来者何人?因何擅闯我山城古道?” 此时眼前立了一个女子,池小五只看见她的背影,一身利落的湖蓝色紧身小打扮,外罩一袭素纱单衣,曲线玲珑宛若远山罥烟,发如堆鸦,脸上蒙了一个面纱,露出一截象牙般的粉颈。 此时见有人发问,轻施一礼道:“二位有礼了,小女是坤城人氏,因有急事,暂借用古道,不知如何,惊动了二位!万乞恕罪!”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一人道:“近日九王晋玄光,古道封闭,擅闯者,以逆乱论处,你即是坤城之人,怎么不知此事?” 那女子答道:“我等小民,实不知有此等大事,既如此,不打扰,告辞了!” 说完正要转身,就听一人喝道:“胡说,普通小民怎能轻易进入古道?你即能进入,且能不知九王之事,分明是奸细!就擒吧!” 话音未落,二人相继已扑到,那女子一跃躲过,喝道:“住手,我有急事在身,不要耽误了我!“ 一人奸笑道:“急着和你情郎作好事吗?既然那么急,不如我们哥俩来伺候你一下?” 另一人也冷哼道:“你怎找了个城外之人做相好?看他呆若木鸡的样子,一看就是你从城外摄来的,你费那力气,不如直接找我们哥俩!”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好啊!假借辑盗之名,强迫良家女子,不怕王法吗!” 一人道:“我等身为山城之城管,对可疑之人事,自当亲力亲为,验明正身,以防不法分子混入!” 另一人接着叫道:“哼!王法在大爷嘴里,说你奸细就是奸细,说你是良民就是良民,你还是先让大爷快活了再和你讨论一下王法吧!” 二人说完,又扑向那女子,女子杏目圆睁,与二人斗在一处。 那二人一个手挥铁链,一个手舞钢刀,那女子赤手空拳,一时难以脱身。 池小五本就很讨厌二人言语轻薄 此时见女子受困,不禁怒从心起,跳过去一掌劈向那个手拿锁链之人,那人将铁链一横,“铮”的一声,池小五手上金光一闪,将铁链斩为两段。 那个人大惊,向后一跃,叫道:“你不是被摄来的?并肩子!风紧点子硬!发警报!” 那使钢刀的虚晃一刀逼退那女子,一扬手,一只响箭呼啸着射向空中,“砰”地爆出一团黄色的烟花,瞬间映亮了半边天。 那女子已跃过来拉起池小五就跑,刚跑几步,忽地大地一震,一股黑烟冲天而起,挡住了去路。 女子杏目闪动,飞快地对池小五道:“冥心闭目,不要再动!” 说罢将纱衣撩起往池小五身上一盖,拔地冲天而起。 池小五但听耳边呼呼 ,不禁暗运神识去探查,但觉自己似乎被女子用纱衣裹住,莫非之就是如此被她带着在地洞中穿行的吗?她那纱衣看也不大,如何容下自己的? 正思索时,忽见城几道光芒大起,光芒中,三个身影如巨鸟般直扑过来。 第96章 城珠 那三人未到,已发出三道青光直向女子袭来。那女子被迫向地面落去。 那三人也相继落下,呈犄角式围住女子。一个银灰长袍的男子向那两个城管皱眉道:“如此一个弱女子,你二人怎的发黄色警报?” 那二人紧忙上前道:“城监大人在上,小人夏来、胡高巡逻期间发现此人形迹可疑 而且还带了一个城外人,想要擅闯古道,我二人拦他不住,故发警报!” 中间一个褐衣老者朗声道:“既有城外之友来访,何不现身一见?” 池小五被女子盖在纱衣下,本来就很郁闷,此时听了老者的话,不再顾及女子的叮嘱,挺身而出道:“池小五在此,诸位有何见教?” 那女子见状欲言又止,退后一步,明眸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另一个一身绿袍,白面无须的男子笑道:“凤飞翱翔,四海求凰。无奈佳人,不在东墙,袖里乾坤,好藏檀郎。池小友能让如此奇女垂青,定有超人之处,山城徐凤讨教一二!“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绿影冲向池小五,池小五见对方来势凶猛,不敢小觑,况且对方人数众多,久脱于己不利,当即运转金丹已,一掌劈向那道绿影,只见一道金光如闪电一般击在绿影之上,“砰”的一声,绿影来势一顿,光影一旋,徐凤显出身形,脸色愈发的苍白,双手向袖中一探,抽出一对铁笔,笔尖一磕,顿时电光缭绕,向前一推,一道绿色的电光直射向池小五,紧接着双臂一分,纵身扑了过来。 池小五知道,这道电光,自己无论是躲避还是迎击,都会让徐凤有机可乘,当即稳立当地,催动金丹,一蓬金光爆出护住周身,同时双掌拍出一片金光,直向向徐凤击去。 那道电光倏地击在池小五的护体金光上,发出“啪啪”一阵乱响,火星四射。徐凤见池小五居然硬接自己的电光,不禁一惊,眨眼间,池小五发出金光已迫近面门,不敢怠慢,当即在空中双笔一交,一道电光射出,将金光打散。 “砰”的一声,一股巨大的气流在二人中间爆开,徐凤身在空中无处着力,闷哼一声,向后跌去,池小五一声轻喝,身上金光一敛,将汹涌而至的压力卸去,紧接着脚下发力,身如旋风,向徐凤追击过去。 徐凤两击都没有讨到便宜,见池小五追来,将牙一咬,脚尖点地,身如大鹏般冲天而起,身子在空中如陀螺般急转,顿时周身绿光大盛,夹着道道闪动乱窜的电芒,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侧身让过锋芒,周身金光吞吐,与徐凤斗作一团。 此时同来的二人一直在旁观看,眼中精光闪闪,忽地那银灰长袍的男子对那个褐衣老者道:“这个城外人的金光颇为古怪,气息居然与我族类似,古老可看出些端倪吗?” 古老目光灼灼,盯着交战的二人,道:“如老朽没看错,金光应该是城珠发出,这城外人身上应该带有一颗城珠!” 西先生面露惊色道:“城珠?九城之珠多已灵性不显或有遗失,不知这是哪一颗?” 古老道:“难以确定,总之定是这一类的存在无疑!” 西先生拈须一笑,对夏来、胡高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二人倒是立了大功!日后重重有赏!” 夏来道:“城监大人得了城珠,九城人人敬仰,大人要赏,就把那个女子赏与小人吧!” 西先生与古来对视一眼,呵呵笑道:“好,就赏了你二人吧!不过事后……”手上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夏来、胡高二人见了,目露凶光,低声道:“小的明白!” 想来西先生等人要夺城珠,但这“城珠”是这女子带来的,那么杀人灭口是必须的了!但这女子既能携带城珠穿行于古道,想来也有些来头,死于山城,倘若将来有人追查,自己也能找到顶缸之人。 西先生转头向古老说:“这城外人很是难缠,小徐一人怕是逼不出城珠,待某去助他一臂之力,古老在此观敌了阵即可!” 说罢,一纵身,跃向战场。古老老眼一眯,叫道:“老朽也同去!”紧接其后加入战团。 夏来瞥了一眼战场,对胡高悄声道:“老胡,你说这古老头一把年纪还去参乎个啥,在一边看热闹不好吗?” 胡高悄声笑道:“山城王之位空缺,三位城监都要坐这位子,本已争得不可开交。现在这什么城珠现世,能得到城珠的人自然就是山城王位的不二人选,他当然不能落于人后了,况且老头子精力不济,美女摆在眼前,也只是看看的份,还不如去抢珠子呢!” 夏来连连点头道:“老胡你说的不错!我等与城珠无缘,那么也就只好去抢美女了!” 胡高笑道:“的确如此,不过哥哥不与你抢美女,你上吧!” 夏来正色道:“上阵亲兄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一起上!” 那女子站在一旁,双眼定定地看着战场,却一直没有出手,正出神之际,忽见夏来、胡高淫笑着扑了过来,那女子柳眉一蹙,不得不反身应战,但双眼不时扫向池小五那边。 池小五本来力战徐凤,还算得心应手,恰好把这几日临阵对敌时的领悟再次锤炼一下,正渐有所得,忽然又有二人加入,顿时压力大增,那后来的二人出招狠辣,逼得池小五一时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忽地,徐凤一道电光击在池小五身上,一阵火花暴起,护体金光被震散,西先生趁机一式“青龙探爪”抓向池小五的胸口,池小五刚挨了一击,尚未来得及收力换招,那爪影已扑近身侧,正紧急间,忽地一道掌风劈到,正中肩头,“砰”的一声,池小五身体一踉跄,借力向侧前方跃去,原来是古老趁机发掌,一击得手,却恰好使池小五堪堪避过了西先生的利爪掏心 。 池小五身形未稳,徐凤的双笔划出一溜电芒,已当胸刺到,池小五含胸后避,后面西先生已一掌拍到。 池小五腹背受敌,难以招架,大喝一声,金丹极速运转,一道金光护住周身,冲天而起,但听头顶一声爆喝,古老从天而降一掌劈下! 第97章 杀出 池小五身在半空,双掌上击,势如托天,“轰”的一声,四掌相交,爆出一股巨大的气浪,冲击力使池小五身子急坠,古老借力向上空翻去,地面上的二人也纷纷跃开。 池小五知道如此打法自己很快就会被擒,倘若被人制住,自己要想隐去身形怕是很难,当即便默运心诀,一边向地面落去。 西先生和徐凤瞅准时机双双扑到,凌厉的攻势封锁了各个方位,古老也在空中将身一折,扑击而下。 眼见三股力量齐齐地击在池小五的身上,“轰”的一声巨响,一时气流翻涌,土石迸射,但见金光一闪而逝,尘烟中却没有了池小五的身影 徐凤双笔一磕,一道绿色电芒射向场中,如长鞭一般甩开荡去,忽地“啪啪啪”火星四迸,一阵暴响。显然是击中了隐形的池小五。 古老急道:“快布天罗地网阵,他受伤了,跑不了!” 言罢,率先双掌连翻推出,发出道道青气,徐凤、西先生也相续发出青气,那些青气凝聚不散,在空中纵横交错,眨眼间形成一个穹庐一般的大网,牢牢地罩住刚才池小五落地之处的方圆两丈之内 。 古老道:“小徐,你发绿焰灵芒搜查他,我和西先生负责困住他!”想来他也有意调走徐凤,这样他夺取城珠的机会就大一些了。 徐凤应了一声,双笔磕出一溜电芒射进大网之内。 池小五虽是隐去身形,但无奈他对金丹的运用实在不够熟,此时才发现,徐凤的绿焰灵芒居然能让自己的神念动荡不安,而且击到丹气上也会爆出火花。想来自己神识驾驭金丹幻化此身,而徐凤的电芒也是虚实之间的一种存在,故而二者可以发生感应也未可知。 此时,徐凤电芒扫荡,池小五极力躲避,无奈空间太小,几个回合,就被电芒击中,神念不禁一阵摇荡,古老、西先生见状各发一声轻喝,催动天罗地网阵向池小五镇压过来。 空间愈发缩小,池小五顿觉压力大增,一边躲避电芒一边暗自盘算,此时古老、西先生二人防备甚紧,唯有徐凤的方位,虽有电芒袭来,但他不控制天罗地网阵,应该是最薄弱地方,而且对方仗着电芒的封锁,断不会想到自己会向虎山行,虽然此计凶险,但此时之境地,若不置之死地,难以绝处逢生。 池小五打定主意,凝神聚气,瞅准徐凤一道电光射来,当即一闪,念起身动,神识锁住电芒来处,急冲而去。 但听“砰”的一声,青气网一震,被撞出一个缺口,一道劲风冲向徐凤,徐凤躲避不及,正中胸口,徐凤“哎呀”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电芒一闪而逝。 但这也暴露了行迹,古老,西先生二人齐声暴喝:“哪里跑?”手上青气激射而出,如群蛇攒聚,刹时形成一个脸盆大的青气球,与二人掌心的青气遥遥相连。 池小五虽一气冲出,但受青气网与徐凤的阻挡,去势一缓,古老与西先生都是老成精了的人物,趁机施法,转眼间又入囹圄。但觉周身压力不断增加,神念波动剧烈,一时难以平复。如此下去,定会神魂失守,那时将回天无力。 池小五冥心凝神,不再理会外在一切,默默感应金丹,将神识全部沉入其中,金丹在他的身前渐渐浮现出来。 但见青气球中,一蓬金光闪出,渐渐变大,透过青气可见一颗牛眼般地丹丸在缓缓转动。 古老大喜叫道:“城珠现身了!城外人神念颇强,你我合力磨灭他的神识,城珠唾手可得!” 西先生点头一笑道:“不错!正应如此!” 言罢二人加紧施为。但二人都想趁对方磨灭池小五神识时,抢先夺下城珠,故而二人都将力量集中到金丹之上,已经开始暗暗较劲。 那边徐凤闻言,一脸惊愕,捂着胸口问道:“城珠?那个是城珠?”但二人正在全心施法,也无人答话。徐凤见状也明白了一二,知道他们有意支开自己,但自己此时受伤在身,也无力去抢,只有暗骂老贼可恶。 此时那女子也一招逼退夏来,胡高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不清面纱后地神情,但见目光闪闪,似有所思。 池小五但觉两股大力在抢夺金丹,金丹来回晃动,随着二人加力,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池小五神识沉于其中那股,暗自凝聚战意,无论金丹被那一股力量拉去,自己都会突然爆发,给其致命一击。 古老、西先生此时已不再掩藏意图,不断加力抢夺金丹。 忽地,青气球一震,一阵波动如水波一般,沿着两道青气传向古老与西先生二人。二人大惊,那波动并不剧烈,但却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二人心胆俱寒,本能感觉马上就要被一个巨大的威压所吞噬。 一时间,再无抢夺城珠的念头,就要撒手逃命,但那震动如涟漪般,一波一波地荡漾过来,瞬间传遍二人全身,他二人顿时呆若木鸡,再动不得分毫。 池小五正凝神戒备,觉金丹一震,就见一黑一白两道光影在金丹光晕中闪出,绕着金丹飞速地旋转,池小五神识感应到这正是在白雾林中遇到的一蛇一鸟! 随着二兽的转动,一阵波动扩散开来,但觉周身压力一减,青气球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动,池小五此时神念凝聚,可以清晰地感觉它在迅速的虚化为妙有的希微,快速地流进金丹光晕之中。再看古老和西先生也被这股波动虚化 ,迅速地流向金丹。 徐凤但觉一股威压罩下,恐惧迅速占领了他的内心,不禁匍匐在地,动不得分毫。 就连远一点的那女子和夏来、胡高也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场中。 只见古老和西先生的身体如风拂过的水面一般,起了一丝轻微的涟漪,而后快速地变淡,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紧接着,那个青气球“噗”的一声炸散,金光一闪,显出池小五的身形。 池小五刚才感应到那一蛇一鸟带起的气旋宛如长鲸吸水一般,将古老、西先生虚化吸入,而其他人从始至终都没见到那一蛇一鸟。只道是池小五瞬间爆发抹杀了二人。 池小五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当即也不及多想,疾步向还瘫在地上的徐凤走去。 第98章 火龙化气 徐凤余悸未消,又见池小五向他走来,不禁大惊,奈何一时挣扎不起。 池小五一把抓起徐凤,问道:“这是何处?你等是何人?城珠是怎么回事?你说得让我满意尚可,如敢胡说,小心你的狗命!” 想那徐凤也是一方豪杰,几时受过这种屈辱,但此时他还没从那股威压造成的震撼中走出,虽见池小五发问,一时舌僵齿战,居然发不出话来。池小五见了,以为他故意拖延,不禁怒道:“既然不说,那就受死吧!” 池小五举拳正要砸下,那女子已一闪到了身前,叫道:“且慢动手,还有用他处!”说罢向那城门一指。 池小五转头看去,但见城门大开,一队人马蜂拥而出。 那女子高喊道:“我等无意冒犯,暂借古道一用,谁敢阻拦,城监人头落地!”声音远远传出,那队人马闻言止住脚步,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喊到:“放了城监大人,一切好说!” 女子高喊道:“我等进入古道,自会放人!” 那头领看了一眼被池小五抓在手中的徐凤,向夏来、胡高一挥手道:“放人!” 夏来、胡高二人闻言,连滚带爬地跑向一处,片刻黑烟散尽,头顶出现青色的一个气旋,那女子将纱衣一展,一团雾气瞬间将三人笼住,池小五顿时眼前一片迷茫的雾气,但觉耳边风起,片刻那女子道:“放人!”池小五一松手,徐凤瞬间没了踪影。 但觉眼前雾气滚滚,耳边风声呼呼,池小五几次询问,那女子却是不再答话。索性冥心静气,仔细探查金丹,再没有那一蛇一鸟的影子,但觉金丹的光晕要浓郁了许多,如同实质一般,缓缓地绕着着金丹转动。蓦地想起刚才的情景,难道那一蛇一鸟所发出的波动,不仅是将人化为虚无,而且还将他的精微吸收来了吗?那这些东西对自己会有啥影响吗?自己该怎么处理? 正想不出头绪,就觉清风拂面,睁开眼来,但见满天星斗,残月如钩,群山肃穆,夜凉如水,却已在天都峰前,那女子已没了踪影。 池小五四顾无人,也不再去拷问三郎,当即潜回宿舍,回归肉体,想着今夜的种种遭遇,如梦似幻,总归是自己阅历太少,被甄九娘骗进梦阵、失去妖丹,即使这个女子自己也是难辨敌友,而且这金丹中的一蛇一鸟神出鬼没,着实让人不安,这些自己都找不到答案,也许只有找到虱子,或许稍解疑惑。 回想起在湖边感应到虱子的传念,看来虱子应该是在许可儿身上,只有明天见机行事了。 池小五停止思虑,冥心闭目,进入内镜天地,但见金丹周围的光晕如彩云烘日一般,将金丹围在中间,一片氤氲缭绕,宛如月映平湖。 池小五感应片刻,但觉那股氤氲之气极为平和,通体舒适,倒有几分像练火龙功“发火”之前的感觉,心中一动,当即默运心诀,就觉体内真气浩浩,练“搅赤龙”式顿觉舌下津液肆溢,头顶如风吹一般一凉,刹时便如云盖顶,云越积越多,似乎头有千钧之重,忽地似乎云峰崩溃,顿时暴雨如注,口中津液泉涌,池小五忙大口咽下。 但觉满口清凉,入腹却突地热起来,随着吞咽,小腹中更如火上浇油,池小五一边吞咽不断涌出的津液,一边运起“摇山晃海”式,本来这两式是分开练的,但此时,一种本能驱使他将二式合一。 池小五没想到会如此,此时口中津液、腹中之火自己真是无法控制,当下只有静下心来,如激流中的一叶小舟,随波而去。 就觉小腹热如汤煎,池小五自然的又将火龙功的下一式“橐龠丹田”加入,顿觉一小腹射出一条火蛇,直透腰部命门,那火蛇婉转盘绕,不断壮大,忽地向下一冲,顿时尾闾一片火海。 池小五凝神聚气,感应体内的波澜起伏,一点点的将火龙功的其他步骤逐渐加入,待到“发火烧全身”顿觉“呼”的一声,小腹中如同火山喷发,火蛇四窜,先是十二正经,而后奇经八脉,再至孙络别络,刹时周身烧成一片,但觉肌肤愈裂,五内如焚,若非有在白雾林中的经历,几乎难以守住心神。 如此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但觉火势渐消,池小五觉舌下津液很是浓稠,缓缓聚成一个蛋黄大的东西,感觉有点像清泠的水丹,当即也不多想,一口吞下,顿觉腹内水火既济,一团和气。 池小五将火龙功行罢,缓缓收功,但觉神清气爽但自己通体安泰,再凝神去感应金丹,但见金丹周遭已是纯粹的黄晕,不再有其余杂色,暗想难道自己运火龙功将那些氤氲之气化掉了吗?这些事无处求证,但自目前感觉良好,也就不再去管他了。 此时窗户已透进微光,池小五知道自己又是一夜没睡,但此时精神饱满,毫无睡意,静坐细思一夜所遇,忽地心头一震,自己被困清泠渊时,曾神游探查三郎行踪,那时发现过一个女子,隐在暗处,似在跟踪三郎,此时想起,与自己昨夜所遇之女极为相似。 如果二者是一人,她如是三郎的同伙,那她不会放了自己,所以她要跟踪的人就是自己,不过误把占了他肉身的三郎当成了自己。 目前看来,她似在保护自己,但自己从没结识过她,她究竟是从何而来? 池小五将与这女子相遇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推敲一遍,蓦地想起,在与大仙使交手时,那细微的传念,当时以为是虱子,现在细想起来,倒与甄九娘在湖边时与他的感应互动极为相似! 一念至此,心头一震,虱子与自己传念,是因为他在自己身上下了灵引。 甄九娘之所以会与自己感应互动,是因为自己夺了三郎的妖丹,她是通过妖丹与自己发生的感应。 那么这个女子与自己感应是通过什么?只能是通过黄袍老祖的金丹了! 如此看来,这女子是黄袍老祖派来的人吗?她所要保护的实际是金丹而非自己。 屈指算来,与黄袍老祖分开不到两天,这女子应该就已经寻到自己了。只是她为何不直接讨要金丹,反而在暗中跟踪,是何道理? 第99章 讲堂风波 如果这女子确是黄袍老祖派来的?那么那座城池一定和他有关,但自己在这附近从未见过这么个城池,更不知道什么古道。 而今回想起来,那城前所遇之事也颇多古怪,自己被三大高手围攻之时,若以她所展示出的实力来看,打发夏来、胡高那二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却只与他们缠斗在一起,颇有隔岸观火之意。 直到自己要杀死徐凤时,她才出手制止,如此看来,难不成,他们是一伙的,只是表演双簧给自己看。 那女子趁自己遇险,把自己带到城前,而后三大高手围攻夺取金丹,她则作壁上观,若夺丹成功,则任自己魂飞魄散,如若不成功,这女子再假意施救,暗中监视,再找时机夺丹! 难怪那些人知道这金丹叫“城珠”,想来必有原由。 一念至此,不禁心头大震,暗想若果真如此,黄袍老祖也太不地道,自己在白雾林中好歹救他一命,虽然自己也借他之力脱离白雾林,但自己一再表示会归还金丹,他岂能如此设计? 想来也难怪,金丹之于修行人,不亚于性命,何况他们叫它“城珠”,想来定还有其他妙用,岂能不欲得之而后快。 池小五思来想去,也不知自己猜对得几分,索性不再费神,便又将在石河村悟到的秘法心诀重新温习演练,渐渐心志空明,那金丹于内景天地之中的隐现竟可随心控制。 池小五一时欣喜不已,忽地又一丝忧虑油然而生,这金丹毕竟不是自己的,总归要还给黄袍老祖的,看来还得自己加紧修炼,结出自己的金丹才好。今天会有针对如何运用法器的讲义,自己一定要去仔细听课,及早踏上练气之路。 池小五尚且不知,他此时体内不仅有这金丹,而且还炼化了两大高手的全部精微,只是他尚不懂运用之法而已。 池小五走进讲学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池小五四处张望,却不见许可儿,忽地有人在他肩膀一拍道:“就顾着看美女了哈,也不赶紧找座位!” 随着声音,虚之也转到他面前,池小五见了道:“你见到可儿了吗?” 虚之也翻了一下眼睛道:“我是来听讲的,可不是看美女的,你有这爱好自己慢慢看吧!” 池小五道:“昨天可儿把她领的法器给我了,我要还给她,不然她今天的课怎么上?” 虚之也笑道:“可儿对你真好,你可不要负了她的好意,但你可否想过你自己这课要如何上?用你那根绳子吗?” 池小五道:“那根绳子我都没带来,我觉得还不如用我的腰带呢!” 虚之也把手中的小刀在池小五眼前摆了摆,道:“我们先找地方坐下吧!” 池小五和虚之也刚刚坐稳,就见一人走过来,在他旁边的一个弟子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弟子迟疑一下,起身离去,那人随即坐在那位置上。 池小五觉得似乎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扭头一看,就见一张枯骨般的长脸,来人居然是白松! 白松来听讲也正常,看着他冷冰冰挑衅的眼神,池小五扭过头去,视若无物。 讲义由牛鸣主讲,主要就是告诉大家手中的法器都是有灵性的,但处于封闭休眠状态 ,需要自己用心去感应唤醒,要先戒骄戒躁,沉淀杂念,动心忍性,方能有感。 众人一边听讲,一边依法与自己的法器沟通,池小五觉得牛鸣所讲与黄袍老祖所教他的感应金丹之法类似,不过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虚之也将小刀放在二人中间,二人手握住小刀,依着讲义,细细感悟,忽听旁边,“咔”的一声轻响,池小五心中一凛,这是刀鞘的崩簧被按开之声。 池小五转头看去,却见白松眯着眼对他侧目而视,手上的短刀,已出鞘一半。 池小五不禁嗤之以鼻,自己与他昨天虽然结仇,但不信他在这里还能搞出啥花样,当即也不理他,这时就听虚之也轻声道:“你专注点好吗?我这刚找到感觉,你这一动,啥感觉都没了!” 池小五歉意地一笑,刚要坐好,旁边一个弟子探头道:“你就吹吧!哪那么容易?我这还没啥动静呢,你刚刚入门,就有感觉了?” 虚之也轻声道:“这位师兄双眉带彩,目闪金晶,必是超凡之人,但所谓一人气短,二人气长,我二人此时共持一器,合二人之念力,自然更容易唤醒灵性,师兄虽然神武超人,但毕竟是一人之力,迟些也在情理之中。” 附近的弟子听了,纷纷交头接耳,互相寻人欲效仿二人,立时起了一阵骚动。 就听一声钟鸣,有执事司钟的门人喝道:“肃静!”其声不高,绵绵而有力,震得众人耳膜发痛,一看便是气阶高手。 牛鸣轻咳一声问道:“何人喧闹?” 众人危禁正坐,都不吱声,白松忽开口道:“池小五妖言惑众,扰乱讲堂!” “池小五,怎么又是你?”前边站起一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正是高杰。 “怎么回事?”高杰问道。 虚之也道:“我等听牛师讲法,如醍醐灌顶,心有所得,出言讨论,不想一时欣喜,声音大了些!” 白松冷冷地说道:“他二人共用一件法器!” 高杰听了,满眼戏谑地看着池小五道:“你的法器呢?为何没有带来?” 池小五冷哼道:“你只负责发放法器,带不带来有必要告诉你吗?” 高杰冷笑道:“我高杰此时负责维护讲堂秩序,每个听讲者都要带自己的法器,这是规矩,违背者,逐出讲堂!” 池小五没想到高杰如此阴魂不散,一再难为自己,但他此时确实有这个权利。就见高杰凑近池小五小声道:“池小五,我告诉你,你就与你那烂绳头一起烂掉吧!” 池小五:“牛师叔刚讲过,器是外物,法由心生,外物总归是要舍去的,何必执着?” 高杰冷笑道:“任你巧舌如簧,如果没带自己的法器来,就不要听讲了!” 池小五正要回答,忽听外边传来一个声音:“风火城奢寒沙前来拜山!” 声音尖锐刺耳,讲堂中一众弟子都纷纷捂住了耳朵。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惊,这声音怎么像是昨夜遇到的大仙使! 第100章 上门 池小五正在思考,忽地又听一个声音喊道:“天都峰外门弟子池小五,串通妖人,习练妖法,残杀同门,快快出来受死!” 其声如平地响起的炸雷,震得屋檐尘土簌簌,听声音应该是牛斗。 牛鸣与几位在场的气阶修士已疾步向外走去,高杰看着池小五道:“池小五,高某看走眼了,我道你身手为何如此反常,原来是习了妖法!此时你祸及师门,该当何罪?” 白松一跃而起,拔出短刀叫道:“不错,切莫让他跑了,让我等替他背锅!” 呼啦啦,顿时一些弟子围过来,将池小五困在中间。 白松冷笑一声,一刀刺向池小五,池小五侧身避过,上步出手,一掌劈在他的右臂上,招式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看来他昨夜炼化的古老、西先生之气的确不凡。 池小五记得昨日他曾暗运妖丹击断白松的右臂,此时又照原处狠狠一掌,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随着一声惨叫,白松右臂无力的垂下,脸上冷汗直流,叫道:“他有妖法,快抓住他!”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动手,高杰 “锵”的一声拔出长剑,正要进攻 就听一人喊道:“住手,小五不会是妖人的!”只见许可儿分开众人,护住池小五。 高杰无奈收了剑道:“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我们不能让他跑了,连累师门!” 就听虚之也高声道:“高师兄说得对,师门清誉高于一切,不能让任何人玷污了,我们现在就押池小五出去,他果真是妖人 ,就地正法,如果是来人搞错了,自有师门长辈做主,我等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众人纷纷附和,高杰无奈,与众人簇拥池小五向外走去。 出得门来,但见峰前的空地上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大仙使和牛斗。 此时,这边是牛鸣与几位天都峰的长辈在与他们交谈。 见池小五过来,牛斗叫道:“就是这小子!王钟和马义都是他杀的!他如无妖法,一个武士,如何杀得了高一阶的修士?” 这边一个修士道:“牛帮主,人命关天,人证、物证皆无,如何能轻下定论?” 这个修士一身蓝袍,面容清瘦,抹额上一个“阶”字,此人是天都峰四大护法之一英致。 牛斗一撇嘴道:“好,白松你过来!讲一下事情经过!” 白松闻言小跑着过去,添油加醋地将池小五如何用妖法伤了他讲了一遍,末了说道:“说定王三哥约池小五出来,马二哥去与他聊聊,不想二人也都遭他毒手!昨夜我等捉拿一妖女,却撞见他与妖女狼狈为奸,这个大仙使和牛老大都见到了!“ 英致听了,沉吟道:“即是我门中弟子私斗,我等自会调查,奢仙使与牛帮主远来是客,还请里面奉茶!” 牛斗一挥手道:“奉茶不必了,调查你也可以省了,事实我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你只需将池小五交于我等即可!马义、王钟是你外门弟子,却也是我十虎邦徒众,这绝非单纯是你门中之事!” 奢寒沙也插嘴道:“况且此事也使我一贴身剑奴失踪,此事风火城也不能坐视不管!” 奢寒沙、牛斗这话,摆明了要以风火城和十虎邦之力施压天都峰,迫使其交出池小五。 英致道:“刚才白松说诸位昨夜见池小五与一妖女在一起,但据我所知,池小五昨夜并未外出,而且王钟、马义、剑奴三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确定就是死于池小五之手,总之此事需要仔细调查才好。” 奢寒沙闻言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英护法的意思是奢某在胡说八道了?” 英致也是脸色一肃道:“英某并无此意!奢仙使何必咄咄逼人?” 牛斗见状打个哈哈道:“我说英护法,池小五区区一个外门弟子,你至于为他和风火城翻脸吗?大仙使断不会无中生有,我牛某也是吐口唾沫一个钉,放屁一个坑,昨夜石河村确实是这小子与一妖女在一起,我还和他交过手,这小子真是邪门,留在门中早晚是祸害,不如交给我等省心。” 这时高杰上前一步道:“英师叔,我也与池小五交过手,他的确有些……邪门!” 牛斗听了高声道:“怎么样?我没胡说吧?你自己人都这么说了!” 英致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就听一人高声道:“师叔容禀,我也与池小五交过手,没发现什么邪门,我抓住他一下扔出好远,至于王钟和白松,一个裤腰带断了,一个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这个大家都看见了!”说话者正是李一水。 英致道:“大家各执一词,难下定论,待我等仔细调查,必给二位一个回复!” 奢寒沙冷笑一声道:“不劳英护法费心了,奢某自己来查!” 话音未落,右臂突地伸长,直向池小五抓来,池小五与众多弟子急向后退,英致长袖一拂,已卷住袭来的胳膊。 奢寒沙阴沉着脸说道:“英护法是铁定不让奢某带人了?” 英致面沉如水道:“莫说天都峰的人,就是一根草,也不是任谁都可随意带走的!” 奢寒沙眼中厉芒一闪 道:“得罪了!”言罢,身如鬼魅一般闪到近前,一爪当头抓下。 英致长袖一绞一挥,如一根铁棍,直击在奢寒沙的前臂上,“砰”的一声,胳膊被击中处忽地爆出一团灰白的烟雾,奢寒沙的手臂在烟雾中如同又生出个关节一般,枯爪倏地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向英致再次抓来。 英致一侧身双袖翻花般舞起,若铁桶一般护住周身,奢寒沙的枯爪眨眼间击出三十六下,但听如“砰砰”闷响之声不绝于耳。 忽地,英致一声轻喝,袖影幢幢,如卷起一片蓝云,“呼”地一声向奢寒沙罩去。 奢寒沙在袖影中飘来荡去,如同一片枯叶一般,随势化力,一丝丝灰白的烟雾慢慢从他的身上飘起,却不散逸,很快就将他全身笼罩在其中。 英致的袖影击到那团烟雾上,但觉软绵绵的毫无着力处,而那烟雾却在不断地逼近。 英致长袖一收,刚要变招,但见那团烟雾中忽地探出两只枯爪,闪电般地抓到! 第101章 验妖气 英致长袖纷飞,堪堪卷住两爪,脚下拿桩站稳,气运袖上,双袖如蟒蛇一般不断收紧,并且顺着那枯骨般的胳膊向上蜿蜒游动。 奢寒沙的胳膊极力后拉,逐渐变长,忽地英致的袖头如灵蛇般一弹而起,直击在那团烟雾上。 就听烟雾中传出一声闷哼,一阵颤动,忽的奢寒沙的头部从烟雾中探出,眼如铜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头顶的高帽子忽地飞起,但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直向英致劈来。 英致双袖刚要回撤,奢寒沙双爪一分,已紧紧抓住不放。 二人相距极近,变故突发,众人一时不及援手,眼见那道血光如闪电般劈下。 英致二目圆睁,一声大喝,“呲啦”一声,双手冲破袖筒,发出一道凌厉的劲风,直向那道血光拍去。 那道血光受阻,攻势一偏,英致趁机跃身后撤,就听“呲啦”一声,双袖齐腕部断裂。 奢寒沙身上烟雾一敛,那道血光一个盘旋,飞回他的头上,俨然还是他那顶怪异的高帽子,只是他的头发披散了下。 池小五此时目力极佳,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依稀可见一个不及三尺的小人,形如骷髅,舞着一把二尺长短的剑,由奢寒沙帽中飞出,一击不中,立即回到奢寒沙的头上,以怪异的姿势蹲踞,外形就似一顶帽子! 想来奢寒沙亦未练到元婴出体的境界,看这小人的情形,应该是奢寒沙炼制的一个活皮子! 奢寒沙双手抓着两截断袖,慢慢抬起,牛斗等人见了,一起喊到:“大仙使神功盖世 !战无不胜!” 奢寒沙桀桀笑道:“英护法为我断袖,奢某却无龙阳之好!这个还你吧!”说罢一扬手,将两截断袖抛了过来。 英致双袖断裂,稍显狼狈,面沉如水,将双袖挽起,道:“奢仙使,我们还没结束呢!” 牛斗见状,眼珠转了转道:“江湖朋友以武会友,不伤和气,英护法既然不让带走池小五,那么至少也要当面证明他没与妖人串通,这事绝非你一家之事,自然不能让你们关起门来处理!” 英致面色已恢复如初,道:“牛帮主要如何证明?” 牛斗道:“妖人都是狡诈难缠,不会轻易暴露,但他也怕死,只要我等全力攻击,在他生死关头,他的妖法自然会爆发自卫,到时一看即知!” 英致道:“如果他没有妖法护身,被打死了怎么说?” 牛斗道:“不会打死的,留他还有用,你不知道他昨夜多生猛,哪里那么容易死?” 英致道:“昨夜究竟是他与否尚难确定,怎能如此行事,断断不可!” 牛斗眼一瞪,刚要开口,就听奢寒沙道:“二位不要争了,我这有一法宝,专能识别妖气,却不会伤人,且让我试上一试。” 未等英致等人表态,奢寒沙一扬手,一个血红的葫芦已飞到空中,眨眼间葫芦口洒出一片红光,直向池小五所在方位罩去。 虚之也见了,脸色一变,向人群中一钻,叫道:“大家快躲!” 一众弟子闻言,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向后躲闪。 许可儿紧紧抓住池小五的胳膊盯着那葫芦,只见那葫芦口虽小,却黑漆漆的 ,显得十分幽邃。转眼到了池小五头顶,忽地快速旋转起来,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顿时二人衣袂猎猎,尤其许可儿的秀发居然根根竖起,但觉似有一只巨手拉住她的头发向上拉扯一般。 许可儿负痛不过,“啊”的一声惊叫,身子靠向池小五,池小五拉住许可儿,故意不运功抵抗,身子也开始不住地摇摆。 忽听几道劲风破空之声,几道劲风击在葫芦上,那个葫芦一震,吸力顿消,原来是英致等人见许可儿负痛不过,出手阻止。 奢寒沙眼光一闪,招手收回葫芦。 英致问道:“奢仙使,验得如何?” 奢寒沙定定地看着池小五和许可儿,忽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英致道:“验好了,误会!打扰了,告辞!” 说完一拱手,不顾牛斗不解的神色,转身离去!牛斗也只有跟上。 池小五扶住许可儿问道:“可儿,你没事吧?” 许可儿理了一下头发道:“无妨,小五,我一会和你出去采药。” 这时虚之也走过来道:“你们两个没事吧?那个东西挺吓人的!” 池小五道:“有啥怕的?谁像你,胆量像耗子似的,跑的比谁都快!” 虚之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除了你们两个 ,大家都跑了嘛!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很正常啊!” 许可儿秀眉一扬道:“按你这么说,我不正常呗?” 虚之也正色道:“可儿恕我直言,你绝对不正常,你是超常!有超常之义,于友不离不弃,有超常之志,临危不乱不惧,将来必建超常之功,美名传于后世!” 许可儿刚才的惊吓一扫而空,咯咯笑道:“难怪你叫虚之也,虚头巴脑,之乎者也!” 虚之也道:“不过你刚才惊叫一声,这属于正常!” 许可儿哼了一声道:“跑也正常,叫也正常,在你嘴里就没啥不正常的!” 虚之也道:“有不正常的,那个葫芦不正常,它根本没有啥检验妖气的功能!那个阴阳怪气的大仙使说不准搞啥猫腻,你们小心点!” 池小五闻言一怔,刚要问他如何知道那葫芦有猫腻,就听牛鸣喊道:“池小五,你过来!” ………… 池小五背着药篓和许可儿走在山林间,许可儿道:“小五,他们说昨夜在外面看见你,英师叔他们调查过后,认为你身在宿舍,不可能外出,断定他们故意找茬,但我觉得,是否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池小五正在凝神感应虱子,闻言心中一动,道:“还能有什么可能?” 许可儿道:“有可能你梦中出去,在梦里被妖人迷惑了,所以与他们发生了冲突!” 池小五一惊,脸上不动声色,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梦,更别说梦里出去和人打架了,再说,梦怎么可能和现实扯到一起?” 许可儿沉吟道:“也许你做完梦忘记了呢,我昨夜就做了一个梦,梦见和一群人在一起洗澡 ,像真的一样,梦里我就是顺着这条路往山上走的!” 池小五闻言抬头四顾,发现自己正走在昨夜跟踪许可儿的那条山路上! 第102章 寻梦 池小五不禁心头一震,暗想昨夜许可儿是在梦中,但自己如何能进入许可儿梦境?梦诺等人也是设了一个类似梦阵的东西吗?但甄九娘的梦阵其他人要进入尚十分困难,梦诺等人如何可以让人轻易接近? 许可儿似乎仍沉浸在对自己的梦境的回溯中,并未觉察到池小五的异样,自顾接着说道:“那梦境太真实了,就像真的一样,你今天就陪我去找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梦里的地方!” 池小五好奇心也大起,也许借此对梦修大法能有所领悟也说不定。况且昨夜虱子在湖边给自己传念,直到现在,自己与许可儿走在一起,却没有探查到他一点波动,也可以试着找一下那湖,没准虱子会有些动静。 这时,许可儿弯腰采起一支野菊花,连带手中的一把草药都扔进池小五的背篓里,池小五看清那些分别是百部、苦参、蒲公英、黄柏,脱口道:“可儿,你采这些干什么?你身上虱子太多了吗?要搭配些硫磺、雄黄才好!” 许可儿脸一红,娇嗔道:“胡说什么呢?你才是虱子窝呢!这些药就只能祛虱子吗?” 池小五见许可儿窘得脸如红霞,颇感有趣,继续逗她道:“石在说了,有虱子是因为有人味,想是你人味太重了!” 许可儿跳过来一拳捶在他的肩上嗔道:“还胡说!我该是练武出汗不小心受了风气,得了风疹!有些痒而已!” 池小五笑道:“所以你做梦都洗澡,醒了还要找那地方,想要再洗一次吗?” 许可儿闻言有些神往地道:“要是真能找到那个地方,我还真想再洗一下,那水里太舒服了!” 池小五想起昨夜湖边所见,一时也辨不禁有些恍惚,暗想倘若许可儿今日真的洗澡,那么自己是否也可以在她衣服里找到虱子呢?但愿不会有甄九娘捣乱。 那山路十分难走,到了那片山谷处,基本上已无人径,但许可儿却很是兴奋,指着谷中的一处山峰道:“小五,就是那里!没想到真有这座山峰!我们快点!” 池小五此时不似昨夜神识出游,好在平时采药行惯山路,许可儿身手也颇矫健,二人互相扶持,附葛攀藤,渐至峰顶,但觉清风拂面,转过一方巨岩,一面大湖豁然呈现在眼前。 许可儿怔怔地望着眼前波光潋滟的湖面 喃喃道:“真有此处?”一边走了过去。 池小五看着湖面粼粼的波光,发现与昨夜所见似乎有所不同,不知是否是光影的作用,正在细看,许可儿纤手拨着青波回头高声道:“小五,这湖水很好,我们出了一身的汗,在这里洗一下吧!在我梦里,这湖中似乎有什么珠子,对人很好,我们试一下吧!” 池小五记得昨夜的确有人说过,这湖中有谁带来的辟尘珠,看着许可儿一片天真,不禁苦笑,真有那宝贝人家岂能还留在此处。 许可儿与池小五两小无猜,说话口无遮拦,此时见池小五看着自己不说话,一时忽地想起自己所说不妥,捧了一捧湖水扬过来,道:“你去那块石头后边!……”本来想说“不许偷看”,但蓦地想起梦中有人说抓到一个叫池小五在偷看,不禁一时恍惚,暗想这梦与现实到底有多少相合之处。 池小五走到湖边,看着水中二人的倒影,道:“你待汗消了再进水,免得再受湿邪,我去周围看看。” 说罢,放下背篓,走进林中,按记忆找到甄九娘被擒处,但见一块岩石上有一道裂缝,深及一尺有余,想来正是虞兮插下飘带剑所致。此女功力不凡,不知究竟是何来路。 池小五四处查看,却也没再见其他痕迹,这时,但见远处湖面,一个身影在波光中隐现,知道许可儿下湖了,此时正好趁机在她衣服里找一下虱子,虽然觉得此举不妥,但也别无他法。 池小五悄悄地找到许可儿的衣服,一股青春少女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池小五连忙稳定心神,静坐在地,捧住衣服,用心感应。 忽的,但听一声惊叫传来,听声音正是许可儿! 池小五一惊,忙放下衣服,一跃而起,只见湖面上一片血光罩住许可儿,在她上方,空中悬浮着一个人,但见此人灰白长袍、怪异的高帽,居然是奢寒沙! 只见他如鬼魅似的飘在空中,宽大的袍子里似乎没有身体一般,此时手中捏了个血红的葫芦,洒下一片血光罩住许可儿。 许可儿奋力游动,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片血光,她周围的水也如沸腾一般翻起浪花,浪花急剧地跳跃变大,几乎要将许可儿淹没。 池小五见状,大喝一声:“妖人住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奋力向奢寒沙掷去。 池小五心系许可儿安危,不自觉已贯注了真气,奢寒沙本来没将池小五放在眼里,等他觉察到不对时,那石头已如流星般射到,身在空中,一时无法躲避,慌忙中,左手一挥,一道劲风把石头打偏,但他的身子也是一颤,一时控制不稳,慢慢向下落去,那片血光也随之抖动变淡。 许可儿压力顿减,忙加紧划水,池小五如法炮制,双手连发,石如飞蝗般射向奢寒沙。 原来奢寒沙的修为并不足以让他腾空悬浮,他是借助葫芦吐出的血光造成的反推之力,巧妙掌握了平衡,运用其特殊身法达到悬浮的效果。 他暗中跟踪而来,见池小五离开,本来以为出手便可制服许可儿,剩下池小五一人不足为惧,没想到池小五为了找虱子又潜回来,而且出手居然如此犀利,似乎比昨夜交手时更加强大。 如此下去奢寒沙必落水中,眼见许可儿已要脱离血光的控制范围,喉中发出一声嘶嚎,张口喷出一团灰白色烟雾,直向许可儿所在的湖面落去,许可儿一声惊叫,瞬间被烟雾笼罩在里边。 奢寒沙身子一沉,落在那片烟雾上,烟雾散尽,他居然没有沉下水去。 “池小五!再敢捣乱,我就立即杀了这小妞!”奢寒沙阴恻恻地对池小五叫道。 第103章 湖边惊变 池小五见状,两手握紧石头,紧盯着奢寒沙。 但见湖中,许可儿周围三尺见方的水面静止不动,居然已经结了一层冰,想来就是奢寒沙吐出的那股烟雾所致。 如此一来他即困住了许可儿,自己也有了落脚着力之处,并且可以以此要挟池小五,可谓一举三得,真是老奸巨猾。 此时许可儿惟余头颈部露出,脸色惨白,唇无血色,双目紧闭,鼻中隔呼出丝丝白气。池小五连呼几声可儿,却也不见她回答。 但见奢寒沙一手持定葫芦,一手掐诀,池小五一时不敢进攻,大喊道:“奢寒沙,亏你是江湖成名人物,怎的居然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传出去不怕人耻笑吗?” 奢寒沙此时占尽主动,似是心情大好,咧嘴笑道:“小子,你岂知本仙使就是靠这卑鄙下流的手段才成名江湖的,耻笑我的人都死尽了!况且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把这里的事传出去吗?” 池小五听了,想起活皮子所说的话,知道与这等人谈礼仪廉耻简直是笑话,当即咬牙道:“你若敢伤了可儿,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奢寒沙一翻眼,冷哼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这么个美人儿,我岂能伤他?我不过在她身上取一样东西,取完自会好好疼她!你若敢乱来,我立即就杀死她!” 说罢,那葫芦向许可儿头上一转,见毫无反应,不禁轻咦一声,又转了几转,收回葫芦自语道:“怎么没有了?难道搞错了?” 说罢,忽地枯爪探向许可儿的颈下,池小五一惊,正要发石,蓦地发现奢寒沙是在探查许可儿的人迎脉,当凝神蓄势,静观其变。 片刻奢寒沙立起身来,自语道:“潮将来,信已至,赤龙舞,血如沸!难不成先前所得的感应居然是这壬水之信吗?虽不是那玉谷血灵,能得这白虎首经星星宝也是不错!” 池小五听他在那喃喃自语,一时不明所以,想起虚之也所说的,他这葫芦不是在验妖气,而是另有猫腻,此时看来的确如此。他首选偷袭许可儿,难道他当时在许可儿身上发现了什么?那会是什么呢? 正思索间,就见奢寒沙忽地抬起头,二目冷光闪闪,盯着池小五道:“没在小妞这,有可能在你身上,小子轮到你了!” 话音未落,纵身一跃,同时一扬手,葫芦洒下一片血光,直向池小五当头罩来。 池小五见他离开许可儿,心下稍宽,身形如风,躲避血光追击。 奢寒沙落到岸上,掐诀念咒,驭使葫芦,很快血光便罩定池小五。 但觉一股旋风围在他的周身,一股奇异的吸力发出,似乎要将他的每一根汗毛都连根拔起一般。 池小五昨夜炼化了古老与西先生的精微,内炼功夫已极为强大,只是他不懂运用之法,那股真气只是蛰伏在体内,此时受到血光的压迫,本能地口鼻之息一闭,但觉内景天地一动,一股磅礴之力涌出,顿时体表浮出一层微光,那悬空的葫芦一阵抖动,奢寒沙脸色一变,一招手收回葫芦,盯着池小五道:“看来真是搞错了,你这也没有,不过本仙使向来不走空,而今将错就错,今天就好好的给你小子断断脉,看你究竟藏了什么猫腻 奢寒沙昨夜已感觉到池小五的体内的金丹,并断定那绝非是他自己修炼出来的,否则他举手之间就能把在场所有人化为齑粉,今日到天都峰试探讨人,发现天都峰之人还没发现这颗金丹的存在,他害怕牛斗等人出手,迫得池小五显露金丹,那么天都峰之人必会抢先夺之,故而借口祭出葫芦,没想到,居然似乎感应到一丝自己此行所要追查的玉谷血灵,故而他独自一人潜伏在天都峰附近,居然很快就让他等到了许可儿和池小五。 此时见玉谷血灵无望,便制服池小五,夺其金丹。 池小五心系许可儿安危,也不再啰嗦,身形一展,直扑过去,这一扑,但觉内力充沛,与三郎的妖丹更不相同。 奢寒沙见他扑来,叫一声:“来得好!”迎上一爪抓来,池小五也不躲避,一拳击出,硬接那一爪。 二手相撞,但听“噗”的一声闷响,池小五的拳头闪出一层微光,并没有再像上次那般感到刺骨的阴寒,想必是这微光挡住了寒气。 奢寒沙的枯爪荡开,忽地化作一团烟雾,烟雾在池小五眼前一飘,倏地,几乎与手臂呈垂直的角度,探出一只枯爪,闪电般抓向池小五。 池小五已料到如此,只是没想到这角度如此刁钻诡异,一翻腕,化拳为掌,直斩向枯爪的手腕,那枯爪也不躲避,依旧直抓过来。 池小五掌刀正劈其上,又是一声闷响,烟雾窜起,那枯爪攻势不停,一转,抓向池小五的手臂。 此时奢寒沙的胳膊上绽出两团烟雾,几乎呈现一个“之”字形,池小五见枯爪抓来,索性一反手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拉,奋力后跃。 奢寒沙见了,脸色一变,右肩一收,左爪忽地抓来。 池小五但觉体内真气浩浩,一时胆气大壮,双手锁住枯爪,腰部一扭,身子腾空而起,身如陀螺般旋转起来,正是“腾空毒蛇转”,此乃武阶之必杀技,同级几乎无解。 此时池小五真气贯注,杀伤力更是大增,只见他周身青光隐隐,如同化作一道旋风,那击来的左爪也被荡偏。 那股旋转之力,沿着胳膊,突破两团烟雾,迅速向奢寒沙身体传来。 直到此时,奢寒沙方才发觉自己大意了,也是他没想到,池小五一夜之间会炼化两大高手的精微。 此时右臂受制,难以变化,左手不再攻击,收回顺着右臂一掌推出,先解眼前之急。 池小五催动真气,继续绞转不停,但却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见对方一掌推出,当即身子一荡,避开掌风,落在地上,双手依然锁住对方手腕,见奢寒沙左手又收回蓄劲,趁机再一次绞转起来。 奢寒沙一声嘶嚎,身子也随着转动起来,觉得手臂上的劲力稍缓,左手猛地一挥!直向池小五砍来! 池小五听得风声迫近,侧身躲过,但见那道掌风擦面而过,掌风居然划向他自己手腕部烟雾,就听“噗”的一声闷响,烟雾顿时炸开,枯爪居然断落。 池小五没想到他居然自残,距离又近,一时躲避不及,但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暗道不好,连忙向后跌去! 饶是他反应迅速,却也吸入一些烟雾,顿觉胸中一闷,一股寒气直沁心肺。 第104章 迷烟沙阵 池小五连忙闭住口鼻之息,暗自运转金丹,丹气带动体内真气运行起来,池小五张口呼出一口寒气,方觉呼吸恢复通畅。 但见对面,奢寒沙右臂被一团烟雾笼住,抖动不停,片刻间又一只枯爪探出烟雾。 而地上的枯爪,兀自抓挠着坚硬的岩石,不断地跳动,如一截燃烧的枯柴一般,冒着灰白的烟雾。 池小五暗忖,看来这奢寒沙所修乃是邪术,但任何术法都由心控,故而他刚才一时大意,被自己缠住了右臂,便无力再分心驾驭帽子,甚至左手之力也是大打折扣,看来自己,一定要一鼓作气,不能让他有喘息之机。 奢寒沙此时右臂已恢复如初,他没想到自己差点阴沟里翻了船,看来对方体内之丹,非同小可,自己此番定要夺得。 二人各有所思,忽地同时发一声喊,奔向对方。 池小五周身周身青光隐隐,拳影如流星,直向奢寒沙攻到,奢寒沙却不躲避,中门大开,双臂暴涨,枯爪如毒蛇出洞,抓向池小五,池小五知道其必有诈,拳势收住,向外一分,荡开对方的双臂,脚一点地,身子在奢寒沙双臂之间冲天而起,一脚踢向他的头部,池小五之意是在他的帽子,那乃是对方的一个杀招,自己不妨主动探试。 奢寒沙将头一扬躲过,双爪倏地缩回,抓向这踢来的脚。池小五身在空中,丹田之气鼓荡,将腰一扭,早已蓄力的另一只脚已横扫而到,依然击向对方头部。 奢寒沙一声闷哼,身子斜飘出一丈开外 ,宽大的袍子一展,如一只大鸟一般,双袖一挥,一团灰白的烟雾直射向池小五,池小五气贯周身,双眼锁定那团烟雾,但见那烟雾初发时极快,但到了近前却突然慢了下来,飘飘荡荡的向池小五而来。 池小五本来怕那团烟雾干扰牵制自己,对方趁机攻击,自己将陷于被动,故而隐而未发,此时见烟雾如此,心中一动,身子向左一跳,紧接着脚尖在一块巨石上一点,闪电般的跃向右侧,果然那团烟雾紧随其后电射而至,“砰”的一声撞在那块巨石上,又紧追着撞到另一块岩石上,“砰”的一声消散。 池小五料到奢寒沙在用心念控制这烟团,所以在第二次跃起时,身子已越过烟团直扑奢寒沙,对方心念尚在操控烟团之上,自己正好趁此出击。 奢寒沙脸上厉色一闪,手上掐诀,双袖一合,池小五但听身后一声闷响,继而一阵急促细碎的声音极速的逼近。 池小五一惊,虚晃一拳,逼退奢寒沙,侧身一看,但见,身后刚才被烟团撞过的两块岩石,居然飞快地化为碎沙,在一蓬灰白烟雾的笼罩下,如蝗虫一般席卷过来。 池小五暗惊,多亏刚才没有直接击打烟团,否则不知会发生什么,眼见沙烟卷地而来,池小五一咬牙,直向奢寒沙冲去。 若奢寒沙心念控制沙烟围困自己,他本身必弱,他若收回心念,沙烟必散。 眼见池小五杀到,奢寒沙身形一飘,一掌推出,池小五断定他是虚张声势,气贯双拳,迎击而上。 二手相交,池小五但觉触手如棉,毫无着力之处,心中大惊,心念一动,真气护住周身,直冲过去。 奢寒沙宽大的袖子猛地一挥,一团烟雾腾然而起,向前一撞,与滚滚而来的沙烟合为一处,顿时将池小五围在中间! 池小五但见周围烟沙滚滚,阴寒砭骨,细沙碰撞的摩擦声,如厉鬼磨牙,令人心燥神浮。 池小五屏息稳住心神,体内炼化的真气本来大半处于蛰伏状态,被这寒气一激发,居然勃然而起,随着池小五的心念,一片青光,护住周身。 但见周围尘烟滚滚,池小五仿佛被困在一个深井之中。 沙烟越转越快,空间不断缩小,阴寒弥散。 但听沙烟中传出奢寒沙的声音:“小子, 任你千般算计,不如本仙使神功盖世,识相点,交出金丹,或可饶你不死!” 那声音飘忽不定,难辨方位。 池小五一边凝神戒备,一边道:“躲起来玩这些鬼把戏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就出来与小爷痛快打一场!” 奢寒沙的声音传来:“哈哈!本仙使的本事就是玩这些把戏,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谈英雄吗?识时务者,快快交出金丹!否则让你神魂俱灭!” 池小五道:“你少做春秋大梦,小爷宁可自爆金丹,也不会便宜了你!” 沙烟中传出奢寒沙哈哈的狂笑,掺着尖锐的沙鸣,更是让人头皮发麻,心底泛寒。“小子,你这话也只好骗骗湖里那个小丫头,本仙使何许人也?岂能被你骗得?你如有能力自爆金丹,我这迷烟沙阵也就困不住你了!” 池小五此时虽然还没能锁定奢寒沙的方位,但也觉察到了那沙鸣的一些变化,似乎奢寒沙发声时,某一处沙鸣声就会更加密集。 但池小五也不敢确定那就是奢寒沙的方位,所以又故意喊道:“我的金丹我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哪里轮得到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来聒噪?小爷视你这啥破烂阵如无物一般,想走便走,你拦得住吗?” 池小五见奢寒沙围而不攻,知道他也有所顾忌,想来他不想与自己缠斗,而想用邪术困住自己,待自己心神乱时再趁机攻击。但许可儿处境危险,自己却耽误不得,必须辨明对方方位 一击而破阵。 奢寒沙的声音果然又传来:“无知小子,不说明你也许还在抱不契合实际的幻想,那金丹非你所炼得,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控制,搞不好,还会反噬于你,你走了狗屎运,占了几天便宜也够了,此等宝物有德者居之,今日该归本仙使了!” 池小五用一堆废话换来一堆废话,趁机凝神细辨,已基本掌握了奢寒沙发声和那沙鸣变化的规律,决定冒险一试,便又喊道:“既然金丹我控制不了,送你也罢,但你要先撤了这鸟阵,再放出可儿,我才可给你金丹!” 奢寒沙似乎颇感意外,迟疑了一下,声音才又传来:“小子,算你聪明,不过你要敢耍花样,本仙使定让你魂飞魄散,再将那小妞······” 池小五忽地青光一闪,如闪电一般冲向沙烟之中 第105章 帽子的攻击 池小五锁定声音方位,在奢寒沙正说话时,鼓动真气,护住周身,猛冲过去。 就听一声闷哼,自己双拳击在一人身上,周围沙烟旋转之力骤减,只见奢寒沙的身影在烟雾中向后飘去。 池小五一声轻喝,紧追过去,拳如流星,拳拳到肉。身后烟尘飘散,沙砾簌簌落下。 池小五偷袭得手,立即使出贴身近打的功夫,不再给对方施展邪法的机会。 池小五此时虽然炼化了两大高手的精微,又有金丹,但他却不明运用之法,倒是肉搏之术用着顺手。 奢寒沙则正相反,久已不以筋骨为能,专凭术法取胜,他见池小五真气浑厚,身手矫捷,无意与他近战,一直找机会施展邪术。 池小五越战越勇,眨眼间攻出一百零八拳,奢寒沙一时难以摆脱,眼见池小五又一拳击到,居然将牙一咬,不去阻挡,反掌向自己后脑一拍,头顶的帽子突地飞出,而他的胸口硬接了这一拳,身子向后飘去,“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此时帽子恰好也飞到,鲜血正喷在帽子上,但见帽子“扑棱棱”一转,化作一道血光,直向池小五射来。 池小五暗道可恶,将身一侧,双拳青光大涨,击向血光。 奢寒沙拼着硬扛一拳,趁机祭出帽子,并以自己的一口精血激活赋能。看似落了下风,实则扳回一局,可以放手一搏了。当即飘落在一块巨石上,盘腿坐下,口中喃喃不止,手上飞速掐诀,遥控那道血光挡住池小五。 池小五拳风将血光打偏,但见血光中那个骷髅一般的小人凌空一翻,手中的细剑直向自己的手腕划来。 池小五收手向后一跃,那个小人身子一团,突地隐在血光中,细剑寒芒一闪,直奔池小五印堂射来。 池小五低身躲过,足下发力,贴地掠过,直向奢寒沙而去,身尚未掠至一半,就听身后劲风破空之声已然逼近。 当即不敢大意,身子向侧一翻,反手一拳打出,血光的攻势虽被震偏,但那柄细剑居然也刺入青光之内,擦着拳面一寸左右掠过。 池小五一惊,这小人剑细力锐,无孔不入,如此下去,难免着了他的毒手,自己这贴身肉搏的打法眼看已经无法施展。 正思索间,就见那小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再次俯冲下来。 池小五知道不可再让他近身,情急之下,劈空一掌推出,但觉体内真气奔突,居然一个碗大的青色光球随手而出,那小人猝不及防,与光球撞个正着,“噗”的一声,光球爆开,小人身子一顿,剑锋一偏,在池小五头顶一掠而过,冲上高空盘旋蓄势。 池小五非出体状态下,在与马义打斗时,借助三郎的妖丹曾发出过光刃,但他此后并没有机会体会加强。当此危急时刻,居然再次内气外发,形成攻击。而且他并没有运转金丹,看来昨夜所炼化的精微他已能调用。 当下心中大喜,不等那小人攻下,对其又发出一掌,但见一蓬青光射出,声势却大不如前一掌。 那小人身子一旋,躲过青光,直扑下来。 池小五见来势凶猛,侧身躲过,一掌拍出。 但见一道青光电射而出 ,正击在小人身上,血光一抖,小人几乎跌落尘埃。 奢寒沙见池小五功态如此不稳,更加决心趁机夺取金丹,发一声轻喝,头发披散,冲天竖起,发丝间,血光隐隐,一时间,那小人身法越发的诡异迅捷。 池小五顿觉眼前血光纵横纷飞,杀气凛凛,一时不敢大意,连连躲避,不时发出内气反击。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险象环生,但池小五却也悟到了内气外发的关窍,那就是在攻击时,不能过于着意在自己的体内如何凝神聚气,更要把神念投射到所要攻击的对象,如此才能虚实转换内外无二。 池小五心头大喜,连发几记重击,打得小人的护体血光几欲涣散。奢寒沙手诀一换,小人冲天而起,迂回逡巡,不再轻易发动攻击。 池小五知道奢寒沙老奸巨猾,经验老道,拖久了难免被他抓住破绽,尤其许可儿的情况是万万拖不得的。 忽地,池小五发现,在奢寒沙的头顶隐隐约约的有一条红线射出,与小人相连。想来那该是他与小人联系的通道,如果击断红线,那么无异于断其手臂。 池小五暗想如何实施计划,忽地脑海中映出昨夜古老、和西先生布天罗地网阵困自己的情形,当即心念一动,双手连挥,发出两道如练的青气,缠向小人! 奢寒沙发觉池小五变招,连忙驭使小人躲避,不想池小五已窥破红线的机关,将青气一绕,缠住红线,小人反身挥剑劈向青气,池小五另一手的青气已到,倏地缠住小人的双臂。 池小五也没想到自己初次运用此法,居然奏效,难道在古、西二人的精微之中居然可以提取他们所修的术法吗?一时也无暇细想,当即运足气力,将小人拉向自己。 奢寒沙脸色大变,双手飞速掐诀,冲天的长发忽地聚成一束,如蛇一般紧紧的盘在红线上,奋力拉住红线。 二人一时僵持不下,池小五正暗思对策,猛地奢寒沙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在红线之上,顿时小人力量大增,扭曲挣扎,几欲挣脱青气的束缚。 但见那道红线此时极为显眼,崩得笔直,那小人周身的血光也涨大了许多,而且顺着青气居然再慢慢的向自己这边侵渗过来。 池小五见对方用精血来赋能小人,应该也是狗急跳墙之举,他本身消耗也应是极大的,自己务必要坚持住。 正在此时,就见前方地面一缕白烟腾起,居然是奢寒沙之前断掉的枯爪! 池小五暗惊,难道这枯爪死而不僵,还能反阳不成?但自己此时却是分不得神,只有气贯周身,一层青光泛出体外,顺着手上的青气向上窜去,以期阻住血光的侵蚀。 忽地,地上那只枯爪居然跳跃起来,如有一根无形的线提着一般,跳了几次之后,居然疾射而出…… 第106章 反噬 池小五一惊,但此时分心不得,唯有鼓舞真气,以期自保,体外青光瞬间暴涨。 却见那枯爪没有攻向他,反而直向奢寒沙射去。 奢寒沙正在全力运功施法,那枯爪猛地抓住他的左胸,奢寒沙大惊,一声嘶嚎,双手抓住袭来的枯爪,“呼”的一声,一团烟雾腾起罩住周身。 池小五顿觉手上阻力大减,当即一发力,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红线崩断,奢寒沙一下滚落在地,那小人在挣扎了几下,力量骤然减小,池小五趁机将他抡起狠狠地摔在岩石上,但听“砰”的一声闷响,石屑迸射,池小五又猛掼几下,觉得小人已没了动静,方才收手,向奢寒沙看去。 但见奢寒沙在一团烟雾中,跳跃腾挪,手脚飞舞,似乎在与人搏斗一般,见池小五不再与小人纠缠,脸色大变,一张嘴,又是一口精血喷出,那团烟雾登时被血光罩住,奢寒沙纵身一跃,如蚕脱壳一般跳出烟雾,那团烟雾被血光罩住,如同凝滞了一般,艰难地耸动着,奢寒沙随手打出几道黄符,附在血光上,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色的葫芦。 池小五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猜到应该是他的某种邪法发生了反噬。 奢寒沙此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的烟雾枯爪,是他用秘法封印一些凶魂厉魄供自己驱使,他最近刚炼化了一些新魂魄,今天一时小看了池小五,就把新魂魄驱使出来历练一下,没想到被池小五缠住脱身不得。他一时烦躁才自断一爪以求脱身,本想快速解决掉池小五再处理这只枯爪,但没想到,池小五如此难缠,而那枯爪中封印的魂魄更是趁自己无暇分神,对其控制减弱之际,暴起袭击,引起身上其他一些魂魄的反噬,害的他不仅丢了帽子,更是耗费了自身精血方才控制住局面。 池小五见他取出葫芦,岂能容他再有作为,当即一掌劈出,一道青光射出,奢寒沙举手一挡,身子被震得如落叶般向后飘去。 池小五知道对方应该是精血大亏,又受到反噬,已是强弩之末,立即欺身而上,拳脚如风般攻到。 奢寒沙一边招架一边道:“你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就让我……” 池小五道:“就让什么?让你再去收了邪物害人吗?你这邪恶小人,也配与小爷谈英雄吗?” 说罢,一道青光射出,却没打向奢寒沙,反而打在那团烟雾上,但见符箓纷飞,血光崩散,一团烟雾没了束缚,发出一片瘆人的嘶哑之声,直向奢寒沙围去。 奢寒沙眼如铜铃,正要祭出葫芦,池小五已劈掌发出一道青光将葫芦缠住。 奢寒沙气得破口大骂:“池小五!你个卑鄙小人,我定……” 没等他说完,烟雾已经冲到眼前,几只枯爪泛着惨光抓到,当即连忙奋力抵挡。 奢寒沙呼呼几掌劈出,但见两只枯爪被震得粉碎,烟雾也淡了许多,奢寒沙向后一跃,池小五趁机运转真气,一掌劈出,一道如有实质一般的青气倏地射出,将他右手中的葫芦紧紧缠住!用力一拉,将他回退的身形身形拉住。 奢寒沙本来要后跃拉开距离,好祭起葫芦收了这些魂魄,但被池小五看破,此时受阻,怒火中烧,正要挣脱青气的束缚,却见那团烟雾又已冲到眼前。 此时他右手被池小五青气牵制,不仅身法受限,难以施展,而且单手难以应付那些发狂的魂魄,但那葫芦是他的至宝,如何可轻易舍去? 就在他这一迟疑间,烟雾已席卷一将他紧紧围住,顿时阴风嗖嗖,鬼鸣啾啾,尘沙四起,奢寒沙独臂难支,几次变招跳跃,都被池小五阻住,片刻间已是衣衫破碎,血迹斑斑! 奢寒沙如网中困兽,左右冲突,忽地一声嘶嚎,松开葫芦,一下跳出烟雾的包围,咬破右手中指,屈指一弹,一道血线射向紧追而来的烟雾。 血线射到烟雾上,顿时如汤沃雪一般,烟雾不断扭曲迅速的消融。 池小五此时已将葫芦收起,见状一跃而起,直向奢寒沙扑去。 奢寒沙牙一咬,向后就退,池小五知他妖法邪术颇多,哪里能再给他施展的机会,当即紧紧缠住 ,拳脚齐发,不给他丝毫喘息之地。 这时那些残存的烟雾也已再次冲到,“呼”地一声围住奢寒沙,众爪齐发! 池小五但觉阴风扑面,那些枯爪却没有攻击他,一味地都击向奢寒沙,想来魂魄的反噬是有针对性的。 在池小五与众凶魂厉魄地攻击下,本已元气大亏的奢寒沙更是无力招架。 池小五看准时机,运起天罗地网的功法,连发出两道青气,将左支右绌的奢寒沙紧紧缠住,用力一拉,将其摔倒在地。那团烟雾如影随形将其围住,一时枯爪连抓,血肉纷飞,饶是奢寒沙功力深厚,心性坚忍凶戾,也不禁发出阵阵嘶嚎。 池小五虽恨极此人,也不禁触目惊心,他尚不知这魂魄反噬之痛,要强过普通虎狼撕咬十倍不止。 奢寒沙两眼暴突,忽地向池小五叫道:“快收了这些凶魂厉魄……否则……我身死后……他们就会攻击你的!” 池小五冷笑道:“你安心的去死吧!不用替我担心,我自会应付!” 奢寒沙又叫道:“那小妞……中了我的独门寒毒……半个时辰内……如果不用我……之方法解毒,任是大罗神仙……也救她不得……”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动,他虽知他这等人狡诈多变,话里水分极大。但此时他也不敢用许可儿的生死做赌注,此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稳妥,反正他已如此,不怕他在闹出啥花样来。 池小五想罢道:“那该如何收这些东西!” 也是池小五经验太少,这等老江湖,留他一口气,就难保他不作妖,对方一说出许可儿的安危,他马上就被人牵着走了,倘若他此时假装不在意地说,那小妞死活与我何干?那么对方就会再开出更高的价钱买命。 奢寒沙听了,飞快地对池小五道:“把我那葫芦对准他们,我教你咒语!” 池小五怕他再起歹心,一手发出青气,将将自己的背篓缠住拉过来。从里面拿出一根绳子,将奢寒沙紧紧捆住,怕他妖法变化,又将他的琵琶骨用绳子穿透,方才拿起葫芦。 第107章 疗伤 池小五拿起葫芦问道:“怎么用这个东西?” 奢寒沙呲牙咧嘴地说道:“左手拇指掐小指,口中念“开”……其余三指打开塞子……擎住葫芦……右手劳宫对准葫芦底,……对准这些……烟雾 ,口中念“天沙沙,地沙沙,种下豆,得了瓜,摘了瓜,开了花”……待烟雾收尽,将这咒语反着念一遍,塞上塞子 ,口念“关”……即可……” 池小五拿着葫芦道:“怎么搞的这么麻烦?又开又关、正念反念的?我一时哪里记得住?” 故意问来问去,直到奢寒沙气息不济,再也无力回答,方才依法施为,收了那团烟雾。 但见奢寒沙满身血污,躺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当即也不管他,收了葫芦,直奔湖中而去。 但见许可儿双目紧闭,池小五打散周围的冰层,却见她的身子也被一层冰覆盖住,连忙将手心按在她颈后大椎穴处,催动金丹,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但见一缕缕的白气从许可儿的身上升起,身上的冰层发出一阵“咔咔”的脆响,忽地分崩离析,豁然脱落。 池小五忙抱住许可儿,向岸边游去。 到得岸上,取衣物将许可儿盖住,试探口鼻竟无气息出入,周身冷的如冰雕的一般。 池小五起身走到奢寒沙跟前,狠狠踢了他一脚,恶狠狠地说道:“快说!怎么救醒可儿?你要敢耍花样,定让你粉身碎骨!” 奢寒沙抽动一下身子,呼出一口气道:“本仙使的幽沙寒毒,无药可救!……” 池小五闻言大怒,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既然无药可解,那留你何用?受死吧!”说罢就要发力。 奢寒沙伸着脖子,喉中发出嘶哑的声音:“虽无药但有法,有法可解!……” 池小五闻言怒道:“什么方法能最快让她醒来?快说!再敢绕弯子就放出那些凶魂厉魄把你撕碎!” 奢寒沙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赶紧说道:“要说最快之法,你得是原阳未破童子之身,你去与她行阴阳合和之术,至于如三峰采战,九转还阳,我自会在旁指导,此一法最快,最稳,而且与小妞一无损害!” 池小五听了,不禁脸一红,喝道:“胡说!这算什么方法?如何使得?” 奢寒沙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何使不得,况且那小妞乃人中极品,你还何惜……哦——我想起了,你与那妖女鬼混在一起,早已不是童子之身了,这方法倒是使不得了!” 池小五知道他所说的妖女是指甄九娘,但此时也不屑与他多说,喝道:“快说还,有没有方法了?不许鬼扯没用的!” 奢寒沙忙答道:“有方法有方法!嗯——你体内有一枚金丹,你可将它度入小妞腹中,以意运转行遍她全身经脉,配合我的咒语,此法也快,但要你绝对不可分心,你可放了我,我自会给你护法!” 奢寒沙暗自盘算,池小五真放了自己固然好,即使不放,以他对金丹的掌控力,定然难以奏全功,一旦出现变数,那也许就是自己的转机。 池小五也知道自己对金丹未能完全掌控,尤其那一蛇一鸟,更是神出鬼没,如果在许可儿体内发生异变,岂不害了她。 想罢便低喝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没有可行之法,我决不再问你!” 奢寒沙感觉到了池小五身体里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心中不禁一颤,忙道:“那也只有内气外发,给她推血过宫,推遍她全身经脉,气血畅通即可,不过相对较慢,于你的损耗也大……” 池小五打断他道:“如果就是如此,还用你来说吗?” 奢寒沙眼珠转动道:“单只如此,体内寒毒难尽,必留祸根,需在推至八处大穴时,念动我的咒语方可!不过你要答应我,救活小妞,就放我……” 池小五道:“这不是你可以讨价还价的时候,可儿无事,一切好说,若不然,定斩不饶!” 奢寒沙翻了翻眼,只得将八大穴位,以及咒语的配合之法,连同每一咒语念完出现的效应,一一告诉了池小五。 池小五牢记在心,回到许可儿身边,依法将她湿衣褪去,盖上干衣,开始运功推拿。 池小五运转金丹,催动真气,缓缓注入许可儿经脉之中,许可儿的身体慢慢的变软变暖,在那八个穴位,每念一声咒语,就有一股寒气冲体而出,倒与奢寒沙所说一致。 池小五忽地想起给清泠疗伤时的体验,那时他乃是神念出体,进入清泠体内,此时一念至此,心念一动,恍恍惚惚之间,但觉眼前一片暗红,自己似乎在一个倒置的漏斗形的漩涡底,周遭清寒阵阵,但觉头顶上方,一股暖流缓缓注入。 不禁一时明了,暗想,看来自己居然已进入了许可儿的体内,他记得自己是在推按许可儿的膻中穴时动的心念,那么此时头顶那股暖流应该就是自己手掌注入的真气了!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肉身依然在外推拿,但神念却在自己的手下感知许可儿体内的状况,居然能两不相误,也许是金丹能撑起一身,而自己所炼化的精微亦能主持一念也未可知! 当时也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原由,就听自己肉身已念了一句咒语,但见随着这声咒语,一个小人由头顶飘落,只见他在虚空中急速旋转,周遭的寒气如鸟投林一般,冲向小人,但见小人四肢开分解,相继飞向上方,肉身的指间但觉寒气缕缕冲出。 池小五暗想,这应该就是咒语在驱除体内阴毒了。 就见那小人四肢身体都分解散掉,却剩下一个头颅,滴溜溜地转动着,居然沉潜下来。 池小五见了,一时不明所以,神念微动,将那个小人头抓在手中,但见那小人双眼紧闭,耳朵微微颤动,似乎无知无觉的状态。 池小五双手捧住,集中神念探查这头颅,随着神念的深入,但觉一股阴寒忽地袭来,同时伴随着一声嘶嚎! 第108章 虱子现身 池小五心头一震,连忙将神识退出,看来这个头颅内部还封印着一缕残魂,而且阴寒无比!看来绝非善类,难道奢寒沙包藏祸心,要乘机暗算自己!那么其他自己已推拿完的穴位,是否也有这东西呢? 一念至此,池小五按着奢寒沙所说的顺序继续推拿下一个穴位,而自己的神念却沿着经络,逆向而行,走向上一个穴位——天突! 池小五虽是神念之态,但也觉得周遭狭小难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似在在一片沼泽中潜行一般, 池小五知道这是许可儿的经络状态,虽气血充盈,但却尚未打通,自己之所以如此,也是想趁机帮他打通一些经络,这样她在接下来的修行中能更加顺利。 池小五虽有在清泠体内运行神念的经验,但清泠体内一片琉璃,许可儿毕竟是血肉之躯,难免重浊。 池小五小心潜行,缓缓释放真气,阻滞感慢慢减小,渐渐一片融融泄泄,如浴春水。 前进一段,忽又见一个如倒置的漏斗形的小旋涡出现,其下气血较其他位置要活跃许多,池小五于此处静坐释放神念,探查到在此旋涡底部居然有几条分支,通向各处,池小五蓦然悟到,这些小旋涡应是经络上的穴位,那穴底的分支当时与脏腑和其他经脉相通的络脉。 一时间,不禁对内景天地又有了深一层的感悟,他自己此时全身经络通畅,内景天地已开辟,但这些都是在机缘巧合下短时间内达到的,虽然遭遇许多痛苦与危机,但自己并没有真切的体会自己肉身在每一个状态下的变化,而这个过程恰恰就是修炼的实质所在。 自己缺了这个过程,就如一个登山者,被一个大能突然拎到了山顶,虽然站在山巅,但沿途的风景却一片空白。也许随时都能再被人推下山头。 这也许就是自己无法掌控金丹与所炼化精微的原因吧?看来自己应该好好补上这一课。 池小五正在感悟这经脉气血运行之道,忽觉周周遭气血精微一阵鼓动,其中蕴含一种生命的律动,似与大道相合,他的肉身也感觉到手下穴位的跳动与气感异于以往。 暗想这或许是自己打通经络,激活了穴位气血所致,当即也知道此时绝非参悟大道之时,忙收了思绪,继续前行。 他在天突穴四处查看,却在穴底发现一只胳膊,而后在百汇、大椎分别发现了另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池小五把这些都收集起来,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龙骨下行,以期打通督脉。 池小五在命门、神田、中脘穴位又找到了剩余的残躯,此时肉身已在推拿最后一个穴位——关元。池小五神念静侯在关元穴底,清晰地感觉到任督二脉中的气血逐渐壮大,似乎与其中蕴含的那种律动合二为一。 随着肉身念出一句咒语,又一个小人飘落,待吸尽寒气后,留下的是他的尾闾部,池小五刚把其抓到手中,忽觉得周遭一震,气血运行速度忽然加快,瞬间如大河滔滔,池小五一惊,刚要退出,忽觉巨浪当头扑下,一时如惊雷滚滚,“轰”的一声,自己如被巨浪压在水底,一时难以作为。 池小五忽地悟到,这种大震,正是自己刚才几欲合一的律动而发生的异变! 所以这个震动,即来自于外,也引起了自身内在的反应,一时如山崩地裂,神驰魄荡,几乎难以凝聚神念。似乎就要消融在这滚滚的洪流里。 正在此时,忽觉手臂一痛!钻心刺骨,池小五不由“啊”了一声,浑身一激灵,神念瞬间一动,刹时回到了体内。 池小五一时惊魂未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许可儿,虽然没有醒来,却已是面色红润,周身柔软,鼻息微微,当是已无大碍。 正在此时,忽觉又有一股刺痛由胳膊传来!池小五心中一动,捋起袖子,只见一个芝麻大的小红点正叮在自己的右臂上! 居然是虱子!看来他果然在许可儿身上,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几次都找不到他,此时居然自己现身了。 池小五大喜,抬起胳膊道:“你这个色虱,叫我好找,居然跑到女孩子身上,羞也不羞?” 就听虱子传音道:“你个小色狼,把人家女孩全身都摸遍了吧?还敢说我是色虱?”居然是通过血液传音,看来他不想在许可儿面前暴露行踪,即便她还没醒转,虱子行事还是谨慎为上。 池小五脸一红道:“我那是救人,可你这算怎么回事?” 虱子在此传音道:“谁教你救人要那么救?绝对是趁人之危,借机占便宜!” 池小五道:“哪里是占便宜?那人说这是独家秘法所伤,必用独家的解法!” 虱子哼了一声道:“理只一条,法有千般,如何非用这一法,法由心出,由其法亦可知其人之下流!你要离此人远些!” 池小五听了咬牙道:“可儿就是他害的,我恨不能食其肉,岂能与他亲近?” 虱子问道:“那人是谁?你自己小心,我要休息一下了!” 池小五知道虱子很是虚弱,说这许多已是不易,自己也要处理一下接下来的事。便随口道:“那人据说是风火城的大仙使奢寒沙!……” “你说什么?他叫啥?”虱子语速出奇的快,而且池小五此时感应及其灵敏,他甚至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波动由虱子的身子传出, “他叫奢寒沙,来自风火城,怎么了?你认识此人?”池小五问道。 虱子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奢寒沙,不认识,不过有所耳闻,此人阴险狡诈,好大喜功,却又睚眦必报,你惹上他,要加倍小心!” 池小五冷哼道:“任他什么狗屁大仙使,如今也是小爷的阶下囚,我一会就去跟他算账!“ 虱子闻言似乎又是一震道:“你说你捉住了奢寒沙?” 池小五道:“不错!他的确是阴险狡诈 居然借给可儿疗伤之际,暗算可儿!我定不饶他!” 虱子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居然能擒下奢寒沙,他虽狂妄自大,妖术却是厉害,你是如何擒得他的?” 池小五道:“所谓害人如害己,他妖法虽然厉害,但却发生反噬,我正好趁机捆了他!” 虱子问道:“原来如此,那也不易了!你把他关在何处?” 池小五道:“我哪里有时间关他?他不就在那边吗?” 虱子闻言惊道:“什么?他就在这里?” 第109章 幽沙锁神符 池小五明显感觉到,虱子又发出一丝波动,甚至摇动了他周围的寒毛。 池小五确定,虱子与奢寒沙定有关系, 绝非仅是有所耳闻而已。 当即也不动声色,道:“是呀,他就在那边巨石后绑着呢!怎么了?” 虱子过了片刻才又说道:“没什么,此人极是狡诈,稍有不慎就会被他逃掉,那时后患无穷,我倒知道他一些事情,可以帮你对付他,不过千万不能让他发觉我,一切都由你自己去做!” 池小五闻言暗喜,自己正愁不知如何处理奢寒沙,尤其是许可儿穴位里的小人残躯,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正好可以请教虱子了。 想罢将手掌按在许可儿的关元穴,凝神探查,但觉许可儿体内气血奔流,在关元穴形成一个气旋,那些小人残躯就在其中浮沉旋转,当即神念一动,一股真气透进穴位,向外一吸,就觉几道黑气由指缝窜出。 但见黑气在空中缭绕不散,依稀可见那些残躯在其中飘荡,池小五问道:“虱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虱子道:“这是幽沙咒的种子字,加上锁神符箓的意象而成,发动时会吸人血精,进而控制这人行动甚至心神!” 池小五道:“奢寒沙真是歹毒,他知道我不会伤可儿,居然要控制她来攻击我!” 虱子道:“难怪他让你用推拿之法了,定是他将画锁神符的手法隐藏在推拿之中了,你只见阴寒排出,以为他没有使诈,岂知这是他暗度陈仓之计!他为掩你耳目,故意将那符咒的意象打散为残驱躯,分散在各穴,一旦发动,就会迅速组合、吸血、控人、攻击。” 池小五顿时大怒道:“真可恶!我这就去收拾他!” 虱子道:“莫急!你要收拾他,不若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接着便将方法细细告知了池小五。 虱子刚说完,就听许可儿发出一声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见了池小五正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只盖着自己的衣服,不禁一声惊呼,双手抓紧了衣服,道:“小五,怎么回事?” 池小五见许可儿醒来大喜,见她发问,不禁脸一红道:“那个奢寒沙暗算你,我刚刚帮你把体内阴寒逼出,你休息一下,我去找那家伙算账!“ 池小五说罢,双掌一合,将那团黑烟控住,走向奢寒沙。 奢寒沙见池小五走来,抬了一下眼皮道:“那小妞寒毒已除,你也放了我吧!我发毒誓绝不会对你动手,如违此誓,天雷击顶!” 池小五听了不禁恨得牙根发痒,暗想你会控制可儿对我动手,当然不用自己动手,这也没违背你的誓言,这路数和甄九娘简直一个样子。嘴上顺水推舟地说道:“那也得等可儿醒来才可以!” 说罢,过去假意检查绳子,趁机将那团黑烟按在他的一处伤口上,那黑烟倏地钻入奢寒沙体内。 池小五又将那顶帽子捡起,但见那小人身上穿一件怪异的衣服,此时他缩成一团,如同睡着了一般,外观看来就是一顶帽子。 奢寒沙见了道:“这帽子别人戴了会头疼,你还是还了我吧!” 池小五没有理他,按虱子的传音,在那小人的后颈部找到一个开口,将那把细剑插入,又在他头顶找到一根细长的辫子,也将其盘起。 奢寒沙看着池小五这一番操作,两眼翻动,不知想些什么。忽地一抬头,喜道:“小妞醒了!” 只见许可儿已穿好衣服走了过来。 池小五见了问道:“可儿,你感觉怎么样?” 许可儿道:“稍感无力,其余都好!” 奢寒沙脸上又露出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本仙使的独门秘法,自然手到病除。小子,这么个美人,你没照顾好让她受了苦,她要是对你发点脾气,你可要担待她哦!” 说完嘴唇微微翕动,许可儿奇怪的看着他,问道:“小五 ,他在说什么?” 