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侯府嫡女杀疯了!》 第1章 重生 元启四十六年春,阳光晴好,院子里的桃花已经争相开放,温慧婉倚着引枕,躺在榻上,房间内有着淡淡的苦药味。 “月春,把窗打开。”温慧婉低声对着贴身大丫鬟道。 “小姐,您的身子骨,怕是见不得风。” 温慧婉凄然一笑,正要说什么,门帘被陡然掀开,一位身着紫色凤仙花长裙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姐姐今日可好?我惦记着呢。” 温慧婉看到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帕子,掩在口鼻处,很自然的坐在了床榻边上。 来人正是丈夫苏行的表妹,秦可儿。 温慧婉并未出声,只静静地看着秦可儿,看她今天来唱的是哪出戏。 “姐姐这可真安静呀,外面今儿个可是热闹的很,豫安侯府上下,今日午门斩首,想来这个热闹,我得告诉姐姐。” 温慧婉一愣,伸出枯瘦的手,紧紧的抓住面前女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豫安侯府怎么了?” 秦可儿用帕子掩着口鼻,娇声笑道:“姐姐想知道?别着急,我这就送你下去,下去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的去问豫安侯。” 说着,从袖子中,拿出刀,刺在了温慧婉的胸口上。 温慧婉只觉得胸前刺痛,口中不自觉的喷出一口鲜血,手依然紧紧的抓着秦可儿的袖子。 秦可儿将刀抽出来,再次刺入温慧婉胸前,温慧婉的耳边,传来月春的只发出一半的惊呼声。 秦可儿见温慧婉瘦的脱相的脸,死死的盯着自己,便凑到温慧婉身边说:“姐姐放心去吧! 欢哥已经高中探花,我这个亲娘,自会好好照顾他,姐姐就早些去地下,见你那早死的儿子吧! 哦,对了,姐姐还不知道呢! 当年你我一同生子,行哥哥将我的儿子抱到你身边养着,你的儿子,在我身边养着。 我看他每日被我折磨的太痛苦了,便早早送他去投胎了,姐姐不用谢我的!” 温慧婉心中又惊又怒,苏行,秦可儿,你们合谋陷害我豫安侯府满门,害我儿子,欺辱我一生! 我今日便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从地狱里爬上来,向你们索命,之后双眼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淡粉色的纱帐散落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位少女,肤白胜雪,睫毛卷翘,下巴尖尖,巴掌大的小脸,略显苍白。 脖颈上一圈青紫色的勒痕,好似白玉上的一道疤痕,随着睫毛轻轻的抖动,少女陡然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粉色锦缎的被子,这是哪? 少女正在懵懂之时,一个声音传来:“小姐,你醒啦,太好了。” 温慧婉抬眸一看,是月夏。 怎么是月夏,温慧婉记得,月夏已经被苏老夫人,指婚给苏府管事,在婚后生子时,难产而死。 死后月春去看过,说月夏瘦的吓人,身上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那时温慧婉自身都难保,更不要提为月夏做主了,主仆两个痛哭了一场。 再次看到月夏,温慧婉激动的难以自制,抱着月夏哭了起来。 月夏惊着了,“小姐快别哭”,说着为温慧婉擦着眼泪。 温慧婉张口想说话,嗓子却沙哑的厉害,发出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月夏心疼的说:“小姐,你这是何苦呢,为了苏公子上吊,这要是发现的晚了,您……可怎么得了呀!” 为了苏行上吊?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她年少,不懂事,听说静仁公主相中了苏行,要苏行当驸马。 她闹着父亲,请父亲求皇上,给她和苏行赐婚。 父亲不同意,温慧婉一气之下,便上了吊,幸而发现的早,才没出大事。 父亲心疼她,怕她再寻死,无奈只得进宫面圣,求下赐婚圣旨。 自此得罪了静仁公主,也开罪了皇上,为后续豫安侯府惹下了灭门之祸。 “月夏,别哭,我问你,现在是哪年?” 月夏看着大小姐,摸了摸温慧婉的头,不热呀!“小姐,现在是元启十三年。” 元启十三年,温慧婉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卧房,独属少女的粉色。 母亲生了三个哥哥,唯有她一女,自小娇养着长大,卧房里都是母亲为自己添置的。 想起母亲,温慧婉又红了眼眶。 月夏看着小姐又哭了,急忙说“小姐,快别哭了,昨夜您被救下来后,夫人跪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发话,让老爷进宫面圣,为您求下赐婚圣旨。” 什么?温慧婉心中一惊。 前世他痴恋苏行,苏行为广延侯嫡子,相貌风流,仪表堂堂,京中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都喜欢他,包括静仁公主。 静仁公主为人霸道嚣张,苏行不想当驸马,因为驸马不可以入朝为官,加之公主的性情实在不好相与,为了不得罪天家,苏行便想出了一条计策。 便是让豫安侯去求圣上赐婚,这样他既不开罪皇上,又达到了不娶公主的目的。 于是,在众多少女中,苏行选中了温慧婉。 温慧婉为豫安侯府独女,出了名的娇生惯养。 豫安侯府世代为将,侯府是用真刀真枪的军功累积出来的,不像广延侯府,只是闲散侯爷。 豫安侯的母亲,与当朝太后是表姐妹,时常入宫,很得太后宠眷,能求下圣上赐婚的,只有豫安侯府。 此时温慧婉心中发急,忙下床,想要阻止父亲进宫。 虽然祖母和太后是表姐妹,可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生,且当今圣上并非明君,表面大度,实则性格阴暗,瑕眦必报。 现在兴兵事,不太平,皇上对父亲颇为倚重。 待兵事结束,四海统一后,想起家人的下场……满门处斩! 思及此,温慧婉恨的将舌头咬出了血,嘴中泛出的血腥味,仿佛让她又回到了前世那绝望的时刻。 不行,一定要阻止父亲进宫! 温慧婉大步向前跑,月夏急的在后面追,边追边喊:“小姐,您慢着些。” 正跑着,迎面走来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温慧婉的母亲,豫安侯府的侯夫人周氏。 周氏面容秀美,肌肤细腻,虽已经三十多岁,但看起来格外年轻,仿佛岁月未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周氏一看到温慧婉,忙迎上来,“婉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看着女儿红红的眼睛,脖子上还有青紫色的勒痕,周氏心疼的,眼中泛起泪花。 温慧婉看到母亲,心中顿时涌起酸涩。 前世她执意嫁给苏行,甚至以死相逼,母亲心疼她,在祖母房外跪了大半夜,才求动了祖母,允许父亲进宫求圣旨赐婚。 婚后她被婆母苛待,也是母亲一次次的偷偷相帮,哪怕被祖母责罚,被妯娌奚落,母亲依旧顶下了所有压力,偷偷的帮扶她,可最后,母亲落得了什么下场? 那年,她在苏家过的不如意,母亲陪同她去寺庙上香,归途中,遇到流匪。 母亲为护她,中箭身亡! 父亲和哥哥赶来时,看着母亲冰凉的身躯,三哥给了她一巴掌,父亲双目充血,未看她一眼,而大哥二哥看她的眼光,和仇人一样。 是的,是她执意要来上香! 明明知道世道不安稳,京外有流匪,可在秦可儿的挑拨下,她还是来了,是她害死了她的母亲! 看到母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慧婉扑在母亲怀里痛哭。 之后直接跪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母亲,对不起,是婉儿自私,是婉儿错了,我不嫁苏行了,我要你好好的。” 周氏心疼的扶起女儿,抱着在怀里,“傻孩子,你可吓坏母亲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母亲怎么活呀。” 母女俩哭了一会,温慧婉心知不能在耽误了,便道:“母亲,父亲呢?” 周氏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回道:“你父亲刚刚和我同在你祖母处,现在应该在进宫的路上了。” 第2章 不想嫁渣男 糟糕,温慧婉暗道不好。 “母亲,我要去拦下父亲,父亲不能进宫,不能去求圣旨,否则皇上心中一定会忌恨豫安侯府。” 扶在周氏身边的少年,生得一副俊朗模样,鼻梁高挺,唇红齿白,面容竟和温慧婉有着八分相似! 此刻,他正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温慧婉,此人正是温慧婉的三哥温哲亭。 温慧婉和温哲亭是龙凤胎,因此温慧婉与三哥之间的关系,比大哥二哥来的更为亲近一些。 温哲亭看着温慧婉,温声道:“婉儿,你可想好了?真不要嫁给苏行了?” “是的三哥,我不嫁苏行了!之前是我太任性,把侯府架在火上烤,现在我想明白了。” 温哲亭看着妹妹的目光,更为柔和,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奇怪的是,温慧婉并未像往常一般跳脚。 之前温哲亭每次摸温慧婉的头,温慧婉定会跳脚去打他的头,妹妹今日竟然没有动作,而是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温哲亭都怀疑面前的,是不是自己妹妹了! 哪知温慧婉在心中想,这样的三哥,真好! 活生生的,不恨她的三哥,真好! “母亲,我要去阻止父亲进宫。”温慧婉哑着嗓子说道。 “让你三哥去吧,你多休息会。”周氏心疼的看着女儿。 “我去吧母亲,三哥不一定拦得住父亲。”周氏想起儿子的不着调,默认了女儿的话。 温哲亭和温慧婉为双生兄妹,性子也是肆意,最为大胆,平日招猫逗狗的,这要是他去拦着,温侯爷真的未必相信,会以为这是儿子的恶作剧。 温慧婉对着母亲盈盈一礼,刚要向外走去,母亲周氏拦住了她,目光看向她的脖颈处,对着下人道:“去拿高领的披风给小姐。” 温慧婉感激的看了看母亲,对母亲施了一礼,急步走了。 温哲亭随即跟了上去,“我陪你去,刚醒,别在晕倒了,母亲又该心疼了。” 温慧婉没有拒绝三哥的好意,边走边说道:“谢谢你三哥。” 温哲亭看着温慧婉的目光,好似见了鬼,自己打了个寒战。 “这上个吊,莫不是吊傻了吧!这还是那个事事和我对着干的妹妹吗?” 温慧婉不禁想起了以前,她和三哥在家里最是调皮捣蛋,事事对着来,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偏偏兄妹感情又最是要好。 直到温慧婉要死要活的嫁给苏行,之后又做了很多错事,才和三哥渐行渐远。 温慧婉回过神,对温哲亭说:“三哥,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都听你的。” 惊的温哲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在的抬头看着天。 嘀咕着: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婉儿上个吊,还把性子上好了,早知道能转性子,不如早点上吊了。 这话有揶揄的成分,也有故意逗温慧婉的意思,温慧婉恼羞的瞪了温哲亭一眼。 温哲亭惊呼:“对了!这回对了!这才是我妹妹呢,刚才的贤良淑德吓死我了,生怕你被附身了。” 气的温慧婉,又瞪了温哲亭好几眼。 兄妹俩脚步不停,直奔书房而去,在书房温慧婉碰到了三叔。 看到三叔的一瞬间,温慧婉瞳孔紧缩,牙齿下意识的咬紧。 上辈子,心怀不轨的苏行与三叔相互勾结,指使三叔将叛国通敌的假证,放在父亲的书房里。 父亲一生为国征战,身上大小疤痕无数,祖父更是战死军中! 豫安侯府建功无数,可笑的是,这样一份未得到任何证实的假证,给了皇帝发作的机会。 还记得那时,她已经被苏行囚禁。 那日,苏行忽然来找她,对她道:“婉儿,我今日是真痛快呀! 看着高高在上的豫安侯,被我亲自拉下马,叛国通敌呀!婉儿你知道是谁帮我的吗? 是你的好三叔,哈哈哈哈,看着温家人咬温家人,真是痛快。 不过婉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就在这个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我是如何一步一步的爬上去,看着豫安侯府的大树,是如何倾倒的。” 温慧婉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三叔身上,三叔身量并不是很高,中等身材,面容白皙,五官轮廓柔和,嘴角总是带着几分笑意,让人心生亲和。 三叔温浩文,并非祖母所生,而是妾室所出。 祖母生有三子,父亲温浩鸿,二叔温浩武,四叔温浩博。 父亲,二叔,四叔皆在军中效力,三叔因自小体弱,并未入军营,也未入朝为官,而是打理家族产业。 祖母生性大度,并未因三叔不是自己所生,而曾苛待三叔,反而将家中所有生意,都交由三叔打理。 三叔待其它几房的人温和有礼,对祖母也孝顺恭顺,待他们小辈更是关爱呵护,就连府中的下人,三叔也从不轻易苛责,府中人人都夸三叔好脾性。 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记忆,温慧婉如何能想到,这样温润如玉,人人称赞的三叔,会联合苏行,将豫安侯府推至深渊! 这是什么仇,什么恨呢? 看到三叔,温慧婉还想起了一个人,自己院子中的梅琴! 看来,三叔在很早之前,就对她下手了。 温浩文见温哲亭和温慧婉兄妹二人,目光关切的看着温慧婉,“婉儿,三叔听说你……罢了,不提了。 人没事就好,你放心,你父亲已经进宫了,定让你得偿所愿,以后记得,切不可如此冲动行事了。” 温慧婉看着三叔虚伪的嘴脸,拦住了要回话的温哲亭,自己说道:“三叔,我父亲走了多久了?” “一炷香的功夫了,婉儿别着急,先回去好好休息,耐心等待圣旨。” 温慧婉拉着温哲亭,向三叔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得知父亲已经走了,温慧婉心中焦急。 “三哥,让人备马,我们去宫门口。” 温哲亭看着妹妹,想问问妹妹,刚刚为什么要拦着他说话。 但看妹妹着实着急,就没问,而是让下人去马厩备马,之后兄妹二人往门房赶去。 温家为武将世家,温慧婉自小骑马射箭的功夫极佳。 只是嫁与苏行之后,苏行喜欢大家闺秀,温慧婉为了投其所好,放弃骑马射箭,转而做名门闺秀。 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是不在话下。 毕竟上辈子三十年年苦闷,每每不得志,都会练练琴,希望博得苏行欢心。 一转眼,三十余年未碰马。 下人牵马来时,温慧婉有片刻的迟疑,继而翻身上马,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策马扬鞭,肆意驰骋是刻在骨子里的。 从此时起,再没有了内宅苏温氏,没有了广延侯夫人,没有了那个一心爱慕苏行,丢掉自尊,丢掉自我,丢掉家人性命,丢掉自己性命的痴傻人! 有的是从地狱里爬回来,誓要守护家人,誓要向上辈子害过她家人,害过她的所有人,复仇的温慧婉! 兄妹俩一路疾驰到宫门口,守门的士兵与温哲亭认识,看温哲亭前来,便告知,豫安侯已经在一盏茶前进宫了。 温慧婉心下一片冰凉,父亲已经进宫,怎么办? 这一世,还是拦不下吗? 还是要父亲求圣旨赐婚,惹得昏君记恨,让苏行诡计得逞吗? 不,不行!温慧婉强自镇定下来。 三哥没有官职,无法进宫,大哥和二哥在军营练兵,现在找定是来不及的。 第3章 遇见 正当温慧婉着急之际,一人的身影,从宫门外缓缓走来。 迎面走来的男子,头戴玉冠,身着一袭黑色淡纹长衫,腰间缀着一块打着明黄色络子的玉佩。 男子身材修长,宛如翠竹般挺拔,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优雅从容的韵味,正是当今丞相府的次子——君南延。 君南延为上京四公子之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看着是翩翩俊俏美公子,但温慧婉知道,他可不是面上这么简单。 此人心狠手辣,腹黑的很,单看上一世,他有胆子起兵造反就知道了,虽然最后兵败,落的生死不明的下场。 温慧婉打量君南延时,君南延也向兄妹二人看过来。 君丞相为文官,自家父亲为武将,本不应熟识,但君家夫人和母亲是手帕之交,所以两家往来颇多。 何况君南延君二公子,以才名冠绝京城,十二岁高中状元,后入吏部为官,在年轻男子中,更是领军人物。 君南延看了温慧婉脖颈处一眼,虽然温慧婉已经穿了高领衣服遮掩,但眼尖的君南延,还是看到了青紫色的痕迹,眸光不禁紧了紧。 君南延主动向温家兄妹二人打招呼,“温三弟,温妹妹,一早在此处,是在等豫安侯吗?” 温哲亭回道:“君二哥好,家中有事,我和舍妹来寻父亲,可父亲已入宫门,我们兄妹进不去。” “可否需要,我帮二位寻豫安侯,让豫安侯来此?” 温慧婉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沙哑着嗓子回道:“如此甚好,谢过君二公子。”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沙哑的嗓子,心中顿时明白了,原来昨日的流言,并非流言…… 同时,心下奇怪道,今日温慧婉和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如此的好? 君南延诧异的看向温哲亭,温哲亭耸耸肩,心想妹妹上吊……咳咳,嗯,妹妹这次醒来,性情变化挺大呀。 温慧婉八岁那年,同母亲豫安侯夫人,去君丞相府参加寿宴,期间君老夫人,见温慧婉生的可爱,好像年画娃娃,便多问了几句,如读没读书,针织女红怎么样。 要知道,温慧婉生在武将世家,哥哥们虽也读书,但是习武更多,她天生性子活泼,调皮捣蛋一把好手,读书女红最是讨厌,加之祖母,父兄宠爱,胆子也大。 未等母亲答话,自己便脆生生的回道:“老夫人,婉儿不喜欢读书女红,婉儿喜欢骑马射箭,长大了要向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八岁的孩子,多以父亲为榜样骄傲,很正常。 内宅夫人们听了,掩面而笑,还夸温慧婉有志气,长大了,一定巾帼不让须眉。 此时恰巧,君南延来给君老夫人请安,听了温慧婉的一番话,看着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心中升起几分喜欢,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于是十岁的君南延,在温慧婉去花园里玩的时候,故意忽然从假山后面,放出自己养的狗。 哪知温慧婉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吓哭了,自此和君南延结下了梁子,只要见到君南延,就是一番奚落。 君南延平日温润如玉,对人彬彬有礼,偏偏见了温慧婉就想逗一逗,看她炸毛翻脸的样子,可爱极了。 年龄小时,两人只要一见面,就吵来吵去。 后来慢慢大了,接触少了,见面也少。 但每次见面,温慧婉都会主动挑起战火,什么君二小人,君二伪君子,什么都叫,就是没叫过君二公子。 像今日这般又彬彬有礼,说话温和,不止君南延不适应,温哲亭也不适应。 在君南延和温哲亭打量她时,温慧婉也抬眼看了看君南延,再看了看自家三哥。 嗯,就差了两岁,人家都入朝为官,出入宫门自由,看看自家三哥,差距着实有点大! 温慧婉边想,边不经意流露出一个神情。 温哲亭自小和妹妹一起长大,妹妹这个嫌弃的眼神,温哲亭当时就看懂了。 不止温哲亭看懂了,连君南延也看懂了,当时心里就思忖着:温家妹妹终于有眼光了! 本公子论样貌、论才学,哪样不比苏行那小子强,何以温家妹妹整日追着苏行跑? 我……咳咳,想远了,温妹妹这不就看到我的好了嘛! 这样想着,君南延的后背,不自觉的又挺了两分。 在温哲亭不是很友好的目光下,君南延对着温慧婉说到:“温家妹妹别着急,我这就入宫,帮你寻豫安侯爷。” “此事有些急,请君二哥速速帮我寻到父亲,对父亲说,不要求圣旨,我……我不嫁的。”温慧婉衡量了下,对君南延快速说道。 君南延眼睛骤然一紧,温妹妹此番话,难道是豫安侯爷入宫,去求赐婚圣旨了? 温慧婉和苏行还有大公主的事,君南延一直都知道,此刻结合温慧婉的一番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温妹妹放心,我知你心急,我定拦下豫安侯爷!妹妹信我,安心等待。” 说罢,急急向宫内走去。 温哲亭看了看妹妹,张口到:“这么重要的事,你都对君二哥说,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讨厌吗?三十年的婚后生活,早已磨平了年少时的那点恩怨,何况,那些都是小孩子赌气玩闹,和苏家内宅的阴私比起来,算的了什么。 君南延对自己也从来没有坏心眼,就是愿意逗她,总比害她的好。 兄妹俩在宫门口,从清晨,等到了正午,终于看到豫安侯爷的身影了。 豫安侯爷身材伟岸挺拔,由于常年在军营,肌肤被烈日晒的有些黑,这些年战场厮杀,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自家三位哥哥见到父亲,都像耗子见了猫,唯有她,不怕父亲,整日撒娇打混,偏偏父亲极宠她。 豫安侯爷的目光看向了兄妹,在兄妹二人要询问什么时,打住了二人的话,“回府在说。” 之后,率先上马,并未多言。 温慧婉的一颗心落入了谷底,难道君南延晚了一步?没告诉父亲,不要再求圣旨赐婚吗? 想起前世,父亲因为自己上吊,着实气了一场,但还是入宫,为自己请圣旨赐婚。 虽然请旨后的一个多月,父亲依旧气的没理自己,但等气过后,还是为自己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后来自己做的一桩桩事情,虽伤了父亲的心,但也未拦着母亲为自己撑腰,直到自己害死了母亲…… 父女几人一路无话,刚踏入府中门房,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圣旨到~,豫安侯接旨…… 第4章 圣旨赐婚 温慧婉心下一惊,看向父亲。 豫安侯爷此刻眸光微沉,伸手拍了拍温慧婉的肩膀,安抚女儿道:“婉儿,莫急,去更衣接圣旨。” 下人急忙去通知老夫人和侯爷夫人,等人全部到齐了,宣旨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豫安侯府长女温慧婉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丞相府二公子君南延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今特赐婚二人,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圣旨一下,侯府众人一脸懵,温慧婉跪在地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是为她和苏行赐婚? 是和谁? 君南延? 天呐!这辈子是出了什么状况,这不是刚出虎穴,又掉进狼窝了吗? 和苏行成婚,害得家里满门处斩。 可是君南延,那是日后要谋反的人呀! 谋反也行,关键是没成功呀,最后相府男女老少,皆死于皇帝刀下。 温慧婉顶着发晕的脑袋,和众人一起领旨谢恩。 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想到皇帝那阴私的小人,温慧婉想把手中的圣旨撕烂,可是她不能,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怕连累家人。 上辈子,家人皆被她连累,今生,她要他们平安康顺。 豫安侯爷拿了红封给宣旨的公公,公公说了一通好话,乐颠颠的回宫复命去了。 众人起身,一同来到了松涛院。 老夫人李氏年纪虽然大了,但身子很骨硬朗,她身材微胖,面容慈祥,一双眼睛有些许浑浊,却丝毫不减其凌厉之势。 她看着下手站着的众人,出声道:“老二,老三,老四家的,你们先回去,留下老大家的回话。” 豫安侯府有四房,长房是温慧婉的父亲,还有二叔,三叔,四叔。 今日二叔,四叔并未在家,三叔这会也外出处理生意的事情,所以老夫人让儿媳们,带着孩子们先回去,独独留下了大房。 大房长子温哲尧和二子温哲州,在军营练兵,并未回来。 昨日豫安侯,也就是温慧婉的父亲,回家休沐。 温慧婉哭求不成,才出此计策上吊,多亏救的及时,但也吓坏了一大家子。 温慧婉母亲心疼女儿,昨夜在老夫人房外,跪了大半夜,请老夫人成全孙女。 老夫人当然也心疼孙女,但还有其它三房,便不得不让儿媳多跪一阵子,然后才答应。 五年前,老侯爷去世,侯府目前就老夫人一位长辈。 老夫人宠爱长孙女,所以在温慧婉以死相逼时,老夫人才能同意长子进宫求赐婚。 这一举动,意味着豫安侯府开罪了皇室,即便如此,老夫人也允了。 其它三房人出去了,温慧婉看着慈祥的祖母,和印象中的一样,这是爱她、宠她的祖母呀! 想她上辈子,简直是猪油蒙了心,成婚后,为了苏行的前途,求祖母去太后处说情,祖母不依,她因此一次又一次的顶撞祖母,最后伤透了祖母的心。 再次看到祖母,温慧婉直接跪下,“当当当”直接磕了三个头。 然后哭着对老夫人说:“祖母,婉儿错了,婉儿给您请罪!” 温慧婉这一跪,一磕头,在一哭,直接把老夫人的心给哭疼了,起身上前抱住温慧婉。 “祖母的心肝呀,你这是要把祖母心疼死呀,你看看你,把自己糟践成什么样了。” 众人急忙扶起老夫人,再去扶温慧婉。 温慧婉说什么都不起来,“祖母,您别恼孙女,我不嫁苏行了,我要咱们家人都好好的。” 老夫人被众人,扶着坐回了椅子上。 听着温慧婉说不嫁苏行了,知错了,在看温慧婉穿着的高领衣服,虽然挡住了勒痕,但听这沙哑的嗓音,就知道伤的不轻。 “婉儿,你先起来。” 温慧婉抬起了头,额间一片通红,是刚刚磕头所致,屋里的都是温慧婉的至亲,众人心中都是一阵心疼。 “祖母,让婉儿跪着把话说完。” 温慧婉跪的真心实意,她要把苏家的算计说出来,要向至亲们道歉,尽量消除和家人们之间的隔阂,也要让家人防着苏家,还要收拾吃里扒外的丫鬟。 “婉儿年幼,对情爱之事甚是懵懂。 平日里京中官宦女子,私下里多有谈论苏公子,大家都夸他相貌英俊,仪表堂堂,是一位好儿郎。 加之梅琴也经常在我面前,夸赞苏公子,婉儿听的多了,对苏公子便生出了几分钦慕。” 众人听到此处,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官宦人家的女儿之间,素有来往,私下里也会夸赞某位儿郎,但京中最出风头的并不是苏行,而是君南延。 怎么如此多的官宦之女,都来夸苏行呢? 还有梅琴,身为温慧婉的贴身丫鬟,怎能在小姐面前如此夸赞外男! 温慧婉擦擦眼泪,继续说道:“那日,我接到苏府,苏萱儿下的帖子. 邀请我去赏花喝茶,我赴宴后,苏萱儿闷闷不乐的对我说,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说是静仁公主,相中了她哥哥,要她哥哥苏行当驸马。 静仁公主出了名的不好相与,有这样一位嫂子,以后她和她哥哥的日子可想而知。 更可惜的是,她哥哥那样风光霁月的人,要娶这样一位彪悍的妻子…… 要是她哥哥,能娶一个温柔的嫂子就好了,以后妇唱夫随,一辈子和和美美,她哥哥那样温柔的人,一定会对嫂子好。 又叹气的对我说,我的嫂子要是你就好了,其实哥哥一直喜欢你,但怕你被静仁公主记恨,一直未表露心迹。” 温家众人听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回府后,独自伤心哭了两场。 梅琴看我哭的伤心,便劝我说,小姐何不求求侯爷。 侯爷那么心疼小姐,小姐要是能求得侯爷,在静仁公主向皇上张嘴之前,先一步求下赐婚圣旨,那小姐,就可以和苏公子长相厮守了。 我听的心下一片火热,昨日父亲休沐,我便去求。 哪知父亲很生气,说自古婚姻,都是男方三媒六礼的,哪有女方主动,真是有辱门风,怎么生出我这样的女儿。 我知道父亲说的对,心下羞愧。 这时梅琴又劝我道,侯爷和夫人最疼小姐了,小姐何不以死相逼,吓一吓侯爷,这样一定能顺心如意。 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信了,于是便上吊了…… 可是祖母,婉儿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忽然就明了,没有任何人比家人还重要。 婉儿对苏行的不是喜欢,只是大家在我面前夸的多了,我下意识的就以为好。 祖母,婉儿错了,婉儿不该为了外人,伤祖母的心,祖母……” 温慧婉沙哑着嗓子,跪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随着温慧婉一声声的哭泣,一声声的道歉,老夫人哪还记得生气,心疼的直流眼泪。 