池小五笑而不答,忽地奢寒沙一颤,瞬间眼如铜铃,浑身抖如筛糠般。气喘如牛地问道:“池小五,你这阴险小人,你做了什么?” 池小五上前抓住他的琵琶骨向上一提,道:“这得问你自己!说,在可儿身上你还做什么手脚?” 奢寒沙已启动了幽沙锁神符咒,此时体内小人已重组完成,正在疯狂的吸食他的血精,飞速地壮大,他琵琶骨被制,已难以施展功法抵挡,此时见池小五问他,马上叫道:“快些把这幽沙锁神符咒招出!否则我死也不说!“ 池小五手上一加力,冷笑道:“那你就可以去死了!我不信你死了你下的妖术还能起作用!” 眼见体内小人在疯狂的长大,一种莫名的恐惧也随之席卷过来,奢寒沙再也无法坚持,嘶声叫道:“真的是半个也无,速速招出符咒……” 池小五冷笑道:“既然没有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留你了!” 奢寒沙叫道:“你留我一命,我的宝贝都归你……” 池小五道:“你死了,它们照样归我,何必留你这个祸害!” 奢寒沙叫道:“你不懂用法,根本无法运用……况且我还有一颗血魂丹,再拖下去,它也将失去灵性……” 池小五道:“你那妖法炼制的玩意,我可不敢要,被他反噬,可不好玩!” 奢寒沙道:“我会将所有练功的方法都传给你,你自可安心运用!” 池小五道:“功法都要三年五载才见成效,留你恐怕夜长梦多!” 奢寒沙哑着嗓子道:“我这秘法多以符咒催动,学了立见功效,我决不敢相欺!” 此时虱子传音,可以收手了,要再耽搁下去,恐怕奢寒沙真的成了一个空壳,他之所以让吃小五与奢寒沙周旋拖延,就是让不断增加的恐惧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不仅能确定许可儿的安全,还能把他的家底都掏空。 池小五又让奢寒沙发了毒誓,保证他不会动手,也不会驱动其他人动手袭击,方才问道:“我该如何招出符咒?” 奢寒沙喘息着说道:“你把我那帽子拿来,将他的发辫刺入我后背膈腧穴,而后念动咒语即可!” 池小五依言将他膈腧穴刺开,将那帽子人的发辫由伤处刺入穴位,念动咒语,但见那发辫一阵抖动,如有了生命一般。忽地崩得笔直,一道乌光在发辫上一闪而过,进入那个帽子人体内。 奢寒沙长吁了一口气,身子瘫在地上。 池小五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奢寒沙瘫在地上,眼皮动了动,没有说话,忽然,那个帽子“扑棱棱”的一翻,一道乌光暴起,直奔池小五而去。 第110章 放虎归山 此时距离极近,池小五一时躲避不及,真气本能地爆出护体,那道乌光“砰”的一声撞在池小五的胸口。 但觉一股大力袭来,池小五被撞得跌落在一丈开外。那小人已反手拔出细剑,再次冲到! 池小五但觉心口剧痛,幸亏他把那个红葫芦揣在怀里,替他阻挡了一下,饶是如此,也是感觉气血翻涌,连忙强提一口真气压住气血,没等他运气调息,那小人已裹着一道乌光疾射而至。 那小人身法如风,剑如闪电,转眼攻出三十六剑,直迫得池小五连连躲避,一时无还手之空隙。 许可儿惊呼一声,向奢寒沙喊道:“怎么会这样?哪里出了差错吗?” 奢寒沙鼻子哼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怎回事啊,我也正在找问题所在呢!” 许可儿道:“你倒是快点找啊!小五可是为了帮你才受攻击的!” 奢寒沙看着池小五与帽子小人的打斗,做恍然大悟状道:“是了,我想起了,在我体内这符咒已被我发动激活了,这符咒的设定就是吸血、控制心神,发动攻击,他在我体内吸了血精,如今到了帽子的身上自然就要控制帽子发动攻击了!” 许可儿急道:“那你快让他停下来 啊!” 奢寒沙道:“这个我可管不了,符咒一旦发动,就只能按设定斗到底,除非他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毁灭,否则停不下来的!” 许可儿道:“一定是你搞的鬼!你不怕应了你的毒誓吗?” 奢寒沙道:“我没有违背誓言,我没有发动攻击,这符咒的设定与发动是在我发誓之前做的,发誓之后我没再驱动它,何来应誓一说?” 许可儿闻言道:“话虽如此,但总归是你搞出来的符咒,你一定有办法终止它的!你快想想办法!” 奢寒沙翻着怪眼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耗我一些元气,况且我此时被锁了琵琶骨,用不了法术,除非你先放了我!” 许可儿道:“放了你恐怕你又要帮那个人打小五!” 奢寒沙道:“我已发过毒誓,不会攻击他,他怎的还不信我?那小子现在很是危险,你再迟疑,可就晚了!” 此时池小五已与那个小人斗作一团,转道一块巨石之后。 那符咒发动起来,小人的攻击甚是凶猛,池小五一时无暇平复胸口翻涌的气血,只能暂时以真气压住,但已无法再运转金丹和真气,只能奋力招架,寻找时机。故而也没有听见许可儿和奢寒沙的对话。 许可儿并不知道池小五这几日功力的提升,见他受到小人的攻击,甚是焦急,怕他应付不了,此时听奢寒沙如此说来,更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奢寒沙见状,低着嗓子道:“我发誓,如果你放了我,我一定帮池小五解除危机,绝不会攻击他,如违此誓,必血精枯竭而亡!如此你总该相信我了吧!再要犹豫,放了我也没有用了!” 许可儿听了一咬牙道:“好,我就信你一次!” 说完伸手去解绳子,奢寒沙忙道:“只需解开琵琶骨即可!” 许可儿依言解开琵琶骨的绳扣 ,只见奢寒沙一身子一抖,如一条泥鳅一般从绳套中滑出。 “多谢姑娘!”奢寒沙脸上又露出他那瘆人的笑容。 许可儿并未觉察他的异样 焦急的说道:“快去帮小五!” 奢寒沙嘴唇翕动,猛地将眼一睁,身子一跃而起,扑向战团。 但见那小人身上忽地飞起一道红线,直向奢寒沙射来。奢寒沙头顶也飞出一道红线,二者倏地缠在一起! 奢寒沙手诀一指,那小人身子一旋,飞回他的头顶,又化作了帽子。 池小五压力一减,忙运转金丹,丹气发出,瞬间气血通畅,忙提一口真气,纵身跃来。却见居然是奢寒沙收回了帽子,而许可儿就站在他的身边,不禁大惊,忙叫道:“可儿!快跑!”一边飞身扑来。 许可儿听了一惊,刚要跳开,奢寒沙桀桀一笑,倏地,一伸手将她抓住!向池小五叫道:“小子识相点!再敢动一下,我就杀了这小妞!” 池小五顿住身形,一边暗自凝聚真气,一边说道:“放了可儿,有本事冲我来!” 奢寒沙咬牙道:“本仙使看走眼了,居然差点阴沟里翻了船!如今我的本事对不了你了,也只能冲这小妞来了!” 许可儿听了,怒道:“你怎的如此反复无常?你忘了你发过毒誓的!” 奢寒沙咧嘴干笑道:“我没攻击那小子,也帮他解了围,但我的誓言并没有说不攻击你!” 许可儿气得跺脚骂道:“你这无耻的坏蛋,本姑娘定不饶你!” 奢寒沙哈哈笑道:“小美人儿,你要如何不饶过我呢?本仙使倒是期待得很呐!” 池小五见奢寒沙抓了许可儿,一时不敢妄动,忽听虱子传音道:“这奢寒沙所修之功法至阴至寒,以血为主,此时他的血精多半已被被幽沙锁神咒吸取,故而他所余的功力已不足为惧!” 池小五悄声道:“那该如何救出可儿!” 虱子传音道:“你若单单要胜他,此时轻而易举,如果要救那小丫头,除非你找机会把他的血精瞬间吸尽,据我所知他这功法,身上有一枢纽,可以控制血精之流向,激发潜能,但你不仅要先找到这枢纽所在,还要知道咒语方可!” 池小五听了,心中不禁想起活皮子的咒语和他杀死马义的手法,心中虽不敢确定,倒也有了几分计较,决定一试。 就听虱子又传音道:“这两点都是他的机密,外人无法得知,为今之计,你不要被他要挟,只管快速攻击,他血精来不及回流,定然不是你的对手,期间,纵然小丫头受点伤,也无大碍!若是给他喘息之地,此人狡诈多变,定生事端!” 池小五知道虱子的心思,没有再理他。奢寒沙见池小五立在那里,不禁叫道:“小子!吓傻了吗?不要再打其他主意,你只要把葫芦还给本仙使,我安全离开后,自会放了小妞!否则,休怪本仙使辣手摧花!”说罢,另一只枯爪已扣在许可儿的颈部。 池小五闻言,点头道:“好,我们一手交葫芦,一手交人!”说罢,从怀里拿出葫芦,叫道:“接住!”作势就要扔过去。 奢寒沙眼珠一转,忽地叫道:“慢来!” 第111章 血剑神咒 池小五停下手道:“你又要如何?” 奢寒沙冷哼道:“本仙使的宝贝葫芦极是珍贵,你乱扔摔坏了可赔不起!” 池小五本想把葫芦扔到远一点的乱石间,趁对方拾取时,自己就有机会救出可儿。 但奢寒沙此时身受重伤,血精亏损严重,力不从心,害怕控不住局面,故而也是处处小心。 二人都是处处设局,步步为营,一通讨价还价,最后决定池小五站在原地,由奢寒沙头顶的帽子人来接住葫芦,等许可儿安全离开,池小五就松手将葫芦还给奢寒沙,而奢寒沙则保证放开许可儿。 这样奢寒沙不必因抢葫芦和控制许可儿而分心,也避免了池小五近身缠斗,一旦葫芦到手,他自然又多出一分胜算。 而池小五此时只要许可儿能脱离魔爪,其余都另当别论了。 二人议定,奢寒沙驭使帽子人飞到池小五跟前,伸手抓住葫芦,池小五趁机猛地一伸手,扣在小人肩部! 奢寒沙一惊,抓着许可儿的手一用力,叫道:“池小五,你想怎样?要违约吗?” 池小五道:“我哪里违约了?你我数到一二三,一起放手!” 奢寒沙眸光闪烁道:“好,一言为定!” 二人同声数道:“一二三!放!” 二人同时放手,许可儿如一头受惊的小鹿般跳开,直向池小五奔来。 “可儿,别过来!”池小五喊道,许可儿闻言一愣,刚要换方向,只见那个帽子小人在空中猛地一旋,直向她扑去。 就在此时,但见一道青色光链倏地出现,将帽子小人紧紧的拉住,而光链的另一头正在池小五的手中! 原来池小五怕对方使诈,故而在扣住小人肩部时已暗中运起天罗地网功法,将青气缠在他身上,只是当时隐而未发,对方没有发觉而已。 奢寒沙一惊,大叫道:“池小五!你居然使诈!” 池小五冷笑道:“奢寒沙!你出尔反尔 居然好意思说我使诈?” 奢寒沙叫道:“我说到做到,答应放她就放了她,但我没说放了不再抓她,哪里算出尔反尔?倒是你,答应还葫芦,却如何暗中作手脚!” 池小五听了,怒极而笑道:“既如你所言,我答应还你葫芦就还了,至于你能不能拿到手,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罢飞身跃起,直奔奢寒沙攻去。 奢寒沙见他攻来,正中下怀,顺势收回帽子小人,伸手去接那个葫芦,葫芦中有他保命杀敌之法,只要到手,便有一拼的底气。 但见池小五趁此空档,身如鹰隼扑兔一般,一把抓住帽子小人,右手猛地抓住他颈后露出的剑柄! 奢寒沙也趁机接住小人抛来的葫芦,见池小五抓住剑柄,将牙一咬,猛地拔下塞子,口中念动咒语,顿时葫芦口喷出一股白烟,射向池小五。 池小五见白烟瞬间围绕过来,当即依照当日活皮子所传的咒语念将起来。 如果自己判断正确,那么就可吸尽奢寒沙仅余的血精,则他的一切攻击都将无效,白烟之围自然可解。 咒语念气起,但觉剑神一震,小人身子快速地抖动起来,头上的细细的发辫忽地绷得笔直,一道血线沿着发辫射向奢寒沙。 奢寒沙见了,一惊,叫道:“你居然知道血剑神咒!看来活皮子定然是被你藏起来了!” 池小五也不答话,加紧念咒,就见奢寒沙脸上居然浮出一丝得意的狞笑。自己周围的白烟忽地变浓,寒气顿起,其中鬼影重重,张牙舞爪地扑来,池小五一惊,忙运转真气,护住周身,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加紧念咒。 白烟中鬼影的攻击越来越凌厉,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在加强,池小五若无青气护体,几乎已遭毒手。透过烟雾,奢寒沙的眼光也愈发的狞厉,倒不似以前那般黯淡了! 池小五暗想惊,难不成自己判断有误吗? 蓦地瞥见手中的小人,他原本吸附了幽沙锁神符咒,通体乌黑,此时居然变淡了一些!池小五暗道不好,看来自己念动咒语虽然激发了血精流动,但似乎流到了奢寒沙那里! 也是自己一时大意,以奢寒沙狡诈的个性,他岂能与活皮子使用同一个咒语?那样如果活皮子反攻或背叛,他岂不是毫无回旋余地! 此时小人却在自己的催动下,给对方供给血精,但自己此时身被白烟围困,如果再放弃这手中的小人,无异于放虎归山,自己将更加危险。 只有停止念咒,抓紧剑柄,躲避着越来越猛地攻击。 奢寒沙哈哈狂笑道:“小子,你怎么不念了?本仙使很是受用啊!” 忽然,透过烟雾,只见许可儿手持短剑,悄悄潜到奢寒沙身后,一剑刺出。 奢寒沙一心控制白烟攻击,没有发现许可儿,待他有所觉察,剑已刺入腰部,当即一声嚎叫,筋肉错动,夹住剑身,反手扣向许可儿的脉门!池小五顿觉周围的白烟压力一减,当即脚如游龙,奋力击退几个鬼影的攻击。 但见此时,奢寒沙与许可儿二人正僵持在一起,许可儿奋力将剑挺进,奢寒沙则抓住她手腕,死死抵住。 池小五见了,知道自己如果此时杀过去,定会激起奢寒沙的凶性,许可儿将很难脱身。为今之计,只能如虱子所说,快速吸尽他的血精,但这控制血精流动的枢纽定是小人身上的剑无疑,只是这血精的流向如何控制? 忽地想起,刚才奢寒沙教他用葫芦收反噬的魂魄时,有一个听起来挺白痴的咒语,他反过来念,就变成另一种功能。那么这个咒语,他是否也会如此操作呢? 一念至此,趁着鬼影的攻势稍懈,将那咒语反过来念将起来。 刚念了几句,就见手中小人一阵抖动,几乎把持不住,一道血线从奢寒沙头顶射出,沿着小人的发辫,直射进小人的体内! 池小五见状大喜,忙加紧念咒。 奢寒沙正与许可儿僵持不下,忽觉体内一空,立即气力不济,手脚发软。 不禁大惊,知道又被池小五算计了,但此时他血精飞速流失,已无力再发动攻击。许可儿的剑已一点点的刺入体内。 池小五见了,更加加紧念咒,忽地,奢寒沙喉中发出一声低嚎,奋起残力,抓住许可儿的手,一用力,将短剑刺入自己的体内…… 第112章 血魂丹 池小五一惊,不知他搞什么花样。 许可儿见了也是一惊,她本也是第一次与人生死相搏,此时见了奢寒沙将剑刺入自己体内,面色狞厉,不由得就想撒手后撤。 但奢寒沙紧紧抓住许可儿的手腕不放,嘶声叫道:“你再不停下,小妞也会被吸干了!” 池小五闻言一惊 ,但见许可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池小五曾见过王钟和马义用剑来吸血精或激发人体的潜力,难道奢寒沙还能通过刺入体内的兵器吸收对方的精血?这也太是匪夷所思! 但奢寒沙妖法诡异,许可儿的修为太低,也难保不会如此! 此时奢寒沙已无暇控制白烟,那些鬼影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池小五趁机冲出包围,跃到许可儿身边。 见奢寒沙嘴唇翕动,猜他是在正向念咒,吸食许可儿的精血,当即一把抓住许可儿的手腕,加紧反向念咒。 此时他一手是那个小人,一手是许可儿,双管齐下,奢寒沙虽说咒语邪法的运用较池小五要熟,无奈他失了先机,两头难以兼顾,顿时身体剧颤,血精倒流。 但见许可儿的脸色快速红润起来,而且眸子如星,睚眦之间灵气充溢,如欲流出一般。 池小五见了暗喜,正要加紧念咒,把奢寒沙吸干,互听虱子传音道:“可以了,小丫头还承受不住过多的血精!留他一口气!” 池小五闻言,停止念咒,一把拔出短剑,顺手一剑将帽子小人与奢寒沙之间的发辫斩断。 池小五又将半死不活的奢寒沙捆住,穿了琵琶骨,拾起葫芦,收了那团飘来荡去的白烟。而后问道:“可儿,你感觉怎么样?” 许可儿双眼扑闪灵动,道:“我感觉好得很,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时奢寒沙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吸了我的血精,当然感觉好了,不过以你的修为,如果不用我独家秘法炼化,不出一时三刻,你就会经脉爆裂而亡!” 池小五狠狠踢了奢寒沙一脚道:“还敢提你的什么独家秘法,怕不是又想趁机搞鬼!” 奢寒沙痛得呲牙咧嘴,道:“不会不会,不打不相识,你我有缘,我定倾囊相授!” 池小五见他刚才还不可一世,此时却低声下气,不禁暗叹,这等老江湖能屈能伸,为了活命,啥面子尊严都可不顾。 许可儿听了道:“我们天阶山功法乃是天下正宗,哪个稀罕你的邪术?”又转向池小五道:“小五,他说他什么血精在我体内,是真的吗?好脏的!我不要!你帮我还给他吧!” 奢寒沙闻言道:“姑娘说的极是,我血脏的很,还是还给我好!” 池小五对许可儿道:“这是你天大的机缘,岂能轻易错过?况且法无邪正,唯看居心,所谓恶人读书,适以济恶,难道是书的问题吗?” 池小五和许可儿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将奢寒沙缚在里面,而后按他所传之法,许可儿在一边静坐练功。 只见那个帽子小人,此时又蜷作一团,通身乌光隐隐,如睡着一般。 虱子传音道:“奢寒沙一身血精基本都在这个小人身上,但你需要先把幽沙锁神符咒剔除才可以吸取,你自可去问他方法,真假我自会辨别!” 池小五问明奢寒沙,依法施为,但见一缕黑烟浮出帽子小人的身体,池小五将其收起,打入奢寒沙体内,逼他说出了控制之法,几次实验无误,方才放下心来。 才放心地握住帽子小人颈后的剑柄,开始吸取其中的血精。 池小五但觉一股清凉的气流流入体内,一时舒畅无比,便运转金丹,将这股气流吸住,围着金丹转动,待血精全部吸尽,池小五开始按奢寒沙之法炼化,果然配合专门的手诀咒语,炼化的速度比他昨夜炼化青气速度快了许多。 池小五睁开眼来,顿觉气足神完,妙不可言,见许可儿鼻息微微,犹在运功行气。 “小子,几日不见,你的内力居然如此深厚了,可是又有什么奇遇了?”虱子传音道。 池小五听了,便将如何被甄九娘算计,以及被神秘女子救走所遇的事讲与虱子。 虱子听了道:“你所见的城池与人物,似乎不是这一界的,相传有幽都界,为上古几大家族掌控,但其久不在世上行走,已成为一个传说,难道居然叫你遇到了?” 池小五道:“幽都界?我第一次听说,那是怎样所在?我如何会惹到那里的人?难道是黄袍老祖吗?” 池小五知道,他进入白雾林之前,虱子就已经在他身上了,所以他应该知道黄袍老祖的存在,所以也就把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了。 虱子传音道:“我也无法确定,如果是,说来话长,我之体力不济,难以长谈!” 池小五笑道:“有求于你,你就卖关子是吧?体力不济就吃点吧,我刚刚炼化了血精,你的口粮很足!” 虱子传音道:“吃你一点血我会帮你在奢寒沙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你不吃亏!况且吃你一口血,只能苟延残喘,现在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快速恢复,你可肯帮我?” 池小五道:“你还说体力不济?这么多的废话,有话就直说!” 虱子又传音道:“一会你去取出他的血魂丹,此丹于我有大用!” 池小五听虱子说完取丹的方法,便走到奢寒沙跟前,出手点了他气海神阙几处大穴。 奢寒沙惊道:“我精血全失,全靠这血魂丹苟延残喘,你若取去,我命休矣,你炼功如有疑问,谁个来解答?” 池小五道:“放心吧,你死不了!”说罢不再理他,手掌按在他丹田之处,凝神感应到一个“扑扑”跳动的所在,当即掌心透进一股真气吸定,沿着任脉推到天突穴,手指在他颌下一顶,奢寒沙不由得嘴一张,一颗血红的丹丸吐出,周围血雾缭绕。 奢寒沙盯着池小五,目眦欲裂,但也毫无办法。 池小五问了炼化之法,便将奢寒沙拎起丢在一个角落,捧丹离开。 避开奢寒沙,池小五道:“血魂丹在这里了,你要怎么用?” 虱子传音道:“你先捧住,靠近我,我来试试!” 池小五依言把血魂丹捧到虱子跟前,但见血魂丹周围的血雾飘来荡去,如有生命一般,就见虱子蠕动几下,忽地一下跃起,冲进那血雾之中。 但见虱子随着血雾飘荡浮沉,如风中的枯叶一般,池小五知道他此时不能传音,便也不再说话,只见虱子在血雾中摇摆了一阵,似乎摸明了血雾的流向,逐渐安稳下来,绕着血魂丹缓缓转动起来。 忽地,虱子的身体一点点的膨胀起来 第113章 学法 池小五见了,正不明所以,但见虱子转眼一已胀大了三倍有余,而后有又慢慢的恢复了原状,如此反复了三次,在地三次时,他的身子已大了四倍不止,忽地一震,血魂丹周遭的血雾一阵翻涌,虱子瞬间如激流中的小船一般颠簸起伏,似乎失去了控制。 池小五正要询问,忽见虱子奋力一弹,摆脱了血雾的束缚,落到池小五的手臂上,池小五但觉手臂一痛,只见虱子的身子快速的缩小下来。 池小五只觉一股微弱似无的清凉在胳膊上散开,其余并无异样。 看来他是将体内的什么东西注入了池小五的身体。 “怎么了?刚才你好像有点麻烦吧?”池小五问道。 “我刚才采取血魂丹之丹气,没想到连外围的一点点都炼化不了,几乎爆了体,幸亏我及时退出,将其注入你的体内,方才无虞,唉!没想到,我居然连一颗小小的血魂丹都驾驭不了,若一直困在这蠢蠕之皮囊内,活之何益?”虱子言语间满是落寞无奈。 池小五听了,不禁触动内心的豪气,道:“你以前是何方高人我不知,但你我既然相遇,终归是缘,我定会尽力助你早日脱离这虱子之身!” 虱子方叹息传音道:“亏你一片赤子之心,我定竭诚相报,只是我这缕残魂要想恢复,单靠你之气血,恐怕难如登天,今日居然得此血魂丹,实乃天助我也,我刚已试探过,我一时难以炼化其丹气,所以需要你的护法!” 池小五道:“我的血肉都任你吃了,何况护法呢?你有啥就直说吧!不用绕弯子!” 虱子传音道:“我也绝不会让你白干活的,刚才我已将吸食的血魂丹气注入你的体内一些,随着我修为的恢复,我会注入更多给你,你我利益均分,这血魂丹乃是奢寒沙以邪法吞噬魂魄吸取精血所聚而成,不似其他内丹,不用专法,无法炼化,奢寒沙阴险狡诈,自大狂妄,此时他忍辱偷生,必有所图,他的话不可全信!” 池小五自与虱子相遇,他是第一次一下说这么多的话,池小五明显感觉到他对血魂丹的渴望,但他说血魂丹非专法无法炼化,就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打这颗丹的主意,那他如何能炼化,难道他与奢寒沙有什么关系吗? 自己这几日遇到许多的疑问,本以为找到虱子可以答疑解惑,没想到,他却反又给自己添了几分疑惑,这江湖之复杂,当真令人头痛。 池小五强压下这些思绪,道:“好,那你说该如何作?” 虱子道:“好!你只需将血魂丹放入怀中,我自会行事,你自去奢寒沙那里逼问他各种术法子,我暗中给你把关!” 池小五依言照做,这时许可儿也已练功完毕,但见她明眸闪清辉,冰肌泛珠光,气质风度,更胜以前。 见池小五在奢寒沙那里问他术法,不禁道:“小五,他这些害人的邪法,你学他干嘛?” 池小五道:“善人行邪法,邪法亦正,学有何妨?” 许可儿道:“此人终归只会些旁门左道的小术,不值一提!” 奢寒沙瞪眼道:“小妞休要不识真金,我还有无上秘要大法,那可是夺阴阳造化之功的!” 许可儿听了,瑶鼻一皱,偏头不理他。 池小五闻言问道:“当真有这等大法?” 奢寒沙道:“蓬岛还须结伴游,一身难上碧云头,若将枯寂为修练,弱水盈盈少扁舟。你可知这是何意?” 许可儿嗤之以鼻道:“拿几句顺口溜卖什么关子?” 奢寒沙道:“此语非是凡俗语,乃吾仙家真口诀,这几句说的就是那阴阳和合双修采补之道,得之可立跻仙途!” 许可儿道:“仙法自须仙人传,你这妖人怕也只会些妖法,若真如你所说,怎么没见你成仙?” 奢寒沙被怼的一顿,道:“我修这仙家正法,成仙自在日后,你若不信,我可立即传你二人修炼法门,你等依法施为,功效立见,尤其是你,此时壬水生阳,赤龙弄潮,自然更见妙处!到时不由你不信!” 许可儿哼了一声道:“他愿意学你教他好了,不要带上我了!” 奢寒沙急道:“别的你不学也就罢了,这个你不学,他一个人如何修炼?如果那样,可就是他单方面的采阴补阳了,你也只能得到肉身之娱,于修行却无益处,难道你就甘心做他的药田、炉鼎·······” 许可儿脸忽地一红,啐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倒是什么仙法,却原来是这等玩意,小五,快点打烂他的嘴巴,看他还敢乱说!” 奢寒沙见许可儿突然发怒,不禁一时呆住了,他本想借机推介自己的功法,若引起二人的兴趣,他就可暂时保住性命,没想到,许可儿一派天真,哪里晓得这种功夫,只道是些寻常的法门,及至最后才听出一些端倪,一时羞愤难抑,故而发火。 池小五也听明白了奢寒沙所说的法门,他不禁想起了三郎所说的“宝剑插在三江口,管教黄河水倒流”之法,觉得二者应该有关联,本想询问,但许可儿在旁已发火,他也只好正色道:“此法不可再说起!” 奢寒沙乃是妖邪之流,对男女之事向来随意放纵得惯了,一时搞不懂二人为何会有如此反应,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保命第一,忙应道:“好说好说!再议再议!我们先学其他的术法!” 不等池小五回答,许可儿已高声道:“我不学,小五你也不许学,他会把你教成坏人的!” 池小五道:“我又不学他的为人,况且……” 许可儿不等他说完,就气呼呼地打断他道:“好啊!居然敢不听姐姐话是吧?看来你真是被他的妖术迷惑住了,我非断了你这念想不可!你现在马上把他杀了!” 池小五一愣,没想到许可儿如此生气,刚要开口哄她,就听虱子传音道:“暂时不可杀他!” 池小五忙道:“我们不学就好了,何须杀他?” 许可儿听了,杏目一瞪,猛地拔出短剑,向奢寒沙胸口刺去! 奢寒沙吓得面如死灰,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眼见短剑刺进胸膛,顿觉死亡的阴影瞬间覆盖了自己,不禁心胆俱寒,发出一声垂死的绝叫。 第114章 血功密钥 眼见宝剑已出入体内,奢寒沙一时万念俱灰,忽觉宝剑停住,忙抬头看去,原来是池小五抱住了许可儿,剑尖刚刺入肉分,尚未伤及内脏。 许可儿叫道:“大胆小五!还敢帮外人欺负我,快放开我!” 池小五把许可人儿拉到一边道:“我哪里能帮外人欺负你,只是他邪法厉害,你忘了,刚才你刺他一剑,他居然能通过那把剑吸取你的精血!” 许可儿听了迟疑道:“尽胡说,他如今已被制住,如何还能使邪法?” 池小五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个谁说得好,不得不防!” 许可儿道:“好!那剑给你,你去杀他!” 池小五没想到许可儿态度如此坚决,无奈之下 只好接了剑,慢慢走向奢寒沙。 奢寒沙刚刚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此时惊魂未定,见池小五又提剑走来,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忽地涕泗交流,放声大哭道:“爷爷饶命!奶奶饶命!我还有一血功密钥,献于奶奶,奶奶练之,可立见功效,永葆青春,万望饶我一命!” 忽地,虱子传音道:“让他说出血功密钥!” 池小五本来也没想杀他,此时听了故意把剑抵在他的胸口道:“为何只献给奶奶,难道不能给爷爷吗?” 奢寒沙道:“这血功密钥乃是女子之功法,爷爷要学练此功,当先自宫,这个恐怕奶奶……” 忽地许可儿娇喝一声打断他的话,啐道:“闭嘴!哪个是那爷爷、奶奶?小五,不要听他胡说了,快动手了!” 奢寒沙本来爷爷、奶奶的叫,是为讨好二人,不想反而又惹怒许可儿,不禁一阵惶然,忙叫道:“绝无虚言,奶奶……姑奶奶……姑娘一试便知!” 池小五道:“你怎知功效如何?难道你练过吗?待我来验验一下,看你自宫没有!就知真假了!” 许可儿听了脸一红,跺脚道:“小五不要和他再胡说了,你再不动手,我自己来!” 池小五道:“案上鱼肉而已,先不急杀他,他即说的得如此神奇,你不妨一试,如不实,再杀他不迟,真能永葆青春不是更好?” 不知是永葆青春打动了她,还是她懒得多说,许可儿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奢寒沙见池小五将剑拿开,忙道:“这血功密钥,乃是修行界顶流之功法,我亦偶然得之,今日献于爷爷……姑娘……” 许可儿娇喝道:“你胡说什么呢?叫他爷爷,叫我姑娘,怎么我还比他小两辈儿了?我可是他姐姐!” 奢寒沙听了,不禁浑身一激灵,忙结结巴巴地应道:“是是是,献给姐姐……姐夫……” 见许可儿脸色又变了,池小五忙喝止奢寒沙,让他不要废话了,赶紧快讲功法。 同时不禁暗叹,如此一个不可一世的邪道高手,在生死存亡之际,居然也如此的惶恐卑微。 奢寒沙忙道:“将我后脑的头发割下一缕,用阴雷火符引火将其化为灰烬,然后用我舌尖的精血拌匀,涂抹在我胸腹部,功法自会显现!” 二人没想到,这套功法居然隐藏得如此之精妙,若是不得其法,外人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 这也勾起了许可儿的好奇心,当即依法割了头发,解开他的双臂,奢寒沙又传授了阴雷火咒,许可儿见池小五随手比划几下,念叨几句,手一指,“扑”地一声,一缕淡蓝色的火焰燃起,瞬间将头发烧作一个火团。 那火团在池小五掌心浮沉跳跃,甚是好看,许可儿不禁俏目放光,拉拉池小五的衣角道:“这个……戏法好好玩,你学会了教我!” 奢寒沙忙道:“我这还有好多这样的……戏法,慢慢的都教给你!” 许可儿哼道:“哪个要跟你学?” 奢寒沙道:“对对,我教给池爷,池爷教你!” 这时池小五手上的光团已暗淡下来,奢寒沙伸手接过,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双手捧住,和着发灰一阵搓动,而后解开衣服,在胸腹部一阵摩擦。 但见一片黑红的字迹逐渐显露出来 ,但他身上本有一些伤口 ,在伤口处字迹就有缺断之处。 许可儿见了,也不禁暗暗称奇,道:“你只需口述就可以了,何必费这大的周折?” 奢寒沙道:“如此可见我决无保留,诚心献功,再则此功特殊,我得之后,也未练习,唯只玩味,所以口述怕有遗落,功效不显着,故而呈现出原文,以保无虞!” 奢寒沙一番话倒说得至诚恳切。 池小五当即故意从头到尾将文字读出,奢寒沙则细细讲解,果然奇妙绝伦,非一般功法可比,不休“无”,而休“有”,已有为入手,步步功效显着。 虱子暗中传音道:“的确是好功法,那小丫头此时真阴初动,刚好可练此功法!不过这应该只是一部分,而且奢寒沙理解不透彻,后续我自会指导。” 池小五转向许可儿道:“这功法简单易行,你不妨一试,看看功效如何?” 许可儿依言到一旁静坐练功去了。 池小五对奢寒沙道:“你这功法不错,只是残缺不全,恐怕难见全功,一会儿可儿发起火来,我可救不了你!” 奢寒沙眼神一闪道:“其余功法都在我的后背和四肢,绝对不缺!” 池小五道:“现在就都交给我!” 奢寒沙道:“我此时身体虚弱,功力尽失,术法难行,如何全部给你?” 池小五道:“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了!哪来的这许多说法?” 奢寒沙忙道:“池爷有所不知,我这个纹刺功法的方法奇特,需在气血充盈时方才显现的清楚,我此身全身气血都护在心肺等脏腑处,故而此处文字尚可显出,其他部位则断断不会如此!况且……每处文字显现的方法都不一样,有些,我已无力助你……” 池小五盯着奢寒沙的眼睛,暗想此人当真是狡诈,此一番话,无异于在告诉对方,要得此功,不仅不能杀我,而且还要让我气血恢复。 池小五道:“那你要如何?” 奢寒沙道:“除非把血魂丹还给我,我方可恢复气血!” 池小五冷笑道:“你如果还没有其他方法,那你就把这功法送给阎王吧,看能否买你命回来!” 奢寒沙抻着脖子吞了口唾沫,刚要回答,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第115章 血功初成 池小五一惊,一跃而起,转身奔向许可儿练功的地方。 但见许可儿周身一片淡淡的红光微微颤抖,忽然迅速胀大起来,待大到三四倍时,忽地爆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池小五不禁想起刚才虱子在血魂丹旁的情景,轻声问虱子道:“虱子,这是怎么回事?” 虱子传音道:“此乃擒赤龙之功境!一则得天时之力,二则得功法之精妙,三则禀赋超人,舍一难以如此快进入此境!” 池小五道:“我该做些什么吗?” 虱子道:“修行总归是自己的事,我等可以护法,却尽量不去干预!” 说话间,就见那微光又爆了几次,声音越发的大而密集,在许可儿的身边居然出现一缕缕红色的雾气,这些烟雾袅袅飘荡,在又一声巨响后,这些雾气居然一阵震荡,扭曲盘绕,逐渐合成一个粗如儿臂的气流,绕着许可儿缓缓转动。 就听虱子传音道:“世上所传女丹功法,多为斩赤龙,即斩了,龙就死了!此功下手擒龙,自有无穷之妙用!” 池小五道:“如此说来,那功法我们势在必得,只是奢寒沙那里……” 虱子传音道:“不能让他得寸进尺,他要恢复气血,给他血肉即可,此时不是他谈条件的时候。” 此时那道气流已聚在许可儿的口鼻间,由鼻孔缓缓进入。 片刻之后,许可儿睁开眼来,见池小五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忽地举手一掌劈来! 池小五但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不禁一惊,忙一闪身躲过,那道掌风击在石壁上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池小五叫道:“可儿,你干嘛?” 许可儿一跃而起,拍手笑道:“真好玩!姐姐神功初成,第一掌就送给你,对你够好吧?” 池小五笑道:“恭喜可儿练成神功,这功法感觉如何?” 许可儿道:“这个比爹爹教我们要好玩的多——不过要是爹爹知道了怎么办” 池小忙道:“这个是我们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池小五怕如果许可儿暴露了功夫,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的情况也难以隐瞒。 许可儿听了,嘟起樱唇道:“可是我现在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好想打人啊,怎么办?不能和同门炫耀一下吗?” 池小五忙道:“跟我来,我马上给你找地方打煞力气!” 说罢,向奢寒沙的方向走去。 许可儿道:“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去打那个坏人——不过,他都教我们功夫了,还要打他吗?” 池小五故意逗她道:“你刚才不是一直要杀了他吗?” 说话间,已到了奢寒沙跟前,奢寒沙盯着许可儿道:“姑娘只练一段,气度已是如此,若全部练完,足可称雄江湖了。” 池小五把他重新捆住,不再理他,拉许可儿出了洞。 二人在林间猎了两只野兔,一只是许可儿抓到的,另一只也是许可儿抓到的。 但她意犹未尽,池小五告诉她,说她神功初成,适当活动,将浮气散掉即可,不可过度,不然易伤元气,许可儿方才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虱子传音给他的。 池小五进洞将兔子丢给奢寒沙,解开他的手,奢寒沙抓住兔子,一口咬住脖子,喉中汩汩有声,转眼间,兔子已被他吸成一具干尸,奢寒沙几下将兔皮撕下,大嚼淡红的兔肉干。 池小五见了,不禁想起活皮子吃王钟尸体的情景,看来果然是一脉相承。 等奢寒沙吃完,池小五封好洞口,见许可儿站在湖边。 池小五走过去笑道:“看什么呢?找辟尘珠吗?” 许可儿盯着水面道:“他说练这个能永葆青春,你看出效果没?” 池小五没想到她关心的居然是这个。苦笑道:“这个恐怕得一百年之后才能有定论,如果那时你还这个样子,就是有效果!” 许可儿忽地一笑道:“好,那一百年之后你再告诉我!” 此时,太阳已偏西,面前半湖树影婆娑,半湖波光粼粼。 入夜,池小五问起虱子分别以来的事,虱子说:“那日三郎占了你的肉身,但并不能与其完全融合,所以那时气血周流及其不稳定,加之三郎妖气浓厚,使我很难安稳的地调息修养,而且我也担心三郎一时烦躁,将我当成普通虱子杀死,故而,那日小丫头来给你送吃的,我就趁机溜到了她身上。” “但许可儿眼里不揉沙子 ,身上不容虱子,害的我每日提心吊胆,难以将养,尤其是这两天她体内赤龙将至,血流如瀑,更是搞得我也是气血翻滚,一缕残魂几乎飘散!” 池小五问道:“可儿怎么了?我听那个奢寒沙也说过她此时什么壬水生阳,赤龙将至,似乎他让他误以为她身上有什么他要寻的东西,如今你又说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让你魂魄飘散?” 虱子道:“你小子连这基础知识都不知道吗?那就是说她初潮将至,信在潮先,就是所谓壬水生阳,其时血流异于常时,她休习那血功密钥见功神速,这也是一方面,但我在她身上,听那血流之声,却不亚于滚滚惊雷,时时炸响,我残魂初聚,如何受得了?” 池小五道:“难怪你给我传念时,神念微弱,而且难以为继,敢情是被震晕了吧!” 虱子叹道:“岂止是晕了!我整日浑浑沌沌,全部心神都在抵抗那轰鸣声,感应到你气息,便发出一念,而后神疲意懒,要许久才能恢复!” 池小五听了,不禁想起他神念进入许可儿经络时,寒气清除后,她的血流忽然急如奔马,自己被炸雷般的巨浪压在水底一般,如果不是虱子碰巧咬了他一口,他的神念如何退出尚未可知呢! “奢寒沙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的葫芦似乎可以探测到某种存在,这也是他为何跟踪袭击我和可儿的原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池小五问道。 虱子明显顿了一下,道:“我那段时间,多在浑噩中,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那女孩儿的初潮又叫白虎首经星星宝,他练血功的,自然视为珍宝,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有明天在问他了,那个葫芦你已得到,慢慢自会研究明白,何须问我?” 池小五忽然问道:“虱子,你也是练血功的吧?比奢寒沙的如何?” 第116章 夜谈 虱子闻言,半晌刚才说道:“不错,我也练血功,但又岂能与奢寒沙之流相提并论?如你怀疑我有他那般居心,我们就此别过!” 池小五笑道:“你我坦诚相待,哪有猜疑,不过可儿练这血功密钥,需要指导,总不能一直靠那个家伙吧? 池小五虽怀疑虱子与奢寒沙有某种关系,但此时也只能点到为止,还不到揭牌的时候。 虱子道:“这个我自当尽力,小丫头无妨,倒是你如今千万小心,不可稍有差池!” 池小五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颇为复杂,听虱子说起,忙问道:“此话怎讲?” 虱子道:“你被迫出体,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所教你的聚形之法,也是权宜之计,就算你又有奇遇,无有根基,终归是空中楼阁,我告诫你不可贪恋那出体的妙处,但你居然主动为之,须知此乃大忌!稍有差池,则魂飞魄散!” 池小五听了,知道虱子所言虽然可能存在夸大,但也的确是自己此时所急需的。便说道:“那我此时该如何作?” 虱子道:“加紧修炼梦修大法,尽快将梦身修成,以弥补此状态的缺陷,同时休习最基础的功法,否则你奇遇越多,则空中楼阁倒得越快!这些我马上传你!” 池小五听他一再说自己有奇遇,知道他已看出自己所用青气的异样,当即便将那座城池之事说了一遍。 虱子听了,沉吟片刻道:“此处古怪,闻所未闻,我也要仔细的思考,不能妄下定论,总之包括那个女子,应该都是和你这金丹有些关系!” 池小五听虱子如此说,与自己所猜暗合,此时多说无益,便问道:“我那夜出体恰遇可儿,白天她说她只是做了一个梦,这个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 虱子道:“说来惭愧,我也不知太多,当时我神昏意乱,难以感知周围,忽然觉得周围轰鸣声减轻,之后就感觉到了你的气息,我便马上传念给你,但我也感觉到周围有几股强大的气息,难辩敌友,只好提醒你快退,哪知你不听话,居然又惹上那个妖女,这一路下来,你可知你在鬼门关转了几圈吗?” 池小五问道:“那可儿可是进入了她们的梦阵?” 虱子道:“类似于梦阵的术法在修行界多得是,你修好梦修大法自会明了的!” 池小五又道:“虱子,三郎初占我肉身那夜,你为何阻止我攻击他们,任由他们借用我的身体……行那无耻之事?” 虱子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还问这个?你若听我话,那时便能一举夺回肉身,哪用费这许多周折?” 池小五道:“眼看我已失身妖女,你叫我如何不急?到时即使夺回肉身,我的清白朝你要么?” 虱子笑道:“小子迂腐至极,你若无法回归,清白和你何关?我就是在等那紧要关头,给他致命一击,那时你再攻击,不仅夺回肉身,还可重创妖女,都是你沉不住气!” 其实,虱子那天见夺体失败,就断定池小五回归无望,害怕三郎与甄九娘发觉他,所以趁机跑到单纯善良的许可儿身上,没想到池小五居然能夺回肉身,当然,池小五没有告诉他清泠的存在。 池小五道:“你这色虱,居然拿我清白赌输赢,我且问你,我那夜可算是……失去童子身了吗?” 虱子忽然发出一阵哈哈的笑声,其音尖细而怪异,池小五这是第一次听见虱子笑,不禁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正要发火,虱子已止住笑声道:“小子居然在意的是这个,我且问你,你梦里吃了馒头,醒来会饱吗?你梦里跑马圈地,醒来就成地主了吗?” 池小五道:“在我自己梦里自是如此,但那是在甄九娘的梦阵中,岂能一样吗?” 虱子道:“也有道理!不过,那两个妖人是修阴阳和合之术的,不是你理解的样子,这个跟你说不明白,你如果已失元阳,那一夜我也不会只是打草惊蛇了!所以,你放心,你还是纯纯的童子鸡,哈哈!” 池小五被他笑得火起,怒道:“色虱,有什么好笑的,你是卖笑的吗?” 虱子止住笑声道:“可笑你也是内功深厚的修行人,怎么以世俗眼光来看修行之事?可见你徒有功夫,却无见地,如何突破境界?” 池小五道:“我又没装高手,这不在向你虚心求教,你何必阴阳怪气?” 虱子道:“阴阳和合之术,短时间很难说得清,最易引起误解,所谓大道者,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池小五道:“你不阴阳怪气了,怎么又咬文嚼字起来?直接说人话很难吗?” 池小五经过与虱子这几日的相处,渐渐熟悉,说话开始口无遮拦,虱子居然也不以为忤 ,接着说道:“这已是最简单的表述了,这个就是告诉你,道的起点就是阴阳和合,在人就是夫妇,就是男女交接,由这点出发,做到极致,自然可以练成通天彻地的大神通!” 池小五道:“这个功法我岂能不知,只是这与我问你的有何相干?” 虱子哼道:“恐怕你只知其一,不,你顶多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实,我老人家今天泄天机给你,男女和合的本质是炁的流动与平衡,就是炁从高者往低者那里流动,所以双修不是采补,更非淫技!这岂是世俗男女之事可比的吗?” 池小五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妖女若是和我欢好,就等于她的能量流失到我这里是吧?所以他不可能干那赔本地买卖?” 虱子笑道:“那妖女领悟到哪一步我不知道,但不过是采补、流动这两种,你能量没多,也没少,所以断定你依然是童子身!” 池小五道:“居然精通此道,叫你色虱不冤吧?” 虱子道:“小子不仅迂腐,还如此冥顽不灵,白费了我老人家如此多的口舌,居然还以世俗眼光看之,真是不可雕也,不过你现在危机四伏,的确不是探讨此事的时候,我传你心法口诀,你加紧修炼,我也要快些恢复,你麻烦来时,我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池小五忙道:“这个功法我不学,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虱子无奈地道:“阴阳和合?你倒想得美!我说的是传你梦修大法!” 说完就将梦修大法细细的讲给了池小五,池小经过这几天的波折,修为和领悟力大增,很快就理解了其精髓所在。 虱子又根据池小五此时体内的状况,传来一套固本培元的功法,嘱他用心修炼,他此时的功态就如空中楼阁,此功就是平地起屋,与那楼阁接上,那么一切才真正算是他的了。 池小五听了,这与他在许可儿经络内所悟到基本符合,当即依言运功。 同时虱子也在血魂丹周围,缓缓运转,吸食丹气,壮大自身。 忽地,池小五觉得窗外人影一闪。 第117章 洞中迷梦 池小五心中一动,轻声对虱子道:“外边有人!” 虱子听了不发一言,一跃跳到池小五身上,池小五将血魂丹小心收起。 池小五刚要凝聚神念去探查窗外的动静,忽听有人轻轻敲了几下窗棂,一个声音传来:“小五,小五你睡了吗?” 听声音居然是虚之也! 池小五松了一口气,答道:“之也,有什么事吗?” 虚之也道:“小五,我来借宿一下,我那寝室闹老鼠,没法呆人了!” 池小五闻言下床打开门,只见虚之也抱着一堆被子,站在门外,见了池小五笑道:“小五,不好意思,不知怎的,我流年不利,居然犯老鼠,我那寝室如今已是鼠窝了,只好求你收留了!” 池小五让他进屋,虚之也一边打地铺,一边说明他的遭遇。原来不知怎的,半夜忽然来了一群老鼠,咬桌啃床,驱之不去,他不胜其扰,只好躲出来,天明再做计较。 池小五笑道:“你马屁拍天拍地,唯独不拍老鼠,他生气找上门了。” 虚之也道:“我的马屁功怕是它等鼠辈也受用不得,看我明天送它们几只猫爪尝尝鲜!” 池小五道:“你是不是得罪老鼠了?它们不会轻易袭扰人的。” 虚之也道:“我哪里得罪过他们?想来我那寝室以前是放杂物的地方,老鼠自然在那做窝,如今,我住进去,老鼠自然以为我占了它们的地盘也未可知。” 池小五道:“老鼠的地盘不让你占,我的地盘随你占,你也不要睡地上了,我们一起挤挤吧!” 虚之也连声道谢道:“无徐孺之贤,岂敢下陈蕃之榻?睡榻之侧足矣!” 池小五笑道:“要睡地上,不需徐孺之贤,只需老鼠之体,这山里雾重地溽,你能受得就随你!” 虚之也哈哈一笑道:“如此就多有打扰了,不过我睡觉不老实,打到你还请多包涵!” 池小五向床里挪了挪,笑道:“无妨,你只要不压住我的袖子就行,否则我可不会断袖,会把你踢下去的!” 二人哈哈大笑,抵足而卧。 刚刚安静下来,就听虱子传音道:“这小子来的得突兀,你要小心,你此时默运入梦心诀,我来助你,我们梦中再说!” 池小五知道虱子被打扰了练功,心中不爽,但也无法解释。听虚之也呼吸平稳,似已入睡,便依言运起心诀。 片刻之后,但觉一阵恍惚,已经身在关押奢寒沙的山洞中,奢寒沙双目紧闭,如挺尸一般躺在地上,旁边是凌乱狼藉的兔子骨头。 空中传来虱子的声音:“你在此可安心修炼,不会受到那小子的干扰!” 池小五道:“我这是在梦中吗?还是神识出体了?” “都说了你不可轻易出体,这是我助你呈现的梦境,你在此好好领悟梦修大法的精髓!”虱子道。 池小五道:“奢寒沙对我会有影响吗?” 虱子道:“你只需修习心法,不要想其他的,否则出了偏差,我此时这状态也很难帮你!” 池小五道:“你不在这里吗?” 虱子道:“我要休息了,不要打扰我!”说完就没了声息。 池小五也知道虱子的德行,而且这一日说的也够多了,也该休息一下了,当即也安心修炼起来。 正渐入佳境,忽听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居然是奢寒沙所在的方位发出,池小五忙扭头看去,只见散乱的兔子骨头居然滚动起来,越滚越快,忽地,平地卷起两股小旋风,旋风中转,转动的骨头飞速的组合成两具完整的骸骨。 池小五一惊,不知怎么回事,忙叫道:“虱子!兔子活了!”连叫几声,却无一丝回应。 这时只见那两具兔子骸骨,已经跳到奢寒沙跟前,张口去啃他身上的绳子,奢寒沙忽地睁开双眼,两道厉芒射出,脸上露出瘆人的微笑! 耳中传来绳子被啃噬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池小五眼见绳子快断了,忙一跃而起,跳将过去,出手如风,抓住兔骸,猛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骨头破碎四散,但很快又有两股旋风卷起,骸骨飞快的成形,虽然残破不全,但依然猛冲上来,啃噬绳子! 池小五几次阻止,兔骸却依然如故,不禁焦躁起来,眼看绳子已是受损严重,忽地看见奢寒沙那诡异的笑容,猛地悟道:“是了,一定是他在暗中念咒驱使兔骨,当先制服他!” 举手正要击下,忽听“砰”的一声,绳子崩断,奢寒沙一跃而起,枯爪如电般迎面抓来! 池小五暗叫不妙,闪身躲过,反手一掌拍出,奢寒沙身子一飘,鬼魅般的退出一丈开外,池小五见他不敢硬接,知道他尚未恢复,只是借那两只野兔的血肉暂时恢复了一点体力,料得他必定会再施展咒术,一念刚起,只见奢寒沙手诀变化,忽的遥遥一掌劈出,但见一道血色光刃迎面击来。 池小五在这一瞬间,已看清奢寒沙所施展的正是他白天学过的一个咒术,唤作“掌心霹雳斩”,当时他一直没有完全领会,因为奢寒沙被绑着,也无法演示,此时见了,心中不禁豁然开朗,当即一闪身,避过锋芒,依法掐出手诀,一记“霹雳斩”劈向奢寒沙,奢寒沙见了,将身一矮,同时右手剑指在左掌心快速滑动,而后左掌一扬,一团烟雾突地腾起,如华盖一般将他护在下面。 池小五的霹雳击到,立即被那烟雾笼罩在里面,爆出一阵炸响,而后,烟消云散。 这个咒法,池小五也是学过的,唤作“浮云困龙索”,他当时也只道是一个具有缠缚功能的术法,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妙用,看来奢寒沙白天所教授的东西掺了水。 池小五当即抖擞精神,将自己所学的咒术发出,奢寒沙一一化解,交手过程中,池小五在奢寒沙的攻防中逐渐悟到了咒术的精要,许多白日的疑惑居然豁然贯通。 池小五发现这咒术根据攻击效果,基本可分为风、云、雷、电几系,即可单独作为攻击手段,也可互相克制,在交手中,他已发现云系的可克制雷系的,风系克制云系的。 池小五精神大振,连连出手,但他说符咒本是奢寒沙所传,而且掺了水,所以他每起一念欲发某术时,刚一起手,奢寒沙就已知晓,立即以相克之术反制,一时间,池小五手忙脚乱,极是狼狈。 忽地,池小五想到 ,那符咒之术既然相克,也必会相生,相生之咒术同时发出,必会攻击之力大增。 正在思考如何同时施展两种咒术,忽听一声震天的霹雳已已炸响在眼前! 第118章 奇变 池小五发觉之时,霹雳已在眼前,心下一惊,一时不及施展咒术,本能地运转金丹,一蓬金光爆出护住周身。 “咔嚓”一声,霹雳轰在池小五的身上! 虽有金光护体,池小五亦觉一股大力撞来,顿如烈火烧身,五内如焚! 池小五大惊,连忙运转金丹,祛除体内火气。 奢寒沙见状哈哈大笑道:“小子,大爷的霹雳斩滋味如何?不是你那二吊子咒术能比的吧?” 话声未落,手诀一变,一道劲风疾射而至。 池小五正祛除体内的火气,一时无暇分神,暗想他气血亏虚,杀伤力不会太大,自己金光应该可以阻挡。 当即继续运转金丹,一边祛除体内的火气,一边将护体金光加强,硬抗这一掌。 但觉周身一震,池小五身子晃了几晃,就恢复了稳定,正暗以为得计,忽觉身体周围一股热浪“呼”的腾起,顿时体内已清除殆尽的火气居然也死灰复燃,快速蔓延开来。 池小五一惊,只听奢寒沙哈哈大笑道:“小子!本仙使再给你加一把火!” 池小五趁隙瞥见奢寒沙掐诀画符的手势,俨然是在酝酿一个“电”系的咒术,猛地悟道,他此时所运用的正是咒术的相生的功能来加强杀伤力——即母系的符咒可以增强子系的攻击力,正与自己刚才所猜相符。 如此看来必定是电生风,风生火无疑。难怪自己已压制住的火气又壮大起来。 池小五暗骂,妈的奢寒沙,倒是真知道配合小爷,小爷刚想到,你他妈的就给我演示上了! 不等他再推演其他符咒的生克规律,但见奢寒沙掌心已是电芒“噼啪”乱爆,眼见一道血色闪电就要成形,池小五此时身体内外火势强劲,不容他分神施咒反制,但若再硬抗这道闪电,那么火势将更加难以控制。 危急时刻,池小五脑中忽然闪过他给许可儿推拿时的情景,他那时曾分出一念驾驭真气进入许可儿的经络,而他的肉身依然在催动金丹之气作着推拿,似乎金丹和来自古、西二人的真气可以各自为政,由于虱子坚决反对他出体,所以这点他还没问虱子,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即神念一动,一道青气从百会冲出,如巨蟒出洞,直撞向奢寒沙。 奢寒沙没有防备,那青气正撞在他的胸口,“砰”的一声,身子直向后跌去。 那道闪电打偏,从池小五的身侧一闪而过! 奢寒沙一骨碌爬起,瞪着眼前飞速盘旋的青气,降压一咬,手诀变化,池小五一看便知他在施展风系的咒术,知道他以为这青气是对方的咒术所成的云雾,故而想用风系破之。 池小五心念一动,那团青气倏地化为两只巨掌,手指翻飞,手诀快速掐出一个雷印,一个霹雳劈向奢寒沙。 霹雳炸响,将奢寒沙发出一股旋风炸散,强大的气流再次将奢寒沙震得连连后退! 青气步步紧逼,不给奢寒沙丝毫施展咒术的机会。 池小五此时但觉一切随心而动,金丹运转,周身金光大盛,身体内外的炽热之气迅速消退。 虽然虱子一再告诫他不可再出体,但池小五觉得此时青气的状态绝不是自己以前出体的感觉,倒似自己养的一条听话通灵的狗。 但他一时也不及细想,眼见火气散尽,当即一跃而起,心念电转,扬手发出一道金色的闪电,同时就见那青气化作的大手也是一挥,打出一道惊雷。 正是他想要的,相生咒术同发增能! 但见雷助电势,一声霹雳响过,金色闪电忽地变得粗如手臂,电芒乱迸,一下击碎奢寒沙发出的一片云雾,瞬间将他吞没! 池小五纵身跃去,收回青气,但见雷电收处,奢寒沙衣衫如缕,满面焦黑,躺在地上,眼白一翻一翻地瞪着池小五。 池小五一脚踏在他的胸前道:“怎么样?小爷的二吊子咒术比奢大仙使如何?” 奢寒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池爷,我只是陪你演练一下咒术……不然难以掌握……没想到池爷举一反三……我心甚慰……” 池小五听了,笑道:“好,既如此,你不妨将血功密钥一并交给我,如此,我心甚慰,或可饶你一命!” 奢寒沙道:“我本气血亏损,如今又……陪池爷演练……哪里还有气血催动显示功法?” 池小五脚上一用力,道:“别啰嗦!快说!” 奢寒沙负痛不过,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摆手道:“池爷饶命,我说我说。”当即将方法细细说了一遍。 池小五听了,暗叹奢寒沙果然狡猾,这个方法果然不同于上一个。 当即依法施为,将督脉上几处大穴封住,而后按后天八卦排序,一头为乾位,数到坎位,再将他的中指血点在那里,只见奢寒沙后背一片字迹逐渐显露出来。 池小五马上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但觉得与白天的功法居然衔接不上,便问道:“这段怎么像是功法结尾?” 奢寒沙含混不清地说道:“怎么会?是结尾吗?” 池小五听了,当即想再从头读一遍,却见字迹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开始他以为是奢寒沙的气血不济导致的,正想加速阅读,却见字迹居然扭曲起来,不断跳动变化,怎么也连不成一句话了。 池小五大怒,一拳砸在奢寒沙的腰上,喝道:“老实点,不要再耍花样!不然休怪小爷不客气!” 奢寒沙趴在地上,喉中发出怪异的含混不清地声音,听起来根本就不像人话。 池小五见了,正要再给他点苦头尝尝,猛地瞥见奢寒沙的腰部,居然皮肉完好!他分明记得,这里被许可儿刺了一剑,怎么会愈合的这么快,而且毫无疤痕! 再定睛细看,却见那伤口就在那里,流着血水,如同张开的死鱼嘴巴。 池小五大惊,身子不由向后一跃,身上金光暴涨。 只见奢寒沙一翻身站起身来,呵呵怪笑道:“池小五!本仙使纵横江湖,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算计的?” 说罢将头一晃,只见他的头发慢慢拱起,倏地,一个面目狰狞,瘦如枯骨一般的小人钻了出来,冲着池小五呲牙咧嘴,作势欲扑。 池小五一惊,这正是那个帽子小人,当时他害怕带回来引起麻烦,就将他和那个葫芦一起藏在了湖边一个隐秘处。难道奢寒沙居然还是找到了吗? 看来,奢寒沙与这小人的确有某种诡异感应!那么,那个葫芦他是否也得到了?如果那样可是有点麻烦。为了保险,他当时是把这两样东西分开来藏的。 但是,怕啥来啥,池小五这已念头刚闪过,就见,奢寒沙脸上露出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右手一扬,手中赫然就是那个红葫芦! 第119章 觉梦 池小五见了,心中一动,猛然想起,自己这是在梦中,这一切都应该是虚幻的,但一切如此真实,自己几乎陷进去。 一念至此,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以前从未做过梦,除了甄九娘的梦阵。此时也是在虱子相助下进入,故而当他想起在梦中后,顿时充满了好奇与兴奋,本能地觉得一切都将很快结束。 但见奢寒沙呵呵怪笑道:“小子,在你梦中又如何?本仙使一样会弄死你的!” 池小五闻言大惊,奢寒沙居然会知道自己的想法!难怪刚才交手时,自己一动念,对方随之就会使出相应咒术。 不等他细想为何如此,奢寒沙忽地双臂一展,头发如黑烟一般盘旋延长,那个小人如踩在一团黑云上一般,仗剑击来! 池小五忙将身子一侧,双掌打出一道青光将小人缠住,用力一拉,但奢寒沙的头发却似可以无限延长一般,那小人顺着拉力直冲过来! 池小五收回青光,一拳击出,小人倏地退后,躲过拳风,在奢寒沙的发丝间,半隐半现,双目如血 ,死死地盯着池小五。 池小五见了,一掐手诀,一道金色闪电开始在掌心快速形成。 忽地,奢寒沙将手中葫芦一扬,顿时一股灰白色的烟雾冲出,瞬间将池小五吞没! 池小五但觉周围一片迷蒙,顿觉阵阵阴寒弥散开来,烟雾中,厉鬼磨牙冤魂哀嚎,令人心神烦乱。 池小五稳住心神,手心中闪电已酝酿成形,当即一挥手,将其打入烟雾之中,顿时烟雾被击出一个大洞,一阵的鬼哭狼嚎。 几乎同时但听头顶一股劲风袭来,却是那小人已由头顶的缺口处从天而降,细剑直刺池小五头顶百会穴。 池小五见小人剑风已近,四处烟雾滚滚,当即猛地盘腿坐下,金光爆出护住周身,同时振臂上击,但听“砰”的一声,小人血光被一道金光打散,身如弹丸冲天而去。 池小五击刚退小人,周围的烟雾又聚拢过来,一阵阵细碎瘆人的摩擦声响成一片,赫然正是白天经历过的迷烟沙阵! 池小五猛地悟到自己此时的梦境乃是自己心念的映射,所有梦境都是自己所经历所思考的东西所幻化,就像此时,自己刚入梦时,曾问虱子奢寒沙是否会攻击自己,这个担心,就导致后来奢寒沙的异动,而自己也马上就被这镜像牵引而去,以假为真,与之纠缠在一起。 而后来的小人、葫芦、沙阵都是自内心所担心害怕发生的,所以自己的担心反而成为启动这梦境的枢纽,那么自己越担心害怕,对方就会越强大,所以此时自己只有摒去杂念,制心一处,那这幻境不攻自破。 池小五当即闭目冥心,心中默念觉梦口诀:“梦不异空,空不异梦,不增不减,无无思无虑,无忧无惧,梦幻自消,梦中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耳鼻舌身意…” 当时虱子传他这口诀 池小五以为自己已经领会到了,此时对境炼心,方知把口诀落到实处有多难。 此时但觉烟雾中沙砾密集地击打在护体金光上,一阵阵的阴寒刺痛是如此的真实。 奢寒沙飘忽的声音传来:“小子,你完了!本仙使的迷烟沙阵很快就会磨散你的金光,再把你的身体磨碎,血肉食尽,金丹马上就归本仙使了!” 话音刚落,但觉沙鸣大噪,夹杂各种凶魂厉魄厉吼哀嚎,以及那小人的狺狺怪笑,不断冲击池小五的双耳。 池小五强压住心中的躁气,默默运转心诀:“……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消散颠倒梦想,究竟觉梦……” 感受着沙烟对金光的旋转压迫,池小五蓦然悟道:“难怪幻象不散,原来自己的内心还没有完全达到无挂碍无恐怖境界,这个护体金光就是自己的挂碍恐怖的体现,难道需要把这道屏障也打破吗?” 池小五听着刺耳的沙鸣鬼叫,猛地将心一横将护体金光收回! 顿时但觉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冲进耳朵,一阵尖锐的杂音使他的头脑一片浑然,飞沙磨入肌肉,阴寒刺骨。 池小五忽地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自己飘在上空,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被沙烟吞没,忽然涌出一股无奈与不甘。 这时只听奢寒沙哈哈狂笑道:“池小五,你完了!” 池小五听了,那股不甘的感觉忽地放大,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烟沙磨得血肉纷飞,很快就见那颗金丹已依稀显露出来。 梦境依然在继续,幻象如此真切!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差错?如果再在这梦境中纠缠下去,自己是否会崩溃? 池小五忽地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放弃抵抗,早知如此,莫不如痛快打一场也好。 正在思绪纷飞,又听奢寒沙欣喜的狂笑道:“池小五,后悔也来不及了!宝贝金丹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池小五听得真切,忽觉无论这是幻象还是真实,自己都不想让它再继下去了!当即大叫道:“虱子!虱子!拉我出来!” 但四周依然如故,哪里有虱子的动静? 在奢寒沙哈哈的狂笑声中,烟沙一扭曲,变成一只大手,抖落一地的肉屑碎骨,一把抓住了那颗金丹! 池小五眼看着大手将金丹捧到奢寒沙的眼前,奢寒沙双眼放光,张开嘴一口白烟喷出,将金丹牢牢的罩住,一点一点的向口中吸去。 池小五按以前的经验,如果有人夺金丹,那么那一蛇一鸟就会出现,无论在白雾林中的黄袍老祖,梦阵中的三郎,还是出体时的古老、西先生二人,莫不如此! 但此时,眼见金丹已到了奢寒沙的嘴边,依然毫无动静! 池小五不禁暗骂,这是什么鬼梦境? 忽然,一缕淡蓝色的轻烟猛地撞向奢寒沙,奢寒沙猝不及防,一下跌出了一丈开外。 那轻烟拂过金丹,直向池小五迎面扑来! 其实池小五此时毫无身体的感觉,似乎只是一缕意念,但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那缕青烟扑来裹住了自己。 忽地但觉一阵钻心的痛疼传来,那是来自己的足心!自己居然能感觉到足心的存在了! 这个刺痛快速向上延伸,随着痛感的扩散,他很快感觉到了自己双腿、乃至全身! 第一次,池小五感觉痛疼是如此美妙的感觉,他居然借此找到了自己! 遍布全身的痛疼,让他精神一振,不禁手足齐发,一声大喝…… 第120章 虱子解梦 池小五一跃而起,但听“扑通”一声,一阵震动传来,池小五伸手拂开裹住自己的轻烟,但见一张脸正对着自己! “小五,你怎么了?”一个声音传入耳朵,面前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居然是虚之也! 终于是醒过来了!看着熟悉简陋的宿舍,池小五松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道:“没有事,嗯?之也,你怎么又到地上去了?不怕着凉吗?” 虚之也一边爬上床,一边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求人来借宿,难免不挨踹,我容易么?” 池小五听了,不觉一阵歉意,道:“不好意思,之也,打扰到你了!” 虚之也道:“我没事的,倒是你小五,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吗?我看不像一般的梦魇啊!我使劲的掐你才把你掐醒!”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动,问道:“你掐我哪里了?” 虚之也道:“脚心啊,我头对着你的脚只能掐脚心了!” 池小五暗想难道梦中足心的刺痛是虚之也掐的吗?还以为是虱子用啥方法拉自己出的梦境呢!看来这个虱子挺不靠谱,居然丢下自己不管。 那自己梦中的一切,应该找虱子理论一番才是。 当即,与虚之也应付了几句,便凝神聚气,探查全身,搜寻到虱子,传念给他。然后默运入梦心诀,再次进入梦境。 “怎么了?不好好修炼?还打扰我睡觉!”虱子的声音传来。 池小五道:“你只助我入梦,为何不助我出梦?” 虱子道:“你小子未免太急了,纵然你有深厚的内功基础,此时也绝对不到修习出梦的时候啊!” 池小五道:“我在梦境中修习,如果我想停止怎么办?” 虱子道:“哦,你说的是离梦,不是出梦,我已经将觉梦的口诀心法都告诉你了,即使以你现在的领悟,只需念动口诀,不过三遍你就会脱离梦境的!” 池小五道:“我试过了,没有用!” 虱子道:“那也没问题,你现在刚修入梦,梦中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你不会在自己的梦中受到伤害的,即使在梦中死了,你也会醒来或者转换场景的,此时你只要不断强化一切皆虚的概念,才能为后来的修行打下基础。” 池小五道:“这些我已知道了,但是我怎么感觉,我刚才差点就挂在梦里了——我指的是我似乎可能醒不过来了!” 虱子闻言笑道:“自己杀死自己?这不可能吧?不过你说过你从没做过梦,也许你的梦的确和别人不一样,你且说一下你刚才的梦中经历。” 虱子听完池小五的梦后,沉吟道:“你领悟的不错,一切都是你的担心恐惧——也就是的起心动念,在促成和推动梦境,但你悟透了这点并且默运心诀居然无法破除梦境这的确不正常,可能与你的特殊体质有关!” 池小五道:“那结果会怎样?” 虱子语气凝重地道:“梦中人物,无论善恶都是你识神所化,而与之面对的你,则是真意的化身。你此时识神过于强大,真意不够凝炼,在梦中你心有燥气的情况下,在没有证得觉梦心法之时,便放弃了抵抗,真意被识神吞噬,如无人相助,有可能你就会被困在自己的梦中,不断重复这段梦境,在你自己真意没有战胜识神之时,如果被人强行拉出梦境,你有可能在现实中成为痴傻之人!” 池小五听了一阵后怕,道:“如此说来,我有可能被困在自己梦境中,直到我的真意战胜了识神,才能摆脱这个死循环?” 虱子道:“不错,小子悟性很高!” 池小五道:“悟性很高?我看你是人性哦不,是虱性很差,这么危险,你这色虱,居然还把我丢在梦中不管?” 虱子道:“那又如何?梦中要结束死循环,醒来要面对生死轮回,哪个都是我们躲不开的。在哪有啥大区别吗?” 池小五道:“我怎么感觉你这像是推卸责任?你可知我当时多危险?” 虱子道:“我也没想到你的梦境如此特殊,但以你的情况,你一旦突破,定当一日千里 ,不仅梦修大法了得,对你其他的法门修炼也将大有助益,因为所有的修炼都是以真意对识神的征伐,真意纯粹则为阴神,就类似梦修大法的梦中身,而阴渣炼尽则元神显露,这就是阳神,此时才是踏上仙途!不过过程可是危险重重,你如害怕也可以不修!” 池小五道:“色虱尽说些废话,我必要练成的,那我以后梦中就与识神所化的奢寒沙之流,血战到底,绝不能手软!” 虱子道:“至少在你证到这个境界前,要如此,悟到还不够,仅仅是知道了这个道理,证到了方才能把道理用在实处,时机不到而妄用,反受其害,这不是道理不对,都是你妄心的反噬!” 池小五道:“怎么才算证得?有啥感觉?” 虱子道:“你证得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个无法言传的!” 池小五道:“虱子,你和我说了那么多,我怎么感觉你啥都没说呢!” 虱子道:“我无法可说,你无法可得,这不是很好吗?” 池小五道:“尽弄些玄玄乎乎的,我且问你,以你的说法,奢寒沙是识神所化,我是真意虽化,最后那缕青烟又是啥所化?我感觉他和我脱离梦境有直接关系?” 虱子道:“梦境本就扑朔迷离,何况你这种特殊体质,那轻烟是真意、识神甚至元神都的可能都有,总之不出你身,因为这里只有你我,其他人也根本无法进入梦境!” 池小五听了,虽不甚了了,但也只能如此,看来很多问题,终归还得自己去面对。 忽地他心中一动,这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来借宿的虚之也!说听他自己是被他掐醒的,那么他与那道淡蓝色的青烟有关系吗? 池小五细细的体会那时的感觉,忽地觉得那青烟覆盖住头面的感觉很是熟悉,似乎哪里经历过,正刚要抓住头绪,就听虱子道:“你且在此好好参悟一下,没事别叫我,我要睡觉,有事也别叫我,叫我我也听不见!” 说完就没了声息,池小五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入梦在自己的宿舍,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床上,身边虚之也身形如弓,蜷卧在那里。 池小五当即收摄心神,摒除杂念,细细回味虱子所说的话,参悟梦修大法的精髓。 忽地,但觉轻风拂面,池小五但觉一团淡蓝色的烟雾迎头罩来! 池小五抬头一看,但见透过那如烟似纱的淡蓝色,一个俏丽的人影站在那里,居然是那夜带他走山城古道的蓝衣女子! 第121章 半梦半醒 池小五见了一惊,蓦地觉察到,自己刚才已隐约感觉到了这道青烟与这女子的装束极为相似,尤其是那被轻纱盖住头面的感觉更是让他似曾相识,只是还没明确,就被虱子打断了。 看来自己的梦境还能对自己思考未果之事进行推演和呈现。 只见那女子一招手,池小五头上的轻烟无声无息地飞到他的手中,居然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轻纱。 池小五不动声色,暗想看来自己刚才的念头又促成了此一梦境,按着梦修大法的勿助勿忘的原则,且静观其变。 只见那女子围着池小五转了一圈,将手中的轻纱一抖,两个白色的光团落到地上,倏地一弹,两个光团跳到床上,居然是两只老鼠! 只见两只老鼠爬到池小五身上,鼻子“嘘吁”地嗅来嗅去,嗅到足心处,忽然一探头,直向足心钻去,一阵剧痛传来,顺着双腿向上传去,池小五再也无法镇定,双手急出,点在腿部几处大穴,阻止痛感蔓延。 但觉皮肉之下,两只老鼠窜来窜去,池小五运转金丹,调动丹气将两只老鼠紧紧围住! 就见皮肉快速地鼓起两个肉球,渐渐的出现了嘴巴鼻子,居然是两只老鼠的样子,两只老鼠尖牙利齿,四处乱咬,池小五猛地出手抓住两只老鼠,用力一捏,老鼠发出“吱吱”的惨叫。 但几乎同时,两股剧痛传来,池小五猛然觉察到,这两只老鼠与自己的皮肉已连为一体,自己若加力,这份痛感就等于作用在了自身! 池小五稍一松手,老鼠立即又胡乱撕咬,池小五一时火起,喝道:“毒蝎一蛰手,壮士即解腕,我岂能让你等两只老鼠猖狂?” 喝罢,左手发力,一咬牙,将那只皮肉所化的老鼠猛地从腿上生生地撕下!腿上顿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迅速涌出。 老鼠离开了池小五大腿,在他的手中挣扎了几下,便无力的垂下了头。 池小五一声冷哼,正要依法炮制,将另一只老鼠也撕下,忽地那女子扑过来,抓住池小五的手叫道:“池小五,你何必如此?把他们还给我吧!” 池小五道:“你为何放老鼠咬我?” 那女子摇头叫道:“不是的,你快放手!你快放手!” 但觉这声音直刺耳膜,不禁眼前一阵模糊,池小五忙一跃而起,却见虚之也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呲牙咧嘴地叫道:“小五,快放开手,痛死我了!” 池小五蓦地发觉,自己居然脱离了梦境,看着虚之也痛苦的表情,才猛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双手居然抓在虚之也的大腿上,忙松开了手,连连道歉。 虚之也揉着大腿道:“小五,你一直这样吗?一惊一乍的,我这小心脏可真受不了了!” 池小五笑道:“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你一来,我就发噩梦?” 虚之也道:“你做噩梦也要怪我头上吗?这是什么道理?” 池小五道:“我刚才梦见老鼠在我脚上打洞,这不是你惹了老鼠,我收留你老鼠迁怒于我吗?” 虚之也道:“老鼠不找我偏去找你,可见是你惹了他们!他们在你身上打洞,莫不是你偷了他们的东西藏在身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池小五听了不禁一怔,自己和虱子都判断那女子是奔金丹而来,难道虚之也居然一语成谶?那么这个梦境究竟还是自己识神的推理吗? 虚之也见池小五呆呆地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看你这心虚的样子,敢情是真拿人家东西了吧?老鼠可是偷儿的祖宗,你惹了他们,活该你睡不好觉!” 池小五一把推倒虚之也道:“哪来的废话,马上睡觉,我看那老鼠还敢来不?” 池小五听着虚之也鼾声渐起,他却没有入睡,而是仔细推敲刚才的两个梦,细细体悟梦修大法的奥妙。 一夜无话,清晨,众多弟子陆续进入讲武堂,池小五和虚之也一边说话一边走到门口,刚要进入,忽听一人叫道:“且慢!”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王孙手里拿了几张纸,站在门旁,乜斜着眼道:“往哪看呢?拿我当空气了?” 池小五听了,不禁一笑道:“王孙儿,你还真能抬举自己,你哪里是空气,你分明是污染空气的?” 虚之也道:“此言差矣,只有屁才会污染空气,王师兄口吐芬芳,岂能污染空气?” 旁边一个被拦下的弟子气哼哼地说道:“屎也能污染空气!”说罢转身离去。周围发出一阵哄笑。 王孙拍着手上的纸高声道:“受高师兄所托,为严肃讲堂纪律,所有入内者,都必须携带自己所领的法器,无法器禁止入内!” 池小五听了,想起昨天讲堂之事,感觉这几乎就是高杰针对自己的,果然就听王顺看着池小五道:“池小五,你的法器呢?” 虚之也道:“在这里,这把刀是他的!” 池小五知道虚之也想把听讲的机会让给自己,不禁心中一热,刚要阻止,就见王孙指着纸上的文字道:“按记录他领到的是一根绳子,不可以用其他的,免得乱了缘法,池小五,你的绳子呢?” 池小五没好气地说道:“我的绳子带来有什么用?给你上吊用么?” 王孙也不生气,嘿嘿笑道:“池小五,你不要想不开嘛!总之,没有这根绳子你休想进入讲堂,而且,最后的考核也是考这绳子,这是规矩,没带法器来就让开,不要耽误其他人!” 池小五无奈,只好让虚之也先进去,自己返回宿舍找绳子。但他在宿舍里居然怎么都找不到那根绳子了。 宿舍本就不大,绳子能去哪里?那绳子即使扔到街上都未必有人捡,怎么会不见了? 池小五池小五正一筹莫展,就听门外许可儿的声音喊他,连忙走出查看。 许可儿见池小五走过来,道:“我听虚之也说你回来找绳子,你找到了没?马上就要开讲了!” 池小五道:“我记得就扔在墙角了,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许可儿蹙着柳眉道:“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干什么用了它,然后把它忘在哪了?” 池小五闻言猛地一拍大腿道:“是了,多亏你提醒我,我怎么就能忘了呢!” 许可儿道:“你想起来了?” 池小五道:“不错,我们用来捆奢寒沙的绳子就是它!” 第122章 奢寒沙的心机 许可儿听了,压低声音道:“小点声,那我们马上就去取回来吧!” 池小五道:“你去听讲,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许可儿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觉得那个奢寒沙教的东西比讲武堂里学的东西有趣!” 池小五道:“话虽如此,但他那些东西毕竟不是系统教学,我们本门的传承却是不可缺失的,可恶那个高杰处处与我为难!” 许可儿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向燕妮要笔记补上的,况且我们误这一课不打紧的!” 池小五见许可儿之意已决,便不再啰嗦,收拾一下,和许可儿直奔那座山峰而去。 二人行至无人处,许可儿施展起初成的血功,顿时速度大增,风驰电掣一般,好不痛快。 二人来到山洞,只见奢寒沙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池小五扔过去一只刚捕的野兔,松开他的绳子。 奢寒沙抬头道:“我不要吃兔子,我要吃狼肉!” 池小五道:“今天吃狼肉,那明天就该给你捉老虎是吧?” 奢寒沙盯着许可儿,嘿嘿笑道:“这位姑娘此时赤龙弄潮,下手擒龙正是时候,抓住机会修那血功密钥,有望突破,如果稍有懈怠,赤龙戏珠去,则真阴失去,成为为有漏之体,想要再恢复元阴之身,恐怕只有下辈子再投胎重来了!” 池小五冷笑道:“你再废话,我现在就送你去投胎!” 奢寒沙忙道:“绝非废话,下一部的血功密钥的需要狼血为引方可显现!吾怕姑娘错过这一生仅有的良机,故而想把功法全盘托出,以供姑娘修习验证,实是一片苦心,非吾口腹之欲也!” 池小五昨夜已咨询过虱子,知道了许可儿此时的状态正是练血功密钥的良机,倒与奢寒沙所说相符,但是他哪有那么好心,难道只是为了苟延残喘吗? 这时许可儿拉了池小五一下,轻声道:“那功法我感觉极妙,我去抓狼吧!你在这稍等一下!” 池小五听了,知道许可儿食髓知味,定是这血功密钥不同寻常,当即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 看着许可儿抓起兔子离去,池小五看着奢寒沙道:“奢仙使,难为你一片苦心,你也不能厚彼薄此,且看看我的咒术如何了?” 说罢不等他回答,双手一翻,一道金色闪电当头击去。 奢寒沙将身一滚,手一扬,一声炸雷发出,“轰”的一声将闪电炸碎。 但池小五的第二道闪电又已劈到,奢寒沙强提一口气,举手又是一道惊雷。 但池小五已料到如此,手诀一掐,一片云雾风驰电掣而至,几乎与奢寒沙的惊雷同时击中闪电,但听“蓬”的一声闷响,云雾一震,将惊雷紧紧裹住,同时电光大盛,粗如手臂般的闪电击在奢寒沙的身上,但听一声惨嚎,跌了出去。 奢寒沙满脸惊诧地盯着池小五,嘴唇颤抖,道:“你……你……怎么会…” 池小五冷哼一声道:“奢寒沙!你既然传我咒术,竟敢掺水?这符咒之间的生克关系如何不告诉我?” 奢寒沙目光闪烁,道:“你居然……池爷居然举一反三,悟到了这一层,其实我是打算今天和你仔细讲解这生克关系的,看来不需我饶舌了!” 池小五道:“那你今天有何指教呢?” 奢寒沙道:“符咒之术,就是用手诀、秘语、灵文调动体内真气,发而为雷电等攻击手段,若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就会引动天地间的风云变化。池爷天纵之资,内功深厚,自然见功奇快,即使是引动天地风雷也是指日可待!” 池小五道:“不要拍马屁,我该如何做?” 奢寒沙目光一闪道:“以池爷的修为,只需按相生的顺序依次施展咒术,就可望打破自身的屏障与天地沟通,即使不能立即让风云变色,自身的攻击力也会大大增加。” 池小五听了,点头道:“好,云、风、电、雷相生,云、雷、电、风相克,这顺序可对?” 奢寒沙一挑大拇指道:“不错,池爷真乃少年英俊,你按此施展即可,验证之后,我便将《符咒总义》相奉,登峰造极,指日可待啊!” 池小五微微一笑,忽地手诀一掐,扬手一个炸雷将奢寒沙劈翻在地,未等他有所反应,双手翻飞,电、云、风快速击出,打在奢寒沙的身上。 奢寒沙连声哀嚎:“池爷……去外面……” 池小五盯着奢寒沙,将速度又加快了一些,但见一团云雾云将奢寒沙死死困住,电芒如蛇雷声滚滚,更有风声呼啸助势。 奢寒沙不再开口说话,奋尽余力,左右冲突,但他此时身受重伤,如何冲得出? 眼看风云电雷不断加强,奢寒沙忽地一声干嚎,双手掐诀向上一指,但见一层淡淡的血雾盖住他的身体,云团一震,顿时雷息电隐,疾风一旋,风消云散! 奢寒沙解除了围攻,身子一晃,木桩一般,栽在地上,双目无光,口中气喘如牛。 池小五俯身道:“奢仙使,我领悟的可到位吗?” 奢寒沙喘着粗气道:“极是……极是……如去外边……对空施展……有望……” 池小五道:“有望引起天相变化是吗?” 奢寒沙道:“极是……极是……” 池小五道:“莫不如你来给我演示一下如何?” 奢寒沙道:“我已是……风中之烛……难以有效果……不似池爷……” 池小五猛地抓住奢寒沙的头发,骂道:“老狐狸,还当我是傻子吗?你最后所用的是什么咒术?如何破得四咒相生?我若久用四咒相生之术,会有何妨害?” 奢寒沙闻言身子一抖,瞪眼道:“池爷放心,绝无妨害!那个咒术不过是我一护身小术,不值一提!” 池小五把他的头狠狠摔在地上,道:“包藏祸心,不学也罢!留你何用!” 一挥手,一道闪电劈在奢寒沙的头上,顿时头发腾起一股青烟,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散开来。 池小五手诀一掐,掌心一个金色火球不断的旋转,雷声隐隐,逐渐壮大。 奢寒沙看着那酝酿中的雷咒,知道这一雷劈下,自己必死无疑。不禁眼如铜铃,嘶声叫道:“池爷开恩!我全说,绝不隐瞒分毫!” 池小五一边继续酝酿掌心的雷咒,一边道:“我岂能信你,你这等人,连毒誓都能找到空子钻,留你终究是祸害!” 说话间,手心那火团已有脸盆大小,金光流动,极为凝实。 眼看池小五举手就要发出。奢寒沙目眦欲裂,高叫道:“住手!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 第123章 死性不改 池小五闻言一笑道:“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小爷是吓大的吗?” 奢寒沙盯着那个火球道:“实话告诉你,那最后的咒术乃是雨系咒术的母咒,不仅可以用于攻击,最主要的是可以化掉施展其他几系咒术所形成的煞气 ,此时你连续施展咒术,体内煞气积聚严重,如不化掉,必然反噬,那时如劫雷发于内,你必死无疑!” 