豫安侯爷听了温慧婉说的,心知自家女儿这是被苏家当枪使了,好一个苏家! 温哲亭脾气更是火爆,起身就要向外走。 豫安侯爷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一个眼神瞪过去,已经起身的温哲亭,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温慧婉的母亲周氏,听了女儿说的,心下也恨苏家恨的不行。 苏家算计的好狠,害得她女儿差点丢了性命,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梅琴…… 老夫人一生经历的起起伏伏太多,此刻听了孙女说的,便让大儿媳周氏扶起了温慧婉。 “婉儿,吃一堑长一智,祖母很欣慰,你现在能及时悔悟。 人这一辈子,不怕行错路,怕的是错而不自知。” 温慧婉听着祖母语重心长的话,心里越发愧疚。 上辈子,她就是这么错而不自知,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家人。 老夫人对温慧婉招了招手,温慧婉走了过去,老夫人将温慧婉抱在怀里。 “婉儿说的你们听到了? 这件事,出了这间屋子,大家就都把嘴闭严了。 苏家这个亏,我们吃了就吃了,好在婉儿及时醒悟,你们万不可去与苏家争论,没凭没据的,反倒坏了婉儿的名声!” 说着看了一眼温哲亭,温哲亭和温慧婉为龙凤胎,日常虽然吵吵闹闹,但是也最心疼妹妹,容不得被人欺负。 此时温哲亭,看到祖母看向自己,忙应道:“祖母放心,孙儿知道轻重。” 心里却想,姓苏的,这么设计我妹妹,以后,咱们走着瞧。 豫安侯爷也满心恼怒,此事之亏只能吃下,否则传出去,对女儿的闺誉有损。 老夫人又问儿子,“今日的圣旨赐婚,是怎么回事?怎么圣上赐婚婉儿和君南延?” 第5章 他来了 听到母亲问自己,豫安侯爷回道:“儿子也很奇怪。 今日下朝后,我求见皇上,期间君南延那小子,一直冲我挤眉弄眼,我今日心情不佳,就没理会他。 在我求见圣上时,他也未走,我刚跪下对皇上说:“陛下,微臣斗胆,恳请您降下一道赐婚的圣旨。” 就见站在一旁的君南延,突然也跪了下来,并对着皇上高声说道:“皇上,微臣今日与豫安侯爷一同进宫面圣,实则是为了两家的亲事而来。 微臣自幼年时起,心中就一直倾慕着,豫安侯府的嫡长女温慧婉,这份情意至今未曾改变。因此,微臣今日特来恳请皇上,能够恩准这门婚事!” 皇上…… 豫安侯…… “皇上,就同意了?”老夫人皱着眉,问道。 “是的母亲,皇上想了一下,然后就同意了。” 众人一同惊愕…… 温哲亭这时出了声,将今日,在宫门口遇见君南延,并请君南延,代为找自家父亲的事情说了。 豫安侯爷心道:这君家小子,是为了解咱家之困,才无奈求娶,还是这小子,说的都是实情,早就对婉儿有了心思? 可无论是哪种,圣旨已下,婚约都断无更改的可能! 豫安侯夫人周氏,看了丈夫一眼,说道:“我看君南延不错,两家知根知底,君南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嫁他比嫁苏行强。” 温慧婉心中略沉,上辈子,她嫁苏行,君南延直到兵败前,都未曾婚配。 今生,命运竟将她二人,连在了一起! 君南延起兵造反是不可更改的,前世有传闻,说君南延是先皇最小的九皇子。 当今圣上登基并不磊落,中间有很多皇家秘事,当时在广延侯府的温慧婉,也略有耳闻。 据传闻,君南延是刘贵妃所生九皇子,九皇子出生后,宫内就传出九皇子夭折的消息,实际上是先皇托孤君丞相,君丞相府上,还藏有圣上传位于九皇子的秘诏。 传闻的真假性有待考证,但从前世君南延起兵造反,君丞相全力支持来看,此事多半是真的。 温慧婉正思索之际,下人来报,“老夫人,君丞相,丞相夫人和君二公子来访。” 君丞相府和豫安侯府,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圣旨。 君丞相被吓的不轻,细问之下,才知是自己的儿子君南延,主动求皇上赐下的圣旨。 虽然君丞相很乐意成全儿子,但当朝文官之首,和武将之首两家结亲,皇上竟然允准了,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以当今圣上多疑的性子,此事值得揣摩了。 但是圣旨已下,身为男方,这般未经女方家同意,就求圣旨赐婚,本就不合规矩,所以君丞相,先叫君南延来问了下缘由。 君家父子相处很随性,君丞相并不拘着儿子,不要求儿子万事听父亲的。 他这个儿子自小聪慧,极有主见,无论读书还是习武,素来不让他操心。 今日他肯主动求娶豫安侯府嫡女,就说明,是动心了的喜欢,既然儿子喜欢,君丞相就全力支持。 君南延和父亲、母亲接旨后,一同回了室内。 还未等君丞相说话,君南延直接对着双亲一拜,然后笑嘻嘻的道:“儿子今日莽撞了,请父亲、母亲勿怪。” 君南延的母亲岳氏,是一位十足的美人,一双眼睛格外灵动。 此时岳氏,冲儿子眨了眨眼,“说吧,今儿个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君南延张口就道:“儿子今日听闻,皇上有意将静仁公主指婚给我,静仁公主那脾气,我可不喜欢。于是儿子就在皇上开口前,先求皇上赐婚,这样就可以不娶静仁公主了。” 君丞相……儿子是真能编呀,这借口找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君夫人……不愧是我儿子!肯定是听到婉儿喜欢苏行的传闻,坐不住了。 所以才提前下手,就应该这样!媳妇不抢,还能自己找你来呀! 君南延看到母亲的神情,就知道母亲又开始脑补了。 母亲哪都好,就是爱看戏文和画本子,什么才子佳人,穷书生夜会千金小姐,私奔之类的。 君夫人,母家是儋州岳氏,也是武将之家,后来举家入京城为官。 岳氏偶然间在逛街时,遇见小偷,偷盗一公子的荷包。 当时便大展身手,抓住小偷,将荷包还给公子,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此公子自然就是君丞相,君丞相对夫人一见钟情,多番打听之下,才知是岳家小姐,后请官媒求娶,成就一段良缘。 婚后君丞相并未纳妾,君夫人婚后生有两子,家庭和谐,生活顺遂。 虽有婆母偶尔刁难,但有丈夫护着,俏皮的性格也就未改多少,偶尔逗弄儿子,揶揄丈夫。 君夫人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听儿子说完,当下就差人开了库房。 然后亲自去选了礼物,和父子二人,一同往豫安侯府去。 待到门前,不一会儿,便得到回复说,豫安侯爷正在书房等候,于是,君丞相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书房走去。 豫安侯爷虽身为武将,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五大三粗,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此人的心眼多着呢,正所谓人不可貌相,便是如此了。 豫安侯爷在书房接待了君丞相,两位在朝堂之上的“老狐狸”,因为儿女的婚事成为了亲家,两人在书房谈了什么,众人不得而知,但在告辞的时候,两人都微笑的面孔来看,应该是所言甚欢。 君夫人带着儿子入了松涛院,早在得知君家来访时,温慧婉已经由下人搀扶着去了侧室。 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来是刚刚被皇上赐婚,作为女方,自然需要保持一定的矜持,主动与男方相见总归不太妥当。 二来嘛,则是由于温慧婉的脖子上,还留有一些,尚未完全消退的伤痕。 如果就这样贸然出去见客,尤其是见到未来的婆家人,恐怕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说两家关系不错,但还是需要注意。 君夫人面带微笑地走进大厅,向端坐在正位的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说道:“妾身拜见老夫人,给老夫人您请安了!” 待老夫人微微点头示意后,君夫人才缓缓起身。 紧接着,君夫人又开口道:“妾身看老夫人近来面色,愈发红润了,想来是有喜事发生,这不,今儿个咱们两家,就一同接到了圣旨。 要我说呀,婉儿那样标志的人儿,我们南延真是高攀了。” 君夫人说完话,看厅内的老夫人和好友周氏,都未说话,她心知: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自家儿子,未曾与女方家通过气,直接请旨赐婚,委实是太唐突了。 于是硬着头皮,脸上堆满笑,继续说道:“婉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长的又跟天仙似得,这样的女子,哪个能不喜欢! 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要不是婉儿年纪尚小,怕是提亲的人,都能将咱们侯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南延这也是心急,他从小和婉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便对婉儿生了情愫,今日之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现下,他就在外面,等着进来给老夫人请罪,这要打还是要罚,南延绝无怨言。” 君夫人说着,转过头,对着门口处,大声说道:“臭小子,还不进来,给老夫人和侯夫人请罪。” 听着自己母亲的声音,一直在院子里的君南延,便走了进来。 进入厅内后,他直接双膝跪地,先是向着温老夫人,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晚辈君南延,拜见老夫人!” 然后又朝着豫安侯夫人,也叩了三个头,“小侄拜见伯母!” 一旁的君夫人,看到儿子直接就跪下了,心里不禁一阵腹诽:儿子行呀,很识时务嘛! 老夫人看到君南延叩头行礼,并未出声。 她想看看,这位京城内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君南延,到底是真心喜爱自己的孙女,还是为了解豫安侯府之困,才请旨赐婚的。 君南延见老夫人一直看着自己,并未说话,便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着说道:“请老夫人恕罪,南延并非是故意未与侯府提前说明。 而是南延自小便心悦温家妹妹,今日南延闻听,皇上有意将静仁公主指婚给我,当时心下一急,便贸然请旨赐婚。 南延此举虽是怕错过温妹妹,但也唐突了豫安侯府,唐突了温妹妹,老夫人要打要罚,南延都认,但是南延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南延依旧会毫不犹豫的请旨赐婚,只因南延是真的心悦温妹妹,不想与之错过!” 说完,君南延又叩了三个头。 一时之间,厅内落针可闻,君夫人不禁暗暗给自己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儿子这口才,可以! 老夫人和侯夫人周氏,听了君南延的话,心里竟然一时有些分不清了。 单看这君南延,此时说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温哲亭提前说了,他和温慧婉请君南延帮忙的事,老夫人和侯夫人都要觉得,事情就是如此!君南延是真的心悦温慧婉。 难道……老夫人和侯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难道这君南延,是真的心悦婉儿? 无论君南延是否心悦温慧婉,刚刚君南延的一番说辞,将错全归咎于自己身上。 丝毫未提及宫门口的事,也未说今日求婚,是为了阻止豫安侯,为温慧婉和苏行求圣旨赐婚。 既全了豫安侯府的面子,也为温慧婉在婆家留足了好印象,毕竟是君家的儿子,冒昧求娶温家女。 这样的君子品格,使得老夫人,此时看君南延竟然开始顺眼起来。 君南延一副好相貌,文采也好,早早高中状元,现今更是在吏部当差,很得皇上重用。 这样的孙女婿,老夫人是满意的。 侯夫人周氏听了君南延说的,心下也很舒畅。 其实,她今日也不是有意为难君夫人,毕竞是多年的手帕之交,君南延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早就有意将女儿许给君南延。 但毕竟今日婆母在,婆母摆了一张冷脸不说话,她又岂能和婆母唱反调。 老夫人让君南延起身,赐了座,又让下人上了茶,还乐呵呵的询问了君南延一些当差的事情。 老夫人开口后,室内气氛就开始热络起来。 君夫人看到儿子的表现,心里乐开了花,于是向着自己的好友,侯夫人周氏,眨了眨眼睛。 周氏看到君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君夫人理解自己的难处,当时回了一个笑容。 温慧婉在旁间,将君南延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温慧婉正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前世,她和君南延只要见面就吵,当然,争吵基本上都是她挑起来的,君南延多有想让,但两人之间并未有过什么情愫。 刚刚君南延的一番话,自己听了,都有种错觉,觉得君南延是真的心悦她。 可是,上辈子,她和君南延从未有过情愫,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刚刚重生回来,这一天经历的,和前世多有不同之处,温慧婉一时间想得出了神,身体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身旁的月春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温慧婉。 月春看温慧婉的脸色有些红,用手轻轻摸了摸温慧婉的额头,竟是有些发热了。 君府众人并未在豫安侯府用晚饭,毕竟今日来得仓促。 两家既然已经成了姻亲,那亲近的日子在后面,不急于今日一时,于是就回府了,两家商议着,待择定了吉日,由君府正式上门提亲。 温慧婉的祖母和母亲周氏,听得月春回禀,知道温慧婉发热了,连忙请来了府医。 好在烧的并不严重,府医开了药,温慧婉便准备回自己的沁芳居。 老夫人心疼孙女,对儿媳周氏道:“告诉府内,婉儿生病了,需要静养,让大家就别去探望了。” 侯夫人周氏谢过婆母,送温慧婉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第6章 思虑 侯夫人周氏送女儿回了沁芳居,陪着女儿喝了一碗素粥,又看着女儿喝过药,待哄着女儿躺下睡着了,才回自己的春水居。 周氏刚走,温慧婉就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真的睡,而是怕母亲担心,所以装睡。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从刀下惨死,到重生回来,所有的愤怒,不甘,仇怨,充斥着她的胸膛,那种失去家人,入骨入髓的锥心疼痛,仿佛还在眼前。 她看着自己的卧房,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别怕,别慌,一切还未发生,自己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在十三岁的这一年,一切都还来的及。 温慧婉闭上眼睛,沉了沉心神,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君南延是个大麻烦,日后君南延的造反,会为豫安侯府带来灭顶之灾,如今圣旨已下,断无更改的可能,可如果……造反成功了呢? 豫安侯府掌握军中大权,如果豫安侯府支持君南延,那么是否会成功? 可父亲会同意吗?豫安侯府几代忠君,父亲是断无可能生出此心思的,除非…… 此事当细细思量,如今和苏行的婚事已经取消,接下来,她要借梅琴的事,把三叔暴露于人前,消除自家内部的隐患。 三叔和父亲虽非一母所生,但父亲待三叔很是亲厚,贸然对父亲说,三叔对府中图谋不轨,不光父亲不会信,祖母也不会信。 今日在松涛院,温慧婉向祖母哭诉自己的过错,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但将梅琴一事抖出来也是故意的,梅琴正是三叔所赠的丫鬟。 温慧婉房间内的四大丫鬟,月春,月夏,月秋,月冬,都是母亲周氏为温慧婉精心挑选的,自小伴着温慧婉长大。 月春身为首席大丫鬟,掌事能力强,待人待物不卑不亢,很是得体。 月夏性子柔弱,但心思细腻,更是有一双巧手,温慧婉的日常发型和穿衣搭配,都为月夏掌管。 月秋性子泼辣,敢说敢做,日常哪个丫鬟婆子敢在院子里惹事生非,月秋直接就出面喝止。 月冬性子沉稳,看账本、算账,前世温慧婉嫁给苏行后,都是由月冬帮着打理广延侯府琐事。 温慧婉在闺阁时,母亲曾想教她掌家,打理内宅琐事,但温慧婉不喜,母亲周氏提过几次,每次母女二人都闹的不愉快,周氏心疼女儿,就未曾在提及。 温慧婉嫁入广延侯府后,侯府亏空,日子过的艰难。 婆婆以身体不好为由,在她入府后,就将府内大小事务交给她打理。 广延侯府的亏空巨大,连日常花销都是问题。 无奈她只能拿出自己的嫁妆,支撑侯府,这过程中,都是由月冬帮着她分担,辅助她。 后来,苏行入朝为官,靠着她娘家的关系越爬越高,又匡着她,将三哥温哲亭制冰秘方要了去,侯府的银钱终于不再紧张了。 婆婆便又将掌家权拿了回去,还诬陷月冬贪污银钱,私下将月冬打了一顿板子。 月冬因为这一顿板子破了腿,不能继续在温慧婉身边伺候了。 温慧婉将月冬送出了府,给了丰厚的银子,月冬自此回了娘家。 月冬出府后,温慧婉病了一场,婆母借此机会,将她手里陪嫁的庄子、铺子都要了过去,借口帮他打理,实则是私吞了。 现在想起来,那场病,来得也是蹊跷。 温慧婉有四个贴心的大丫鬟,本不应再重信梅琴。 但三叔素日来对温慧婉颇为宠着,梅琴是三叔送来的,嘴又甜,平日里经常捧着温慧婉,还尽说苏行的好话,怂恿温慧婉追在苏行身后。 这是其他四位大丫鬟都不会做的,所以温慧婉上辈子很是宠信梅琴。 后来,梅琴作为陪嫁,随温慧婉入了广延侯府,成为了梅姨娘,和秦可儿整日你来我往的争宠。 今生嘛,梅琴自然不会成为梅姨娘,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好好利用这颗棋子。 当然,仅凭梅琴,是无法扳倒三叔的。 但温慧婉相信,做狐狸的,早晚得露出尾巴。她有耐心,只要让祖母和父亲对三叔起疑了,自然就有了防备。 心里思索着,眼皮慢慢的沉了,药劲上来了,温慧婉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温慧婉在房间内醒来,醒来后她迷茫了好一会,思绪才渐渐回笼。 温慧婉清醒后,并未多躺,今日还有梅琴的事要处理。 月夏侍候温慧婉起身时,轻轻摸了摸温慧婉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烧了,当下放心了不少,便开始为温慧婉整理衣物。 月春打水替温慧婉洗漱,月冬去小厨房传早饭,月秋看着院子里的小丫鬟们洒扫。 温慧婉脖颈处的青紫勒痕,今日看着,比昨日的颜色更重了,在她如玉般洁白的皮肤上,显得更为可怖。 月夏边为温慧婉上药,边说道:“老夫人免了小姐请安,小姐今日就好好在院中休息吧,夫人说她早饭后就来看小姐。” 温慧婉听了月夏的话,柔声说道:“我今日有事要去母亲和祖母那,一会用过饭,就过去。” 月夏心疼小姐,但也没在劝,为温慧婉上好药后,便开始打理温慧婉的头发。 温慧婉一头秀发极为柔顺,月夏更是极为精心的养护。 因温慧婉脖颈处有伤,月夏在梳好头发后,特意选了一条丝带,打了个花朵形状的扣结,然后系在了温慧婉的脖颈处,不但挡住了伤痕,还很漂亮。 淡绿色的花朵形状,衬得温慧婉的小脸更加美丽,温慧婉照了照镜子,看着镜中十三岁的自己,明眸皓齿,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心下一叹,这比广延侯府中,满目愁容的自己,好了太多。 她对着月夏赞道:“很好看,月夏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很喜欢,以后都这么打扮,我喜欢漂漂亮亮的。” 月夏的脸红了一下,小姐不难伺候,但很少夸奖人,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夸几句,看来小姐今日心情不错呢。 用过早饭后,温慧婉来到母亲周氏的春水居请安。 侯夫人周氏看到女儿来了,连忙将女儿拉到身边,“你这孩子,怎么过来了。 母亲不是让人去告诉你了,一会,母亲忙完了,就去看你吗?” 温慧婉拉着母亲的手,扑到母亲怀里,双手抱着母亲的腰,喃喃道:“母亲,我想你了!” 真的想你……母亲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周氏一愣,自己的女儿平时也粘着自己,但只有在想要什么东西时,才会赖在怀里撒娇。 近来,因为苏行的事,母女闹的有些不愉快,温慧婉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在怀里和自己撒娇了。 周氏抱着女儿,哄了一会,温慧婉顺势问:“母亲,梅琴呢?我昨天回去,就没看到她了。” 周氏的眸子紧了紧。 “婉儿,梅琴的事你不用管了,这刁奴,竟然怂恿你伤害自己,威胁家人,我昨日已经让人将她看管起来,一会就让人叫人牙子过来,卖出府去。” 温慧婉猜到了母亲,会这样处置梅琴,所以才会一早来春水居。 “母亲,婉儿有几句话,您先听听,在决定如何处置梅琴。” 第7章 疑心 周氏听女儿如此说,便来了兴趣:“哦,婉儿想说什么?母亲听听。” “母亲,梅琴并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三叔送给我的。”温慧婉轻声道。 “这件事母亲知道,婉儿,你是怕母亲发落了梅琴,你三叔生气吗? 放心,昨日你三叔已经见过你父亲,向你父亲道歉,称是他识人不清,将这样一个丫鬟送给了你。 还说不要顾及他,要打、要发买,随我们处置。” 温慧婉心道,这边发卖,回头三叔直接就能将人赎回,或者直接灭口,她岂能随三叔心意。 “母亲,昨晚是三叔主动找的父亲? 可是,昨日三叔并未在祖母屋中,而且,祖母昨日已经发话,松涛院内发生的事,绝对不允许传出去。 况且,三婶和素妹妹昨日也不在,那三叔是如何得知梅琴的事情的?” 周氏听了女儿的话,心下一惊,昨日和丈夫太过关注皇上赐婚的事情,并未深想三弟是怎么知道的,经女儿提醒,才发现不对。 温慧婉心知,母亲并不是愚笨的人,相反,母亲精明能干,掌管侯府内宅这些年,从无差错,在几个妯娌之间,是最得祖母喜爱的。 母亲之所以没注意到,是因为太过于相信三叔,从未疑心过三叔。 如果不是她有上辈子的记忆,谁又能相信,一向温和有礼,爱戴家人的三叔,竟会一直处心积虑的陷害他们。 周氏想了一会,对女儿说道:“婉儿,你这么说,是怀疑你三叔,故意将梅琴放到你身边的?” 事关女儿,周氏不得不多想,之前没有疑心多想,但温慧婉一番话,让周氏隐隐觉得不对劲。 昨日松涛院中,除了他们大房的人,就是婆母的贴身丫鬟。 三弟能知道此事,自然是有人透露,会是谁? 最关键的是,三弟为什么要在大房和松涛院安插眼线,这和自己印象中的三弟有些不像。 温慧婉看母亲已经有了疑心,便又说道:“母亲,我前几日晚上睡不着,便让月秋陪我起来去散步,在经过花园假山的时候,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月秋问了一声谁,人就不见了。 第二日,我去松涛院请安回来,月秋悄悄的和我说,昨日花园的人可能是绿竹,我问月秋怎么知道的? 月秋说,今早她特意去假山处看了看,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发现了一点血渍,应该是昨晚过于惊慌,跑的太快,手臂被凸起的石头划伤了。 查看完,正准备回来时,恰巧在附近看到了绿竹,绿竹左顾右盼的像是在寻找什么,月秋没出声,悄悄的藏了起来,就看到绿竹将那石头上的血渍擦了下去。 当时我和月秋都以为绿竹是有了喜欢的人,晚上二人再此相见,因为是祖母房里的丫鬟,声张开来祖母脸上无光,所以我就没让月秋声张。 现今看来,有没有可能,当时的人是三叔?而昨日松涛院发生的事,是绿竹告诉了三叔?” “婉儿,你说的这事有可能,但是你三叔如果喜欢绿竹,大可以直接向你祖母开口,纳绿竹为妾,犯不着这样偷偷摸摸。”周氏微微蹙着眉,对女儿说道。 “是呀母亲,女儿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呢,除非……除非是有什么……” 说到此处,温慧婉拿着手帕,轻轻按了按脸颊,之后并未再说下去。 有些事,要让父母慢慢接受,但以周氏对女儿的重视,此事相信她一定会查明白。 周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道:“婉儿,这件事你先别对其他人说,晚上母亲自会与你父亲商量,你呢,现在就好好养身体,一切有母亲呢。” 温慧婉对着母亲甜甜的笑道:“一切听母亲的。” 周氏又对女儿说:“婉儿,圣旨赐婚的事,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君南延也是为了你,你别怪他。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他母亲仪安在闺中就相识,我俩素来交好,你嫁去君家,做她的儿媳,说实话,母亲很放心。 她不会对你摆婆母的款,也不会给你立规矩,你是娘娇养长大的心肝,娘希望你婚后过的顺遂。 而且你和君南延自幼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 仪安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些年一直很喜欢你,原就有想让你做儿媳的想法,只是你和君南延见面就吵,我们姐妹二人也很是头痛。 如今圣旨已下,婉儿,此事断无更改的可能了。 你既然已经歇了对苏行的心思,以后就好好接受君南延,昨日他在松涛院担下了所有的事,半点没提及在宫门口你托他的事,这样的担当,我和你父亲都很喜欢,你……” 温慧婉听母亲提及君南延,心下有点尴尬。 上辈子和这辈子加在一起,她都没对君南延起过别的心思。 但是圣旨已下,而且君南延确实帮了她大忙,如果非要嫁人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身世…… 罢了,对于君南延以后要走的谋反之路,她心里其实是隐隐赞同的,当今圣上并非明君,前世虽有苏行陷害,但下旨杀害父兄亲人的是皇上。 如果皇上不忌惮功臣,能够明辨是非,那么豫安侯府满门又岂会没有活路。 说到底,皇上才是导致豫安侯府灭门的根源。 这辈子,虽然她没有和苏行成婚,但和豫安侯府和君丞相府的联姻,也足够让多疑的皇帝忌惮了。 温慧婉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守护家人,并向上一世的仇人报仇。 她不能赌皇上日后会如何对待侯府,她要拿到主动权,那么说服父亲,支持君南延,不失为一条路。 说服父亲,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温慧婉并不心急,况且距离上辈子,君南延起兵谋反还有好些年,她可以慢慢图谋。 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母亲放心,婉儿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既然圣旨已下,婉儿定当守旨成婚。” 周氏听到女儿如此说,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女儿哭闹着不肯嫁,如今见女儿不反感,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她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婉儿,母亲希望你能幸福。” 温慧婉心头一热,红着眼睛又去抱周氏。 周氏搂着女儿,笑着道:“越大越粘人,没个大家闺秀的正形。”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笑意,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周氏就准备起身去松涛院请安了。 “母亲,我也和你一同去给祖母请安。”温慧婉对周氏撒娇的说道。 “婉儿,你身体还未好全,就别过去了,听母亲的,好好休息。” “母亲,女儿想陪您一起去,也想去给祖母请安,母亲,就让婉儿去嘛。” 温慧婉声音软糯,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周氏,周氏不忍拒绝女儿,只能带着她一同往松涛院走去。 