池小五听了道:“你居然给我下了这么大的绊子,我岂能再饶你,你就先去死吧!” 说罢,作势要发出掌心的火球。 忽听一人叫道:“小五,住手!” 随着声音,许可儿扛着一只灰狼跑了过来。 “小五,你要杀死他吗?他可在教我们功法呢!” 池小五答道:“不错,此人阴险狡诈,教我们练功,居然暗中做了手脚,我们不学他的也罢!” 奢寒沙见了许可儿止住池小五,忙大叫道:“学习总得有一个次序,我一时且能都教得完?必要一步一步的来才是,至于这位姑娘所修炼的血功秘钥,则是我所未曾修习过的,此时只是全盘托出,悉心指点,哪里能掺得半丝虚假?” 池小五道:“奢寒沙,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敢玩花样,定杀不饶!” 眼见池小五收了咒术,奢寒沙顿时瘫在地上。 奢寒沙只生吞了一半的狼肉,便将一口狼血含在嘴里,念动咒语,“噗噗”几下喷在四肢上,顿时,一行行文字露出来!奢寒沙便逐字细细讲解出来。 许可儿本就聪慧过人,立即心领神会去一边静修体悟。 虱子暗中传念给池小五,确认功法无误,并将几处关键点加以提点。 池小五问起奢寒沙所讲的《符咒总义》如何,虱子说这个也可以放心修炼,只是对于风、云、电、雷四系咒术会在体内产生煞气,需要雨系的来化解之事,不甚了了,他推断也许这是奢寒沙的独门秘法也未可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池小五将血魂丹放于隐秘处,虱子自去修习。奢寒沙也许是为了消除池小五的疑心,讲解《符咒总义》很是用心。 他以前以为池小五只是意外得了一颗金丹,尚不能运用自如,如果强行调动丹气来施展咒术,势必会经脉受损,所以便如何发挥攻击力的方法尽力传他,以期他出现状况,自己就有机可乘了。 他哪知池小五这几天来的奇遇,不仅掌握了咒术,而且还在梦境中,悟到了生克关系和尚缺一系重要咒术,他当时并不确定自己这梦境中的领悟,故而今日到了洞中,便攻击奢寒沙,果然如他所料。 池小五此时一边体悟《符咒总义》的精要一边暗自回想自己的梦境,这种效应是虱子讲的入梦、觉梦所不具备的! 既然这个领悟成真了,那么其他的梦境还有多少自己没有悟透的玄机吗? 池小五正想不出头绪,就听奢寒沙道:“池爷天赋异禀,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按你这领悟程度,应该可以引发天地间的风云电雷了,想一想池爷池爷叱咤风云之英姿,某真是向往之极啊!” 池小五道:“你又在打啥鬼主意呢?我现在可是不敢相信你的说的一个字!” 奢寒沙正色道:“池爷何出此言?因池爷对我有误会,所以斗胆请池爷验证一下我所教的东西可是真材实料否?” 池小五冷笑道:“我也技痒难忍,不若你给我演示一下如何?” 奢寒沙道:“如果可以暂借血魂丹一用,我才可施展!” 池小五道:“你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血魂丹你休想了!” 奢寒沙干笑道:“以池爷的领悟,本也不需我演示,你自行施展即可!” 池小五一把抓住奢寒沙,拎起快步走到洞外,将他扔在地上,一脚踏住,道:“既然你如此心急,我这就演示给你看,哪里不对,你可要多加指教啊!” 说罢,不顾奢寒沙惊骇的目光,开始掐诀念咒,刹时,一池小五周身形成一股旋风,不断地旋转扩大,顿时飞沙走石。 奢寒沙忽地抱住池小五的大腿,嘶声叫道:“池爷暂停,引下天雷,你我将为齑粉!” 池小五将手一挥,那股旋风将奢寒沙卷到空中,喝道:“奢寒沙!你到底还是不老实,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奢寒沙在风中翻滚飘荡,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池爷……放我下来……容我细……说……” 池小五手诀变幻,一道道闪电劈出,顿时奢寒沙周身电芒作,奢寒沙立即抖作一团,浑身抽搐,如枯叶一般在风中飘荡,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池小五怕久了引起外人的注意,便将收了咒术,奢寒沙如死狗一般摔落在地上。 池小五将他拎回山洞,丢在地上。 看着一动不动的奢寒沙,池小五喝道:“别装死,再不说话,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奢寒沙抽搐了一下,道:“池爷莫恼,我忘记了一个环节,我这咒术与别家不同,引发天地风雷,先须先练活皮之术,否则……” “否则内外之气相激相应,而皮肉之屏障没有预先打开,必引天雷击毁自身是吧?”池小五道。 池小五之所以如此判断,一是奢寒沙苟且偷生,必有所图,传他咒术,必藏祸心。 二则他在体悟这引天雷之术时,忽地想起自己那日在清泠渊中的经历,其时,他没穿水靠,就是身体内外之气相互侵凌,寒火相争于皮部而引起偏差,故而才被三郎趁机夺了肉身。 故而此时,他见奢寒沙怂恿他引天雷,便留了意,将他踩在脚下,奢寒沙见池小五咒术施展形成的旋风就知道引来的雷必定威力很大,那时他也将尸骨无存,所以马上叫停。 奢寒沙所教之咒术已是真传,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快速让池小五见到效果,以消除他的警惕心,便于他后续计划的实施。 但池小五不仅没有出偏,而且还悟出了咒术生克关系,此时又识破了他引天雷的阴谋。看来为了活命,活皮之术是必要传与他了! 奢寒沙抬眼道:“池爷真是英明,以你的功力也未必抗不住天雷,但练了活皮之术,就会更得心应手。我这就传与你!” 池小五道:“谁知道你这活皮之术,把人练成什么鬼样子?你的东西,不学也罢!” 奢寒沙急道:“活皮术乃从血魂大法演出的一支,此法妙用无穷,你所见过的活皮子只是此术的一个产品而已,并非修习此术者,习此术吸人魄魂精血,强大自身······” 池小五道:“如此歹毒的功法,我学他作甚?难道做你一般的恶人吗?” 奢寒沙忙道:“我自是恶人,把善法也用得恶了,池爷得此法既可活人救命,又可激发功态,那时呼风唤雨,引雷导电,只是举手之间的事!其余妙处,你学过便知!” 第124章 血魂大法 池小五知道奢寒沙抛出血魂大法,看似阴谋败露,不得已而为之,但实际他又是在争取时间,以他的个性,一定还会有阴谋藏在其中。 但池小五也暂时不想揭穿,所谓穷寇莫追,围城必阙,此时就是要让对方觉得还有一线生机,免得作困兽之斗。 而且由奢寒沙的表现,池小五不由得想到了虱子,同样的落难,同样的求生欲,同样的推销自己的功法,自己对这样的老江湖倒真要加十倍的小心。 池小五听了奢寒沙充满诱惑的话语,故作动心的说道:“也好,虽然我不再相信你的毒誓,但我对这血魂大法还是很感兴趣!” 奢寒沙闻言眼睛一亮,便也不再废话,将血魂大法从头讲来,池小五听了,不禁心下凛然,这套功法似乎就是在正邪相交的十字路口,每一步都可以衍生出许多邪法,可以快速地形成骇人的攻击力,但若潜心静修,的确可以强大魂魄乃至滋生血灵壮大元神,但人都急功好利,有几人能禁住那那异能奇术的诱惑而去按部就班的修习? 这些大多都是术、法之范畴的东西,需要强大的功法为支撑方可发挥其功用,而池小五此时内功极深,在领悟到血魂大法的精要后,立即依法施为,周身血流飞快加速,如激流飞瀑,风雷隐隐,池小五但觉两腋徐徐风生,脑后如凤鸣乍起,手诀一掐,顿时一层血气透体而出,血光吞吐,半盏茶的功夫方才渐渐隐去。 池小五但觉似乎每个毛孔都被打开,都在呼吸着天地间的精微之气,一时身心通透,妙不可言,可见这血魂大法果然不一般,只是落在奢寒沙这等人的手中,反而成为助纣为虐的工具。 奢寒沙见池小五收了功,道:“池爷活皮之术如此轻松就练成,其他之术法,依诀依咒,自然也会水到渠成!如今你再施展咒术引发风云电雷,亦如探囊取物一般!” 池小五道:“你心口不一,处处设局害我,但小爷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奢寒沙正色道:“不敢不敢,我此番绝对毫无保留,池爷已试过活皮之术,亦再可找一人,吞其魂魄,吸其精血,体验一下自身瞬间壮大的感觉,自知我所言不虚!” 池小五盯着奢寒沙呵呵笑道:“这个主意不错,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如我这就试试如何?” 奢寒沙听了,大惊失色,叫道:“池爷不可,我之精血已失,无血养魂,故而魂残魄弱,不堪受用,况且那姑娘的功法还需我来传授……” 池小五笑道:“那我一时找不到人,怎知你所传的是真是假?” 奢寒沙道:“我的一身精血大部分都身在我那帽奴身上,我那葫芦中也有许多的魂魄,池爷吞噬他们,一试便知!” 池小五暗想自己昨夜梦境中,奢寒沙最后也拿出了帽子小人和葫芦,他此时居然果真提起,莫不是有啥阴谋?当即道:“你那两样害人的东西我都毁掉了,眼前只有你了!” 奢寒沙脸上掠过一丝肉痛的神情,马上说道:“池爷宅心仁厚,也不会吞噬无辜之人,不过近日有一个魔头逃到在这天阶山附近,此魔凶残无比,杀人无数,池爷若可吞噬此魔,定可功力大增!” 池小五笑道:“你这扯得可有点远了!我哪里去找那魔头,即使遇上,又哪里认得他?不如就近取材,就是你了吧!” 奢寒沙急道:“池爷如今修了血魂大法,自然可以识得此魔,他也是练血功之人……” 就在此时,忽听“噗”的一声闷响传来,池小五一惊,忙循声飞身过去。 但见血魂丹光焰大盛,如脸盆大小,血光中一个拳头一般的怪虫在翻滚旋转,却不见了虱子! 池小五大惊,难道虱子被此虫吃了不成,当即掐诀打出一片烟雾将血魂丹围住,跳身过去,正要擒那怪虫,忽听虱子传音道:“小子!快来!” 池小听了,心下稍安,一边将烟雾聚住,一边传音道:“虱子,你怎么了?” 虱子传音道:“撤去烟雾禁制……” 池小五依言,刚刚收了咒术,忽地一黑影随着烟雾闪电一般疾射而出,直落在他的手臂上。 池小五一惊,正举手要打,却见那“怪虫”居然是一只大虱子! 不禁一惊,暗忖难道是虱子练功又出偏差了?忙收手静观,只见那大虱子将将头一扎,一口咬住池小五的胳膊,但觉胳膊一麻,只见大虱子身体急剧缩小,一股清凉瞬间在皮下蔓延开来。 待虱子变为正常大小,又逐渐变大,如此反复三次,虱子才恢复了原状。 池小五传念道:“你以后要小心点,我刚才差点把你当成怪物拍死,以后再有啥状况,最好提前告诉我!” 虱子也传念道:“唉!没想到,采补如此一颗血魂丹,还要费这么大的波折!” 池小五道:“欲速则不达,这道理本无需我说,但你为何如此心急呢?” 虱子传音道:“今非昔比,夫复何言,对了,那小丫头如今与我相似,关照她切莫见猎心喜,贪功冒进,否则出了偏差可不是好玩的!” 池小五闻言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那个奢寒沙几次设计害我,此人不宜久留,我想立即除去他,可否?” 虱子传音道:“《血功秘钥》到手之时,便是他归西之日!” 说罢,将身一跃,又跳到血魂丹的光焰之中,继续采取血气。 池小五转身回到奢寒沙身边,奢寒沙问道:“可是那位姑娘练功又有进展?嘱她一定加紧练功,早日突破,方见此功之玄妙!” 池小五道:“她之功法自有验证,只是我不吞噬你的魂魄,如何见得血魂大法之玄妙?” 奢寒沙道:“要验证功效本也不难,你此时再去洞外施展咒术引动雷电,一试便知!我愿随你左右,以表此言非虚!” 池小五本也想试一下这不同于道门雷法的咒术,闻言也是心中一动,不过转念一想,奢寒沙咒术与众不同,引发的雷电必然也特征鲜明,他如今也被擒两天,难保不会有同伙在附近搜寻,此地虽比较隐秘,但自己若搞出大的动静,难免不引起外人的注意,看来奢寒沙怂恿自己,定也是有了这个打算。 池小五也不点破,暂时先给他留一丝的侥幸之心,道:“好,今日已晚,明日再试,暂时还得委屈你一下!” 说罢,用带来的长绳将他捆紧,粗糙的绳子穿进琵琶骨,在皮肉间拉动,痛得奢寒沙几乎昏厥过去,池小五趁机拉下他后背的衣服,按昨夜梦境所记,飞速地点了它背部几处大穴,捏破他的中指指尖,将血点在最后的坎位上,居然马上显现出一片文字! 第125章 取回绳子 池小五见果然有文字出现,不禁暗喜,眼睛飞速地掠过,居然与昨夜梦中所见一丝不差,只是奢寒沙后背有几处伤口,造成一些文字缺失,但池小五却能凭记忆补全。 池小五强压心中的惊喜,将奢寒沙捆好,转身走向许可儿,只见她双手缓缓摆动,一团红色光团在她的掌心滚动,时化为两条如蛇一般的光带,婉转盘绕,时而合为一团在周身滚动。 池小五知道她之修炼已到关键时刻,便不再打扰,走向虱子练功的地方,只见血魂丹光焰之中,一丝细如发丝的红线在飞速地转动动,看来虱子也有所突破。 片刻,忽地那红线一折,直向池小五射来,落在他的胳膊上,丝丝血雾散尽,现出虱子的身形,传音道:“我们去看一下那小丫头,《血功密钥》虽好,却不可贪多!” 池小五也知道此事不可小觑,但他也刚刚修习血魂大法,对血功一道,只是初窥端倪,指导许可儿还需靠虱子。 当即便来到许可儿身边,静立片刻,虱子传音道:“《血功密钥》,大致分三部,第一部着手降龙,昨日她已初成,元精不漏,先天不亏;第二部便是按时下手擒龙,正是此时所行,她功底不厚,此时急于建功而不知止,此亦是大忌,那奢寒沙急功近利,体悟功法也难脱此窠臼,按他的指导不入魔也会出偏,而今观之,果不其然!” 池小五闻言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可儿现状况不妙?” 虱子道:“你看她反复在重复这个动作,就是在擒龙而不得的表现,这已经是一种魔态了!” 池小五听了再看许可儿,但见她的额头已微微见汗,鼻息也粗重可闻,不禁暗惊,自己刚才一时大意,居然没有发现,急忙问虱子道:“那该怎么办?赶快制止她吗?” 虱子道:“她此时处于定中,最忌惊动,唯有靠他自己出定或是通关而过!” 池小五道:“既然不能打断,那只能是助她通关了?你既也是修习血功的,当能助她一臂之力!” 虱子道:“非我不帮,实乃爱莫能助,你刚才不是也修习了血魂大法吗?以你现在的功力,运用血魂大法的心法,完全可以助她通关,我只需将《血功秘钥》这一部的运行次第告知于你,即可实行!” 《血功秘钥》池小五本来就熟记在胸,当下便很快领悟了虱子所说,马上就依法施为起来。 池小五将双掌交叠在许可儿的命门处,将一股真气输入她体内,而后双手缓缓上移到她两侧肩胛中心的天宗穴,冥心静气,忽觉一股吸力传来,顿时眼前一片暗红,同时,耳边风雷滚滚。 池小五一惊,暗道这是哪里?怎的虱子没提起这种状况?怎么与在许可儿经络中的情景极其相似? 定神看去,但见许可儿盘坐在那片红色的天地中,双手舞动,那血红的虚空中一缕缕的红气被剥离出来,聚到许可儿的掌心,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两条血红的光带,一头连在许可儿的掌心,一头延伸向虚空,如巨蟒一般不断扭动。 这里感觉不大,但却似乎有无穷的纵深。 只见那两道红色的光带越来越凝实,扭动摇摆的频率也随之加大,忽地红光一闪,两条光带脱离了许可儿的手掌的控制,夭矫盘绕,迅速消失在血红的虚空中。 许可儿许可儿双手一扬,风雷之声又大了起来,一丝丝的红气再次被吸到她的掌心。 池小五此时方才悟到,自己此时当是在许可儿的定境之中,那雷声就来自空中,而那风声居然是许可儿的呼吸之声! 但见此时红色的光带已凝聚成形,许可儿身体随着光带的摆动居然也开始摇摆起来,身子微微颤动,鼻息引发的风声也一阵强似一阵,虚空深处,随着隆隆的雷声,居然爆出一道道闪电!虚空都开始震颤起来! 池小五见了,知道许可儿此时情况紧急,心念一动,默运血魂大法之心诀,金丹一转,射出两道金光,将那两道光带缠住,缓缓用力拉向许可儿! 许可儿得此助力,压力顿减,手臂慢慢摆动,如一只天鹅在扇动翅膀,池小五小心翼翼地控制住金光,应合着许可儿摆动的频率。 渐渐的,那两条光带不再扭动盘绕,随着许可儿的手臂节奏如波浪一般起伏摆动,就如许可儿挥舞的飘带。 忽地许可儿,一声轻吒,双臂一合,双掌掌心相对,抱于胸前,就听虚空发出一声低沉的长吟,那两条光带如巨蟒一般,直冲向许可儿的双掌之间! 池小五忙将金光收回,但觉身子一震,已退出许可儿的定境,双掌顺督脉推至腰部命门,继续缓缓的输入真气。 许可儿几次吐纳后,回头道:“小五,刚才是你帮我抓住那条小龙的吗?” 池小五收回手,疑惑地道:“小龙?哪里有龙?”难道许可儿眼中的定境是另一番光景吗? 许可儿道:“我昨天练功,收伏了一条小蛇,今天他它居然变大,头上生角,我想捉它,却怎么也捉不到,后来一束光缠住了它,我才捉住了它,我见你和奢寒沙交手时用过类似的手法,不是你还有哪个?” 池小五听了,暗想许可儿定境怎的如此怪异?许可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便接着说道:“小五,你是不是瞒着我好多事?你啥时候学的那么厉害的功夫?“ 池小五没想到许可儿问他这个,不禁一顿,道:“我哪里瞒你什么了?跟奢寒沙交手时那些都是他搞出来,我不过侥幸赢了他,这不是刚刚和你一起学奢寒沙的东西吗?而且这个《血功密钥》我还练不得,哪里会有你厉害?” 许可儿杏眼微眯道:“我如今练了奢寒沙的功法,才知道他很厉害的,你哪有那么侥幸赢了他?” 池小五应付道:“他也没修炼过《血功密钥》,而且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不可贪功冒进,不然会很麻烦的!” 许可儿道:“我当时不觉得有啥异样,此时想来,的确有些不正常,我心中有数了!” 池小五见转移了许可儿的注意力,忙催她起身回天都峰,自己也去拿了那根绳子 ,走到湖边,把绳子放到水中,准备清洗一下,却发现并没有污血脱落,只是一些浮灰而已。 池小五正要仔细研究一下,许可儿已在那边叫他过去封住洞口 ,便连忙收起了绳子。 二人回到天都峰已是太阳偏西,忽听有人叫道:“池小五,你过来!” 第126章 门内之争 池小五闻言看去,居然是牛鸣,身后站着高杰。 池小五忙过去施礼。牛鸣道:“前天要你接引进山学艺的女子,如今你办得如何了?” 池小五一愣,才醒悟过来,牛鸣指的是假冒小桃的甄九娘。 池小五明知甄九娘不可能进山拜师,怎的这等琐事牛鸣还亲自过问,一时不及多想,随口应道:“弟子去那女子所说的地点寻去,却没见她本人,或许她本也无心修炼,只是一时兴起之言,过后就忘记了吧!” 高杰忽然冷笑道:“我们今日去那石河村中查看,却见那家一片狼藉!那女子本人失踪不见,其姨母被杀,你即去过,可知此情?” 池小五知道这些都是奢寒沙,牛斗等人所为 ,但此时却是万万说不得,只好说道:“我寻人不见,就走了,哪知这些事?” 高杰道:“池小五,昨日有人上门说你串通妖人,杀害同门,大家还护你,此番看来,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定是你非礼那女子在先,怕她日后报仇,所以假借引她上山之名,将她与家人杀死,以泄私愤,是也不是?” 池小五道:“高杰,你无人证物证,如何断定我杀了那家人?” 这时就见旁边闪出一人,叫道:“我亲眼所见,池小五串通妖女,在那家杀人灭口!” 来人正是白松! 池小五感觉不妙,高声道:“白松,你与外人沆瀣一气,污蔑于我,此事门中长辈做主,已有定论,你如何又要兴风作浪?” 高杰道:“牛师叔在此,你还不知门中长辈的态度吗?” 牛鸣盯着池小五问道:“当时是老夫应下那女子拜师请求的,又指定你去接引上山,所以我必得问个明白,池小五,你是何时去那女子家中的?” 池小五听了一顿,因为他根本没去! 高杰见了冷笑道:“牛师叔一语中的,池小五你昨日早上去听讲义了,下午……你与可儿师妹在一起,何曾去过那村子?可见你在撒谎!” 池小五感觉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高杰似乎掌握了自己的行踪,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池小五正考虑如何回答,忽听许可儿道:“不错,我昨天下午一直和小五在一起,我陪他一起去的那个村子,我们在外呼唤,无人应答就离开了,并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 高杰干咳了一声道:“可儿师妹,你确定吗?池小五涉嫌串通妖女,修炼妖术,残杀同门及无辜之人,你切不可被他蒙蔽了!” 许可儿似是无意地瞥了池小五一眼道:“我只是说了我所见的,至于他是否串通妖女,修炼妖法,我也想知道,你自可去调查!” 高杰眼珠转了转,附在牛鸣耳边低语了几句,牛鸣听罢抬头对池小五说道:“毕竟你与那女子有过纠纷,她本是一普通村姑,如何会有什么仇人,你总有脱不了的嫌疑,那女子既不见尸体,也许没死,只要你能寻她出来,那你的嫌疑自然可解,给你三日自证清白如何?” 池小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好在,那天甄九娘戴了面纱,所以除了高杰误以为是小桃外,其他人并未知道她的模样,所以自己最后只要找来小桃就可以了,只是不知这高杰为何抓住这事不放,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点麻烦吗?白松又出现在这里,那他所代表的牛斗一方,此时又在打什么主意?自己当时一时不慎,被甄九娘要挟加入了她的谎言,自己如今又要费多大的周折才能把这个谎言圆下去? 这些念头在心中闪过,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只得答道:“弟子领命,必证清白,不辱师门!” 虽然牛鸣按理来说不该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但他的话也让高杰等人无法再纠缠下去。 池小五转身刚走几步,忽听身后一道劲风直向后心袭来! 以池小五此时的功力,这样的攻击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此时却不能暴露实力,忙假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伏地一个滚翻,堪堪避过高杰的长剑。 许可儿叫道:“高杰,你干什么?” 高杰冷笑道:“心法讲义已有两天,我来验证一下他领悟了多少?” 许可儿道:“小五还是武阶师级,你已进入气阶,这不公平!” 池小五冷笑一声道:“高师兄很讲信用的,一定不会施展超出武师级的功力的!” 高杰也冷笑道:“你已听了心法讲义,不算是单纯的武阶修士了,况且不到生死关头,潜力难以激发!今日就让大家看看两日讲义的效果如何?” 话音未落,身形一飘,长剑寒光如瀑,直向池小五袭来! 池小五知道高杰出手,绝不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修为,他应该和白松等人沟通过了,欲借此逼池小五暴露修为,以坐实他串通妖人的罪名。不等他多想,剑光已迫近,池小五不敢大意,身子一旋,避开锋芒 ,左手一掌劈向高杰的手腕。 高杰牙一咬,剑锋一转,长剑划出一片寒光,将池小五的整条左臂都罩在剑光之下! 池小五但觉寒光闪过,丝丝剑气迎面扑来,顿时肌肤如裂,知道高杰已暗中施展了气阶的功力,心中一惊,连忙收住力道,向后跃去! 高杰乘机踏步上前,舞出一片剑光,将池小五紧紧缠住,池小五赤手空拳,唯有左右冲突,根本没有还手之机。 忽听旁边一人叫道:“小五,接刀!” 池小五偷空看去,原来是虚之也,连忙纵身跃过去,虚之也一扬手,将手中的短刀抛了过来,池小五忙伸手去接,忽地一道人影飞扑过来,一挥手一道寒光闪过,击落了短刀。 来人居然是白松! 高杰此时已追到,再次缠住池小五! 许可儿高声道:“白松!你干嘛?” 白松道:“高师兄已说要检验池小五这两天的听法体悟,当然得用他自己的法器,岂能用别人的?” 他年纪要比高杰大许多,居然也口呼师兄 ,当真脸皮够厚! 虚之也跳过来拾起短刀道:“小白真是善解人意,所言极是(即屎)!” 白松也听得别扭,怒道:“你一个刚入门的黄口小儿,也敢叫老子小白?” 虚之也一扬眉道:“不可以吗?你比高杰老很多,不是也叫他师兄?” 白松闻言脸色一变,咬牙道:“今天老子就教你知道,话不能乱说!” 说罢,飞身直向虚之也扑去! 虚之也双目圆睁,一把抽出短刀,对着扑来的白松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第127章 绳子打脸 白松见虚之也抽刀尖叫,不禁一惊,身子一顿,也拔出短刀。 却见虚之也趁此机会转身就跑,白松见自己被耍,不禁大怒,持刀追去。 虚之也边跑边哇哇大叫道:“杀人了!救命啊!” 白松气急败坏,几步赶上,伸手就抓向虚之也的衣领,虚之也一弯腰,巧妙地从他腋下钻出,大喊大叫地钻到周围的人群里,绕来绕去,白松根本无法得手。 池小五知道,虚之也想以此引出门中长辈,但牛鸣就在一边,一直冷眼旁观,不置可否。听了虚之也的叫声,居然转身而去。 此时高杰一剑横扫过来,池小五低头旋身避过,高杰长剑一压,剑光直泄而下! 池小五但觉脑后寒气砭骨,“噗”的一声,背篓被劈为两片,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池小五一惊,知道高杰又加强了攻击力度。自己如何能不暴露实力做到全身而退呢? 池小五一眼瞥见散落在地上的那根绳子,当即着地一滚,躲过高杰的一剑,趁机把那绳子抓到手中。 王孙在一边尖声叫道:“怎么?终于亮出你的法宝了?” 周围一些人在王孙的带动下发出一阵哄笑! 池小五不顾他们的讥笑,将绳子一拉,护在身前,心中默念昨日所听来讲义,以便一会的反击更能不露痕迹。 高杰眼神变得阴狠起来,道:“既然你已亮出法宝,那你就接好这一剑吧!” 池小五他这一剑必然威力大增,也暗暗将一丝真气贯注绳子之上。 只见高杰发丝、衣袂无风自动,一道淡淡的黄光直贯向剑身。 忽地,池小五向前一跃,先发制人,手中绳子一抖,急如闪电,“啪”的一声脆响,直击向高杰的手腕。 高杰正在蓄力,不想池小五居然抢先出手,忙乱中,忙将手腕一转,一剑向池小五的绳子削去。 王孙叫道:“池小五不讲武德,搞偷袭,不要脸!” 池小五双臂一展,绳子如灵蛇般一转,直向高杰肘部曲池穴打去! 高杰一时躲避不及,一击而中,高杰手臂一麻,几乎握不住剑,忙收剑向后跃去,池小五手臂一送,绳子倏地伸长,如长蛇出洞,直点向高杰胸口,高杰忙将长剑一拨,“叮”的一声,拨开绳头。 王孙又叫道:“高师兄举重若轻,化解危机,继续指导,池小五你好自为之!” 但见高杰面红如醉,鼻息粗重,显然内气紊乱,难以外放。 原来高杰虽已踏入气阶,但他并没经历江湖生死搏杀之战,在天佑峰与同门过招,都是他从容蓄力发招,其他人才接招化解,而且大家都让他几分,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同辈中的翘楚而盲目自大。 而池小五凭这几日的经历和感悟,已看出高杰内气外发的经络路线,故而突然出手,打断他运功蓄力,招招都攻向他内气经行的经络,让他不敢仗修为高出一阶硬抗,只能防护躲避,这样他前气受阻,后气不至,气息被打乱,只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那么就很容易控制住他了! 高杰此时但觉胸口憋闷,气息不畅,见池小五的长绳又已攻到,忙强提一口真气压住气血,奋力舞起长剑! 池小五已敏锐地感觉到了高杰的状态,绳子一挥,直扫向他的头部,高杰低头躲过,脚下一点,挺剑刺向池小五。 池小五平时采药惯用飞抓,此时舞起绳子也是得心应手,侧身一让,将绳子一拉,双手一错,前手变后手,后手前送,绳子一头扫向高杰的手臂,一头向他的后背卷去! 高杰被池小五缠得心气浮躁,强运一口真气,邹身黄光一闪,居然不躲,长剑一转,横削向池小五! 池小五没想到高杰居然仗着气阶的修为,使出两伤的打法,眨眼间剑光已到眼前,马上换招,收回扫向对方手臂的力道,脚尖一点,与高杰交错掠过,同时绳子的另一头贯满了力量,方向不变,直扫向高杰的后背。 但听“砰”“呲啦”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池小五的绳头抽在高杰的左肩,而高杰的长剑也将池小五的衣襟划开。 池小五低头一看,幸好未伤及皮肤,但见高杰,鼻息如牛,护体的黄光颤颤闪烁,当即长绳一抡,“呼”地一声横扫过去! 高杰见了,双眼圆睁,垫步前跃,长剑一挥,直斩向扫来的绳子。原来他恨极池小五的绳子能放长击远,使自己近身不得,而自己此时的剑气却又很难远距离发出伤人,所以他想先断了绳子,再图其他。 池小五岂能不知,手上一拉又一轮,绳子如长蛇一般吞吐自如,已当头击下,高杰忙俯身挥剑防护,但听“当”的一声,绳子正磕在剑身,绳头接着惯性一绕,“啪”的一声,正抽在高杰的面颊之上! 高杰没想到慌乱间居然没有斩断绳子,但觉头脑“嗡”的一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王孙本来在一边给高杰喝彩助威,此时见了不禁大叫:“打人不打脸,高师兄好意指导你功夫,你怎能下如此毒手?” 虚之也此时与白松被场中争斗吸引,已不再追逐,闻言也喊道:“只能怪高师兄当初非要给池小五这根绳子,如果给他一把剑,就不会被打脸了!” 高杰脸上被抽出一道红肿的印子,听了二人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他平时被众人吹捧的惯了,几时受过这等屈辱,一时怒火攻心,也不理攻来的绳子,一声暴喝,舞起长剑向池小五砍去! 池小五见高杰已失去章法,当即腾挪跳跃,拉开距离,长绳舞得车轮一般,不断地抽打在高杰的身上,但听“噼啪”之声不断,衣服的的碎片纷纷飘落。 随着池小五奋力一击,高杰护体黄光“噗”的一声散尽,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方才拿桩站稳。 高杰瞪眼盯着池小五,身子剧烈地起伏,忽地双手一举,一口鲜血喷出,周身黄光忽地如烈焰般腾起,长剑之上也是光焰吞吐,声势煞是惊人。 池小五没想到高杰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的功态,看来是他喷出了胸中的瘀血,激发了体内真气,如果要抗住这样的一击,自己必然暴露实力! 当机立断,先发制人,绳子一抡,直向高杰胸口击去,高杰也不躲避,左腕一抖倏地抓住绳头,用力一拉,一溜光焰顺着绳子向池小五快速窜来! 池小五大喝一声,奋力将绳子一抖,正要注入真气,忽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一把抓住绳子,扬手一掌拍向池小五! 第128章 绳中玄机 许可儿一直紧张注视着二人的打斗,见那人从天而降,不禁一惊,大叫一声:“小五小心!”猛扑过去。 那人见许可儿扑来护住池小五,眉头一皱,硬生生地把力道收回,饶是如此,池小五亦觉得一股大力扑面而来 ,身子不由向后跌出,与许可儿一起摔在地上。 只见那人抓住绳子上的光焰,直向高杰捋去,所过之处,光焰尽消。 那人出手如电,一手抓住高杰的剑身,一手抵在他的胸口处,就听“蓬”的一声闷响,一片光焰腾起,瞬间吞没了二人。 光焰抖动几下,很快消散,但见高杰已恢复原状,那人转过身来,但见她头挽回鹘髻,广额颌削,高颧薄唇,桂叶眉下,一双吊眼寒芒闪闪,扫向池小五! 顿时,一股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池小五呼吸都为之一滞! 高杰嚷道:“娘!我要亲手杀死他!” 原来这妇人正是天佑峰峰主夫人殷丝丝! 那妇人闻言,眼中眼中的阴狠瞬间转为溺爱,回头安抚道:“好的,娘答应你!但以后可不能再干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了!” 原来高杰刚才瞬间爆发,强行调动真气,已处于半入魔的状态,那殷丝丝对高杰极是宠溺,故而在二人身上种下子母连心蛊,在一定的距离内,她能感应到高杰身上的极端变化,刚才她就是突然感觉到高杰功态异常,方才及时赶来,不惜耗费功力,快速稳定了高杰的状态。 转过头来冷冷地向池小五问道:“你为何暗算我儿?” 池小五已起身,闻言道:“刚才是你儿在指导我练功,我并没有暗算他!” 殷丝丝不屑地笑道:“你一个小武师,如不耍滑暗算,以我儿的修为,岂能如此被动?” 池小五道:“大家有目共睹,岂能是我胡说的?“ 王孙跳出来叫道:“池小五!高师兄好意指导你功夫,你却趁他运功蓄力之时偷袭?这个也是有目共睹,你怎不敢承认?” 那殷丝丝是何等人,听王孙如此说来,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冷哼一声道:“小子有点意思,你叫池小五……哦!我想起来了,苏荷当年曾捡到过一个野孩子,就是你了?” 池小五听了,不禁怒从心起,刚要发话,就听许可儿高声道:“小五不是野孩子,他是我弟弟!” 殷丝丝听了,目光转向许可儿,忽地脸上浮出一层笑容,充满慈爱地说道:“可儿啊!刚才没吓到你吧?他们男孩子打架,我们女孩子要离得远一点哈!走了,跟高伯母去吃好吃的!” 说罢一手拉了高杰,一手拉住许可儿向内走去! “高伯母给你的你都吃了吗?记得吃哈!伯母这还有许多呢!” 池小五向频频回头的许可儿摆了摆手,转身收拾地上的东西,虚之也过来问道:“你怎么没来听讲?去了哪里?” 池小五应付道:“绳子落在山里了,才找回来!” 虚之也抓住那绳子拉了几下,笑道:“没想到这绳子倒是挺结实的!没准儿真是一个宝贝!要不一会我把讲义转述给你,你试着感应一下这绳子?” 池小五闻言不禁心中一动,刚才这绳子的表现的确不像自己以前以为的那般不堪,他记得高杰曾经用剑拨开绳子两次,此时细细查看,却不见破损之处。 虚之也见了道:“不要在这研究了,我们去试试便知!” 池小五与虚之也回到寝室,按着虚之也所述的讲义,综合昨日自己的感悟,凝神静气,将神念渐渐沉入绳子,细细地感应。 池小五神念贯注绳子,仔细探查,但只感觉绳子里一片漆黑,死气沉沉,无一丝的灵气。 池小五睁开眼,看着虚之也关切的目光一笑道:“除了结实,再无长处!” 虚之也道:“我听说,有些深度休眠状态的法器,需要注入真气激活之后,方能感应到灵气,你不要放弃,再试试!” 池小五笑道:“你还真看得起我们,即使他灵力在休眠,我哪有什么真气给他?” 虚之也道:“你体会一下讲义,闭上眼,手从绳子的一头开始慢慢移动,感觉你的手依然在绳头没动,是胳膊在不断拉长,然后你试着抬起手试一下!“ 这种方法很是新奇,不似池小五平时神念的发送,加之虚之也的话似乎有种魔力,池小五不由的按着他的话依法施为,几次之后,果然渐入佳境。 不过,池小五的感觉是似乎自己袖子变得很长,他再次凝神将手顺着“袖子”向前探去 ,忽地,他感觉到似乎一个东西挡住了他的手,池小五几次都探不过去,心念一动,金丹运转起来 ,一缕丹气发出,但觉前边片血光闪出,丹气居然透不过去。 池小五暗运一口气,丹气蓬然而起,顺着“袖子”直向前冲去,将绳子包住,绳头如警惕的蛇一般昂然立起。 忽地,耳边风起,池小五但觉绳头一紧,似被一股大力拉住! 池小五本能地丹气往外一送,猛地睁开眼,发现居然是虚之也握住了绳子的那一头,绳子上金光一闪,虚之也“啊呀”一声,向后跌去! 池小五连忙收住了丹气,上前扶起虚之也,问道:“你没受伤吧?你干嘛抓绳子?” 虚之也神色激动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绳子真的不一般,我刚才看见有一层金光发出,它就像要飞走一般,我忙去抓住,结果它力量大得很,居然把我甩出来了!” 池小五听了,心下稍安,他刚才调动丹气冲击所遇的阻碍,不想居然导致丹气外显,幸好虚之也错以为是绳子被激发的潜在灵力所致,不然自己还真要费一些口舌来解释了。 池小五佯作茫然道:“如此说来,这绳子居然还还暗藏玄机吗?可我也没有找到讲义中所说的那种灵力的感觉啊?” 虚之也站起身来道:“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大进步,我们继续,你再接着练,我给你护法!” 池小五经刚才一试,也觉得绳子有些名堂在,尤其是那阻住自己神念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池小五重新坐下,静下心来,神念再次贯注于绳子之中,但他已决定不会轻易动用金丹。 随着神念一点点地渗入,一片漆黑中,那个阻碍之感再次出现,池小五不再急于冲过去,而是沉下心念,仔细探查! 果然,那片血光再次腾起,池小五神念一点点地围住血光,向内探查,忽地,大吃一惊…… 第129章 半匹狼 池小五一惊,他一再确认,这血光的气息居然是奢寒沙! 这说明了什么?自己也曾奇怪绳子上没有奢寒沙的血迹,却怎么会在绳子里面,是奢寒沙做得手脚,还是绳子有啥玄机? 蓦地,池小五心头一震,这绳子如此怪异,是否也是能困住奢寒沙的一个原因呢?如今自己换了普通的绳子,会不会发生啥状况? 一念至此,池小五猛地睁开眼睛,抬腿就向外急走! 虚之也见了叫道:“小五!你干嘛去?刚有点进展,你要趁热打铁啊!” 池小五道:“我有点急事, 马上要去处理,晚上回来再练!” 话音未落,人已出门而去。 池小五匆匆赶到关押奢寒沙的山洞,见洞口封闭依旧,但他内心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了! 打开洞口的石头,池小五小心戒备,进入洞中,悄悄的走向奢寒沙所在的位置。 忽然,一阵“呼呼”的喘气声伴着“咯吱咯吱”的怪声传来。 池小五快步走过去,运足目力看去,只见一个东西,伏在奢寒沙的身上啃噬撕扯着。 池小五暗想洞口没破坏,如何有野兽来? 只见奢寒沙僵卧着,一动不动。但见那怪物身形如狼,身体一些部位白骨暴露,血肉模糊!居然是奢寒沙吃剩下的那半匹狼! 池小五一惊,没想到它居然能死灰复燃,不小心脚下踢到一块石头,发出一声轻响,那狼闻声,猛地回头看过来,两眼通红荧光闪闪,几欲滴血一般! 那狼见了池小五,放低身子,露出森森的白牙,作势欲扑。 池小五叫了几声,奢寒沙毫无反应,当即抬手打出一道闪电,劈向那狼。 那狼一跳,躲到一旁,池小五跳到奢寒沙身边,俯身看去,但见奢寒沙面如死灰,双目紧闭,口鼻无息。 池小五暗道奢寒沙不止如此不济,就被半匹狼咬死了吧? 再细看,只见奢寒沙咽喉要害并没受伤,反而是穿过他琵琶骨的绳子被咬得几乎断开。池小五见状,心中一凛,暗道不妙,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听身后劲风突起,转瞬间后颈生寒。 池小五情急之下,就地一滚,避开风头,就听耳边“呼”的一声,一道黑影夹着一股腥风擦身掠过。 池小五翻身一跃而起,只见那匹狼一扑落空,紧接着一个灵活地转身,双眼凶光闪闪,再次扑来。半身的白骨森森,血肉淋漓,竟然毫无妨碍。 池小五见这狼来势汹汹,也不怠慢,踏上一步,迎头一拳击出,一股气浪随拳涌出,但听“砰”的一声,那狼被震得倒飞出去,跌落在尘埃中。 二者这两个回合的功夫,那狼已靠近洞口,此时一骨碌,翻身而起,毫不犹豫,直向洞口飞奔而去!看来它已是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两次佯攻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池小五见了,暗骂一声可恶,随后紧追而去。 池小五跃出洞口,略一思索,回身把洞口快速封好,回过身来,却已不见了那狼的影子! 池小五在学习血魂大法时,就掌握了如何控制吞噬魂魄,凝聚血魂丹,来强大自身的术法,所以当他发现那匹狼撕扯的是绳子而非奢寒沙时,便已确定,奢寒沙运用血魂大法,已经寄魂到那匹狼身上了。 此时想来,奢寒沙先以《血功密钥》需要狼血来显现为由,迫使许可儿给他抓来了一匹狼,他在吃狼肉时,必是做了手脚,以秘法在狼身上下了灵引一类的禁制,而且他在传授池小五血魂大法时,曾几次以狼尸为对象,讲解控魂吞魄的关键,当时只道他为了活命,才卖力讲解,让池小五快速见到效果,放松对他的警惕,现在看来,他必也是暗中做了手脚,为自己寄魂于狼尸做了铺垫。 难怪他此次吃狼肉时,没有象吃兔子时那般制成肉脯,定是为了保留了狼的精血! 如此看来自己当时绳穿他琵琶骨时,他佯作昏厥,有可能已寄魂于狼尸了,那时自己为了趁机验证梦境中对血功密钥的预感,而对方却也趁机脱壳而出,双方各怀鬼胎,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 池小五直到被虚之也怂恿两次探查绳子,方才感觉到不对。 想起昨夜梦境中,曾有奢寒沙驱使兔子尸骸攻击他的场景,今日在洞中池小五也曾仔细观察过那些兔骨,见无异样,便以为自己过于敏感,不曾想此景居然应到这匹狼身上了,看来虱子的梦修大法果然奇妙,更需自己去好好体悟。 池小五知道,这狼躯半残,应该不会坚持太久,当即凝神聚气,瞬间眼耳鼻诸识变得极为敏锐,顺着血迹直追过去。 血迹断断续续,在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坡处居然消失了。 池小五知道,那匹狼精血将尽,必就躲在附近!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凝神搜查。 忽然,左边树林里传出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似乎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接近。 池小五跃身而起,循声直奔过去。 只见在林中一片空地上,那匹狼弓着身子,半伏在地,半身裸露的白骨血肉令人触目惊心,此时它正按住一只兔子撕咬着,一双眼睛却盯着斜上方。 池小五顺着狼的目光看去,也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一条水桶粗细的大蟒,正从一棵大树上探下身来,双眼闪着冷光,死死地盯着那一狼一兔。 压断树枝的必定就是它了! 池小五见了,知道定是这狼精血不济,奢寒沙隐藏于此,却发现了这只野兔,一时急于补充气血,便捕食之,哪里想到,这野兔却是巨蟒窥视已久的猎物,此时被它捷足先登,那巨蟒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自然欲捕食这只狼而后快。 池小五道:“奢寒沙,你寄魂于此半残狼尸,如何敌得过那条大蟒,与其葬身蟒腹,不如乖乖和我回去!” 那匹狼只是不停的撕咬着野兔,也不搭话,池小五道:“你如不配合于我,马上就成了那巨蟒的腹中食,只顾自己吃饱又有何益?” 那匹狼一口吞下野兔,舔着嘴角的血迹,含混不清地说道:“你这小贼,还在妄想匡我的《血功密钥》吗?我已是巨蟒之食,你有本事就向他去夺,想要本仙使听你的鬼话,门都没有!” 池小五刚要发话,忽地,那条巨蟒大嘴一张,平地刮起一股旋风,卷住那匹狼,直向口中吸去…… 第130章 蟒口夺食 那匹狼本来也不大,又被吞食了尽半,此时被那巨蟒鼓起的旋风一吸,已然站立不稳,直向巨蟒口中滑去,池小五见状,忙运起天罗地网的心法,扬手发出一道青气缠在狼身上,用力拉住。高声喊道:“奢寒沙,再拖延下去,真的要葬身蟒腹了!” 但听旋风中传出那狼含混怪异的声音道:“小贼,若非是你害我,我何至于此,我宁可让大蟒吃了,《血功秘钥》你也休想得到!” 忽地,虱子传音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池小五没想到虱子这时会醒转,传念道:“他寄魂于一匹狼尸,此时又硬要撞入蟒口,我正在阻止他!” 虱子传音道:“这个老狐狸,他此时只是想借助巨蟒护食的天性来对抗你,他哪里舍得去死?你要小心应付!那《血功密钥》还余最关键的“驭龙”一部没到手,可恨我此时不能生擒此贼!” 池小五传念道:“他尸身还在我手上, 还怕他逃到天上去?” 二人交流这一空当,那条大蟒已从树上蜿蜒而下,居然有将近两丈长,怪躯一弓,一阵腥风骤起,巨口之吸力大增! 池小五一时没有提防,被这吸力拖着直向蟒口滑去! 池小五连忙气沉丹田,力图稳住身子,但那巨蟒得了先机,岂能立即稳住,况且那匹狼也在不断扭动身体,撕咬着缠在身上的青气,池小五此时真气难续,眼看青气就要被撕散! 池小五延缓青气消散的进度,一咬牙,随着巨蟒的吸力向蟒口撞去,眼看滴着腥涎的獠牙越来越近,池小五正思考如何变招,忽地,一个黑影直撞过来! 池小五一惊,身子一顿,那黑影“呼”的一声,从身前掠过,池小五真气一滞,那道本就变得薄弱的青气被那黑影一撞,顿时散裂,池小五身子也向后跌去,那匹狼一头撞进巨蟒的口中! 池小五就势一个后滚翻,翻身跃起,双臂向前一格,同时运转金丹,一层金光勃然爆出,护住身体! 抬眼望去,但见,这一转眼间,那匹狼已被巨蟒吞进口中,只剩两条后腿露在外边,痉挛着抖动几下,巨蟒脖子一伸,便也消失在巨口之中。 眼看巨蟒喉部一个突起向下滑去,池小五没想到,奢寒沙就这样把自己玩死了,见蟒身那突起尚在微微蠕动,知道奢寒沙还没死尽,便双手掐诀,掌心一道闪电已快速成形! 正在此时,忽听一阵“吱吱”的狂叫,一个身影从草丛中跃起,直向那巨蟒扑去!正是刚才撞断青气的黑影! 池小五定睛看去,不禁一惊,那身影居然是猴子——那只与他误入白雾林的猴子! 那巨蟒身躯虽然庞大,却极为灵活,怪躯一扭,蟒尾“呼”的一声横扫过来,平地卷起一股怪风,一时间,飞沙走石,枝折叶落。 猴子见蟒尾挟风扫来,向上一窜,抱住蟒身,又撕又咬! 那巨蟒虽皮糙肉厚,也是吃痛不过,怪躯扭动,尾巴乱甩,直搅得怪风阵阵,尘沙飞扬。 池小五见了,暗想这猴子从哪冒出来的?他刚才撞断青气,难道是误以为自己要被蟒蛇吞掉吗?他抽了什么风,居然敢和如此巨大的蟒蛇争斗?难不成又有啥黄袍老祖之流附体了吗?自己且暂静观,看他能有多大章程? 但见那大蟒翻滚扑腾,怪风中传出猴子“吱吱”的狂吼。 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怪风渐收,方圆两丈范围内的草木已被压平。那巨蟒尾部已盘作一团,不时传出猴子的“吱吱”声。 池小五见了,暗想这猴子看来没有什么附体,但凭他一猴之力,与这条大蟒争斗至今方落下风,也是不易了! 眼见巨蟒尾部越绞越紧,池小五知道不能再拖了,双手一扬,一道闪电劈向巨蟒,巨蟒见电光射来,身子一缩,护住了七寸。但池小五遥控闪电,在巨蟒头顶一绕,直向它盘曲的尾部劈去,巨蟒猝不及防,但听“咔嚓“一声,一片血光闪过,巨蟒尾部已被劈出一条焦黑的血槽! 虽然池小五的闪电是在它头部虚晃了一下才转到尾部,威力有所降低,但巨蟒仍是负痛不过,身躯一扭,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对准蟒头一个“霹雳斩”发出,巨蟒已是惊弓之鸟,见池小五扬手,便收住攻势,身子一旋躲过霹雳,尾部顺势横扫过来! 池小五一跃而起,空中蓄力,一拳击在巨蟒尾部的伤口处,巨蟒身子一颤,扭头张口咬来! 池小五将左手一扬,巨蟒以为又有雷电击来,连忙躲避,池小五趁机右手一拳击出,一道金光打在它的头上,巨蟒被打得头一偏,当即不再恋战,掉头就跑! 池小五一步跃上,伸手抓住了它的尾巴,用力拉住,运转金丹,气聚双足,牢牢钉在地面,巨蟒奋力游动,拖着池小五向前滑行,一时土石纷飞,直拖出两道一丈有余的土沟,池小五方才稳住身形,那巨蟒盘到一棵树上,怪躯一摆,尾部盘绕的结打开,“呼”的一声,一道黑影直向池小五迎面飞来。 池小五知道是猴子被巨蟒抛出,忙伸手接住,跳到一边,只见猴子身如水浇,双眼紧闭,气息全无,不禁一惊,暗悔自己不该任猴子独斗蟒蛇,虽说猴子似乎帮了倒忙,但也许他的本意是想帮自己的。 池小五把猴子放下查看伤势,那巨蟒趁机怪躯一扭,一阵风起,穿林度叶而去,转眼已没了踪影。 忽听虱子传音道:“怎么样?赶走那长虫了?” 池小五道:“不错!不仅长虫跑了,奢寒沙也被它吞去了!” 虱子听了急道:“怎么?奢寒沙被吞了?那你在这干嘛?还不快去追,抓住那长虫开膛破肚也要把他揪出来!” 池小五一边给猴子把脉,一边答道:“奢寒沙自己求死,如今就随他的愿吧,估计他现在已变成长虫的大粪了,还要他何用?” 虱子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趁早把他弄出来,不仅能得全《血功秘钥》,还可免去后顾之忧!” 池小五道:“一部功法而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何必太在意?” 虱子怒哼道:“无知小子,你可知那是何等功法?速速追来,莫再迟疑!” 池小五道:“再好的功法于你又有何相关?你总不会要自宫去练它吧?” 第131章 猴子偷桃 虱子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道:“奢寒沙虽也没练此功,却将它纹之于身,你还不可想见此功之难得吗?此等机缘可一不可再,你当真要当面错过?” 池小五道:“功法虽好,奈何事难两全,我一朋友现在受伤,生死未卜,我要先救他再去捉那长虫!” 虱子闻言大惊道:“你说什么?你还······有朋友在此?” 池小五知道虱子害怕暴露行踪,笑道:“是啊!我朋友就在这里,他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不过他现在昏迷不醒,而且他是一只猴子!” 虱子闻言道:“你朋友?一只猴子?小子真是痴透了,居然为了一只猴子放弃绝世功法?” 池小五道:“猴子怎么了?难道不是一条命吗?什么功法还能比生命珍贵吗?” 虱子叹道:“枉那小丫头一心对你,如果她知道你居然为了一只猴子而不顾她的修行,不知会作何感想?” 池小五道:“可儿哪有那么小气?我看倒是你似乎对《血功秘钥》更在意!” 虱子叹道:“你哪里知道此功对……那小丫头的重要······罢了罢了,得之她幸,失之她命,果然你们这些······小子都是靠不住的,随你去吧!” 池小五道:“《血功秘钥》纹在奢寒沙的身体上,我们还是可以想办法的对吧?” 虱子却没有了声响。 池小五知道虱子的德行,便也不再多言,全心检查猴子的伤势。一番检查,发现猴子似乎只是暂时窒息,便将双掌按于他的胸前膻中穴,微微颤动,输入一缕真气。 约过半刻,猴子口鼻之息渐通,双眼球在眼皮下来回滚动,猛地睁开眼来,一下挣脱开来,跃身跳起! 池小五高声叫道:“金毛!不要乱动!” 金毛是池小五给猴子起的名字,二者也都惯于此称呼。 金毛听到叫声,半伏在地,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但依然警惕地看着这边。 池小五担心他还有暗伤,怕他乱跑引发,便趁其不备,一扬手,发出一股青气将他缠住,拖了过来。 金毛很配合地任池小五检查,没有像以往那般不识好歹地撒泼反抗。 池小五见猴子已无大碍,放开他笑道:“不错啊!几日不见,你居然学乖了许多嘛!你没事了,可以走了!我还要去抓那长虫呢!” 金毛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盯着池小五,口中“吱吱”轻叫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似乎要表达什么。 池小五见了不禁好奇,探试地问道:“金毛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金毛听了,居然连连点头! 池小五大奇道:“金毛,你要成精了?竟然都能听懂人话了?” 金毛依旧点头不止,池小五见状暗自忖道,这猴子变得如此通人性,难不成也与白雾林中的经历有关?那时,黄袍老祖借助他的身体对抗群蛇,也许无意间激发了猴的灵智,不然他一只满山疯跑的猴子,如何能在几日间有如此大的变化? 池小五暂时也只能作此猜想,一时摸不着头脑,便又说道:“既然你能听懂人话,那么你作手势,我来猜,猜对你点头,错了你就摇头,可以吗?” 金毛点头,而后双臂拉开作一庹状,张大嘴巴,手臂来回的摆动。 池小五猜了几次,金毛都摇头,直到他不断划出曲线状时,方才大悟道:“你说的大蟒蛇!是刚才的那个吗?” 金毛听了,双眼放光,连连点头。 池小五问道:“难道那条蟒蛇以前欺负过你吗?” 金毛又点头。 池小五见了接着问道:“刚才你见蟒蛇要吃我,所以救我是吗?” 金毛再点头。池小五摸着他的头叹道:“虽然你帮了我倒忙,但这个人情我记着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一定帮你!” 金毛听懂了一般,手舞足蹈地跳起来,继续比划起来。 池小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大致猜出,似乎这条大蟒去他所在的猴群捕食,众猴都深受其害,金毛是为了猴群追踪到这里的。 金毛又比划了“高、大、圆”的手势,池小五却是怎么也猜不对,金毛见状急得“吱吱”乱叫,忽地跳进旁边的草丛,几番寻找,捧了一物跳回。 池小五看金毛递过来的居然是一个拳头般的大桃子,池小五断定这桃子应该他从小桃的桃园偷来的,因为山间的野桃很难长得如此大。 池小五道:“你是看我猜得口渴,拿这桃子给我吃的吗?” 金毛点点头,又摇摇头,作着难懂的手势。 池小五拿着桃子,不知是该吃还是不吃。索性把桃子递到金毛手中道:“我有空再来和你猜谜,我要去抓长虫了,你偷个桃子不易,自己吃吧!” 说完,起身就走,金毛跳过来抓住他的衣襟,忽地,他怀里的桃子滚落草丛,身子也僵住不动,池小五低头一看,不禁一惊,同时但觉一缕淡淡的香气直钻进鼻孔。 池小五心中一凛,忙闭住呼吸,暗中运起金丹,人也如泥塑一般,呆立着一动不动。 周遭没有一丝风,一些不知名的虫鸣声不时响起,一些已落到池小五的脸上,爬来爬去,池小五浑如未觉,不动如山。 这香气分明是甄九娘的软香轻罗禁,此时她一定隐在暗处观察。 想来,那三郎尚在自己手中,甄九娘必不会善罢甘休,这两日出行,池小五处处小心提防,不想今日还是让她钻了空子,若不是这几日池小五修为大涨,几乎就着了她的道! 此女狡诈多变,如附骨之蛆,躲在暗处,实在难防,此番定要将她引出,一举击毙。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忽地,后方一声轻响,一棵树上,一个身影分枝拂叶,飘然落下!果然是甄九娘,她到底是沉不住气了,只是不知她在此隐藏多久了? 池小五听风辨位,神识已锁定那道身影。 但见甄九娘慢慢走近,一声不响,忽地扬手打出五道寒芒,拖着五根丝线,直向池小五后背射而来! 第132章 猴语 眼见五根钢针尽数刺入池小五的后背,甄九娘方才松了一口气,右手凌空虚抓,将那五根彩线抓在手中,冷笑道:“真是缘分呢!没想到在此得遇故人,池少侠,奴家不想害你性命,但需委屈你一下了!” 说罢左手一扬,一片轻纱之向池小五头上罩来,眼见轻纱已罩住了池小五,甄九娘不禁面露得色。 忽地甄九娘就觉手上丝线一振,只见一道青气如灵蛇一般“倏地”顺着丝线直冲过来!未等她有所反应,腰部已被紧紧缠住! 甄九娘大惊,没想到自己小心如斯,居然还是翻了船。连忙运气挣扎,但她旧伤未愈,一时如何挣得脱? 但见池小五周身青光吞吐,身上的青纱被一股劲风荡飞,后背的钢针也“噗噗”几声尽数弹出! 池小五转过身冷笑道:“甄九娘,要抓住你这只狐狸还真是得费些力气的!” 甄九娘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道:“你······你怎的会······”她实在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在中了自己的软香青罗禁和飞针锁神二术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从容化解,自己虽然有伤在身,对自己这拿手的二术还是有信心的。她哪里知道池小五经过这两日的磨砺,已非任她拨弄的吴下阿蒙! 池小五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手上用力一拉,甄九娘一声惊叫,跌在地上,其声悠长婉转,如怨如泣,自有一股动人心神的力量,池小五知道她善迷惑人心,当即冷声说道:“你这妖女,为何总是害我?今日死到临头,还敢玩这花样?受死吧!” 说罢,抬手一拳直向甄九娘头上砸去!甄九娘情急之下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同时几点寒芒疾射而出。 池小五一拳击空,未等收拳换招,眼见寒芒已在眼前,暗骂一声可恶,双足用力,腾空而起,几点寒芒擦身而过,池小五身子在空中一转,如燕子抄水一般直向甄九娘扑去。 甄九娘身被青气所缚,难以脱逃,眼见池小五又一拳击来,重重的拳影已把她可躲避的方向全部罩住,一时大惊,双手胡乱抓起一物,向上迎去! 池小五这一拳以上击下,志在必得,忽见甄九娘双手抓起金毛,迎着自己的拳头举起。 金毛中了软香轻罗禁,此时瞠目呲牙,身如木偶,自是无法反抗。 池小五见了,心头一惊,拳劲已发难收,当即硬生生地向旁边一偏,拳风错过金毛和甄九娘击在了地上,但听“轰”的一声,土石迸射,甄九娘被浪推得滚出一丈开外! 池小五身子落地,右手掌控青气一拉,左手青光隐隐,蓄力待发! 甄九娘此时钗横钿堕,髻散鬓乱,气喘吁吁,两眼转动,她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尚不明白池小五为何临时变招。 蓦地发现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金毛,当即恍然有悟,一时惊魂甫定,暗道:“难不成是因为这只猴子吗?当真是天不亡我!” 她目光一转,见池小五虽然蓄力满满,却隐而不发,似有顾及,当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马上将金毛往前一举,叫道:“快放开我,不然我就杀死他!” 池小五见了,不禁暗道:“猴子误我!”但他表面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冷笑道:“甄九娘 ,你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了,一只野猴与我何干?我不过体念上天好生之德,不愿伤及无辜,你如今死到临头,为何还有拉一只野猴陪葬?一会小爷没了耐性,大不了送你们一起上路!” 甄九娘强压住浮动的气息,笑道:“池少侠这几日不见,学得坏了,你说什么奴家不信,还是问问这小猴子的好!” 说罢,出手如风,点在金毛身上,金毛“啊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晃晃头,如梦初醒一般。 但见甄九娘将身子隐在金毛身后,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小猴子,你告诉我,你来做什么的?” 池小五见了,不禁冷笑道:“甄九娘,任你玩出何等花样,今日也是难逃一死!” 却见金毛听了甄九娘的话,居然回头“吱吱”轻叫,似是与她交谈一般。 甄九娘见了,也是一愣,一边侧耳倾听,偶尔点头回应几声池小五听不懂的音节,不时瞥向池小五这边,脸色极是古怪! 池小五见她不似装的,暗奇道:“难不成这妖女还真能听懂猴子的语言吗?” 正想不出头绪来时,甄九娘已抬头道:“这猴儿已说了,他与你相识已久,此番来有事相求,怎么?难道你不仅不想帮他,还要杀死他吗?” 池小五听了道:“你这妖女,诡计多端,我岂能信你!任你花言巧语,今日也休想活命!” 甄九娘已恢复了平静闻言一笑道:“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且听我细细道来,再取奴家薄命不迟!” 甄九娘掠了一下额头的乱发,接着说道:“这猴儿的族群受到一条巨蟒的骚扰,每日都要交出一只猴子让其吞噬,猴群不堪其扰却也无计可施,这只猴儿便想来求你帮他们灭掉蟒蛇,而且他此来还给你带来一个桃子作为礼物,而且你刚才也猜到一些,我说得对也不对?” 池小五听了,不禁一惊,暗道:“这妖女所说倒与自己猜得有许多相合之处,看来八九不离十了!”口中却说道:”话虽如此,但谁知你不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甄九娘正色道:“我辈修炼正途,欲作仙先作人,欲作人先学人语,欲学人语,先须学遍九州鸟兽之语,我一路修来,岂能不懂这小猴子的话?这份艰辛,你等生而为人,量也难以体会得!” 池小五听了,心中也自戚戚,但想起此女几次设计害自己,留之必是后患,当即冷笑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也改不了你害人的本性,我与这猴子的事,我自会处理,这也成不了你的免死金牌!” 甄九娘眼光一闪,狡黠地一笑道:“奴家的薄命自在你手,放与不放全由你,但你那梦中小情人,此时被人算计,危在旦夕,怕是由不得你了!” 池小五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甄九娘!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梦中情人?” 第133章 狐言 甄九娘见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方说道:“你这话被那小桃姑娘听见了,该做何感想?罢了!随你去吧,我只告诉你 ,她有麻烦了!这个桃子就是她园中的,是蟒蛇身后一个厉害的角色威胁他偷的!” 听甄九娘这话,她指的是小桃,池小五心念电转,仔细思考着,甄九娘曾两次冒充小桃,一次在她的梦阵中,一次则是在他与高杰的对质时。 不禁脱口而出道:“你是如何知道小桃的?” 甄九娘道:“猴子刚说了一个小桃,你梦中也有个小桃?那不就是一个人吗?“ 池小五紧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你以前并不认识小桃,那你在梦阵如何能变作她的样子?“ 甄九娘道:“梦阵之中,最开始我并没有变化,只是叫了你一声,但你最在意的人就会从你的心中映射到我身上,那样你看见的我,就是你所想的人的模样,我就可借此机会探查你的识海,搜寻与此人相关的一些信息,来构建梦境,所以,虽说看似我在骗你,其实我也只是顺应了你内心的愿望而已!” 池小五没想到梦阵居然是如此运作的,这与虱子的梦修大法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己有空倒要好好体悟一番,当时也不及细想,又问道:“你既然已经在梦阵中探查到小桃的样子,如何在大榆树下对质时,没有变化?” 甄九娘道:“你又怎知我没有变化?我自可如在梦阵中一般,让不同人眼中的我,皆是他所想见到的人!”说完话头一转接着说道:“你也不要在怀疑什么了,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也足以证明我的推断不会错,所以猴子口中的小桃与你梦中的是同一人,那么你梦中情人此时所处的危险你不想知道吗?” 池小五问道:“小桃如何了?” 甄九娘提起猴子,扭了扭腰肢道:“江湖规矩,等价交换,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池小五冷笑道:“甄九娘,你少耍花招,你可以试试,在你杀死猴子之前,我一定让你灰飞烟灭!“说罢,手上青光一闪,那道缠在甄九娘腰间的青气突地收紧,甄九娘顿觉气串两肋气息凝滞。 甄九娘脸色苍白,颤声道:“池爷手下留情……青石谷内……矮松冈有人设伏袭击小桃……” 池小五重复道:“你确定小桃被困在青石谷短松冈?” 甄九娘道:“不错!小桃就是在那······ 未等她说完,金毛忽然“吱吱”的乱叫起来。 池小五凭刚才和金毛猜哑迷的经验,立即听出金毛这是否定的意思,心中一怒,手上用力一拉,甄九娘吃痛不过,“啊”的一声向前扑倒。 池小五怒道:“甄九娘,真是本性难移,你竟然还敢说谎!” 甄九娘只道这猴子聪明一些,没想到他居然能听懂二人的对话,一时惊怒交加,伏在地上叫道:“你不答应放我,我就给你假的消息,这不为过!再拖延下去,即使我死在你手,你那个小桃也难逃一死!” 池小五听了,心下暗急,道:“只要你说实话,我一定放了你!” 甄九娘喘着气爬起身来,道:“黑泽谷,乱石坡!” 池小五道:“这次确定没搞错?” 甄九娘道:“这猴儿只说了黑泽谷,至于乱石坡是我推断的,因为那里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但见金毛眼珠在二人身上溜来溜去,却不做声,池小五知道此番应该是真的了,但显然甄九娘还是有所隐瞒,便又说道:“甄九娘,把你知道都告诉我!” 甄九娘深吸一口气道:“这猴儿说这几日有一个类似人形的怪物,带着那条大蟒来到他们族群,大肆杀戮捕食,震慑住猴群后,就让他们每日去小桃的桃源中偷桃子送到黑泽谷,在没有偷到他们满意的桃子之前,杀戮不会停止。” “今日,这猴儿深入桃园偷桃,惊动了小桃,小桃追至黑泽谷,就与那里的人交起手来,也不见那怪物来验桃子,猴子见了就向猴群返去,他是想怪物与蟒蛇也许去了猴群,他这次的桃子如果合格,或许可以救得几条猴命!” “但他在路上居然遇见你在与蟒蛇交手,便想叫你帮拿制服怪物与蟒蛇,这猴儿倒是精得很,居然也看出你与小桃交好,怕你不管,一再表示,小桃的桃园和他的族群一样,都在遭受怪物与蟒蛇的骚扰!” 池小五见金毛没有否定的意思,知道甄九娘所说不错,正沉吟间,就听甄九娘又说道:“这猴儿虽精,但也只以为怪物要桃子,其实以我看来,那怪物也只是一个棋子,布局者意不在猴群,亦不在桃子,而是针对小桃而来,猴子偷桃,天经地义,不会引起她的警觉,就容易引她进入圈套,伏击的成功率就很大,所以现在小桃处境堪忧,你不赶紧去救她,只管发呆作甚?” 池小五听了甄九娘这一通分析,也觉得事不宜迟,当即道:“你放开猴子,我放你走!” 甄九娘眼珠一转道:“言而无信,何以为道?当时我们约定好的,我译出猴言你放我离去,可没说要放猴子啊!” 池小五道:“甄九娘,我不似你那般言而无信,约而不城,答应你了,一定会让你走,但猴子你也是必须得放开的!你说该怎么办?” 甄九娘知道,自己上次钻了誓言的空子,池小五轻易不会再相信她,当即目光闪动,道:“池爷此言是不会再相信奴家的誓言了,那这样,池爷的青气攻击范围两丈之内都会很大,你我现在距离一丈,你先收了青气,我退出三步,必放这猴儿,如我不放,我还在你攻击范围之内,随时都可以再擒我,你看如何?” 池小五虽知道甄九娘狡诈多端,但听她如此说法,也觉得尚可接受,而他又急于救下猴子马上去找小桃,所以便道:“如此甚好,我提醒你不要耍花招!” 甄九娘一笑道:“好!一言为定!决不食言!” 池小五心念一动,那道青气顿时如倦鸟归林一般,“倏地”收回掌心。 甄九娘盯着池小五,双手抓住金毛挡在身前,慢慢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 池小五严阵以待,身虽静立没动,神念却如拉满的弓,随时都会发出一击! 甄九娘猛地高喊一声:“还你猴子!接住!” 话音未落,双臂抡起金毛,直向一块巨石摔去! 第134章 乱石坡 池小五见了一惊,幸好早有防备,身子一跃,猛地探出右手,一道青气倏地射出,缠住了金毛,将他拉到身前。 甄九娘趁此机会,身形一闪,跳入树林之中,哈哈笑道:“得友如君,猴儿之幸!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人已失去踪影! 池小五见金毛无恙,将其放到地上,暗想甄九娘真是狐性多疑,她显然知道自己必不会眼看金毛被摔死,此举明显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为她逃跑争取时间。 其实池小五既然答应放她,本也没有想过金毛安全了再去追杀她,但在这些久历江湖之人的眼中,任何人都是反复无常的阴险之徒。 池小五对金毛说道:“我要去黑泽谷找那蟒蛇和他同伙,你这几日可到大榆树那等我!” 说完不再理金毛,直向黑泽谷奔去。 黑泽谷离小桃的桃园也就三里有余,那一片山谷遍地沼泽,入口狭窄,怪岩穿空,在此人迹罕至之处,却有一个草庵,一个法号多闻的僧人在此修行,池小五也曾去那里采药,于庵内歇息时听那僧人讲过佛法。 甄九娘所说的乱石坡就在入谷将近半里的地方,此地地势渐开阔,但一侧是千仞绝壁,下临漆黑沼泽,而所谓乱石坡,乃是对面山体滑坡所形成的一道乱石砬子。 池小五小心地在乱石间行走,一边提防头顶随时会落下的石头,一边仔细探查四周。 但周遭一片枯寂,只有沼泽中不时泛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气泡,在“噗呲噗呲”的沉闷声中相续爆开,散发出一股股污浊的沼气。 池小五在几块石头上发现几处痕迹,似乎是刚刚被钝物砸出的,但也不排除是上方滚落的巨石所致 。 正在仔细观察,忽听沼泽中发出一声沉闷的怪响,池小五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沼泽中一个近一米方圆的气泡正在鼓起,转瞬到了极限,“噗”的一声爆开,一时污泥四溅,浊气冲天,只见一个长者牛头的怪物从沼泽中探出头来!呼哧呼哧地向这边游来! 池小五捡起一块碎石,一抖手腕,石块宛如流星一般直射向那怪物,“砰”的一声,牛头被打得粉碎,那怪物巨大的身躯向前一拱,栽在沼泽中,慢慢向下沉去。 池小五此时已看清那是一头腐烂殆尽的野牛尸身,沼泽中时常会有一些东西被沼气顶出沼面,池小五也不再理会,继续前行搜索。 这是这里太难留下痕迹了,忽地,在一块巨石上一旁,隐约可见一片白色衣角被山风不时吹起。 池小五心中一沉,忙快步上前,却见只是一片碎布挂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池小五拿起碎布细看,但觉这布料很像小桃平时所穿的,而且断面整齐,显然是利刃斩断的,可见小桃真的遇到了麻烦! 这时,沼泽中又不断有异响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断地冒出,池小五将那片碎布揣入怀里,正要往前走,忽听一声闷响传出,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从沼泽冲出,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早有防备,因那沼泽底积年的沉物一再的翻出,必是那沼泽底有生物在活动,搅动了沼泽里的沼气所致,故而池小五假作不知,暴露空门,意在引蛇出洞,倘若是伏击小桃一伙的人,自己也可省去麻烦,抓住拷问便知。 但见浊气冲天,怪风顿起,一条巨蟒从沼泽中一跃而起,转眼间已扑到池小五身前。 池小五将身一伏,躲在一块巨石后,那乱石坡乱石交错,犬牙差互,这巨蟒身如水桶,猛烈攻击时,极容易被尖锐的石头刺伤。 池小五伏在巨石后,刚刚暗运一口气,调动一层青光将身体护住,就觉一股怪风从头顶掠过,紧接着“轰“的一声,但觉身前的巨石一震,如非巨石根部埋得很深,几乎就被撞翻! 池小一跃而起,此时那巨蟒正将身子弓起收回,蓄力下一击,池小五趁机一掌劈出,一道“霹雳斩”向蟒蛇头部劈去,巨蟒庞大的身躯一伏,居然躲过霹雳斩,怪躯一挺,再次扑来,池小五一跳躲在一旁,将手掌心酝酿成的一道闪电发出,“喀喇”一声正击在巨蟒后背,顿时血肉污泥四溅。 此时巨蟒大部分的身躯都已伸出在沼泽之外,电光石火之间,池小五猛地发现,巨蟒的身躯上居然有几道伤口,俨然正是自己刚才解救金毛时所留下的,原来这正是那条吞食了奢寒沙的巨蟒! 池小五暗道真是冤家路窄,但这条蟒蛇究竟是记仇攻击自己的,还是受伏击小桃的人之指使?即使自己擒下了它,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来。如果是有人刻意安排,那么此人之心机当真令人恐怖! 此时巨蟒再次扑空,巨大的冲击将乱石撞得纷纷滚落,那巨蟒怪躯一摆,裹着一股腥臭的怪风直向池小五撞来!池小五暗道一声来得好,身子腾空跃起,避过风头,右手一伸,一道青气发出,直向巨蟒的七寸缠去。 那巨蟒居然对青气而不见,巨大大身躯“呼”的一声,从池小五的身下穿过,直向沼泽中冲去! 池小五的青气一绕,正缠在它的七寸处。池小五在空中一转身,落在乱石之上,奋力拉紧青气。 那巨蟒在沼泽中的力气似乎要比在陆地上大得多,加之池小五落脚处乱石嶙峋,一时没能落地生根,居然被巨蟒的怪力拉得向前冲去,池小五向前一跃,化去一部分力道,将脚蹬住一块巨石借力,堪堪稳住身形! 池小五正与怪蟒较劲,就听头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如万马齐奔,又如雷声滚滚,顿时地动山摇,碎石簌簌,池小五大惊,不用看也知道,是巨蟒刚才的冲撞,引起了山体的震动,造成了上方山石的大面积滑坡,难怪这巨蟒不再与他纠缠,不管不顾地只想快回沼泽,看来它也是有所感应的。 这乱石滚下,纵然是铜筋铁骨,也会碎为齑粉,管你是人是兽,在自然简单粗暴的规则下,都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上有巨石,前有黑泽巨蟒,左右冲突都已来不及,那巨蟒也已越发的焦躁,梗着脖子用力一摆,顿时一股大力传来······ 第135章 斗蟒 池小五心念电转,顺着那巨蟒的拉力一跃,直向巨蟒背上跃去,同时身上青光暴涨,将全身护住。 那巨蟒没了阻力,一头扎入沼泽之中,飞快地向下潜去。池小五此时也附在蟒背之上,双手抱紧蟒身,周身的青光形成一个光罩,挡住了沼泽中的污秽,同时冥心静气,运转金丹,将神识释放出去,感应周围的变化。 就听背后惊雷滚滚,地动山摇,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巨响,一块块巨石砸进沼泽,巨大冲击激起阵阵的波动,巨蟒的身躯此时显得如此的渺小,宛如风中的枯叶一般,被推得飘来荡去!拼命向深处游去。 巨石进入沼泽,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如黑云盖顶一般,挟着巨大的威压,从上方倾泻而来。 一块块巨石不时从巨蟒身边坠落,巨蟒摆动着身子在间隙中穿行。 池小五凝神感应这一切,忽觉左侧一股压力大增,显然一块巨石已然逼近,池小五伸出手掌发出一道青气,将石块推偏,但巨大的反作用力使他和巨蟒向右侧荡去! 忽觉一股大力一吸,巨蟒顿时被拉了过去,池小五顿觉压力大增,心神都为之一滞,忙凝神感应,才发现原来是两块巨石相继坠落,二者之间形成了一个旋涡,此时巨蟒已被吸入漩涡之中。 周遭不时传来石块互相碰撞摩擦的咿呀咔嚓之声,与泽底浊气搅动上泛之声混合在一起,宛如黑暗中恶魔的窃笑。 此时巨蟒身体在旋涡之中沉浮,与两块巨石间不断碰撞,几乎失去平衡,倘若两块巨石互相发生碰撞,那么池小五与巨蟒都会瞬间化为齑粉。 池小五蓦地想到,难道是自己刚才那一掌,破坏了巨石自然下落在沼泽中所形成的一种微妙的气场,从而干扰了巨蟒那近乎本能的趋利避害的感应? 想那巨蟒生长于此,虽则本身的灵气不大,但其与天地自然合一的本能却远超人类,自己虽然屡遭奇遇,功力大增,感应敏锐,但却只能感应到自身周遭的危险气息,却无法感应到这种变化与这一方天地间的关联。 想那天地之道也在这一沼泽之中了,每一处巨石异动突变,都与这片沼泽之间有某种微妙的和谐与平衡,那么此时只有找到这份平衡与和谐,就能在乱石间游刃有余,若是一味刻意地对一处妄加人力,也许就将把自己带入更尴尬的境地。 池小五心念至此,不禁顿觉胸襟豁然,周遭的漆黑污浊似也不再压抑恐怖,心中隐隐已触碰到经书中所载的“庖丁解牛”之真意! 忽地,就觉浑身一震,巨蟒已撞道一块巨石之上,一时撞得晕头转向,只凭着本能在巨石激起的乱流中拼命挣扎。 池小五忙收住思绪,将缠住七寸的青气放松,双手抵在巨蟒七寸处,将一缕真气输入它的体内。 池小五本来还计划在沼泽底伺机把巨蟒破腹,看看奢寒沙还有救不,此时看来,要逃出这里,还得要借助巨蟒这土着的力量。 巨蟒得到池小五的真气,精神一振,一摆怪躯,在激荡的乱流间左冲右突,向外游去! 池小五知道蟒蛇在沼泽底不可能长久潜伏,必要浮出泽面换气,这巨蟒似已有些气候,自比普通蟒蛇要耐久一些,但它如此剧烈活动,消耗也会增加,故而池小五打算在它上浮时,趁机制服它。 此时巨蟒在池小五真气的加持下,已摆脱乱流冲出了巨石坠落的区域。池小五立即停止输入真气,将缠在它七寸处的青气再次收紧。 巨蟒放缓速度,似乎在休息,片刻 ,忽地向前猛冲出去,池小五但觉周遭横七竖八似是很多的枯木、根须,藤蔓,巨蟒在其中钻来钻去,不时有些东西撞在池小五的身上。 看来巨蟒是想利用泽底地形特点来摆脱池小五,池小五暗骂可恶,一边鼓舞真气,护住周身,将所遇的障碍荡开、崩断,一边将缠在七寸处的青气再次收紧。 巨蟒一通折腾,见不但甩不掉池小五,反而自己气力眼见枯竭,七寸被制 ,更是难受之极,当即摆动身躯,向上浮去。 池小五感应到巨蟒的行动变化,当即伸手在周围胡乱抓了一把水草根须藤蔓之类,凝神准备,待到巨蟒刚一露头,池小五猛地挺身而起,一甩手,将手中的混合着污泥的水草根须向蟒蛇头部摔去。 蟒蛇没有防备,头面立即被乱草污泥盖住,蟒蛇所有感知外界的器官都在头部,它本打算出来换一口气马上再下潜,以此来拖死池小五。 但此时它头面被封,呼吸不畅,一时难以辨明状况,只有不断地摆动身躯以期甩掉头面的污物和背上的池小五。 但池小五岂能给他机会,一边不断地给它补充污泥,一边拉动青气,控制巨蟒向岸边靠去。 眼见已接近岸边,池小五纵身一跃,跳到岸上,护体青光“噗”地一声爆开,抖落泥污,同时手上青气一拉,将巨蟒向上牵来。 巨蟒时也已摆脱了头面的污物,但此时它消耗巨大,七寸又被青气勒住,一时间气力难以为继,虽然还在顽抗,但已是强弩之末,被池小五拖死狗一般向岸边靠来! 眼看巨蟒越来越近,忽地,蟒蛇巨口一张,一道红光喷出,直向池小五射来。 池小五暗想道:“难道这蠢蠕之物难道还有内丹吗?”将身一侧,那道红光擦身而过,撞在身后边一块岩石之上,“啪”的一声,滚落在地上。 池小五余光一瞥,发现那只是一块发着微光的石头,暗道:“原来只是一块蛇含石而已!倒是一种清热解毒的良药,待收拾了这巨蟒再取它不迟!” 当即也不再在意,继续运气拉那条巨蟒。 那蟒蛇吐出蛇含石后,似乎更加的虚弱,已无力再抵抗,任由池小五将它拖到岸上。 池小五暗想此等蠢物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有剖开来,看看奢寒沙什么状况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池小五将青气缠紧,气贯左手,运掌如刀,直向蟒蛇的七寸斩去。 忽听身后“咔啦”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道劲风直袭而来······ 第136章 血了 池小五闻风而动,心中暗道:“终究还是来了!”身形一闪,左手掌刀劈出一道劲风,直向身后斩去。 但听“砰”的一声,两道劲风相撞,爆出一股强劲的气流,池小五借势向旁边跃去。池小五抬眼望去,只见一片血光裹着一团黑影,如巨鸟一般向后飘去。 那黑影落到一块巨石之上,居然是一个矮小瘦弱的人,罩在一件宽大的斗篷中,手中横着一把血光闪闪的长剑,虽然此人斗篷下只露出一个苍白的尖下巴,但依然能够感觉到他那风帽后毒辣的目光。 池小五大吃一惊,此人居然是前几日曾有一面之缘的活皮子!难道他就是金毛所说的怪物吗? 但见此时的活皮子周身被一层微微颤动的血光罩住,使他显得有点不太真实。 池小五道:“居然是你?” 活皮子道:“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池小五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冷笑道:“我道是故人重逢,原来是要重新认识一下吗?” 活皮道:“我脱离了大仙使,就不再是活皮子了,在下血了,见血封喉,一了百了!” 池小五道:“哦?有新名字了?如此说来你又有了新主子了,我以为你如何的改头换面,却原来狼窝换到虎穴!依然是听人驱使,取人性命!” 池小五知道眼前这个血了不能正常交流,故意如此说,以期能套出他背后之人。 血了闻言笑道:“岂可同日而语?主人于血了有再造之恩,血了……”说到这里 忽地顿住,语气一变道“血了就是为杀人而生的,到哪里都一样,就像你,无论何时都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池小五!” 说罢,一摆手中的长剑,斗篷无风自动,冷冷地说道:“叙旧已了,再不退去,把命留下!” 池小五也冷笑道:“不知叙旧期间,你的杀意又在我身上转了几周?你不妨发动一下,看看能够取我性命?” 血了一声不吭,剑人合一,化作一道血光,闪电般直冲过来! 池小五早有防备,一拳打出,顿时一道青色光刃直斩过去。血了身在空中,没见他于何处借力,居然一下冲天而起,避过光刃,长剑一挥,一道儿臂粗的血光直击向池小五。 池小五纵身一跃,避过血光的袭击,手上掐诀,抬手发出一道闪电,直向空中的血了击去。 血了宽大的斗篷鼓荡起来,如一只俯冲的饿鹰,眼见闪电击倒,将长剑一挥,一道血光向那闪电迎去! 但听“当”的一声,巨响在山谷间回荡不已,血光被击散,血了身子上电芒乱窜,直向后跌去。 池小五乘胜追击,大步赶上,一挥手一道青气发出,默运天罗地网法诀,倏地将血了缠住! 池小五用力一拉,将血了贯在地上,一时尘烟四起,池小五跃身过去,出手如风,直向他脖颈抓去,入手但觉空若无物!居然是一件空的斗篷! 池小五一惊,暗道不妙,就听身后一道劲风已然逼近! 池小五忙运转金丹,周身爆出一团金光,同时身子直向斜刺里跃去! 就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土石迸射,池小五虽然避过了锋芒,但后背也被长剑带起的血光扫了一下,“砰”的一声,池小五但觉周身一震,忙凝气护住内脏,饶是如此,也觉得气血翻涌,呼吸一滞! 池小五压制住翻涌的气血,转过头来,但见那斗篷上血光一闪,居然忽地跃起,落在一块巨石之上,风帽慢慢抬起,又露出血了那惨白的下巴! 