刚刚过五月,天还没大热,微风拂面,正适合散步。 母女二人来到松涛院时,二夫人许氏带着女儿温慧然,已经在屋内了。 第8章 请安 豫安侯府有四房,长房有三子,一女,就是温慧婉一家。 二房有一子一女,分别为温哲羽,温慧然。 三房只有一女温慧素。 四房两子一女,温哲州,温哲珩,温慧宁。 温慧婉和母亲周氏到祖母院子时,二婶许氏,和三妹妹温慧然已经在了。 温家为武将世家,在孙子辈中,除去温哲亭,其余都早早去了军营历练。 至于温哲亭为什么没有去,一是因为老夫人溺爱他,和温慧婉这一对龙凤胎。 二是因为温哲亭的性格,实在是过于跳脱。 也不是没去过军营,去了几次,都因为违反军纪,被打了板子送回来。 豫安侯爷也甚是头痛,对这个小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都收效甚微。 最后在自己老母亲的建议下,先送去读几年书,收收性子,大一些在去军营。 温慧婉和母亲一起向祖母请了安,老夫人看到孙女,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这几天更为消瘦了些,下巴尖尖的,让人心生怜惜。 “婉儿,祖母不是免了你的请安,让你在院子里休养吗,怎么出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好没好点。” 温慧婉依言来到了祖母李氏的身边,老夫人拉着温慧婉坐下。 温慧婉娇声的道:“祖母,孙女没大碍,就是想您想的紧,看到您,婉儿哪都不疼了。” 老夫人被温慧婉的话哄的笑了起来,二夫人许氏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冲着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 奈何温慧然只是向着温慧婉行了个同辈礼后,就又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规规矩矩的坐着。 二夫人许氏心中气闷,长房的这一对龙凤胎,惯会撒娇,哄的老夫人整日乐呵呵的,什么好处都是长房的。 就拿请安来说,婆母可从来没将然儿抱在怀里,心肝、肉啊的叫过。 温慧婉看到二婶娘的神色,大概就知道二婶娘在想什么了。 二婶娘许氏,身量在女子中不算高,由于其天生骨骼较大,这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略显粗壮。 她为人要强,凡事喜掐尖,最重脸面,常暗暗和大房较劲,可是为人不坏。 当年豫安侯府遭难时,只有二婶娘的娘家,为侯府奔走求情,这份情,温慧婉是记得的。 而二妹妹温慧然,承继了母亲的大骨架,但也同时承继了父亲的身高,她比温慧婉晚出生了两个月,可如今站在一起时,却已经高出温慧婉一头。 温慧然的骨骼虽然偏大,不过好在身形颇为瘦削,如此一来,整个人的比例,倒是显得格外协调,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好。 宛如鹅蛋般光滑的脸蛋,透着一股清冷之气,在温家姐妹几人中,温慧然是个难得的拎得清的人。 她知道,无论祖母怎么喜欢大姐姐,也不至于毫无底线,毕竟都是至亲骨肉。 同为孙女,祖母会偏宠,但不会偏的没边,所以她不争不抢,反倒凡事得祖母高看一眼。 二夫人许氏看女儿不说话,便出声道:“婉儿,听说你伤着了,二婶和你三妹妹也很是惦记,昨日想去看你了,但婆母发话不让打扰,今日见你气色还好,二婶也就放心了。” “谢谢二婶娘惦记,是婉儿行事不对,一时想差了,做出出格的事,让大家惦念,婉儿如今已经没事了。” 听了温慧婉的话,二夫人许氏诧异道,怎么温慧婉今日如此的……通情达理呢,还能主动道歉,这可不是往日能做出来的事。 正琢磨着,三房和四房的人也到了。 众人向老夫人请过安,二妹妹温慧素便来到了温慧婉的身边。 温慧素为三叔和三婶王氏的独女,生的一副好相貌,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如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五官轮廓更是精致可爱,充满了幼态之美,看起来单纯美好,实则心思最多。 她拉起温慧婉的手,“大姐姐,你身子如何了?昨日妹妹听闻你出事后,吓得哭了好几场,就怕姐姐有个好歹。” “二妹妹有心了,我无事。” “看见姐姐没事,妹妹就放心了。 姐姐,苏公子再好,也不值得你为了她伤害自己,在妹妹心里,姐姐就是天上的明月,姐姐定要爱惜保重自己。” 温慧婉心道,又开始了,二妹妹温慧素,心机颇深,说话素来绵里藏针,经常暗暗挑拨。 瞧瞧这话说的,明明是暗讽自己不自爱,为了男人要死要活,但说的又是关心自己的漂亮话。 温慧婉看向祖母,果然祖母的眉头开始微皱了,祖母是偏宠她,但也很注重门风礼教。 昨日是自己认错及时,将事情原委说的清楚,加上她的脖颈上,青紫色的淤痕实在可怖,祖母才心软,没有处罚自己。 今日温慧素这一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让祖母对自己心生不满。 前世也是这样,温慧素总是娇娇柔柔的,像一朵经不起风雨的小花,说话看似捧着、向着自己,实则常常暗有深意。 奈何自己之前蠢钝,从未看明白过,待温慧素很是亲厚,很多事情都和温慧素商量,对温慧素说的话也深信不疑,还觉得温慧素娇弱,时常护着她,为了她得罪了很多官家小姐。 温慧婉看着拉着自己手,表现出一脸关心的温慧素,回道:“多谢二妹妹关心,这次事情确实是姐姐做的不对。 虽然是受了梅琴挑唆,但也主要是怨我自己,辜负了祖母往日的教导,妹妹这一番话,令姐姐羞愧自如。” 说着松开了温慧素的手,退后两步,向祖母李氏跪了下去:“祖母,二妹妹与我素来亲厚,说话无拘束惯了,我相信妹妹的话,定不是讽刺我不知羞耻,为了外男要死要活,请祖母不要怪罪二妹妹。 婉儿自知行事太过荒唐,自请去上清观自省一月,为祖母祈福,祈佑祖母身体康健,福寿延年。”说着,便向祖母李氏叩了三个头。 温慧素一惊……这是温慧婉?是那个冲动、易怒、头脑蠢钝的温慧婉说出来的话? 温慧素的母亲三夫人王氏,看着婆母的眉头从微皱,到面露心疼之色,这温慧婉是有心还是无意? 一番话,连消带打的,直指素素方才话中讽刺长姐之意:长姐不自爱,更是有辱家门。 虽然,素素的话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意思,但以温慧婉平日里不怎么聪明的的脑子,是如何能够,敏锐的捕捉到素素话中的深意呢? 是往日小瞧了她,还是今日纯粹只是误打误撞,碰巧让她察觉到了这层隐晦的意味? 温慧婉此话一出,温慧素敏锐的瞥见,祖母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不禁心头一紧,赶忙开口道:“姐姐,您误会妹妹了,妹妹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在妹妹心中,姐姐就如天上的明月一般,皎洁无瑕,高贵明艳。” 温慧婉轻轻地摇了摇头,“妹妹太抬举姐姐了,姐姐做出的事情,哪里还当得起妹妹明月的夸赞。 只盼着时日久了,府中众人能忘却,我做的这一桩糊涂事,要不背后常说嘴,姐姐我真是没脸再见人了。”说着掩面轻轻的哭了起来。 温慧婉本就长得美丽,这几日折腾下来,更显病弱,这一哭,梨花带雨的,人忍不住的怜惜。 温慧素……有脸做的出上吊逼婚的事,还不让人说,这暗截截的语气,还当着祖母的面装哭,大姐姐什么时候如此难缠了?贱人果然是贱。 温慧素刚要张嘴说什么,身旁的三夫人王氏轻轻拉了一下她。 温慧素的好相貌,继承了自己的母亲王氏,与王氏有五分的相像。 三夫人王氏人到中年,身材开始发福,不似年轻时苗条,整个人微胖,显得很和气,但只是显得很和气而已!实则三夫人王氏心思颇多,惯于在妯娌间挑拨、搬弄是非。 温慧素看向母亲,三夫人王氏轻轻摇头,示意温慧素闭嘴。 看今日的形式,素素说什么都不讨好,此时已经惹的婆母不快,不如就闭嘴不说了。 老夫人李氏看孙女温慧婉哭的伤心,心下对温慧素越发的不喜。 婉儿毕竟是自己宠在心尖多年的孙女,虽说做错了事,但自己说是一回事,旁人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便对温慧婉道:“婉儿快起来,动不动就跪,身体还没好呢,去什么上清观!你就在家,祖母看看哪个长舌的,敢这样说你。” “祖母,别人碍于您的面子,嘴上不说,心里却会对您产生怨怼,觉得您偏心!孙女爱敬祖母,不想他人如此想您,有错当罚,请祖母允许孙女去上清观自省,否则孙女就长跪不起了。” 温慧素…… 王氏…… “好,好,婉儿知错就改,有担当,是我们侯府嫡女应有的风范!但上清观实在清苦,你的身体还未大好,就等身体养好了在去。” 第9章 绿竹 众人……就这还侯府嫡女的风范? 为了男人,上吊逼自己父亲请旨赐婚,这要放在别人家,打死都不为过。 这可倒好,就去上清观待上一个月,还满心的不舍。 那上清观就在京郊,来去不过半日功夫,真真是心尖,宠的都没边了。 众人心里想归想,可不敢说出来。 三夫人王氏为了替女儿找补,忙说道:“婉儿可真是有孝心呀,这等乖巧、听话、又有担当,不愧是婆母身边长大,教养出来的孩子。” 老夫人看着王氏,“我不止教养了婉儿,素素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怎的现在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王氏和温慧素忙认错请罪。 四夫人赵氏看着三房母女吃瘪,心里很是痛快。 赵氏是赵太后的侄女,是赵氏的嫡次女,当年与温家四郎情投意合,所以嫁入温家。 因为和老夫人李氏沾着亲,所以也颇得老夫人喜爱。 赵氏皮肤不是很白,一双丹凤眼,颇有些脾气,看着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但心思却不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和王氏是正好相反的性子。 赵氏最讨厌王氏一句话绕好几绕绕的说法,平日和王氏颇为不对付。 此时看到温老夫人刺王氏,忍不住开口道:“母亲,三嫂这话的意思是,您将婉儿放在身边的时间太长了,为素素抱不平呢。 要我说呀,三嫂,也不怪母亲喜欢婉儿。 婉儿一日中,有半日在这松涛院伺候,这么孝顺的孩子,哪个又能不喜欢呢。” 王氏……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赵氏……我就说了,你能奈我何! 两人眼波流转间,老夫人发话了:“行了,婉儿留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都散了吧。” 早上一场请安,只有三房受了一肚子气。 众人散去,一直未说话,默默跟在母亲身边的四小姐温慧宁,扶着四夫人赵氏走了,温慧婉的目光,落在了温慧宁的背影上。 温慧素生了一肚子气,刚一回到荷香院,便砸了屋子里的摆设。 三夫人王氏,深知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性,急忙劝阻道:“素素,你这是干什么。” “母亲,你没看出来吗? 温慧婉今日处处针对我,她这一去上清观,祖母只会更加恼我,好像是我把她逼去的,明明就是她自己做事不检点。” 三夫人王氏温声哄着女儿:“素素,你也知道祖母恼你了,你父亲不是祖母所生,你祖母偏袒温慧婉是正常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知道不是? 沉住气,继续和温慧婉打好关系,做她的好妹妹,往日你怎么做的,日后要做的更好。”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劝慰,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明显稳定下来,“母亲,素素知道了。” 随即又道:“母亲,往日我也是这般暗讽大姐姐,她从来都没发现,今日这是怎么了?我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呢。” “母亲也这样觉得,今日的温慧婉颇为蹊跷,但也不排除是她误打误撞,我们且在观察看看。” 松涛院内~ 温慧婉看着祖母贴身伺候的两个大丫鬟,绿竹和紫竹。 紫竹是祖母的陪嫁,方嬷嬷的女儿,做事勤瑾,很是忠心。 方嬷嬷年纪大了,很多时候伺候起来力不从心,便回禀了老夫人,提拔了自己的女儿,老夫人赐名紫竹。 绿竹是家生子,因为长得讨喜,会说话,人机灵,伺候老夫人很是用心,也颇得祖母喜爱。 老夫人李氏见自家孙女盯着自己的丫鬟看,便问到:“婉儿,你盯着绿竹和紫竹,心里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这话说的逗趣,温慧婉回道:“祖母,我看绿竹姐姐生的如此标致,不知定了人家没有?”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哈哈一笑,“你自己刚十三,这是得了圣旨后,便开始惦记着当红娘了?” 温慧婉娇嗔了下,往祖母身边凑了凑,“我是想着,绿竹姐姐大我三岁,生的又好看,便想问问嘛。” 老夫人听了孙女说的,便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绿竹,你老子娘。可为你定下人家了?” 绿竹脸上陡然一白,忙回话:“回禀老夫人,尚未。但奴婢一心想伺候老夫人,不想嫁人的,请老夫人不要嫌弃奴婢,赶奴婢走。” 未等老夫人回话,温慧婉便说道:“绿竹姐姐这话说的奇怪,你是家生子,只要嫁的人是府内的,日后照常可以来伺候祖母。 咱们女子十五岁及笄,以姐姐现在的年岁,知道的是姐姐你忠心,不想嫁人分心,一心伺候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不体恤下人,不允你嫁人呢。” 绿竹慌忙告错,“是奴婢的不是。” “好了,绿竹你下去吧,回头问问你老子娘,有没有相中的人家,我这也让方嬷嬷帮你留意着。 婉儿说的对,你是到该嫁人的年纪了,但你放心,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总归是要选个你满意的。” “奴婢谢过老夫人。”绿竹失魂落魄的下去了。 室内就剩下方嬷嬷和祖孙二人,老夫人便对孙女道:“说吧,你这个小机灵,今日唱的又是哪出戏,忽然关心起我院子丫鬟的婚事了,这放到以前,你可是理都不愿理的。” 温慧婉眨着眼睛,一脸神秘,“我可是只告诉祖母您,您可不能传出去,要不对绿竹姐姐不好。” 老夫人看着孙女一脸的神秘,于是笑道,“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于是温慧婉将对母亲周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但没有提三叔,只说了绿竹和人在假山私会的事。 老夫人听罢,看了方嬷嬷一眼,方嬷嬷心下了然。 用过了午饭,祖母要午睡了,温慧婉没有继续呆在松涛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温慧婉走后,老夫人叫了方嬷嬷,方嬷嬷让其他伺候的人退下,只有她们主仆俩说话。 “桂枝,你说今日婉儿说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桂枝是方嬷嬷的名字。 “老夫人,奴婢觉得,大小姐近来变化很大,心思比以前细腻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你呀,说话就是含蓄,咱们主仆之间,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我自己的孙女我知道,婉儿性子直,心思浅,藏不住话,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不像素素心眼子多,说话弯弯绕绕,含沙射影的。“ “是呢,老夫人,大小姐心思单纯,善良。”方嬷嬷一边用手,轻轻敲着老夫人的肩膀,一边回道。 老夫人舒服的向后靠了靠,继续说道:“往日素素那丫头,说话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我虽不多说,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她那些话背后的意思,可偏偏就婉儿自个傻乎乎的,还跟她要好。 都是自己的孙女,我虽更疼婉儿一些,但也不能掺和孙女们的这些小事。 只是没想到,今儿个婉儿这丫头竟然能够,听出素素的话中的玄机了,不仅如此,还懂得了还击。” “是呀,依着奴婢看,大小姐吃一堑长一智,这是成长了。” “嗯,这也是个好事,路是她自己的,她能早日开窍,日后的生活便能松快些,内宅的妇人们,哪个不都是从天真烂漫的小姐,一点一点蜕变的。 她们姐妹之间,小打小闹的倒没关系,只要不出格,老婆子我也只当瞧个乐子。对了,绿竹的事?” 方嬷嬷回道,“我私下问了院子里的丫鬟们,都说绿竹近几个月,经常神思恍惚,应该是有了心上人。 而且据碧桐说,有次晚上她看到绿竹悄悄出去,第二天她问绿竹昨晚去哪里,当时绿竹神色很慌张,说去她娘那了。 当日下午,绿竹她娘来松涛院寻绿竹,正巧碧桐去拿衣服回来,绿竹她娘请碧桐帮着叫下绿竹,说绿竹好几日没到家里去了,碧桐当时还挺奇怪的。” 老夫人听了,眸光紧了紧:“如果有了心上人,正经八百的提亲就是了,能在府内见面,可见是府里的人,成了亲,也不影响当差,可今日,我看绿竹提起此事的神情,颇有些不对……” 方嬷嬷的手一顿,“老夫人的意思是,那人不是一般的身份?” “府上的爷们不多,老大,老二,老四在军营时居多,常年在内宅的,只有老三了。” “三老爷?三老爷虽不是您所出,可您素日待他亲厚,三老爷对您也公瑾孝顺,若是他相中了绿竹,和您讨要就是了,何必……” 老夫人看了方嬷嬷一眼,道:“是呀,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昨日婉儿说,她做出的许多糊涂事,都是梅琴怂恿的,我记得,有次婉儿好像提过,梅琴是老三送她的。” 苏嬷嬷后背忽的凉了下,三老爷这是要干嘛? “罢了,现在事情还没证实,说不定不是老三呢,先好好关注下绿竹,再去查查梅琴。” 方嬷嬷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第10章 怼的她找不到北 温慧婉带着月秋回到了沁芳居,秋月看温慧婉心情不错,便试探着说道:“小姐,你今日真厉害,几句话就给了二小姐难堪,要奴婢说,小姐早该这样。” 一边的月春听了,忙拽了拽月秋的袖子。 温慧婉瞥见了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说道:“月春,你让月秋说吧,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往日里,二妹妹说的话我不是听不懂,而是顾及着姐妹之间的情谊,不想和她计较。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有些人你越给她脸,她就越蹬鼻子上脸。 以后二妹妹不惹我便罢,要是还像以前一样,说话弯弯绕绕的拿我傻,那我就像今日一样,怼的她找不到北。” 说罢,主仆几人相视一笑。 月春:太好了,小姐终于想明白了,平日里看着二小姐,明里对小姐好,实则处处讽刺、挑拨,看着小姐受委屈而不自知,还贴心贴肺的对二小姐好。 她们不是没提醒过,只不过每次说,小姐都不高兴,时间长了,丫鬟们怕主仆离心,就都不敢提了。 月秋:这才是她的小姐,她家小姐金尊玉贵的长大,夫人和老夫人心肝似私的疼着,凭什么二小姐整日阴阳怪气的。 她早就看二小姐不顺眼了,整日的装柔弱,扮可怜,实则心机最深,要她说,早就该撸起袖子怼她了,她挺小姐! 温慧婉看着月春和月秋亮晶晶的目光,心里也高兴。 便又道:“日后你们有什么话就和我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你们在我身边伺候,对我忠心耿耿,我必定也会护着你们,什么时候都会护着。” 是的,什么时候都会护着,不会让你们落得像上辈子一样的下场!这一句话,温慧婉在心里默念着。 主仆正说着,月夏端着药走了进来,小姐,把药喝了吧。 温慧婉对药有着莫名的反感,她自小身体康健,又有功夫底子,上辈子之所以病弱,就是被苏老夫人下了药。 那药无色无味,吃下后让人没有精神,浑身无力,日渐消瘦,虽不致命,却异常的折磨人。 看小姐对着药碗皱眉,月夏劝道:“小姐,良药苦口,奴婢知道您不喜欢苦味,特意为您准备了梅子,您喝药后吃一颗,酸酸甜甜的。” 温慧婉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丫鬟,罢了,今天不喝药,她们三个还有得劝。 便伸手拿过药碗,一仰头,汤药的苦涩瞬间充满了口腔,让温慧婉不自觉的想起了,上辈子最后的时光。 那时候,屋子里每天充斥的都是苦药的味道。 喝过药,温慧婉并没有去午睡,而是在等母亲周氏过来。 她知道,今天她主动说了去上清观自省,母亲当时安耐下了,没说什么,但一会肯定得过来。 果然,不一会,母亲周氏就带着丫鬟过来了。 温慧婉笑着给母亲见了礼,周氏坐定了后,摸了摸温慧婉的头,不热,又看了看她脖颈处的伤。 温慧婉说道:“母亲不必担心,婉儿好多了,嗓子也不是很哑了。” 侯夫人周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头,“知道母亲担心,你今天还自请去上清观。” 温慧婉猜到了母亲会如此说,便道:“母亲,婉儿是真心的认错,如果祖母这次不罚婉儿,那么众人日后都会说祖母偏心,母亲在管家的时候,遇见类似的事情,也容易被别人说项,我不想让母亲日后管家的时候为难。 况且,我去上清观一个月,说是自省,但母亲有个庄子就在附近,庄子春日风景极好,我日常在庄子里呆着,谁也不能去查我。” “你啊”侯夫人周氏听了温慧婉的话,忽然间就觉得女儿大了,懂事了。 在遇到事情时,能为长辈考虑,遇到刁难,也能够无声的化解。 “以前每次母亲和你说你二妹妹的不是,你都出声维护,觉得二妹妹千好万好,怎么今天,你自己还怼人了,如此下你二妹妹的面子,不怕她恼了你,你后不和你出去玩了?” “恼就恼,以前觉得她小,让着她,现在不想让了。 她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我都懂,就是不想和她计较而已,她不和我出去玩更好,免得每次都说谁谁瞧不起她,害得我四处为她出头。” 侯夫人周氏看着不一样的女儿,心头暖暖的。 “你去上清观,人手要带足,让房里的一等,二等都随你去,母亲在让孙嬷嬷也一并跟过去,在让孙嬷嬷选些稳妥、身手好的小厮和府兵。” “母亲,我是去自省,哪里能带这么多人。 何况孙嬷嬷是母亲的陪嫁,这么多年在母亲身边伺候,府中事物孙嬷嬷也最为熟悉不过,陪我去上清观,实在是大材小用。 母亲放心,我把月春她们四个大丫鬟带着,然后多带些府兵和小厮就是了。”温慧婉道。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如此说,急忙道:“这怎么能行,月春她们四个是好的,但是她们毕竟年轻,经验少,你在外一个月,母亲怎么能放心?” 温慧婉微微一笑,“母亲,我不是小孩子了,在你的陪嫁庄子了,能有什么事,如果母亲实在不放心,让史嬷嬷跟着吧。” 侯夫人周氏思索了下,“史嬷嬷,那也行,既然你想让史嬷嬷去,那就让史嬷嬷跟着吧。” 史嬷嬷,是沁芳居的管事嬷嬷,为人有些圆滑,温慧婉之前素来很讨厌她。 但重活一世的温慧婉知道,史嬷嬷是忠仆,圆滑不是错,何况,本次出去必得是史嬷嬷,她有大用处呢。 侯夫人周氏又对女儿说道:“回头母亲先让人去上清观打点,等半月过后,你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再过去,先别着急。” “母亲,我的身体没事,女儿想两日后就去上清观。” 侯夫人周氏听了女儿的话,直接拒绝道:“不行,你这孩子,刚遭了这么大的罪,必须得养好了才能去,要不母亲实在不放心,何况,你祖母也发了话的,让你好一好再去。” 温慧婉轻轻用手摇着母亲的胳膊,说道:“母亲,你听女儿说,我的身体真的没事,这勒痕就是看着吓人, 实际没事。 其实女儿想去上清观,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女儿不想对着府内众人,女儿做出的事太出格了,府里的人,每个人见到我,都要问上一问我的身体,女儿纵是再厚的脸皮,也受不住。 母亲就让我去吧,当让女儿散心了,等一月到了,这伤痕也好了,女儿就回来了。”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如此说,心下微动。 她知道女儿说的在理,便回道:“你这孩子,晚上母亲先和你父亲商量商量,再去回禀你祖母,你耐心等待,先好好养着吧。” 送走了母亲,温慧婉吩咐四个大丫鬟,可以准备起来了,两日后,她们出发去上清观。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她这番话一出,母亲是一定会让她去的。 温慧婉:“月冬,你过来,我有点事需要你去办。” 第11章 取我自己的东西,理直气壮 月冬应了一声:“小姐请说。” “月冬,我手里现在有多少银子?整理下,这次去上清观,都带着。” 月冬为难道:“小姐,您的月例银子是三十两,夫人也时常给您银钱,本来是够花的。 但是您经常带二小姐出去,二小姐买东西常常是您结账,虽然老夫人时常赐您东西,但大多是些饰品,所以您现在手里的银钱,当真是不多。” 温慧婉上一世嫁妆多,手里的银钱自然不缺,但现在还未成婚,手里自然也就没有嫁妆。 “那现下能有多少?”温慧婉问道。 “一共三百二十两。” 三百二十两,是少了些,看来还得想办法找钱呀。 温慧婉略微思索了下,说道:“月冬,这些年我给二小姐买的东西,你那可有记载?” “有的小姐,奴婢专门整理了,您人情往来的账簿,您送人的东西,别人送您的东西,什么时间,谁送的,都有记录的。” 温慧婉高兴的双手一拍,“很好月冬,你真是太棒了,帮我把我给二小姐买东西的账册拿来。” 月冬出去了一小会,捧着一本账册回来了,递给了温慧婉。 温慧婉打开,上面记载:元启九年二月十三,如意轩,宝石坠子一对,三十五两。 元启九年三月十五,尚宝阁,春衫一套,十三两……林林总总的记载,竟有一小册。 月冬很细心,每一页的最后,都有合计的银两,温慧婉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下合计:三千四百二十五两。 竟有这么多!要知道她们年岁小,手里的银子也少,喜欢的东西又都是小女孩类的,一件饰品也就十两,二十两的,所以花销也少。 知道了自己这些年,给温慧素买东西,竟然花了这么多钱,温慧婉不禁暗叹,自己真是大头! 不过没关系,拿回来就好了。 想起三房的所做所为,温慧婉的气就不那么顺了,说起脾气这个东西也真是奇怪,自己重生回来不过两天,就已经没了前世心灰意冷的心态,反而因为有家人呵护疼爱,曾经的脾气都找了回来。 既然二妹妹喜欢装姐妹情深,那姐姐我不舒服,二妹妹便也陪我一起不舒服吧。 这么想着,温慧婉感觉气又顺了。 等一会她带着账册过去取东西,二妹妹的表情,一定特别有趣呢,怎么办,有点等不及看了。 温慧婉吩咐道:“月秋,一会你和月冬陪我去三房,多带几个手上有力气的丫鬟婆子,好搬东西。” 月秋一愣,随即回道:“那奴婢让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五个丫鬟跟着去吧。” 温慧婉俏脸一扬,“不够,最少带十个人,对了,记得把王嬷嬷也带上。” 月秋:“小姐这是要去抢东西?” “错,月秋,本小姐身为豫安侯府的嫡长女,怎么会做出抢东西这种事呢!我是要去二妹妹那,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二妹妹借走了这么多年,也不记得还,本小姐现下要亲自去拿回来,咱们取我自己的东西,理直气壮。”温慧婉双手交叉,抱在一起,自得的说道。 月冬担心道:“可是小姐,有的东西已经是很多年前了,现在二小姐不一定留着,该怎么办呀。” “这个简单,东西不在了,直接还银子就可以。”温慧婉说道,然后又小声在月秋耳朵边交代了一些事情。 四个大丫鬟,除了月秋跃跃欲试,其她三人都面面相觑的有些担心。 但自家小姐说的好像很有理呢,便没有多言。 温慧婉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等睡醒后,月秋已经点好人手候着了。 最妙的是,月秋安排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大箱子,用月秋的话说,东西太多,担心二小姐那箱子不够,还是自己带着吧! 温慧婉不禁笑着赞了月秋一句:“月秋,做的好!”然后伸了伸懒腰。 起床梳洗收拾后,温慧婉领着月秋月冬,还有十多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向香荷香院走去。 