池小五冷笑道:“我倒忘了,你还有这招金蝉脱壳!” 周身血光吞吐,血了慢慢把剑横在身前,冷声道:“你居然会大仙使的咒术?你从哪学来的?你投靠了大仙使是吗?” 池小五暗自好笑,心里道:“你那大仙使也许都成了蟒蛇的大粪了,你还怕成这个德行,如果你得知奢寒沙就在这附近,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仙使算哪泡稀屎?你既识得他的咒术,就再来试试这招如何?” 池小五话音未落,已将暗中酝酿的一道闪电发出。 血了见了,惨白的脸上掠过一抹惊恐,身子一伏,向右侧跃去。 池小五已有防备,掐诀念咒,一挥手,一片云雾风驰电掣般直向血了当头罩下! 血了身在空中,长剑一挥直劈向那烟雾,池小五双手法诀连变,向前一推,一股旋风平地生起,直向血了卷去! 池小五本来想按咒术相生增能之力,用云来加强闪电的威力,因为他经过刚才一回合,发现血了怕闪电,但他发出后才发现,以自己目前对咒术的掌握,很难在临阵中做到多咒术叠加,刚才那道闪电他已无法在控制它发挥出应有威力,只好舍弃。 幸好血了用剑斩云,池小五趁机发风助云,以期困住血了。 血了已一剑将那片云劈开,剑上血光暴涨,正要将云崩散,那旋风已卷到,顿时风生云长,刹时将血了层层围住! 池小五不时发出旋风加入助势,但见风云滚滚,宛如铁桶一般,隐约间,可见血了宽大的斗篷时而露出一角,间或在云隙透出几道血光,但很快就被风云吞没。 池小五习练了血魂大法,也被奢寒沙称作活皮术,不仅可以改变自身的皮肉筋骨,施之于人,就可以炼制出这种活皮子,使其神魂遭受煎熬。池小五一直以为此法过于阴邪毒辣,没想过要往这方面应用,但此时见血了如此凶顽,不禁心中火起,加之他又急于拷问出小桃的下落,便决定一试。 池小五打定主意,便默云心诀,意注云团,念动咒语,但见风云骤然加速旋转,云团之中开始闪出一道道的电芒,噼啪乱响,就见云团不时有一处忽然凸起,隐隐透着血光,但很快就被压制下去,显然是血了在拼死突围。 随着池小五咒语的加快,那些电芒逐渐加粗,意思电光大盛,几乎要把云团都燃烧起来。 片刻,就听云团里传来血了的惨叫声,“大仙使饶命啊!” 看来这血了在奢寒沙手中时,没少受这种罪,此时情急之下,居然又喊出大仙使来, 池小五道:“喊大仙使怕是救不得你了,我是任人宰割的池小五,不知血了何时取我的性命呢?” 血了叫道:“池小五······池爷饶命,再不停止······我魂魄休矣······” 池小五道:“让我饶你不难,只需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 血了颤声道:“知无不言······速速放我······” 第137章 圆光术 池小五见血了已屈服,便收了咒术,顿时风消云散,血了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池小五怕他再使那金蝉脱壳之法逃脱,便又用那天罗地网之法,发出青气将他缠紧,一抖手腕,将他拉过来,抬手把他风帽推开。 但见依然是乱草一般的头发,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此时正向里缩着,似乎不想见到天日,要缩回到那斗篷里面去。 池小五问道:“老实说,小桃在哪里?” 血了躲躲闪闪地说道:“小桃被铁牙吃掉了!” 池小五听了一惊道:“铁牙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吃小桃?” 血了道:“铁牙不是谁,就是铁牙,就是他让猴子们偷桃子给他的,无论是小桃子、大桃子都被他吃了!” 池小五闻言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片衣角,道:“我问得是一个姑娘,那个穿着这样衣服的姑娘,她现在在哪?” 血了看了一眼那衣角道:“哦,是那个追猴子来的姑娘啊!她……”话刚至此,忽地顿住,如有人掐住他的喉咙一般,眼瞪的大大的,头部不断扭动,身体外的血光极速颤动起来,身子也似乎在扭曲变形。 池小五见状,蓦然想起,在习练血魂大法时,奢寒沙曾讲解过吞噬魂魄时魂魄所处的状态,居然与此时情景一致。 池小五一惊,看来血了居然是魂魄之体,此时这种反应,定是背后驱使他的人在遥控他,免得透漏小桃的下落。 背后那个人就是铁牙吗? 池小五当即马上默运血魂大法中锁神聚魂之术,手上青光射出,将血了困住! 必要用这马前卒调出幕后主使。 眼见池小五发出的青光纵横交错,血了的魂魄急剧抖动,快速缩小! 池小五沉声道:“再不说出小桃下落,我就把你吞噬掉,再搜寻你的识海!那时你连孤魂野鬼也作不得了!” 血了深知这血魂大法的厉害,哑着嗓子颤声道:“她……她……死……” 忽地,虚空大震,声如洪钟,“血了!”随着一声浑厚的沉喝,前方的虚空忽地如水光一闪,一只大手倏地伸出,向池小迎面抓来,池小五双足发力,向后跌去,同时右脚一式“魁星踢斗”,踢向那只大手,大手猛地收回,抓住池小五青气形成的光茧一撕! 池小五猝不及防,光茧一下被撕出一个大洞,池小五趁机手上青气一转,倏地死死缠住了那只大手。 忽地,一道血光猛地冲进大手伸出来的“水光”之中,居然是血了趁机逃脱,但池小五也不在意,毕竟鱼儿上钩了,饵也就没啥用了! 那只大手手腕一转,抓住池小五发出的青气,用力扭转着,池小五双脚如钉,抓牢地面,运起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出加强青气,一时与大手僵持在一起! 池小五对这种术法虽不太了解,但也判断出此法不会持久,也不可能发挥出施法者全部实力,当即决定死磕到底。 那几番撕扯挣扎都不能挣脱,忽地直向池小五迎面抓来,池小五仰面躲过,猱身而上,运掌如刀,直向那手臂斩去,那只大手一转,臂弯忽地圈住池小五,顿时一股大力如铁桶一般箍紧池小五。 池小五体表爆出一团青光护住周身,掌刀连斩,同时身体随着大手的力道,直向那片“水光”撞去! 池小五暗想,既然经由此处大手能来,血了能去,那么自己自然也可以借此捷径直冲幕后! 池小五纵身一撞,但听耳边“噗”的一声轻响,就觉身子猛地落在地上,池小五一跃而起,周身真气勃发,目光四扫,却发现自己依然还在原地,只是那片“水光”已消失不见了。 显然是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及时终止了术法,池小五正暗自懊恼,忽见地上躺着一条断臂,鲜血淋漓,手指尚在微微颤动! 池小五抓起断臂细看,但见断口不是自己掌刀所砍之处,显然是对方自行断臂的,虽未见面,但可以想见对方是一极狠辣厉害的人物,他如何宁可断臂,也不让自己去他那里呢?以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难道还会忌惮自己吗? 这手臂刚才出现时手大如箕,臂如海碗,通体泛着青幽幽地水光,此时却是一个正常人的手臂。 拿着手臂,回想刚才“水光”类似一种圆光术,池小五回想着手臂击来的方向,默默判断施展圆光术之术的方位! 忽听身后\"嗡嗡\"一阵怪响,池小五回头一看,但见一片黑烟浮在沼泽的上空,正急速向这边飘来,那声音正是这黑烟发出。 那条巨蟒不知怎的,自从它吐出蛇含石后,就如同虚脱了一般,一直僵卧在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此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还阳,一激灵,转身一头扎进沼泽,消失了踪影。 池小五见那片黑烟越来越近,\"嗡嗡\"之声几乎使得空气都震动了起来,池小五猛地醒悟,那片黑烟居然是蚊子! 黑泽谷的黑蚊向来令人闻风丧胆,成群的蚊子可以将任何生物吸成干尸,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只要是体内流淌着血液的,无不望风而逃。 只是此蚊大规模集结,都是在他们繁殖季节,池小五久在山中行走,自然了解此蚊的出入规律,此时远没到它们繁殖之时,怎么突然出现如此多的蚊子? 此时蚊子矣似乎已感觉到血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池小五这边涌来。 池小五听人说过如果遭遇蚊群逃之不及时,只能跳到沼泽之中,头面涂满污泥,只留鼻孔,亦需屏住呼吸,如果侥幸沼泽底没有其他东西袭击,或可躲过一劫,但那也得在地形熟悉的浅泽处,此时此处怕是行不得。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怪叫道: \"啊呀!不好!捅了蚊子窝了!\" 池小五闻声抬头看去就见山谷中忽地转出一个人影,张牙舞爪地跑过来,但见此人形容干瘦,头戴一顶儒冠,身穿道袍,肩披半袭袈裟,皆是破旧不堪,原来是那日曾有一面之缘的癫大师! 池小五记得那日癫大师惊走了甄九娘,就是喊叫着说有蚊子咬了他,追打着蚊子就跑掉了,没想到居然在此相遇。 池小五正要躲避蚊子,见了忙大叫道:“大师小心!快随我来,那边有草庐可以暂避!” 池小五见此处离多闻和尚的草庐已不远,便决定去那里求助! 那癫大师闻声向这边跑来,忽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居然摔到沼泽中!快速向下沉去。 第138章 泽中怪 眼见蚊群快速地逼近,池小五几步跳过去,伸手抓住癫大师向上就拉。 癫大师呲牙咧嘴,伸出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抓住池小五的手腕向上攀爬。 那沼泽吸力极大,癫大师一时间难以摆脱,似是很急,胡乱嚷道:“不妙,不妙!要喂蚊子了!你小子乳臭未干,也就罢了,我老人家一把年纪,岂不可惜!”忽地用力一拉,池小五但觉一股大力,脚下一滑,居然也向沼泽跌去! 池小五不禁暗自苦笑,救人不成反搭上了自己!当即也不及多想,连忙运转真气,将周身护住,同时发出一道青气,缠向岸边一块巨石。 电光石火之间,池小五堪堪做完这些,便觉身子一紧,瞬间眼前便已是一片黑暗。 此番与随巨蟒下潜完全不同,此时池小五不仅要预留后路,不能下沉过深,还要兼顾癫大师。 忽地,池小五感到似乎有一个东西把他抱住了,那感觉,很明显那不是来自癫大师那干瘦的身体。 池小五稳定了心神,释放神识去感知周围,只见癫大师正扒住一块突出的岩石,伏身在那,在他周身居然毫无气流波动的迹象,但池小五知道此人修为不俗,一时间应该无碍。 池小五暗运真气,将在附近游弋的一些蚂蟥、水蛇逼退,但那种被包绕的感觉依然在,池小五凝神去感应,但周身已绝无一个活的东西,难道这只是这片沼泽本身的压力所致吗? 池小五索性不去管他,正要向癫大师靠近,忽地周身又是一紧,池小五心中一凛,这种感觉就像被一只大手攥在手心,轻轻地捏了一下。 池小五凝神聚意,静静体会,忽地又是一紧,池小五但觉身子忽地被一股力拉向岸边的岩石。 池小五此番已感知到,那股力就是来自沼泽本身,也就是说,这片沼泽本身似乎诞生了自己的意识,虽然很含糊,但池小五还是觉察到了一丝波动。 池小五此时身体已被拉得贴紧岩石,无处借力,唯有右手上的一道青气连着岸上,但觉那拉力越来越大,连忙运气挣扎。 但觉周身束缚他的那种力,似有极强的韧性,任他如何挣扎,始终都像在一个套子中一般,不仅没有挣脱,反而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的挤进石缝中,而且还是同时挤进了多条石缝,也就是说,他的身体正在化为一摊泥! 池小五心中大骇,暗想难道癫大师之所以伏在岩石之上,也是被这股力量而困了吗? 当即鼓舞真气,奋力挣扎,但几番折腾下来,池小五发现,他越是用力,不仅突破不了,而且自己的后背被挤进石缝的幅度反而越大。 情急之下,池小五不禁想起清泠所说的“水无常形,因地制流”之言,看来这沼泽之怪也在以水性来侵蚀泥化自己,欲要摆脱必须增强自身的土性,以此来克制水性,恢复自身之活力。 池小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行经历,已悟到金丹乃是中宫意土之精,正可克制这泽怪的水之乖气。 池小五想罢,当即不再挣扎,默默催动金丹,将一缕缕丹气无声无息的渗入周遭的沼泽中!, 随着丹气地输出,池小五但觉自己后背陷入石缝中的身体快速地收回,周遭那股压力越来越小,片刻,池小五将护体的气罩慢慢扩大,细细感应把那来自沼泽怪的蠕动,而后慢慢收回真气,这次感觉那股怪力没有再回弹。 池小五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当即冥心静气,稍息片刻,猛地发力,一拳向前击去,但觉周遭一震,池小五连忙向癫大师靠去。 刚一动,忽觉身子被什么挡住了,池小五忙凝神感应,却发现自己周遭那股怪力已是极微,但却形成了一个类似大蛋壳的东西,自己刚才那一拳居然没有击破它。 池小五又击了几拳,依然没有破开,而且那种怪力居然又有复活的迹象。 池小五暗自思索问题出在哪里,忽然大悟,这泽怪不止有水,还有土,自己发丹气虽说克制住了水性,但无形中也加强了它的土性,所以它自己要破开它,怕是还要费些周折。 池小五虽悟到此理,但一时间也无良法,在这漆黑压抑的沼泽中,自己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忽然感觉旁边一直趴着的癫大师居然动了起来。 就见癫大师顺着岩石摸索着向上爬去,一些石块被他蹬得脱落下来,忽然他脚下一滑,直向池小五摔来。 这沼泽中下落速度极慢,就见癫大师慢悠悠地倒在了池小五的身上。 池小五一惊,难道那个鸟蛋壳破开了吗?一时也无暇多想,扶起癫大师顺着岩石向上攀去。 这次本来就没有下潜太深,离岸边又近,二人手脚并用,一会就爬了出来。 外边蚊群已不知去向,池小五催动真气,震落泥污,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见癫大师趴在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泽底转了一圈回来,居然连破帽子、烂草鞋都没丢,身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脏,本就厚厚的油污,如今也看不出是否沾了沼泽中的污泥。 但池小五深知此人假痴不癫,深不可测,那个“蛋壳”,就破得蹊跷,但也没见他如何施法,怎的只是跌过来那个阻碍就消失了? 不说刚才,单只是上次解甄九娘之围,自己就该好好感谢于他。 池小五上前恭敬施礼道:“多谢前辈相助!池小五有礼了!” 癫大师一骨碌爬起,疲态顿消道:“胡说,哪里有前辈?前面分明是胸,是胸,后面才是背!退后才有路!” 池小五听了,他的话似乎在暗示前方有凶险,退后保平安之意。当即又躬身问道:“前辈……哦……大师可还记得晚辈吗?那日多谢……” 癫大师瞪眼道:“我记得你干嘛?你又不欠我的钱,小子,被人惦记可不是好事!一是你碍人事了,再是别人嫌你碍事了!你莫要碍我的事,那些蚊子咬完我逃了,我得找它们算账去!” 池小五听了不禁忖道:“难道你刚才不是被蚊子追,反而是在追蚊子吗?如此说来真是我碍了你的事了!”但癫大师说话似假还真,令人难以捉摸,一时也无暇细想,便又问道:“大师,你从谷内来,可见了一位穿着白衣的姑娘?” 癫大师眼光似是不经意的瞥了池小五一下,道:“哪个姑娘?女人最麻烦了!我又不会算卦,哪里知道?那边有个装模作样的臭秃驴,你怎么不去找他算一卦,只管在这耽误我的时间,我还要找蚊子报仇呢!” 胡话音未落,人已如风一般奔远了。 第139章 多闻草庐 池小五看着癫大师远去的背影,回想着他这些貌似颠三倒四的话,恍然有悟道:“他刚说的找秃驴算卦,是否指的就是多闻和尚呢?” 池小五刚才根据圆光所判断的方位,也大致是多闻和尚草庐的方向,也许那里真的可以找到小桃的线索。 多闻的草庐就在东南方的一处支谷中,草庐依山而建,一间佛堂,一间寮房,一间厨房,池小五是识得路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草庐门前。 池小五站在爬满藤蔓的竹篱笆外边,听着里面传出一声声的木鱼声,伸手扣响柴门,朗声道:“多闻大师,山行之人讨口水喝!” 里面的木鱼声戛然而止,接着一阵脚步声,柴门被打开,多闻和尚清瘦的脸上古井无波,双手合十道:“小施主请里面奉茶!” 池小五随多闻和尚进入院中,多闻将池小五引至佛堂,自去厨房取水。 多闻和尚的佛堂布置极为简陋,对门一张香案,案上几本经书,一个香炉,案后悬一卷轴,不是诸佛菩萨的宝相,却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多闻曾与池小五解释说,佛家不讳言死,以了脱生死为终极之追求,生而皆苦,色身如幻,无可贪者,当视死如归,然要在大限关头保持此等悠然洒脱,就需在生时,刻刻警醒,方可勘破生死关头。 世人碌碌皆为营生,他独龋龋专心营死,故自名草庐为营死庵。 此时,池小五却见香案后居然安放了一座佛像,两边各有一个胁侍的立像,池小五也不认得都是何方神佛,正观看时,多闻和尚已端茶入内。 池小五问道:“多闻大师,我记得你说过欲了生死,惟向心求,不向外觅,何时也拜起佛像来了?” 多闻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小施主既然对此感兴趣,也是与我佛有缘,且先喝了这碗茶,再听贫僧细细道来!” 池小五双手接过茶碗,笑道:“我今日山路走得多了,又渴又累,可否再叨扰大师一份点心!” 多闻和尚似乎顿了了一下,轻声道:“稍候片刻!”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池小五见多闻转身,猛地一掌向他后背击去!多闻和尚缩身一躲,“砰”的一声,肩膀被击中,身子直向前撞去! 池小五跃步追去,多闻袖袍一挥,一股劲风袭来,趁池小五躲避之际,跃身跳到院中,回首戟指喝道:“贫僧竭诚相待,施主为何痛下杀手?” 池小五冷笑道:“你那木鱼敲得杂乱无章,满是燥气,步声沉重,毫无轻灵之意,况且多闻大师持戒精严,过午不食,向来不供应点心。你是何方妖孽,已露出狐狸尾巴,还敢妖言惑众?” 院中那人闻言,一声冷笑,脸色顿变,一阵怪风卷起,身子一抖,化作一个粗壮的黑脸汉子,双掌一推,顿时阴风四起,惨雾冥冥,将佛堂大门封住。 池小五正要冲出,忽听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忙将身子一侧,挥手一掌拍出,“砰”地一声闷响,一个人影向后跃去,居然是佛像右侧的胁侍! 只见他借力一跃,到了另一侧胁侍的身前,化作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衣男子,哈哈笑道:“铁牙待客太是怠慢,我这有美味的点心,望客人不要嫌弃!” 说罢伸手抓住那胁侍的左臂一拉,竟将一整条胳膊生生地拉下,断口处却不是草木泥土,而是白骨森森,血肉淋漓! 那胁侍浑身一颤,现出身形,居然是多闻和尚! 但见他脸色苍白,鲜血染红了僧袍,依然不吭一声,口中喃喃念着佛咒! 池小五见了叫道:“多闻大师,你怎么样了?” 多闻喘息着道:“贫僧日日营死,今日临死,不胜欣喜!” 那青衣男子拿着多闻和尚的手臂笑道:“和尚要修到无我方才算成了,你如今单单只没了一只胳膊,差的还远呢!高兴还早了 点!” 将断臂递给池小五道:“小友不要客气,这个归你,我们来一起助大和尚功德圆满!” 池小五道:“你居然敢出佛身血,不怕报应吗?” 池小五一边虚与应付,一边暗自观察,因为直到此时,那个佛像还没动,但他必有玄机,而且门外的黑壮汉子也叫铁牙,应该与血了所说的是同一人,那么小桃的下落应该着落在这些人身上了。 青衣人见池小五不接,哈哈笑道:“让到是礼,你不要,我可吃了!迟了就不新鲜了!” 说罢,举起多闻和尚的胳膊大嚼起来。一时间鲜血淋漓四溅。 门外迷雾中铁牙跳进佛堂叫道:“阿青,你开饭怎的不等我?要吃独食吗?” 身子一耸,就向多闻和尚扑去,池小五暗想,一只胳膊尚可暂时拖住阿青,如果铁牙再加入,恐怕多闻真的马上就要“无我”了! 马上一掌拍出,一股劲风将铁牙硬生生地挡了回来! 铁牙跳脚叫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请你,你不吃就罢了,如何还不让我吃!我还给你端过茶呢!” 池小五怒道:“你这妖孽,飞禽走兽,野菜山果,那个不能吃,你们如何非要来祸害人?既然我遇到,岂能不管?” 那铁牙嚷道:“和尚自己愿意让我们吃,我们也愿意吃他,关你何事?” 池小五骂道:“一派胡言!那个人愿意让你们吃?” 铁牙急道:“哪个胡说了?不信你问阿青!” 想他是怪阿青只顾自己在那大快朵颐,便想拉他一起与池小五辩论。 阿青咽了一口肉,舔着嘴角的鲜血道:“不错!和尚自己布施身体给我们的,我们本来也就是吃些山果鲜桃,但那个姑娘却来抢走了桃子,我们就只好吃她了,但是这个和尚又来阻挡,说愿意以他的身体换那姑娘的身体,这和尚比姑娘肉多些,够我们三个人吃的了,我们不亏,就答应换了!”说完又低头大嚼。 池小五听了,知道那姑娘必是小桃无疑了,但他说够他们三个人吃了,那个人是谁?应该不会是血了,应该就是施展圆光术的那个人,因为池小五感觉阿青与铁牙修为都不高,不像能使出那么高深术法的人。 池小五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但目前也只先确定那个人在哪,因为那应该是个厉害人物,这二人只是马前小卒而已。 池小五打定主意,忽地向铁牙问道:“你们三个人的吃食,怎的就你二人在吃,那个人在哪?他不会怪你们吗?” 铁牙一愣,顺口道:“胡先生只吃脑子,他不是就在……” 话未说完,就听一声风响…… 第140章 三妖 池小五早在小心戒备,转身迎击,居然是那座佛像,突然跃起,一掌劈来。 池小五掌上青光一吐,径直迎击上去,二掌相交,但听“砰”的一声,气流爆开,佛像借势向后跃去。 池小五一声轻喝,飞身扑去,双掌连发,向佛像攻去。 池小五通过刚才的交谈,感觉铁牙口中的这个胡先生应该是他们的头儿,所以决定擒贼先擒王。 见池小五扑来,那佛像右掌一翻,一道黑气倏地射出,池小五担心有毒,当即屏住呼吸,一提丹田之气,掌风大涨,直向那片黑烟荡去! “砰”的一声,黑烟散尽,佛像向后一跃,草庐本就狭小,这一跃一下撞到后墙上,草庐一阵晃动,尘土簌簌落下。 池小五正要追击过去,只见纷纷扬扬的尘埃中,佛像身子一抖,显出一个身形来,但见白衣如雪,发如堆鸦,居然是小桃! 池小五见了一惊,忙将身子一顿,收住攻势,叫道:“小桃,你怎么样了?” 只见小桃似是被撞得晕了,摆了摆头,抬头看着池小五,目光闪烁不定。 池小五摆手驱散眼前的飞舞的尘埃,叫道:“小桃,我是池小五,你还好吗?” 小桃一言不发,忽地猛扑过来,右手黑烟缭绕,直向池小五腹部击到。 池小五见了,知道小桃许是被什么术法蒙蔽了心神,怕一时怕伤了她的身体,忙侧身一让,避过锋芒,出手如风,向她的脉门扣去! 小桃身子一旋,迅如灵狐,双脚如旋风般交替踢来! 池小五跃身后撤,右手一挥,发出一道青气,倏地缠住了小桃的腰身,向后一拉,将小桃身体如一片飘叶般拉过来,左手突地点出,一道指风点在她后背的灵台穴处。 血魂大法有吞噬魂魄之术,灵台穴乃是控制对方心神之关键,池小五一指点中,只见小桃身子一抖,忽地软绵绵地就要摔倒。 池小五忙一步跨上,扶住小桃,急声问道:“小桃,你好些了吗?” 小桃靠在池小五身上,双眼有些茫然地看着池小五,声音沙哑地道:“小五?“ 池小五见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大喜,正要答话,忽地,小桃一转身,右臂弯紧紧箍住了池小五的脖子!张嘴向他颈后咬去。 事发突然,池小五大惊,忙鼓舞真气护住周身,一边奋力去扳小桃的胳膊! 就觉小桃的身体一顿,头部似乎被什么挡住,迟迟没有咬下来,反而左右摆动好似与人争斗一般,池小五趁机摆脱她右臂的束缚,回头一看,却见小桃的左手正抵住自己的下巴向上推着! 池小五见了大悟,看来那个胡先生没有控制住小桃的臂,难怪她刚才一直用右臂进攻!自己在与圆光术对战中,曾断了对方一臂,恰是左臂,难道就是这胡先生吗? 妖邪要控制人类的身体,必要趁在这人阳气微弱之时才行,小桃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想来是被几人伏击,不小心才着了道的。 此时许是被池小五点中灵台,本神觉醒故而做出反抗。 池小五当即身形如风,使出贴身近战的功夫,手指如针,直向小桃魂门、魄户二穴点到。 此二穴若封住,便可制住其魂魄,运血魂大法吞噬之。 小桃现在左手与右手互相争斗,身法大乱,见池小五下手毒辣,不禁大惊,叫道:“你们不来帮忙,更待何时?” 胡先生开始一直隐忍不动,但见铁牙被池小五所激,就要道破他的行藏,怕失去先机,故而抢先出手。而铁牙趁二人交手之时,已跳到多闻和尚身边,欲与阿青分而食之。 偏偏多闻和尚似乎不想让他吃,一改常态,居然也反抗起来,想那多闻也是有些修行之人,此时大袖挥舞,二人一时居然也难以得手。 铁牙哇哇大叫道:“和尚你太不讲诚信,说好了叫我等吃,如何出尔反尔,你这般如何成得佛?“ 多闻和尚道:“贫僧舍身只为换那女施主活命,她如今已有人营救,想是我贫僧尘缘未了,如何可再葬于尔等之腹!” 铁牙叫道:“虽如此说,但你舍了一臂给阿青,也当再给我一臂,如此才见得众生平等!” 多闻一边与二人周旋一边道:“缘止于一臂,再想多得一毫,也是妄想!” 正在此时那胡先生控制不住小桃的左臂,出言求助,阿青诧异叫道:“胡先生还需要我等帮忙吗?如何不早说?铁牙我们去帮胡先生!” 铁牙嚷道:“他平时那么厉害,怎么还要我们帮敢情你吃饱了,我还饿着呢!” 阿青道:“和尚失信这是好事,既然他毁约了,那我们一会帮胡先生拿下那小子,不是就有三个人可以吃了吗!” 铁牙闻言大喜道:“极好,那我要吃后来这小子!” 二人计议已罢,张牙舞爪地围了过来。多闻和尚见二人离去,一下跌坐在地上,口中犹自喃喃念着佛咒。 池小五此时已将胡先生逼得手忙脚乱几乎失了章法,但池小五也是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此时见铁牙、阿青又围上来,不禁暗自着急。忙将身后跃,拉开距离,趁胡先生与小桃纠缠之际,手中掐诀,扬手接连发出两团云雾,罩向二人。 草庐空间狭窄,二人腾挪躲避不及,正被云雾笼住,此时,胡先生也已扑来。 池小五知道自己要应付胡先生,无暇掌控云雾咒术,那云雾不会困二人太久,自己必须加紧时间解决胡先生。 当即一闪身,躲过胡先生的一击,欺身近前,出手如风,一手扣向脉门,一手扣向琵琶骨。 胡先生似已料定池小五不会对小桃身体下狠手,直向前扑来,也不躲避,岂知池小五已打定主意,一咬牙,双手如钩,狠狠地扣在两处要害处! 但见小桃身子一软,向前扑倒在池小五身上,池小五一愣之际,忽见一道黑气从小桃的后背冲出,黑烟中一个身影,独臂挥舞,当头击下! 第141章 雾战 池小五见了,知道是胡先生被逼出了小桃身体,但此时小桃扑在他的身上,他若仓促迎战,必然将小桃推向对方,如果后退,这里空间太小,反而陷入被动。 池小五当即抱紧小桃,气随意动,一层青光爆出护住二人,张口喷出一股青气,直向胡先生射去,心中默念血魂大法中的噬魂咒。 池小五本不想用这个术法,但此时情况危急,而且,胡先生既然附体小桃,那必是魂魄之体,此时这术法正可解此燃眉之急。 胡先生本已扑到,正暗喜计谋得逞,忽见池小五口中青气如出洞的灵蛇一般向自己射来,隐隐有侵魂蚀魄之感,不禁大惊,将身形一顿,向斜刺里翻滚躲避而去。 池小五正要依法炮制,但听“噗噗”两声闷响,铁牙、阿青二人已破开周身的云雾,厉吼着扑来。 池小五抱着小桃直向铁牙、阿青迎去,刚才与胡先生一个照面,他已感觉到胡先生虽然失了一臂,但也十分棘手,相对来说,这二人倒好对付一些,他计划最好能冲出草庐,免受三人围攻。 但他身子刚一动,身后胡先生已扑到,阴风如刀,袭向后颈,此时腹背受敌,池小五气运丹田,足下发力,忽地冲天而起,抱着小桃破草庐屋顶,堪堪躲过三人的合击。 池小五一出草庐,但见周围一片迷雾,阴寒阵阵,知道这是铁牙刚才所施的术法,当即不再怠慢足尖一点直向院中落去! 池小五身形刚动,已有三道身影接连冲破草庐屋顶,紧追而至。 池小五按着记忆,直向院外奔去,按他所想,以铁牙的修为,这雾的范围也不会超出小院多少,但他几番冲突,却没有冲出雾霾,反而那三人却似如鱼得水,很快就将池小五与小桃围住! 铁牙张牙舞爪,雾气愈发的浓了。 胡先生本就形如鬼魅,此时借着雾气更加神出鬼没。 但见身前雾气翻滚,显然已有人袭来,但身后也已劲风迫近,三人攻势呈犄角之势,已封死所有方位。 池小五听风辩位,正要选那风声稍弱处突围,忽然,怀中的小桃飞快地道:“你对付后面的那个!” 池小五闻言一喜,未等他答话小桃一转身,直向那团滚滚逼近的浓雾扑去! 池小五精神大振,一声轻喝,周身青光隐隐,右臂一抡,一掌拍出,但听“砰”的一声,爆开的气流将浓雾也冲出一个大洞,而后又马上聚拢,但这一瞬间池小五已看到胡先生那道身影直向后跃去! 但听那边也不时发出打斗之声,看来小桃与那二人也已短兵相接了,池小五担心小桃,决定速战速决,当即紧追过去,同时手上掐诀,抬掌一股飓风发出。 他记得奢寒沙的咒术中,风系可克制云雾系的,此时姑且一试。 但见疾风骤起,眼前的雾霾居然如汤沃雪一般的散开,胡先生的身影瞬间暴露。池小五见状大喜,双手一挥,驾驭那股旋风直向他卷去! 大雾翻滚,很快就聚拢,但旋风所到之处,胡先生却无处遁形,猛地一声厉吼,周身黑烟大盛,眼光闪闪如青磷,两簇电芒忽地射出,那道旋风被电芒一击,竟然威势大减,胡先生趁机直扑过来! 池小五见状暗惊,怎的这妖物也懂得咒术之生克关系吗?但这以眼睛放电的却真是稀有。 一时也不及细想,将掌心已酝酿的一个惊雷发出! “轰”的一声巨震,胡先生被震得身形一滞,旋风得了雷击之助,立即大盛再次将胡先生卷住! 这时,忽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太阳老高的,怎的起来这么大的雾,真是可恶!不然那些蚊子一个都别想跑!” 那个声音宛如破锣一般,但池小五听了,却是如闻天籁,因为这个声音正是癫大师发出的 。 当即高声喊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蚊子,快拿火来烧啊!” 就听癫大师叫道:“不要烧死了,给我留着,我要报仇!” 紧接就听几声闷响,周遭的雾气如杯中被摇动的牛奶一般动荡起来。 池小五大喜,但见旋风中的胡先生左冲右突,眼中荧光闪闪,池小五担心他再发出电芒,当即跃身而上,一掌直向他头顶拍去! 胡先生正极力对抗旋风,见状独臂一伸,向上迎来,池小五趁机暗运天罗地网法诀,发出一道青气将他紧紧裹住,此时咒术失控,旋风已渐渐减弱。 池小五知道胡先生此时乃是魂魄之体,怕他有秘法脱逃,当即暗念噬魂咒,一口青气喷在他身上,胡先生仰天绝叫,但声音刚一出喉,便戛然而止,但见他身体一阵扭曲,忽地化作一蓬光点,被池小五吞入口中! 血魂大法吞噬魂魄之法,可通过不同身体部位来吞噬,运用纯熟者全身皆可,而池小五此时还是觉得用嘴比较有感觉。 但觉一股蓬勃的如流水一般流进丹田,犹自盘旋不已,池小五忙催动金丹将其镇压住。 此时但见周遭白雾翻滚动荡,忽地,但听一声闷哼,一个身影直撞过来,看身形正是那铁牙,池小五一步上前,一掌拍向他的头部,铁牙双手交叉向上迎来,池小五身子下沉,掌上青光一闪,但听“咔嚓”一声,双臂齐齐被震断,池小五掌势不减,重重地拍在他的头顶。 铁牙张着嘴尚未来的及发出声音,池小五已出手如风,点住他几处大穴,张口一吸,一团光点从他的头顶飞出,被池小五尽数吞入口中。 池小五本也没想到铁牙如此不堪一击,为避免浪费,只得也吞噬了他的魂魄。 但听前方浓雾中传出打斗之声,知道是小桃与阿青在交手,当即循声过去。只见小桃身姿曼妙,一袭白衣在翻滚的浓雾里飘飘渺渺,似欲乘风而去。 虽然看似轻柔,但周身白雾被鼓荡起一个个的气旋,阿青已被气旋困住,见池小五奔来,一分神,被小桃一掌击在胸口,发出一声惨叫,身子直向后跌入浓雾中,一下没了踪影。 小桃叫道:“小五,截住他,不要叫他跑了!” 池小五闻言忙一跃过去,但见一个黑影一闪,池小五一掌拍去,但听“扑通”一声,似有人摔倒,此时小桃也已赶过来,二人近前查看,但见阿青躺在那里,已经气绝身亡。 第142章 灭妖 小桃查看了一下,见阿青已无救治的可能,不禁嗔道:“叫你拦住他,你怎么把他杀了?” 池小五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想到他如此不经打,我并没下杀手啊!” 小桃四处环顾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起了这么大的雾?” 池小五知道小桃中了胡先生术法,不明确判定时间,答道:“差不多过酉时了,这雾气是那个铁牙施法弄出的!” 小桃闻言急道:“那个铁牙在哪?我们快去抓他!” 池小五不禁有些窘迫地说道:“他也死了!” 小桃道:“怎么会?他如死了,他所施的术法岂有不破之理?” 池小五看着周围依旧翻涌的浓雾,也是不明所以,道:“或许也得需要点时间吧!” 小桃摇摇头不置可否,问道:“刚才外边喊话的是谁?你的朋友吗?” 池小五刚要回答,就听一声闷响,周遭雾气一震,快速地翻滚激荡,转眼间居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他妈的!费了我老人家好大的力气!咦?小子,怎么在哪都能见到你?这雾是你搞出来的吗?” 来人正是癫大师,看来雾气必是他驱散的了! 池小五指着地上铁牙的尸体答道:“晚辈岂敢,是这妖物搞得鬼!” 此时只见地上躺着一头黑色的野猪,和一条青蛇,想必就是铁牙和阿青了! 癫大师扫了一眼道:“这小猪腰居然有些手段,它弄出的雾藏起了蚊子,必是一伙的,你可看见蚊子了?” 池小五道:“晚辈实没看见蚊子,许是躲在别处吧!” 癫大师也不停留,径直向佛堂走去,口中嚷道:“必是躲在屋子里,看我去杀个精光!” 一步踏进,忽地叫道:“哎呀!这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快来打死看看他是什么妖物?” 小桃闻言忙奔过去叫道:“不可!那是多闻大师!不是妖物!” 癫大师回头道:“你怎知道这和尚不是妖物变化的?” 小桃过去扶起多闻和尚道:“晚辈被妖物暗算,眼看性命不保,是多闻大师及时赶到,愿以自己之命来换我的命,否则我哪里还有命在?多闻大师舍己救人,如此无我之境界,岂能是妖物?” 多闻和尚道:“姑娘无需挂碍,贫僧舍身不是为你,是为心中之道!” 癫大师眼珠四扫道:“小子!我记得你在沼泽边摆弄过一只胳膊是吧?” 池小五没想到,癫大师貌虽疯癫,居然那时就已发现了断臂,忙答道:“是的,那是晚辈与一妖人的圆光术争斗中拉断的!” 癫大师道:“这这和尚也缺了一臂,不正是那个妖人吗?”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凛,道:“前辈,晚辈刚才亲眼所见,是那个蛇妖将多闻大师的手臂拉断吞食,而且晚辈也遇到了那个断臂的妖物,所以,多闻大师绝不是妖物!” 癫大师道:“你说的那个断臂的妖物在哪里?” 池小五道:“其魂魄已被消灭,本体还没去寻找!” 癫大师道:“本体不就是这个和尚吗?还哪里去找?” 此时小桃也将多闻和尚的断臂简单包扎,闻言道:“我和小五亲身所历,还不足以证明多闻大师的清白吗?多闻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不会让人伤害他的!” 多闻和尚脸色苍白,单手当胸结一掌印,微微颔首道:“施主身披半袭袈裟,也算是与我佛有缘,如何满口诳语?” 癫大师听了,怪叫道:“我不要与哪个有缘,这个你喜欢就送你吧!” 说罢,一把拉下身上的破袈裟,“呼”地一抖,直向多闻头上罩来! 多闻和尚不想他突然发难,但觉劲风扑面,“哎呀”一声,向后跌去。 小桃猛地一闪身,护在多闻和尚身前,双臂向上一举,一股劲风迎向癫大师的袈裟! 池小五向来知道小桃功力高于自己,此时方才见她真正出手,居然隐隐有气阶师级的气势! 但见癫大师的袈裟乌云盖顶一般,小桃顿觉双臂如压了一座大山,连忙运气挡住。 池小五知道癫大师高深莫测,小桃如此硬接,恐怕会受伤,当即高喝一声:“小桃不可!”斜刺里一掌向癫大师的袈裟拍去! 但见癫大师手臂一抖,“唰”地收回袈裟,叫道:“怎的这破袈裟今日如此抢手,你们都想要么?那我偏偏不给你们!” 忽地,癫大师眼珠一转,身如旋风,绕过小桃,一掌拍出,众人大惊,池小五没想到癫大师居然如此发癫,正要阻止,只见那多闻和尚独臂一挥,长袖倏地拂过,猛地向后跌去。 癫大师身子一旋,正要追去,忽地小桃一闪身又挡在多闻和尚身前,癫大师收住攻势叫道:“你个多事的丫头,和尚救你的命你自可护他,但如何要挡我报仇!” 小桃道:“晚辈自知不是前辈对手,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要伤多闻大师,除非先杀了我!” 说罢,杏目圆睁,直盯着癫大师。 癫大师跺脚道:“我是要杀蚊子,那蚊子咬过我,我追了一路,刚才发现几只,正要击杀,却被那和尚救去了!” 小桃闻言,一脸不解地望向多闻和尚。 多闻和尚道:“不错!贫僧刚刚确实救下几只蚊子!” 癫大师道:“如何?我没说谎吧?和尚护住蚊子,他们定是一伙的!定是妖物无疑,你等不要被他蒙蔽了!” 池小五刚才也的确看见一缕黑线被多闻拢入袖中,此时也不禁说道:“多闻大师,你就将蚊子交于这位前辈何妨?” 多闻和尚肃然道:“诸位眼中这只是几只蚊子,在贫僧眼中,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佛说众生平等,每一只蚊子都与我等无二无别,且能任人随意宰杀?” 池小五自认与多闻比较熟,便劝道:“多闻大师,这蚊子极是凶险,倘若不小心被它们吸干了血,悔之晚矣!” 多闻和尚凛然道:“纵然是我贫僧死于它等之口,也是贫僧的业障,总之,在我这营死庵中,只要贫僧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见任何众生死于此处!” 癫大师道:“你庵名营死,不执着自己的死,却执着他人的死,如此泥着不清,还敢胡诌佛法,只好哄哄这些小娃娃吧!” 小桃闻言抗声道:“前辈虽修为高深,但也不要欺我等无知,我等虽不明佛法,但敬佩多闻大师护生之心,我等力虽低微,但也愿以此微命护持!” 池小五忙上前对癫大师施礼道:“晚辈实不敢冒犯,这其中定有误会!前辈不妨坐下细说!” 癫大师转头向外就走道:“我也没老糊涂,哪里来的误会?小子护丫头,丫头护和尚,和尚护蚊子,蚊子喝我血,你们都想抢我的宝贝袈裟!我不玩了!” 第143章 佛魔一念 眼见癫大师出了佛堂,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小桃自去帮多闻和尚上药疗伤,池小五则将草庐屋顶加以修缮,在屋梁之上,却发现一只肥壮的山狸,拿起细观,正失了左前腿,看来就是那个胡先生的本体了。 小桃和池小五静静地坐在篝火旁,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烤架上的野猪肉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当然是铁牙的肉,一心想吃人 如今却被人吃。 池小五撕下一块烤好的肉,蘸了小桃调好的蘸料,大口地嚼着,一边赞道:“小桃,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小桃笑道:“山肴野蔌,哪里有什么厨艺可言,只是你饿了罢,这猪妖颇有些修行,它的肉大补元气,你可多吃点!” 池小五一边吃一边说:“小桃,你受袭之时除了这三妖,可还有一个穿斗篷使长剑的人?” 小桃道:“我追到乱石坡时,就只有铁牙和阿青偷袭我,后来那个胡先生突施暗算我中了他的迷药才被擒了,我虽动不得,却也能听能看,他三人把我带到一处,要吃掉我 ,后来多闻大师就来了,愿意以其身换我之命,那几个人同意了,再后来就不知怎的,胡先生就附体捆窍控制了我的身体!而且” 池小五沉吟道:“那三个妖物捉了你,不回老巢,却去了多闻和尚的草庐!这为什么呢? 小桃明眸闪动,道:“我似乎听到他们说过,要在那里吃了我,坏那多闻大师的道场清净,好像多闻大师草庐的清气影响了它们的修行!” 池小五道:“小桃,你这‘似乎’、‘好像’可是有点靠不住啊!这究竟是你真实听来的?还是你的脑补?” 小桃鼻子一皱,嗔道:“你什么意思?是不被那个癫老头带得也癫了?你也在怀疑多闻大师是妖物的同伙吗?” 池小五又撕了一块肥嫩的肉,边吃边说道:“此事马虎不得,可关系到你以后的人身安全,而且血了没有在露面,这其中怕是有些古怪!” 小桃问道:“血了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斗篷怪人?一条漏网之鱼,不足为虑,我日后小心点就好!” 池小五道:”血了曾说过他有了一个新主人,但我觉得那个胡先生虽然厉害,却也不见得能驱使血了!血了——这个名字倒是有几分禅意呢!” 小桃哼了一声道:“你说来说去,还是在怀疑多闻大师嘛!” 池小五笑道:“我只是觉得这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在运作这一切,未必就是多闻和尚,但一定是我在圆光中弄断胳膊的人,多闻和尚和胡先生都断了一臂,我在修缮草庐时,虽发现了胡先生的本体,但却没找到多闻和尚的断臂!而且我们返回时,我特意在我与圆光术争斗的地方找过,那只断臂也不见了!我记得是一只人手臂,但如果是胡先生的,那应该变成一只山狸的前腿才合理!” 小桃听了,柳眉微蹙,道:“你是说我们与三妖在外打斗,佛堂只有多闻大师,手臂怀疑被他藏起来了?但也有可能被阿青胡乱扔到哪里了,如你扯断的那手臂一样,别山里的禽兽叼走也很合理!这三妖有些手段 就这铁牙弄出的雾气,不也是死了之后,还是那个癫大师才破开的吗?” 池小五道:“身死道消,术岂能存?胡先生断臂尚可存疑,但铁牙之雾,却是定有他人背后操纵!” 小桃道:“如你所言,这背后之人必是神通广大,非你我所能敌,那他在佛堂既已布雾困住我们,如何不杀死我们?反而任我等杀死三妖?” 池小五咽下一口肉道:“杀死三妖也许只是为掩盖真相,让你遇袭事件就此了断!即使想查也无从下手,而且,那个阿青我未必是我所杀!当时我出手并不重,但那时院中除了你我,还有谁在?” 小桃道:“你始终是怀疑多闻大师,但如是他所为,为何不直接杀死我们?而且如果按你所推断,他如此神通,岂能让你轻易就扭断手臂?” 池小五往肉上又撒了点盐,一边翻烤一边道:“那就说明他所真正的对手不是我们,我们闯进了他们的棋局,就被他当成了棋子!” 小桃明眸闪动,映着篝火的光,沉吟道:“你是说他的对手是那个癫老头?那老头虽然厉害,但说话颠三倒四,只因为多闻大师救下几只蚊子,就断定他是妖人,这脑回路比你还不靠谱!” 池小五一笑道:“我们看人疯癫,人家看我等愚痴,谁是谁非,谁能分得清呢?” 小桃道:“小五,推断都是假设,你可以假想多闻大师是坏人,似乎很有道理,但我也可以假设他是好人,也会有我的道理,当他舍身救我时,你与癫老头都没来,他演戏给谁看?” 池小五盯着小桃,道:“这点很重要,如果他们演戏给你看呢?目的就是让你以为这事就单纯是偷桃引起的吃人事件!” 小桃眼光一闪,道:“那……那还能有什么事?我只是管好桃园而已,他人还能有何图?” 池小五道:“我之所以如此推断也只是希望你小心点,就怕有人志不在桃子!” 小桃闻言,不禁低头默然,唯有篝火“噼啪\"爆响,和池小五大快朵颐之声! 半晌,小桃抬头道:“好的,小五,虽然我无法接受多闻大师是坏人的推断,但这次真的很感谢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池小五笑道:“说起来你倒是应该多谢金毛那臭猴子,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有危险呢!” 小桃气呼呼地说道:“那只臭猴子!如果不是他,我还不至于被困!” 池小五闻言奇道:“金毛怎么了?不就摘你几个桃子吗?你至于如此生气吗?” 小桃道:“我这桃园共有三层,最外一层本来就是任山间诸兽取食的,不甚打理,偶尔驱赶,也是为了不让其深入,但这几日那猴子居然潜入我第二层桃园,又引来众多的猴子,我岂能任他胡来,故而追去,欲施以惩戒,但不想居然中了妖人的埋伏,这些不是都怪他吗?” 池小五道:“这猴子的确是有些反常,不过他也是受妖人胁迫,为了族群才如此,你就不要计较了!” 小桃冷笑了一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猴子反常,你也挺反常的!” 第144章 虚之也的好奇心 池小五闻言一愣道:“我有什么反常的?” 小桃道:“你说是金毛给你报的信,你怎么能听懂猴子的话?还有这才几日不见,你如何变得如此厉害?” 池小五也料到小桃会问这些,当即笑道:“这些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回想营救小桃时,她不是在胡先生的控制下,就是在浓雾中,也看不清自己的身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池小五只说了奢寒沙和甄九娘的事,说自己碰巧抓住奢寒沙,从他那里学了几种咒术,而后甄九娘又翻译猴语。 饶是如此,小桃听完,也是吃惊不小,道:“原来如此,那奢寒沙多半已死,甄九娘你倒要多加小心,那日我本来要去大榆树下帮你证明清白,不想被这些猴子捣乱,耽误了时间,居然就被她冒名顶替,给你增加了这么多的麻烦,既然那个高杰还在找我,那我明日就去天都峰,替你洗去通妖杀人之嫌。” 池小五道:“只是我学了咒术之事还不能让门中知道,你也要注意替我保密!免得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桃一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我晓得,不过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 池小五自然知道小桃所指,但也只有微笑不言。 此时夜雾渐起,篝火阑珊,池小五辞别小桃,向天都峰而去。 池小五进到寝室,虚之也迎来问道:“小五,你下午那么急就跑了,绳子有感应了吗?” 池小五从怀里掏出绳子,道:“我也搞不懂它怎么回事,不如我们一起研究下!” 虚之也道:“好啊,长夜漫漫,正是时候,管杂务的师兄没空修我那寝室,还得和你挤一挤!这绳子有可能灵气休眠,不易唤醒,你按白日之法来,我也助你一臂之力!” 二人相对坐在床上,各自握住绳子的一头,池小五按着虚之也所述的讲义,将神念沉入其中,但觉如同进入一个漆黑的洞中,但这洞中满是韧性极强的东西,这有些类似经络中的体验,但经络是中空的,而这里是实心,神念若要前进一步都极其困难。 神念艰难地进了一段,池小五再次感觉到了那个阻碍,白天就是在这里感应到了奢寒沙的血光,此时池小五不再急着通过,神念停于此处,细细感应。 忽然,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 ,那个震动似有似无就,若非他这几日功力大增,几乎感应不到。难道真的是绳子的灵气在复苏吗? 但觉那个震动到了近前,也停住不动,池小五感觉到,它似乎也被那个“阻碍”挡住了,池小五收敛心神,细细感应! 但觉那个震动蠕蠕而动,似乎在寻找通路,忽地,一片血光一闪而过,但觉一股巨大的威压猛地爆发出来! 池小五一惊,同时一声惊叫响起! 池小五神念连忙退出,只见虚之也面色苍白,身子后仰,单臂支在床上。 池小五见了问道:“之也!你怎么了?” 虚之也直起身子道:“小五,你这绳子确有古怪,刚才我听到一声音,犹如龙吟,威压十足,我这神念一下就被震出来了!你难道没感觉到吗?” 池小五道:“我没听见声音,但我见到了一片血光一闪而过!” 虚之也深吸几口气道:“为何我二人会有不同的感觉?” 说罢抓起绳子,凑到昏黄的灯下细看,摇曳的灯光映得虚之也的眸子一闪!尤若精芒,池小五一愣,正要细看,但见虚之也使劲眨眨眼道:“这灯光太暗,也看不出什么有什么古怪处!” 说罢闭目,伸手在绳上细细抚摸,池小五不禁笑道:“我们神念都感应不到,你的手能感觉到什么?” 虚之也闭目道:“不尽然,我等神念初凝,运用不熟,反而不如五感来的灵!” 池小五听了,也只有随他去,他刚才没有运转金丹也没调用真气冲击那个阻碍,倒要看看虚之也能摸出什么来? 片刻,虚之也睁开眼来,道:“这里,有一个结,你感觉一下!” 池小五接过绳子,在虚之也指定的地方细细抚摸,果然感觉不同,凑到灯下,二人细看,果然在那泥污之中隐藏着一个小疙瘩,但奇就奇在它并不凸出于绳子,其上隐约可见许多纵横交错的丝络! 二人一时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池小五暗想看来这个结就是阻碍他神念的东西了,就听虚之也道:“找到问题了,小五,我们再试一下!” 池小五点头道好,二人把手握在这个结的两侧,闭目冥心,细细感应! 池小五的神念很快就感应到了那个阻碍,片刻那个震动再次响起。 池小五集中神念,在阻碍处探查,心中即已知道这是一个结,很快就总探查到了打结的各个丝络只之间缝隙,但觉如同进入一个曲折的山洞,上下盘绕,左右回环。 池小五行进一段,并未再见那血光出来,想来那本是奢寒沙的血,此时应该已经耗尽了! 忽地,但觉整个空间一震,一声压抑的吼声顿起,四周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向内挤压过来! 但觉神念一滞,前进不得,退路又极其曲折,压迫感越来越大,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地一道白光一闪,与池小五神念纠缠在一起,池小五一急,默运金丹,一缕金光爆出,瞬间淹没了那道白光,池小五神念正要要寻路退出神念,就觉一胸口如针刺一般,应该是虱子在咬他,神念瞬间脱开束缚,倏地一下退出了绳子! 只见对面虚之也似乎也是刚刚退出,见池小五睁开眼睛,忙问道:“怎么样了?你见到了什么?” 池小五平复了一下气血,答道:“除了龙吟、威压,我还见到一道白光!” 虚之也道:“我怎么见到金光一闪,与白日所见一丝不差,你见到的白光后来去哪了?” 池小五知道虚之也应该是见到了自己的金丹之光,但那白光是哪来的?难道真是这绳子中所蕴含的灵气吗? 池小五想了一下道:“我当时急于退出神念,没注意那白光去向。” 虚之也道:“唉!我也没时间去注意那金光的变化,就被震出来了!这绳子越来越有趣,不如我们再深入研究一下如何?” 池小五听了,暗道这虚之也好重的好奇心,这绳子必有古怪,刚才若还不是虱子恰好咬了一下自己,自己不动用金丹,退出还真是不易。 池小五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故而道:“这结中宛若迷宫,况且又有那不明的怪声与威压,也许我们目前还没有探索它的功力,待到我等提高功力再来试试吧!” 虚之也刚要答话,就见绳如受惊的蛇一般猛地跳起…… 第145章 梦里炼妖 池小五见了一惊,忙一伸手,抓住了绳子,但觉这绳子中似乎有一个东西在冲突,虽然力量不大,但也韧性十足,整根绳子如同鞭子一般摆动起来。 池小五正要加力,虚之也已一把抓住绳子,紧紧按住。 绳子如蛇一般扭动起来,瞬间就将二人的身子缠在了一起。 池小五感觉这手下突突跳动,劲力十足,反而缠在身上的绳子力度并不是很大。 虚之也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按住池小五的手,猛一用力,“扑通”一声,二人滚落到地上。 虚之也身子压在池小五的头面,池小五顿时喘不过气来闭住,这时但觉手下一震,那股冲撞的力量,瞬间消失,缠在二人身上的绳子也散落下来。 虚之也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来,道:“他妈的!幸亏大爷的屁股本来就是两半的,不然也得摔成两半的!” 池小五到床上道:“你死狗一般压在我身上,哪里摔得到屁股?摔的分明是我的屁股好吧!” 虚之也笑道:“极是极是!我这就是替你说的!” 池小五道:“说有何益?何不替我摔一下?” 虚之也也爬回床上道:“替你摔一下又何妨,不过我现在更想替你搞懂这绳子的奥秘!” 池小五抓起绳子细看,依然还是那根污渍遍体的绳子,哪里还有半点灵力波动? “还是留待他日吧!我可不想再摔一次!”池小五道。 虚之也抓起绳子道:“怕啥?大不了这次我替你摔一下,说到做到!” 池小五正要回答,就觉胸口又如针刺一般,知道是虱子,连忙道:“今天太累了,精力不济,早点睡吧!明天再继续!” 说罢自己先拉过被子躺下,假意睡去,暗中却感应虱子。 “奢寒沙如何了?”虱子问道。 池小五把所遇简略说了一下,虱子叹息道:“可惜《血功密钥》只差最后一部,可惜你梦修大法刚刚开始,不然修至高深境界,可以控梦回溯,找到一个时间点切入,或可得到第三部功法,但此时……也只能如此了!” 池小五闻言,问道:“如果单单修习了第一部功法,在梦境中,有可能自己就悟到以后的功法吗渐渐?” 虱子答道:“这个属于梦境的拓展,是空间的范畴,梦的回溯是时间范畴,两者都是梦修大法的终极追求,修成其一,已可踏入仙途,但近世已鲜有所闻,你离此尚远,还是安心修习基础功法吧!” 池小五闻言,暗想难道自己无意中居然拓展了梦的空间吗?但他思索再三,决定暂时不透露自己对《血功密钥》和咒术生克的梦中拓展。 “如果在梦境中,看到了《血功密钥》第三部,那是怎么回事?”池小五探试着问道。 虱子哼了一声道:“一定是妄念所化,任何功法,可次第修习的都是世间法,修至极致,想再进一步,那已是天道范畴,则非用功努力可达到的了,过于执着,反而为之所困,尤其你此时,更不可能刻意求之,免得困于自己的妄境之中,如果那样,以我此时的状态,很难帮到你,你一定要小心!” 池小五闻言,连连答应,虱子又说:“旁边这小子很是讨厌,我得血魂丹,正是用功之际,耽误不得,偏偏他在,我教你一个结界之法,以你现在的功力,应该很容易成功,你布好结界,将我与血魂丹放于其中,你自去修习梦修大法!” 池小五按虱子所教,布了结界,听那虚之也已鼾声渐起,便也依法进入梦境之中。 以前池小五以为梦修大法就是睡觉,修习起来方才知道,那种游走于虚实之间的掌控极其不易,要时刻平衡好元神与识神的关系,此时才体会到虱子所说的“梦修大法,最重虚、灵二字”的真正内涵。 饶是他此时功力深厚,于心性方面还是欠缺太多,所以在没虱子帮助下,他反复几次方才进入梦境并稳定下来。 池小五入梦之后,便要开始觉梦,那就需要一些镜像了,池小五白日吞噬了铁牙和胡先生的魂魄,尚未仔细炼化,正好于梦中施为。 他一动念发现自己已在乱石坡的对岸,夜凉如水,四周雾气浓郁,当即便默运血魂大法,开始炼化魂魄。 炼化分为两种,一种是彻底炼化,强大自己的精魄,一种则是将其神识磨灭,供自己驱使,池小五选择彻底炼化。 池小五冥心聚意,感应到了被金丹镇压的二妖魂魄,当即暗运心诀,已以意土为炉,丹田为鼎,心念一动,神火腾起,围住二妖魂魄,开始锻炼。 二妖魂魄翻滚起伏,黑烟腾腾而起,那是魂魄中的阴渣恶念,随着池小五不断吐纳,这些渣被排出,吸尽新的空气,加强火力炼化。 阴渣渐尽,但见丹田中一片氤氲,如烟似雾,缓缓的旋转,点点流光在其中闪烁。 池小五禁住口鼻之息,意注那片氤氲雾气,心念放松,神火随之缓缓稳定下来。 忽地,在氤氲流光之间,一些影像时而闪过,池小五蓦然悟道,这一定是那二妖识海中残象,自己也需炼尽,免得它们日后影响自己的心神。 好多吞噬魂魄提升修为的修士,就是因为急于建功,炼化不纯,日积月累,以至影响到自己的神魂,造成精神分裂。 池小五正要炼化残象,忽地想起,自己曾怀疑此二妖身后有人,自己此时何不探查一下他二人的识海,看看是否能有所收获。 一念至此,便将神念沉入那片流光之中,细细查看每一个瞬间。 但见这二妖,起初修行也颇不易,但渐有神通后,贪心日增,瞋心大盛,渐入邪道,轻慢物命,杀生无数,恶贯满盈,招此丧命炼魂之报,实属罪有应得。 池小五掠过其生平琐事,来到他们生命的结尾,从后往前推导它们最后一日的妖生经历。 但见他们擒下小桃,带到一处,正是多闻草庐,但见院中居然黑雾弥漫,不似平时光景。进入佛堂,将小桃放于香案之上,几人齐齐向香案后那个卷轴施礼。 但见那卷轴之上慢慢飘出一缕黑烟,向四周弥散开去,四周空间一阵波动,居然换了一番景象,只见在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一个祭坛似的东西,池小五正要细看,但见那卷轴一动,突地,一个黑影跳了出来······ 第146章 窥魂 只见那黑影跳出,那卷轴上那个大大的“死”字居然消失不见! 几人见那黑影跳出,都连忙跪拜,那黑影也看不清面目,身形飘忽,不断变化,时而如人,时而如兽,时而就如一团云雾,在几人之间飘来荡去,几人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连连点头称是! 黑影忽地飘向那个祭坛之上,隐在那片缭绕的黑雾中。 三妖都开始忙碌起来,在祭坛上插了旗、幡,摆上一个大鼎,点了香烛,一时烟雾缭绕,祭坛上更是一片迷蒙,看不真切。 三妖忙完,退在一边,忽地,祭坛缭绕迷蒙的烟雾中闪出两盏血红的灯笼,飘飘荡荡,如幽灵一般,闪着妖异的血光。灯笼在那鼎口一旋,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从鼎中冉冉升起,飘到小桃身侧,绕着她的身体转了三周,悬在她的小腹上方。 但见那明珠光彩流动,倏地爆出几道银光,三条射在小桃身侧上,三条射入祭坛的烟雾之中。 池小五见了这一切,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刚刚跟虱子学习了布置结界之法,此时已看出那祭坛乃是一种很复杂深奥的结界,但其中似乎又隐含了一种阵法,池小五于阵法知之甚少,只经历过甄九娘的梦阵所以也看不出奥妙所在。 小桃曾说过,她被擒后,虽动不得,却可听可看,但她并未说有此经历,是否她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幕后之人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如此之城府,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池小五正在思考是否应该搜查三妖与这幕后之人初遇时的影像,就听“轰”的一阵怪响,只见祭坛上黑烟翻滚,两盏红灯也飘摇不定,所有的幡、旗都无风自动,而且越来越剧烈,发出猎猎的响声。 池小五见小桃依然没有什么异样,宛如熟睡,看来祭坛上的所有变化,并不是针对小桃而发出。 忽见那颗明珠光芒一闪,发出海碗一般大小的银光,银光一颤,居然出现了影像。 池小五凝神细看,不禁大惊,那影像正是乱石坡,而且自己也在其中,那正是他降伏了巨蟒,巨蟒吐出蛇含石攻击他的时候! 池小五见了,暗想难道这明珠还能感应谷口的动静吗?那巨蟒吐出蛇含石,是触发明珠的感应,还只是碰巧? 忽听一声沉喝,虚空为之一振:“血了!” 但见一道血光,从祭坛上飞起,一直在下射入明珠那片光芒之中,光影一颤,血了已出现在池小五的身后! 池小五忖道,原来血了躲在此处,但此祭坛毕竟在多闻佛堂之中,这一切与他有何关系? 但听“咔嚓”一声,祭坛上一面黑幡忽地折断,一缕缕黑烟从断口处袅袅飘出。 三妖见了大惊,手忙脚乱拾起断幡,欲插回祭坛,又似不敢靠近,在祭坛上黑烟的阵阵威压下,三妖硬着头皮把幡插好,而胡先生的一只手臂似乎也受伤不轻。 祭坛上暂时恢复了原状,黑烟腾腾,幡旗招展,两只血灯上下翻飞,即使池小五不懂阵法,也知这背后定是一场殊死搏斗! 但是他们捉小桃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看样子像是献祭,但小桃除了那几道珠光射在身上,其余都无异样。 此时珠光中,池小五已擒下血了,正在逼问小桃下落,眼见血了坚持不住,忽地祭坛上一缕黑烟射入珠光之中。 池小五不用看也知道,就是这缕黑烟幻化成大手,救走了血了。 此时但见此时,祭坛之上,狂风大作,旗、幡七零八落,三妖忙捡起,重新插上,但那风很大,居然已冲出祭坛的结界,三妖一时靠近不得,纷纷跌倒。 眼见那两只血灯也摇摇欲坠,祭坛之上一声沉喝,身如珠光中的黑烟忽地强行撤回,在祭坛上急速旋转,将那风力堪堪压住。 池小五知道,黑烟丢了一只手臂在自己手中! 忽见黑烟一涨,瞬间将祭坛笼在其中,一切都看见,唯有“哄哄”的怪响不断传出。 “轰”的一声,虚空大震,黑烟爆开,将整个佛堂都塞得满满的! 三妖眼前一片漆黑,即使池小五在他们的识海中也探查不到一点影像。 片刻,黑烟聚拢,如倦鸟归林一般,向那卷轴中退去,转眼间,那卷轴上又显现出来那个大大的“死”字。 卷轴后方,已恢复佛堂原样,哪里还有祭坛的影子? 池小五见了,暗暗心惊,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自己是误闯入他人的局中,似乎打乱了布局者的计划,那幕后布局者就是那个“死”字吗?与多闻和尚是何关系?与他对战的人会是癫大师吗? 此时,但见三妖围着小桃嚷个不停,胡先生道:“这个多闻鸟僧,自命清高,成天念经诵咒,不仅影响我等修行享乐,最可恶的还将老大的魔心镇压住,不得自在,今日我等就要在他道场吃了这小妞,毁他的清净,破他的修行,看他还能猖狂多久?” 铁牙拍手叫道:“好啊!我早饿得等不及了,我去烧火,你们赶紧把她放血!” 阿青长舌舔着嘴唇道:“烧什么火,还是生吃的好,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妞,如果下锅,一不小心,就都化成汤了,哪里还有肉吃?” 铁牙瞪眼道:“我等已化成人形,饮食当然也要如人,你怎的还留着生吞活剥的兽性?太野蛮了!不人道!” 阿青冷哼道:“你还是先别急着学人道了!你不见世间人此时都在学兽道吗?什么狼道、狐狸经、蛇道,满大街的叫卖,哦!对了,好像还真没听到有学猪道的!” 铁牙听了,脸色一变,口鼻凸出,巨口獠牙,喘着粗气道:“小长虫也配谈猪道吗?今天就让你见见猪道的厉害!” 阿青长舌一吐,阴恻恻地说道:“好!正有此意,小妞脑子归胡先生,谁输了,毛都别想得到一根!” 铁牙也不搭话,巨头一晃就要扑去,胡先生伸手拦住,劝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为口吃食伤了和气?不若从中间分开一人一半,生吃熟吃,各凭所好,岂不美哉?” 二妖闻言,也都收了架势,阿青跳去抓住小桃左臂道:“胡先生!劳你把小妞劈开,我要这片!” 铁牙嚷道:“凭什么你要左片,世人都以左为贵,你明显要压我一头!” 阿青怒道:“放屁!老子压根就没想学那些装模作样的人,你如此计较,我偏偏不给你!” 胡先生向二妖道:“二位不要再争了,须知我等吃人也并非单为口腹之欲,尚有更深远的目标,二位切莫耽误了正事!” 二妖闻言点头称是,胡先生道:“二位稍后,待我先吃了脑子,二位都是老吃客,当知脑子是必得活吃才鲜美的,某家僭越了!” 不等二妖表态,胡先生巨口一张直向小桃头上咬去! 第147章 蚊负石 池小五静静地看着三妖,他知道接下来,应该是多闻和尚上场了,果然随着一声爆喝,多闻破门而入,如小桃后来所言,多闻以自己之身换下小桃,三妖以为吃了多闻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便爽快答应下来,但在它们正要吃多闻和尚时,却不知受到什么指令,突然变化起来,变成了他进门时的样子。 池小五反复探查,也没发现三妖为何会突然布下圈套等他来,这次似乎只是专为他而为之。 池小五在二妖的识海中再也找不到有用的信息,便退出识海,继续以文火烹炼,将二妖的魂魄炼成一颗丹丸,池小五知道,奢寒沙的血魂丹就是如此炼成的,池小五不想走此捷径,便把丹丸打散,化为精微,吸进丹田深处。 池小五神念退出,但觉黑泽谷中雾气弥漫,忽然,眼前的雾气一阵翻动,同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 如此寂静的深夜,居然发生山崩。池小五细听,但闻在那山石坠落声中,居然夹杂着一些异响,如同痛苦的呻吟,又似深沉的叹息,在这深夜听来,分外诡异。 小五由于有上次入梦的经验,知道梦境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心念的化现,那心念极其细微,自己几乎都不可察觉,觉梦就是要觉察到这些起心动念,从而抓住梦境影像的来源。 但身在境中却是不可轻易动念,那样会引出许多麻烦,每一个情绪的波动,都会对梦境造成影响,如果过于执着,甚至会陷于妄念不能自拨,不知身在梦中。 故而觉梦的另一层,就是要在梦境中,时时觉知,乃至如如不动。 池小五凝神觉察,知道这个梦境源于自己对乱石坡的恐惧和其成因的迷惑,但那怪声是何来源? 池小五决定去山顶一探,当即收摄心神,不再妄动杂念,免得再引起发其他纷杂的梦境,起身掠过沼泽,直向山顶攀去。 那山势极其陡峭,加之夜雾湿滑,虽然在自己的梦境中,也要遵守规则,不然就会造成梦境的破没。 池小五躲避着时而坠落的山石,攀上山顶,躲在一块巨石后,但见峰顶居然有一个大洞,此时洞口黑雾弥漫,但听那怪声时断时续,正是由这坑中传出。 忽地,一缕黑雾托着一个石块冲出,石块直向山下滚去,那黑雾又倏地返回洞中。 如此几次之后,池小五才发现,那缕黑雾,居然是一团飞虫, 听着不时响起的“嗡嗡”怪响,蓦然悟道,这些居然都是蚊子,就如白日所遇的蚊群,这蚊子怎么能搬得动石头?它们在筑巢吗? 池小五又惊又奇,抓住一个空档,闪身跃进洞口,运足目力,贴紧洞壁,向深处探去。 入内五丈,出现一石室,一团蚊子黑压压地聚在石室中间,蚊群翻涌蠕动,不时有蚊子托着石块飞出。 池小五按虱子所教的,刚布下一个结界隐藏了起来,就听“嗡”的一声,那团蚊子忽地散开,如黑烟一般,在眼前飘荡。 透过空隙,依稀可见一石柱立在石室中,高约丈许,粗近两围,看来蚊子刚才就是围在这石柱上的。 忽地石柱一颤,随着一些碎石簌簌落下,整个石室都振动起来,更多更大的石块脱落下来。 但听“嗡!”的一声,蚊群忽地变了一个运动规律,乍看杂乱无章,但其背后却似有一种力量在控制,“嗡嗡”之声响成一片,却不刺耳,反而蕴含一种特殊的频率,似与山洞的震动相呼应,很快居然稳住了山洞的震动。 期间,不时有蚊子托起石块向外的飞去。待那石柱稳定下来后,蚊子又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 这次池小五看得真切,只见最先冲过去的蚊子都是个体极大的,他们落在石柱上,将尖尖的口器向石缝中刺去,后来的蚊子则落在它们身上,将口器刺入其后背,如叠罗汉一般,很快就将石柱包得严严实实。 外围的一些蚊子则围在四周,如一锅粥般地翻涌着,“嗡嗡”之声,响成一片! 池小五暗念觉梦心诀,虽然勉强护住心神,不起杂念,但也不禁好奇,这些蚊子为啥与一根石柱较劲,难道石头里还能吸出血来吗? 正想不出个所以然时,就听“嗡”的一声大震,蚊群忽地潮水一般,向洞外涌去!转眼间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池小五静听片刻,见无异样,起身来到石柱跟前,但见地上落了一层死去的蚊子,还有些尚在蠕蠕而动。 细看那石柱,但见遍体凹凸不平,布满裂纹,在裂纹处,居然有斑斑血迹! 池小五见了,暗想这难道是蚊挤爆了出的血吗? 凑近细看,却发现那血似乎从石缝中流流出,池小五一惊,正要仔细查看,就觉石柱一颤,紧接着整个山洞都振动起来,尘土石块纷纷落下。 池小五一惊,不敢停留,转身向外跑去。 池小五冲出洞口,纵眼望去就见前边的雾气一阵翻滚,一道黑影如同一条横空而过的巨蟒,转眼间钻进浓雾中消失不见,但周遭的气中犹自传来阵阵振动。 池小五神识锁定这个振动,随之溜下峰来,循着那振动紧追而去。 但见那蚊群一路如风卷残云,约半盏茶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点摇曳的灯光,蚊群似乎受到某种召唤 ,直冲过去。 池小五发现,那里居然是多闻和尚的草庐。 池小五放慢速度,来到草庐前,但见那佛堂上一灯如豆,昏黄摇曳的灯光,映得卷轴上那个大大的“死”字明灭不定。 多闻当门盘坐,在他面前,一个黑影周身黑烟缭绕,池小五凝神细看,发现,那个黑影居然是无数的蚊子,此时居然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飘荡在多闻和尚身前,一片“嗡嗡”的嘈杂中,居然发出尖细的声音! “多闻!你自以为佛法无边,我且问你,你之眼前有几个我呀?” 多闻眼皮低垂,道:“合则为一,分则千百。” 黑影闻言发出刺耳的笑声,道:“都说佛菩萨化身千百,我今亦化身千百,你说我是不就是佛啊?你见了佛如何不拜?” 多闻和尚沉声道:“佛菩萨化身千百,身身圆满具足,你若分之,乃一盘散沙,个个蠢蠕冥顽!” 黑影冷哼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众生平等,我看都是放屁!同样是一身,如何又有圆满、冥顽之分?” 多闻道:“众生皆具佛性,此乃平等,证悟有深浅,这是差别!” 黑影尖声高叫道:“好个众生皆具佛性!那我之一身,众生千百,就皆可成佛,这些未来佛向你讨点供养不为过吧?” 说罢,不等多闻和尚回答,将身一扑,“呼”的一声,化为群蚊,将多闻和尚团团围住。 第148章 蚊怪 但见多闻和尚瞬间被蚊群吞没,蚊群中传来尖细的声音叫道:“喝你血的是蚊子,受你供养的却是佛性,多闻,感觉如何?” 池小五见这蚊群围攻完石柱,又来围攻多闻和尚,多闻这血肉之躯,可比不得那石柱,怕是片刻间就变做干尸了! 只见蚊群在多闻身上翻滚起伏,见多闻不发一言,那声音又尖叫道;“多闻!你曾立誓,这佛堂绝不会有杀生之事,所以你连喝你血的蚊子也打死一只,但现在,你虽不杀蚊子,蚊子却要杀你,杀了你,是不也是杀生了!你的誓言还是被我破了!多闻!既然都是破戒,你死不如他死,你为何还不动手?” 池小五想起多闻和尚舍身换下小桃,一心护持道场清净,而这些邪魔歪道总是想尽办法来搞破坏,也许多闻和尚的道场真的可以镇压妖邪的气运。 而此时蚊群所化的怪物,显然是有备而来,必要坏多闻和尚的修行,多闻囿于戒律誓言,几乎已陷入死局。 这时,那声音又叫道:“能护他命而不护,是为同谋;能护自命而不护,等同自杀,多闻!你如此死了,就是自杀,也是犯了佛家大戒!” 蚊群中传出一声长叹,是多闻和尚的叹息。 那蚊群之怪所言,不过为了扰乱多闻和尚的心境,但那句“能护他命而不护,是为同谋”不禁让池小五心头一震,暗自道:“我切不可作了你这妖邪的同谋!” 心念一动,举手一掌拍出,一股劲风直向蚊群袭去! 池小五怕伤了多闻,力度自是不大,但听“砰”的一声,蚊群“轰”的一声,腾空而起,如一片黑云,在空中一转,猛地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暗道不妙,自己居然被梦境扰动 了心神,自己既然动了妄念,再要与他纠缠下去,必然镜象丛生,一旦陷入其中,以他现阶段的梦修领悟,恐怕难以脱身。 一念至此,池小五转身就跑,那蚊群紧随其后,如风一般追来。 修习梦修大法,极是凶险,正常情况下,必须有师友在一旁护法,以防不测,但此时,虱子无暇顾及池小五,此次入梦前,虱子曾教了一个强行终止梦境的口诀,以备不时之需,但虱子一再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而且使用时,一定要在梦境最初开始的地方。 此时,池小五虽然还没想要强行终止梦境,但他还是本能地向着乱石坡的方向跑去。 蚊群如附骨之蛆,池小五跑到沼泽边上,刚刚坐下,没等他念动口诀,蚊群已如黑云压顶一般,当头扑下! 池小五不及多想,催动金丹,一掌打出一片金光,直向蚊群迎去。蚊群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洒下一片血雾,倏地分成两片,从两个方向攻来。 眼见蚊群已欺近护体金光,池小五倏地将身一跃,躲过袭击,两股蚊子“噗”的一声撞在一起,瞬间合为一体,向前一扑,化为有一个人形的黑影,飘飘荡荡,如真似幻,一伸手,直向池小五抓来。 但见那手,初如海碗,继如脸盆,再如桌面,瞬间抓到眼前,已是大如车盖,举目尽是这一巨掌,身子反而缩小被遮在后面。 池小五将身一矮,贴地向前掠去,避开巨掌的笼罩,身子一旋,神识瞬间锁定巨掌后黑影那小得极不协调的“身子”,双掌一错,发出一道酝酿已好的霹雳。 饶是那黑影机敏善变,依然躲之不及,但听“咔嚓”一声,黑影被劈散一片,一股焦糊的气味飘散开来。 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那只大手“噗”的一声按到地上,但一震,只见两指化为腿,两指化为臂,一指化为头,一气呵成,毫无迟滞,再次伸手抓来! 池小见了,暗道此怪真是怪哉,其头身四肢,居然可以随意转换,自己岂能以常理断之? 眼见大手又已抓来,池小五身子向斜刺里一跃,挥手发出一道金色光刃,正斩在黑影手臂上! “噗”的一声,手臂断开,但那大手虽不再变大,速度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呼”的一转,大手脱离身体,直向池小五再次池小五抓来! 池小五正要迎击,就见那黑影的“身体”突然暴涨,状若垂天之云,刹那间已将池小五的所有退路全部封住,黑云盖顶一般的直扑下来。 此时只有头顶尚有一丝空隙,池小五当即运转金丹,脚下用力,周身金光闪闪,箭一般向上冲去。 池小五冲出蚊群的包围,身子在空中一折,直向旁边一面山壁飞去。但听脚下“轰”的一声,蚊群已紧随而到,池小五马上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自己怎么能和蚊子比飞行? 就在池小五的脚刚要踏上石壁的时候,蚊群已后发先至,“砰”的一声,撞到石壁上,一时血浆四溅。池小五正好一脚踏上,顿时脚下一滑,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直向下跌去! 池小五忙运转金丹稳住下坠的身形,忽觉身下一软,但觉飘飘忽忽,如在腾云驾雾一般,但听耳边“嗡嗡”之声响成一片,不禁一惊,自己居然被蚊群托住了! 池小五忙催动金丹,一边加强护体金光,一边挺身跃起,但觉身子刚要发力,那着力之处居然一软,向下塌陷,瞬间把他的力化为乌有,身子又跌倒在蚊群之中。 但觉身下蚊子翻涌起伏,池小五几次尝试跃出,均以失败告终。 池小五暗叹,自己枉有金丹在体,居然无法发挥其功效,丹阶修士可以凌空飞翔,蹈虚若实,自己这颗便宜金丹,而今只能勉强护住周身,要想发力 ,还得脚踏实地才行! 但觉身子如在一个大簸箕中一般,颠来倒去,池小五不禁暗想,这些蠢蠕之物,聚在一起,难道产生了某种意识?这究竟是何种怪物? 正不得其解,只见一个人形黑影从脚下升起,不见面目口鼻居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小子,双脚离地,命不由你!待某家吸食你的血肉魂魄,那时你我不分彼此,共游天地间,岂不美哉?” 池小五欲要套他底细,沉声喝道:“妖邪妄想,小爷岂能惧你这等甲虫之属?” 那黑影笑道:“小子无知,某虽托形于甲虫,实则你与我一般皆为裸虫!” 池小五闻言正要开口,就听“轰”的一声,蚊群如黑云般直向身上扑来······· 第149章 蚊斗 但见蚊群扑到,池小五连忙收敛神念,凝神守住金丹,周身金光大盛,形成一个光罩,将池小五护在里面,蚊子如潮水一般冲来,撞到光罩之上,纷纷爆裂,一时血光迸射! 那黑影尖声笑道:“小子,我这些孩儿们如何?可还入得你的法眼吗?” 池小五已经看出这黑影的意图,它想以言语来扰乱池小五的心神,趁他护体金光减弱时,就驱使蚊群攻击。池小五刚才险些着了他的道,岂能再蹈覆辙,当即任它喋喋聒噪,只是不再理他。 那黑影见状,冷哼一声道:“小子刚才嘴不是挺硬的吗?怎么做起缩头乌龟了?哼!我看倒要看看你的乌龟壳能有多硬?” 说罢,发出一声尖细的怪叫,池小五但觉身下蚊群一阵翻涌,居然快速向上飞去! 池小五四处环顾,却见蚊群飞跃沼泽,直向乱石坡上的山峰飞去! 池小五见了暗想,难道这蚊怪是要升上高空,然后把自己抛下吗?如果那样,自己身在空中,如果再有乱石落下,那么他将很难应付。必须要在蚊子发难之前脱离蚊子的控制。 池小五一念至此,心念飞转,趁着蚊群上升之时相对平稳,默运天罗地网法诀,觑准旁边山壁的一棵小树,一抬手,一道金色气柱射出,正缠在树干之上。 池小五手一拉,身如大鹏展翅,直向那片山壁扑去。 那蚊怪没料到这一招,犹自在向上飞升,待它反应过来,池小五已攀在小树之上。蚊怪见了,忙驾驭起蚊群“嗡”的一声,在空中一旋,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以前运用这个术法,从来都是运用炼化自西、古二人的真气,故而都是青色气柱,此时则以金丹施展此法,故而发出金色气柱,但所谓一心不可二用,池小五如此一来,护体金光也暗淡下来! 此时蚊群已经急冲而至,池小五忙用腿勾住小树,一挥手,将那道气柱直向蚊群击去! 但听“轰”的一声,气柱爆开,蚊群攻势一顿,池小五连忙趁机靠紧石壁,凝神运转金丹,将护体金光加强! 这棵小树只有手臂粗细,从石缝中斜伸而出,旁边石壁光滑陡峭,一时找不到着力之处,虽比在蚊群上要稳,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发出大力,池小五只有先求自保。 但见那蚊群的先锋受阻一顿,后面的蚊子已潮水般涌到,扑在护体光罩之上,翻涌蠕动,似在寻找可以突破的地方! 池小五只有凝神守住金丹,丹气源源不断地输出到护体光罩之上,面对这些无孔不入的蚊子,池小五不敢有丝毫懈怠。 忽地,但见蚊群一阵扭曲,化成一个人形的黑影,趴在护体光罩之上桀桀尖笑道:“小子,我看你能躲得几时?大爷有的是手段和你慢慢玩!” 说罢,右手抓住那棵小树的树干,开始用力的摇动,池小五此时正蹲骑在小树,一时间身体随之摇摆不定,难以凝神聚意,护体光罩也闪烁不停,不再那般凝实! 那蚊怪黑影见状,一边继续摇动,一边举起左手按在光罩之上,趁居然一点点的侵入进来! 只道蚊子尖嘴善于破皮裂肉,这光罩松动的瞬间居然也能被它抓到了破绽! 只见那只“手”探进光罩,突地手掌分裂,手指变形为长条状,不停开合聚散,居然化为一个巨大的蚊子口器,蠕蠕探试着,一点点地向里伸来。 池小五见了,忙催动金丹,一时间金光大盛,将那只怪嘴阻住。 蚊怪见了,不禁暴怒,用力摇起小树,池小五顿时上下颠簸,光罩也松动下来,那怪嘴又继续向内侵入! 池小五经此一回合的较量,已发现这蚊怪只要化为人形,虽可随意变化形体,但它也不能两手兼顾。 此时,它催动口器刺入,摇树枝的手就松懈下来,池小五趁机一掌劈出,将小树斩断,那蚊怪没提防,一下将小树拽了出来,身子一闪,左手幻化成的口器也随之一退。池小五趁机连忙运转金丹,将护体光罩加强。 那蚊怪身子一旋,扔掉手中的小树,尖叫着猛扑过来,伏在池小五的护体光罩之上,仰天一声嘶嚎,周身黑烟弥漫,一些蚊子身体忽地爆开,一缕缕的血雾飘散开来! 只见那蚊怪将头一低,一根泛黑烟缭绕着血光的口器突地伸出,抵住护体光罩,不停的抖动发力,池小五顿觉压力大增! 池小五此时身在危岩,脚下无凭,又被蚊怪袭击,不禁暗急,但见光罩外,蚊怪身后黑压压的蚊群连成一片,如它的一件披风,又如它的翅膀,延展向夜空,池小五知道,那些蚊子随时都可以加入进来,替换前面的蚊子继续攻击,它们本是一体,可以互相转换,但自己在此处境下,还能坚持得多久? 池小五一边运功抵抗,一边四处查看,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乃是山体一个向内凹陷之处,勉强可容一人,难怪在这棵小树在乱石时下的境地,居然还能存活。 池小五自得金丹以来,也是第一次将金丹运用到如此程度,丹气外放护体,凝实宛若实体!此时蚊怪也不做声,只顾闷头控制口器寻找光罩的破绽。 池小五蓦地悟到,此蚊怪为何不用力冲击,发挥它在空中的优势,反而采取这种原始的攻击手段,一定是它害怕冲击的震动会引起山石滑落! 一念至此,池小五不再犹豫,力贯双臂,直向山壁击去! 虽然如此使得护体光罩有所松动,蚊怪的口器突进了一些,但很快就听到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池小五闻声连忙停止,继续将丹气输出到光罩之上,那蚊怪闻声也是大惊,手脚并用撑住光罩,用力往外抽口器,但池小五调运丹气,加强护体光罩的强度,将那口器夹住,一时之间无法挣脱。 耳听得那巨石滚落之声已近,那蚊怪一急,将头一摇,血光一闪,将口器折断,身子直向后弹射而去! 此时那山石也已纷纷滚落,蚊群被落石撞得如同一片破布一般,飘飘荡荡地隐入雾气之中。 池小五静待乱石落尽,见那怪蚊没再出现,松了一口气,将护体光罩收了,正要寻路下去,忽觉身后一紧,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 第150章 壁立千仞 池小五但觉身后一紧 ,身后的石壁居然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吸住,正一点一点地向石壁里拉去! 池小五一惊,这种感觉居然与白日在黑沼泽中所遇的极为相似。难不成这个梦境是自己残存的记忆所显化的吗? 此时,但觉两肋已有石块一点点地探出,向他的腹前包绕过来。池小五顿觉压力倍增,一时无暇去想着梦境的成因,连忙运功抵抗。 他脚下的半截小树本就不稳,此时他要发力挣脱石壁的吸缚,小树愈加地摇摆不定。 池小五两手攀住石壁,刚刚稳住身子,忽觉脚下小树一扭,居然如藤蔓一般,直向他的腿上缠来。 池小五一惊,情急之下,双手按住两肋侧探出的石块,双腿曲髋提膝,向上蜷起躲避。 