豫安侯府世代从军,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所以府邸占地面积很广,院子也很多。 因为温慧婉的父亲承袭了侯位,所以最好院子和地段都是长房的,之后是祖母,然后是二叔,三叔,四叔。 侯府中,孙子辈的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孙女辈的,温慧婉因得老夫人喜爱,又是侯府嫡长女,所以自己单独有一个院子,而其他几位妹妹,则是同母亲在一个院子,并未单独分配院子。 虽是和母亲在同一个院子,但侯府的院子修建的精美大气,所以即便是在同一个院子中,也不拥挤,房与房之间的间隔也够大,甚至中间还能修建一个小型的花园。 温慧婉领着丫鬟婆子,从沁芳居,慢慢悠悠的向荷香院走去。 待温慧婉走远后,下人们皆窃窃私语,温慧婉回头看了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某丫鬟:大小姐拿这么多东西,这是去哪? 某婆子:还能去哪,肯定是大小姐又去给二小姐送东西了。 某丫鬟:那是,二小姐为人心地善良,对咱们下人从不打骂,最是善良。 某婆子:对呀,三老爷对咱们也是素来和善,不像大小姐,脾气暴躁。 某丫鬟:哎呀,你可小点声,让大小姐听见了可是不得了。 丫鬟婆子们正聊着,温慧素院子里的大丫鬟海棠,正巧经过。 海棠笑着问道:“聊什么呢你们,这么高兴?可仔细着些,这离大小姐的沁芳居这么近,小心扰了大小姐,有你们好果子吃。” 众人看到是海棠,皆松了口气,某丫鬟对海棠道:“是你啊海棠姐姐,吓我们一跳。这会子没事,大小姐不在院子呢。” 海棠:“哦?这晌午的,大小姐应该刚午睡醒呀,不在院子还能去哪?” 某婆子一脸谄媚的笑道:“哎呦的我的海棠姑娘,你快别在这和我们闲聊了,刚刚大小姐带了十多个大箱子,往荷香院走去了。 想来是又给二小姐送东西去了,一会二小姐就该忙起来了,我的好姑娘,你快回去忙吧,别一会二小姐找不到你。” 海棠听了婆子的话,说道:“真的?” 某婆子:“哎呀我的姑娘,这我还能骗你,真的不能在真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问。”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一应声的都说是,海棠看着众人艳羡的目光,抬了抬下巴,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待回头,我请大家吃茶。”说着,绕小路往荷香院快步赶去。 众人看着海棠的背影,露出羡慕的神色。 看海棠那一身穿着,日常大小姐经常送二小姐东西,二小姐心情一好,自然赏下面伺候的人。 海棠作为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端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单看今日,大小姐这架势,怕是海棠又能得二小姐不少的赏。 海棠绕小路,在温慧婉之前,回到了荷香院,正好温慧素午睡刚醒。 温慧素心里本就不是很痛快,看到海棠从外面走进来,头上都是汗珠,一开帘子,带进来一身热气,当时就将手里的枕头向海棠砸了过去。 第12章 哇,二小姐原来是这样的二小姐呀! 温慧素在府中一直都有贤良之名,在外总是喜欢装柔弱,给自己营造一个温柔婉约,善解人意,需要被人保护的小白莲花的形象。 然而私下里,脾气却很是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就拿身边的丫鬟们出气。 海棠刚踏进屋内,就见一个枕头向自己飞来。 海棠也没躲,因为她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只要她挨了这一下,小姐的气就消了,如果自己敢躲开,那么接下来,向她飞过来的可就不是枕头这轻飘飘的物件了。 果然,温慧素看到海棠乖乖的被枕头砸了一下,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下,说道:“这晌午的,你不在屋里伺候,跑哪去了,这一身汗,熏的我难受。” 海棠为了报信,绕小路回的荷香院,路程远不说,一路上也没有个遮阳的,加上走的急,出了一身的汗。 海棠听了温慧素的话,面露尴尬之色,但还是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去绣娘那里,看了下您的夏衫,这都五月了,天气热的快,奴婢想着夏衫快穿了,就去看看。” 听了海棠的话,温慧素心头又舒服了不少,道:“府里绣娘做的夏衫,哪有外面铺子买的好看,哪天约上大姐姐去逛逛街,我这夏衫,也确实该置办置办了。” 提到温慧婉,温慧素的心情又不是那么舒坦了。 大姐姐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当众给她难堪,这次大姐姐要是没点诚意,不给她买五套、不十套夏衫,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大姐姐一起出门,也绝对不理她。 如果温慧婉知道温慧素的想法,一定气的直笑。 真是佩服温慧素的脑回路,真是清奇……陪我一起出门?哪次不都是温慧素缠着她,想借着温慧婉,混入京城上流贵女圈。 奈何温慧素虽也是嫡女,但三叔是妾室所生,其她贵女们一直看不上她。 每次参加聚会,都会刺她几句,每每这时,温慧素就找温慧婉哭诉,白莲花的本质,暴露无遗。 温慧婉为了护着她,经常和其他贵女起冲突,次数多了,温慧婉就落得了个性情暴躁、嚣张的名声。 海棠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连忙一脸谄媚:“哪里还用得上哪天,小姐,刚刚奴婢回来时,经过大小姐的沁芳居,听到丫鬟婆子们说,大小姐带了十多个箱子,往咱们院子来了,想来定是拿了好东西,给您赔礼道歉来了。” “哦?真的。”听了海棠的话,温慧素眸中露出喜色。 “真的小姐,奴婢哪敢诓骗您,再等一会,大小姐就要到了。” 我就说嘛,大姐姐今儿个定是无意的,她那么笨,要是能听懂我在讽刺她,以她的性子,早翻脸了。 算了,看在她今日拿了那么多东西来的份上,一会她在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她了,温慧素心里暗自想着。 海棠伺候温慧素的年头久了,看温慧素的脸色,就知道小姐在想什么。 于是恭维道:“大小姐对您素来亲厚,今日定是无心的,这不就来哄您了嘛,一会大小姐肯定得给您道歉,现在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说着海棠就来搀扶温慧素,只见温慧素扒开海棠的手,捂着鼻子道:“让桃花来伺候我吧,你这一身汗味,熏死人了,你去外面候着大姐姐,一会大姐姐来了,你先伺候她。” 想了想,又道:“我就不起床了,一会大姐姐来了,你就说我今日哭了许久,午饭都没吃,这会在床上躺着呢。”说罢,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把头发弄乱,躺下了。 温慧婉领着一众丫鬟婆子,走的不疾不徐。五月的天,早晚凉爽,中午这会,却已经热起来了。 豫安侯府几代经营,园子里树木繁盛,花朵争相开放,慢慢的散着步,走在树荫下,倒也还算凉爽。 一路上,月秋陪着温慧婉说说笑笑,途径池塘时,温慧婉忽然来了兴致,让丫鬟拿了鱼食,喂了一会鱼,喂完后,又在临近二婶许氏院子附近的凉亭中,喝了一盏茶。 正喝着茶,月冬轻声叫了声小姐,然后向树木那边使了使眼色。 温慧婉抬眼看去,只见远处,海棠正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 待海棠走后,温慧婉对着月秋和月冬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带你们看戏去。” 然后又领着丫鬟婆子,这次没再耽误,直接向荷香院走去。 温慧素躺在床上,左等温慧婉没到,右等温慧婉还是没来,便叫来海棠去查看。 不一会,海棠满头大汗的回来了,面露为难之色,看到海棠的神情,温慧素从床上坐起来,问海棠:“说吧,大姐姐人呢?” 海棠支支吾吾的道:“大小姐……大小姐在二夫人院子旁边的凉亭喝茶呢。” 温慧素一听,心下觉得,大姐姐这是要把东西,给温慧然送去呀,恼怒之下,随手抓起身边的花瓶,不管不顾的冲着海棠砸去。 海棠惊呼一声,头上见了血,忙跪下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小姐饶了奴婢吧。” 正在海棠求饶的时候,屋内的门被打开,温慧婉走了进来。 温慧婉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一脸血的海棠,出声道:“呀,二妹妹,可是姐姐来的不巧?” 温慧素见温慧婉这时来了,急忙穿鞋下床,对着外面的下人道:“你们怎么回事,大姐姐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妹妹这可是怪了姐姐不请自来了?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在午睡,就没让人通禀,倒是姐姐错了,没想到妹妹在惩治下人。”温慧婉说着话,作势转身欲走。 温慧素看到温慧婉要走,急忙拉住温慧婉,“大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妹妹无时无刻都盼着你来呢。”说着,暗截截的看了看温慧婉身后。 温慧婉只当没看见温慧素的小动作,顺着温慧素的手又转过身,然后看了一眼海棠,“二妹妹,海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是血呀?是她犯了什么错吗? 哎呀,二妹妹,不是姐姐说你,我们身为高门贵女,即便婢女犯了错,也不该自己动手。” 说着,对着身后吩咐道:“王嬷嬷,去拿我的腰牌,送海棠去府医那里看看。” 王嬷嬷听见小姐叫自己,急忙走了进来。 进来后,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瓷片和满脸是血的海棠,王嬷嬷的眼中,当时就闪起了兴奋的八卦之光,心道:哇,二小姐原来是这样的二小姐呀! 王嬷嬷是温慧婉院子中的粗使嬷嬷,平日里最爱传闲话,听八卦。 这也是为什么,温慧婉当时吩咐,一定要带上王嬷嬷的原因。 因为以王嬷嬷的战斗能力,她知道了,就等于豫安侯府的整个后院都知道了。 温慧素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这王嬷嬷,就是她暗中叫人,悄悄调去温慧婉的院子的,就因为王嬷嬷嘴快,八卦能力特别强。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担心王嬷嬷嘴没有把门的,她就没有故意拉拢。所以王嬷嬷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被调去沁芳居做事的,只当是正常的调派。 温慧素向海棠使了个眼神,海棠随即领悟,对着温慧婉说道:“奴婢谢过大小姐,奴婢没有大碍,不用去看府医的。 是奴婢自己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打碎了花瓶,伤了自己,和我家小姐没关系,我家小姐心地最是善良,大小姐可不要误会我家小姐。” 温慧婉看着海棠,似笑非笑:“哦~是这样子呀……” 第13章 妹妹全听姐姐安排 海棠忙回道:“是的,大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万不敢欺瞒。” 温慧婉没有再出声,温慧素心道:算海棠机灵,知道说是自己弄伤的。 这要是海棠真的和王嬷嬷去看府医了,以王嬷嬷张快嘴,我这名声可就完了。 想到此,温慧素对海棠说:“没事的海棠,你不用怕。 你伺候了我多年,我们之间的主仆情份,岂是一个花瓶能比的。 花瓶碎了就碎了,你以后当心就是了,快起来,今儿个你伤了,下去歇着吧,不用过来伺候了。” 海棠忙谢恩,“奴婢谢小姐体恤。”说着起身要告退。 “等等”,温慧素出声道:“桃花,去把我匣子里的玉露膏,拿出来给海棠,让海棠回去擦上。 这是之前大姐姐给我的,治疗外伤最是好用,我一直都好好收着呢,我们女子最重容貌,可千万别留疤痕。” 桃花忙去拿了玉露膏,递给海棠,此刻的温慧素,俨然又是那个温柔贤惠,体恤奴婢的端庄大小姐了。 温慧婉看着觉得好笑,瞧瞧,这脸变得多快! 以后无聊了,也不用出去看戏班子了,来二妹妹这,就能直接看一出现成真人版的,多有趣。 想想自己上辈子,多傻,这么拙劣的演技,她竟一直未看透,整日的被蒙在鼓里。 在家里,对温慧素掏心掏肺的好,在外面,还为她冲锋陷阵的抱不平,为她出头。 海棠退出去后,温慧素迫不及待的对着温慧婉说:“大姐姐,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呃……是有些事,二妹妹呀,姐姐看你房中的这些摆件,有些年头了,这些饰品簪子之类的,也是添置好久了……”温慧婉手中拿着团扇,不疾不徐的边摇着,边说道。 温慧素心道:来了,来了,大姐姐这是要给我换全套新的呀,好激动…… “我想着呢,妹妹已经用了这么久了,不如……”温慧婉还未说完,温慧素急忙道:“就听大姐姐的,妹妹全听姐姐安排。” 看着温慧素兴奋的目光,温慧婉……这二妹妹怎么了?莫不是误会了什么?算了,误会更好。 温慧婉笑了笑,月牙一般的眼睛闪过狡黠的光,“既然妹妹同意,那姐姐就把这些都搬走了。” 温慧素当下表态,“搬吧大姐姐,妹妹就听姐姐的。” 看到温慧素如此配合,温慧婉出声道:“月秋,月冬,开始核对物品吧。” 月秋打开温慧素的妆匣,月冬拿出账册,月秋拿出一样,月冬看看账册,账册上有的,放在一侧,账册上没有的,放在另一侧。 “二妹妹,月秋月冬她们整理记录,估计需要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去三婶那屋坐坐吧,正好我也给三婶请个安。” “不愧是姐姐调教出来的丫鬟,这还会整理记录呢!行,那就让她们好好整理,大姐姐,我们去母亲那吃茶去。”温慧素说着,就去挽温慧婉的胳膊。 临出屋前,温慧素还看了月秋和月冬一眼,心道:大姐姐可真贴心,还看看我缺什么,哪些旧了,需要重新添置。 温慧婉同温慧素来到了三婶王氏的屋子,王氏看温慧婉来了,未等温慧婉出声,她便开口道:“我的儿,这大晌午的,你顶着大太阳来,可仔细些,别晒伤了,快到婶婶这来,坐下歇歇脚。”