只见那半截小树枝干扭曲盘绕,分成几股,如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蛇一般,顺着石壁向池小五蜿蜒而来。 虱子曾讲过,人的梦境多是由妄念所化,都是稀奇古怪,不合常理的,这些都是虚假的,但人在其中,被执着所困,却难以勘破,以假为真,苦苦纠缠,不知实是作茧自缚。 而梦修大法就是借破这梦中的虚妄,来提升元神之力,以期压制识神的作用,但这就需要先去觉梦——即是在梦中保持觉知灵明,但这样依然有可能被梦境困住,因为无始以来,自己的识神太强大了,岂能轻易压制得住! 这时便需要“了梦”,也就是在纷扰多变的梦境中,安下心神,细细体悟觉知,这梦境产生的根源在哪?如果能在自己识海中找到形成此梦境的妄念,将之抹杀,那么此梦境自然就消散了! 池小五虽然知道此理,但此时树藤已迫近,一时根本静不下心来觉知此梦境的来源。况且此时自己双脚悬空,无处着力,顿觉身后石壁的吸力大增,身体已陷入石缝中,一时痛入骨髓。 上次梦中,被奢寒沙的迷烟沙阵围困,自己一念之差,放弃抵抗,结果险些迷失在自己的梦境中。 有此前车之鉴,池小五不敢再掉以轻心,情急之下,连忙催动金丹,周身金光爆出,一些包住身子的石块纷纷被震落,骨碌碌地向下坠去。 刚觉压力稍减,就见那些树藤已欺身近前,直向他四肢卷去。 池小五一声大喝,周身金光爆长,形成护体光罩,堪堪阻住了树藤的侵扰。 但此时,后背的石壁一震,碎石簌簌落下,一块块山石缓慢而有力的探出石壁,宛如一个逐渐成形的大手,将池小五一点点地抓紧! 池小五但觉石块尖锐的棱角一点点地陷进肌肤,如此看来,不消多久,自己就会被挤成肉泥! 对面树藤也在光罩之外,蜿蜒游动,同时不断地分裂成更多,紧紧裹住护体光罩,一点点收缩,光罩也已被压得微微颤抖收缩! 这种眼睁睁看着危机一点点的逼近,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池小五不禁心中一燥,高声喝道:“何方妖孽,藏头露尾,有种出来与小爷一战!” 随着这声大喝,护体光罩“砰”的一声爆开,盘绕在一起的树藤宛如一只只怪异的触手,被震得向后散去,但很快就扭曲蜿蜒着向池小五卷来! 池小五一声暴喝,丹田气动,一张口,金丹喷薄而出,一时金光大盛,一股巨大的威压扩散开来,树藤的攻势顿时被压制住。 就觉身后石壁一震,池小五但觉四肢百骸几乎要被压碎一般,此时金丹悬浮在眼前,池小五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金丹之间的联系,当即心念一动,催动金丹直向身后石壁撞去! 但听“轰”的一声闷响,石屑乱飞,石壁又是一震,那股吸力也为之一顿!同时就听头顶传来“隆隆”的闷响! 池小五知道自己的撞击又引起了乱石的坠落,正要再依法炮制,但见那些树藤如同疯了一般,张牙舞爪地直扑过来,眨眼间已将他团团围住,身后石壁也突然发难,吸力大增,池小五但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麻木,似乎也在变成石头。 池小五但觉一阵阵的恍惚,似乎神念的运转都变慢了,只见金丹漂浮在眼前,微微振动,池小五一咬舌尖,精神为之一振,正要催动金丹发起攻击,忽见那树藤忽地一翻,如怪异的触手一般,一下裹住了金丹! 池小五见了大惊,连忙催动金丹奋力挣脱,但此时身后石壁“咔咔”乱响,无数的石块探出将他紧紧包住! 石块快速地在他身上聚集,此时,池小五只能透过石块的空隙尚可见到几缕金丹的微光。 池小五感觉自己与金丹的感应越来越弱,他知道那是自己最后的希望,当即凝聚全部的神念,控制住金丹奋力与树藤抗争。 忽地,但觉树藤那边力量大增,池小五虽然被困石壁之中,但他依然可以感觉到这是一股不同于树藤的力量! 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是又来了强敌不成? 池小五不及多想,奋起余力,遥控金丹向回拉来! 忽地,但觉一阵震动传来,池小五心中一动,因为这震动是来自于金丹,难道是金丹要发生什么异变了吗? 一念未已,但见,眼前石块的缝隙中忽地射进几道耀眼的白光! 池小五但觉金丹的阻力骤然减小,不禁精神大振,哪里还顾得其他,心念一动,将金丹拉回。金丹瞬间脱离了树藤那如泥潭一般的束缚,直向池小五飞来。 透过石缝,但见那白光一敛,紧接着,金丹之金光大盛,但听“砰”的一声,覆盖在头面部的石块被金丹之气撞得纷纷崩飞。 池小五暗喜之余,不禁也暗叹自己枉有金丹在体,却不得运用之法,居然被顽石所困,堂堂金丹而今却也只能当成板砖来用,但为今之计,也实在是无良法,当下张口一吸,将金丹吞入丹田,本想温养片刻,再次喷出冲击身体其他部位的石块,但发现自己此时除了头颈部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被石块包住,此时虽已感觉不到那石壁的吸力,但胸部的石块却在如流沙一般缓慢地移动着,一点点的向他的头颈部蔓延过来! 池小五运转金丹,催动丹气向周身涌去,意欲力贯周身,挣脱石块。 但当丹气运转,池小五蓦地惊觉,自己居然找不到四肢了! 第151章 破壁 池小五大惊,难道自己的四肢已被石化了吗?一念至此,不再怠慢,忙凝聚丹气向四肢冲去。 正在此时,只见前方的树藤,此时状态极其萎靡,不住地颤抖收缩,忽地一蓬白光由其中爆出,未待池小五看清,那白光已分成两个光团,倏地射向他脚下的石壁! 池小五觉得这两个白光团好生眼熟,但没等他细看,那两个光团一闪,但见石壁上尘烟微起,光团已钻入石块之中! 池小五猛地发觉,那光团钻入的地方,正是自己双脚被石块覆盖之处! 心中正在盘算,忽觉足心如被铁签刺入一般,痛入骨髓。 池小五知道一定是那白色光团侵入了自己的体内,不禁一惊,不知又添了什么麻烦,紧接着猛地又是一喜,自己居然又找到了脚! 当即强忍剧痛,就觉那两足底的痛感迅速地向上传来,转瞬间,已传到小腹,池小五但觉腹如刀绞,本能地催动金丹,一股磅礴的丹气发出,将这痛感遏住,丹气分做两股直向足心冲去,瞬间痛楚全消,但见两道白光“嗖”的从足下窜出,在空中一旋,如同两道弧形的闪电,再次向池小五冲来。 池小五见状,一声大吼,气贯双腿,“噼啪”一阵乱响,石块崩飞,双腿挣脱出来,同时金丹再次喷出,直向那两团白光迎去! 只见那两团白光一分,灵巧得绕过金丹,从两个方向冲来。池小五对金丹的控制本来就不熟,见状一怔,一时不知该追击哪一个。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两团白光一落到石壁之上,随着青烟扬起,转瞬间已没入其中。 池小五猛地发觉,二光团所没之处正是自己双手之所在。心中蓦然有悟,忙一下将金丹吸回丹田,金丹急转,释放丹气在体内弥散开来。 池小五刚刚调集丹气护住心脉,就觉一股刺痛又两手心劳宫突进双臂,飞速地向胸部窜来。 池小五本就怕有妖邪趁乱占据自己的心宫,故而抢先护住,此时觉察痛感正急速窜来,忙调动丹气迎头涌去。 但觉痛感被遏制住,僵持片刻,池小五再次催动金丹,一时丹气大盛,顿时势如破竹,两股气流直向双手冲去! 一时土石飞射,池小五双臂双臂一挥,震落吸附在上面的石块,只见那两团白光从土石尘烟中飞窜而出,倏地合为一体,直向池小五冲来! 池小五体内金丹急转,浩荡汹涌的真气似乎要从每一个毛孔喷薄而出。但觉浑身充满力量,便是翻山倒海,似乎也不在话下! 池小五一声长啸,周身金光爆出,包在周身的石块纷纷滚落,双手一挥,直向那团白光抓去! 那白光极是灵活,凌空一旋,向后飞去,池小五见状,右臂一伸紧追过去,但觉一股真气由手臂中间穿过,直透劳宫,池小五一惊,这真气运行路线以往大不相同,似乎手臂已成了一个中空的管子,真气通行无阻而且气流充沛,而这个路线似乎正是刚才白色光团侵入的路线,一时不明所以,也无暇多想,心念一动,一道金色气柱由掌心射出,直向那白色光团卷去! 饶是那白光机灵百变,怎奈池小五此时真气运行之速甚高,一时间被池小五施展天罗地网法诀牢牢卷住! 那团白光被困,似是很急,奋力冲突,池小五一击得手,精神大振,遥控丹气,紧紧裹住光团,但那光团力量极大,猛地向外冲去,池小五见状,借这这股力量,向前一冲,顿时包绕周身的石块被震得飞射出去,池小五瞬间脱离了石壁的吸附,随着这团白光向上冲去! 这团白光如网中之鱼,胡乱冲撞着向上而去,池小五缀在其后,正思考对策,忽听峰顶传来一阵“隆隆”的轰鸣声,池小五知道刚才的争斗有引发了乱石坠落,听这声势,可知乱石之量不小。 那团白光似乎也觉察到了危险,猛地一顿,而后向下急转,直向池小五迎头撞来? 池小五一惊,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强提一口真气,将身子一旋,避过锋芒。 但见那团白光却不与他纠缠,虚晃一下,趁池小五分身之际,猛地挣脱金光的束缚,直向旁边的石壁撞去! 但见一阵尘烟扬起,光团已消失在石壁之中。 池小五此时身子向下急坠而去,他实在不想再回到那面诡异的石壁,但此时一些石块已经坠落下来,由他的身旁掠过,激起的气流汹涌激荡,使他的身子如落叶一般飘摇不定。 此时,但见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呼啸着向他砸来,池小五情急之下,心念飞转,催动金丹,一道金光发出,正击中那巨石的侧翼,那巨石单侧受力,石屑迸射,在空中一旋,偏离了原轨道,擦着池小五的身侧落下。 池小五早有准备,在巨石坠落的瞬间,脚尖在其上一点,借力向斜上方跃出。 此时坠落的石块逐渐密集,池小五知道若倘若自己自由降落,必会被巨石撞碎,只有在空中伺机在相应的石块上借力腾挪,但马上就感到力不从心。 忽见一桌面大小的巨石落下,池小五堪堪避过,强大的气流使他身子几乎失去平衡,刚刚将脚尖点在其上,尚未来得及借力,那巨石却忽地一个翻转,将池小五的身子瞬间弹射出去! 池小五一惊,挥手打偏两个石块,已然是真气不济,身子直向下坠去! 池小五本能地双足乱蹬,忽觉丹田一股气流直奔双脚,透涌泉而出。顿觉脚下似乎有股气流阻住,将他的脚向上一托,池小五只道是落石激起的,当即也不及多想,忙凭着这微弱的阻力稳住身子。 但当他脚再次踏下时,却觉得脚下的感觉更加的凝实了,池小五心中一动,脚下发力,向旁边一跃,居然凭空横移数尺。 池小五大喜,略一觉察,便发觉这腿部真气通行的路线与手臂一样,居然都是那白光侵入的途径。 池小五此时身在半空,脚下如踏扁舟,沉浮不定,但总不至于无凭而坠落。他心念一动,将真气向双腿运去,真气倏地涌出足心,池小五但觉脚下忽地涌起一股巨力,将他猛地向上推去! 池小五一惊,没等他调整身体平衡,就听“呼”地一声,一片黑影迎头扑来! 第152章 奇异的雾 池小五听那风声迫近,心念电转,当即双臂向上一举,掌心吐出两道金光,迎着那黑影直击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池小五但觉一股大力挟着千钧之势直撞过来,当即不敢硬抗,剑走偏锋,双手一推,借这这股力将身一团,向后方飘去! 只见一块大如卧牛一般的巨石擦身向下急坠而去。 池小五此时已摸清体内真气运行路线,又屏住呼吸,运气几次,发觉只要自己催动金丹凝聚丹气之时,只需一吸至踵,而后守于此处,便可控制身体在虚空如履平地。 池小五悟透此一关窍,不禁大喜,以前也曾在道经中读过“真人息之以踵”,当时不明所以,没想到居然对应此境! 几个呼吸之间,池小五已能在空中凭虚而立,凌空而行,虽不太灵活,但也足以躲避那急坠而下的乱石了! 池小五脚下有根,金丹运转更加自如,心念一动,爆出金光护住周身,在纷落如雨的乱石间,一步步向外突围出去! 池小五站在安全地带,看着眼前飞落的乱石,就是这些几乎要了自己命的乱石,居然催生了自己一项技能,还有那团白光,它究竟是来自那里,似乎没有它的侵入,自己体内也不会突然出现这样一条特殊的气路。这白光究竟来自何处? 忽地,他心中觉得这白光好生熟悉,正在仔细思考,忽见那本已逐渐稀疏的落石居然又猛地多了起来,有一些落石居然又向他这边飞来,池小五一惊,忙后退几步,发现对面的山峰居然在微微地颤动! 池小五一惊,暗想难道这山峰要倒塌了吗?看来自己还是尽快远离的好,池小五正要离去,忽见对面山壁上白光一闪,顺着石壁向下急窜而去。 那乱石是呈抛物线向下滚落,故而在贴近山壁的地方,落石要少一些,此时白光正是想由此处逃离,但见那山峰如同一个发怒的巨人一般,抖动着身体,不仅封顶落石加剧,就连山壁之上也开始有石块脱落,似乎是山峰要以此来阻挡白光。 池小五连忙运转真气,遥遥尾随白光而去。但他毕竟刚悟到此法,运用尚不熟悉,待他降到地面,只见大雾弥漫,哪里还有那白光的踪影。 池小五避开那些坠落的乱石,四处搜寻,借机也好熟练一下这刚悟到的飞行术,正在渐入佳境之时,忽觉周围的雾气中似乎一团黑影飘过。 池小五连忙落地,凝神戒备,但见大雾如幕,缓缓流动,却无丝毫任何异样,池小五缓步向那大雾深处走去,凉凉的夜雾划过他的脸颊,池小五收敛气息,细细的感受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梦境。 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实在难以界定,觉梦就是不能被这假象牵着走,按虱子所说,在梦境中若能见怪不怪,保持自心如如不动,那么一切境像都自会消除,但自己的梦境似乎与众不同,自己上次就差一点迷失在奢寒沙的迷烟沙阵中。如今自己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敢掉以轻心,但既要入局与之斗争又要保持一颗局外之心,又是谈何容易 池小五虽貌似闲庭信步一般,实则暗中释放神识,捕捉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忽地,池小五眼角的余光发现左后方一团雾气要比其他地方的暗得多。 池小五不动声色,神识探查过去,果然发现,在那团浓雾中隐藏着一丝细微的波动,正随着雾气的流动缓缓地向自己靠近。 池小五暗暗将神识锁定那丝波动,默运金丹,猛地一转身,右手一挥,一道金光直卷过去。 但见那团浓雾猛地翻滚起来,形成一个气旋,一股劲风发出,将金光荡偏,紧接着,一团黑影由气旋中心冲天而起。 池小五一步赶上,手臂一挥,金光如巨蟒出洞,紧追而至,但听“砰”的一声,如击败革,池小五但觉金光着力不实,正要施展天罗地网之法困住他,却见那黑影如一团青烟般一荡,直向远处遁去。 池小五飞行术初成,正是技痒之时,当即金丹急转,气透涌泉,身子立即腾空而起,直向那黑影追去。 池小五本来以为这黑影是那蚊怪,此时见他去势如风,却无半点嘈杂之声,看来绝非蚊怪,那这又是何方妖孽?如果如虱子所言,所有都梦境是自己妄念所化现,那这黑影又是自己哪一念头所化?池小五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与好胜心,决定必要穷追到底。 池小五但觉长风满怀,两耳呼呼,正自飞得兴起,忽觉眼前一花,迎面一片浓雾快速扑来。 池小五猝不及防,但觉面上微痒,似乎什么东西覆在了脸上,池小五一惊,忙探手一拂,但觉触手轻软,似乎是某种丝织品。 池小五忙收住身形落到地上,正要将那东西扯掉,却见周围雾气翻滚,突地向他围来,顿时黑雾弥漫,将池小五围在中间,一阵阵巨大的压力传来,周身如被绳索勒紧,顿时呼吸一滞,举步维艰。 池小五忙屏气凝神,催动金丹,周身爆出金光,抵抗那黑雾的压力。 但觉周身一松,那股压力瞬间消失,但诡异的是,自己发出的金光居然也一下消散在黑雾之中! 池小五一惊,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难道这黑雾居然能够吞噬自己的金光吗? 当时也不及细想,正要冲出迷雾,忽觉周身一紧,那股压力再次传来! 池小五再次运金光抵抗,果然随着压力的消失,金光也再次被吞噬。 池小五细细感应,发觉这压力极其诡异,所感觉到它消失的片刻,很可能就是它吞噬金光的过程而已,也许这个空隙正是自己突围的最佳时机。 池小五一念至此,默运金丹,暗暗蓄势,当那压力第三次消失时,池小五猛地气透涌泉,身如离弦之箭,直向那片黑雾冲去! 第153章 金丹之困 池小五身在空中急飞,猛觉前方雾气翻滚,当即双踵一旋,身子一顿,同时手臂一挥,一道金光宛如长虹横空,直向那翻滚激荡的雾气劈去! 但听“呲”的一声轻响,声如裂帛,浓雾被辟出一个大洞,池小五顿觉迎面而来的压力减轻,当即一鼓作气,催动金丹,周身金光吞吐,直向前冲去。 但觉周身一紧,紧接着,似乎穿透一个屏障,瞬间压力全消。 池小五顿时冲天而起,目光一扫,发现下方有一片暗色的黑影,此时正翻涌鼓荡,瞬间将周围的雾气吸拢过去,再次向自己包绕过来! 池小五见了,暗道幸亏自己此时已能凌空飞行,不然还真难逃它的追击。当即空中一转身,手上金光一闪,直向那黑影斩去。 眼见雾气崩散,隐于其后的黑影已隐约可见,听身后劲风声响,转瞬间已然近身,池小五听风辩位,忙将身子向旁边一旋,堪堪避过,就听“嗖”的一声,一道白光擦身而过,倏地冲入浓雾中消失不见。 虽是电光石火之间,但池小五也已看清,这白光正是自己在石壁所遇到的那团! 没等他细想,但觉手上一紧,原来那黑影已趁他躲避白光这一空挡发难,只见一片三丈方圆的黑雾已侵到眼前,如一面墙直向池小五撞来。 池小五在空中稳住身形,心念一动,手上金光大盛,如同闹海的巨龙,直向那片雾墙扑去! 但听“轰”的一声,雾墙分崩离析,池小五趁机运起天罗地网法诀,金光一展,直向雾墙后面的黑影卷去! 那黑影正在前冲,一下被金光卷住,那黑影奋力挣扎,池小五透过翻涌的浓雾,见那黑影依稀是一大块布匹的样子,此时被金光卷住一角,如同一条暴怒的巨鸟,翻腾不止。 池小五忙催动金丹,加强金光,正欲捉拿黑影,忽地,那黑影向前一扑,如同一条巨蟒一般,缠在金光上。 池小五见了,正暗笑它黔驴技穷自投罗网,忽见那黑影中,一团白光一闪,居然又是那个光团,池小五见了心中一凛,只见那光团居然顺着金光直向自己这边快速冲来,虽然速度不似在虚空中那般迅速,却也速度惊人。 池小五见了不禁暗想,这白光既要袭击自己,如何还要隐入黑影,顺金光而来?直接攻击不是更快? 当此之时,也无暇多想,忙催动金丹,丹气直透劳宫而出,顿时将白光的攻势遏制住。 那光团如同逆流中的游鱼,用力摆动身躯与池小五的金光相抗,池小五知道此光诡异,不可让它侵入体内,忙调丹气阻击。却见那光团突地一转,如闪电一般直向后冲去! 池小五没想到它会突然撤退,也是他对此术法运用不熟,但觉金光一震,卷住黑影的部分居然被它冲散! 黑影如脱笼之鸟,忽地腾空而起,在空中一转,挟着黑雾再次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意发劳宫,意欲将手中金运来阻击,那金光本来吞吐伸缩随心,此时居然收不回来了! 池小五大惊,忙将身向地面降去,以躲避黑影的扑击,同时催动金丹,气涌劳宫,一股磅礴的丹气直涌而出。 但觉那汹涌而去的丹气,居然如陷泥潭,发不出力,一时也撤不回来,池小五正奋力运功,此时那黑影却已迎头扑到,池小五但觉眼前一暗,掌心发出的金光瞬间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池小五连不急细想,力涌足心,直向后跃去! 但见一缕雾气凝聚不散,附在池小五的掌心,随他的身子的后跃,从黑影的雾气中脱离出来,却恰好将池小五和那黑影连在了一起。 池小五知道,自己即使调集再多的丹气也将被黑影吞噬,只是这可恶的雾气如何才能摆脱?唯今之计,只有不断地回退暂求自保。 那黑影挟着翻滚的黑雾,如同一张狰狞的大脸,俯视着池小五,直冲过来。忽地,但见那浓雾中白光一闪,池小五顿觉一股震动由掌心的雾气传来,浑身都不由地颤动起来。 池小五忙屏息聚意,调动丹气护住周身,那丹气刚刚透体而出化为金光,却突然一颤,瞬间消失,同时,但觉丹气居然不受控制地又丹田直涌向两臂,透劳宫而出,而后消失在那浓雾之中。 池小五心中一凛,自己体内的丹气居然也能被黑影吸走,倘若任由它如此下去,会不会将自己的金丹吸尽?看来当时那白色光团由手足侵入,也许就是意在剥取丹气,虽然那时被阻,却也在自己体内打通了特殊的气路,虽然自己因此获得了御气腾空的技能,但却也为此时之困埋下了隐患。 池小五此念虽一闪而过,其实内心也不知所判对否,这一层梦境处处透着诡异,使他无暇去觉知。 池小五唯有意沉丹田,意图稳住金丹,但几番较量后,他发现自己只要意在金丹,则丹气就会被剥取吸走,在自己不催动或意守金丹的时候,反而丹气不会流失,但每到此时,那黑影必定发动攻击,迫使他不得不动用金丹进行防御。 池小五知道如此下去,对自己将大大不利,必须想出破解之法,或者干脆终止梦境。 池小五一边与之周旋,一边四处观察,透过飘忽的雾气,他发现自己梦境开始的地方就在黑沼泽对岸,以自己此时飞行的能力,要到那里应该问题不大。 池小五且战且向那个方向靠近,不时偷觑自己打坐炼化三妖的地方,心中暗自计算距离,忽地心中一动,自己两炼化三妖得了一些精气,同样在此之前,在那山城古道,自己也曾吸了古老与西先生两个高手的精气,自己这天罗地网之法就是如此得来的,这些外来的精气与金丹是分开的,自己以前曾多次使用那精气,此时何不动用这部分精气。金丹不动,看那黑影白光还能再吞噬自己的精气吗? 池小五一念至此,立即冥心静气,心念一转,青光一闪爆出体外。 第154章 蓝衣女子 那黑影似乎没有料到,但见青光一闪,附在掌心的那缕雾气“噗”的一声炸开,池小五见状精神一振,乘胜追击,一挥手,一道青色光刃直劈向那片黑影。 但听“砰“的一声闷响,浓厚的雾气被被劈出一个大洞,黑影直向后飘去,池小五见了,气透涌泉,身子腾空而起,紧追过去。 忽地,黑影一敛,那团白光再次闪出,冲破浓雾,直向池小五撞来! 池小五对这白光也是心有忌惮,忙顿住身形,一吸到踵,身子向后急撤。同时掌心发出一道青光,直向那光团击去。 那光团突地一旋,一下冲入浓雾中,瞬间消失不见。 池小五也不与他纠缠,飞向前,手上青光一闪,一道青色气柱冲出掌心,直向那片黑影缠去。 池小五发现,只要那白色光团出现,黑影的速度必定减慢,故而他断定,这二者的背后应该是有一个人在控制,难以二者兼顾,以至于此,所以此时池小五青气一卷,正将那黑影缠在! 池小五也试出黑影并非能吞噬所有的精气,似乎它只吞噬金丹之气,池小五当即也不再顾及,施展天罗地网心法,运足气力,向回猛拉。 只见那片黑影一转,周身雾气崩散,居然是一袭轻纱,池小五见了,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手上立即加力,猛地将轻纱拉过来,但听一声惊呼,一个人影从浓雾中一跃而出! 只见那人就地一滚,卸去力道,翻身跃起,一声轻吒,手臂用力一抖,抓住轻纱的另一端,奋力回夺。 虽然雾气弥漫,但池小五依然认出,对面的人赫然正是那天带他走山城古道的蓝衣女子。 池小五笑道:“原来是故人,既然来了,如何还躲躲藏藏的?” 那女子也不搭话,雾气蒙蒙中,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忽地池小五但觉掌心一震,只见轻纱与青气缠绕处白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天罗地网”居然被震开,那女子猛地一抖手腕,轻纱倏地飘回将她身体盖住,四周浓雾聚拢,眼见她就要借雾气遁去,池小五当即也不再顾忌她再放出白光偷袭,猛地飞身近前,一伸手,抓住那轻纱的一角,猛地一拉。 但见雾气激荡,轻纱荡开,下面一个人影猛地跃起,叫道:“住手!” 池小五忙顿住身形,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子手中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抵在她身前的一个人脖子上,低声喝道:“再不住手,我就要了他的命!” 池小五大惊,她身前那人居然是虚之也!此时被那女子扣住琵琶骨,挡在身前。 此时只见虚之也如梦初醒一般,茫然四顾,口中道:“小子何其幸也,得立于仙子之侧,听仙子声如天籁,气若幽兰,手似柔夷,想必心比菩萨,断不会伤及无辜,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来借宿的!” 池小五不知这女子用的什么手段,不仅自己能进入他人梦境,居然还能如此快速地将其他人拉入梦境,这比甄九娘的梦阵还要厉害,看来自己还真得小心应付。 池小五松开了攥着轻纱的手,道:“你既是奔我来的,就不要牵连无辜之人,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 那女子一抖身收回轻纱,道:“要我放人,本也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未待池小五答话,虚之也已叫道:“士为知己者死,小五,切不可因我而受他人质要挟,姓虚的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池小五道:“只要不伤害我的朋友,要求尽管提!” 那女子:“好,爽快,池少侠体内有一股磅礴之力,可否容小女子一观?” 池小五冷笑道:“我体内不止一股磅礴之力,不知你要看那个?” 女子道:“少侠功夫一日千里,小女子已领教了,而今惟求金丹一观!” 池小五道:“莫怪我没告诉你,要夺这金丹的都没好下场,你可要考虑好了!” 女子道:“说得好,强夺者必被反噬,不过这要看如何去夺,这金丹也是夺天地之造化而来,我等自然也可夺之!” 池小五冷笑道:“第一次听见把抢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所谓儒以诗礼发冢,果不其然!” 那女子道:“那金丹你也是夺来的,如何我等就夺不得了?” 池小五道:“机缘巧合,我只是代人保管而已,我岂是强夺来的?倘若原主现前,我自当原物奉还!” 迷雾中,那女子眸子一闪,道:“如果我就是……”刚说到这里,虚之也忽地喊道:“小五,万万不可,你出此言,足见你还没尝到金丹的滋味,那金丹可生死人肉白骨,你既然有缘得之,岂能轻易放弃!” 那女子听了,手上尖刀向前一送,沉声喝道:“再敢多嘴,我就一刀杀了你,看看他的金丹能否让你起死回生!” 池小五隔着浓雾,见一缕鲜血缓缓顺着虚之也的脖子流下,忙喊道:“不可伤他,金丹给你也罢……” 未等那女子答话,虚之也大喊道:“小五,你如交出金丹,无异于假人利器,自为鱼肉,我也许一辈子也修不出金丹,万万不可为我而失了金丹!” 池小五道:“之也,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受伤的!”说完对那女子道:“你看好了,这就是你要的金丹!”说完心念一动,金丹已由口中飞出,悬在面前。 一片黄光,将迷雾照亮,忽地虚之也大喊道:“小五快收回金丹!”话音未落,人已向那女子扑去,女子一闪身,但见一股鲜血喷出,虚之也踉跄倒地,双手却紧紧抱着女子的大腿。 池小五忙张嘴一吸,收回金丹,但见那女子一掌打飞虚之也,倏地隐入雾气中。 池小五一步跳上前去,抱起虚之也,但见鲜血已染红了衣襟,面如白纸,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池小五出手如电,点住他几处大穴,将血止住,将手按在他丹田之处,默运金丹,将丹气注入虚之也体内。 眼见虚之也面色转红,心中稍安,正要继续输入丹气,忽觉一阵劲风从后背袭来。 第155章 梦里啥都有 池小五闻风而动,急忙将身一转,护住虚之也,金丹急转,意透劳宫 ,一道金光直向那道劲风迎去。 但听“砰”的一声,雾气激荡中,只见一道人影隐入浓雾之中。 池小五怒喝道:“你既然是为金丹而来,我可以给你金丹,但你不可误我救人,他若死了,我定不饶你!” 但听迷雾中传来那女子的声音:“我也无意伤他,但你要救他,却不是你这么做得!“ 池小五道:“少要啰嗦,如何救人不消你多嘴,我保证,你只要不打扰我施救于他,救活他后,金丹自会给你!” 那女子的声音道:“你如果要救他,就要听我一言,我是将他的三魂之一拉入梦境,故而伤的是他的魂,他本体尚在你的床上躺着,要治这魂伤,可不是你这个方法!” 池小五道:“办法我自有,不用你操心,你如果想要金丹,就马上闭嘴!” 那女子闻言高声道:“你这样做,只会使他的此魂凝实,以致无法回归本体,成为游魂,而他本人也因缺失一魂而变成痴傻之人,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池小五虽不甚相信此女所言,但一时也不敢拿虚之也的安危赌气,况且,此女去而复返,必有目的,池小五也想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当即道:“人是你伤的,你倒说说该如何解救?” 那女子道:“魂乃虚灵之物,凭肉身而显其能,若要他魂归于体,所用之药,也必得是介于虚实之间的东西,既能化而为气,也能凝为实体,如此方可定住魂,进而返回身中!” 此时虚之也忽地气喘吁吁,肢体抽搐。 池小五见了,向那女子道:“你怎的如此啰嗦,这药到底哪里去找?” 只听那女子道:“我又不是医生,怎么能会开药?” 池小五怒道:“那就滚得远一点,不要再耽误我救人!” 女子闻言并不动怒,道:“他这伤本也不是普通药物能医的,他自己也曾说过你的金丹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也合该他有此一劫,一语成谶,你此时也唯有用你的金丹护住他的魂,而后你结束梦境,将真气输入他的体内,至于是否能成功,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池小五听了冷哼道:“你一直在打金丹的主意,焉知趁我离开,你不会将金丹夺走?” 那女子道:“我即使有抢夺之心,却也不想步古、西二人的后尘,况且,这是你的梦境,在结束梦境后,我是无法再继续在这里的!我马上就离开了,我言尽于此,你再要迟疑,恐怕也救不活他了!” 女子说完,四周就恢复了寂静,池小五神念探查,没有一丝神念波动,看来那女子已经离开了。 此女神出鬼没,行事怪异,令人捉摸不透,但此时虚之也情况危急,容不得他去多加考虑,当即掰开虚之也得嘴巴,心念一动,将金丹度入他的口中,而后掌心按住他的胸口向下捋去,感觉那颗金丹顺着手掌直滑进丹田职中。 金丹入腹,但见虚之也瞬间呼吸平稳,宛如睡着了一般,看来金丹果有奇效,自己尚不懂运用之法,已是如此,倘若能掌控自如,当是妙用无穷,难怪人人都要得到它。 见虚之也情况稳定下来,池小五对女子的话又多了几分信任,当即抱起虚之也,意沉丹田,运转体内真气直透足底涌泉,身子腾空而起,直向那梦境开始的地方飞去,他决定在那里结束梦境,这样一来稳妥,不至于耽误救治虚之也,二来,他也想试一下自己没了金丹飞行术会如何? 池小五发现,只要自己心念动了,就可以飞起,只是不像金丹在体内那般,金丹运转起来,便又源源不断的丹气输出,此时却是需要自己不时地以意调气,看来结丹是很有必要的。 当时也不及多想,转眼到了地方,放下虚之也,马上默运心诀,瞬间出离梦境。 但见虚之也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沉重,池小五推了他几下,见他依然如故,便按那女子之言,掌心按在他的丹田之处,一股真气输入,但觉虚之也丹田跳了几下,但觉掌下一个牛眼大小的弹丸,触手清晰,缓缓转动。 池小五刚刚将手收回,就见虚之也身子动了一下,睁开眼来,见池小五坐在一边,不禁含混不清地说道:“吓我一跳,小五,大半夜的不睡觉,坐那干嘛?” 池小五见他醒来,暗松了一口气,佯嗔道:“还说我?你刚才做什么梦了?有踢又喊的,搞得我也睡不安稳!” 虚之也闻言,微闭双眼,沉吟道:“你还别说,我刚才真做了一个梦,好像是你偷了别人什么金丹,人家找上门来讨要,还拿我作人质要挟你来着!” 池小五笑道:“居然被抓作人质了?那你是不吓尿了?快起来看看是不是尿到我床上了!” 虚之也挺身坐起道:“枉我与你一场相识,居然不识得虚某是何等人物!那金丹无论是你偷来或抢来的,你都将因此而站在修行界的顶峰,我岂能惜此薄命而断了你的大好前程呢?想当时,我宁拼一死,也要保住你的金丹!” 池小五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不禁暗自敬佩虚之也的气节,但口中却笑道:“总之是你的梦,我又见不到,你怎么说都行了!” 虚之也道:“也罢,来日方长,你总归会知道,无论梦里梦外,我虚之也都不会对不起朋友的!” 池小五不想再多说,笑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不过现在还是抓紧再睡一觉吧,都说梦里啥都有,我也想看看,我梦里是否真能得到一颗金丹!” 二人刚躺好,虚之也忽然问道:“小五,如果我那个梦是真的,你会用金丹来换我的命吗?” 池小五答道:“会!” 虚之也似乎一顿道:“为什么答得这么干脆?你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池小五道:“有什么可考虑的?金丹再珍贵,还能超过生命吗?” 虚之也道:“小五,你这么说,可见你是没有尝到金丹的滋味,你可知金丹对修行人意味着什么?” 池小五听虚之也此话居然与刚才梦境中所说几乎一样,不禁心中一动,道:“我的确没尝过金丹的滋味,但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一定会尝到,倒是你如此说,难道你倒尝过金丹的滋味?” 虚之也哈哈一笑道:“我哪里去尝?我都不知我此生能否修出金丹来!” 池小五正要回答,忽觉一股震动传来······· 第156章 睡过头了 池小五一惊,这震动来自耳内,看来一定是虱子发来神念,忙敛神凝听,只听虱子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不睡觉,聒噪个什么?影响老子练功!” 池小五听了松了一口气,以神念答道:“怎么结界也不管用吗?” 就听虱子没好气地说道:“我马上要闯一个关口,容不得半点差错,马上叫那小子安静下来!”说完,就没有了声响。 池小五知道虱子的德行,当即对虚之也道:“长夜漫漫,正是做梦的好时节,睡吧,梦里啥都有,没准儿你就能捡到一颗金丹呢!” 虚之也道:“小五,我突然不想捡到金丹了,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捡到金丹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池小五怕再影响到虱子练功,随口应付道:“不捡白不捡,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得你,不过,你还是先到梦里去碰碰运气再说吧!” 虚之也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池小五已躺下,便也只好闭口不言,黑暗中,他的眸子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小五本来想向虱子请教如何将他人的魂魄拉入自己的梦境,这样自己就可以再次在梦境中将金丹取回,但此时虱子练功面临一个关口,看来也只要等他过了此关再说了。 一夜无话,清晨,池小五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只见虚之也已跳到床下,趴着窗子向外查看,池小五见窗棂的影子映在墙上,不禁一惊,没想到自己居然睡过头了,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连忙跳起身来,趁虚之也没注意,将血魂丹收回,虱子却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 虚之也此时回头道:“小五,好像是奔你来的!” 池小五道:“奔我来的?我就晚起一会,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说道:“高师兄英明神武,早已看出池小五与妖人有染,残杀无辜,而今果然证明高师兄所料不差!”听声音正是王孙。 又一人道:“王孙,你不要胡说,小五断不会做那种事,你岂能单凭外人一面之词而下定论?”居然是许可儿的声音。 就听一个声音道:“可儿师妹,池小五会不会做那种事,马上就会知晓,而且,这位姑娘已被牛师叔收为外门弟子,也是我们的同门,怎能算是外人?”说话之人正是高杰,听他的语气在极力维护一个女子,与平日里对许可儿的讨好反差极大。 就听王孙有叫道:“高师兄断不会冤枉那池小五的,他往日早该起床,怎的今日此时还不见人影,分明是畏罪潜逃了。不信,看我撞破他的门,屋内定是空的!” 此时池小五与虚之也已穿好衣服,但听门外脚步声快速逼近,虚之也一个箭步跳过去,一下拉开了门,但见一个人影一个趔趄猛地撞了进来! 池小五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个人,将他拎了起来,道:“王孙,你小子玩什么?” 王孙站稳身子,瞪大眼睛看着池小五,结结巴巴的道:“池小五!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小五怒道:“你以为我该在哪里?” 话音未落,王孙忽地一扭身拦腰抱住池小五,叫道:“高师兄!我抓到池小五了!快拿绳子来,不要叫他跑了!” 池小五此时才注意到,外边站了一群人,在牛鸣的身旁站了一个素色麻布衣服的女子,头上的斗笠垂下面纱遮住了脸,但池小五依然认出此人正是甄九娘,那日大榆树下冒充小桃时就是如此的打扮。 池小五没想到甄九娘如此大胆,居然敢到天都峰来招摇撞骗,任她狡诈多变,此番也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一念未了,就听“锵”的一声,一个人影已仗剑跳来!来人正是高杰! 虚之也张臂拦住道:“高师兄稍安,这其中必有误会,先把剑放下!” 王孙死死抱住池小五道:“池小五有妖术在身,高师兄大意不得,宁可伤了我,高师兄也不能有闪失!” 池小五伸手抓住王孙的手腕,暗中稍一用力,王孙一声惨叫,松开了手臂,池小五一抖手,将他摔了出去。 王孙的惨叫声未落,就听一声大喝:“池小五大胆,串通妖人,残害无辜,而今又出手伤人,且吃我一剑!” 话音未落,高杰已仗剑刺来,虚之也本来是拦在了门口,没想到高杰突然发难,瞬间已被剑光罩住。 池小五见了一惊,忙一探手抓住了虚之的腰带,向后一拉,虚之也的身子直撞过来,二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高杰见状,身子一跳,长剑再次刺到,池小五不敢暴露真实功力,正不知该如何化解,忽见一道寒光飞来,正击在高杰的剑身上,高杰剑势一偏,忙收身将手中长剑一绕,将那道寒光之劲化去,一抖手腕,“嗖”的一声,将寒光拨到地上,居然是一柄短剑,池小五认出,那正是许可儿的短剑! 就听许可儿高声道:“高杰,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 许可儿虽然对高杰印象不佳,但一直以来还都在保持表面的客气,此时,不仅直呼其名,语气也是极其凌厉,可见她是气得急了。 高杰闻言一怔,指着王孙道:“池小五动手伤人在先,愚兄作为天阶山的弟子,自是有维护山规的责任!” 许可儿冷哼一声道:“怕是你还没有代表天街山的资格吧!在你天佑峰也就罢了,但这里是天都峰!” 高杰听了,脸色一僵,一时无言以对,此时池小五和虚之也已经起身,虚之也闻言也高声道:“可儿师妹说得好!高杰你无视同辈之人也就罢了,如何目无尊长,擅作主张?” 高杰闻言瞪眼道:“我维护门规,哪里目无尊长了?” 虚之也道:“牛师在此,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牛师载誉天阶,你怎敢越俎代庖,无视他老人家?” 高杰听了,脸色大变,忽地,一剑直向虚之也当胸刺来! 第157章 九儿师妹 池小五起身时已将许可儿的短剑抓在手中,此时见高杰突然发难,当即将身一跃,手中短剑黄光一闪,直向高杰手腕削去! “住手!”一声沉喝响起,池小五和高杰但觉如滚雷炸响在耳边,但觉心神一战,顿时真气涣散,难以凝聚。 高杰剑刺到中途无力地垂下,拄在地上,大口地吸着气,池小五也不敢运功抵抗,佯装踉跄后退,虚之也忙上前扶住。 不消说,这一定是牛鸣喝止他们,但见虚之也与周围人都无感觉,唯有自己与高杰被喝声震退,看来牛鸣的控气之术已极精深,居然可以定向精准攻击! 想来牛鸣如此也是为了在众弟子面前显示一下实力,也使得他们更加重视自己的讲义,二则许可儿与虚之也的话,也让他有所触动,故而如此。 牛鸣见二人分开,方才指着身边的甄九娘缓缓说道:“池小五,你可认得这位姑娘?” 池小五知道甄九娘既然敢身入虎穴,定然有万全之计,当即不敢大意,道:“此人蒙着头面,不敢示人,弟子实在不敢确认!” 池小五知道,这里只有高杰当时见过小桃一面,而甄九娘那日假冒小桃,也是以羞于见人为由,覆面搪塞过去,而今她既然敢来,池小五定要逼她除去面纱,看高杰还如何维护于她! 未等牛鸣说话,就听甄九娘道:“奴家一则畏于流言,羞于见人,二则又遭变故,面部受伤,故而以纱覆面,虽则有失偏颇,但此时所面对的都是修行高人,辨物识人,自然也不会单凭二目,见牛师与高师兄时二人都未提出异议,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多的说法?” 没等池小五答话,王孙已高声道:“池小五,你岂不知牛师修为高深,辨气精准,即使是高师兄也已进入气阶,其功力修为岂是你能揣度的?” 甄九娘转向高杰道:“原来高师兄修为如此之高,真是我辈楷模,想必也早已辨得奴家并非假冒的了!” 高杰此时刚刚稳定了气息,其实他的修为并未达到以气辨物识人的程度,但他一向自负,此时岂能当众示弱,当即道:“高杰虽只见姑娘一面,但姑娘的音容气息已深印内心,岂能认错?“ 池小五听了,暗道不妙,隐隐觉得这甄九娘似乎在设什么圈套,连忙对高杰道:“高杰,你可不要乱说,你能确定这女子就是当日你所见到的人吗?” 高杰闻言一怔,当日因为有牛、赵二人在场主持,他始终没有见到此女的面目,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就是自己所寻之人,此时见池小五发问,不禁望向甄九娘。 此时牛鸣道:“池小五,这姑娘的确就是当日的那位!当日叫你帮她给姨母采药,后引她上山学艺,你可都照办了吗?” 牛鸣此言算是下了定论,但他不知池小五与高杰所说的“当日”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当日”。 池小五当然没有照办,但他此时也只有按照以前撒的谎道:“弟子第二天就去了石河村,但在她家门口久呼无人应答,弟子就离开了,本想今日再去,不想居然睡过了头,实是弟子之过!” 高杰闻言高声喝道:“池小五你不要避重就轻,现在不是追究你睡过头的事,你昨日就是这般搪塞与我,此时当着牛师叔的面居然还敢胡说!若非九儿师妹来此揭露你的恶行,你还要欺骗我等几时?” 池小五闻言知道高杰口中的“九儿师妹”定是甄九娘的化名无疑,便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九儿师妹?我与她素未谋面,何来揭露一说?” 高杰冷笑道:“池小五,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九儿师妹,有牛师叔和愚兄给你做主,不要害怕,你就把你的遭遇再说一遍,也让大家都知晓他的真面目!” 甄九娘闻言,向池小五看了看,故作恐惧状,向牛鸣身后靠了靠,牛鸣见状道:“甄九儿,我即已同意收你入门,你就是天阶山弟子,你身后此时有整个师门,所以你不必害怕,但说无妨!” 甄九娘闻言,向牛鸣轻施一礼,缓缓开口,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又勾起了心中的恐惧。 “那日承蒙两位长辈做主,让那······池小五帮我采药医治姨母,但当二老走后,他将我带进山中,说是要去采药,不便带我,就将我丢在林中,自顾去了,我也只道他是急于采药救人,心中还很感激他。当天夜里,他突然来到我姨母家,说是采到了灵药,需要立即服用,我便开门让他进屋,但他居然还带来一人,入门便对我百般辱骂, 说我害他在师门丢尽了颜面,还说他已另有奇遇,本也不把天阶山放在眼里,但就是气不过我使他受辱,姨母护我心切,与他辩白几句,哪知他居然凶性大发,一掌将姨母打倒……” 池小五见甄九娘信口开河,不禁大怒喝道:“妖女胡说!我那夜就在天都峰,你如何血口喷人?” 牛鸣轻喝道:“池小五不要打断她说话,该你说的时候,自会让你说!”见池小五住口不言,便又示意甄九娘继续。 甄九娘的面纱簌簌颤动,似是强忍着极大的恐惧,池小五见她如此做戏,不禁心中暗骂,奈何此时不能一拳毙之,就听她继续胡说道:“可怜我姨母本已抱病在身,哪里禁得住这一掌,眼见是活不成了!我扑过去施救,却被他同伙抓住,就要将我也一并杀死!” 甄九娘讲的声情并茂,哀婉动人,周围众人虽然莫辨真假,但不知不觉间已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看向池小五的眼神中已有几分不善。 池小五知道此女精于魅惑之术,善能蛊惑人心,但料想牛鸣在此,她也不敢过于显露真实修为,但同样是因为牛鸣,自己也无法干扰她,也只有沉住气,任她表演下去。 “此时,池小五却挡住那人,我本以为他良心发现,谁知他居然说以我为炉鼎,采取我的真阴助他修行,我当时尚不明是何意,直到他来撕扯我的衣服方才知他要行那下流之事,我大声呼救,拼命抵抗,但夜深人静,哪里有人?我求他那同伙,给我一个痛快,但她看身形虽是一女流,此时却冷眼旁观,任那池小五胡来!” 高杰听了,不禁急声问道:“九儿师妹,那恶徒可是得手了吗?” 甄九娘闻言,忽地嘤嘤哭泣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158章 真假莫辨 几名女弟子受她的情绪感染,也神情悲愤,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 甄九娘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抵死不从,池小五居然凶性大发,威胁我说如果不从他,就要毁了我的脸!” 甄九娘说到此,声音一下顿住,连连抽泣,似乎气息不济,但众人正听得关键处,但觉宛如一支乐曲在高昂处突然停止,心都被吊在了半空,那几名女弟子轻声道:“不要哭了,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出来,天都峰会为你做主的!” 池小五知道这都是甄九娘的花招,贞洁与容颜是女人最在意的,同时也是男人最在意的,她如此一说一顿,登时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统统拉满。 甄九娘见时机差不多了,吸了一下鼻子,颤声道:“我虽是乡野之人,但也知道女子失节事大,生死事小,便咬牙不从,池小五便在我的脸上连划几刀,我本以为,我即已毁容,他总该息了那无耻的念头,但没想到他竟然趁我受伤之际,强行玷污了我……” 甄九娘说罢,哽咽不止,肩膀耸动,身如弱柳当风,若不是有人扶持,她几乎就瘫倒在地上了! 众人一时激愤不已,即使是许可儿也不再说话,尤其是高杰,“呛”的一声拔出长剑,喝道:“池小五!你如此淫恶,罪无可恕,受死吧!” 话音未落,挺剑就刺!虚之也一晃身拦在池小五身前,高声道:“牛师在此主持大局,何人胆敢僭越?” 王孙高叫道:“高师兄正气凛然,嫉恶如仇,哪里僭越了?” 高杰剑已刺到虚之也身前,闻言,一咬牙,硬生生地收住,但凌厉的剑风已将虚之也胸前衣服划破。 虚之也忙双手掩住胸口,向后跳去。 看着牛鸣眼中的怒芒,高杰不禁心中一凛,暗骂虚之也扯虎皮做大旗,但他也清楚,修行界极重长幼尊卑之序,牛鸣倘若计较起来,自己此举麻烦也是不小,当即忙施礼道:“九儿师妹遭遇实是可怜,小侄一时激于义愤,以至失态,还请牛师叔主持大义,严惩池小五这恶徒!” 虚之也一手掩在胸前,高声道:“大胆高杰,谁人借你的胆子,居然敢对牛师颐指气使,牛师做事,岂用得着你来教?” 高杰闻言脸色一变,嘴唇颤动,一时说不出话来,王孙又叫道:“高师兄激于义愤,为甄九儿师妹请命……” 此时牛鸣一声轻咳,打断了王孙 转向甄九娘问道:“甄九儿,你接着说,其他人无故不得打断!” 牛鸣后一句话已明显含有对高杰的不满,池小五不禁暗叹虚之也不仅马屁拍得好,挑拨离间也很在行。 就见甄九娘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自分必死,却忽地外边嘈杂起来,听声音来许多人,似在追寻池小五与一妖女而来,双方没说几句,就打了起来,我趁乱躲起,方才逃过一命!” 池小五听了,暗骂甄九娘太能胡诌,看来她是有备而来,自己倒要小心应付。 这番说辞居然与那日牛斗奢寒沙所言暗合,牛鸣听了,也不禁心中一凛,看了池小五一眼,对甄九娘道:“你可记得来人的样子吗?” 甄九娘低头作思索状道:“当时我怕极了,恨不得有道地缝钻进去,哪里还顾得观看争斗?” 牛鸣皱眉道:“甄九儿,你仔细想想,即是没见到人,可曾听得什么?“ 甄九娘歪头想了片刻,道:“牛师,他们打得一锅粥般的,我实在是听不清什么,哦……对了,依稀似乎有大仙使,活皮子这几个字!” 牛鸣听了,猛地抬头沉声道:“白松来了没有?“ “弟子在!”随着一声应答,白松分开人群快步走上前来。 牛鸣问道:“白松,前几天夜里,你与牛斗等人可是在石河村与人交手?可曾见过甄九儿?” 白松狠狠地盯了池小五一眼,向牛鸣躬身施礼答道:“弟子那夜与牛斗帮主奢仙使追查一妖女行踪,的确在石河村与那妖女和池小五遭遇发生争斗,但当时情况危急,弟子实在没有注意到这位甄九儿师妹!” 未等牛鸣说话,甄九娘已接口道:“哦!是了,当时我曾听得一位义士指认池小五的身份,听声音就是这位师兄了!后来外边安静下来,我本想一死了之,但姨母是为我所累,才失去性命,我必须要替她报仇,以告慰她在天之灵,奴家在世上再无亲人,想起那日见牛师严重有慈,故而来求牛师为我做主!” 白松道:“不错,当时正是我道破池小五的身份,这小子串通妖女,习练妖法,我是亲眼所见,如今,这位师妹更加证实此事非虚!还请牛师明察!” 牛鸣道:“那日牛斗与奢寒沙登门要人,通过调查,池小五那夜并未外出,而且奢寒沙也用他的法宝演过了,当时他已表明,那是一场误会。但今日甄九儿所说也与奢寒沙所言暗合,所以,在调查清楚之前,池小五不得外出!” 池小五闻言道:“弟子自当配合调查,但这女子与白松都说我串通妖女习练妖法,但不知这妖女在哪?有何特征,如不能找到她,怎知他们不是在信口雌黄?” 未等牛鸣开口,白松一抢先道:“牛师容禀,这妖女弟子见过,她当日的行踪就是弟子追踪到的!如果见到,弟子定然认得!” 池小五发现,甄九娘的面纱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牛鸣听了,向白松道:“此事马虎不得,你果真识得此女并能查到她的行踪?” 白松道:“当日,大仙使到来,需要炉鼎练功传法,牛帮主便寻了一些女子来,次妖女居然趁机混入其中,因她骚媚异常,深的大仙使的欢心,常在左右,故而我等都认得她!” 牛鸣听了,暗暗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就继续追查此女的下落,一有发现,立即汇报!”说完又转向甄九娘道:“甄九儿,你可记得此女的样貌?” 甄九娘道:“当时她以纱蒙面,奴家实在不知她的样貌!” 池小五听了,对甄九娘道:“那妖女的面纱,白师兄找到她时,自会揭下,但是,你的面纱,不知现在可否揭下让大家验明正身呢?” 第159章 伪装 众人听了池小五的话,都看向甄九娘,甄九娘见了缓缓说道:“奴家之所以蒙面,一是被辱,羞于见人,二是面容被毁,怕惊吓了大家……这一切都是拜池小五所赐,你居然还要在我的伤口撒盐,你心肠怎的就如此狠毒?“ 虚之也忽地高声道:“九儿师妹,在场的都是修行之人,哪有那么胆小,况且,天都峰医术非是寻常医术,你受伤时间不长,不若让牛师看看,也许有救治的方法,让你恢复容颜也未可知!” 甄九娘听了,看看牛鸣,见他亦微微颔首,当即便说道:“也罢,奴家遭此变故,命已不足惜,何必还在乎这张脸呢?” 说罢伸手摘下斗笠,却见她的脸上缠了一层白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她倒不等别人再多说什么,便自己动手解开那白布。 但见白布一层层解开,居然沾有暗红色的血渍,到那最后一层,竟然沾在脸上,一时揭不下来,左右几个女弟子正要上前帮忙,却见甄九娘忽地一声尖叫,猛地将白布撕下扔在地上! 众人一惊,但见甄九娘的脸上一片血迹,两颊到腮,两道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虚之也眼中精光一闪,鼻翼微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退后一步,悄声对池小五道:“是真的伤口!” 池小五此时也是一惊,没想到甄九娘居然真对自己的脸下手,她此举不仅掩了高杰高杰的耳目,也让自己更加被动,以前也只道此女狡诈,不意竟也如此决绝,看来要破此局绝非易事。 就见牛鸣目光一扫,便对旁边几位女弟子道:“你们带甄九儿去找丹瑶师叔,让她给甄九儿治疗,再检查一下身体是否还有其他伤处!” 丹瑶是天都峰女修中的高手,尤其精于医术,牛鸣此言自然是让丹瑶借机验甄九娘之身,以验证她所言之真假。 甄九娘摆脱那几名女弟子的扶持,高声道:“奴家破璧之身,死不足惜,但求牛师做主,惩治凶徒,以慰姨母在天之灵!” 牛鸣道:“此事天都峰自会查清,还你公道。” 甄九娘正要说话,虚之也忽道:“这位师妹,单凭你一面之词,就定池小五之罪,未免有失偏颇,这绝非牛师之风格!” 甄九娘目光一闪道:道:“怕是我所言有遗漏,牛师难以决断,这是怪我了……我记得,池小五他……行那无耻之事时,我曾瞥见………他小腹部的寒毛是呈一螺旋状的,如今也让他当众脱衣一验,如非所言,奴家任凭处置!” 池小五早知道甄九娘一定会出这招的,因为三郎占据自己身体之时,甄九娘要做法为他融合肉身,自然是熟悉自己身体的! 众人闻言,都看向池小五,众多的目光中,池小五感到有一道目光尤其锐利,那正是来自许可儿的! 池小五与许可儿两小无猜,她自然知道他身上的这处隐秘体征,而今听甄九娘说出,自然心中波澜起,又联想起池小五近日功夫的确有些可疑之处,一时更加难以平静! 池小五也知道许可儿心中所想,但也只有日后再解释了。 就听高杰喊道:“牛师叔,侄儿愿效劳 检查池小五身体,以明视听!” 池小五道:“牛师叔,我身体的确如此,但这也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倒是她,如今面目难辨,怎知不是冒名顶替,别有用心?” 高杰道:“池小五,你还敢狡辩,我来天都峰不止一次,怎的不知道?” 王孙也道:“我一直就在天都峰,也不知道你肚下有螺旋!偏偏甄九儿一个外人怎么就知道?” 高杰冷笑道:“池小五你不要妄想转移大家注意力,不仅牛师叔辨气识人之术可以肯定,就是高某的修为也可证明九儿师妹的身份!” 池小五闻言道:“高杰,你可要仔细点!如果你有误,可是会对牛师叔的判断产生误导的!” 高杰”呛”的一声,拔出宝剑,道:“牛师叔是何等英明的人物,岂是他人能误导的吗?牛师叔!你只要点一下头,小侄立即就剥下他的衣服,让众同门共同见证池小五的真面目!” 牛鸣一直冷眼旁观,听了高杰的话,也没有立即表态,这时甄九娘忽地高声道:“奴家十分感激高师兄的仗义直言,这位白师兄也见到过,这池小五暗修妖法,十分了得,高师兄切不可轻敌!” 白松也高声叫道:“不错,我与他交过手,也看他与牛斗帮主交过手,那绝对不是武士所有的功力,而且马义与王树就是在与他相约时失踪的,多半也被他所害!” 王孙听了尖叫道:“原来如此,难怪那天你能把高师兄的双肩打脱臼!居然是······” 高杰闻言,脸色一变,他一直自视甚高,岂能让人当众揭短,当即一声大喝打断王孙的话。 “牛师叔!让小侄来逼他显出原形!” 话音未落,也不等牛鸣表态,高杰手中长剑一挥,剑气如虹,直向池小五当头劈来! 池小五见高杰突然发难,而且来势凶猛,几乎用了全力,自己若要隐藏实力,恐怕很难应对,正要躲避,忽地虚之也猛扑过来,一下抱住他,就势直向人群中冲去! 池小五立即明白虚之也是想借助众人来让高杰投鼠忌器,但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发现,虚之也貌似惊慌,却径直向甄九娘撞去! 池小五暗道这一步棋走的好,不仅借人群化解了高杰的攻击,还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而且顺带还将了甄九娘一下,且看这妖女如何隐藏修为! 甄九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啊呀”一声,身子向后躲去,高杰耳目圆睁,剑光紧随而至,众人见了,纷纷后退躲避。 本来扶持甄九娘的几个女弟子早已跑开,只见甄九娘一声惊叫,被冲来的二人撞倒在地,三人滚在一起。 但觉疾风冲天而降,地上的灰尘扬起,高杰的剑光居然没有减势,直劈下来······ 第160章 交手 池小五被虚之也抱住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双眼余光瞥见身旁倒地的甄九娘,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一时也无暇理会,见高杰剑光已近,正要叫虚之也放手,忽听一人高喊:“住手!”紧接着,一道人影急扑而至! 听声音,正是许可儿! 但听高杰一声惊呼,剑光一闪,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高杰那已斩下的剑光瞬间崩散,只听虚之也发出一声闷哼,双手几乎抓进池小五的皮肉! 许可儿惊呼着跑过来,拉起池小五和虚之也,但见虚之也面色苍白,紧咬嘴唇。 但见高杰手握长剑,脸色变幻不定,牛鸣双目炯炯,一言不发。 许可儿高声道:“高杰!事情还没搞清,你如何就妄下杀手?若非牛师叔出手阻止,你难道要将几人都杀死吗?” 池小五知道,若非许可儿舍身扑来,牛鸣也许不会出手阻止,就任由高杰重伤自己与虚之也也未可知! 高杰强挤出笑容道:”可儿师妹,你没受伤就好!否则愚兄……” 忽听甄九娘叫道:“啊呀!这位师兄流了好多的血啊!是不是要死了?” 池小五闻言一惊,侧头一看,才发现虚之也后背一道尺许长的伤口,正汩汩溢出鲜血,已染红了衣服。 当即知道,若非虚之也挡在他的身上,自己在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想全身而退恐怕很难。 “之也!你怎么样了?”池小五急忙问道,虚之也一言不发,看着池小五,微微摇了摇头,忽地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池小五忙伸手扶住,牛鸣挥手叫来名弟子,吩咐扶虚之也下去疗伤,池小五正要跟去查看,牛鸣道:“皮肉之伤,无大妨碍,池小五,此中事尚未了,你去不得!” 池小五听牛鸣说得轻描淡写,更加笃定他是故意纵容高杰行凶,不禁大怒道:“弟子的事定当给大家一个交代,但高杰在没得到牛师叔同意的情况下,屡次出手,以致重伤无辜之人,这该如何处置?” 牛鸣脸色一沉道:“池小五,你现在是嫌疑人,高杰出手虽然有些急,但也是为了弄清真相,虚之也虽伤于他手,到底是为你所累,还是先说说你要如何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许可儿见了不禁插口道:“牛师叔, 小五不会是坏人的,高杰随意伤人就是不对,你一定要主持公道!” 甄九娘高声道:“池小五隐藏甚深!不出杀招,难以迫其显露妖法,高师兄此举实是高明得很!牛师自有主张!” 牛鸣皱眉道:“可儿,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且退后,不要伤了你!” 许可儿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喃喃道:“牛师叔,为什么会伤了我?难道······” 池小五心中已然有数,看来牛鸣也要对他动手了,忙对许可儿道:“可儿,你让开,不要参与,我不会有事,相信牛师叔定会查明真相的!” 许可儿看着池小五,知道他所说的不要参与,是不让自己暴露暗练血功的事,因为在刚才她掷出短剑之时,一时心急,已经用了几许功力,好在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池小五身上,正在犹豫间,忽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许可儿一惊回头一看,居然是甄九娘,但见甄九娘的脸近在咫尺,脸上伤口鲜血淋漓,目光闪闪,不禁一惊,甄九娘见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可怜这位仙子一片冰心,但世事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真真假假就由牛师来决断吧!” 刚才虚之也让甄九娘觉得很是麻烦,如今受伤退出,她正暗喜计划可以顺利实施,却又来了许可儿,但她也看出许可儿身份特殊,有她在池小五身边,高杰不敢轻易动手,所以趁机将其拉走,便于高杰发难。 高杰见了牛鸣的态度 ,当即一拱手道:“牛师叔且稍息,且让小侄来打出他的原形!” 牛鸣目光闪动,并不言语,高杰知其已默许,转向池小五,咬牙冷笑道:“池小五,我们的账该算算了!” 池小五知道此次交手,要隐藏修为,难度很大,尤其是牛鸣在一边虎视眈眈,稍有破绽就会被他窥破行藏,但高杰全力进攻,自己该如何在武阶之内自保呢? 正在思考对策,就见高杰长剑一挥,一道剑光已迎头劈来! 池小五不敢怠慢,将手中短剑虚晃一下,足下发力,直向侧方跃去。高杰似乎已将料到,右脚踏向侧前方,顺肩转臂,长剑一转,剑光气势不减,居然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向池小五追击而来。 且说池小五身子一跃,但觉丹田一股气流直奔足心,顿觉身轻如燕,当即明了,自己梦中打通的气路此时发挥作用了,心中一喜,暗中稳住心神,默运武阶的心法,控制真气的流动。 池小五脚刚落地,高杰的剑光已如影随形而至,强劲气流已撩起池小五的衣襟。 池小五足尖点地,身形如闪电一般,直向高杰的方向冲去! 池小五虽然不知道高杰一击能变几式,但他的剑光绝对不能追击向自己的方位。 高杰没想到池小五的身法如此诡异 ,就连牛鸣也是一惊,但他亦可看出池小五的身手并未超出武阶范畴! 高杰见池小五冲来,慌忙向后一跃,长剑一收护在身前,刚才发出追击池小五的剑气失去控制,“砰”的一声,在地上击出一溜深沟,一时土石崩飞。 池小五知道以高杰的修为,要想发出有杀伤力的一击,是需要时间蓄力的,当即不给他丝毫喘息之地,手上短剑一挥,一道寒光直向高杰当胸刺去。 高杰见状,一抖手腕,长剑脱手而出,池小五但见一片白光挟着森森寒气扑面而来。 池小五不敢硬接,施展轻功身法,直向一侧跳出,同时手中短剑舞出一团白光,护住周身。 但听高杰一阵长啸,其声尖锐怪异,空中的长剑猛一转身剑光不减反盛,直向池小五攻去。 池小五见状,知道高杰之剑应该是一件通灵的法器,高杰此时正用啸声控制它的攻击。 池小五见高杰果然有些手段,可惜自己此时不能放手一搏,当即故技重施,仗着身法敏捷,再次向高杰扑去! 高杰眼见池小五扑来,啸声一变,双手目圆睁,双掌一推,一道劲风直向池小五击来。 池小五听风辩位,知道身后长剑已逼近,佯装要出手对抗,却忽地身形一收,再次向斜刺里跃出。 就听“嗖”的一声,长剑擦身而过,一片寒光直向高杰扑去。 第161章 半边崖之战 池小五本意亦在引飞剑回击高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且看他如何应对。 高杰眼见长剑飞来,二目圆睁,硬生生收回两掌,口中啸声一顿,双手飞快地掐出一个手诀,将身一耸,腾空而起,双脚刚好踏在长剑之上,剑身突地爆出一蓬光芒,将他身子稳稳托住! 长剑在空中一转,载着高杰直向池小五冲来! 池小五见了,转身直向半边崖的方向跑去,他知道虽然高杰驭剑飞行火候欠缺的太多,但他此时士气正盛,自己难当其锋,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一则可以消耗高杰的功力,二则在追逐中,自己或可找到反击的机会。 高杰见池小五败退,一时骄气大盛,一声长啸,脚下剑光大涨,形成一个两米有余的光刃,寒气凛凛,直向池小五杀来! 高杰身在剑上,高叫道:“池小五,今日让你知道高杰的厉害!”叫罢,两手连发,一团团微黄的气团飞速地向池小五射来。 池小五左纵右跳,看似忙乱无措,却又恰到好处地躲过高杰的袭击。虽然如此,池小五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高杰居然还有这种手段,看来今日难以善了。 就听甄九娘高声叫道:“池小五要逃,切莫给他溜掉!” 高杰闻言叫道:“妖孽休走,受死吧!”手上发出的气弹越发的猛烈起来。 牛鸣见状,眉头一皱,也快步跟去。 池小五见甄九娘煽风点火,高杰借题发挥,心中虽怒,脚下却不敢稍停,他此时已明显感觉到高杰的长剑乃是一件灵器,它所发出的剑光杀气,多是本身灵力所化,高杰的啸声只是引发它地灵力而已,甚至所谓的御剑飞行也是大多借助了长剑的灵力撞撞门面而已,所以倘若自己能够阻断他与长剑的联系,那么他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池小五审时度势,决定打飞石,这是武阶远距离攻击最强手段,也最适合此时应用。而半边崖有用不尽的石头。 转眼间已跑到半边崖前,池小五正要纵身跃上,忽听身后风声逼近,忙将脚尖一点,向旁边跳去。耳边一声呼啸,一枚气弹擦身而过击在半边崖上,就听“砰”的一声,碎石四处迸射! 池小五一声轻啸,身子在空中一转,双手急探,将两块飞来的碎石抓在手中。此时高杰脚踏长剑,已经杀气腾腾地追到。 池小五双手连发,两块碎石如流星一般直向高杰射去! 高杰见状一惊,一声怪啸,驾着长剑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沿着崖壁飞去。 池小五见了,知道高杰驾飞剑与人交手的经验应该很嫩,当即飞快地抓起碎石,双手急挥,碎石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高杰。高杰刚才慌忙转向躲避,一时间速度没有提升起来,池小五飞石的角度又极其刁钻,顿时将高杰逼向半边崖的方向,高杰只要一个不慎,就会撞在半边崖上。 池小五精神抖擞,疾步赶上,乱石如雨般射去,只听高杰一声大喝,不再躲避,周身泛起一层微黄的光晕,将射来的碎石崩飞,长剑发出一溜寒光,带着高杰指向空中冲去! 池小五见状,将身一纵,跳上半边崖,在乱石间隐藏身形,因为他知道,等高杰缓过来这口气,一定就会发动反击,那时他内气外发护身,从天而降,激发剑气攻击,自己在阶之内根本无法破解,所以他隐于石间,使高杰难以发挥他的优势,自己也好伺机反制! 池小五刚藏好,就见高杰脚踏长剑凌空拔起三丈有余,忽道在空中将身一转,向下冲来。 池小五见了暗想看来高杰的驾驭飞剑的高度极限也就是这样了。 高杰转过身来,却不见了池小五的身影,一边小心戒备,一边踏着长剑在空中游弋寻找。 池小五双手握紧石块,正伺机袭击,忽听王孙声叫道:“高师兄,池小五躲在你右手边那块黑色巨石后,你小心点!” 高杰听了,周身黄光一涨,猛地直冲过来,池小五没想到高杰会如此个打法,显然他没有感觉到,自己驾驭飞剑,在这乱石嶙峋的石崖根本没有优势。 池小五见高杰冲来,却不敢托大,害怕高杰万一再有其他的法宝,毕竟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土豪。当即忙将身一躬,跳了开去,高杰见了,大喝一声:“哪里逃?”直追过来。但几个转折,他的飞剑就刮到一块巨石上,顿时火星四溅,碎石乱飞,飞剑一阵抖动,剑身托着高杰的白光也是一阵收缩,高杰身子摇摆,口中不断发出啸声力图稳住飞剑。 池小五见了,将身一扭,手腕一抖,两块飞石流星一般直向高杰射到。 高杰此时堪堪稳住长剑,见飞石射到,身子在空中一顿,一挥手打出一团黄光,“噗噗”两声,石块被震得粉碎。 武阶的全力一击在气阶的挥手之间灰飞烟灭。 池小五却不气馁,趁着高杰身形受阻,双手连发,将石块如飞蝗般射来,反正这半边崖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头。 那些飞石虽然不能伤到高杰,但也让他一时无暇控制脚下长剑,以致长剑的光芒愈发的不稳,这使得高杰的身形也摇晃起来,几次都被飞石击中,虽有罡气护体,却也让他十分难受,尤其在众人面前,面子实在有点挂不住。 但他若驾驭飞剑冲击池小五,身体的防护必定减弱,倘若被对方抓住破绽,将更加被动。所以他虽然被打得无名火起,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此时,就听甄九娘喊道:“高师兄,那崖上不利驭剑,那大好的宝剑踩在脚下反而不如拿在手中的好!” 池小五闻言一惊,暗骂甄九娘可恶,其实高杰早就应该如此,只是一则他经验不足,再则也是他想炫耀他驭剑的手段,池小五本也想利用高杰这份自大来反制于他,不想却被甄九娘道破。 就见高杰牙一咬,一声怪啸,身子一跃而起,脚下的长“嗖”的一声直向池小五射来。 第162章 飞剑 池小五见了,先不去避飞剑,双手急挥,飞石如蝗,直向高杰射去,因为他知道,虽然飞剑有自己的灵性,但也是在高杰的控制下,只要把高杰干扰了,那飞剑虽来势汹汹,却也不足为惧。 高杰本来也意在用飞剑来干扰池小五发飞石,他就能趁机收回长剑发动攻击。但没想到飞石反而更加猛烈,如果不全力应对,很可能会受伤。当即将牙一咬,集中全部功力,一掌拍出,蜂拥而至的飞石瞬间化为飞烟。 此时飞剑失去高杰的控制,光华暗淡,速度减慢,池小五趁机将身一纵,一把将剑抓在手中!飞剑入手,如一条离水的鱼一般的摆动着,一股力量在长剑内涌动,要脱离池小五的掌控。 池小五双手抓紧剑柄,转身向乱石间快速跑去!他知道,此时长剑里的这股力量大多是其自身的灵力对他的排斥,他要在高杰没反应过来时尽快拉开与他的距离,即使不能切断二者之间的联系,也要尽力减轻高杰对长剑的操控。 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高杰见状,也不急着追赶,高声叫道:“池小五,高某的剑岂是你这等妖孽能拿得的?” 池小五却是不管,自顾跑去。 高杰一声冷哼,忽地发出一声长啸,池小五顿觉一股磅礴之力在长剑内苏醒,长剑一阵抖动,几欲脱手而去,池小五咬牙死死抓紧剑柄,长剑的一摆,带得他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尚未稳住身形,就听高杰又发出一声长啸,长剑一颤,突地冲天而起,居然带着池小五飞向高空! 池小五但觉耳边风声呼呼,这是他在线是中国第一次腾空飞起这么高,心中不禁一惊,但很快昨夜梦中飞行的经验涌现在心间,顿时所有惊惧一扫而空,就在他的心神刚刚平稳下来时,但听高杰连连怪啸,长剑忽地剧烈的震动起来,一股大力涌出,剑身寒光大放,池小五一惊,知道高杰是想操纵长剑摆脱自己,使自己从高空坠落而亡。 池小五此时被飞剑带到足有三丈高的空中,身子随着飞剑来回摇摆。心中想起刚才高杰驭剑扑击之时的高度基本也就如此,如果自己此前的判断不错,这个高度是高杰驭剑飞行的极限,那么此时他对飞剑的掌控应该是很弱的,自己稍稍用些功力,不仅高杰,就是牛鸣估计也发现不了。 一念至此,池小五心神一动,一股真气直向足心涌泉涌去,顿觉一股力托住了身子,但也不敢显露,手腕微动,调整了一下飞剑的方向,假装随着飞剑直向一棵大树撞去! 地面观看的众人发出一片惊呼之声,只见一道寒光拖着池小五冲进树冠,顿时枝折叶落,池小五趁着飞剑受阻,力道减弱,趁乱暗提一口真气,稳住身形。刚把脚踩在一根树枝上,就听高杰啸声一变,忽地急促起来,飞剑顿时如网中的困鱼一般暴躁跳动起来,池小五双手握紧剑柄顺势一挥,向树干砍去,但听“咔”的一声,碗口粗细的树梢居然应声而断,直向地面落去! 池小五见了,也不禁暗赞一声好剑,只可惜落在高杰这等货色的手中。 长剑斩断力树梢,剑身那股暴躁的力量似乎被消耗去了,池小五感觉何等敏锐,趁机双手握剑,身子向下一跃,顺势将长剑向树干狠狠插去。 此时高杰啸声又变,但池小五已将长剑深深的刺进树干之中,那长剑在高杰啸声的驱动下,还在剧烈的抖动着,池小五将身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盘牢,双手用力,将长剑全部推进树干之中,虽然剑柄还能感觉到嗡嗡地震动,但剑身被树干夹住,再也动不得分毫。 地面众人一片哗然,有人说池小五运气还不错,幸亏有这棵树,否则他定然姓名难保,也有人说池小五功夫很好,居然在高杰的攻击下支持到如今,可见武阶面对气阶也并非就是待宰的羔羊。当然也有人暗自怀疑高杰的实力并非如传说的那般高明。 高杰听了众人的议论,焦躁起来,啸声连变,但任他如何,那长剑只是在树干中发出沉闷的嗡鸣声,震得树枝颤动,但就是摆脱不了树干的束缚。 池小五双手握住剑柄将长剑按住,哈哈大笑道:“高杰!你还不要叫了,这把剑不听你的了,实在不行,你就再把你妈叫出来帮你,可能反而更省力气!” 众人闻言都哄笑起来,也是高杰这几天在天都峰太过招摇,大家本也都看不惯,只是不敢表达而已,此时趁机喝起了倒彩。 高杰见状脸色一变,啸声的频率也为之一乱,王孙见了高叫道:“高师兄,切莫再手下留情,那池小五已与妖人为伍,早已非我同门,高师兄速显神通,将他打出原形!” 王孙此话当然是在给高杰找台阶,掩饰他的失误,同时也提醒高杰发大招。 众人中有人也高叫道:“不错,池小五真的挺难搞的,高师兄请出令慈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高杰听了,猛一咬牙,二目圆睁,一张口,“噗”的一声,吐出一个三寸大小的剑,只见那把小剑通体如琉璃般透澈,剑身隐隐有水光流转,剑身上下浮沉,悬在高杰面前。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是高杰又一杀招,当即静了下来,屏息观看。牛鸣见了,脸上亦是微微动容,即使是甄九娘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色。 池小五虽在树上,看不真切,但也感觉道那把小剑散发出一股特别的力道。正在暗叹高杰这土豪果然有货,忽觉手中剑柄之上传来一股波动,不同以往的震动,池小五一惊,因为他与虱子用神念交流过,此时这个波动简直就类似一个神念! 池小五一惊,正不明所以之时,就见地面的高杰忽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射在那把悬空的小剑之上。顿时,小剑之上血光一闪,急速的旋转起来。 池小五正凝神戒备,忽地,但觉手中剑柄一股大力传来······ 第163章 幽影 池小五但觉剑柄大振,几乎把持不住,树身也随之振动起来!方才悟到高杰的一番操作是在激发长剑的灵力,当即也不及多想,趁着身在树上,有枝叶掩体,忙暗运真气,顿时一股真气顺着手臂的气路,直向长剑涌去。 长剑被真气贯注,振动顿时减小,池小五稍缓一口气,就听树下高杰一声怪啸,池小五但觉手中剑柄一震,力量大增,一股狂暴之力忽地涌出,将池小五贯注入的真气震出。 池小五一惊,幸亏昨夜梦境中打通的这条气路不同寻常,被震回的真气并未四逸,而是顺着气路涌回体内,但这也使池小五的脏腑压力大增,稍有不慎就会重伤,池小五忙凝神内守,丹田鼓荡,真气凝聚充塞在内景天地。 但觉长剑那股狂暴之力逼退了池小五的真气,猛地向回一收,涌向剑身,顿时剑身一阵嗡鸣巨震,树干之上之上居然“咔咔”脆响,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池小五知道此时绝对不可让长剑挣脱,否则自己必将暴露实力。 当即心念一动,一股真气快速涌出,再次将长剑紧紧地束缚住。 长剑如网中游鱼一般,狂躁的力量不断冲突对抗着池小五的真气,二气相争,互相侵凌之力散逸出来,树干之上的裂纹在不断的“咔咔”脆响中快速增多变大。 池小五暗惊,如果失去大树的约束与掩护,自己岂不被动,当即心念电转,蓦地想起奢寒沙的血剑神咒,那可是能凝聚气血激发潜能的,他这几日与奢寒沙学习时,也曾思考过这个咒术,当时觉得吸血吞魂过于残酷,或许可以将其改为针对无情之物,就如将人的饮食由吃肉改为吃素一般,这样岂不是即得精气又不伤天和。 此时情况危急,池小五不再犹豫,当即默念血剑神咒,将神意注于剑身,顿时就觉树身一颤,一股股气流簌簌涌向长剑入树之处,顿时那些裂纹“咯吱吱”地又合在一起,树干宛如铁桶一般,再次将长剑紧紧束缚住。 池小五见了暗喜,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看来血剑神咒果然可以用于无情之物,看来此时这棵树的精微都已被调集在此处对抗长剑的破坏。 此时高杰在树下见大树的震动又平复下来,不禁焦躁起来,口中喃喃念着听不真切的咒语,“噗”的一口鲜血再次喷在小剑之上,小桃一颤,悬空急速旋转起来。 池小五就觉一股凶悍暴戾之气由剑身发出,本来沉闷的嗡鸣声此时一变,听来竟似一声声压抑的怒吼,充满狂暴与不甘。 池小五知道高杰又在催动长剑之灵力,当即不给他蓄势之机,握紧剑柄,默运血魂大法心诀,以神驭气,贯注于长剑之上,开始吞噬它的灵力。 那股凶悍之力本来正在往外冲突,没提防被池小五的血魂大法一下吸进体内,那长剑的灵力也是极其机警,瞬间觉察到异样,当即奋起反抗。 但血魂大法发动起来,早已一团真气涌来将它紧紧裹住。 池小五明显感觉到这股戾气在体内冲突,几乎影响到他心神的稳定,若非出其不意,恐怕难以一举得手,当即不敢怠慢,心念动处,已开始炼化。 但觉长剑之灵冲突了几下,但先机已失,眼见回天无力,忽地发出一声嘶嚎,一个声音从心底传来:“想我幽影斩神诛仙,屠魔无数,今日居然死于竖子之手,真乃时也运也命也,夫复何言!” 池小五听了一惊,此剑拥有灵力不足为奇,但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完整的神识,竟可以人言,当即好奇心大起,一面调动大树的精气流动聚散,使树身震动摇摆,造成长剑依然在抗争的假象,一面冥心静气,心神瞬间潜入内景天地。 但见一团白光被真气裹住,红色的火焰正在其中熊熊燃烧,很快将那白光映得一片通红。 池小五感觉到剑灵已放弃抵抗当即心念一动,将火焰收回,传念道:“幽影,你是何方神圣?如今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大放厥词!” 只见那团白光一顿,传出声音道:“我随主人纵横天下之时,恐怕你的爷爷都没出生呢,说了你也不知,我倒要问问你是何人?我自认为还有些眼力,怎么居然看不出你的来路?” 池小五一笑道:“我可没你那么拽的身份,看不出只能说明你自以为很牛的眼力实在不咋地,我不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竖子吗?” 幽影道:“我你今日受制于你,实乃劫数,无话可说,我所说那竖子并非指你,而是指高家那个不长进的小子!” 池小五道:“你作为一件兵器,不能替主人杀敌,反而在此辱骂主人,难道你通灵这多年来就是长的这个本事吗?” 幽影的光团一阵晃动,高声道:“那个小子岂配做我的主人?就是当年他的那先祖亦没有这个资格,我不过是欠他一个人情,便立下血誓,情愿守护他的后人,只是他高家一代不如一代,时至今日更是不堪,居然让我追随守护如此一个浮浪子弟,连与我沟通的能力都没有,只是一味用咒术驱使我去做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我早已受够了!若非那小子胡搞,我幽影岂能被你这似人似妖的家伙困住!” 池小五闻言道:“幽影,你所说的话我很难相信,因为我一直对器灵的智商存疑,尤其是剑灵!” 幽影闻言道:“怎么?你见过很多剑灵吗?我可不同于其他的器灵!” 池小五道:“我至今为止只见过你这一个剑灵,但你已经让我对所有器灵都失望了!” 幽影急道:“此话怎讲?” 池小五道:“我池小五乃堂堂正正的人,你什么狗屁的眼神看出小爷似人似妖的?” 幽影道:“小子如此不自知,居然敢怀疑我的灵觉!你包绕我的真气虽然纯正浑厚,但却隐隐有一丝妖气,但你催动来炼化我的火焰,却是纯粹的人之神火!我说的对否你心中有数!”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愣,知道幽影所说应该不会有错,如此看来自己当日在山城遇到的都是非人的存在,难怪虱子也不清楚,忽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正要细思,就听一声闷响,震得他心神动荡。 第164章 收剑 池小五循声望去,只见幽影的管团扭曲冲突,几乎要破开真气的束缚,池小五见状忙运起血魂大法,再次将幽影困住,同时心念一动,幽影周围的火焰大涨,加紧炼化。 幽影见挣扎不脱,长叹一声道:“唉,罢了!既然今日劫数难逃,你就动手吧!”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动,暗自思索,高杰的爹娘就在天都峰,倘若自己炼化了幽影,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那时反而不妙,当即停止炼化,道:“幽影,你既然要等你的主人,如何要一心求死?” 幽影道:“这多年来,我也实在受够了高家人的庸俗与驱使,作为一把剑,遇不到懂我之主,生而何意?” 池小五笑道:“听你刚才说话挺拽的,难道就不能自己做主,非要依赖外人吗?\" 幽影道:“你没听过人因剑壮三分,剑因人而壮七分之说吗?剑与人相辅相成才符大道,缺一都是偏颇……罢了,看你也不懂,多说何益?动手吧!” 池小五见了 略一思索道:“幽影,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你也不要再接受高杰的驱使攻击我,你看如何?” 但见那团白光连颤,似在摇头道:“我当年已立下血誓,不可违背,否则会自爆而亡!除非……唉!但是那不可能了!” 池小五见他欲言又止,急忙问道:“除非什么?这世间哪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说出来或许有一线生机!” 幽影叹息一声道:“除非我再次遇到主人,否则就要一直履行我与高家的誓言。” 池小五道:“也就说你只有再次遇到主人才可以终结与高家的誓约,但你的老主人也没与你定下归期,这样你岂不是终生都要为高家子孙所用?” 幽影道:“所以我但求速亡,不愿再苟活于世!况且这些年来没有主人的滋养与磨砺,我的灵力也在减弱,本来多半都在休眠之中,但这个小子却不时的叨扰于我,让我不得安宁,我已受够了这种日子!” 池小五道:“幽影,你那老主人没有教过你遇事要变通吗?所谓人不困你你自困,你只要念头一转,自可柳暗花明!” 幽影又是一颤道:“此话怎讲?” 池小五道:“老主人已去,你不妨认一个新主人,那么与高家的誓约不就解除了吗?何必再受那份苦?天生你身必有用,总不是让你自轻自贱的,留得此身,日后得遇故主也未可知啊!” 幽影闻言,沉默片刻道:“此虽非君子所为,但也不失为一良法,只是我哪里去遇到这个人?难道要认高杰那小子吗?那样我不如去死!” 池小五道:“你深陷囹圄,除了高家子孙哪里遇得外人,今日天助你也遇到我,你不妨认我为主,解除了与高家之约,还你自由之身岂不美哉?“ 幽影闻言道:“认你为主?不行不行!你不够格!差远了!我幽影如那般随意,当初岂不就认了高家先祖为主了吗?不可不可!” 池小五虽早料到幽影不会轻易认主,但听他如此直白地说出,也不禁心头微愠,道:“你个自以为是的烂铁疙瘩,以为我稀罕你吗?我要杀那高杰易如反掌,不过此时我不便暴露实力,又见你一片素心,这才想与你合作。我给你一条生路,你却非要选死路,你即使不认我为主,待我炼化了你,磨灭你的神识,加强灵力再注入剑身,一样任我驱使,还省得你婆婆妈妈!” 幽影似乎一愣,片刻后才道:“认你为主我岂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虽不受那高小子的折辱,却也受要你的驱使,看你的修为虽比他高,但也还不足以让我折服!即是我违心认主,终究还是于我无所助益!” 池小五本也无心非让幽影诚心认主,但能先度过眼前关口即可,此时听他语气有缓,忙道:“认我为主,我只是助你解除誓约而已,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做违背意愿之事,你自可休眠以待故主到来!” 幽影闻言道:“也罢,明知非上策,事急且为之,你一定要发誓遵守誓言,还有我即认你为主,那琉璃剑心你也要想法帮我夺回,否则恐怕他们再用它来控制我!” 池小五知道琉璃剑心就应该是那把高杰吐出来的小剑,当即答应下来。 忽地幽影一阵巨震,池小五一惊,忙凝聚心神将一股真气度入幽影的白光之内,幽影光团顿时稳定下来,道:“高杰那小子又在咒我,我夹在你二人之间属实难受,我现在就认你为主!你放开我!” 池小五闻言心念一动,将包裹幽影的真气散开,幽影的白光一顿,似乎愣了一下,而后马上一闪,消失不见,但见在内景天地之中一颗粟米般白珠沉浮不定,池小五心神一动,那白珠果然发出一缕波动,传来幽影的声音:“我已留下我的灵珠在你体内,完成认主,我们一起来玩死高杰那小子!” 幽影说话一直文邹邹的如一个学究,此时居然出口粗俗,可见他在高杰手中是何等压抑憋屈了,但他虽然认主,却没叫池小五主人,可见他的内心并未真正屈服。 池小五也不计较,当即心念一动,退出内景天地,只见高杰已冲到树下,不断念咒怪啸,池小五忽地觉得自己的心神似乎也受到干扰,忙凝神屏息,将心神稳定下来。暗想难道幽影认主,自己居然就能感觉到他所受到的干扰了吗? 一念未止,就听幽影的声音从心底传来:“你来压制住高杰咒术对我的影响,而后假装控制不住我,跌下树去,我趁其不备一举杀之!” 池小五听了传念道:“不可,目前还不能杀他,我自会还你自由,你听我的就好!” 幽影道:“大丈夫就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怎的如此婆婆妈妈,良机在前,转眼即逝!” 池小五沉声道:“幽影,你要记住你已认主于我,向来是人指挥剑,哪里有剑指挥人的?” 幽影闻言一时语塞,池小五心念一动,将压制咒术之力撤去,同时运转真气将幽影剑身紧紧裹住。 顿时,高杰咒术之力发作在幽影之身,顿时剑身发出一阵巨震,幽影颤抖的声音传来道:“你我已是一体,唇亡齿寒,你这是为何?” 池小五冷哼一声道:“幽影,你可知在和谁说话?” 第165章 战未果 第 165章 战未果 幽影听了池小五的话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幽影唯主人马首是瞻,如何行动但凭主人吩咐!” 池小五听了,虽知幽影不是出于真心,但此时也不是细究的时候,当即道:“如此甚好,随我来吧!” 说罢,双手暗中用力,幽影剑身中所压抑的凶悍之力顿时爆发出来,一时间,但听“噼啪”一阵乱响,偌大的一棵树刹那间分崩离析,枝叶粉碎,四处迸射。 幽影的灵珠进入池小五的身体,自然与池小五的心神融合,池小五顿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直觉与幽影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络与默契,能感知幽影的一切,而他自己的战意也能无障碍的传达给幽影,并通过他施之于外。 此时,池小五手握长剑,在纷飞的枝叶碎屑的掩护下从天而降,直向高杰扑去! 地面众人见大树突然崩散,一时大惊,纷纷后退,王孙又在大叫:“高师兄神功盖世,惊天动地,池小五必是在劫难逃······” 话音未落,一根断枝飞来,正砸在他的肩上,疼得他“啊呀”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随着众人向后跑去。 高杰发动咒术驱使剑灵攻击,其实他自己心中也不知道究竟能达到何等效果, 此时见状,也是暗自心惊,本来他也想逃跑,但当着众人,哪肯示弱,强提一口真气,将周身护住,一边继续施展咒术。 但高杰本身是靠咒术驱使剑灵,感应不到剑灵的变化,池小五这边却催动幽影灵力,逼近高杰。 高杰忽见眼前纷飞的枝叶一旋,一道劲风已扑面而来,心中大惊,忙向后跳去,但见大树的碎屑混着土石卷地而来,瞬间就将高杰笼在其中。 但见眼前黑影一闪,高杰忙双掌如风一般击去,但听“砰”的一声,那黑影一声闷哼,向后跌去。 高杰一击得手,精神大振,正要乘胜追击,忽见眼前寒光一闪,居然是自己的长剑迎面飞来,当即急念咒语,一探手,将长剑转在手中。 但觉长剑入手,犹自嗡嗡颤动,高杰不禁暗叹,此剑果然不凡,难怪爹娘让自己贴身佩戴,若日后能与自己沟通认主岂不美哉。 猛觉那琉璃剑心不知去向,正要寻找,忽地手中长剑一震,忽地一道寒气当胸卷来,高杰“啊呀”一声惊叫,忙抓紧长剑奋力向外摆去,但锋利的剑锋已将他的胸前呢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襟。 此时,幽影灵力搅起的飓风渐停息,众人只见尘埃残枝碎叶落尽,池小五站在三丈开外,身后那棵大树只剩下一米高的一截树桩,高杰在其身前,手握长剑挥舞不停。 王孙见了大喊:“高师兄神功无敌,池小五还不束手就擒……”喊了一半,忽地顿住,惊讶地张大嘴巴合拢不上。 但见高杰如一个蹩脚的孩童,剑招不畅,居然屡屡伤到自己 ,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原来池小五刚才趁乱收了琉璃剑心,假装中掌退后,让高杰收了长剑,而后驱使幽影发动攻击,幽影忍了高杰许久,此时更是借题发挥,毫不留情,若非池小五暗中警告,恐怕高杰已呜呼哀哉。 池小五只是恨高杰伤了虚之也 ,所以回以颜色,但他也知道高杰身上与其母殷丝丝有母子连心蛊,若伤他过重,必然引出殷丝丝,此多事之秋,自己切不可再节外生枝。 此时众人见状都呆住了,只见牛鸣一顿脚,身形已到了高杰身边,右手一探,手上白气缭绕,快如闪电,直向长剑抓去。 池小五见了,就坡下驴,不再催动剑灵,长剑被牛鸣一把抓住,嗡嗡颤动几下,恢复了平静。 牛鸣扫了一眼池小五,对高杰道:“高贤侄下去疗伤吧,这里由老夫来处理!”高杰满身血污,气喘吁吁,目眦欲裂,盯着池小五,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丸吞下,道:“皮肉之伤,不劳牛师叔挂碍,我定要手刃此贼,方解我心头之恨!” 甄九娘此时忽地高喊道:“高师兄一身正气,以身试险,已经验证了池小五有妖法在身,依奴家愚见,此时就可将池小五拿下以正视听,免得受他妖法荼毒!” 许可儿听了高声道:“大家都在这里看着呢,分明是高杰施法不利,导致飞剑反噬,怎么说是小五的妖法呢?” 王孙叫道:“分明是高师兄心怀同门之谊,未出杀招,那剑到了池小五手中,被他施了妖术,以至伤了高师兄!“ 众人一时分做两派,吵吵闹闹,不可开交,反而将池小五与高杰晾在一边。 牛鸣见状,眉头一皱,轻咳一声,止住众人的争吵,对池小五沉声道:“池小五,也是老夫眼拙,居然没看出端倪,但此时有苦主指认于你,老夫只有亲自出手一试了!” 池小五闻言暗惊,牛鸣乃是天都峰气阶的绝顶高手,绝不是高杰这种夹生饭可比的,他若出手,恐怕自己必然暴露实力,那时甄九娘等人定会借题发挥。 当即拱手道:“牛师叔功力深厚,既然出手,弟子反抗有何意义,唯有引颈待戮!” 牛鸣眸中精光一闪道:“无需多言,老夫一试便知!” 说完不等池小五答话,身形如疾风一般冲到,手上白气缭绕,直向池小五抓来。 池小五见状,忙将身一跳躲在身后那根树桩后,牛鸣紧随其后,一掌拍出,“砰”的一声,树桩炸开,木屑迸射,池小五趁机转身钻进乱石之间隐住身子。 牛鸣眉头一皱,双手连发,一时“砰砰”巨响,山石爆裂,尘烟四起。 甄九娘忽地叫道:“牛师小心,池小五趁此尘烟为掩护,有可能施展妖法暗算与你!” 牛鸣一声闷哼,身如鹰隼,直向池小五隐身处扑去。 高杰也一声大叫道:“可恶妖孽,居然敢在牛师叔面前耍花招!”话音未落,已飞身扑去。 此时池小五借着岩石与烟尘的掩护,暗运真气护住周身,避过牛鸣锋芒,向外突去。 恰巧高杰扑倒,挥剑就刺,池小五见状心中一动,将战策传与幽影的灵珠,但见高杰手中长剑一抖,与池小五擦肩而过,高杰但觉一时收招不及,竟直直地向追来的牛鸣刺去! 第166章 一波又起 第166 章 一波又起 牛鸣来势极快,眼见就要撞到剑上,牛鸣忽地将手一挥,“当”的一声脆响,将长剑震偏,身子擦剑而过,直向池小五扑去! 池小五将身一滚,躲在两块巨石间,但见牛鸣一扑到,他也许听了甄九娘的话,没再发功猛击,而是落在石上,探手向池小五抓来。 忽觉身后劲风逼近,不禁脸色一变,暂时舍弃池小五,向旁躲去。 却原来是高杰,紧随其后仗剑攻到,他没与幽影建立沟通,无法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加之高杰急怒攻心,误以为刚才的状况只是自己一时失误,对池小五更加恨之入骨,所以紧随牛鸣再次攻来。 池小五见状,心念电转,再次向幽影传达战略,幽影已将攻击锁定了牛鸣,高杰犹自未觉,但牛鸣是何等的修为,虽距离尚远,却已觉察到了幽影那凛凛的杀气,所一当机立断,向旁边避去! 池小五见逼退了牛鸣,也立即让幽影将攻击方向转向自己。 牛鸣闪在一边,见高杰持剑已攻向池小五,不禁暗自忖道难不成是自己一时感应错了,这都怪那把剑刚才抽风伤了高杰,搞得自己也有些神经过敏了? 此时高杰已与池小五斗在一处,池小五藏身之处本就在两块巨石中间,高杰的长剑根本施展不开,又没有机会蓄势运气,所以他的优势全无,池小五仗着身法灵活,舞起许可儿的短剑,与他斗作一团,使得牛鸣一时投鼠忌器,怕伤到高杰,不敢贸然出手。 其他众人大多见不到高杰与池小五如和交手,唯见牛鸣立于巨石之上,逡巡不攻,甄九娘见状已明白几分,当即高声道:“池小五妖术很厉害,牛师一定要小心,高师兄受伤,奴家已是愧疚不已,宁可自己冤屈不雪,也不能再让牛师受伤!” 她这话,表面似在关心牛鸣与高杰,但听在牛鸣的耳中却是如芒在背,他一向心高气傲,今日不成想居然被一个村女当成了老弱之辈,甚至与高杰相提并论,让他如何受得了?想自己两次出手居然都没能拿下池小五,不禁老脸一红,心中暗骂高杰碍事,当即高声喝道:“高杰!你给我让开!” 高杰与池小五闻言都是一愣,牛鸣对高杰向来都是高看一眼,此时居然如此声口,可见他是怒极了。高杰反应过来,将牙一咬,长剑护住中门,且战且退,池小五见了,暗道不好,自己倘若落单在牛鸣眼前,必会受到他的攻击。当即舞起短剑,紧紧缠住高杰,亦步亦趋。 但他藏身的之处本也就不大,不消几个回合,二人已离开藏身之处,高杰运足真气,舞起长剑,顿时威力大增,池小五一边与之周旋一边想道,牛鸣心高气傲,向晚辈出手已是有失身份,断不会与高杰合击自己,自己只要缠住高杰,就能避免与牛鸣的正面交手。 池小五一念未了,忽听身后一股狂飙急卷而至,虽未近身,但那强大的压力已让他呼吸不畅。 池小五一惊,牛鸣竟然出手了,而且还是偷袭! 此时高杰也已扑倒,剑泛寒光,当胸刺到! 池小五一时腹背受敌,心中大惊,知道倘若不施展真实功力绝对不能脱此险境,当即心中急喝一声:“幽影拒敌!”身如离弦之箭,直向高杰扑去! 因为他知道,高杰这里是薄弱之处,突破他才有与牛鸣周旋的余地。 只见高杰的长剑一抖,擦着池小五身体刺过,但身后牛鸣威压已如乌云盖顶一般压来。 池小五心念一动正要运转真气抵抗,忽听一声轻吒,就见乱石间忽地飞出一个人影,举手一掌劈向牛鸣! 那人来势极快,牛鸣猛觉一股大力袭来,不敢托大,将身势一收,反手一掌迎击而去。 但听“砰”的一声,牛鸣仓促接招,不禁向后一跃,方才稳住身形,那个人影也是借力一个“鹞子穿云”,身子飘落到一块巨石上站住。 此时池小五与高杰擦身而过,刚刚稳住身形,忽听高杰惊叫道:“这位姑娘,怎么是你?你不就是那天……但是……” 听高杰此言,牛鸣目光一闪道:“怎么?高贤侄认得此人吗?” 池小五闻言抬眼望去,但见巨石上立了一个白衣女子,皎若清荷,虽然背对着他,但池小五也立即认出,来人正是小桃! 原来小桃今天依约池小来天都峰为池小五证明清白,已洗脱高杰的诬陷,却正赶上高杰追杀池小五,她便隐在巨石后暗中查看,及至见到牛鸣突袭,池小五遇险,方才挺身而出,袭击牛鸣,以解池小五之围。 高杰见牛明发问,回望了一眼崖下站立的甄九娘,道:“牛师叔,这位姑娘就是小侄所遇……但是……这怎么……” 小桃不等高杰说完,一跃跳下巨石,对牛鸣施礼道:“晚辈小桃有礼,刚才多有冒犯,我与这位少侠,确有一面之缘!” 牛鸣面沉如水,以为小桃是高杰的朋友,当即沉声道:“这位姑娘,天都峰正在处理门内之事,还望姑娘不要插手!” 小桃道:“晚辈无意干扰贵门内务,只是晚辈近日与贵门中一桩公案有些牵连,而且,两位当事人正在此处交手,晚辈恐怕其中有误会,故而冒昧出手!” 牛鸣刚才与小桃对了一掌,并未占得上风,当着众人,于脸面颇有些过不去,心中不免对小桃有了成见,听了她的话,冷冷道:“姑娘的事再议,目前老夫有门务要处理,慢待之处,还望担待!” 说罢,不等小桃答话,举步向池小五逼近。 小桃见状,绣眉微蹙,一闪身拦住牛鸣,道:“前辈稍等,容晚辈一言!” 牛鸣脸色一寒,冷声道:“姑娘一再阻碍老夫执行家法,是欺老夫无能还是一位天都峰无人呢?” 在场之人听了,没想到牛鸣居然会出此言,高杰本来要说什么,此时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池小五见牛鸣声色不善,忙快步上前,但没等他说话,就听小桃抗声道:“晚辈岂敢,前辈刚才对贵门弟子出手,已见大家风范,本事大得很!天阶峰再有人,恐怕也难在找出这等修为的了!” 池小五和高杰闻言都是一惊,但见牛鸣脸色大变······· 第16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167 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池小五本来以为甄九娘已逃离石河村,为了躲避十虎帮的追杀,不会在附近活动。 而此时高杰又借题发挥,诬陷他通妖,所以他想到才请小桃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牛鸣没见到过小桃,但高杰见过,而那日甄九娘假冒小桃时,又带着面纱,所以在场的人除了池小五,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那么按池小五的计划,甄九娘既然逃走,就让小桃反过来假冒甄九娘,将此事搪塞过去,免得高杰总抓住此事不放。 但没想到甄九娘居然兵行险着,自毁容貌,抢先一步,来到天都峰,再次布局,这已打破了他的原计划,还没来得及通知小桃,谁知她偏偏在此时就赶来了,池小五眼见事态发展要失控,就要上前阻止小桃。 但没想到小桃见牛鸣为老不尊,袭击池小五,心内已是不爽,但还是强压怒气与其寒暄,没想到牛鸣态度冷淡,小桃虽然年轻,但她的修为却早已进入气阶,她刚才出手也有晾晾底牌,敲山震虎之意,想她非天都峰弟子,与牛鸣同是气阶修士,而持晚辈之礼相见,没想到牛鸣居然如此对她,修行界向来以实力说话,她受此冷遇如何忍得?所以出口相讥。 牛鸣听了小桃之言,脸色大变,沉声道:“姑娘看来必定要插手我天都峰之事了!” 小桃俏脸一寒,冷哼一声,道:“我没那么闲,只是听说有人以我的际遇为由头,借题发挥,兴风作浪,毁坏天都峰声誉,晚辈特来澄清,事了即去,是非自由贵门自行决断!” 牛鸣闻言冷哼道:“你倒说说何事?倘若无中生有,休怪老夫无情!” 池小五见二人话不投机,而且甄九娘先来一步,忙上前道:“小桃!我们门中之事自会处理,你……” 未等说完,牛鸣沉喝道:“池小五!你好没规矩,哪个让你来说话?” 修行界向来极重长幼尊卑之序,池小五若不是害怕事态失控,也不会唐突插口,此时见牛鸣喝止,也只有住了口退下,眼睛暗暗向小桃示意,想她冰雪聪明,也应该猜到他的意图了。 小桃明眸一闪,对池小五视而不见,继续向牛鸣道:“刚才两位攻击池小五,可是怀疑他串通妖人,杀害无辜?” 小桃说者无心,牛鸣却是听者有意,以为小桃故意重提他攻击池小五之事来挤兑他,当即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姑娘对我峰之事倒是上心了,正是如此!不知有何指教?” 小桃道:“那此事又因何而起?何人指证?” 牛鸣本就对小桃心有成见,又见她如此发问,不禁怒道:“此事之来龙去脉,老夫等已调查清楚,指证之人就在现场!只是这些似乎与你不想干吧,老夫亦无告知之义务!” 小桃闻言也是俏脸如霜,道:“好个调查清楚,万事都要追本溯源,那日在大榆树下与池小五……发生肢体冲突而恰巧被这位少侠遇见之人,正是我!我本无心细究此事,但听说有人却以此来兴风作浪,搅扰是非,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还望贵门再仔细调查一番才好!” 牛鸣闻言一怔,想来此事是他与天佑峰的赵谷主共同经办的,当时已有定论,当事之人都在场,怎么突然就要翻案?那赵谷主没见到所谓的天外飞星,就一直龟缩在内院不出,这时若翻案,那所有的罪责岂不都得自己一人承担? 心念至此,不免烦躁,扫了一眼崖下的甄九娘,望向高杰道:“高……贤侄,当日你所见到的究竟是那个?你刚才似乎也认得此女,难道……?” 高杰一直直直地盯着小桃,听牛鸣发问,不禁一怔,他当然认得小桃,但当日自己为了打压天都峰,小题大做,使得赵谷主和牛鸣参与此事,那二人已下定论,而且那个“苦主”还是自己让人寻来的,倘若自己此时又说另有其人,不仅自己陷于被动,更主要的是那样等于是否定了两位长辈的判决,这大不敬之罪,这让他更是忌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嗫嚅道:“这位姑娘……的确……但是……小侄实在……” 哼唧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掏出玉瓶,倒出一把丹丸,如花生米一般嚼起来。 小桃看了一眼满身血污,嚼着丹丸高杰,笑道:“这位少侠当日如神兵天降,小桃至今记忆犹新,难道少侠就忘了吗?” 高杰听了,眼睛一亮道:“姑娘之风采更是印在高杰之心,只是……今日……” 小桃闻言,对牛鸣道:“高少侠所言,前辈当是听见了!足见晚辈不是我无理取闹吧?” 目光炯炯地盯着池小五道:“池小五,你来说!” 池小五见高杰被小桃套出话来,又见小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中似有深意,知道事已至此,不由自己不实说,当即道:“回牛师叔,当日正是此女!” 牛鸣闻言脸色一变,大喝道:“大胆池小五!你当日如何不指认?难道是故意隐瞒?究竟是何居心?” 池小五见牛鸣把一切都怪在自己头上,知道他不想得罪高杰的父母,但自己却不在乎得罪他们,当即道:“当日那“苦主”蒙着面纱,弟子又没有辨气识人之术,当然不知其面纱下的真面目,而且那人是高杰找来的!这就要问他是怎么找来这个“苦主”的了?” 牛鸣闻言,怒冲冲地向高杰道:“高杰!你怎么说?“ 高杰闻言又是一怔,口中的丹丸噎得他猛烈咳嗽起来,好容易缓过这口气,立即气急败坏地向崖下大喊:“王孙!你小子办的什么好事?赶紧给老子说明白,不然我废了你!” 崖下的王孙听了,心中一颤,知道这公案如果翻过来了,那么自己就会成为替罪之羊,不禁冷汗涔涔,望向旁边的甄九娘,暗想此女不按套路出牌,真真坑死爷了! 但甄九娘立在那里,脸上除了触目惊心的伤疤,却不见任何波澜,目光闪闪地看着王孙。 第168章 唇枪舌剑 王孙听了高杰的叫声,忙强稳心神,高声叫道:“高师兄,这位九儿师妹,确实是当日的受害者,当日小弟寻访得明白,而且牛师叔和赵谷主都已经亲自审过,怎能有差?这个女子来得突兀,不可只听她一面之词!” 见王孙也将牛鸣,赵谷主与自己绑在一起,高杰一时也无法再骂,转而望向甄九娘,高声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冒充这位姑娘?拨弄是非,是何居心?” 高杰此时急于找人甩锅,似乎忘了正是他自己借十虎帮讨人之事,策划诬陷池小五通妖杀人的,没想到此时居然把麻烦引到自己身上。 小桃冷笑道:“原来就是她在搞事情,你们可要把人看好了!莫让她溜掉,真相我已说明白了,剩下的事就由贵门自行处理吧!告辞了!” 小桃说完,正要退去,忽听甄九娘高声叫道:“牛师叔、高师兄切莫让她溜掉,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池小五听了暗叫不妙,高杰看着小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地看着小桃转过身去。 忽地,牛鸣沉喝一声:“姑娘留步!”身形一晃,快如闪电,已挡在小桃身前。 小桃柳眉微蹙,道:“事已说清,前辈还有何指教?” 牛鸣道:“恐怕还没有说清楚吧!反而更加扑朔迷离,姑娘暂时走不得!” 小桃闻言,冷笑道:“拨弄是非之人就在那里,你不去抓她,反而拦我,如此南辕北辙,几时能搞清楚?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此耽搁!” 小桃本就看牛鸣不爽,此时见他又阻拦自己,当即说话语气也越发不善起来。 牛鸣也恨小桃让自己颜面受损,听她如此说来,不禁心头火起,冷哼道:“怕是由不得你,你以为天都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小桃怒极反笑道:“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走,谁人拦得住?” 牛鸣眼一瞪,道:“姑娘不要逼老夫出手!” 池小五见二人言辞不善,忙上前欲要劝小桃,忽听甄九娘再次高叫道:“牛师叔!此女便是那夜与池小五在一起的同伙!她见我识破了她才要急于脱身!” 牛鸣闻言,冷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来为池小五洗脱罪名,发现甄九儿在此,又急于离去,可见你果然作贼心虚!” 牛鸣此言分明表明了态度,是不可能允许翻案的,他本就对小桃有成见,此时内心更是偏向于甄九娘。 王孙听了,也是精神一振,高叫道:“牛师英明,任你妖法厉害,变化模样,也难逃牛师的慧眼!” 池小五见状忙开口道:“牛师叔,不可听那一面之词······” 话未说完,就觉一股劲风袭来,忙跃身躲过,却见是高杰趁其不备,一剑刺来,池小五怒道:“高杰!相煎何太急?” 高杰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今牛师叔已认定你的同伙假冒甄九儿师妹,你难道还想侥幸吗?” 就听小桃冷笑道:“好一群糊涂蛋,居然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看来是有人急于让我等动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不惧动手,但也不能如了他的意!” 牛鸣闻言,目光一闪,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有何话说?” 小桃道:“我就是此山中之人,居住在离此不远的桃花谷内,以种桃为业,哪里就是妖人了?池小五是你门中弟子,多年以来,可有异样?倒是这个甄九儿,来路可疑,你们不去好好调查,反而轻易就相信一个外人吗?” 甄九娘道:“山中多妖物,何足为奇?况且奴家已蒙牛师见怜,收为天都峰弟子,岂能是外人?难道你在质疑牛师?” 小桃道:“甄九儿,你既是石河村人,你可敢随我等去村里验证?恐怕除了你那已故的姨母,就没有人在认识你了吧?而且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你那姨母一定是孤身一人,而且是离群索居,并且最近一定是得了怪病,而且突然非聋即哑,啥也不是?” 听了小桃的话,甄九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就恢复平静,道:“你与 池小五那晚一起去姨母家行凶,自然知晓这些。这也证明我所言不虚!我是近日才投亲来到姨母家,这我早已对牛师说过,你是离间不得 的!牛师自会为我做主!” 小桃冷哼一声道:“你这些只能骗骗小孩子,你所做这些正是江湖邪道惯用的李代桃僵、鸠占鹊巢之计!这些牛前辈应该不会不知!岂能信你,你以那可怜的老人来掩藏你的真实身份,事若败露就杀之灭口,再以此栽赃陷害池小五,是也不是?” 牛鸣听了小桃之话,面沉如水,目光闪动,闭口不言。 甄九娘高声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足为凭!” 小桃道:“的确是我的猜测,但我们可以马上去验证,只要你有这个胆子!但你说我伙同池小五去你姨母家行凶杀人,除了你自己的一面之词,可还有其他人证物证?” 甄九娘闻言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忽听一人高声道:“当时的确还有人证在场!” 众人闻言都看向发话的人,那人居然是许可儿,只见她高声道:“牛师叔,刚才大家都听甄九儿说过,那时白松师兄在场,而且他是认得那个妖女的,此时何不让他辨认一番?” 原来许可儿对池小五的功夫一直存疑,听了他人几次三番地说他串通妖人,心中虽相信池小五,但始终还是想验证一下,故而才出此一言。 甄九娘听了,不禁一惊,佯装擦拭脸上伤疤,低下头,眼珠不停转动。 牛鸣听了许可儿之言,当即向崖下高声道:“白松何在?” 白松应声走上前来,牛鸣道:“白松,你来看看,这女子可是你们当日追查之人?” 白松道:“回牛师的话,这女子不是弟子那日追查的妖女!” 牛鸣道:“白松你可要看真切,莫要看错了!”白松闻言,心下心下已明白牛鸣之意,而他本人也极恨池小五,倘若迎合牛鸣,也可借刀杀人,当即眼珠一转,道:“且让我仔细再看看!” 第169章 将错就错 白松说罢,跃上石崖,眼珠滴流乱转,盯着小桃看。 池小五当然知道白松的心思,当即对白松道:“牛师叔说的不错,此事非同小可,白松你可一定看仔细了,那妖女可是十虎帮追查之人,你找到了,可要立即通知十虎帮,你会重重有赏的!” 白松听了,心中一凛,知道池小五暗中提醒他倘若错认了,虽眼下迎合了牛鸣,却难以向十虎帮交代,因为奢寒沙神秘失踪,十虎帮认为与那妖女关系极大,正在全力追查,自己此时的确不可在此事上犯错。 当即有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对牛鸣施礼道:“回牛师叔,的确不是此人!” 牛鸣冷哼一声,向白松摆了摆手,白松狠狠地盯了池小五一眼跳下崖去。 小桃道:“牛前辈,既然证人已证明甄九儿说谎,那就请贵门全力调查此人,定然很快,水落石出!” 甄九娘忽地抬头道:“那位白松师兄只是证明你非那夜之妖人,并不代表我说谎, 那夜妖人蒙着面纱,我又惊恐万分,一时认错,也是情理之中,你居然借题发挥,究竟是何居心?” 小桃闻言,看向牛鸣,只见对方脸色变幻不定,也不明确表态,略一思索,转向高杰道:“敢问这位少侠,刚才为何对池小五发动攻击?” 小桃知道牛鸣不愿面对出手袭击池小五之事,为了不让事态太僵,故而转问高杰。 高杰见小桃发问,声如银铃,不禁心头一荡,清了一下嗓子道:“九……甄九儿指认池小五串通妖人修炼妖法,但他隐藏极深,岂能轻易暴露,故而在下奉牛师叔之命,对池小五发动,在生命攸关之际,他必然无法掩藏妖法!” 小桃闻言,点头道:“果然是个好办法,对待身有嫌疑之人就当如此应用雷霆手段!方才能让妖人现形!” 高杰、牛鸣本以为小桃又要替池小五抱不平 没想到她居然很是赞同,一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听小桃一顿,紧接着向牛鸣道:“前辈算无遗策,除恶务尽,晚辈钦佩之至,只是一碗水要端平方才不失公允,如今池小五与甄九各执一词,池小五既然已经接受了考验,那么接下来,甄九儿也该接受考验了吧?” 甄九娘来时作足了功课,使得大家根本没怀疑她,而且在高杰的推动下,一直针对池小五,此时小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众人听了,一时愣住了。 小桃见了笑道:“既然大家顾及同门之谊,不忍出手,那么我倒是愿意代劳!” 甄九娘高声叫道:“天都峰之事自有牛师作主,哪里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小桃道:“这验证的方法是贵门牛前辈所定,我不过是稍加提醒而已,你不想接受考验,是心中有鬼,还是认为牛前辈的方法不好?” 甄九娘一时语塞,半晌方才说道:“就算我一时错认了你,只能说是冤枉了你,但池小五我是不会认错的,我脸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牛师怜我,才让高师兄给我主持公道,你怎的在此曲解牛师的善意与大爱?” 小桃听了,呵呵一笑道:“是啊!亲人被害,面容被毁,一柔弱无依的孤身女子,着实惹人同情,即便是我,亦心有戚戚,我虽修为浅薄,但于岐黄之术自认还有些心得,虽不能起死回生,但你这脸伤,对我来说还是很有把握的,让我来看看如何?” 小桃话音未落,忽地笑容一收,身如一片轻云,倏地向甄九娘扑去! 甄九娘见状,高叫道:“牛师救我!”身子却是一转,佯装害怕,抓住身边一个女弟子躲在其身后。 小桃宛如飞天凌空舞蹈,身姿曼妙,但速度却是极快,眨眼之间已飞到那女弟子身前,伸手如风,直向甄九娘抓去。 忽听身后一声断喝:“住手!”声如炸雷,小桃只觉双耳轰鸣,巨大的波动直向脏腑传去,同时一股大力泰山压顶般袭来,当即不敢大意,忙屏气凝神,运气抵住声波的侵入,护住脏腑,将身一跃,身子如一片轻盈的花瓣,在铺天盖地袭来的劲风中飘向远处。 小桃直飘出两丈开外,方才将力化掉,落地转身,只见牛鸣的身子也刚好从空中落下,二目圆睁,等着自己。 小桃吐了一下舌头,道:“报应好快!我当时偷袭了前辈一次,而今前辈又偷袭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两不相欠!” 小桃话看似随意,但也暗讽牛鸣身为前辈,却毫无容人之量,还尽干些偷袭的事。 牛鸣虽然听出小桃话里带刺,但也不好与她去计较,只能暗自生气,沉声道:“小姑娘休逞口舌之利, 随意对天都峰的人动手,真以为天都峰好欺吗?” 小桃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来,晚辈岂有伤人之心,只有帮人之意,我是见这位姑娘面容被毁,着实可怜,想帮她诊治一番,或许能让她恢复原貌也未可知啊!” 甄九娘从那女弟子身后探出头来,脸上伤口撕裂流下血来,面目显得有些狼狈,又有几分狰狞,高声叫道:“牛师,莫要听她胡说,此人居心叵测,虽不是那夜的妖女,却也一定是池小五的同伙,来帮他躲避牛师的追查,她若近我身,必生事端,使事情更加混乱!” 小桃道:“你脸上的伤口,若再耽误下去,恐怕神仙也无力回天了,我片好心,你怎如此小人之心?” 甄九娘听了,面颊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盯着小桃,暗暗咬牙,道:“我已决意求道,不再在乎皮囊,你就不要费心了!” 牛鸣道:“医药之法,天都峰自有,不需姑娘插手!” 小桃一笑,对牛鸣道:“牛前辈,既然疗伤与验证之法天都峰都有,那么还望立即实施,早点让真相大白天下!” 牛鸣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忽地瞠目喝道:“如何去做,老夫自有主张,哪里要你这黄口小儿饶舌!” 第170章 甄九娘接招 牛鸣听了小桃的话,知道她本意是将矛盾引到甄九娘身上,此时又步步紧逼,旁敲侧击,逼他对甄九娘采取措施。 他岂不知甄九娘身上疑点颇多,但若针对她必然牵连高杰,池小五得罪了风头正盛的天佑峰的少峰主,当此两峰关系微妙之时,牛鸣审时度势,自然要为高杰争回面子,所以言辞多偏向于他。 而且当时并未看重此案,以为只是寻常小辈的冲突,故而他裁决也比较随意,没想到事态一再升级,自己卷在其中,居然渐成骑虎难下之势,无形中他已将高杰和甄九娘视为自己人,所以明知甄九娘身上有许多疑点,也暂时视而不见。 尤其是小桃到来后,更让事情不利于自己,倘若让她翻案,不仅无法向高杰身后的势力交代,自己颜面也将扫地,所以即使明知冤枉了池小五也决定将错就错。 故而当听见再次出言将他,不禁怒火中烧,勃然发作。 甄九娘见了,心中暗喜,道:“牛师爱徒如子,嫉恶如仇,岂能容你等屑小在天都峰胡来?” 小桃见状,强忍怒火,道:“黄口小儿所言未必不是真理,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你们不调查甄九儿,莫说本姑娘这里过不去,就是这些天都峰的弟子,你该如何交代?” 围观众人听了,不禁发出一片低声的议论,就听一人道:“牛师容禀,弟子以为这姑娘说的不错!的确应该对甄九儿实施调查!才见牛师的公平与格局!” 说话之人正是那日阻挡马义的李一水!一些弟子听了,也纷纷附和。 牛鸣见了,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只见许可儿忽地上前一步道:“牛师叔,李师兄说得对,我愿向甄九儿师妹问招,以消大家的疑虑。” 牛鸣道:“可儿,您不要参与此事,我自有主张!” 说罢,将眼光转向高杰,道:“高贤侄伤势不要紧吧?” 高杰听了,立即明白了牛鸣之意,忙上前道:“牛师叔,小侄只是皮肉之伤,不妨事,检验池小五的是我,如今要向甄九儿师妹问招,自然也得小侄亲为,方才算得上公平,还请牛师叔惠允!” 牛鸣听了,微微点头道:“好的,你去吧,不可伤人,亦不可纵凶,其中尺度,贤侄好自掌握!” 高杰施礼应声,跳下石崖,向甄九娘走去。 高杰心中十分清楚,甄九娘是假冒的,但此时无论是牛鸣那边还是自己这边,他都必须把这份真相隐藏起来。 他走过小桃的身边时,忽然停下,对小桃道:“姑娘真是秀外慧中,这提议果然高明,高杰钦佩之至,这就按您的意思去问招!” 小桃见牛鸣让高杰问招,已猜出几分,闻言微笑道:“高少侠剑术高明,演技更好,小女子佩服之至,正该你来问招!” 高杰闻言,咧嘴苦笑道:“姑娘有所不知······罢了,你住在桃花谷是吧?日后我定登门拜访,以释今日之嫌!” 小桃笑道:“我如此秀外慧中,什么解释不都是多余了吗?只消看你今日做了什么,一切自然知晓!” 高杰正要答话,就听牛鸣轻咳一声,道:“高贤侄,你似乎找错了问招的对象了吧?” 高杰闻言,看了一眼小桃,转身向甄九娘走去。 甄九娘眼见高杰走来,不禁满脸惊恐,身子筛糠一般抖动着,身子颤巍巍地向后退去。虽然她看似惶恐,但却在逐渐远离人群。 高杰一步步逼近,心中也在盘算如何问招,忽听甄九娘叫道:“牛师之命不敢不从,但奴家未练过武术,还望高师兄手下留情!” 高杰见了,道:“放心,牛师叔已嘱咐我不可伤人,我不用剑就是了!” 小桃忽高声道:“牛前辈不只嘱‘你不可伤人’,还曾嘱咐你‘不可纵凶’,此时敌我未分,人妖不明,高少侠切不可大意,若她是妖物,你可要吃亏了!” 高杰听了,心中一凛,暗想这个甄九儿来得蹊跷,虽正好迎合自己诬陷池小五的想法,但也不知她究竟安的什么心,对她却也是不可不防,当即回头对小桃道:“姑娘说的极对!高某照做就是!” 转过头来对甄九娘道:“九儿师妹,我对池小五用了剑,对你也得如此,这才叫作一视同仁!” 说罢,将手中长剑一抖,直向甄九娘刺去! 甄九娘忽地大喊道:“住手!我有话说!” 高杰停手问道:“你有何话?尽管说来!” 甄九娘道:“你当时攻击池小五时,他手中尚有兵器,如今我赤手空拳,这怎么算是公平?” 高杰听了不禁扭头看向牛鸣,见牛鸣微微点头,当即回头叫道:“王孙!把你的剑拿来!” 王孙闻言拔出佩剑递给高杰,高杰手持宝剑走过去,递给甄九娘。 甄九娘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接宝剑,忽地高杰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朵,“你我共同的敌人是池小五,愿与少侠合作,共除此贼!” 高杰一怔,但见甄九娘眼中精光一闪,已接过宝剑,佯装笨拙地提在手中,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高杰假作搀扶,趁机转身低声问道:“你是何人?池小五真的炼有妖法吗?” 甄九娘假作稳住身子,传音道:“此贼之事,知者唯我,一言难尽!日后奉告!” 说罢,当胸横着宝剑,向后退去,口中叫道:“奴家虽手无缚鸡之力,但蒙牛师收录门墙,今日妖人作怪,奴家拼此一命,也要维护牛师的清誉,高师兄,你不要留情,免得给妖人留下口实!” 高杰此时的胃口已被甄九娘吊足,他说池小五通妖,本来只是为了打压他而捏造的借口,但经由甄九娘之口,方才发现,事情大有隐情,尤其是那句“日后奉告”让他更是期待。 高杰见状,心中也打定主意,一会出招应付一下,就让牛鸣裁决,看看牛鸣态度如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高杰举起长剑,道:“九儿师妹!你要小心了!” 说罢,一剑刺出,攻向甄九娘…… 第171章 原形毕露 高杰之剑看似寒光闪闪,颇有些声势,但实际毫无杀伤力,甄九娘见了,心中暗喜,知道高杰已被她说服,起码眼前不会为难于他。 当即佯装惊慌失措,只管佯装笨拙地把手中宝剑胡乱地摇来摆去。 忽地,高杰的长剑一抖,速度突然加快,绽出一道冷电,直向甄九娘的面门刺到! 甄九娘没想到状况突变,一声惊叫,将脸一扬,手中宝剑一挥,划出一道圆弧,“当”的一声,将高杰的长剑拨开!但擦面而过的剑风却将她的长发削下一缕,纷纷扬扬的在剑风中飘散开来。 甄九娘宝剑一挥,护住门户,不可置信地看着高杰,喃喃道:“你……你……怎的……” 她自认刚才的两句话足以拿捏高杰,并且她也施展了魅惑之术,双管齐下,高杰怎的会突然反水? 只见高杰此时也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长剑,嗫嚅道:“我……我……这剑……” 他们岂知,就在高杰发动攻击后,池小五已在心中暗暗催动幽影突然加速! 虽然甄九娘自毁面容,但池小五从小桃与她的对话中隐约听出,似乎甄九娘此伤由某种秘法造成,是可以恢复的,只是在此期间不能受到干扰。所以甄九娘一直拒绝他人治疗。 女人是没有不在乎脸的,即使女妖也不会例外,所以池小五驱使幽影攻其所必救,甄九娘一着不慎,果然露出了马脚。 甄九娘的反应让大家都是一愣,小桃高声道:“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姑!好一个一心向道不在意皮相的奇女子!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回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众人闻言,如梦初醒,纷纷拨出兵器,呼啦啦将甄九娘围在中间。 王孙眼珠乱转,高声叫道:“大家小心,莫要被妖人伤到!” 高杰此时似乎清醒过来,将手中长剑一挥,指着甄九娘道:“你是何人?居然冒充小桃姑娘混进天都峰,意欲何为?若非高某亲自出手验证,几乎就被你蒙混过去了!” 王孙也高声叫道:“牛师指挥若定,高师兄勇猛无敌,任你是何等妖人也休想瞒天过海,大家闪一闪,高师兄要擒妖了,大家不要影响他的发挥!” 王孙话音刚落,就听牛鸣一声大喝:“通通闪开!” 大家闻言,未等行动,但见甄九娘忽地一晃身,手中宝剑一挥,直向高杰扑去。 高杰见状忙向后一跃,手上长剑刚刚抬起,忽觉那剑似乎重有千斤一般,不禁大惊,眼见甄九娘那张污血淋漓的疤脸已经逼近,忙向后躲去,但却发现肢体麻木,居然使不出一丝力气。 甄九娘眨眼间已扑到,出手如风,劈手夺过高杰的长剑,反手架在他的脖子之上,看着飞身赶来的牛鸣,高声道:“识相的就不要拦我,否则我就杀了他!” 此时众人已经退开,王孙犹自顿足高叫道:“高师兄怕发功误伤了我等,但他一片仁心,居然被妖人所乘,都怪我提醒大家晚了一步!” 大家都在注视着场中变化,自然没有人理他,池小五知道,甄九娘趁机有施展了她的绝技“软香轻罗禁”,高杰一时大意,又缺少对敌经验,所以瞬间被制。 牛鸣见高杰被挟持,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故作镇定沉喝道:“天都峰岂是你逞能的地方!速速放人,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啦!” 甄九娘道:“我与天都峰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前来,并不是要找贵门的麻烦,实则被池小五那贼子所逼,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功败垂成,时也运也!还望放我一马,定当有报!” 牛鸣听了,眼中一亮道:“你说被池小五所逼,是怎么回事?须知天都峰乃名门正派,向来不护短,如果真是他害了你,我们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望你放了高杰!” 小桃听了,冷哼一声道:“,好个名门正派不护短,怎么贵门总是替外人主持公道,就不见为自己人主持公道呢?” 牛鸣听了,脸色铁青,望向小桃道:“天都峰清誉不容践踏!还望姑娘自重!” 小桃道:“任何人都看得出,这妖女包藏祸心,陷害池小五,如今已被识破,怎地她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牛鸣高声道:“老夫岂用你来教?对外人尚讲道义,何况是门中弟子?此事与姑娘无关!切莫再插手!” 小桃道:“她假冒我,怎能说与我无关?” 甄九娘高声道:“我只是借你之事,假天都峰之手来逼池小五显露原形,对你等实无妨害,只因池小五得了妖法,我根本无法对付他,你等要见识他的真面目,就必须放了我!” 牛鸣道:“要放你不难,只需你先放了高杰,其他我们都好说!” 甄九娘将长剑在高杰喉部一抵,叫道:“除非我安全离开,否则死也要让他陪葬!” 牛鸣见她目露凶光,一时连连安抚,忙让大家散开,让甄九娘离去。 池小五见了,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此女阴险狡诈,如附骨之蛆,错过今日,要擒之恐怕会更难。 但自己此时还不能暴露实力 ,心念电转之间,已打定主意。 此时甄九娘正挟持高杰向半边崖后退去池小五心念一动,向幽影传出信息。 甄九娘正全神关注着牛鸣等人的动静,忽觉手中长剑一跳,“呲”地一声刺入高杰咽喉! 众人大惊,发出一片惊呼,牛鸣也目瞪口呆,不敢再跟进。甄九娘也是一惊,手腕一抖,将长剑拔出。 鲜血喷涌而出,在这强烈的刺痛下,高杰已清醒过来,喉中呜呜的怪叫着,甄九娘紧紧抓住他,出手如风,点住他几处大穴,但鲜血依然不断涌出。 牛鸣忽地醒悟过来,高叫道:“快放开他!他若死了,你也好不了?” 甄九娘二目圆睁,脸上伤疤乱颤,渗出血来,咬牙切齿地道:“少废话,他死不了!” 话音未落,就听内院传来一长啸, 第172章 谋丹 众人但觉那啸声震得耳膜生痛,有些修为低的已经掩住了耳朵。 牛鸣也是脸色大变,向甄九娘吼道:“再不放人,悔之晚矣!” 甄九娘一言不发,抓紧高杰,全神戒备,紧盯着啸声传来的方向。 但见一道红光从天都峰内院如长虹一般,横空而来,眨眼间已到头顶,一股巨大的威压迎头而下,周围众人纷纷向后退去。 忽地!甄九娘周身爆出一蓬红光,顿时妖气腾腾,将那股威压抵住。同时向空中高声道:“甄九娘无心冒犯,还请现身说话!” 只见那道红光在甄九娘头顶绕了几圈,“噗”的一声扎向地面,光华崩散,现出一个妇人来,但见她头挽回鹘髻,广额颌削,高颧薄唇,桂叶眉下,一双吊眼寒芒闪闪,紧紧盯着甄九娘,寒声道:“是你伤了我儿?倘若他有差池,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来人正是高杰的老娘——殷思思,高杰见自己老娘到来,喉中“呜呜”的惨嚎不已。 甄九娘眉头一皱道:“非我伤的令郎,而是这把剑伤的他!” 殷思思面颊抽动道:“可是剑在你的手中是吧?” 甄九娘苦笑道:“是的,但这是令郎的剑,它似乎不怎么听我的话!” 殷思思目光如冰,咬牙道:“甄九娘是吧?我无心与你绕舌,我殷思思说话算话,此时你放开我儿,我定让你离开,但你可要躲好了,日后若再见,这伤子之恨,我是定然要向你讨回的!” 众人听了,知道殷思思因为高杰重伤,为了争取时间,不得已才做出此等决定,倒也爱憎分明,言行果断。 但甄九娘听了,微微一笑道:“高夫人果然爽快,但我若放了令郎,即使你不拦,恐怕我也难以活着走出天都峰。即使我侥幸离开了,被您日夜牵挂,奴家也过意不去,不若今日事今日了如何?” 听着高杰的惨叫声低弱下来,殷思思鼻息渐粗,道:“甄九娘!你待如何?有话快说!” 甄九娘道:“令郎之伤,正在要害,但他却是奴家的护身符,所以高夫人要相信,我是除你之外,最不向令郎死的人!” 殷思思道:“你既然明白,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岂不知对我儿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吗?” 甄九娘道:“但是只要方法正确,事半功倍,我有一个好方法,不仅能让令郎伤势痊愈,而且功力大增,并且还不需要耗费您的功力,不知高夫人可愿一听吗?” 殷思思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道:“希望你不是在搞什么鬼!” 甄九娘道:“令郎与我此时可谓一损俱损,岂能不晓得利害?况且他所受伤,虽然我亦有责,但罪魁祸首却是另有其人,令郎实是被他所害,所以最后,医治令郎,也要着落在他身上!” 殷思思急忙问道:“此人是谁?” 甄九娘向崖上一指道:“就是池小五!高夫人可一定不要让他跑了?” 殷思思闻言一挥手道:“牛堂主!看住池小五!” 高杰受伤,牛鸣一直心中惴惴不安,深恐殷思思怪罪,此时听了,忙一招手,带人将池小五团团围住。 殷思思向甄九娘道:“接下来怎么做?” 甄九娘道:“高夫人,那池小五近日不知何等际遇,居然得了一颗金丹,高夫人只要取了他的金丹,那么令郎的这点上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还能够大大提升修为,这一机缘我送于高夫人如何?” 殷思思听了,不禁面现惊色,回望了一眼池小五,道:“你是说这小子居然又一颗金丹?你要知道,如果这是真的,我们这里的人加起来也不够他杀的!” 甄九娘道:“千真万确!不过他只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并不懂得运用之法,只凭金丹本身的灵力自行运转,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是威力惊人!我就是一时不慎,在他手上栽了大跟头,今日来此,本来就是要借天都峰之力报仇雪恨,令郎除妖心切,身先士卒,没想到居然受伤,所以这金丹归了高家理所当然!” 殷思思闻言,微眯两眼道:“倘若当真如此,你如何不自行取了金丹?却把它拱手让人?不要和我说你就是为了给我儿疗伤!” 甄九娘正色道:“这女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本想留下这桩机缘给自己,但我修行低微,难以取得,况且今日,令郎毕竟在我手中受伤,我奉此机缘,一则为见面之礼,二则稍赎我之罪过,九娘深知,如不能平高夫人雷霆之怒,我也难逃活命,留此机缘倒反而白白便宜了池小五那贼子!我恨之入骨,岂能让他如意?” 殷思思道:“即便如此,难道你就不想分得一杯羹吗?” 甄九娘道:“奴家确实有一请求,因为我一朋友下落不明,此事正是池小五所为,但请高夫人取丹之后,将池小五交于我即可!如能由此救出那位朋友最好,如果不能,我也要手刃此贼,以消我心头之恨!” 甄九娘一番话说得殷思思心中疑虑消了大半,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验证金丹、如何取丹之事了。她岂知甄九娘此乃一石两鸟之计,殷思思的亮相太过惊人,她自知难以匹敌,况且母子连心,高杰伤于自己之手,那母性护子的本性更是让她恐惧,所以她才抛出金丹这个所有修行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一则稳住殷思思,转移了矛盾,再则她明知池小五体内的金丹在外人夺取时是会发生异变的,对夺丹之人发动攻击。 所以,如果夺丹过程中,金丹伤了殷思思,那么自己就去了一个强敌,进退都会从容许;倘若殷思思夺丹成功,那么失去金丹的池小五对自己将毫无威胁,那么自己正好可以威胁他交出三郎。 毕竟三郎失踪已有些时日,甄九娘遍寻不得,这才自毁面容,身入天都峰设计打压池小五,意在借用天都峰高手压制池小五的金丹,那么她就可以趁机撬开池小五的嘴,得知三郎的下落。 甄九娘见殷思思目光闪烁不定,不禁开口道:“难道就连高夫人都对这金丹心存忌惮吗?看来也只能便宜那个小贼了?” 殷思思抬眼看着甄九娘,刚要发话,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 第173章 初显身手 殷思思一惊,抬头看去,原来是高杰,此时,忽然浑身抽搐,颈部的伤口不断溢出鲜血,不禁大惊,高声叫道:“我儿怎么了?快快放开他!” 甄九娘一脸凝重地答道:“令郎身受重伤,似乎引起某种暗疾,即使立即施救,恐怕普通的办法也只能稍为缓解,难以根除,眼前这枚金丹与令郎是否有缘,就看夫人如何定夺了!” 殷思思闻言,一咬牙,道:“在我回来之前,你要压制住他的伤势,否则,你也别想活!” 说罢,身形一转,如一片红云直向池小五扑去! 甄九娘看着殷思思的身影,眼中浮出一丝阴毒的笑意,刚才,她见殷思思不语,以为是在犹豫是否夺丹,当即暗中用钢针刺入高杰的穴位,令其惨嚎不已,以此来刺激殷思思速下决心。 没想到,误打误撞,高杰居然真的有隐疾,这一直是殷思思的心病,此时听甄九娘道出,一时被触到痛处,便决定,立即夺丹为高杰祛除顽疾。 眼见殷思思来势汹汹,牛鸣一招手,率先向后撤去,他知道,殷思思对那颗所谓的“金丹”志在必得,自己如果去帮忙,反而会被她误以为要夺金丹,那样反而不美,不如冷眼旁观,且看金丹是否真的存在,在与甄九娘打交道的这两次经验中,他已知道其为人狡诈多端,在她口中很难听到一句真话,所以他对金丹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不如就让殷思思去验证,倘若真有金丹,也可说明自己以前的判断并非全错。 围困池小五的众弟子见状,也纷纷撤离,在牛鸣的带领下将甄九娘与高杰紧紧围住。 但却有一条人影脱离众人,反向而行,居然向池小五身边跑去。 此人正是许可儿! 殷思思裹着一股飓风从天而降,一双吊眼冷如寒冰,又似要喷出火焰一般,紧紧盯着池小五道:“小子,居然又是你,乖乖的把金丹交出来,否则老娘就把你开膛破肚!” 此时,许可儿已跑到池小五身边,闻言对殷思思道:“高伯母!那个妖女谣言惑众,她的话岂能信?” 殷思思目露凶光,依然紧紧盯着池小五道:“可儿,你最好躲开,不然一会伤到你,可怪不得我!” 许可儿见了,正要再说,池小五忙拉住她道:“可儿,你不要管,我自己来处理!” 殷思思道:“老娘没时间在这里看你们磨磨唧唧的,是你主动交出,还是老娘动手?” 许可儿道:“高伯母切不要动手,我曾听说有一种方法可以隔体探查他人体内是否结丹,高伯母何不一试?” 许可儿对此方法只是听说,却知之不详,她哪里知道施展此法是髙阶修士对低阶修士所施展的术法,至少也是同阶之人,但殷思思自己清楚她本人此只是丹士,所结的乃是“气丹”,离丹师的“神丹”尚差一级,更不要说金丹了,那是踏入“丹真”级的标志,已是半步神仙,自己这点修为在其面前实在是不够看,她刚才看甄九娘说得信誓旦旦,倘若是真有金丹,自己也没有能力和胆量去探查。 许可儿本是无心之言,但殷思思听了,却以为是在暗讽她,当即脸色铁青,就要发作。 池小五见状,把挡在身前的许可儿拉到身后说道:“高夫人,我实在没有金丹,那妖女一派胡言,你在此耽搁越久,对你儿伤势越是不利!” 殷思思脸部扭曲,咬牙道:“放心吧!不会耽误很久的!” 话音未落,右手一探,掌心射出一道红光,直向池小五射到,池小五但觉眼前一花,忙将身向后跳去,身子刚动,就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牢牢吸住,原来是殷思思手中发出的红光,形成一个光影旋涡,将池小五一点点地拉向她。 池小五没想到殷丝丝居然突然出手,此时被吸住,方才发现,体内真气要想在此状态下调动并非易事,不似以前金丹在体内,自己只需感应到金丹,自可生出妙用,但此时体内虽真气充沛,也只是气阶的高手,与那殷丝丝根本无力抗衡。 许可儿紧紧抓住池小五的胳膊,用力拉住,却哪里抵得过殷丝丝的吸力,眼见眼见池小五身体越来越接近殷丝丝,不禁心中大急,两手一松,掌心射出一道红光直向殷丝丝袭去! 殷丝丝正在全力吸拉池小五,没有提防许可儿,双方距离又近,等到他发现异样,那红光已经近身,仓促间,周身红光一闪,抬臂挡去,只听“砰”的一声,肩头被击中,殷丝丝一声闷哼,身子不禁一晃,手中发出的光影漩涡一阵晃动,池小五趁机气运丹田,直透涌泉,当即足下发力,一下跳了开去。 许可儿也跳到池小五身边,道;“小五!我们和她拼了吧!” 池小五没想到许可儿突然发动《血功密钥》的功夫,幸好殷丝丝所发出的也是红光,远处的众人未必看得真切许可儿的出手。 池小五不想她继续暴露实力,忙对许可儿道:“可儿!不可造次!“ 殷丝丝一脸震惊地盯着许可儿道:“可儿!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是谁教你的!” 因为殷丝丝发现,许可儿发出的红光与自己的红光十分相似,虽然还只是初具雏形,但却比自己的红光的光质要纯正的多,一时疑心大起,决意问个明白。 许可儿听了眼光一闪,瞟了一眼池小五道:“自然是本门的功夫!” 殷丝丝闻言语气一变,道:“可儿,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你最近可是练了什么新玩意吗?说出来,高伯母给你把把关,年轻人没经验容易入了魔道!” 许可儿听了,作思考状,忽地恍然大悟道:“是了,我近日的确练了些新东西 ! 殷丝丝眼睛一亮,追问道:“快告诉伯母,练得什么?” 许可儿道:“那不就是牛师叔的讲义嘛!” 殷丝丝闻言,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小妮子着实可恶!一定是你娘给你吃了小灶吧?” 池小五不等许可儿回答,抢先答道:“天都峰都是实炼实修的,倘若可儿有小灶可吃,此时也该与你那宝贝儿子差不多了吧?“ 殷丝丝闻言脸瞬间大变,池小五此言也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当即一声不发,身如闪电,直向池小五扑去! 第174章 破茧 一个红色光茧瞬间将池小五和许可儿困住,许可儿急道:“小五!拼了!”说罢一扬手,一道红光射出,将殷丝丝施加的压力抵住。 池小五没想到,殷丝丝居然连许可儿都敢攻击,忙运转真气,护住周身,一边思考对策! 由殷丝丝刚才的反应看,她对许可儿的《血功密钥》很感兴趣,而且池小五此时身在光茧之中,更加明确的感觉到殷丝丝红光的光质与血功密钥极度相似,只是不精纯。 池小五已将《血功密钥》熟记于心,精通其心法,当即去感应殷丝丝的光茧所发出的波动,很快发现殷丝丝所修炼的就是《血功密钥》,只是她所得不全,故而不仅光色淡质差,而且其弊端很多,在池小五运用血功密钥印证的时候,很快发现了她光茧运行法则的许多漏洞。 池小五运转真气对其中一个破绽发出攻击,但丹阶对气阶的碾压却很难扭转,一时难以奏效。 眼见那股压力越来越大,忽听“噗”的一声轻响,一只簸箕般大小的血红大手,从光茧顶部探进,一把抓住许可儿,向外猛拉,许可儿奋力挣扎 周身血光大盛,将那大手都冲淡了几分。 池小五忙飞身跃起, 一掌击出,正击在那大手一个法则缺口处,那也是许可儿周身血光冲淡之处,二力相合,就听一声闷响,大手炸开,化为缕缕烟光,转眼消散。 但听光茧外,殷丝丝发出一声怒吼,“小妮子既然不识好歹,索性一锅烩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光茧剧烈收缩,直向二人挤压过来。 池小五忙向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漏洞发动攻击,但光茧只是微微颤动几下而已。依然快速地压下,转眼间,茧内空间仅容二人站身,压力大增,二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池小五道:“可儿,都是我连累了你!我现在向殷丝丝认输,她就会停止攻击,你趁机快点脱离此处!” 许可儿道:“万万不可,那殷丝丝已动了杀心,你切不可落他手中!” 池小五道:“反正我也没有金丹,她抓住我也是空欢喜一场!” 许可儿道:“她阴狠毒辣,你有丹无丹,她都会破腹验证!” 池小五道:她如此毒辣,你更得快点想法脱离!” 许可儿声显怒意道:“有我在此,我就不信她敢妄下杀手!小五,你不要啰嗦,快点想办法,弄出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惊动内院更好!”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为了自己的安全是不会独自离开的,她想惊动内院的高手来干预此事,当即略一思索道:“可儿,我来给你输入功力,一会你听我指挥,我叫你打哪里你就打哪里!” 许可儿道:“好,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把我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池小五知道许可儿话里有话,暗指自己对她掩藏了修为,当即苦笑着向她说了自己的判断,殷思思修炼的应该是残缺的《血功秘钥》,自己虽能窥探到其法则漏洞,但自己的真气却在短时间内无法破除光茧禁制,这或许是不同功法之间的法则限制所致,许可儿的血功教殷思思的要全面的多,只差最后一章就圆满了,与殷思思所差的就是修为的深浅而已。所以若加上池小五的功力,二人合力一击,在相同法则之下,许可儿的攻击必定能破殷思思的禁制。 许可儿听了,似乎还想说啥,但光茧已将二人压得紧贴在一起,只好连连点头答应,池小五忙将手抵在许可儿的后腰命门处,将真气输入许可儿体内。 瞬间,池小五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片血红的天地,一如上次在山洞中帮许可儿出定时一样,知道那是许可儿的血功内景。 只见内景中,许可儿双手挥舞,画出一道道灵动的弧线,那些弧线轨迹居然凝成实体,宛如轻灵的羽毛在空中飘动,忽的许可儿双臂一挥,那些弧线快速地排列聚集,形成了一个个奇怪的符文,许可儿手掐法诀,向空中一指,符文漫天飞舞起来,忽地“砰”的一声炸开,顿时风生云起,转眼间红云压顶,翻滚激荡。 但见许可儿伸手一招,红云涌动翻腾,形成一条巨蟒般的光带,扭曲着被许可儿抓在手中,许可儿连连挥舞,那条光带不断的发生变化,池小五见状,似乎知道许可儿的心意一般,立即加紧输入真气。 只见那条光带,如有生命般的扭曲,忽的长出一颗巨大的头颅,而后生出虬髯利角,遍体生鳞,腹生五爪,眨眼间,居然化为一条巨龙! 那龙身大如山,许可儿却不见变大,但依然将那巨龙握在手中,那场景极为震撼,却毫不违和,只如拈了一段柳枝般轻松。 池小五不禁暗叹《血功秘钥》果然神奇,此时他已感觉道那巨龙锁蕴含的力量足以翻山倒海,心念至此,就见许可儿将手一扬,巨龙发出一声长吟,随着一声霹雳,直冲云霄而去。 池小五但觉地动山摇,周身压力顿消,忙睁开眼来,只见那光茧已被许可儿裂,化为满天血红的烟光,粉纷扬扬瞟,宛如片片花瓣,煞是好看。 池小五足下发力,趁着烟光的遮掩,拉起许可儿,直跃出去。 二人脚刚落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厉的怒吼:“哪里逃?“一股大力从空中急压下来! 池小五本来想仗着身法敏捷单独逃走,将殷丝丝引开,但许可儿却紧紧抓住他不放,池小五知道带着许可儿断难逃脱殷丝丝的追杀,忙停步转身迎击! 只见那被满天飞扬的烟光已聚拢成一片红云,向二人当头罩下。 许可儿一声娇吒,道:“小五帮我!”池小五会意,知道此时也只有合二人之力,或可抵抗一时,刚将手抵在许可儿腰间,就听当空一声巨响 见那红云之中忽地窜出一条红鳞巨蟒,如闪电一般急冲过来! 池小五见眼前情景与许可儿内景中的所见极为相似,那巨蟒来势极快,转眼已到眼前,池小五知道二人已无时间蓄力,忙抱住许可儿,向旁躲去。 那巨蟒巨口一张,几道血色闪电迎头击下。 第175章 斩蟒 池小五见那巨蟒与闪电来得凶猛,急忙气透涌泉,脚不沾地,身子飞速向后飘去。 就听殷丝丝又是一声厉吼,红云“轰”的一声炸开,瞬间将池小五与许可儿二人连同方圆几丈的地方罩得严严实实。 二人顿时如坠五里雾中,东西莫辨,许可儿催道:“小五快点,我们合力杀出去!“ 池小五忙将真气输入许可儿体内,许可儿快速凝气聚力,猛地一掌打出。 红云被撕开一道裂缝,池小五拉起许可儿疾冲出去。 脚刚离地,忽觉腰间一紧,但见那条红鳞巨蟒已经冲到,将二人拦腰紧紧缠住。 二人奋力挣扎,那大蟒一摆,将二人带到半空,巨大的绞扭之力使二人呼吸一滞,只好运功抵抗,一时无暇反攻。 眼见大蟒卷着二人向那片红云中窜去,池小五暗道不妙,忽听一声轻吒响起,虚空一震,翻涌的红云中突地绽出一朵足有磨盘大小的桃花。 桃花急速地旋转,发出阵阵波动,周围的红云迅速消散,那朵大桃花忽地疾射到池小五与许可儿头顶,急转如轮,形成一个气旋,将二人吸住,瞬间与大蟒形成僵持之势。 红云翻滚激荡,似乎有无数怪物要扑出一般,那大蟒似乎感受到红云的躁动,忽地张口射出一道闪电 ! 闪电正击在那朵桃花之上,桃花一颤,飘落一片花瓣,巨蟒口中闪电接连射到,那桃花猛地一旋,将几道闪电荡开,忽地,“轰”地一声炸响,桃花爆开,释放出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红云瞬间被冲得支离破碎。 池小五但觉桃花的吸力一下消失,只听殷丝丝一声怒吼,腰间一紧,巨蟒快速向那声音出处冲去。 池小五真气直冲涌泉,凌空形成一股巨大的反推之力,虽将巨蟒的去势遏制住一些,但一时仍是在向前移去。 忽然,那满天飞舞的桃花瓣倏地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彩色花链,猛地缠住蟒蛇,与池小五二力合一,立即将蟒蛇拉了过来! 只听殷丝丝又发出一声厉啸,巨蟒昂头吐信,奋力一挣,“轰”的一声,红云散尽! 只见殷丝丝双目圆睁,右臂前伸,袖中红雾缭绕,那红鳞巨蟒尾部就隐在这雾中。 另一侧,彩色花链的一端却攥在小桃的手中,此时小桃紧错银牙,花链上白气缭绕,微微颤动。 池小五见了,知道小桃已到极限,再僵持下去,恐怕会受伤,忙趁此时将真气输入许可儿体内,许可儿会意,暗暗凝聚气聚力。 那殷丝丝见小桃相阻,右臂一挥,将巨蟒尾部绕在臂上,向后一拉,喝道:“哪里来的小妮子,敢管天佑峰的闲事?” 殷丝丝虽然毒辣,但此时许可儿也被巨蟒缠住,毕竟还是怕伤了她,所以不敢过于用力抢夺,所以出言恐吓。 小桃樱唇微绽道:“我若没记错的话 ,这里是天都峰吧,怎么成了天佑峰的事?” 殷丝丝一时心急,居然按平时的习惯自报家门,没想到被小桃抓住漏洞出言讽刺,不禁大怒道:“牙尖嘴利的小妮子,难道天都峰的事就能轮到你来管了吗?” 小桃虽然此时很是吃力,但是嘴上却是毫不退步,道:“哪个有闲心管这闲事,我好好地站在这,你为何发云雾来困我?我不反抗,难道坐以待毙吗?” 却原来是殷丝丝第二次攻击时,一时急于建功,居然将小桃也罩在红云之中,此时听了,明知自己无理,但以她的个性又岂能像一个小女孩认错,若非看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有些忌惮她身后之人,哪里还会和她盘道? 饶是如此,殷丝丝几次攻击都没得手,已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加之挂念高杰的伤势,又被小桃如此抢白,不禁恼羞成怒,道:“地狱无门你自来,那就一起来吧!” 话音未落,身子一晃,袖中红云激荡涌出,那条大蟒怪躯一扭,顿时把池小五和许可儿二人拉了过来。 小桃的花链上的一些花瓣不时炸开飘落,小桃咬紧牙关,身子却被拖得向前滑去。 眼见巨蟒身躯不断收缩,已将池小五拉到殷丝丝身前。 殷丝丝脸色狰狞,眼中闪着毒蛇般的冷光,左手一挥,一把血红的尖刀出现在手中,一言不发,直向池小五便刺! “小桃撤手!”池小五高声叫道。 就听“砰”的一声,一片血光迸射而出,这血光将巨蟒的身躯瞬间炸断,巨蟒仰天嘶吼,但身子很快就消散不见。 原来是许可儿已蓄力完成,趁机发功。虽然她双手被巨蟒缠住,但她合池小五之力,气涌劳宫,由内爆发,威力反而更大。居然一击奏效,旁边众人之见巨蟒突然炸开,都以为是小桃所为,殷思思猝不及防,被巨蟒爆破的冲击波一撞,顿时身形一滞,刺出的尖刀也失了劲道。 小桃的花链倏地收回,身子向后一跃,跌坐在地上,胸口急剧起伏,但觉气血翻涌,连忙运气调息! 殷丝丝身子一晃,马上稳住。 此时池小五与许可儿冲散巨蟒,许可儿几次发功,体力透支,池小五抱住她落在地上。 殷丝丝见了一声尖啸,尖刀上血芒吞吐,再次刺向池小五! 池小五护着虚弱的许可儿,一时无法脱身,眼见尖刀已刺到眼前,忽地,许可儿奋力将身一翻,扑到池小五的身上,将他紧紧护住! 殷丝丝见状一惊,暗道一声可恶,尖刀去势一收,左手如电般探出,一把抓住许可儿的肩膀,向上便拉! 许可儿顿觉浑身酥软,再也使不出力气,被殷丝丝提在空中随手一甩,将许可儿扔了出去。 许可儿一声惊叫,地上乱石嶙峋,许可儿此时气力耗尽,落地必成重伤,池小五一急,忙足下发力,直跃过去,伸手欲接住许可儿。 但如此一来,却与殷丝丝距离接近,殷丝丝手臂突地暴长,出手如风,倏地探出,将在空中的池小五一把抓住。 池小五见许可儿的身体如一片飘落的花瓣一般向下落去,不禁大急,但此时殷丝丝已将他拉倒身前,尖刀亦已刺到! 第176章 清水芙蓉 池小五也觉真气凝滞,难以调动,正要运用咒术,拼死一搏,忽见一道碧光一闪,如一片轻云一般,接住许可儿! 几乎同时,那片碧光突地暴涨,一股无匹的力量瞬间如潮水般涌到! 殷丝丝感觉背后那股大力压来,不禁大惊,无暇顾及池小五,周身红光腾起,身子一转,右手尖刀划出一道红色电光,直向那片碧光斩去! 闪电射进碧光,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浪,碧光反而如火上浇油一般,蓬然而起,殷丝丝脸色一变,周身血光一颤,一团红云勃然突起,迎住那片碧光。 碧光看似柔和,却蕴含了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迎着那团红云直推而进,红云之色快速地变淡,似乎被染成了碧色! 但听红云中殷丝丝发出一声厉吼,红云一阵扭曲,化作一个巨大的人形,顶天立地,眼如闪电,口似深渊,合身向前一扑,将那片碧光笼在怀中,就地一滚化为一个巨大的云团,将碧光裹得严严实实。 池小五见了殷丝丝的手段,心下暗惊,暗想刚才若没有许可儿在身边,让她有所顾忌,恐怕自己也难以支持到如今,心中不禁暗暗担心那片碧光的安危起来。 但见那巨大的云天裹住碧光后,急速旋转起来,云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 池小五不知这碧光是门中哪位前辈,此时被困,全受自己之累,不禁暗急,正要上前施救,见那云团中一道碧光如长剑般射出! 那云团更加急速旋转起来,但不断有碧光刺破云团而出,转眼间,那云团已如一个巨大的刺猬一般,不住地跳动,做着困兽之斗。 碧光将红云刺得遍体鳞伤,红云一阵收缩,云中闪电猛地密集起来,同时雷声大作。 池小五不禁心头又是一紧,忽地,云中电止雷息,云团不断的膨胀起来,一层碧光快速地透出云团,转眼间整个云团就要变成碧色了! 忽地,“砰”的一声闷响,云团炸开,殷思思的身影从满天飞散的烟光中跌落下来,落在地上,激得尘烟四起,“噔噔噔”直退了三步方才稳住身形,盯着那片碧光,满脸的狞厉与惊惧。 只见那片碧光光华一敛,现出一个人,身姿婀娜,宛如春日微风中轻摇的绿柳。一袭碧绿的锦缎长裙迤逦拖地,恰似湖水泛起的层层涟漪。似有若无地勾勒出她优雅的轮廓。 她的面容恬淡柔和,嘴角微微上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既温和又透着难以言喻的威严。身上似乎散发出一层微光,整个世界都因她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明媚动人,殷丝丝搅起的杀气瞬间荡然无存。 池小五见了,更是如沐春风,因为此人正是天都峰峰主夫人——苏荷! 池小五一时顿觉心中有无数的委屈想要向苏荷述说,但一时又不知如何说起,只有连忙过去见礼。 此时其他弟子也已认出了苏荷,除了牛鸣带领一些弟子围着甄九娘,其余的呼啦啦全部跪倒施礼,齐呼:“拜见师母!” 许可儿正被苏荷双臂托在怀中,此时闻声,睁开眼来,定定地看着苏荷,猛地喊了一声:“娘!”一把抱住苏荷,居然泣不成声,想她刚才历经艰险,只望能引出内院高手,不成想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娘亲,怎能叫她不喜极而泣? 苏荷轻拍许可儿的后背几下,将她放下,拉起池小五,转过身去,教众弟子免礼。 而后转向殷丝丝,道:“殷姐姐,别来无恙,不知这两个孩子哪里惹你生气了?居然发这么大的火?” 殷丝丝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荷,道:“苏荷······妹妹?你怎么······提前出关了吗?”妹妹看来此次突破极大,真是······可喜可贺!” 苏荷淡淡一笑道:“突破尚算不上,不过稍有所悟,也是业障深重,居然在关键时刻,心神不宁,想来是孩儿有难,故而不得不中途停止,没想到是殷姐姐在此,早知有殷姐姐替我管教孩儿,我也不必着急出来了!” 苏荷娓娓道来,如话家常,虽然语气平淡,但却柔中有刚,绵里藏针,殷丝丝听了,脸上一红,道:“还不都是孩子的事闹的!我就守在眼前,都几乎乱了方寸,也难怪妹妹被迫出关!这都是作娘的软肋!”语气一顿,紧接着又说道:“妹妹,这家长我们以后再聊,现在姐姐要求妹妹一件事,务必请妹妹救救小儿!” 苏荷闻言道:“哦?高贤侄怎么了?” 殷丝丝目光一闪,一直池小五道:“都是你收的这个孽徒干的好事,他串通妖人,修炼妖法,我儿为了天都峰的清白,与他交手,反而受了重伤,此时他生命垂危,而解救我儿的药就在池小五身上,我正在向他讨要,偏偏妹妹就来了,此时,还请妹妹做主,还我儿公道,救我儿性命!” 殷丝丝几句话,不仅掩盖了她以大欺小的事,反而暗指苏荷耽误了他救治高杰,把责任推给了苏荷。 许可儿忽开口道:“高师兄分明是那个甄九儿所伤,你怎么能说是小五所伤,分明是听信那妖女的话,要杀小五取金丹!” 殷丝丝闻言,脸色一变,道:“我儿总归是为了池小五的事而伤,他总是脱不了关系!”苏荷见状已明白了几分,轻斥许可儿一声,道:“殷姐姐,小五串通妖人,修炼妖法,这有何证据?” 殷丝丝一指甄九娘道:“人证就在此,妹妹尽管去问!” 苏荷绣眉微蹙,正要开口,忽听小桃道:“在下桃花谷种桃人见过苏前辈,那个甄九儿乃是假冒我之名,来诬陷小五,我已与她当面对质,众人皆知,她的话苏前辈切不可相信!” 苏荷闻言看了一眼殷丝丝道:“殷姐姐,看来此事还挺复杂的,我们还得好好的调查才好!” 殷丝丝道:“我儿生死未卜,急需救治,哪里还有时间去调查?妹妹只管去询问调查,我自己取药去救我的孩儿!” 话音未落,突地一扬手,一个红色的气旋瞬间形成,将池小五猛地吸了过来! 第177章 丹气透体 那殷丝丝刚才与许可儿和池小五交手,虽然外人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但她已感觉到二人的功力绝非表面上的武阶修为,这更让她相信甄九娘的话,池小五反常的功力,就是因为体内有金丹,她不禁见猎心喜,恨不得马上夺之,但不想被苏荷打断,此时,再也等不得,趁苏荷不备,吸住池小五,就要强行破腹取丹,倘若得手,真有金丹在手,她也就不再忌惮苏荷,否则被苏荷得知了金丹的存在,如果被她得了,自己就更加难以出头了。 所以趁苏荷分神之际,发功吸过池小五,就要先取了丹再说。 眼见尖刀已刺到衣服上,忽的被一股大力挡住,再也进不得分毫。 殷丝丝大惊,只见苏荷静立在原地,只是在眸中有点点碧光明灭闪动,当即明白,自己此时的实力已被苏荷拉下一大截,此时她通过眼神居然就能遏制自己的凌厉杀招,这足见苏荷的心神之凝实已到了化虚为实的地步了,有可能已练成神丹。 殷丝丝本以为刚才是因为自己仓促迎战才落了下风,此时看来,苏荷此次闭关,的确突破很大。 当即眼珠一转,扔下尖刀,哭道:“妹妹捡来的孩子尚如此护持,何况我自己亲生的呢?我儿生死全在池小五身上,妹妹万不可偏心!” 苏荷道:“爱子之心,我亦戚戚,但得能自高贤侄之伤,我自当全力支持,只是总得小五身上是否有你所寻才好,否则,白白耽误了救治时间!” 殷丝丝道:“这是你亲口答应我的,池小五身上如有救治我儿之物,你一定作主给我,不许其他人抢夺! 苏荷道:“好,你到说说你要什么东西?我叫小五交给你就是!” 殷思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道:“据可靠消息,池小五体内有一颗妖丹这也正是他通妖的铁证,妹妹切不可姑息,就要取它来救我儿的性命!” 苏荷道:“好,如果池小五真的通妖,那我也饶他不得,那妖丹就给你救治高贤侄!” 殷丝丝大喜道:“事不宜迟,是妹妹亲自动手,还是我来代劳?” 苏荷道:“且让我来探查一下,他体内可有妖丹否!” 说完,不等殷丝丝答话,将右手一伸,池小五的身子慢慢的腾空而起,苏荷掌心射出一道碧光,直射到池小五的身上,池小五的身体被光射到的地方居然泛起一圈涟漪,身子也瞬间变得如水一般通透起来!肌肉、骨骼、脏腑以及奔流的气血,全都一览无余。 苏荷手掌微动,池小五的身体在空中缓缓转了一个圈,碧光溶溶,毫无滞碍之处,池小五的体内,没有任何引起碧光波动的东西。 苏荷苏荷将手一招,收回碧光,池小五落回地上,苏荷道:“殷姐姐,你也看到了,池小五体内,没有丝毫与我丹气感应之物,就是精丹,也没结出,哪里能有金丹?” 精丹虽名为丹,其实是气真级别修士的修行次第,距踏入丹阶虽只有半步之遥了,但许多修士终其一生,也没能踏过这道门槛。 进入丹阶,士级所结为气丹,殷丝丝即处于此级,苏荷此时貌似已达到神丹之境,二人离金丹之境都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池小五此时按松一口气,虽然他在梦境中已将金丹度给虚之也,但他知道自己体内尚有一枚血魂丹,他也不知此丹究竟属于哪一级别,在苏荷要探查他时,他便暗自运功, 将血魂丹强行打散,融入血液,以防被探查出来,又被殷丝丝借题发挥。 殷丝丝见了,脸色铁青,忽地转向甄九娘吼道:“好你个妖婢!居然敢骗老娘!快快放了我儿,否则将你挫骨扬灰!” 苏荷也转向甄九娘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天都峰挑拨离间?快快人,免得酿成大错!” 甄九娘见苏荷当众施展丹光透体之法,开始还觉得自己会有机会逃离,因为她坚信池小五体内有金丹,倘若苏荷验出金丹确有,那么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殷丝丝,这样二大高手必然发生争斗,就无暇顾及他这里,这样她就可寻机逃走。 但没想到,池小五体内居然没有金丹,不禁大出意外,同时也是暗暗懊悔,因为她此次冒险打入天都峰,就是想借天都峰之力褫夺金丹,自己就可进对池小五一步施术,找出三郎的下落。若早知金丹已失,她又何必费此周折,落得此时进退两难。 此时,两大高手同时逼问,甄九娘顿觉两股无形的威压迎头而来,饶是她妖气腾腾护住身体,此时亦不免呼吸急促起来。 甄九娘猛地将牙一咬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已至此,夫复何言?池小五你害我不浅,我就不信,你始终不出天都峰?” 池小五道:“你这妖女,机关算尽,害人不成反害己,还是想想自己能否出得了天都峰吧?” 说罢,心中暗暗感应幽影,准备适时反戈一击,彻底解决这个后患。 但他心念刚动,忽见甄九娘一翻手,将长剑刺入高杰的颈部,高杰只是微微抽动几下,并未发出声音,殷丝丝一声尖叫:“贱婢住手!”双眼喷出火一般盯着甄九娘,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甄九娘道:“令郎不会感觉到痛苦,也绝对不会死,但只要我的手稍微一抖,那结果就不一样了!所以两位峰主夫人还请暂收雷霆之怒,奴家胆子极小,说不定一害怕,手就抖了!” 众人都看出,甄九娘这一剑正刺在高杰颈部人迎大脉之侧,稍有错动,人迎脉受损,恐怕神仙也难救。 池小五暗惊,难道自己刚一动念,甄九娘就觉察到幽影的异动了吗?他知道高杰若死在此,那天都峰也会很麻烦,当即也不敢再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苏荷道:“我答应放你离开,但你务必保证高杰的生命安全!” 甄九娘道:“尊上之话,奴家相信,但其他人却未必如此。所以少不得还得请高少侠相送一程!” 苏荷与殷丝丝对视一眼,向牛鸣摆摆手,牛鸣等人忙闪开一条道路。 苏荷对甄九娘道:“这位朋友请吧,苏荷作为地主,愿相送一程!” 甄九娘忽的高叫道:“不可!” 第178章 相送难别 众人听了,都是一怔,苏荷问道:“你与高贤侄都是天都峰的客人,我为地主,有责任保全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不知有何不可?” 甄九娘一指池小五道:“只要他一人来,等我到了安全地带,自会把人还给他!” 殷丝丝跳上前来,刚要说话,甄九娘眼睛一瞪,道:“高夫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想要令郎安全,就要按我说的做!” 苏荷也上前道:“殷姐姐稍安勿躁,答应她,高贤侄不能再拖了!” 殷丝丝急的两眼冒火,但也只有照办。 池小五跃出,甄九娘周身妖气缭绕,将高杰卷住,眼如孤狼,紧盯着众人,慢慢向后退去。 池小五小心戒备,亦步亦趋。他知道自己这一份差事很是棘手,不知道甄九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不会是好药。 转过半边崖,又走了一段路,甄九娘见无人跟来,开口对池小五道:“池小五,你告诉我,三郎被你藏在哪里?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子,让你也没法回去复命!”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动,道:“什么三郎、四郎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次来,只是奉命带他回去,至于是死是活,我可没立下什么军令状!” 甄九娘盯着池小五道:“池小五,你不要装疯卖傻,你应该清楚这小子要是死了,会有什么后果!” 池小五冷笑道:“后果我当然知道,那就是殷丝丝一定会把你生吞活剥了!” 甄九娘牙齿咬得咯咯响,道:“池小五,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金丹,哪里还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如果再不说出三郎的下落,我就索性将你二人全部做掉!” 池小五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最好遵守刚才与两位峰主夫人的约定,将高杰交我带回,再耍啥花样,对你没有好处!” 甄九娘怒哼道:“池小五!少这里狐假虎威,我岂能被你吓住?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一下从高杰的脖子拔出长剑,身子一旋,一手抓着高杰,周身妖气腾腾,将其裹住,长剑一挥,直向池小五刺到。 池小五见了,心中暗喜,身子向旁边一跃,心中暗向幽影发出指令,只见那剑寒气扑面而来,眼看就要刺中池小五的胸口,忽地一抖,划了一道圆弧,剑锋一转,居然向甄九娘斩去! 甄九娘但觉手上一震,长剑中暴起一股波动,几乎脱手而去,忙将手腕一翻,护体的妖气急速涌来,堪堪将长剑的攻势化去! 甄九娘怒视池小五道:“果然是你这个小贼在搞鬼!” 原来甄九娘在幽影突然伤了高杰之时就已觉察到了异样,她细思之后,觉得只有池小五的嫌疑最大,此时一试,果然发现池小五果然已经控制了幽影。 池小五见了幽影反击居然被甄九娘挡住,听他的口气,也在怀疑自己在控制幽影了,知道此时也不必遮遮掩掩,当即一声大喝,将自己的战意传给琉璃剑心。 但见幽影剑身一摆,发出一股巨大的波动,绞得甄九娘的妖气都激荡起来。 甄九娘一手控剑不稳,不禁“啊呀”一声,长剑脱手而出! 池小五见状再次向幽影传达指令,幽影剑身一转,直向甄九娘刺去! 甄九娘将身一缩,左手一挥,“呼”的一声,将高杰的身体挡在身前,池小五见状一惊, 连忙驭使幽影撤回。 只见高杰双眼圆睁,但却身体僵硬,无法动弹,显然正是中了甄九娘的“软香轻罗禁”,甄九娘将他挡在身前,叫道:“池小五,你的一切麻烦都是这个小子和我害的,要想报仇,杀了他,我自然也跑不了,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快动手?” 池小五盯紧甄九娘,总觉得这妖女又在给自己下套,但一时又不甚明了,不容他细想,甄九娘忽地向前一扑,直向池小五抓来! 池小五连忙飞身后退,避过锋芒,趁机将幽影招到手中,瞅准一个空档,猛地一跳,一剑刺向甄九娘,同时左臂一探,向高杰身子抓去。 忽的,但见甄九娘弥漫缭绕的妖气中几点寒星一闪,直向池小五身前几处大穴射来!池小五见了,只有放弃夺回高杰的打算,将长剑一挥,顿时将几点寒星搅碎! 甄九娘趁机猛地一跃,平地一股红烟升起,托起甄九娘直向空中遁去。 池小五见了,不假思索,一扬手,幽影如同一道冷点一般直向甄九娘射去,将手一挥,打出一团妖气迎向幽影,幽影攻势不减,直向下斩去,“噗”的一声,那团妖气被斩做两片,那股红烟转眼消散,甄九娘“啊呀”一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池小五因为梦中所得的那个飞行术,在现实中并未练习纯熟,在甄九娘这等狡诈多变的人面前,上不敢轻易施展,此时见甄九娘向下落来,当即驾驭幽影,直追过去! 忽的,但见甄九娘的护体妖气一荡,但见一个人影“呼”地冲出,直向幽影撞去! 池小五一惊,此人真是高杰,显然是甄九娘将高杰抛出挡剑,池小五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迫使甄九娘放弃高杰这张护身符,虽然觉得有些不正常,但眼看高杰已撞过来,当即不及细想,不禁高喊一声:“幽影避开!” 声出意到,长剑幽影攻势一顿,没等收回,忽地一道血红的闪电划过,似乎将虚空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下将高杰吞没不见! 第179章 反戈一击 池小五一惊,这向后一跃,将幽影召回手中,小心戒备。 忽听甄九娘哈哈大笑道:“两位尊上相送之情,奴家受宠若惊,既已到此,何不现身一见?” 池小五闻言一惊,难怪这道红色电气息光如此熟悉,居然是殷丝丝到了!听甄九娘的语气难道苏荷也来了吗? 甄九娘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一道红光闪过,殷丝丝的身影从光影中闪出,怀里抱着高杰,“噗”地落到地上,一时尘土飞扬! 紧接着,一道碧光闪过,苏荷衣带飘飘,翩然而落。 甄九娘看着二人,道:“二位也太热情了,说好了不劳相送,怎奈二位尊上古道热肠,奴家当真五福消受!” 甄九娘此话表面句句谦恭,实则暗讽殷丝丝与苏荷二人身份高贵,却不守约定,居然尾随而来。 苏荷听了,平淡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赧色,苏荷向来信守承诺,本来不想跟来,但殷丝丝爱子心切,顾不得许多,执意要来一看究竟,方才安心,苏荷拦她不住,又怕生出其他是非所以只得同来。 甄九娘察言观色,见微知着,已料到殷丝丝必来,至于苏荷来否,她并无把握,刚才出言,也只是试探而已, 不等苏荷说话,殷丝丝已恨声道:“好个尖嘴利牙的妖婢,当时是苏荷妹妹答应你的,我可没许诺你什么,况且她也只答应让你安全离开,并没说我等不能跟随,这都是你自己的脑补,如今你插翅难飞,还逞这口舌之快何用?” 甄九娘似是心情极好,不似刚才被围时那般紧张,听了殷丝丝之言,笑道:“不错不错!还是高夫人记性好,不似奴家没见过世面,一紧张居然记错了,既然二位都记得答应过让我安全离开,那么奴家就不奉陪了,就此别过,二位留步了!” 说罢,妖气一抖,就向远处飘去! “站住!”就听殷丝丝一声大喝,红光一闪,将甄九娘截住! 甄九娘去势一收,故作惊讶地问道:“高夫人,不去救治令郎,不知还有何指教?” 殷丝丝道:“你伤了我儿,就想一走了之?哪里来的这么容易?” 甄九娘道:“那只是误伤,况且二位也答应让我安全离开了?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怎么能言而无信?这于道心有亏吧?” 殷丝丝一声冷笑道:“我已经让你放你走了,谁让你走得太慢了呢!总归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伤我儿的,当下就还了的好,拖的越久,利息越高!” 甄九娘听了,道:“高夫人说的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你似乎找错了人了!” 殷丝丝一瞪眼道:“胡说!任你口吐莲花,也休想在蒙混过关!” 甄九娘道:“高夫人乃明理之人,且听我细说,令郎虽在我手中受伤,但是实非我所为,那把剑是令郎的是吧?” 殷丝丝一愣道:“不错,那又如何?” 甄九娘道:“但你看这剑现在在何人手上?” 池小五已经知道甄九娘祸水东引之计,但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只见殷丝丝看了池小五一眼,向甄九娘道:“但当时那剑可是在你手中……”语气已没有以前那般生硬。 甄九娘道:“不错!当时确实在我手中,但我修为在高夫人面前虽不值一提,却也不至于被这小贼轻易就赤手空拳地将利器夺去吧?高夫人不觉得这事奇怪吗?” 殷丝丝眼珠瞟了一眼池小五,道:“有话就快说,不要和我打哑迷!” 甄九娘道:“那把剑是你自家之物,自当比我了解,令郎曾驱使它追击池小五,我怀疑在此期间,池小五已控制了这把剑,当时剑在我手中,我与令郎无冤无仇,又要借他护身,岂能伤他?一定是池小五这贼子暗中捣鬼,要致令郎于死地,以报他被追杀之恨!借机嫁祸于我!” 殷丝丝听了,眉头紧锁,盯着池小五道:“池小五,我就觉得你肯定有猫腻,如今你有何话说?” 池小五知道自己被甄九娘算计了,为今之计只有庹一时是一时了,道:“那妖女诡计多端,她的话岂能当真?” 甄九娘冷笑道:“池小五,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当时剑在我手中,我已感觉到它的异动,若非我见机得快,高少侠恐怕已经死于非命,我与天佑峰的不白之仇岂不就结定了吗?” 苏荷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插口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并无说服力,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甄九娘道:“当然有,我一直对小贼心存怀疑,故而假意让他相送,不过借机进一步观察而已,至此无人处,他果然原形毕露,再次故技重施,遥控长剑要杀高少侠,幸亏我早有防备,才得以化解,但一时不慎,居然被他夺去长剑,若非非常之法,他岂能得手?况且二位既然暗中跟来,也当目睹了他飞剑追杀我与高少侠之举,这些岂能造假?” 苏荷闻言沉思不语,殷丝丝叫道:“苏荷妹妹晚来一步,也许没见,我确实见到池小五飞剑追杀我儿,幸我及时赶到,否则我儿岂不遭他毒手?” 池小五道:“高夫人我在那妖女手中抢出令郎,你此时怎能听信他人之言?” 甄九娘冷笑道:“池小五,你还敢狡辩吗?高少侠就在此处,我们可以问他一下,听听他如何说!一切不就都大白天下了吗?” 殷丝丝闻言道:“正该如此,你快点让我儿醒来!” 殷丝丝一直将高杰抱在怀里,她已运功将高杰之伤势稳住,只是高杰中了“软香青罗禁”,一时之间,殷丝丝却无暇去用心推敲,故而高杰仍然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此时听了甄九娘之言,正中下怀,便开口相应。 甄九娘闻言道:“好,高夫人也莫怪我给令郎施禁术,当时实是情非得已,所幸此术于令郎无害,并且让他血流变慢,也让他的伤势不至恶化!” 说罢,手指一弹,一缕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青烟直向高杰口鼻射去。 殷丝丝凝神戒备,防她使诈但见那青烟在高杰口鼻处“噗”地散开,高杰不禁“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眼珠瞬间转动起来,一翻身,从殷丝丝怀里跳到地上! 第180章 离间计 高杰落地,由于受制时间太长,一下居然没站稳,殷丝丝一把扶住他,关切地问道:“杰儿,你还有伤没好,不要乱动!” 甄九娘道:“高少侠,池小五刚才是如何表现,你也都看到了,不妨对令堂实说!” 高杰脖子有伤,虽已被殷丝丝运功控制住,但说话却是含糊不清。 “娘!池小五抢了我的剑!他刚才居然可以控制我的剑……”高杰一时情绪激动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殷丝丝忙上前扶住他,一片红光腾起,将高杰笼在其进行疗伤。 甄九娘冷笑道:“大家都听见了吗?高少侠眼所见,当知我所言非虚!” 殷丝丝脸色一变,笼罩高杰的红光闪灭,向池小五道:“好啊!果然是你在暗中捣鬼,苏荷妹妹,你可都听见了,要给我儿一个公道!” 苏荷目光如水,扫过众人道:“这把剑就是高家家传的幽影吧?我亦有所耳闻,据说此剑久已通灵,寄身高家,甘愿为奴却不认主,如此一件灵物,凭池小五的修为,怎能控制得了?” 甄九娘不知幽影还有这等秘辛,倘若自己所判失误,恐怕难以脱身,正在苦思对策,就听高杰又哑着嗓子道:“琉璃剑心!它……不见了,一定是……池小五……”话未说完,又咳嗽起来。 殷丝丝闻言脸色大变道:“杰儿!你说什么?琉璃剑心丢了?”说罢猛地抓起高杰的左腕,扣住脉门,应该是在探查琉璃剑心是否真的不在高杰体内了。 高杰此时伤口,溢出鲜血来,一时不能张口,唯有瞪着双眼,手指对着池小五连连指点。 殷丝丝会意,寒声道:“苏荷妹妹,杰儿的琉璃剑心的确已失,一定是被池小五夺了去!所以他才能控制幽影伤害杰儿!” 苏荷闻言,道:“琉璃剑心?就是那幽影的一缕分灵与一灵符合炼而成那个灵引之物吗?那可是相当于幽影与高家先祖的魂契一般,只在你高家世代相传,怎么会轻易被池小五得到?” 殷丝丝一时语塞,此时高杰伤口痛发,也说不出囫囵话来,甄九娘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计谋破灭,没想到居然有此转机,乐得见他两家猜忌,本来在一旁隔岸观火,此时见状道:“刚才高少侠与池小五交手,曾经吐出一把通体透明的小剑,不知是也不是?” 高杰闻言连连点头,殷丝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情,向甄九娘问道:“不错,正是此物,你可知道其去向吗?” 甄九娘闻言一笑,趁机煽风点火道:“当时我们都在远处,只有那池小五趁机卷起一阵妖风,那风过后,琉璃剑心就不见了,却原来没有被高少侠收回!” 甄九娘此话已很明显暗指池小五夺去了琉璃剑心。 殷丝丝闻言恶狠狠地道:“池小五快点交出琉璃剑心!否则别怪老娘给你来个开膛破肚!” 池小五恨极了甄九娘,但此时面对殷丝丝步步紧逼,打定主意只有假痴不癫,死不承认,闻言道:“什么琉璃剑心?绝对没有抢夺之事!莫要听她颠倒黑白!” 殷丝丝冷哼一声,道:“料得你也不会轻易交代,待我一试便知!” 话音未落,红光一闪,人已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但觉一股大力卷地而来,顿时呼吸一滞,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肩膀一紧,一股柔和而蕴含韧性的力量一拉,他已向后飘去,眼前碧光一闪,挡住殷丝丝的红光。 池小五身子飘到一丈开外,轻轻落地,只见苏荷站在身前,挡住殷丝丝,但觉空间一震,碧、红二光消散,殷丝丝满脸怒容,道:“苏荷……妹妹,你刚才也都听到了,为何还阻我取回琉璃剑心?” 苏荷道:“殷姐姐且听我说,我记得当年贤伉俪曾携幽影来天都峰,与愚夫妇研讨如何让幽影认主之事,我等彼时曾试探催动琉璃剑心,那琉璃剑心居然只有高家人可以催动,即使是姐姐你,也是无能为力,更遑论愚夫妇了!而如今池小五又岂能将琉璃剑心收到体内?即使是收入体内,他非高家人,又岂能催动琉璃剑心,指挥幽影攻击?” 殷丝丝听了,想起当年之事,知道苏荷所言非虚一时无言以对。 甄九娘站在一边,本来想趁二人交手之际逃走,但她担心若自己稍有异动,那么双方很可能停止冲突,一致针对自己,所幸她隐忍不动,二人的冲突一触即收,此时见矛盾又要化解,忙道:“两位夫人有所不知,众人都以为我无中生有,诬陷池小五,岂知池小五身有妖法,不同于常人,他或许有法催动琉璃剑心也说不定呢!” 殷丝丝闻言,眼睛一亮道;“不错,正是如此,苏荷妹妹切不可护短!” 苏荷扫了一眼甄九娘道:“看来这位朋友乃是妖族的高手,功力远高于池小五,苏荷倒要请教,是何妖法,能够这么快就破解了灵器与人的魂契?不妨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苏荷淡淡数言,可谓隔山打牛、四两拨千斤,不仅驳斥了贼喊捉贼妖人巫妖的甄九娘,同时也让殷丝丝再度无话可说。 甄九娘闻言,眼光一闪道:“尊上所言不错,但事总有例外……” 话未说完,就听高杰哑着嗓子叫道:“没错,就是池小五夺了我的琉璃剑心,他有……邪法……我感觉到了幽影的……变化……它居然……会不听我使唤……会突然……咳咳……” 高杰似乎很急,一口气说了这些,又咳嗽起来。 甄九娘听了,立即又来了精神,道:“二位尊上都听见了吗?不信我这妖人,难道还不信高少侠吗?池小五确有妖术,虽然他的金丹不知藏到何处去了,但他妖法还在,两位无必要仔细调查!” 殷丝丝闻言咬牙道:“苏荷妹妹,你如今切不可再拦我,虽然池小五是你门人 但他伤我孩儿,夺我幽影,此仇我必得亲自去报方才解我心头之恨!你若再挡,便是与天佑峰为敌!” 言罢,不由分说,一片红光直射向池小五! 第181章 剑心之争 苏荷见殷丝丝再次扑向池小五,绣眉微蹙,长袖一挥,一道碧光射出,将池小五罩在其中。 殷丝丝见状攻势一顿,收了红光道:“妹妹这是何意?如今人证物证俱全,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门弟子而与我天佑峰作对吗?” 苏荷道:“只要是我天都峰的人之事,我苏荷就不会坐视不管,倒是姐姐,难道真的就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伤了我们两峰的和气吗?” 殷丝丝道:“难道杰儿的话也信不得吗?” 苏荷道:“高贤侄自然不会说谎,但是他所判断是否正确,却还是有待斟酌!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无论是否是外门弟子,都不可妄下杀手!” 殷丝丝脸色铁青,冷哼道:“好!我保证先不杀池小五,但你要让我去他体内探查一下,看看琉璃剑心是否在他体内,那时真相自然大白天下!” 苏荷淡然道:“不劳殷姐姐费力了,妹妹刚才已经探查过了,琉璃剑心的确就在池小五体内!” 殷丝丝闻言,不禁一脸错愕,她没想到苏荷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承认了。紧接着她反应了过来,叫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何话说?池小五无妖法怎能夺得琉璃剑心?夺得琉璃剑心,我儿不是他伤到还能是谁?” 苏荷道:“殷姐姐不要如此武断,琉璃剑心你比谁都要了解,那岂是别人随意就能夺去并催动的?依我看来……“ 殷丝丝不等苏荷都没说完,气呼呼地打断她道:“琉璃剑心就是实证,还能有啥可说的?难道是想昧下我家的宝剑吗?” 苏荷道:“说起来幽影也不真正算你高家之物,我等皆知它在你家是为奴不认主,而且据说幽影之所以如此,就是在等待他主人出现!所以倘若幽影是找到了主人,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殷丝丝闻言,不禁嗤笑道:“苏荷妹妹即知道得如此详细,相必也知道幽影的主人又岂能回归?它虽不认高家为主,却也无法违背自己的魂契!” 苏荷听了,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殷丝丝淡淡微笑,殷丝丝看着苏荷颇有深意的笑容,忽地大悟,道:“苏荷!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池小五是幽影的主人回归吧?” 苏荷轻轻摇头道:“是否是幽影的旧主回归不重要,只要是幽影认主,那么与高家先祖的约定就自动解除了是吧?” 殷丝丝闻言 ,道:“我看你是想宝物想疯了吧?那幽影连我这么优秀的孩儿都不认主,难道会认你捡来的野孩子为主吗?简直是笑话!” 苏荷不急不躁,道:“多说何益?琉璃剑心就是实证!” 殷丝丝见苏荷拿自己的话堵自己的嘴,不禁大怒,眼中戾色一闪,道:“我今天就掏出琉璃剑心,问它个明白!” 说罢,一闪身,指尖红光一闪,作势欲扑,苏荷轻笑一声道:“殷姐姐,你难道以为苏荷捡来的野孩子就可以随便欺负的吗?” 殷丝丝怒目圆睁,就要发作,忽地想起苏荷此时修为已远超自己 ,动硬的绝对占不到便宜。当即强忍这口恶气道:“苏荷妹妹,别的且不论,但此时我家的琉璃剑心就在你家人身上,你怎么给我交代?” 苏荷道:“这琉璃剑心究竟是谁家的你我说了都不算,这要问他自己才行!” 第182章 试心 殷丝丝听了,瞳孔一阵收缩,回头叫道:“杰儿!你过来,施法感应催动琉璃剑心!” 高杰走闻言上前来,强打精神,双眼垂帘,手掐法诀,默念咒语,猛地张目轻喝一声:“疾!” 但池小五不动如山,手中的长剑也是毫无反应。 殷丝丝见了,脸色极是难看,道:想必是我儿重伤在身,功力有损,一时难以有效果,待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一闪身,将手,抵在高杰的后心,顿时一片红光将高杰笼住,高杰身在其中,微微抖动,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高杰得到了其母的功力支持,再次施法,但连续几次都是毫无反应。 苏荷轻咳一声道:“殷姐姐,还是让高贤侄歇息一下吧!莫加重了他的伤势!” 殷丝丝黑着脸,不发一言,冷哼一声撤回手掌,高杰周身红光顿时闪灭,高杰身子一晃,勉强站稳,脸色苍白。 殷丝丝伸手扶住高杰,对苏荷道:“高家子孙都不能催动,其他人还能有啥办法吗?” 苏荷并不回答,向池小五道:“小五,你也试试看!” 池小五佯装不明所以状,道:“师母,弟子不懂得感应催动它的方法,要如何试?” 苏荷道:“你只要用心想要手中的剑如何就行了,哦,对了,它名唤幽影!” 池小五道:“弟子今日听了牛师叔讲了感应法器的方法,就按这个试一下吧!” 苏荷微微点头。 池小五知道,此时有苏荷撑腰,如果能让幽影有所反应 ,有可能拥有幽影就名正言顺了。 当即闭目冥心,去感应幽影,很快他就捕捉到了幽影的灵力波动,忙向他发出神念。 片刻,心底传来幽影的声音:“又有何事?你们你不能让我安静一下吗?” 池小五忙将原由向他说明,让他配合自己挫败高家母子。 岂料幽影道:“刚才你许诺我不会随意打扰我,怎么我刚刚脱离高家那俗子,还是不得安宁?” 池小五知道幽影迫于无奈才认自己为主,以他高傲固执的个性,断不会轻易臣服,此时借机想要池小五一个保证而已,并不会过于为难他。 池小五传念道:“幽影,你如不配合,我也只有将琉璃剑心再还给高家,你就再回去受那竖子的摆布吧!” 幽影有些慵懒的答道:“我灵珠已在你体内,形式上已经认主,与高家的誓约也就破了,那琉璃剑心对我的束缚也无所谓了!” 池小五听了幽影的话,传念道:“既然此物如此鸡肋,我又何必自找麻烦,给了他就是!” 幽影忙道:“不过其中有我一缕分灵,你要我配合你,那就得把那缕分灵剥离出来还给我才行!” 池小五听幽影说出了要求,不禁恨得牙根发痒,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他还他自由 ,他何苦还要如此精于算计,难道是他早年就受了高家的算计吗? 但此时也无暇细究,只有按幽影的要求去做。 殷丝丝见池小五闭着眼,呆立了半晌,还是毫无动静,不禁嗤笑道:“苏荷妹妹,你的爱徒在练什么神功?我眼拙,着实看不出,不知是谁教的呢?看来天都峰一定是又创出新功法,合该出人才!” 殷丝丝借机暗讽天都峰这几年新一代弟子没有出类拔萃者,以泄苏荷此次出关反压她一头之恨。 苏荷并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看着池小五。 高杰见状也冷哼道:“我高家的通灵之宝,岂是你这等能人感通得了的吗?不要再装模作样了!趁早将幽影还我,配合我收回琉璃剑心,其他的事,我可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忽见池小五眉头一动,猛地睁开眼来,将嘴一张,喉中发出一声长吟,紧接着,一道白光喷薄而出。 白光在空中一顿,急速的旋转起来,在光影中隐约可见一柄小剑,通体如琉璃,凭虚而悬。 殷丝丝见了,眼睛一亮,叫道:“琉璃剑心!杰儿快收回来!” 高杰见状,双手飞快地掐诀,嘴唇翕动,开始念动咒语。 只见那片白光一颤,里面的琉璃剑心也急速的抖动起来。殷丝丝见了,大喜,叫道:“琉璃剑心有反应了,杰儿再加把劲!” 高杰闻言,打起精神,加紧施法。 忽地,池小五手中的长剑一跳,猛地脱手而出,直向高杰飞去,殷丝丝道:“幽影被召回了,没准会认主!杰儿加油!” 眼见长剑飞到,高杰伸手就抓,但幽影忽地爆出一团冷光,直向高杰胸口冲去。 状况突发,大家都没料到,即使是殷丝丝近在眼前,想要施救也是不及,不由得大声惊叫。 高杰措手不及,“啊呀”一声,慌忙向后跳去,苏荷抬手打出一道碧光直向长剑击去!此时殷丝丝也发出一道红光,罩住高杰,向后拉去。 只见那把长剑在空中一旋,巧妙地避过苏荷的攻击,如闪电般直向池小五冲去! 正忙乱间,就听一个声音哈哈笑道:“诸位慢慢玩,奴家不奉陪了!”苏荷转头望去,只见甄九娘已窜进密林之中,一晃儿,就没了踪影。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令人无暇旁顾,此时幽影已冲到池小五眼前,池小五伸手一把将他抓在手中,忽地飞身跃起,抡起长剑,如白虹当空,直向琉璃剑心劈去! 但听“卡啦啦啦”一声脆响,琉璃剑心被劈得四分五裂,碎片向四处飞溅,但转眼间就化为一缕缕青烟飘散而去。 只见一道细若线香般的白光一闪,融入到长剑之中!但见幽影剑身的白光猛地暴涨,晃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但转瞬间,光芒就收敛起来,只有幽影被池小五握在手中,剑身犹自发出微微的嗡鸣之声。 殷丝丝见了,不禁目瞪口呆,片刻反应过来,忽地大叫道:“好啊!池小五,你居然敢毁坏我家的宝贝,其心可诛,我今天定不饶你!” 苏荷闻言道:“殷姐姐息怒!我们都看见了,这是幽影灵力的复苏,绝非人力可左右的!” 殷丝丝双目尽赤,高声叫道:“你还说,刚才我儿分明就要召回幽影了,你为何出手阻挡?” 第183章 禁闭 殷丝丝大声责怪苏荷耽误了高杰收回幽影,池小五不禁高声道:“刚才若非师母出手相救,高杰恐怕早已被幽影斩于剑下了,你怎的如此不识好歹!” 殷丝丝闻言叫道:“没规矩的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时份?快快把剑还来!” 苏荷道:“殷姐姐,你要考虑清楚,刚才幽影的表现你都看到了,倘若在高贤侄手中再发生异动,彼时没了琉璃剑心的约束,福祸难料啊!” 殷丝丝冷哼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苏荷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只是此剑似乎已认主池小五,倘若再伤到高家人,那可就不是你高家自家的事了,到时恐怕殷姐姐又要怪到天都峰头上了!” 殷丝丝闻言,脸色一变道;“苏荷!你什么意思?幽影难道是你天都峰之物吗?” 苏荷不急不躁地道:“池小五是我天都峰的人 ,幽影认主于他,自然也就是我天都峰之物了!我自然要妥为管理!” 殷丝丝怒道:“好啊!你们师徒合伙想赚我家宝剑!你如何就肯定幽影认主池小五?它虽未认主高家人,但一直是高家的奴仆!岂能轻易让你们夺去?” 苏荷道:“刚才高贤侄不仅无法催动幽影,身子差点引起反噬,而幽影却在小五手中粉碎了琉璃剑心,这就是与高家解除了契约,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殷丝丝一时语塞,她也明知苏荷所言非虚,但就是不肯退这一步,更不想失去一件神兵利器,道:“刚才那个人已经说过,池小五是有妖法在身的,一定就是他用妖法控制幽影了!” 苏荷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道:“那人来路不明,不足为信,况且她已逃去,更见她心中有鬼!” 殷丝丝道:“哼!你修为如此怎么能让她在眼皮底下逃去,又不似我在护理杰儿,无暇顾及,分明就是你怕有她在,与池小五对质,故意放她离去的!” 苏荷见苏荷胡搅蛮缠,居然使出泼妇的手段,也是无奈,知道多说无益 ,道:“本来我也答应了放她离去,她在不在都于事无碍,池小五通妖之事,我自会调查,如果姐姐执意要幽影,那苏荷从命就是!只是一切后果与我无关!“ 殷丝丝自然明白苏荷所说的“一切后果”是什么意思,但听她答应归还幽影,哪里还顾得许多,道:“我自然晓得,不消妹妹挂念!” 苏荷向池小五示意还剑,池小五一扬手将幽影抛了过去! 殷丝丝手臂红光一闪,出手如风,将幽影抓在手中,但觉幽影静静地,毫无异动,心下稍安,递给高杰收好!转向苏荷道:“我儿受此苦痛,都是因为池小五通妖之事,不知此时妹妹如何处理!” 苏荷道:“池小五山后关禁闭,调查清楚后再行处理!” 殷丝丝听了张口欲言,苏荷秀眉微皱道:“怎么,殷姐姐不满意这个处理结果吗,要不把池小五也一并收入天佑峰如何?这样你想怎么处理随你的意!” 殷丝丝当然听出苏荷此言意在暗示她不要过度干预天都峰的事,当即冷笑一声道:“妹妹捡回来的宝贝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不作夺人之爱的事!” 苏荷也知道殷丝丝还在纠结刚才幽影之事,当即也懒得理会,带众人返回天都峰。 ………… 池小五坐在宿舍中,他已和幽影沟通过,幽影此时没有了魂契的约束,高杰已无法再驱使它,所以倒不怎么在乎身在何处,所以为了平息眼前的矛盾,池小五决定将幽影暂寄在高杰处。 如今宿舍已被设下禁制,池小五无法自由出入 ,门口也有人看守。 池小五知道,苏荷将他关起来,表面上是在向殷丝丝妥协,实则是在保护自己,如果自己在外照常活动,那么天佑峰的人一定会找自己的麻烦。 池小五趁此难得的闲暇时间,计划正好可以趁此将自己这几日所掌握的术法好好的归纳一下。 正静坐之间,忽听屋外有人说话,听声音是许可儿求看守的弟子让她见池小五。 片刻后,但见窗前华光一闪,凭空出现一空洞,许可儿的身影出现在其中,只听她叫道:“小五!你怎么样了?” 池小五忙跳下床,过去一看,不禁一惊,只见窗外已是红日西沉,夕阳的余晖照在许可儿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但在这个洞口以外的其他地方却依然是他刚进入宿舍时的的样子,池小五方才大悟,难怪自己觉得打坐了很久,怎么日影居然没有变化,看来是所设的禁制所呈现出来的幻象,其实真实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下午。 池小五猛地想起,自己回来就被关了起来,一直没见到虚之也,按往常此时也应该回来休息了,如今宿舍成了自己的禁闭室,他该去哪歇息?他的伤怎么样了? 许可儿见在那发呆,不禁叫道:“小五!我们时间不多的,我是趁着给你送饭的机会才能见到你的,你不理我,只管在那发什么呆?” 池小五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很好,可儿你不要担心我?” 许可儿道:“小五你放心,娘出关了,不会再有人敢为难你的,但是我们练功的事,要不要告诉娘?因为高杰还一口咬定你通妖,万一他们用什么方法发现了你所学的东西,不正好拿这个作文章做实你的罪名吗?” 池小五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先不要告诉师母,你练功也要更加小心,交手时,殷丝丝已经发现了你的功力变化,而且我感觉你们所修的似乎是同一种功法,所以你要提防她!” 许可儿道:“你肯定?难道她也和奢寒沙学过吗?” 池小五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先不考虑,你帮我打听一下虚之也的伤怎么样了?” 许可儿道:“自己自身难保,还有闲心惦记别人,我回去问一下······” 话未说完,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第184章 马后炮 随着脚步声,就听一人道:“可儿,时间差不多了,如果再不让我把饭送进去,池小五就只能饿肚子了!” 许可儿忙扔给池小五一个小瓶,道:“这个给你吃,应该对你的伤有好处,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池小五看着手中的小瓶不禁暗自苦笑道:“我受伤了吗?” 吃完饭,池小五正要继续练功,忽听一个声音道:“可下安静了,小子快把血魂丹给我,我老人家今天定要再突破一重关!” 池小五听了,笑道:“你可倒安逸,我在梦里是九死一生,醒来又一生九死,刚刚死里逃生,你就来了,你可知你这免费的午餐差点就吃不到了!” 虱子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要死了,我也活不成!还是趁机多吃几口的好!” 池小五道:“我有麻烦你不管,这可不是正确的态度啊!” 虱子道:“小子,我且问你,如果现在这方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你打算怎么去管?“ 池小五听了一怔,道:“除非我修为通天,否则只能等死了!” 虱子叹道:“我此时与你还比不得,有可能我的显露,反而倒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我只有隐藏气息,进入休眠,待时而动,你的麻烦就得靠你自己了!” 池小五道:“只是我最近总是麻烦不断,你 倒是该抓紧时间了!” 虱子道:“那你还不赶紧把血魂丹给我!” 池小五不由得苦笑道:“不如你多喝点我的血吧!血魂丹都在那里了!” 虱子闻言一愣,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把血魂丹炼化了?你哪里来的时间炼化它?” 池小五只好把殷丝丝如何相逼,苏荷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施展丹气透体之法,自己怕血魂丹暴露,便强行将血魂丹打散。 虱子听了道:“你小子脑袋进水了吗?血魂丹并不是丹阶的境界,乃是用异法吞噬其他的魂魄精血凝聚而成,“丹气透体”之术只会发觉你气血有些异常而已,你打散它做甚?” 池小五道:“我当时又不明白这些 ,身子上徒有你这修行大拿,却也只能如今放放马后炮,于事何补?” 虱子忽地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我几乎忘了!你身内那颗金丹可是无法躲过“丹气透体”之术的,而且你也不可能将之打散,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池小五道:“不用蒙混,那金丹已不在我体内了!” 虱子一愣,追问道:“哪里去了?” 池小五便将梦境中所遇讲与虱子一遍。 刚讲完,池小五就觉胸口一震,一道红线直射而出,在他眼前形成一个牛眼大小的气团,中间血光隐隐。 池小五见了,不禁暗叹虱子这几日修炼进展速度之快,那日在山洞中,他也还只是一只大一点的虱子,没想到此时居然能化出为气态。 看来血魂丹助益不小,正感叹间,只听虱子几乎叫道:“你说什么?你居然把金丹就这么送给外人了?” 池小五自接触虱子以来,他一直都是病恹恹的状态,说话有气无力,此时见他居然如此大声,也是一惊,道:“虚之也因为我而受伤,我岂能见死不救,况且若不是金丹给了他,今日说不定会会生出更大的麻烦!此事过了,我再取回就是!” 只见那气团不断翻动,传出虱子的声音道:“你白痴吗?肉包子打狗还能回来吗?我早就觉得那姓虚的小子有猫腻,原来是奔你的金丹而来!真是一时疏忽成千古恨,没想到他下手如此之快,有也没想到你会如此之蠢!” 池小五道:“你是说虚之也是来骗金丹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虱子道:“现在说证据还不都是马后炮了!他现在一定早已逃走了!此人定是精于入梦之术,居然能梦中盗物!有机会我倒想会他一会!” 池小五道:“若真如此,看来我的梦修大法也要加紧修习了,否则面对此等人,还真有些棘手!” 虱子道:“术法修得再精又能如何,脑子不灵光终归是枉然!小子你在这些老江湖手里就是生瓜一个,还是把血魂丹给我,我老人家加紧恢复功力,他若再来你梦境中耍花样,我就给他好看!” 池小五道:“都说过了,血魂丹已被我打散了!拿什么给你!” 虱子道:“血魂丹只是被打散而已,你并没有去炼化它,它的血魄之精与你本身的气血精微没有相融,你此时还可以将它还原出来!” 池小五道:“还原出来?那岂不是就是相当于结丹的过程吗?” 虱子道:“正是如此,血魂丹是凝结吞噬来的魂魄气血而成,倘若凝结自身的气血精微,那么就踏入丹阶了!” 池小五道:“如此说来,你是想教我结丹之法,那我岂不是就要踏入丹阶了?” 虱子道:“血魂丹比较粗糙,保留了被吞噬者的许多灵气,所以结丹很快,至于凝集自身精微为丹,则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以你目前的江湖经验来看,过早结丹,对你没啥好处,基本属于为人做嫁衣!” 池小五听了虱子的讽刺,不禁怒道:“我还原血魂丹给你,这也是为人做嫁衣吧?按你老人家的教导,我是不是就不该去做?” 虱子闻言道:“当然得做,必须的做!我现在就教你结丹之法!你听好了!” 池小五道:“你这虱子太不靠谱,教我梦修大法,却只是把我一个人丢在梦境中不管不问,如今又要教我结丹,我真有点不敢和你学了!” 池小五说者无心,虱子却听者有意,暗想自己此时尚需依赖池小五的身体为庇护,倘若他真的不想与自己学东西了,那自己可就一点筹码都没有了,还是小心谨慎低调行事为妙。 心中盘算好了,开口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尤其梦修大法,更重自身心智的提升,外人干预,反而弄巧成拙,不过结丹之法不同,这只是一个心法,你领会了就可施为,不明之处,我随时都可提点一二!” 第185章 结丹 池小五其实内心对结丹之法很是向往,他今日与殷丝丝交手之时,明显感觉到了金丹的重要,自己体内本就有来自山城两位高手的精微,倘若得法,加以烹炼,也算是鼎中有物,不至于有煮空铛之嫌。 此时听了虱子的话,当即答应下来,虱子见状便将结丹之秘诀细细讲来。 池小五本来心神出入内天地已很熟练,而且从奢寒沙那里学得血魂大法,并且已有炼化三妖的经历,此时听虱子之讲,顿时心领神会,尤其是虱子为了快速得到血魂丹,讲解更是不厌其祥。 池小五按着虱子所教,神识沉入内天地,稳坐中宫,运起心法,斡旋阴阳,橐龠精微,很快就发现了那些与本身气血精微不同的血精,当即以自身神识为中心,心法之法则运转,形成一个气旋,将那些血精尽数吸来。 池小五敏锐的感觉到,这些血精之中,有一种野蛮不安的暴躁之力在涌动,心中知这些就是被吞噬的魂魄的灵力,当即不再怠慢,以法则之力起火烹炼,渐渐的,一颗血魂丹已然成形,只是要比以前大许多。 池小五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锤炼的时间不够,正要再加一把火,忽地心底传来虱子的声音:“时间差不多了,丹结到什么程度了?” 池小五将血魂丹的状态传念给虱子,虱子道:“如此即可,无需再炼!” 池小五闻言,缓缓收功,张口将血魂丹吐出。 只见那血魂丹出来后,居然有碗口般大小,红光流转,血气缭绕。 但听虱子道:“甚好!甚妙!真乃天助我也,我以前怎的没想到!“ 池小五听了,不禁问道:“虱子,你在说什么?” 虱子明显心情不错,道:“这血魂丹被你打散重组,这等状态反而更适合我吸纳血精,我去也!你布下结界后就去依法自行结丹吧!记住不可贪多过急!” 说完,一道红线直射向血魂丹,如一粒石子投进湖面,只见那缭绕的血气一荡便恢复了平静! 池小五见了,布下结界,将血魂丹隐藏起来,而后便开始依法凝聚体内精微,锤炼自己的内丹。 由于有了凝结血魂丹的经验,池小五很快就将吸自古、西二人的精微凝聚到一起,细细感应,发觉还好,没有血魂丹那种暴躁之气,不知是金丹之力,亦或是自己运转火龙功练气的效果。 炼丹之术,简而言之,就是神气相合,待那玄关一窍动时,便可文武之火并用,采药入鼎,烹炼成丹。 此时被禁闭在室,隔离一切打扰,正是绝佳的练功时刻。 池小五进入一种恍恍惚惚,渺渺冥冥的状态,静静感受着自己内天地之中法则的运转律动,似乎俯瞰那片天地之中万物在成、住、坏、空之间流转不息,又似乎自己就在其中,那片天地间每一个波动都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池小五忽觉心中一动,似乎是虱子传来了神念,当即收功出定。只见窗外阳光斜斜射入室内,依然是昨日进入时的景象。 只听虱子道:“你的身体状态异于常人,虽然修行见功快,但这其中怕有潜藏的危机,告诉过你不可贪多你怎么不听?” 池小五道:“我不过刚刚入静而已!哪里贪多?” 虱子道:“已经一夜过去了!你如此修法,当心入了魔道!“ 池小五闻言一惊道:“这么快吗?你是如何知道时间的?我被禁在室内,已是晨昏莫辨了!” 虱子道:“因为你之心神还不够凝聚,如此结的丹也不会坚固,所以才不让你过急!你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池小五感应一下道:“本来已聚成一个如太阳一般的圆球,但此时却只有花生米大小了!” 虱子道:“你居然还能感应到花生米大小的存在?你还真是有点逆天了!你注意一下,这“花生米”能保持多久消失!现在撤去结界,我要吃饭了!” 池小五依言撤去了结界,猛地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一尺有余的血影,浑身红雾飘绕,隐约可见利爪挥舞,怪眼明灭,面目狰狞 ,居然是一只大虱子! 池小五惊道:“虱子!你成精了吗?怎么变得如此模样?” 血雾中,虱子怪口张合,发出声音:“哈哈哈!怎么样?吓到你没?没想吧?我老人家一举突破三重肉身壁垒,小小蠢蠕之物,也能达到如此的状态,实乃奇迹!” 池小五听虱子语气似是十分高兴,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笑,知道他修行有成,连连恭喜,不过话锋一转,道:“不过虱子,你变成这样大,一餐得多少血?你这免费午餐我怕是供不起了,再说你也无法再藏于我身了,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虱子道:“这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变化之法,也罢,我老人家今天心情好,就把这术法也一并传与你好了,免得你总以为我占了你多大的便宜一般,你有记好了,我只说一次,虽然你此时不能使用,但日后必有大用!” 池小五道:“那是什么术法?” 虱子道:“此法可随意变化形体大小,可以瞬间提升战力,练到极致,便是法天象地之法!” 池小五听了,暗惊,法天象地之法乃是道门战力的巅峰,虱子难道居然会此法,而且还肯传与自己?当即问道:“虱子,这法天象地之法可通天彻地,你既有此神通,又如何会落到此等地步?” 虱子听了,语气一顿,道:“此法大成之人古来屈指可数,我虽得此法,却未修习,此时为了快速恢复功力,必须突破此虱子之身的束缚,但又不能离此皮囊,这才运用此法,壮大身躯,以容血精,没想到居然果见奇功!也是此时方才窥得此法的奥妙,本想传与你,以酬相助之情,你小子居然有眼不识金镶玉,磨磨唧唧,不学算了,我老人家难道还求你不成?” 池小五见虱子生气,也知道自己言语多有唐突,正要开口,忽地,但听“轰”的一声,整个房间都整动起来! 第186章 人心难测 +但觉整座房屋都在震动,虱子快速说道:“快收血魂丹!”池小五闻言,顾不得其他,一张口,将血魂丹吸进腹中。 池小五刚刚吞下血魂丹,忽觉眼前红光一闪,虱子向前一冲,直向他扑来!转眼近身,已化为一道红线,倏地钻进池小五的衣服里去!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池小五一边感叹虱子那变化之法的神速,一边暗自心惊,自己刚才不自觉的就按虱子的话去收了血魂丹,倘若虱子想要暗算自己,那么自己岂不是给了他绝好的机会,看来自己的确是生瓜。 正胡思乱想时,就听窗户被震得发出“嗡嗡”的响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空洞正缓缓打开,外边的阳光瞬间射了进来。 只听外边有人喊道:“小五!你怎么样?吃饭了!”声音正是许可儿。池小五见是一场虚惊,暗松一口气,忙走过去,接过饭问道:“可儿,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的动静?昨天也没有这样!” 许可儿道:“不知因为什么事,今天把中院的同门都调走了,今天看守的人换了外院弟子,操作不是那么熟练。”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为啥要换人呢?出什么事了吗?调查我的事用不了那么多的人吧?” “哪里有什么事?你一个关禁闭的难道还挑看守吗?”许可人佯嗔道,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听说,似乎在布一个法阵,不过你也不要在意,安心在这里躲个清净更好!” 池小五闻言忽觉心中似乎有某种预感,忙追问许可儿:“是什么法阵?” 许可儿道:“谁知道呢?我也只是风闻而已,说给你解解闷,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不是让我打听虚之也的伤势如何了吗?你不想知道吗?” 池小五想起虱子的判断,忙道:“他怎么样了?” 许可儿道:“没有人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因为他已经不见了!” 池小五闻言,心不禁往下一沉,道:“怎么回事?” 许可儿道:“据送他去疗伤的同门讲,他们走到半路,虚之也就执意不去丹瑶师叔那里治伤,说自己有祖传的红伤药,自己 回去上药即可,所以他们就把他送回宿舍了!” 池小五问道:“可儿,他们把他送到那个宿舍?” 许可儿道:“当然是他自己的宿舍,因为他伤在后背,同门本来要帮他敷药,但他也拒绝了。” 看来其他同门并不全知道虚之也宿舍闹鼠患来此借宿之事,心中已知虱子所料十有八九是中了,但还是问道:“可儿,可去他寝室查看了?” 许可儿道:“据去的人说,那里一片狼藉,似乎被老鼠挖空了一般,哪里还能住人!对了,他昨天从你的宿舍出来的,是不是他昨天就住在你这里了?” 池小五点头道:“是!” 许可儿又问道:“那他的东西还在吗?” 池小五看着自己寝室中虚之也的行李, 道:“他的东西都不在了!” 许可儿闻言,道:“那就对了,果然如牛师叔所说,他定是受不了苦,又受了伤,心中委屈,所以就不辞而别了!这在考核期是常有的事!” 池小五道:“是的,一定是这样!” 许可儿还要说话,就见那个洞口震动起来,有人喊道:“可儿,时间到了,快点离开窗口!” 许可儿身形一晃,刚刚离去,那个洞口就“砰”的一声合上了。 池小五看着饭菜,毫无食欲,心中一阵落寞,虱子似乎感觉到了池小五的情绪,忽地开口道:“这是意料中之事,金丹已失,悔之何益?还是吃好喝好,好有力气早日练出自己的金丹为好!” 池小五道:“那金丹本也不是我的,没有了也算不上失去,我也不在意,只是·······” 虱子道:“只是什么?人性本就如此,江湖就是这般,亘古如斯,你我都改变不了,只有看透,看透就了然了!” 池小五道:“虱子,你觉得虚之也也是那黄袍老祖派来的吗?他与那个蓝衣女子是一路的吗?” 虱子道:“我说了,你不要说我马后炮,这是很明显的事,他与那女子一明一暗,将你锁定,那小子来你这里借宿,我就觉得不对劲,他近距离接近你,就是为了感知你金丹的法则波动,更便于潜入你的梦境作案,倘若你不是修习梦修大法,以他们的手段,想要梦中盗丹,更是轻而易举!” 池小五道:“那黄袍老祖也太不地道,我本也没想昧下他的金丹,他不光明正大来取,偏偏玩这些把戏,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虱子道:“人心隔肚皮,别人可未必如此想,不过,既然你不想要这金丹,那人家怎么拿回是人家的事,你又何须计较呢?有这时间和力气不如自己加紧修炼的好,好了,我要睡一会了!” 虱子说完就没有了声响,池小五本来想和虱子探讨一下金丹反噬的事,想想还是罢了,自己当时急于救人,想来虚之也并无夺丹之举,故而那金丹中的蛇与鸟便不会被激发,所以便将金丹度与他,果然没有出现异变,反而使他恢复原状,没想到居然被他骗了丹去!看来他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池小五知道多想无益,便吃了饭,开始练功。 池小五神识沉入内天地,自己上次所凝结的气团此时已完全消散,但他很快就感应到了自己丹田有一个点,那里发出一种波动,很微小,但散发一种法则之力,池小五知道这就是虱子所说的“丹核”,正是自己用功之处,于是便开始神潜其中,将周身的精气吸附过来。 池小五但觉自己仿佛处在一片虚空之中,似乎这就是天地的中心,自身不断地壮大,似乎充满了天地间,庄严又无限地缩小,一时星辰生灭,海枯石烂,在心中不断闪过。 池小五正在默默感受这方天地法则的运转,忽地,一声厉吼响起,一个黑影迎面扑来! 第187章 法天象地 池小五心头一震,神识瞬间一敛,避开黑影,升到高空,如神一般俯瞰下面的世界,那个黑影以及它的厉吼瞬间变得微弱,但却如投进湖里的石子,荡起一阵阵的波动向四周传去。 池小五知道,这或是某种魔境 ,只有去面对,否则终是祸根。 他以前曾被三郎侵入内天地,彼时他被迫应战,此时见异状突发,与那时相似,当即神念一动,神识化现成人形,直向下冲去。 一念之间,池小五已从九天之上冲进万丈红尘之中! 那黑影见了,忽地搅起一股旋风,直冲过来,池小五心念动处,抬手一掌,发出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将那股怎么旋风击散! 旋风散处,但见一个怪物显露身形,只见它身如怪蟒,腹生四蹄,头大如斗,巨口獠牙,钢鬣如针,两耳似扇,此时双眼荧光闪闪,张开巨口,挟着一股腥风直扑过来! 池小五默运咒术,扬手发出一片云雾将怪物困住,看着那怪物左冲右突,不断发出阵阵嘶吼,池小五猛地悟到,原来这怪物居然是自己所炼化的黑泽谷三妖! 原来自己炼妖之际,本以为已是阴渣炼尽,没想到那只是在气阶的层面的呈现,而今再深入结丹,那些吞噬来的精魄却再次显形,并且那一股戾气终未散尽,与本身精微格格不入。 池小五正思考之时,只见那怪物忽地发出一声厉吼,巨头撕破雾障,直冲过来。 池小五神念一敛,瞬间在怪物眼前消失,那怪物失去了目标,不禁发起疯来,四处乱冲乱撞,绞得这一方天地一片狼藉。 池小五此时却没有去管它,而是凝神感应四周,因为他刚才忽然想到,自己体内的精微都是来自山城古老与西先生的,那二人修为极高,倘若此时化形出来,自己怕是应付不得! 但四周一片安静,池小五心中稍安,但也不想过多耽搁,当即直冲而下,心念电转,将咒术按着风云电雷相生增能的顺序接连发出。 但见风云齐聚,困住怪物,雷电交加,片刻间,怪物已灰飞烟灭,最后一声霹雳,暴雨倾盆而下,将一切阴渣污秽荡尽。 池小五此次施术,对咒术的理解更加深入,尤其是雨系咒术,其中居然暗含了生杀二气,毁天灭地,暗涌生机,此中之微妙,也只有在此状态下才体悟得到。 池小五进入恍惚杳冥状态,将三妖怪物所造成的动荡平息下来,将其炼化为精微融内天地之中! 池小五发现气血精微凝聚得快而凝实。当即加紧用功。 当池小五神识从内天地出来时,他结成一颗茶杯大小的气团,要比上次小了许多。 池小五睁开眼来,只见眼前一个红色的人影面对着自己,虽然不见面目但池小五依然能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虱子,你挺闲啊!不去修炼,看着我干嘛?”池小五道。 虱子道:“修行要张弛有度,不是一味蛮练就出成果的,我看你过于贪功,再不出定,我就要唤你了!” 池小五道:“看来你的成果不错,居然都练出人形了!不过我此次居然在体内发现了以前吞噬的妖物所异化出来怪物,你这血魂丹更是奢寒沙吞噬魂魄而结成的,你如此练法,难道不怕埋下祸根吗?” 虱子一顿,道:“不错,诚如你所言,此法见效快威力大,却后患无穷,我一再提醒你不要贪多,其实是又何尝不是在警醒我自己?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到了外魔显现的地步,看来你已触丹机,此机一发,结丹在即!真是后生可畏!” 虱子所言老成持重,但声音还是那个婴儿一般的声音,让人感觉很是违和,好在池小五也习惯了,当即便向他请教,自己体内来自古、西二人的精微是否也会在一定阶段化现出妖物? 虱子答道:“不错,按理论来说,正是这样!这就是吞噬魂魄的弊端,越强大的魂魄麻烦越大!“ 池小五道:“这也算公平,捷径都是羊肠小道,哪有那么好走?不过如此说来,你的麻烦可是不少啊!好自为之吧!” 虱子道:“是的,但我此时还有退路吗?只有向前一搏,难道总赖在你身上不成?” 池小五道:“你已具人形,当可脱离我身了了吧?我可不想把这样一个东西养在身上!” 虱子道:“我此时并没成人形,只是那虱身变得越发大了,我担心你见了有心理阴影,所以才用血雾凝成个人形遮掩住它。” 池小五道:“看来你的法天象地之法又起作用了!果然不凡!” 虱子道:“此术果然是妙不可言,既可充塞天地,又能隐于幽微,对外御敌,对内自修,都是不可多得的良法!”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在内天地的状态,于此倒有几分相似。不禁向虱子说起自己这种感受。 虱子闻言一顿道:“你居然在内天地中有此感觉,难怪斩那魔如此迅速……你若学习此法的话,应该能立见成效!” 池小五听了也是心动不已,虱子见状,就将那术法细细地讲与池小五,池小五听了,果然与自己定中所悟暗合,当即心领神会,不禁跃跃欲试。 依法施为,果然身子渐渐大了起来,顿有俯瞰众生皆蝼蚁之感,不禁豪气勃发,几欲纵声长啸。 虱子见状也是一惊,没想到到池小五见功如此之快,可见此子果然与众不同,也许与白雾林所遇有关,白雾林凶险莫名,但此子既然的了白雾林的机缘,自己即得此近水楼台之利,待自己功力恢复,一定要好好探查一番! 见池小五越来越大,虱子忙叫道:“快收了术法,不可再变大了,免得触动禁制,引起麻烦!” 池小五依言收了身形,但意犹未尽,便要入定,去内天地试一下那“入微”之境。 刚要闭目入定,忽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第188章 入微 池小五刚将神识内敛,闻此风声迫近,忙硬生生将神识退出,将身向后一跃,避开风头 ,睁开眼来,只见眼前红影一闪而过,受此一扰,但觉胸口气血翻涌,不禁怒道:“虱子!你干什么?” 只见那片红影落地,传出虱子的声音,道:“小子真不识好歹!你此时丹机初启,却是不可过多去搅扰,好多人于此时急于求成,反而造成‘死机’,轻者结丹推迟,重则结丹无望!我一再提醒,你怎的就是不听?“ 池小五闻言,笑道:“道理不怕多讲,你为啥动手,一惊一乍的,难道你功力恢复要拿我试刀吗?” 虱子道:“对小孩子讲一百次道理,都不如打他一次,只有让他知道痛,他才会长记性!” 池小五吐纳几次,平定了翻涌的气血道:“好的,虱子,我感谢你八辈祖宗,现在我没事可做,只能睡大觉了!” 虱子道:“不可,你这变身的法术初见成效,变大不方便,变小还是可以的,况且你自体验了‘长大’,那‘入微’却没体验,凡是新功初成,试功之时都讲究一鼓作气,这样才能让功夫上身,日后才能步步精进,若失了这先机,那日后很可能反而找不到感觉,想要再进入功态,恐怕要大费周章!” 池小五道:“居然还有这种说法?幸亏有你,我真心感谢你八辈祖宗!我现在就练!” 虱子道:“且慢!再次变大变小都是形体层面的变化,‘入微’者,入于幽微,此时最适合的还是进入内天地去体会为佳!” 池小五闻言,道:“虱子,你不是不让我频繁扰动丹机吗?” 虱子的红影一抖,道:“你的内天地不可进,但我得可以啊!” 池小五闻言,忽地悟到了什么,道:“虱子,你啥意思?不妨直说!” 虱子道:“你可以进入我的体内操练一番,来稳定功态,顺便把所遇到的东西清理一下!” 池小五瞬间明白了虱子的意图,道:“虱子!你以前半死不活的,说话简直就是大肠干燥一般,如今反阳了,怎么净说些串稀的话,你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让我帮你清理内天地是不?” 虱子周身的血雾一阵飘摇,冷哼道:“小子不要如此粗俗!我所说无一句废话,只怪你小子太嫩,啥都不懂,枉费我多少口舌!你居然还不识好歹!” 池小五一言出口,也是有些后悔不该如此,想虱子以前定是修行界搅动风云之人物,此时虽然落难,但那份傲骨却是未除,所以虽然此时修行遇到瓶颈,需要池小五帮忙,却也不好意思开口相求,故而找了一个借口,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池小五语气一缓道:“虱子莫怪我言语唐突,只是你我相处日久,不要绕来绕去,你就直说,让我如何去做!” 虱子听了,周身飘荡的血雾渐渐平稳下来,道:“好小子!够爽快!我老人家不会亏待你的!我为了快速恢复功力,吸纳血魂丹是有些囫囵吞枣,加之本身魂力太弱,无力炼化,所以体内一些血魂丹中的魂魄残识也在互相融合,也许很快就会生出一个如你所遇那般的怪物,而我残魂尚未壮大,恐怕到时难以控制!所以你一会进入我的内天地中,见机行事,于你我而言是双赢之事!” 池小五听了,亦知此等高绝的术法,虱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就相传,自己出些力气倒不为过,当即道:“好的!没问题,那我该如何进入你的内天地?” 虱子道:“你要肉身进入方才对你的功态有稳定作用,我此时的人形乃是血气外溢所成,这血气是从我在虱身上开通的一个窍穴处溢出的,你现在只需运转“入微”之术,入于血雾中,自有感应!” 池小五听了也不再废话,当即闭目冥心,施展“入微”之术,身形不断缩小,隐入虱子周身的血雾之中! 池小五但觉周遭腥风阵阵 ,血雨飘零,身在其中飘摇不定,忽地,前方一片黑影迎面而来! 池小五心中一动,本能运起真气,冲向涌泉,瞬间将身子稳定在空中,定睛看去,却见在血雨腥风中,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大山,暗褐色的山体横亘在眼前。 池小五小心戒备,飞到山前,只见满山怪石嶙峋,却不见一棵草木,在那石缝间,丝丝缕缕的血雾不断飘出,池小五正在仔细观察,忽听一声怪啸发出,血雾瞬间被震散! 池小五足心力发,身子如箭一般飘出去,紧接着就见一股黑风从一条山谷涌出!在怪石间冲突,相互摩荡,发出阵阵厉啸。 池小五见了,暗想唯有此等险恶之地,方才能发如此怖人之籁声。当即抖擞精神,施展飞行之术,沿着大山缓缓飞行 。 忽见前方一处山坳,血雾滚滚升腾,异于他处,当即直飞过去。 行至近前,但见山坳中血雾滚滚,深不见底,怪风时发,其中依稀似有点点荧光飘动,传出阵阵嘶吼之声。 池小五暗想此地如此险恶,想必就是虱子所说的需要清理的麻烦之处了,但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正思索间,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山坳中传出,池小五感觉何等敏锐,见机而动,身子本能地向后飞去! 但听“砰”的一声,池小五的后背似乎撞到一面坚硬的石壁!巨大的冲击差点将他的真气震散! 没给池小五任何喘息之机,就觉身后的“石壁”猛地向前推来,瞬间与面前的吸力力合二为一,池小五顿时就如风中的一片落叶,向那偏山坳直冲过去! 池小五但觉身子如被压扁了一般,只听耳边怪风呼啸,心中蓦地想起,也许这才是虱子所说的“自有感应”吧,当即运起“入微”之术,不再挣扎,顿时,似乎身子已不存在,自己与那血雾、怪风、吸力本就是一体,直向山坳深处冲去! 池小五但觉飘飘荡荡,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他忽地心中念头一动,悄然施展起飞行之术,几次探试,居然能在其中自由进退,就如激流的鱼儿一般,正自欣喜 ,忽听当空一声霹雳,刹时周身一松 ,直向下坠落而去! 第189章 虱丹 霹雳响起,吸力消失,池小五身子一时失去了平衡,他连忙催动真气,涌向手足,几经折腾,终于稳住了身子,纵目四看,只见四周愁云惨雾,透过弥漫的雾气,隐约可见一些如藤蔓一般的东西,纵横交错,纠缠盘结。忽地阴风顿起,令人遍体生寒,转眼间有热浪扑面,宛若身在蒸笼,头顶一团如血一般的红云,飘飘荡荡,似聚还散。 池小五看罢,方才悟到,原来此处才是虱子的内天地,而刚才所见的大山当是虱子的身体无疑了。 正思索间,忽见前方突地生起一股旋风,迅速壮大,直向池小五扑来,池小五凝神聚气,施展咒术,一道闪电射出,那股旋风瞬间灰飞烟灭。 然而,这一击,似乎在热油中浇了一瓢凉水,顿时,整个空间一震,怪声啾啾四起,阴风哀号,黑雾滚滚向池小五涌来。 池小五暗运真气,身子冲天而起,双手虚抱在胸前,掌心电光闪闪,噼啪乱响,一道霹雳已酝酿成形,正要发出,忽听耳边传来虱子的声音道:“不可!这些都是血魂丹中的魂魄,虽然凶险却也正是我所欲炼之药,你若一举荡尽,我岂不是一场白忙?” 池小五听了,转头看去,只见那片红色的云团就在身旁,此时一颤一颤的,正发出虱子的声音,方才明了,原来这就是虱子自身的魂魄无疑了,当即问道:“如此妖氛鬼气,在体内终是祸害,你留之如何结丹?” 那红云中再次传出虱子的声音道:“万物都是一气所化,本源无别……,这些一时和也你说不清楚,此时,气已被你搅动,就想当于大药已生,你只需将此妖氛鬼气困住,不要让他们散逸作怪,下一步到时我自告知!” 池小五听了,心下明白了几分,虱子此时的状态,若走寻常路莫说要结丹,就是要凝聚真气,即使猴年马月,也未必能有所得,故而他必须另辟蹊径,才可有一线生机。 当即收了咒术,按虱子所教,将那团红云捧在手心,运起神通,将身子长大,片刻间,已将整个空间塞满,但觉周身如被一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皮囊裹住一般,。 池小五暗想这应该是触到了虱身了,当即停下,道:“应该差不多了吧?在长大就把你身子撑爆了!“ 手心中的红云一阵抖动,发出虱子的声音道:“无妨!再长大一些!” 池小五依言施为,但觉周身的束缚感越来越强,手心中,虱子的魂魄也抖动不已,直到他已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如丝绦秒裂般的声言发出,才听虱子发出一声闷哼,沉声道:“停止!变小!” 池小五听了,忙将身缩小,如此反复三次,池小五感觉自己似乎与那皮囊已合为一体一般,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一切细微的变化,此时虱子方才长舒一口气,道:“此时那些血魂魄精游弋在我等四周,你冥心入定,将之才入体内!” 池小五道:“虱子,你搞什么?我刚刚清理好内天地,你怎么又要我弄这些玩意进去?” 虱子难得的一笑,有些疲惫地说道:“放心,这些东西你嫌弃,却是我的宝贝,你想要,我也不会给你!放心吧!你不会吃亏,一会你就能亲眼看见,我炼化它的过程,这种千载万年都难逢的现场教学,对你以后修行的好处不用我说了吧?” 池小五也知虱子所言非虚,自己也的确需要这等观摩,当即不再犹豫,冥心静气,但觉那些血魂魄精,透体而入,池小五心念一动,神识入潜,将之聚在中宫,形成一个黑褐色的气团,不使散逸丝毫! 忽地,但见一片血光闪过!一团红云飞射过来,围着那黑褐色的气团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忽地“噗”的一声轻响,红云散开将那气团包得严严实实。 只见那红云不断收缩,一点点的侵入气团,如同一条条血色的蚯蚓,从四面八方向气团中艰难地拱进! 池小五知道虱子正在用自己的魂力来炼化那些血魂魄精,当即凝神感应,细细体会那种以小博大的气魄与步步为营的谨小慎微,感悟万物皆一气所化,而复归一气的玄妙,刹那间似有所悟,正沉浸其中,渐有滋味时,忽见那气团忽地一涨,包裹在外的红云本就极稀薄,此时更有几处已经撕裂,丝丝缕缕的黑褐雾气向外溢出。 池小五见状,心念一动,真气急涌而至,瞬间将气团压制住,那红云趁机一展,再次将那些散逸之气裹住,那些殷红的血色“蚯蚓”加速拱进,很快就互相联合在一起,将那黑褐色的气团隔离成许多小块。 池小五此时真气护在外围,没有再加更多的助力,他感觉道虱子的意志,这是他的修行,有些事必须自己去面对! 但池小五在此状态下,反而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虱子魂力是如何运作的,这种法则之力的波动让池小五顿有所悟。 但见此时气团内“血蚯蚓”纵横交错,越来越密集,忽地一震,所有的“血蚯蚓”全部炸开,一时血雾弥漫,将那原本的黑褐色瞬间冲淡。 池小五但觉那气团之中有一股力量忽地爆出,似乎要向外冲出,当即忙运真气紧紧护住。 只见气团分为二色,一红,另一部分依然是黑褐色,两股气流纠缠在一起,快速转动盘绕,互相侵凌,此消彼长。 池小五见那红色比以前要凝实壮大了许多,知道在头几回合中,虱子的魂力已增强许多。 看着那二气在不断地变化,忽地心头一动,这简直就是一个立体直观的八卦图,那简直就是阴阳二气在运转演化,那里就是一方世界,可以孕育出天地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正是此景之写照! 但此法则在结丹之时,那就要炼尽阴渣,返归纯阳,方才能跳出二仪四象五行八卦的束缚。一时间,顿觉豁然开朗,与结丹之理彻底贯通! 没想到,短短时间之内,自己的体悟居然能够连上几个台阶,真乃虱子不余欺也! 正自欣喜不已,忽觉,一股大力从气团中传出,一下突破真气的束缚,形成一个气旋,中心发出巨大的吸力,自身的真气如倦鸟投林一般直涌过去! 第190章 丹成 池小五一惊,忙集中神念,阻止真气的奔流。 只听那个气团发出“砰”的一声,气团顿时血光四迸,猛地向外一翻,如同怒放的花,似要爆炸开来一般,池小五的真气受到冲击,也是一顿,池小五趁机神念一动,将真气控制住。 但紧接着,那气团猛收缩回去,带起一股更加强大的吸力,顿时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池小五的真气向内吸去。 池小五但觉这个吸力极其巨大,不仅是真气被吸附住,就是自己的神念居然也逃脱不出。 但见那个气团不断缩小,此时池小五但觉真气与神念似乎都被这股力压缩成了一体。此时池小五根本无力挣脱,只有定下心神,体会这股力之中所蕴含的法则之力,不再抵抗,随着的法则去运转。 那气团收缩到茶杯大小,忽地再次爆开,但很快又收缩起来。 如此反复九次,黑褐色越来越淡,第九次时,那气团已只有牛眼般大小,通体赤红如血。 池小五在这个过程中,觉察到了法则之中所蕴含的那种混沌的气息,既有生生不息的圣德,又有荼毒万物的肃杀,池小五神念在其中游弋,不拒不迎,勿忘勿助,神气激荡相融,此景居然暗合“神炁相依\"之旨,顿时对结丹之法心领神会,其中所蕴含的便是天地生杀之机! 池小五顺应这种法则,神不飞气不散,相融相凝,不再有束缚压缩之窘迫,融融洽洽,运任自然,真气凝成一颗牛眼大小的青色珠子,缓缓转动。 此时,虱子那气团也已速度渐慢,珠光闪闪如血,忽地一震,一缕红雾从珠子中飘出,如云拱月一般将珠子托住。 红雾一抖,发出虱子的声音:“哈哈哈!小子,你真是走了狗屎运,托我老人家的福,居然也结成了丹,还不快谢谢我老人家!” 此时,周围的所有法则波动都已消失,池小五第一次听虱子如此大笑,料得那颗赤红的珠子当是他所结之丹无疑了,难怪他心情如此之好。 当即神念一动,也从珠子中退出,笑道:“彼此彼此,果如你所说,此举乃互惠双赢,只是不知你我之丹都达到什么程度了?” 虱子道:“你还想达到什么程度?能结出气丹已是不易,更是各种机缘巧合方才成得!你切不可等闲视之!” 池小五知道虱子所说非虚,也自暗喜,问道:“为啥我的是青色而你的却是红色?” 虱子答道:“气丹初结,各依所炼功法之属性而定色,你结青色丹,那说明你所得的真气的属性是木,故而如此。至于我的丹嘛……却是还有其他原因,勉强算是火属性吧!” 池小五若有所思,道:我“如此说来,我这丹对你岂不是有长养之功?” 虱子道:“的确有此一说,就如你所丢的金丹,它应该是土属性,你此丹就可克制于他!”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动,不禁想起黄袍老祖所说的似乎他体内不止一颗金丹。如果按刚才的炼法,岂不是真的可以结出多枚金丹?于是将想法讲与虱子。 虱子闻言道:“理论上也无不可,只是若要实现,恐怕难于上青天!人之生也有涯,能圆满一金丹已是凤毛麟角!哪里还能有此吞象之心!” 池小五闻言道:“虱子,你这“理论”有些靠不住,刚才你还说理论上我这真气也会生出怪物,怎么此时已结成了丹,也未见任何异状?” 虱子看着池小五的丹,沉吟道:“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有大神通将原主的所有信息全部抹除了!至于神通的来处,就不得而知了!” 池小五听了,心中知道,定是那一蛇一鸟所起的作用。但这一桩估计和虱子说,他也难以解答,便岔开话题道:“你这虱子也太不地道,要我帮你炼丹,为何不事先讲清楚过程,害的我虚惊一场,是何道理?” 虱子当然知道池小五所指是他真气突然被吸住之事,当即道:“所谓事以密成,有些话不可说透,以防临事反成障碍,就如你若先知道了我炼丹所激发的法则之力,可助你结丹,那时你处处用心,着意经营,反而有失自然之理!那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池小五听了暗暗点头,但他分明感觉自己的真气在开始时有被吞噬的危险!不过此事也难以说明。正沉思间,就听虱子道:“气丹初结,需要温养,你现在将我之血丹放到我体内,可以出去了!” 池小五闻言,运运气将血丹逼出,施展入微之术,原路退出,但见所经行处,一片寂静,虽如薄阴的天气一般灰蒙蒙的,但却无一毫凶厉之恶气。 池小五回到室内,抬头望去,但见那个红色的人影正在不断地收缩,转眼间已华为一个芝麻大小的血点,突地弹起一条血线,射向池小五的身子。 池小五不禁道:“虱子,你的丹哪里去了?你已结丹,还有必要赖在我身上吗?” 虱子道:“我的丹当然在我体内,你无需挂碍,我在你身上又不白住白吃!一会我传你养丹之法和梦修大法下一步,你就可以自去修习,无事就不要找我了!” 说罢,就将二法细细传音于池小五,池小五用心记了,见虱子已没了声息,便也自去练功了 。 池小五依法温养,细细感应,这次是自己结出的丹,虽然等级比比不上黄袍老祖的金丹,但那种与心神相通的感觉却是妙不可言。 池小五已经踏入了丹阶,各方面的能力都已不可同日而语,所有的术法若施展起来,威力何止翻了几番,只可惜此时被禁闭在室内,不能一试身手! 此时想起自己对梦修大法的领悟,一些不甚明了之处,竟豁然开朗,当下心中一动,决定入梦修习,或许自己可以在梦中可以大展身手! 池小五,默运心法,很快就进入梦境,举目四望,发现自己此时正在黑泽谷乱石坡对面,这里正是他与蓝衣女子打斗之处,也就是在这里,他把金丹度给虚之也保命。 想起虚之也,池小五不禁五味杂陈,他内心不想相信虚之也是特意来骗丹的,但虱子的分析却让他不得不信,一时间,心乱如麻,正自纠结感叹之际,忽见前方浓雾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 第191章 梦中奇遇 池小五的感觉是何等灵敏,立即锁定那个波动,一边细细感应一边想道,自己自修习梦修大发开始,梦境中就怪事不断,居然出现梦境拓展的效果,按虱子说法,这本该是梦修大成时才有可能出现的,但事实上,虱子今天刚刚才传了他“了梦”的修法,那么此时这波动又将会带来何等的经历! 但见那波动极其微弱,时有时无,池小五感应片刻,猛地一跃而起,如鹰隼一般,直扑过去! 但见浓雾一阵激荡,一个人影贴地掠起,向远处遁去,池小五一伸手,一道青气如怪蟒出洞般射出,一下将那个人影缠住,池小五用力一拉,只听“扑通”一声,那人跌在地上,发出“哎呀”一声。 池小五听了,心中一动,一个箭步跳上前去,透过缥缈的雾气,只见一人蜷卧在地上,看身形极为眼熟! 池小五弯腰将那人的脸抬起,一看之下 不禁大惊,但见此人浓眉方面,居然是虚之也! 池小五暗想难道是由于自己对虚之也之事难以释怀,故而梦境中又将对此事进行某种拓展吗? 一念未已,虚之也身子一晃,趁他出神这一空隙,挣脱开他的手,一个“就地十八滚”身如转轮,向远处逃去。 池小五见了,不由得收了“天罗地网”,气透涌泉,身子如风一般急飞过去,落在虚之也身前,将他截住。 只见虚之也脸色苍白,浑身血迹,跌跌撞撞地向后躲闪着!俨然正是上次梦境中受伤时的情景。 池小五见了,不禁高喊道:“之也!你不认得我了吗?” 虚之也闻言停下身来,变幻不定的雾气后,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喃喃道:“你……你……” 池小五见状不禁狐疑:“难道自己度金丹给他之后,出梦境时就被那蓝衣女子趁机盗了丹去吗?所以导致他的一魂一直困在此梦境中?” 池小五于梦修大法毕竟是初学,一时也想不明白,便便上前一步,扶住虚之也道:“之也,我是池小五!你不认得我了吗?” 虚之也刚开始还有些抗拒,及至听到“池小五”三个字时,忽地眼神一亮,猛地抓住池小五的胳膊,急声道:“池小五!你是池小五?” 池小五见虚之也神志似乎有些不清,越加以为是自己所累,使得他被蓝衣女子伤到此等地步,忙道:“我是池小五!之也,你坐下,我来给你疗伤!” 虚之也却没坐下,而是激动地说道:“果然是池小五!太好了!终于让我等到了!你快随我来!” 池小五道:“之也!此处即可,何必耽误时间?“ 虚之也道:“是的,要快,不能再耽搁了!快随我来!” 边说边伸手拉池小五,池小五忽地感觉不对,他与虚之也曾同床挤过两夜,对他身上的气息还是比较熟悉的,而此人却完全不同,池小五不禁心中一凛,定下心来,留心细看此人,但见他形体外貌与虚之也却一般无二,暗想难不成因为此乃是是虚之也的一魂,所以才有所不同吗? 正思索间,那虚之也见池小五不动身,而且自己也拉不动他,似是虚弱已极,一个踉跄,跌倒下去。 池小五忙伸手扶住,但觉他身子轻飘飘的,正要把他放下,忽地身子一紧,顿觉凉风扑面,一个淡淡的光影倏地将他身子裹住。 池小五曾被三郎窜窍夺舍,当即明白是有妖人要占据自己的肉身! 池小五忙屏息敛神,气随意动,一股无匹 的丹气透体而出,顿时一片青光爆出!但见一个淡淡的光影被青光震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空中飘去! 池小五足下发力,身如闪电一般猛冲过去,挥手打出一道青气将那影子缠住,用力一甩,将他掼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 池小五落到地面,只见那影子在坑中颤颤地抖动着,挣扎着正要爬起来。当即心念一动,丹气勃然暴起,一股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将那个影子“噗”的一声压倒在土坑里。 那影子发出一声闷哼,手足不断乱扒,身上突地黄光一闪而过,那个影子居然消失在坑里! 池小五不禁大怒,自己进入丹阶后,这是首战,怎的居然让敌手在眼皮下溜掉了?看来临敌制胜,光靠功力还是不够,江湖经验必不可少。 当即心念电转,这个影子看来修为不是太高,看此情景,他应该是精于土遁之术,当即,一声轻喝,真气凝结成一个青色的大手,足有十丈大小,猛地插进地面,顿时一阵地动山摇,池小五,心念一动,巨手抓起一把泥土猛地扬向天空,但见土石断树纷纷从天倾泻而下,池小五周身青气腾腾,岿然不动,落下的土石被护体真气荡得四处崩飞。 池小五目光如电,盯着漫天飞落的土石草木,忽地心念一动,那只青色大手如电般抓出,而后慢慢收到眼前,巨掌张开,只见掌心伏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周身的光影已消散殆尽,在池小五巨大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池小五问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那影子牙齿打战,道:“我就是······虚······之也······” 池小五听了大怒道:“休再胡说!快说,这身体的主人现在在哪?” 池小五断定是这影子占了虚之也的肉身,其魂定是被他囚禁起来,故发此问,但那影子听了,依然含混不清地道:“那······就······是我······” 池小五见他话都说不完整,由于担心虚之也的身体状况,便不再听他啰嗦,回身去查看虚之也的身体。 池小五以为倘若虚之也的魂依然被那影子困在体内,那自己就施展术法将之解救,那时自然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当即伸手扣住虚之也的脉门,数息之后,不禁暗惊,居然脉象全无,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池小五伸手去摸他的颈下人迎脉,欲在探探脉象。 忽觉手下有异,池小五心中一动,抬手在虚之也颈下一揭,居然将皮揭了起来! 池小五一惊,手下用力一拉,但听“豁”的一声,整张脸皮居然被揭了下来! 第192章 疑似古道 池小五将那张面皮拎起,只见那眉眼口鼻赫然就是虚之也,连细微之处都毫无差别,不禁心头一沉,他曾听闻有江湖秘术能将人面皮剥下,制成面具,能够以假乱真,甚至骗过亲近之人。难道虚之也居然遭此厄运不成? 池小五一把抓过那人的身体,猛地撕开他的衣服,翻过后背一看,不禁大惊,只见后背赫然一道剑伤,只是那道伤口下面露出却又是一层完整的皮肤! 不消说,此人身上也蒙了一层人皮,而且是虚之也的人皮,因为在池小五的记忆中,虚之也后背中了高杰一剑,正是那个部位! 此时见虚之也的人皮在此人身上,池小五更加断定他是被人所害,当即回身直视那个影子,双眼目光如电,那影子抖作一团,连连摆手,说不出半句话来! 池小五刚刚结丹,尚不明丹阶修士释放威压对下阶修士造成的压迫感,此时见影子如此,心中恍然有悟,当即收了气势,指着手中的人皮面具问道:“快说,此人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那影子缓过一口气,道:“他在非夜城,被困在虚古阵中!” 池小五闻言问道:“他还没有死?” 那影子身子一颤道:“危在旦夕!” 池小五一时想不起非夜城在哪里,听闻虚之也还有一线生机,心里急于见到他,便对影子道:“快带我去!敢耍花样就杀了你!” 那影子闻言似是一愣,而后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们立即动身!”顿了一下道:“还望少侠稍抬贵手,先让我回到身体里如何?” 池小五听了,暗想也不怕他耍出什么花样,当即便将那肉身扔到地上,那个影子觑了池小五一眼,黄光一闪,直射进那肉身之中! 只见身子一抖,那人挺身坐起,晃晃头,爬起身来,却是一个瘦削白面的少年,躬身一揖道:“少侠请随我来!” 说罢不等池小五回答,将身一转,直向乱石坡掠去,池小五神识锁定少年紧随而去! 少年落在乱石堆之上,手一挥,一道白光射进乱石之中,池小五见了心中一动,这白光好生眼熟,似乎就是那夜梦境中打通自己手足气路的白光! 正思考间,只见一道石缝间那白光大盛,瞬间眼睛几乎被晃得睁不开,池小五不由的真气蓬然爆出,护住周身,但见白光一闪而灭,眼前的乱石消失不见,只见黑黝黝的一片大山,此时二人正立在一个山洞前。 池小五见了,心中暗暗称奇,一时不知这究竟是否还在自己的梦境中,还是少年又制造出一重幻境? 此时,只见少年回头一拱手道:“少侠,还请你先闭上眼睛,让小的带你一程!” 池小五本就对他不放心,如何肯闭眼任他带路,当即道:“不要耍花样,你只管前边带路,难道我还跟不上你不成?” 那少年闻言,略一迟疑,道:“少侠······那您······跟紧了!” 说罢,转身直向洞里奔去,池小五心念一动,真气贯向涌泉,足不沾地,与少年保持一尺距离亦步亦趋。 但见少年越来越快,两边的石壁向后飞速而去,忽的少年一声轻喝,两袖飞舞,一股青烟飘出,瞬间周遭一片迷蒙,整个山洞浑然一片,左右上下再也不见石壁环绕。 池小五见状,心中一动,暗想这番情景与蓝衣女子带自己所走的山城古道极为相似,如此看来,这少年与蓝衣女子必定是同伙,他们设计借用虚之也的身体骗走金丹,此时却又带自己去救虚之也,不知他们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倘若,他们真是黄袍老祖的人,那么自己也虚此行不仅能救出虚之也,而且既有可能会见到黄袍老祖,自己倒是要问问他,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夺丹究竟是为哪桩? 正在胡思乱想间,只见那少年回头做了一个手势,池小五顺着他的手势举目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气旋,不禁更加肯定这就是山城古道。 一念未已,只见那少年猛地冲进那气旋之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第193章 郡主 池小五见少年消失了踪影,当即运起真气护住身体,直向气旋冲去! 但听耳边传来“哗啦”一声,宛若水花溅起一般,就觉清风满怀,眼前一花,但见下方群山连绵,环绕一城。虽与那日所见山城相似,但却明显不是那山城! 此处光线类似薄阴的天气,呈柔和的灰白色。 比那日山城的光亮要足许多。 此时,那少年正站在一道山岗上,向上张望,见池小五飞下,满脸欢喜,连连挥手,池小五身子一晃,直向少年所在落下,问道:“虚之也在哪里?” 少年见池小五落下 ,道:“他就在城中!” 池小五急道:“那还不快带路?” 少年眼睛盯着那座城池的方向道:“少侠稍候!城光有异,待我观察一番!” 话音未落就见那座城池中忽地升起一片金光,瞬间大盛,连二人所在的山岗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池小五见了,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这金光所散发的气息居然如此熟悉,似乎就是自己自己丢失的金丹所发,正要凝神感应一下,“唰”的一下,金光收了敛回去! 池小五向少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满脸焦急,道:不妙!出事了!有人趁机作乱!少侠你一定要……” 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巨响传来,少年来不及多说,一把拉住池小五闪到一块巨石后,二人刚藏好身形,就见一个身影从山岗下直跃上来。 只见那人一身蓝紫色紧身衣,轻纱覆面,身姿窈窕,居然是一个女子。看衣着体貌居然恰似那个“蓝衣女子”! 只见她身子落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刚刚勉强稳住身形,只见山岗下射来几道气柱,直向她击来! 女子就地一滚,躲过攻击,刚立起身来,只见三条人影从山岗下飞来,身在空中,已是两手连发,几道狂飙从天而降,直向女子合击过去! 女子身子一旋,双臂划圈猛抡,一圈淡淡的金光迸出,护住身体!那三人发出的气柱已经攻到,但听“砰砰砰”三声巨响,土石崩飞,尘烟四起。 那女子身子如风中落叶一般,直向池小五二人隐身处飞来!那三人也随后紧追过来! 池小五见了,暗想虚之也与金丹之事与此女关系极大,切不可让她落在他人手中,当即一伸手,一道青气飞出,将那女子缠住拉了过来! 那女子虽然受伤不轻,却依然奋力挣扎,面纱飘然脱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虽然此时钗横鬓乱,有些狼狈,但却难掩她那绝世容颜。 那少年见了,大喊道:“郡主!我是虚晃!这位少侠是自己人!是来帮我们的!” 那女子闻言停下挣扎,看向二人道:“虚晃?你怎会在这里?这位少侠是·······”目光扫到池小五的脸上,忽然顿住了,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想必是看到所谓的救兵居然也是一个半大小子,不禁有些失望,虚晃看着池小五说道:“郡主,这位少侠就是······” 未等他说完,就听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第194章 牛刀小试 那股劲风极其猛烈,一击之下,已将池小五等三个全部笼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虚晃大惊,正要出手抵挡,池小五已一伸手将他抓住,气涌足心,带着二人倏地飞出三丈开外,但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一块巨石被这股劲风击得四分五裂,滚落山坡。 只听一人高喝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小崽子,居然敢管大爷的事!速速把人交给大爷,惹得大爷动手,那时你等皆为齑粉!” 池小五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上站了三个青衣劲装的蒙面大汉,为首一人想必就是刚才出手者,只见三人眼中精光闪闪,看来皆是棘手的人物。 未等三人答话,那人忽地“咦”了一声,双眼紧紧盯着“郡主\"的脸,道:“居然是大郡主?你们看来我们被骗了!真是可恶!” 右手边一人道:“大哥不必气馁,待我等把她擒下,仔细搜身,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为首者本已暴怒,闻言不禁发出一声淫笑道:“不错,我定要亲自搜身,仔细地搜!绝不放过一寸地方,倘若我疏忽居然没找到东西,还有劳二位贤弟再搜一下!” 那二人闻言也是淫笑着连连点头道:“我二人等自当遵命!” 看他三人自顾说话,显然已将大郡主视作案上鱼肉,至于池小五与虚晃两个少年,更是不放在眼中。 虚晃大声斥道:“尔等三个蒙头盖脸的鼠辈,大郡主乃金枝玉叶,岂能容你等言语亵渎?再不退下,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那三人闻言,都止住笑声,眼中透出凛凛杀气,为首不发一言,右手一挥,做了个“杀”的手势,那二人身上顿时爆发出股强大的杀气,如风一般直向三人扑到! 虚晃一声大喝,直向一人迎去,池小五已看出虚晃的战力完全不是对面之人的对手,但他居然有此明知不可以而为之的勇气,倒也是一个忠勇可嘉之人。 当即也不及多想,抬手迎向另一人,同时大郡主也打起精神,小心戒备那为首者。 池小五不想过多耽误时间,当即一掌拍出,将那人逼得身子一顿,正要换招,池小五已发出一蓬青气,瞬间将他紧紧裹住,那人顿成网中之鱼,只冲突几下,便无法动弹,池小五恨极了这种轻薄无耻之徒,当即默运血魂大法,使出吞魂噬魄之术,只几个呼吸便将那人气血精华吸尽。劲力一撤,尸身如一截枯树桩栽倒在地上。 只见此时虚晃与那人斗在一起,招招都是不要命的大法,虽然功力不及,但也勉强支持得住,小五当即也多言,一道青气发出将那人缠住,发动血魂大法开始吞噬其魂精神魄。 虚晃见了,一纵身,向大郡主身边跃去,此时那为首之人,正步步紧逼,如猫戏老鼠一般,欣赏着大郡主的神态举止。 此时见虚晃跳了过来,不禁一愣,口中不干不净地骂道:“他妈的!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话未说完,就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似有人跌倒,紧接着就觉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在身后弥漫开来。 饶是他久经沙场杀人如麻,此时也不禁心底泛寒,强提一口真气,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池小五站在那里,浑身杀气腾腾,目光如电,紧紧盯着他,巨大的威压,瞬间让他如鼠见猫一般,虽然硬撑着,但已是气喘如牛,双腿战栗! 池小五刚才吞噬的二人均已进入气真阶段,此人为三人之首,当高出一筹,本可支持几招,但他一时大意,被池小五神识锁定,顿时难有回天之力! 池小五一脚踢开地上的尸体,向那人走去,豆大的汗珠已湿透了他蒙脸的青布,池小五也不与他废话,伸手发出一道青气缠住此人,正要吞噬其魂魄,忽听大郡主高声道:“少侠且慢!待我问他几句话来!” 池小五听了,眉头一皱,但还是收了威压,虚晃一步跳上前,道:“让小爷看看你是何等嘴脸?”说罢一把扯去他蒙脸的青布,露出满脸的横肉,池小五见了,不禁一愣,因为此人居然是泰安城十虎帮帮主——牛斗! 池小五曾与此人交过手,此时想来,他那时不过是气师级别,怎么会突然功力大增?而且他居然似乎并未认出自己! 正在思索间,只听大郡主问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你们还有多少同伙?” 只见牛斗大口喘着粗气,闻言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是谁?我……我……”忽地双眼暴突,仰头一声惨叫,口中流出黑血来,身子一抖,瘫软了下去。 虚晃一步上前伸手在其颈下一试,起身踢了他一脚道:“死了!便宜了这个狗贼!” 池小五没想到牛斗居然这么就死了,当即收回青气,大郡主对虚晃道:“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有啥线索?” 说罢转向池小五,施礼道:“多谢少侠仗义相助,此恩我铭记于心,日后定有厚报!” 池小五见道:“不必客气,都怪他们挡了我的路!” 那大郡主又道:“吾名虚梦璃,就是此坤城人氏,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池小五听这女子说话声音,以及身上的气息,已知道她并不是那个蓝衣女子,虽然二人衣着身态颇有几分相似,当即便不想耽搁,道:“萍水相逢,何须如此!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了!” 说罢转身唤虚晃道:“快点,我们该走了!” 此时,虚晃正撕开牛斗的衣服,只见内里一层衣服的胸襟处写了一个红色的“河”字,不禁抬头对大郡主道:“大郡主!是河城的人!” 大郡主闻言轻“咦”一声,快步上前,刚要俯身细看,池小五忽地感觉不妙,这是来自丹阶修士的灵觉,难以言说却真真切切,当即轻喝一声:“小心!” 心念一动,气透涌泉,身子急掠过去,双臂连探,将二人拦腰抱起,急向远处遁去! 就听身后“噗”的一声闷响,就觉一股诡异的波动扩散开来。 第195章 暗道 池小五飞出三丈开外,方才落地,放下惊魂未定的二人,转头看去,只见牛斗的尸身不断爆开,随之冒出一团团浓烟。 虚晃惊道:“大家小心,千万不要吸入,这是像是腐谷烟瘴!” 话音未落,又是“噗噗”两声闷响,那被池小五杀死的二人尸身也相继爆开冒出黑烟。 大郡主绣眉微蹙,用衣袖掩住口鼻,池小五见二人如此小心,知道黑烟不可小觑,当即默运咒术,将手一挥,顿时一道旋风拔地而起,急卷过去,将三堆黑烟困在风中,池小五见那黑烟在风中虽不至散逸,但却也不见变淡,当即手指连弹,旋风中立即亮起几道闪电,但听“咔咔”几声脆响,黑烟瞬间化为乌有! 大郡主见池小五弹指之间就荡尽了令人棘手的腐谷烟瘴,不禁惊得妙目圆睁,刚要上前说话,池小五已转头对虚晃道:“现在没事了,我们该走了吧?” 虚晃“哦”了一声,眼睛看向大郡主,欲言又止,大郡主见状道:“不知少侠有何急事,欲往何处?我忝为地主,颇熟此处,说来也许能帮到您!” 池小五听了道:“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要找之人,只有虚晃才知道在哪?就此别过了!” 虚晃闻言急道:“但此时城中似有变故,恐怕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与大郡主商量出一个稳妥之法,再行不迟!“ 池小五闻言瞪眼道:“我即敢来此,岂能见难而退?你若是再耽误时间,虚之也倘若有闪失,我定不饶你!” 虚晃吓得面无血色,大郡主闻言,眼中一亮,上前一步道:“少侠息怒,且让我问虚晃几句,马上动身!“ 池小五闻言只得点头,只见大郡主挥手将虚晃叫道一旁,二人低声交谈,池小五怕其中有诈,神凝于耳,监听二人对话,但听其声唧唧啾啾,居然听不出所以然来,显然二人之间用暗语交谈,一时不禁心生警惕,看来此行未知颇多,自己倒要小心应付。 很快,二人就结束交谈,大郡主面露喜色,过来道:“原来少侠是为虚之也而来!难为您这一片侠心义胆!他之所在,我尽知之!少侠请随我来!虚晃另有任务,不能想陪了!” 池小五听了,暗想这大郡主身份明显要尊贵许多,有她在手,与伤害虚之也的谈判会多一个筹码,况且她与那蓝衣女子也应有所关联,由她带路也无不可。 刚刚点头答应,就见城中又一道黄光暴起,三人顿时须发皆金!大郡主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一咬牙道:“少侠请随我来!” 说罢,直向山岗下奔去!池小五紧随而去。 大郡主边走边对池小五说:“少侠,城中有贼子作乱,虚……虚之也也是被贼人所困,我等此时走不得正门,委屈您随我走暗道进城吧!” 见池小五点头答应,大郡主手一指,一道白光射在前面一块石壁上,突地涨大如门,大郡主一晃身冲进白光中,池小五见了,也紧随跃进白光中。 眼前白光一闪,二人已置身一个山洞之中,二人向前疾驰,忽地,前边的大郡主一声惊呼,道:“快撤!”未待二人转身,一道劲风,已从后背袭来。 池小五一惊,没想到以自己的功力居然被人潜在身后却没有觉察! 几乎与此同时,前方也发出一声冷笑,随之一股大力卷地而来! 池小五挥手一掌拍出,迎向后背的攻击,大郡主一声娇叱,手上打出一道白光向前射去! 就听“砰砰”两声,池小五但觉对面之人功力极深,虽被震退,自己也是向后退了一步,方才站稳,大郡主一声闷哼,身子倒飞过来,正撞在池小五身上,池小五身子一晃,连忙伸手扶住大郡主! 二人刚刚站稳,就听得两声暴喝,两股大力再次前后合击而来! 池小五刚要迎击,只见大郡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且慢!”紧接着,将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起,瞬间形成一个光罩,将二人护在其中。 那两股大力也已袭到,但听“砰砰”两声巨响,光罩被震得一阵乱颤,池小五觉耳边如雷鸣一般不禁气血翻涌,忙运气稳住! 大郡主更是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池小五道:“大郡主何不撤去防护,与他杀个痛快!” 大郡主摇头道:“此二人功力非凡,绝非平常走卒,我要看看究竟是何人作乱!”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哈哈大笑,随后,前面转出一人,只见他银灰锦袍,玉带缠腰,面如赤火,大郡主道:“果然是你!河城王!怎么你终于敢露出嘴脸了吗?不消说后面那个放冷箭的,一定就是河城韦城监了!” 那人眼光闪闪,似是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道:“不错!大郡主真是冰雪聪明!一猜便中,老韦,还不出来见过大郡主?” 但听一声尖笑,身后闪出一人,头戴斗笠遮住了脸,一身宽大的黑袍,飘飘荡荡荡的罩在身体上,“大郡主,没想到非夜城主居然将他辟地珠都交给你了,想必您是身有重器要护持吧?您去而复返想必是看清了形势,还是交出东西,方不愧我王赞你那句冰雪聪明啊!” 河城王道:“什么重器还能比大郡主重要吗?大郡主,本王郑重承诺,你只要投诚本王,本王定封你为妃,本王大事成时,自是少不了你的富贵荣华!” 韦城监闻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郡主现在已变王妃,用不了一时半刻,你就成为帝妃也未可知啊!” 大郡主本就有伤在身,又连受两击,一时间气息紊乱,索性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暗自调息,思考对策。池小五见了将一只手暗中抵在大郡主的腰间,悄悄输入一缕真气,大郡主立即觉的一股暖流流进体内,顿觉气息通畅,转头向池小五投来感激的目光,悄声道:“多谢少侠,此二人极为棘手,河城王修为高深,加之身有异宝,非我等能敌,那韦城监,最是阴险狡诈,我们如今只能······” 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 第196章 梦璃花落知多少 就听那破空之声转瞬即到,“砰”的一声,击在光罩之上,光罩一阵震动,几乎破裂,大郡主急忙一挥手,一道白光射出,堪堪将光罩的震动稳住。 河城王见状叫道:“老韦!你干嘛?小心点,不要伤了我的美人!” 韦城监沉声道:“王爷,大郡主去而复返,其中必有隐情,万不可给他们喘息之地!免生是非!” 想来韦城监与池小五刚刚对了一掌,感觉道对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所以想出其不意,偷袭致胜。 河城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狞厉之色,道:“大郡主,本王再给你十息的时间,若还不归顺,本王可就要辣手摧花了!” 大郡主没有理河城王,向池小五快速道:“少侠,我手中有一颗劈地珠,还有一方印,皆为重要之物,只可惜我修行低微,加之又受伤,无法发挥其威力,但此二物却非我族人不可运用,况且运用之法,一时也无法尽行告知与你,我刚才见你能吞噬人的魂魄,自然就可探查识海,获得其所有信息,所以,请少侠将我之魂魄吞噬,运用此二物击退二贼,赶往虚古阵,解救虚之也,也就等于解救我族于水火之中了!” 池小五闻言一惊,没想到大郡主居然如此决绝,一时也不明为何解救虚之也就等于解救她一族?不禁道:“此二物既是你族之重器,关系重大,你岂能相信我这外人?况且,你一旦魂魄被吞噬,那可就身死道消,一切皆空了!这如何使得?” 大郡主急道:“我本已突出重围,凭此二物去搬救兵,但我也怕那救兵到时,此处已是覆水难收,当我见你为了虚之也不惜以身犯险,便知你是义薄云天的人物,所以决定搏上一搏,借你之力,行暗道,出奇兵,或可挽大厦之将倾,不想,贼子居然埋伏在暗道中,若这二物落于他们手中,那么我就是全族之罪人,万死难辞其咎,所以梦璃何惜此身,万望少侠成全!” 池小五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他本想快些救出虚之也,此时居然要卷入他族的内斗,本不想答应,但此时被困暗道之中,单凭自己,莫说救出虚之也,就是这暗道也出不去。 正迟疑家间,只听韦城监高叫道:“十息已到!受死吧!”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已击在光罩之上,大郡主见状忙稳住光罩,急道:“少侠莫再迟疑,你吞噬我魂魄,掉用我的魂力,就能催动我身上的法宝,如此才能压制二贼,否则你我皆为齑粉,莫说虚之也救不得,我万千族人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池小五还未回答,就听,河城王大喝道:“贱婢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本王无情!” 说罢双手一挥,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袭来,韦城监见状,大袖一挥,一股劲风尖啸着合击而来! 二力交加,光罩顿时一阵乱颤,几欲破裂,池小五连忙再次给大郡主见状输入真气,大郡主银牙紧错,射出一道白光,勉强将光罩稳住。 河城王见了,脸色一沉,道:“难怪大郡主胆敢不从本王,原来是找来外援了!本王倒是看走眼了!” 韦城监道:“王爷英明!那个小子有点棘手,王爷要速战速决,以绝后患!” 河城王闻言,一声冷哼,不再言语,双掌合抱胸前,二目圆睁,瞬间脸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一般!一看便知,他定在酝酿致命一击! 大郡主见状脸色大变,忽地回头双膝一曲,“扑通”一声跪在池小五面前,声泪俱下道:“河城王已经动用城主之力,势不可当,少侠再不成全,梦璃就自断经脉!死在你眼前!” 池小五见了,知道大郡主心意已决,看来此时也的确再无良法,当即一咬牙,一掌拍在大郡主的头顶,心随意动,运起血魂大法, 只见一缕红雾从大郡主的顶门飞出,倏地钻进池小五的体内! 池小五运转体内灵丹将大郡主的魂魄吸住,飞速探查她的识海,读取其中的信息。 此时,河城王与韦城监也发现了异常,韦城监尖声叫道:“小子,你在搞什么鬼?快住手!” 河城王眼如铜铃,忽地一声爆喝,双掌一翻,但见一颗牛眼般大小的深蓝色的珠子凌空悬在掌心,想来必是那“城珠”无疑了,只见河城王手掌一推,那颗珠子瞬间光芒大盛,深蓝的光如潮水一般向池小五涌来,所过之处,一切皆蓝。韦城监大见了,大袖一挥,隐于暗影之中。 瞬间,蓝光已涌到那光罩前刹时,顿时,光罩被映得蓝汪汪一片,河城王一声断喝 :“长河日落!蓝田生烟!破——” 随着“破”字出口,但听“噗”的一声,那个光罩突地爆开,升起一团蓝色的烟雾,烟雾飘散,只见池小五与大郡主二人全身蓝光流转,附在地上,一动不动。 韦城监从暗影中转出,道:“王爷出手,无坚不摧,虽然失去一个美人,但得了覆地印与劈地珠,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河城王面露得色,走上前去,伸手去抓大郡主,但觉触手空空,宛若无物,不禁一惊,没等他细看,忽听身后风起,一股大力直向他击来。 河城王心念一动,那颗蓝珠倏地向身后射出,但听“砰”的一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一股无匹的气流涌出,河城王顿时立身不稳,直向前跌去,韦城监见状,忙一步跃上前去,伸手欲扶住他,但觉一股大力冲来,不由的“啊呀”一声,也随之向后跌去! 二人跌出三丈,方才稳住身形,回身看来,只见池小五站在前方,双手掐诀,遥控一物,散发出一股无匹的威压,将自己的城珠压制在下风,不住的颤动,蓝光都暗淡了许多! 河城王见状,不禁一惊,忙掐诀念咒,手掌一挥,城珠蓝光大盛,猛地向上一冲,撞向池小五遥控的那物,但听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城珠将那物撞开,池小五也一声闷哼,身子向后跃去! 没等站站稳,只见一个黑影鬼魅一般的穿透蓝光,伸手直向他面门击到! 第197章 金蝉脱壳 池小五但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目光一瞬,发现原来是韦城监这个阴险之徒趁机突施辣手,忙变换手诀,向上一指,空中那忽地变得如碗一般大小,方方正正,射出一束黄光,直向韦城监当头罩去。 韦城监顿觉头顶如泰山压顶,忙将身一收,大袖向上一挥,发出一团黑烟,但一触到那黄光,立即如汤沃雪一般,消散无踪,而且那城珠居然也滴溜溜乱转,光芒暗淡,几乎要坠落下来一般。 韦城监大惊,就听耳边传来河城王的惊呼:“覆地印!居然是覆地印!”韦城监听了,不及多想,忙双足一顿,向后跃去! 原来池小五将大郡主的魂魄吞进体内后,立即运转自己刚结成的灵丹将其牢牢吸定,快速探查她的识海,得知了覆地印与劈地珠的 催动方法,尚未来得及细查,韦城监与河城王已发觉有异,发动了攻击,池小五只好从大郡主怀中取出二物,情急之下,使出“聚光幻影”之法,幻化出二人被城珠克制的假象,而后趁机催动劈地珠由地下土遁而出,祭出覆地印攻向二人。 池小五这一连串的操作,都是大郡主之前计划要实施的,包括那”聚光幻影“之法也是大郡主的术法,因为她是主动自愿被吞噬的,所以其魂灵未泯,一念执着,对池小五的探查极其主动配合,这才让池小五得以顺利得到信息。 不过按大郡主的计划,池小五应该立即催动劈地珠土遁而去,但池小五不想把大郡主的尸身丢在此处,所以他才对河城王发起攻击,但他毕竟刚刚拿到覆地印,仓促之间难以发挥出其时机的威力,所以一击不中,还差点被韦城监暗算得手。 但覆地印之威力,河城王、韦城监却是心知肚明,当认出此物后,不禁肝胆具丧,河城王,牙关紧咬,手上掐诀,双臂一挥,将城珠收回,回头就跑。 此时韦城监也已撤回,脱离了覆地印的威压范围,正要遁走,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河城王道:“王爷且慢,这小子似乎不会运用覆地印!真乃天助我也!” 河城王闻言转过身来,见池小五两手连挥,那覆地印忽上忽下,光芒也是闪烁不定,当即道:“老韦,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早已发现,此乃上天假他之手送覆地印于本王!” 韦城监目光闪闪道:“机不可失,王爷速受此印,则大局已定!” 河城王盯着池小五,将城珠再次祭出,道:“不错,老韦,你去分散他的注意力,我用城珠攻击,必能一举得手!” 韦城监听了,眼中精光一闪,河城王此举显是将自己当成炮灰,但当下却也无法反驳,忽地,目光瞥见地上大郡主的尸身,当即长袖一挥,一股黑烟射出,将大郡主的尸身卷起,直向覆地印撞去! 池小五此时已将覆地印稳住,正乘隙在大郡主的识海中探查进一步的催动方法,巨匠大郡主的尸身被韦城监抛了过来,当即,遥控覆地印向旁边一闪,同时,右手一探,一道青气发出,将大郡主的尸身紧紧缠住,向回便拉! 韦城监大袖一挥,吸住大郡主身上的黑烟,狠命拉住。 河城王见状,一声暴喝,城珠顿时光芒大盛,直向池小五席卷而去! 第198章 混战 池小五此时一手遥控覆地印,一手抢夺大郡主尸身,正当此时,却见河城王的城珠之光已疾射而到,巨大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池小五一咬牙,撤回抢夺大郡主的手,向后一跃,双手掐诀一指,覆地印突地急速旋转起来,那束黄光明灭变幻,如水波一般向外扩散开来。 那波动虽然看似柔和,但却释放出一股强大无匹的威压,那城珠之光来势虽猛,但一接触到这波动,立即光芒一暗,气势顿收。 河城王见状,大喝一声:“大海无量,水德无极!攻!”手诀飞速变幻,向前一推,硬生生将城珠之光向前推进一丈有余。 池小五一边奋力抵抗,一边飞速地在大郡主的识海中搜查催动覆地印的方法,但却再无收获,倒是接收到了一丝微弱的神念,那是大郡主所传,居然是让他快走,不要再耽搁。 池小五不禁一愣,这是究竟大郡主的残留意识波动,还是她的魂魄居然还能发出神念? 正诧异间,就觉眼前蓝光大盛,压力顿增,池小五不禁呼吸一滞,忙收回心神,全力催动覆地印,向河城王压去! 河城王手若翻花一般变幻手诀,忽地一指,一道红光射向城珠,城珠一颤,突地爆发出一圈碗口大小的光晕,那光晕抖动不止,一圈圈如涟漪一般的波动向外发出,将覆地印的威压挡住。 池小五感觉到城珠的波动隐隐蕴含一种法则之力,想必河城王已开始催动城珠的极限之力了,但覆地印虽然威力强大,却没有感觉到法则的气息,看来将覆地印给大郡主之人也只传了她这初级运用之法,目的只是让她自保,再借用劈地珠逃走,而非让她凭此克敌制胜。 虽然城珠已爆发出法则之力,但覆地印在池小五极力催动下依然与之形成抗衡之势。双方发出的威压扩散开来,暗道的石壁发出“咔咔”细碎的断裂声。 韦城监躲在一边,抓着大郡主的尸身,不断后退,躲避这着不断扩散过来的威压,双眼盯着场中胶着在一起的二人,忽地目光一闪, 高声叫道:“小子,往这看,看看大爷怎么玩你想好的!” 池小五本来对虚晃与大郡主并无好感,本能的认为是他们害了虚之也,但刚才的经历却让他对大郡主生起一丝敬佩之心,况且,他向来是最看不得女人受辱的,所以听了韦城监的话,不禁目光一瞬,牵动心神一动,那河城王何等狡猾,抓住这一破绽,将手一指,城珠蓝光大盛,将覆地印的光芒侵蚀掉了一大片! 池小五连忙收回心神,催动覆地印向上一弹,化解一部分压力,而后马上向下压去,顿时将城珠压制得动不得分毫。黄色光晕不断吞吐,发出波动,开始反制城珠。 韦城监见了,故技重施,高叫道:“小子,你真艳福不浅,居然能勾上大郡主,可惜了如此尤物,虽然死了,但大爷也不能浪费了,趁热我要尝尝她的滋味!” 第199章 自爆非自弃 说罢,一伸手,“刺啦”一声,将大郡主的外衣撕下,放到鼻下闻了一下,哈哈笑道:“真是令人陶醉啊!小子,你也来试试味道如何?” 说罢,一扬手,那件衣服挟着一股劲风,直向池小五射来,但已进入覆地印的威压界面,立即“噗”的一声,化为飞灰! 池小五见了,知道韦城监以此来扰乱自己的心神,自己倘若再分心神,必被河城王所乘,但倘若自己选择无视,那么以韦城监的个性,必定会变本加厉的侮辱大郡主,以自己的心性早晚要被他所扰动,而对面的河城王虎视眈眈,正在等待这个机会。刚刚这一分神,河城王一声沉喝,手诀一边,那城珠蓝光一吐,顿时有将覆地印包围之势! 池小五一惊,忙全神贯注,奋力挡住。 池小五知道此时唯有立即遁走,或者马上反杀,否则实难让韦城监停手,正在此时,忽地心中一动,但觉腹内一股气流急速转动起来,细感应之,却原来是大郡主的魂魄居然自行运转起来。 那魂魄被池小五吞噬后,就被池小五的灵丹束缚在周遭,此时但觉那缕魂魄越转越快,居然带动灵丹也转动起来,池小五心中一动,之前,这魂魄似乎向他传递了“快跑”的信息,自己当时还不敢确定这是魂魄的主动意识,此时看来,必是自己没有炼化魂魄,所以她真灵未泯,感应到此时危急,故而主动运作起来。 池小五但觉那魂魄挟着灵丹越转越快,突地体内一震,魂魄居然爆开,以灵丹为中心,飞速向池小五的周身经脉涌去,池小但觉一股力量瞬间在体内滋生,快速的壮大,几欲破体而出,而且这股力量与自己灵丹有着一种为妙的联系。 此时韦城监见池小五不为所动,一咬牙,伸手向大郡主的胸口抓去,忽的,但觉黄光大盛,一个人影已迎头飞来,未等有所动作,那人影已撞到他的身上,不禁“啊呀”一声,向后跌去。 韦城监直跌出二丈有余方才将力化去,定睛看是,却见与自己跌在一处的居然是河城王! 只见河城王目眦欲裂,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韦城监抬眼望去,只见池小五浑身青气缭绕,不断变换形状,如同拥有生命与情志的怪物在张牙舞爪,那青气射出一缕,直抵在覆地印上,那覆地印受此青气激发,忽地一颤,印身扩大如同铜镜,光芒一涨,瞬间将那城珠围住,城珠光芒顿收,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在黄光中胡乱冲突。 河城王见了,一声怒号,挺身跃起,手诀一指,一道血箭由口中激射而出,直向被困的城珠射去! 池小五刚才感觉体内力量奔突,覆地印的一些信息法则瞬间呈现在心中,顿时心中豁然,奋力一击,居然就将河城王震了出去,不禁心中大喜,他知道河城王所依仗的就是这城珠,而且他记起,当日自己与蓝衣女子在山城城前,那几人也是误把金丹人做城珠,由他们的只言片语间以及大郡主刚才的话中,他断定城珠绝非单纯的法宝,所以决定先把城珠控制住, 断其爪牙,还有何惧? 池小五刚刚把城珠困住,正要继续施法彻底切断其与河城王的联系,却见河城王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只见那血箭眨眼间一射进覆地印的黄光之中,正要运功阻挡,忽觉心中一颤,似乎一柄泛着寒气的利剑刺进了心脏一般,当即一惊,忙将聚气护住心神,向后跃去! 第200章 变身 池小五岂知这城珠乃是一城之气运之所化现,而城王则是一城气运之所归者,所以一些城王与城珠之间都有特殊的契约,以实现互相制约与供养,而河城王与此城珠之间的契约显然就是“血契”。 此时眼见与城珠的联系就要被池小五切断,情急之下,河城王喷出本命精血,所谓同气相求,那城珠与血箭发生感应,自然形成一股贯穿之力,瞬间穿透了覆地印的黄光。 而覆地印的黄光乃是池小五心神之力催化出来的,受此一击,自然感同身受,顿觉心如剑穿。 当即只有暂退以避锋芒,池小五身形一一退,黄光顿敛,趁此时机,河城王双手一分,又是一道血箭射出,与前者相撞融合,形成一条血链,但见血光一闪,顿时将城珠包住,一声大喝,双手掐诀一合,向回抢夺城珠。 池小五虽然后退,但也没有完全放弃对城珠的控制,见状忙掐起手诀,顿时周身的青气突地暴涨两丈余高,覆地印一转,将城珠牢牢吸住不放! 池小五与河城王正僵持不下,忽听一声尖啸,只见大郡主的尸身居然直直地向池小五飞撞过来! 池小五眼力何等敏锐,目之余光,已经发现大郡主身后一缕黑烟在极速地抖动,不消说,定是韦城监将大郡主尸身举在身前,向自己发动攻击。 倘若自己催动覆地印攻击他,那么大郡主的尸身必化为飞灰,倘若自己退让,那么河城王就会趁机夺回城珠,那么事情更加不可控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没等池小五做出反应,忽觉心底传来一个一丝细微但坚决的神念:“毁尸夺珠!” 池小五知道这是大郡主所传,但他一直未炼化大郡主的魂魄,就是想着度过此劫,就可想法还魂于本体,故而此时虽然已接受到了大郡主的神念,却依然没继续催动覆地印发出攻击。而是后退一步,一声暴喝,硬生生地将二人争斗的战场向后拉了近一丈远。 河城王没想到池小五居然一下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不禁向前一和踉跄,怕被他夺去城珠,当即就势一跃,刚刚化去力道,尚未站稳,恰在此时韦城监人已冲到,一时躲避不及,居然一下撞到河城王的身上,不禁“啊呀”一声,丢了大郡主的尸身,滚落在一旁。 河城王无暇管他,一声闷哼,拿桩站稳,奋力抢夺城珠。 池小五也没想到居然有此意外之效果,乘机将体内灵丹一转,覆地印转速突加,一道道黄色的光晕发出,将城珠周遭的血光立时震散大部! 河城王见失了先机,怕城珠有失,“啊啊”连叫,连喷三口精血,方才勉强将城珠控住,但施展这“血契”之法极耗真元,一番操作下来,河城王已是气息粗重,脸泛黑光。 韦城监已爬起身来躲在远处,两眼精光闪闪,盯着场中的二人! 池小五此时瞥见大郡主的尸身就在河城王脚边,心中一凛,倘若自己再催动覆地印,恐怕大郡主尸身首当被毁, 这一犹豫,河城王已踏进一步,血链血光一涨,迅速向城珠罩来。 忽地池小五只觉周身一紧,身上缭绕的青气突地快速抖动扭曲起来,宛若一头要挣脱束缚的困兽 ,倏地青光一闪,又一道青气射到覆地印上,覆地印猛地向下一压,一股降下,顿时城珠一颤,周遭血光顿暗,一片黄光只向下罩去。 池小五一惊,这股力量是自己体内发出的,但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是大郡主的魂魄灵力,她居然在自爆融入池小五经脉之后,又再次激发覆地印发动攻击,这一击之下,未必能击退河城王,但她自己的尸身必毁无疑,这是本池小五极力维护之事,此大郡主却反其道而为。 池小五不禁心中一凛,大郡主如此果断决绝,不管是为保自身不受辱,更免除了池小五投鼠忌器之心,还是只是想快速结束纠缠,这虽然对他有利而无害,但池小五心中却觉得这绝不是自己喜欢的方式! 自己没有炼化大郡主的魂魄,但也不能容忍她在自己体内还能自做主张,当即体内灵丹一转,一股波动发出,默运起法天象地之“长大”之术,但见身外那盘绕的青气一抖,池小五的身躯忽地变大,转眼间超过两丈,那本来呈熊熊之势的青气,此时也只如山间的惨雾一般,丝丝缕缕的飘荡在周遭。 池小五一吸,那些青气瞬间被吸进体内,顺势手一伸,将那覆地印抓在手中,此时心中覆地印的催动心法一一呈现,池小五一声长啸,宛若龙吟,啸声在暗道内回旋激荡,震得土石簌簌飘落。 河城王本来刚刚勉强抵住大郡主魂魄的攻击,此时见池小五身量突然大增,几乎要撑破暗道一般,不禁大惊,胆已怯了几分,强提一口真气,双手一合,将城珠向回夺来。 池小五灵丹转动,一股青气透体而出,瞬间已将覆地印包住,按心中所呈现催动覆地印之法施为起来,但觉覆地印一抖,突地涨大如盆,似乎与自己的手臂合为一体,池小五大喜,同时也暗叹江湖水深,没想到覆地印的威力居然能一再解锁提升,看来大郡主虽然生死相托,但也许并不想他掌握过多关于覆地印的信息。 此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当即也不及多想,大步一跨,手持覆地印向河城王当头击下! 河城王但觉一股大力宛若泰山压顶一般降下,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令他几乎窒息,忙将双臂向上一挥,只见城珠光芒一涨,猛地向覆地印撞来!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城珠的蓝光爆开,如水浪一般溅起,居然绕过覆地印向上扑来。 池小五但觉手上一震,一股诡异的力量从手心劳宫穴透进手臂,顺着手臂直向上窜来,所经行出正是自己那日梦中被打通的气路,池小五不急细想,心念一动,体内一股真气涌来,迎头将那诡异的怪力拦住。 第201章 界能 池小五驭使真气向外一吐,将那股怪力逼出体外,顺势手持覆地印一挥,将周遭一些流转的蓝光震散。 河城王见状大惊,当此危急存亡之时,他刚才那一击,虽然有些仓促,但他却已激发了城珠之中的一丝“界能”,这是高于城珠本身“城力”一个级别的力量,足可以在一瞬间对抗覆地印,所以才能绕过覆地印侵入池小五体内,他本以为“界能”激发成功,即使不能立即将池小五击杀,那他的这只胳膊必废无疑,哪怕只是让他此臂暂时失去控制,自己都能够将覆地印夺来,实现反杀。 但他没想到,池小五的身体气路竟然如此奇特,“界能”居然无法对其造成损伤,而且如此快就被化解掉,一惊之下,不禁心胆具丧,须知这“界能”不到非不得已之时,是不会轻易激发的,若不能一击得手,那么不禁施法之人再无抵抗之力,就是城珠也会进入一段休眠期,难以发挥威力。 此时河城王连续施展秘术,已是强弩之末,但见池小五巍巍如同天神下凡,唏嘘如风,吼如雷霆,手持覆地印直向下击来! 但见黄光一闪,河城王所发出的血链瞬间被震散,纷纷扬扬,宛如下了一阵血雨,河城王一声闷哼,口角溢出一丝鲜血,扑通一声被强大的威压压得坐在地上,瞪大铜铃般的双眼,眼睁睁看着城珠光芒暗淡下来,被一缕青气卷住,倏地消失不见。 河城王见失了城珠,知道大势已去,但觉压迫感越来越大,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断挥舞双手,蓦地发现大郡主的尸身就在身边,连忙伸手抓过,奋力举起,挡在身前! 池小五此时居高临下,大局在握,将覆地印一收,左手向下一探,将河城王一把抓住,青气一吐,将他身体紧紧裹住 。 河城王虽然被青气缠住,但覆地印已收,他压迫感顿减,当即张大嘴巴喘着粗气道:“少侠且慢,听我一言,覆地印虽在你手,但你却不会激发其界能,吾乃河城王,拥有激发界能的方法与能力,你只要不杀我我定唯你马首是瞻,助你成就大事,岂不强于受人支使的好!” 池小五听了,顿觉此事比自己所预料的要复杂许多,而且这里究竟是何所在,自己尚不知晓,不如就审问一下这河城王,这样对自己去救虚之也也会大有裨益。 池小五一念至此,开口问道:“我对你所说的“大事”不感兴趣,我来问你,这里是何所在?” 河城王闻言,似乎愣了一下,微眯双眼,而后透过青气看着池小五道:“原来少侠也非城中之人,既然如此,想必也是被那大郡主以“梦窃”之术摄来的城外之人,对少侠如此英雄人物,她居然如此对待,本王窃为少侠不取也!倘若是本王,定当礼贤下士……哦不……定当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共谋大事!大……” 池小五见他趁机施离间之计,不禁打断他道:“不要再和我提什么“大事”,什么城里城外?你快说明白!” 河城王咽了口唾沫道:“此处是浅幽界,共有十城,其中非夜城乃是此界帝尊所在,在最深处,其余九城为辅,本王就是……” 池小五听了“非夜城”三字,不禁心中一动,那正是自己要去营救虚之也之处,当即也不耐烦听他说其他,便问道:“非夜城,你可知一个叫虚之也的人,也城外之人……” 一言未了,忽心中一动 ,但觉中宫一震,一道气旋突地出现,一下将他体内灵丹吸住,池小五顿觉真气难继 ,不禁大惊,忙将中宫收紧,努力压制那道气旋。 这时就听河城王冷哼道:“小子,本王的城珠滋味如何?你个城外之人居然也敢吞噬本王的城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实话告诉你,在此浅幽界,我的城珠比你们城外人的内丹要强大得多,这下你见识到城王的实力了吧!” 池小五把城珠吞入腹中,依法运转灵丹将之困住,没有时间去探查炼化 ,没想到没了覆地印的威压,河城王居然这么快就与城珠建立了感应通道,遥控城珠在体内发难反击! 池小五此时但觉浑身力怯,右手的覆地印越来越重 ,庞大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河城王见了,得意地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挺不了多久的,本界城珠是你们城外之人无法控制的,本王欣赏你是个人才,你只要发誓效忠于我,我就不毁你的内丹!否则,不用一时半刻,定叫你身死道消!” 池小五此时灵丹被困,唯有施展“长大”秘术时充斥于“大身”的一份真气起作用,但每消耗一份真气,身子缩小一点,所以外人看来似在抖动一般。 池小五知道河城王看似话唠,实则是在扰乱他心神,他稍一松懈,城珠就会发起致命一击,不过看来,河城王也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否则他也不会先去控制灵丹,以至与之僵持不下了。 池小五正在思索对策,忽觉体内一动,蓦然悟到,那是自己刚才变身时困在体内的大郡主的魂魄之力,她当时自爆魂魄冲进经脉,并不在中宫,所以并未被城珠吸住。 池小五暗叹天无绝人之路,当即假意体力不支状,实则闭目冥心,去感应大郡主的魂力,想来大郡主魂魄既然能发出能神念,那么就可以接受信息去执行任务。 念头电闪而过,片刻后果然感觉到大郡主神念的波动,当即便把变身之法传了过去。 大郡主神念得到传念,也不迟疑,当即依法施为,她此时之状态极为特殊,既有一定的独立性,又与池小五的神念互相融合,所以她的每一动念,池小五都了然于胸。 河城王正自得意反杀成功,见池小五不做声,当即冷哼一声道:“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归降,献上覆地印,本王既往不咎……” 话未说完,忽觉周遭一震,顿时一股威压迎头罩下! 第202章 城王之力 但见那股威压强大无比,河城王顿时牙关打颤,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见池小五身材瞬间已恢复了原状,此时身上青气如火,右手覆地印发就悬在自己头顶! 原来是池小五驭使大郡主的神念运起变身之法,瞬间从丈二金身恢复原有身量,那些原本维持“大身”的真气立即集中释放,而且大郡主的魂魄之力本也被池小五禁锢再次“大身”中,此时也一并爆发出来,池小五抓住时机,将这两股力量迅速注入覆地印中,覆地印顿时光芒大盛,刹那间,就将河城王罩住。 覆地印的光芒瞬间阻断了城珠与河城王之间的感应,立即委顿下来,立即又进入了休眠状态。池小五忙将体内灵丹一转,一缕真气将城珠紧紧裹住,拉进灵丹的青光之中,镇压稳妥。 池小五将覆地印一晃,四处探查,却不见了韦城监的身影,知道那个狡猾的家伙一定是趁机溜了,当家也不去管他,转过头来道:“城王的威力不过如此嘛,你还有何话说?” 河城王缓了一口气,喘着粗气道:“少侠乃盖世英雄,本王······哦······在下心服口服,原为少侠牵马坠蹬,甘为奴仆!” 池小五尚未开口,忽地心底有神念传来:“少侠,不可信他!”正是大郡主,而且,她此时神念竟较刚才要凝聚清晰许多。 池小五凝神倾听,河城王以为他心有所动,忙又继续道:“少侠,在下情愿归顺,还望先放了在下,我带你去非夜城!” 池小五一声冷哼道:“我自会去,不劳你大驾了·······” 河城王忽抵截断他的话道:“少侠是向按大郡主的指示去吗,她窃你梦身,摄你入城,都是在害你,你万不可信她!” 池小五道:“难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话吗?不要枉费口舌,受死吧!”说罢覆地印向下压来。 河城王目眦欲裂,狂嚎道:“少侠且慢,莫以为她虽让你吞噬了魂魄,就相信于她,那反而正是她的诡计,把你骗到非夜城中,待你没了利用价值,她定会伙同他人将你反噬,少侠切不可被她蛊惑啊!” 池小五心中一动,这时就觉心底又有神念:“少侠不要再与此贼耽误时间了,倘若少侠对梦璃还有怀疑,不防直接把我魂魄炼化,只要能救我族于水火,梦璃死而无憾!” 池小五听了二人之话,似乎都有道理,深感此间之事复杂至极,正思考如何决断,这一分神之际,忽地,一道人影从暗处飞扑过来,一把抓起大郡主的尸身,一溜黑烟向后遁去。 来人正是韦城监,看来他一直隐在暗处,居然在此时突然发难!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池小五忙将覆地印一转,向那溜黑烟击去,但见黑烟飘飘荡荡,大郡主的尸身依然被他挡在身前,池小五几次攻击,都投鼠忌器,无功而罢。 就听心底大郡主传念:“快出手·······” 忽地,池小五但觉中宫一震,顿时气血上涌,探查之下,发现居然是城珠又生异变,此时正胡乱冲突,灵丹不断释放丹气灵光镇压,一时间,内天地一片动荡! 不消说,河城王成覆地印追击韦城监之际,再次动用城王之力,催动城珠,做困兽之斗! 池小五忙撤回覆地印,但此时,真气不济,但觉手臂酸麻,覆地印光芒立减,直见河城王面色狞厉,咬牙切齿,缠缚他的青气也已开始丝丝缕缕的散灭。 池小五连忙感应灵丹,试图把城珠禁制起来,但河城王一孤注一掷,一时间哪里能得手? 忽地,池小五身外的青气光焰一敛,顿时中宫之中冲进一股力量,宛若下山之虎,一下将城珠包住! 就见河城王脸色巨变,牙缝中恶狠狠得挤出几个字道:“贱婢······敢尔······ ” 池小五知道是大郡主的魂魄之力再次出手,只见一蓬红雾将城珠紧紧裹住,在那城珠不断地冲撞下,不时地破散,但却马上又聚拢起来,片刻间,就已遍体鳞伤,宛如风中飘荡的一条残破的红纱巾。 池小五知道这变动根源在河城王,当即趁城珠被红雾纠缠住的间隙,一转灵丹,真气贯注于覆地印,覆地印光芒再盛,压力大增,倾泻而下,河城王仰天发出一声绝叫,池小五不再迟疑,左手一紧,运起血魂大法,河城王长大死鱼一般的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庞大的身躯不断颤抖缩小,双眼的恐惧与绝望转瞬间变为永久的空洞与虚无! 此时,内天地之中,城珠失去了驱动力,也立即安静下来,那缕红雾也已稀薄残缺,飘飘荡荡向下坠落而去。 池小五看着委顿不动的河城王,怒哼一声,将干瘪的尸身抛下,四处探查,但韦城监那个小人却再次不见了踪影,而且连带大郡主的尸身也消失无踪! 池小五也只好作罢,收了覆地印,就地盘膝坐下,他知道,河城王非同小可,那所谓的“城王之力”与“”“城珠”更是令人难以捉摸,若非借助覆地印,自己要向胜出全无可能。所以他要先将河城王的魂魄初步炼化一下,免得他在体内作乱。 池小五运转灵丹,形成一个气旋,将河城王魂魄与城珠禁制在其中,开始炼化,但他发现那城珠也只是类似金丹一类的东西,也只有暂时将它禁锢住,待日后再细仔研究,倒是河城王的魂魄中,池小五发现了一缕怪异的波动,那波动似有还无,虚虚实实,却贯穿整个魂魄,池小五暗想这或许就是“城王之力”的根源,但一时间也无法确认,便将其剥离出来,先行炼化,而后将其注入灵丹之内,细细感应,瞬间但觉自己与城珠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默契与灵觉,当即暗喜,知道自己所料八九不离十,河城王失去了控制城珠之力,那也就不足为惧了,当即便将河城王的魂魄打散,草草炼化一番,抹去他的神念,将其逼进经脉之中! 池小五做完这些,便又去探寻大郡主之魂魄,但见在内天地中,一缕红雾若有若无,几欲散尽,心中一动,将其聚拢过来,神识一探,不禁大惊! 第203章 劈地珠 池小五一探之下,发现大郡主的魂魄之中居然空空洞洞,毫无一丝灵动之力,不禁心中暗惊,大郡主不管是魂力强大还是执念极深,再被吞噬后,还能发出神念,而且即使是她后来自爆了魂魄冲进池小五的经脉,还是能爆发出自己的意志,来干涉池小五的行动。 但也正是这种霸道的做法惹起了池小五的反感,一是自己不会容忍其他魂魄控制自己的身体,二者,池小五也隐隐怀疑大郡主这自爆之法是也是一种夺舍之术呢?所以他才施展“法天象地”之法,将大郡主的魂力禁锢在“大身”之中,这也是后来河城王之话在他心中能引起波动的原因之一。 虽然池小五对大郡主有过一闪而过的怀疑,但当她不顾自身,拼死硬刚“城王之力”的攻击时,还是让池小五有所触动,由她当见河城王祭出“城珠”时的恐惧和慌乱,可见她是十分清楚城珠的威力的,但却依然慨然赴死,虽是有覆巢之下无完卵之忧,但这份孤勇,依然可嘉,而且她一再传念毁尸,事至如此,池小五总觉得似乎是自己的优柔与对尸身的执念连累她遭此劫难的。而且,最终还是搞丢了她的尸身,心中总是觉得对她不住。 池小五一念至此,神识进入内天地,施展“法天象地”之法,神识锁定大郡主的魂魄,逐渐凝聚缩小,将大郡主的魂魄聚拢在一起,输入真气,试图修复。 但她魂魄自爆,本已残缺,只是因为心中执念不灭,支持那一缕战意,在危机时刻在冲向城珠,又被城珠之力反复摧残,如今已是灵力微弱,若是在外界,几乎已是魂飞魄散! 池小五强行将魂魄聚到一处,凝神去感应,良久才感应到其中一线细若游丝般的微动,池小五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一息尚存,就有施救之法。 继而细查,但觉其神识散乱,难以形成完整的信息,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再从她识海中找到有用之信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池小五一番探查,勉强确定了非夜城所在与辟地珠的使用方法,当即拿出那辟地珠,细看之下,发现只是一颗雀卵一般大小的白色珠子,就如一颗普通的石珠一般,也见光华灵力。 池小五也不及细想,当即依法施为,将珠子握在手中,念起咒语,但觉掌心一震,一缕缕白光从指缝间射出,瞬间白光大盛,整个手掌都已被光芒覆盖。 池小五胡觉得此白光很是眼熟,除了虚晃与大郡主曾发出类似的光,自己应该还在那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也无暇去想,当即闭目冥心,心中默念非夜城之方位,顿时身子腾空而起,两耳风声呼呼。 池小五不禁心中一凛,暗想这辟地珠之力倘若不受自己控制,那倒是极可怕的一件事,这其中蕴藏了太多不可知的危险,但自己在大郡主的残识中只探查到催动之法,到了目的地自然停止,倘若一次不行,就多催动几次,却没有在中途如何操纵辟地珠之法。 池小五想罢,睁开眼睛,只见周围一片灰蒙蒙的光,右手一片白光似乎与那灰光融为一体。 池小五但觉脚下飘飘,忽地心念一动,真气直向足心涌去,但觉那真气透穴而出,如泥牛入海,居然毫无着落。 池小五逐渐加大真气输出,但依然如故,池小五收了真气,暗想难道,在辟地珠停下之前,自己就只能如此随他飘荡吗? 池小五略一思索,心念一动,手臂前舒,真气涌向掌心劳宫穴,结果毫无悬念,依然是没有一丝感觉,池小五暗奇,自己分明听得耳边有风声,怎么手上的真气居然没有阻碍感? 池小五一时想不明白,便只有作罢,将手上的真气收回。但随着这真气的收回,忽地就觉右臂一震,池小五一惊,一股波动顺着右臂气路直向池小五体内冲来! 池小五大惊,百忙之中,将灵丹一转,一股真气蓬然发出,瞬间将内天地护住。 但觉那股波动却来势不减,猛地冲进内天地,池小五忙返观内视,神识也瞬间沉入内天地,但见当空一个光球,宛若太阳般耀眼,但那光却是清冷冷的,正如流星一般直向中宫撞来! 情急之下,池小五忽有所悟,心念一动,灵丹再转,瞬间一股青气射出,“砰”地爆开,弹出一颗蓝色的珠子,拖曳着一溜蓝光,直向那光团迎去! 正是刚刚得到的城珠,城珠光芒一闪,瞬间,周遭皆蓝,宛如潮水一般,将那团白光挡住! 第204章 一路谜团 池小五已经炼化了河城王的“城王之力”,所以对城珠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当即催动城珠放出蓝光困住辟地珠。 蓝光如同一片大幕,辟地珠在其后光芒暗淡,如同云后的太阳,轮廓清晰可见。 池小五见状暗松了一口气,一时搞不懂出了什么状况,正要去大郡主魂魄中探查一番,忽周身一震,辟地珠光芒大放,瞬间穿透蓝幕,没等池小五有所动作,但觉眼前一晃,顿觉一片白光瞬间将自己淹没。 池小五一惊,心念一动,神识退出内天地,但见眼前依然一片白光,低头自视,居然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唯有无尽的白光。但却不觉耀眼。 只觉得光芒似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射出的一般。 池小五想起当初催动辟地珠时,那时光芒淹没了自己的拳头,此时此景,与其何其相似,难道这白光居然是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吗?自己该如何化解? 忽地心中一动,池小五默运“法天象地”之法,身子瞬间增大,五息之后,自觉肉身已长大到极限,虱子说过,极限之感出现万不可强催,否则天崩地裂,复体无望。 池小五第一次将肉身长大到极限,但眼前白光依旧,也不知道自己长大的何等高度,正思索间,忽觉“体内”一动,顿时身子如浸水中,内外清凉一片,顿觉周身一松。 池小五已感应到,这是“城王之力”的作用,此时体内河城王的魂魄随着身体的长大,在白光中已彻底消融,与池小五合为一体,其中所蕴含的独特之力立即启动,一时间,池小五但觉自己似乎可以手摘星辰,身撼河岳,气吞万里,不禁发出一声长啸,宛若龙吟,顿觉酣畅淋漓,妙不可言。 当即 一,射。吸一口气,继续念咒施法,但觉身体不断长大 ,但感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似身躯可以长成顶天立地的盘古。 池小五不禁暗自想道,难道这城王之力居然真的可以使身大如城吗? 一念未已,忽觉眼前一暗,池小五收了术法,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南北莫辨,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当即也不去理会,闭目冥心,反观内视。 只见内天地与以往又有不同,昏昏默默,一片混沌,但见下方远处,似是一盏寒灯,白光闪闪。 池小五知道,自己身量长大,终于是超出了辟地珠白光的界限,此时那盏寒灯便是辟地珠无疑了。 当即安定下心神,一点点将肉身缩小到白光的边缘,细细感应探查,但但发现这白光对自己并未害处,只是它却能穿透自己的身体,就如同自己“光化”了一般。 池小五只有再去大郡主魂魄中探查,试图找到答案,这白光为何会进入自己体内,在手中时,它的光只淹没一只手而已,怎么到了身体内却能如此盛大?这个状态自己要如何驾驭? 但大郡主的魂魄残破太甚,一时间,实在难以找到有用之完整信息,好不容易拼凑出一个结论,就是白光显化程度的大小,决定遁行的速度,池小五也不知道此时自身的状态算什么什么程度,便试着将神识沉入白光之中,片刻后便感应到了那雀卵一般大小的弹丸,当即平定心神,运转青气将那辟地珠裹住,向手臂上的气路移去。 但觉如鱼出水一般,掌心一动,白光顿敛,只见掌心一点寒星闪闪,忙默运变身之法,将身量缩小,随着身量恢复正常,但见手中劈地珠的白光也随之闪出,但却是一闪而灭,想是刚才催动劈地珠的咒语能量已耗尽。池小五身子也立即停了下来,但觉周遭混沌迷蒙一片,身子如踩浮舟,似实似虚,但很快,就觉周遭一股无形的压力在逐渐增大。倒有些像在黑沼泽中被泽怪困住时的感觉。只是这股压力压迫感极大,即使是池小五此时已是丹阶修士,又刚刚吞噬炼化了河城王这等大能,却依然难以抵抗这种压力。 池小五一时无暇细想,这一路行来,费解之处太多,也不差再多这一处,当即池小五催动劈地珠,白光绽出,周遭顿时被照亮,那压迫感顿时消失不见,池小五不禁悟道看来白光所到之处,便是自己遁行之径,蓦地想起此珠名劈地珠,那么自己此时是不是正穿行在地底呢?那压迫感居然是来自大地吗? 池小五本依法飞遁,心念至此,忽又想起大郡主残识中那光之大小与速度的关系,不禁心中一动,停下身来,一缕真气透出劳宫,裹住劈地珠,拉进内天地。 池小五返观内视,神识内潜,将辟地珠悬于中宫,城珠与灵丹两边夹持,池小五暗暗思惟非夜城,催动起劈地珠,瞬间,劈地珠颤,顿觉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光将自己淹没! 池小五一时不知是身在光中,还是光在身中,亦或是本身已光化,耳边也听不见风声,也不知身子动了没有,不禁暗悔不该胡乱实验,耽误了路程,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正要收了术法,就觉眼前白光一闪,而后忽地消失,只有那颗不起眼的白色石珠悬在那里。 池小五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忙睁开眼来,但见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第205章 误打正着 池小五看着眼前这扇门,一时有些发懵,难道自己到了非夜城吗? 举目四望,但见却是在一房间之内,看陈设似是一客厅,素雅整洁,弥漫一股淡淡的幽香。 池小五四顾无人,便迈步走向第一眼看见那扇门,到了跟前,方才发现那居然只是一个门形的屏风,饰以珠帘,做工精巧细致。 池小五转过屏风,里面又是一室,池小五虽久在深山,但亦觉得这似是女人的闺房,当即正要转身退出,忽觉一阵劲风直向后心袭来! 池小五听风辩位,身子一侧,避开风头,反手一掌击出。 就听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惊叫,池小五但觉此时感觉极其灵敏,宛若身在高空鸟瞰下方一般,自己与那偷袭者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但觉一个身影被自己掌力击得向后飞去,当即心念一动,拍出手掌虚爪,顿时劳宫穴透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那人隔空抓取过来。 池小五定睛一看,只见却是一个青衣女子,此时被池小五提在手中,俏脸如霜,银牙紧错。池小五将她丢在地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背后伤人,岂不知江湖规矩,从后背来者,格杀勿论吗?” 那女子在地上撑起身子,怒视着池小五道:“你这小贼,江湖规矩我不懂,倒要请教,你擅闯私宅,动手伤人算是那门子规矩?” 池小五闻言一怔,看来大郡主的魂魄残缺,以致自己定位不准,没有到达虚古阵,居然进入别人家中,看来真是自己唐突了,不过好歹见到一个人,自己正好向他打听一下,忙施礼道:“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只是我有急事,要去非夜城,由于不熟悉路,误闯了贵府,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衣女子站起身来,哼了一声道:“这里就是非夜城,你要去哪里?” 池小五听了,暗想还好,没差太多,忙道:“我要去虚古阵,不知该怎么走?” 那青衣女子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神色,道:“虚古阵离此地倒也不远,只是此时城中不甚太平,所以处于戒严封城之中,恐怕你刚到街上,就被人抓了!” 池小五道:“无妨,你只要告诉我具体方位,我自有办法去那里!” 青衣女子嘴一撇,哼道:“你那办法我看可不太可靠,你莫要再误闯到别人家中去,别人不见得有我这么好的脾气,万一把你打杀了,你做了鬼,可不要怪我指错了路!” 池小五听了,知道这女子对刚才之事还在耿耿于怀,当即也不计较她言语恶毒,道:“你只管说,我事了之后,定有厚谢!” 那女子闻言道:“你想怎么谢我?你事了跑了,我哪里去找?不如现在就把谢礼给我,留下买路钱,这也是江湖规矩吧?” 池小五只想快点找到虚古阵,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如此难缠,竟然把一句江湖套话当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或者就是故意为难他,池小五道:“我来的匆忙,没什么好的东西送你,你想要什么尽可告诉我,我日后一定收到做到!” 那女子道:“寻常的东西我也看不上,也不稀罕要,我只喜欢稀有之物,我刚才只见一道白光一闪,就见你出现在我房间里了,你身上一定是带了什么宝贝,不如取出一观如何?” 第206章 虚古阵 池小五听了一顿,道:“那个东西不是我的,实在不能给你!你还是换一样吧!” 青衣女子道:“我也知道那是稀有之物,所以但求一观足矣,并不想占为己有,你有何为难?况且你那么厉害,还怕我硬抢了你的不成?” 池小五闻言也觉有理,但又总觉得似有所不妥,正迟疑间,只听那女子道:“你不愿意我也不稀罕看了,你去找别人问吧!”说罢转身就走。 池小五见了一急,道:“且慢,让你一观就是!”说罢,心念动处,辟地珠由内天地转至掌心!” 也是池小五心思单纯,若换作别人,早已吞了她魂魄,探查识海,哪里还和她费这口舌? 那女子睁大眼睛,看着池小五拳缝间射出道道白光,映得她眼中流光闪动。但见池小五张开手掌,白光流转收敛,一颗白石珠子呈现出来。 那女子身子一震,眼中精光一闪,向前一步,伸出双手,似要抓取辟地珠,池小五见了将手一合,道:“看也看了,该告诉我怎么去虚古阵了吧?” 青衣女子一咬嘴唇,道:“好,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向外走去,池小五当即快步跟上。 厅门也悬了道珠帘,青衣女子穿帘而过,珠帘晃动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咚”之声。 女子的背影在珠光摇曳间款款而行,池小五伸手掀开珠帘,脚刚迈出,忽觉眼前一暗,那女子的身影忽地一淡,居然消失不见,池小五一惊,正要回身,忽觉空间大震,但见东西厢房及抄手游廊黑烟滚滚,冲天而起。 池小五暗道不妙,双手一挥,拍出两股劲风直向那黑烟击去,同时身子弹射而起,就要冲破烟障而去。 身子刚起,就觉四面皆有大力传来,同时但见四周房屋突地腾空飞起,直向他迎头压来! 池小五一声长啸,运转灵丹,真气勃然发出,两股直透足底涌泉,身子加速向上冲去!同时另两股真气涌出掌心劳宫,直向头顶那聚拢的黑烟和房屋击去!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头顶黑烟被击开一个大洞,同时房屋分崩离析,断木残瓦四处飞射。 池小五周身青气缭绕,护住身体,直向那缺口冲去。 但见那些四散的黑烟忽地凝聚成九条黑龙,张牙舞爪直向池小五扑来! 池小五身形不停,继续猛冲,双手连击,但听巨龙悲吟震天,巨大的身躯被池小五撕裂,化为飞烟! 池小五豪气勃发,如此不堪一击的幻术只好去吓唬低阶的修士,对而今的他将之形同虚设。双足凌空连登,身子瞬间又拔出十丈有余。 忽地,池小五感觉到了异样,这个院落只是普通院落,以自己的速度此时早就应该冲出去了,怎么此时居然与那缺口的距离丝毫不见变小? 池小五心中一动,猛地将身停住,瞬间脚底就踏到了地面!池小五当即明了,看来这整个庭院都在随着自己的飞腾而向上移动,而且速度与自己速度一般无二,但觉脚底的地面与自己刚一接触,就如触电一般,倏地收回,池小五又悬在空中,低头看去,只见地面距离自己约有一丈。 池小五沉身下降,果不出所料,自己与地面的距离也不见改变,看来自己被困在一个阵里了,而且似乎还有一个人在控制这个阵,可能此人控制得也不熟练,不然刚才自己突然停下也不会瞬间接触到地面。 此时头顶的黑烟已经合得严严实实,顿时四周一片漆黑,池小五运足目力,上下左右冲突,结果都是徒劳无功。并且与任何事物都再无一丝触碰。 池小五思索片刻,右手一探,将劈地珠运到掌心,催动起来,但见白光爆出,顿时耳边风起,但自身与周围房屋的距离依然不见改变。 池小五见劈地珠居然也失灵,知道自己再这么折腾下去也无益处,当即高声道:“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你不仅失信不带路,反而还把我困住是何道理?” 只听那女子的声音道:“哪里失信了?你不是要去虚古阵吗?你此时不就身在其中吗?” 池小五闻言道:“可我要找一个叫虚之也的人,他如今在何处?” 那女子道:“我看一眼你的珠子,只答应带你去虚古阵,要找人你自己去找,你本事不是挺大的吗?不过你要想让我帮你找,就得把那颗珠子送给我!” 池小五听了,冷哼道:“贪得无厌的丫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破了你的阵!” 第207章 破阵 池小五说完,不再理那女子,默运“法天象地”之法,身子瞬间长大,但听得那女子惊呼一声,只见池小五身子巍巍如山,目如电光,吹嘘如风,但四方上下依然是空空荡荡,离那边际距离如故。 只听那女子嘻笑道:“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原来变了个傻大个!好玩好玩!你继续变,我看你究竟能有多大!” 池小五故意假作发怒,吼声如雷道:“小丫头,快放大爷出去,不然大爷就打烂你这庭院!”边吼边乱踢乱打。 那女子嘻嘻笑道:“好一只大马猴!岂知这影院乃是虚古混沌之气所化,任你如何变化也休想逃得出去!” 池小五知道女子所说也许不错,但从刚才的经历看来,这女子似乎对操纵阵法并不熟练,自己出其不意或许可以收奇效。 当即趁机暗暗调动城王之力来运转法天象地之法,那女子嘻笑之声未落,忽地转为惊呼,只见池小五身躯突然大增,青光一闪,已经冲破上方的黑烟,犹自向上猛长不停。 池小五目如闪电,但见下方的黑烟翻腾着向上涌来,那青衣女子正立在那间他们出来的屋顶,披发仗剑,掐诀念咒,一道道乌光射出,顿时黑烟大涨,快速向池小五围追而来。 池小五一声长啸,宛如惊雷,右手一探,一颗蓝色的珠子从掌心飞出,光芒大盛,蓝光如同潮水一般向那屋顶的女子涌去。 这珠子正是辟地珠,池小五以城王之力祭出了城珠,牛刀小试,威力果然惊人! 那女子一声清吒,双手握剑,奋力一挥,一道碗口粗的乌光直向这蓝光劈去! 但见那道乌光劈到城珠的蓝光之上,瞬间化为黑烟飘散,而此时那围追池小五的黑烟因为没了女子乌光的加持,也开始坍塌收缩。 那女子见状,将剑一收,飞速在空中划动,剑光形成一个乌光闪闪的符文,随着女子宝剑的划动,快速增大,堪堪挡住城珠之光的,护住身体。 但见蓝光绕过女子划出的符文,向她身后涌去,倘若在身后合拢,女子必成网中之鱼! 忽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依儿快撤!”同时,女子身后一片黄光冲天而起,宛如半天黄云直向城珠之光迎来! 那女子剑尖划出的符文此时已被蓝光侵入,乌光顿减,女子正压要支撑,忽听此言,转身就要逃走,但剑身后蓝光马上就要合拢,自己已成笼中之鸟,眼看蓝、黄二光互相侵凌,倘若威压爆发出来,自己必成齑粉无疑! 但见那女子于电光石火之间猛地将脚一跺,屋顶被她跺出一个大洞,身子直向洞里跌去。 池小五见那黄光发出,知道这黄光背后之人要比这青衣女子强大得多,自己若要取胜,恐怕也要颇费些周折,听那声提醒青衣女子撤退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当知二人关系极为亲近。心念电闪间,池小五左手一伸,直向那女子坠落的身影抓去! 但听一声清叱传来,黄光大涨,突地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威压直向蓝光压来,池小五顿是感觉道一股令人恐怖的波动袭来,他敏锐地感觉到这片黄光之力绝对与自己手中的城珠不相上下,但此时那青衣女子已唾手可得,岂能甘心放弃? 当即,心念一动,怀中忽地飞出一物,迎风一晃,顿时大如磨盘,也发出一片黄光只是这黄光乃是中黄之色,要比对面的土黄色的光亮出一个度。一股威压发出,顿时有穿透对面土黄光云之势! 此物正是覆地印,巨大的威压立即压制住对方光云,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池小五左手不停,青光一闪,巨手如云,穿屋裂地,一把将那女子抓在手中。 忽地,但听一声厉啸,只见在那片土黄光云中,突地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宛若孤峰突起,直向池小五扑来! 第208章 王妃 池小五不理那扑来的巨影,大手一挥,手中攥着青衣女子,直向那片黄光迎去。 果然不出池小五所料,那巨影见状一顿,收了身形,巨大的身影微微颤抖,透过光云,如同一个剪影。 池小五一手持定覆地印,一手抓紧那女子,道:“现在就马上带我去虚古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个巨影身子一颤,恨声道:“河城王!果然是你!覆地印和辟地珠既然已在你手,那么梦璃也必遭你毒手了?” 池小五闻言一愣:“河城王?我不是什么河城王!你认错人了,不过你说的梦璃,就是那个大郡主吧?她倒是在我体内……” 未等池小五说完,那巨影大吼道;“罢了!虽然你变换了形容,难道就敢欺本宫不认得你的河城城珠与城王之力了吗?早知你有狼子野心,哪知你还是如此藏头露尾的小人!即敢承认杀了梦璃我儿,难道还不敢自认身份吗?你已得到覆地印与辟地珠,浅幽已是你的天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进入虚古阵?难道你真的要毁掉浅幽与万千族人的性命吗?” 池小五听了,暗想原来这巨影居然是大郡主的娘,那应该也是个王妃了,听她一番话,事情复杂的很,当即道:“你误会了,我此来只是为了虚之也,梦璃说进来虚古阵就能见到他,你所说的其他什么事,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但见王妃巨大的身影一震,道:“你要见虚之也?河城王!你杀我梦璃,伤我楚依,如今还不放过虚之也,我与你拼了!楚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不要怪娘!” 话音未落,巨大的身影一转,“噗”地一声散开,随之那片土黄光云瞬间提高一个亮度,一股巨大的威压直向池小五卷来。 池小五见这王妃居然使出拼命的打法,知道自己若不一举将其击杀,那么将会耽误太多时间,但王妃对自己的误会一时也无暇解释,看她这决然赴死之为,与大郡主虚梦璃何其相似!池小五虽然不知道她们口中所说的“族人、浅幽”之事到底何指,但内心仍不免有所触动。 当即心念一动,身子向后一撤,避开风头,但没等他稳住身形,但觉右手臂一震,原来是那青衣女子趁池小五 分神之际,忽然一声尖叫,周身乌光大涨,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若非池小五的大手攥紧了她,怕是她已将自己身子抖散了。 池小五巨手一紧将之禁锢住,同时不禁一惊,这叫楚依的女子分明是想自爆肉身,此时她体内的气血快速地奔突,马上就要爆出体外! 池小五暗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又来了一个自寻死路的人。当即一边躲避对面黄光的攻击,一边暗运真气,迅速将她全身经脉封住,楚依立即周身无力,头一歪,便没了声息。 就听一声厉啸响起,对面黄色光云光芒大盛,一股宛如银河倒泻般的巨大威压迎头压来。 池小五当即控制城珠与覆地印护住周身,将手一扬,楚依身子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向旁边飞去! 第209章 擒敌 池小五急于去去救虚之也,不想耽误时间,但看这王妃这种攻势,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自己若不能一击必杀,难免还会与之发生纠缠,况且此种误会多多,他本也不想多造杀孽,虽然王妃刚才似乎已放弃了楚依,但池小五仍想一赌她的母爱与决绝哪个更强烈, 只见那片土黄光云本已气势汹汹地扑来,但突然一顿,瞬间转向楚依的方向,只见黄光一闪,一个人影从光云中跳出,但见她身材窈窕,俨然是个女人,想来必是王妃无疑了。 但见她身如风,一把将楚依抱住,紧接着身后的黄光一涨,二人直向光云中隐去,几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眼见二人已隐入光云之中,池小五忽地将手一伸,覆地印一震,一道光芒射出,顿时爆出一股巨大的威压,那黄色的光云的涨势立即被压制住,池小五再将覆地印向下一压,黄色光云的光芒一敛,王妃二人再度显露出来! 但听王妃一声清啸, 身后的土黄光云猛地一闪,一股波动发出,将覆地印的压力抵住,同时抱着楚依再次向光云中沉去。 池小五见状,心念一动,催动起城珠直向二人卷去,蓝光漫汗,宛如潮水,瞬间将二人淹没! 但见蓝光中,王妃与楚依仿佛两条缠在一起的鱼,正在被一张无形的大网一点点的覆盖。忽的但见王妃身上光芒一闪,立即爆出一个光罩,刹那将二人护在光罩之中。 池小五见了,这手段与大郡主当时所用的如出一辙,看来王妃定是身有异宝,能于生死存亡之际护自己暂时周全。 池小五驱使城珠之光将王妃的光罩困住,此时那片土黄色的光云失去了王妃的控制,根本无法抵抗覆地印的威压,不断地收缩,池小五一股念力注入覆地印, 威压大增,宛如泰山压顶,从天而降,那土黄光云光华一敛,顿时散尽,现出一个土黄色的珠子,凌虚而悬,缓缓转动。池小五见状,张口一吸,顿如长鲸吸水,将那珠子吸进了体内。 转眼看,只见那光罩中,王妃抱着楚依,纤手轻轻整理着她的长发,满眼的怜爱,如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般,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即使是池小五收了她的珠子,她也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那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又似乎一切都无关紧要。 池小五看着这一幕,心中忽地一动,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画面,似乎那个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他自己,正在享受一份温情的抚摸与注视,但那个抚摸他的人是谁?池小五却看不清她的脸,一时间,不禁心神有些恍惚。 猛地一个激灵,池小五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在次生死交锋之际,怎么还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忙收回心神,却见光罩之中,王妃忽地一咬樱唇,举起手掌,直向楚依的头上拍去。 池小五见状大惊,忙催动城珠,猛向光罩攻去! 第210章 释嫌 但见城珠光芒大盛,随着池小五念力的注入,瞬间将王妃的护身光罩冲破,蓝光一闪,顿时将王妃的身体一僵,再也动不得分毫,此时她的手掌离楚依的头顶只有三寸远! 池小五将覆地印一晃,一股巨大的吸力发出,顿时将楚依吸附过去。 池小五看着呆若木鸡的王妃道:“虎毒尚不食子,你如何对自己女儿下得去手?” 王妃眼光黯然,道:“既不能保境安民 又不能死身全节,既然已落你手,但求速死,夫复何言?” 池小五也见过河城王对大郡主美色的垂涎,而王妃此时错认他就是河城王,所以宁可杀死自己的女儿,也不想她落于自己手中。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她们母女的决绝与忠烈。 当即对王妃道:“我已说过,我不是河城王,也不想与你们为敌,我只是要进虚古阵去救一个朋友而已,所以,我可以放了你们,只要你们告诉我怎么进入虚古阵即可!” 王妃闻言,眼光一闪,道:“你虽然变换了形容,但这城王之力与河城城珠本宫还是认得的,即使是最亲信之人,城珠可以给你城王之力如何给得?” 池小五此时虽然心如火燎,急于去救虚之也,但也知道,倘若不消除王妃的疑虑,自己也休想借助她们进入虚古阵。 当即耐着性子道:“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伏击,其中一人就是河城王,我们杀死了他,所以就顺便得到的他的城珠,和那个什么城王之力!” 王妃冷哼道:“顺便?你以为要得到城珠和城王之力是摘一朵花那么简单吗?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覆地印也是你顺便在哪里得到的吧?虽然你的确有些手段,但也不至于那么轻松吧?” 池小五道:“的确如此,当时还有一个人与我共同抗敌,这覆地印便是她给我的……” 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王妃听了此言,眼中精光一闪,截断池小五的话,急声问道:“那个人是谁?给你覆地印的人是谁?她现在怎么样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若非身被禁锢,恐怕早已扑过来抓住池小五了。 池小五已从刚才的对话中,已知王妃与大郡主的关系,见她如此关心大郡主,如果直说大郡主已被自己吞噬,那么恐怕更加说不清了,当即道:“与我同来者就是大郡主虚梦璃,我们虽然杀死了河城王,但大郡主也被他同伙捋走了!” 王妃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我梦璃儿还在世间?” 池小五忙接口道:“大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我此间之事办完,她如果还无消息,我也定要把她寻回!” 池小五此言倒也不是信口开河,他一直有复体大郡主的打算,王妃听了,双眼盯着池小五,似要把他看透一般,片刻,叹了一口气道:“我且信你,你放开我们,我带你进虚古阵,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进阵要救谁?你是怎么知道他在阵中的?” 池小五闻言,一晃身,身子迅速恢复正常,收了覆地印与城珠,楚依的身体一下跌在王妃的身边,王妃不禁“啊呀”一声,忙伸手去扶,却发现自己已能活动自如了,当即忙抱起楚依,连连呼唤。 楚依缓缓睁开眼来,眼光一闪,瞥见池小五站在一边,一跃而起,由于体力未复,身子一晃,几乎栽倒 王妃马上上前扶住,楚依抓住王妃的手急声道:“母妃小心,此人身上有大姐的辟地珠与覆地印,定然是他杀了大姐,我要杀他为大姐报仇!” 第211章 进阵 王妃将楚依拉到身后,对池小五道:“小孩子胡说的,少侠不要介意,还是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吧!” 池小五正要说话,那边楚依不服气地冷哼道:“母妃还说我是小孩子,我看他好像还没我大呢!” 王妃顿时脸色一肃,周身立即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楚依不禁努了一下嘴,低头不再说话。 池小五轻咳一声道:“我去就一个叫虚之也的朋友,最初告诉我他在虚古阵中并带我来此的人叫虚晃!” 楚依听了池小五的话,忽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樱唇微启,似乎要说什么,但看了王妃一眼,还是忍住了。 王妃闻言也是眼波一动 ,沉吟道:“少侠是城外之人,为朋友居然不惜以身犯险,本宫钦佩之至,只是此间正值多事之秋,那虚古阵中更是凶险多变,我也不清楚其中的情况,少侠如果执意要进去救你的朋友,我自当遵守承诺送你进去,但进去会发生什么,本宫也是无法预料,一切都靠少侠自己了!” 池小五此时已觉察到了事情的复杂,此时他不仅只是想救出虚之也,更想一探虚之也、蓝衣女子、黄袍老祖以及金丹之间的关系,听了王妃此言,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只需带我进虚古阵即可,我事了之后,定会帮你找回大郡主!” 王妃点头道:“好,只是我要带你去虚古阵,就必须你将我的城珠还给我,我方才能开启虚古阵!“ “城珠?”池小五疑惑地道,“你说的是那颗黄色的珠子吗?” 王妃点头称是道:“不错,实不相瞒,本宫乃是坤城王之妃古婉舒,这颗便是坤城之城珠!” 池小五听了,方知原来每一城都有一城珠,当即也不多想,心念动处,已将那坤城之珠吐出。 婉舒王妃见了,双眼一亮,樱唇一张,喷出一股清气,将坤城之珠卷住,倏地吸进口中。 池小五见了,不禁一愣 婉舒王妃虽然端庄温婉,但刚才之举着实有失优雅。不禁使他想起了当初黄袍老祖急于吸引金丹的样子。 婉舒王妃吞了城珠,周身立即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向池小五深望一眼道:“少侠真是爽快,请随我来,我就带你去虚古阵!” 说罢,转身向一间房子走去,池小五见那正是自己最初到达的房子,当即也不多想,举步跟上。 婉舒王妃进到房间,径直走向最初池小五看见的那个门状屏风,立在跟前,纤指翻转,宛若无骨,掐出一个奇怪的手诀,口中喃喃,忽地一张嘴,一道黄光射向那屏风,轻喝一声:“开!” 但见屏风上忽地荡起一阵涟漪,池小五见了,暗道原来这里就是虚古阵的入口,难怪自己第一眼就看见了它,只是当时没有悟到。 只见那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开来,眨眼间已扩散到屏风之外,婉舒王妃忽道:“少侠跟紧我!” 说罢,拉起楚依一纵身跃入那涟漪之中,池小五紧随其后,飞身跃进。 但觉清风满怀,如鱼跃水,已然换了一个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