说着让人上了茶。 王氏这人,向来能言善辩,嘴巴甜,做起表面功夫更是堪称一流。 温慧婉想,上辈子,我被这对母女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也不冤枉。 温慧婉笑着点点头,依言缓缓落座。 刚坐下,就见一旁的温慧素突然嘟起小嘴,一脸娇憨的对着王氏撒娇道:“母亲可真是偏心眼儿,只看见大姐姐来了,素素也是顶着日头来的,怎么不见母亲关心关心我呢?” 三夫人王氏闻言不禁轻笑出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温慧素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吃这种莫名其妙的干醋。 你大姐姐离的远,你瞧瞧你,到我这屋子不过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就算有太阳,又能把你怎么样。 再者说了,你大姐姐金尊玉贵的,哪像你,成天疯玩打闹、活脱脱像个小皮猴。” 温慧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看着面前的王氏和温慧素,心道:笑吧,笑吧,等会知道了,也要笑的这么开心才好! 这么一想,心情更加愉悦,和王氏还有温慧素笑着聊起了家常。 王氏也没有过问温慧婉,领那么多人,捧着箱子干嘛。 往日温慧婉经常送东西给温慧素,王氏的聪明就在于从不过问。 日后如果有人说嘴,也不至于说婶婶贪图侄女东西,只要她不过问,就可以装不知道,终归就是她们小姐妹之间的事情。 约两盏茶的功夫,月秋过来了,先给三夫人王氏请了安,又对温慧婉说道:“小姐,已经点清了。” 温慧婉点点头,“三婶婶,二妹妹,那边月秋和月冬已经整理好了,我要回去收拾收拾,就先走了。”说着起身,对着王氏行了一礼。 温慧婉领着一行人,走出了荷香院,月冬不可置信的道:“小姐,竟然如此顺利,二小姐都没有闹?” “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二妹妹的意思,应该是以为,我觉得她的这些东西旧了,要给她换新的呢。” 月秋呸了一声,说道:“二小姐真是想的美,小姐凭什么要给她换新的,想要好东西,找她自己老子娘去,小姐也不欠她的。” 是啊,人心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欠过她,她们却一味的想来吸我的血,温慧婉心道。 月冬皱着眉,一脸的担心,“如此,那二小姐回头发现,小姐并未送东西过去,怕是要过来闹腾了。” “没事,让她闹腾,我自有办法。”温慧婉说着,转过身子,看着月秋,“月秋,一会你领着大家回沁香居,如果二妹妹来闹,记住,一定不要让她们把东西搬走,最好把事情闹大,然后使人来祖母处找我。” 月秋听了温慧婉的话,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一脸的兴奋……啊,啊,啊,小姐这是要搞事情呀,怎么办,太兴奋了…… 月冬了解月秋的性格,泼辣,好战,这就是一不嫌事大的主,忙嘱咐道:“月秋,你也别太过了,别让小姐为难。” “没事月冬,这次咱们就让月秋发挥去,只一点,月秋你记住,别吃亏,别伤了自己就行。”温慧婉对着月秋眨了眨眼睛。 月秋忙回道:“请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办的妥妥的。” 嘱咐完了,温慧婉便带着月冬,往祖母的松涛院走去。 温慧婉心中估计着,祖母这个时辰,午睡应该醒了。 第14章 搞事情 温慧婉带着月冬,来到了祖母所居住的松涛院时,老夫人已然从午睡中醒来许久。 一见到祖母,温慧婉便露出笑容,柔声向祖母请安问好。 老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温慧婉,嗔怪道:“婉儿啊,中午你不是才刚回去吗? 怎么这会儿又跑来了? 你这丫头,来就来,非要挑这么个日头正毒的时候,快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说罢,老夫人转头吩咐身边的紫竹,去取些新鲜的瓜果来,给温慧婉降降暑气。 紫竹出去后,屋内就剩下方嬷嬷伺候。 温慧婉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地冲祖母笑了笑,“祖母,婉儿一点都不觉得热,婉儿刚刚做了一件大事,所以这会子特地跑来,求您给婉儿作主啦。” 老夫人看到温慧婉娇憨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不禁问道:“哦?婉儿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赶快给祖母讲讲。” 温慧婉从月冬手中拿过账册,双手地递到老夫人跟前,“祖母,您瞧瞧这个,这里面记录着,二妹妹平日里从我这儿借走的各种物品。 可是二妹妹向来只有借的份儿,却从来没有归还的时候。 这不,今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带上这本账册,到二妹妹的屋子,把那些属于我的东西,统统带回了沁芳居。” 老夫人接过账册,翻看起来。 月冬的字很工整,账目更是清晰。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送了什么东西,全都都记录的一目了然。 其实对于二孙女温慧素,老夫人心里也是有数的,这孩子随了她母亲王氏,性子里多少带着些小家子气。 她早就知晓二孙女,常常哄骗大孙女的东西这件事儿。 但毕竟只是孙女们之间的你来我往、相互赠送罢了,所以也就未曾放在心上。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账册,上面所记载的银两,竟然有三千多两,心里越发的不悦起来。 这三千多两,可就不是她之前以为的,小女孩之间的互相赠予了,着实有些过头。 老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和从前不太一样的孙女,问道:“婉儿,你之前从来不在乎这些,为什么忽然间,要向你二妹妹索要送出去的东西呢?” “祖母,婉儿要是说,因为婉儿缺钱了,您能相信吗?” “哦? 祖母看账册上的东西,虽然买的时候值些银子,但现在多有折损。 尤其那些衣服类的,已经不值几个银子了。 婉儿如果缺钱了,这些东西可不值什么,婉儿要是不说出个头绪来,祖母怕是不能给你做主。” 温慧婉嘟起小嘴,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本不想说的,祖母非要问,婉儿就只能说了。 但此事有些离奇,祖母听了,可不要对其他人说。 几日前,婉儿夜间做梦,梦到一火红色的狐狸,额头上有一簇白毛。 那狐狸在我梦中口吐人言,对我说,郊外三十里的一处庄子,地下有泉眼,泉水是热的。 最近庄主正要转手出售,那处泉眼还未被发现。 嘱咐我一定将庄子买下,日后有大用,还说祖父于它有恩。” 说到此处,温慧婉看到祖母的神情已经动容。 在上辈子,温慧婉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听祖母说到过,祖父年少时进山打猎游玩,曾从一头灰狼口下,救出一只狐狸。 那狐狸毛色火红,头上有一簇白毛。 被救下后,泪眼汪汪的向着祖父拜,祖父觉得狐狸很有灵性,扔下两只猎的兔子给它,便骑马走了。 后来,祖父和祖母大婚后,祖母三年未有子嗣。 一日午睡时,梦到了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头上有一簇白毛,那狐狸叼着一个小娃娃,放到祖母怀里就走了,不久祖母就怀孕,有了父亲。 因为事情过于离奇,只有祖父祖母二人知道,连父亲都未告诉。 温慧婉以狐狸入梦为借口,虽然荒诞,但确是老夫人最能接受的。 果然,老夫人听孙女说完,便道:“婉儿,当年你祖父,确实救过这样一只狐狸。 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祖父知道,连你父亲都不清楚。 你说的这个梦,祖母相信,只是婉儿,此事对于旁人来说,过于荒诞,你切勿对他人说起。” 温慧婉露出一个好奇的神色,“祖母,祖父真的救过这样一只狐狸呀,可真神奇! 我一开始做梦时,都没当回事。 可后来连着两晚,夜夜都是同样的梦,我就想要不要相信。 但后来苏萱儿约我,我……我就被苏行的事分了心,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直到孙女做出错事,上吊那天。 在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在一条昏暗的路上走着,路两边都是迷雾,看不清楚。 这时那只狐狸又出现了,它让我跟着它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婉儿感觉快走不动了,忽然就看到了一片光亮,在睁开眼睛,就已经在床上了。” 老夫人听的心惊肉跳,心道:婉儿年纪小,不经事,那昏暗都是迷雾的路,莫不是黄泉路吧…… 想到此,老夫人将孙女抱在怀里,心疼的道:“婉儿,我的乖孙女,你受苦了。” 温慧婉用双手回抱着祖母,心里暗自道歉:对不起祖母,婉儿不是有意骗你。 婉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咱们家。 “祖母,婉儿没事,都过去了。”温慧婉说着,用环着祖母的手,轻轻拍了拍祖母的后背。 片刻后,老夫人松开了孙女。 “婉儿,后来你还梦到那只狐狸了吗?” “嗯,祖母,我昨晚又梦到了,它嘱咐我尽快去买庄子。”温慧婉答道。 老夫人思索了一下,“婉儿,你去你二妹妹那里拿东西,就是为了凑银子,买庄子吗?” 温慧婉点点头,“是的祖母。 今日孙女让月冬整理了一下手里的银钱,发现一共才三百多两。 婉儿想,那庄子在京郊,三百多两肯定不够。 月冬素有记账的习惯,于是婉儿翻了下账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变买的。 就发现二妹妹这些年,从婉儿这借了许多东西,但是有借无还的,于是孙女今日就去把东西拿回来。” “可是婉儿,刚刚祖母也问过你,那些东西也不值多少钱呀。”老夫人问道。 第15章 斟茶道歉也不必 听了祖母的话,温慧婉狡黠的一笑。 “祖母,东西是不值钱。 可以二妹妹的性子,定然会和我吵闹不休。 这一吵,三叔就知道了,三叔素来重脸面和规矩,得知二妹妹做的事,定然会将银子补给我的。” 老夫人看着孙女的样子,不禁心情大好。 但还是故意板着脸道:“婉儿,你如此做,下了你二妹妹的面子,伤了姐妹的情份,这次祖母念你事出有因,就不追究了,但以后万不可如此行事了。” 温慧婉乖顺的说道:“婉儿知道了,此事确实是孙女行事莽撞,对不住二妹妹。 但梦境实在过于离奇,婉儿就连母亲那也未敢吐露半个字。 只因心中焦急万分,手头又没有足够的银钱去买下那座庄子。 若不是祖母您询问起来,婉儿恐怕还会一直藏在心底。 回头婉儿定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给二妹妹斟茶道歉。” 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显示出了老夫人在温慧婉心中的位置,比母亲还亲近。 毕竟连生母都不曾得知的事,却唯独告知了祖母。 果然,老夫人闻听完温慧婉的这番话后,脸上的笑容更盛。 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慧婉的肩膀,然后道“斟茶道歉也不必。 此事你二妹妹也有错,竟然占了长姐这么多东西,此事就当给她个教训,这个腰,祖母给你撑了。” 温慧婉听到祖母如此说,心道:此事成了! 老夫人接着道:“来,婉儿,再给祖母讲讲,你的梦……” 这边祖孙两人,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聊的热火朝天。 老夫人年岁渐大,本就愿意听一些奇闻怪趣,温慧婉的梦境和老夫人年轻时的梦境,让老夫人对火狐狸报恩一事深信不疑。 之前是因为过于离奇,因而需要保密,不方便提起。 现在和自己最喜欢的孙女,有着相同的做梦的经历,自然要好好聊聊。 荷香院内~ 送走了大姐姐的温慧素,心情特别愉悦。 她坐在三夫人王氏旁边,一脸得意的说:“母亲,大姐姐果然还是蠢蠢的,这不就来哄我了。” 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王氏道:“你呀,都多大了,这点东西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行了,你开心就好,但记住一点,别到你父亲面前去说。” “知道啦母亲,我得回房去看看,大姐姐把旧的东西都等登记了,要给我换全新的。 还拿了十多个大箱子,我要回去看看,大姐姐给我带什么了。”说着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温慧素回到闺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首饰盒,疑惑的问到:“大姐姐怎的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我还以为只是换一部分,行啦,快将大姐姐刚刚带来的东西摆上吧。” 桃花战战兢兢的不敢回话,温慧素不耐烦的道:“桃花,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桃花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小姐,大小姐并未带东西来。” “胡说,我明明看到,大姐姐让下人带十多个箱子来的。” “是……是带了箱子来,但箱子都是空的,走的时候,箱子里装了咱们屋里的东西。” 温慧素漫不经心道:“哦,那什么时候送新的东西来,这屋子空荡荡的,难看死了。” 桃花的头压得更低了,像个鹌鹑一样,恨不得缩起来。 温慧素看桃花低着头,不耐烦的道:“真是蠢的要命,连句话也不会回。” 说着走到梳妆台前,刚要打开梳妆匣子,就看梳妆台上放着一张折着的纸。 温慧素打开纸,纸上写着两个字:收条! 下方罗列了各种物品的价值,末尾写到,仍欠一千二百两银子。 温慧素只觉得,纸条上的物品一阵眼熟,一时怔住了,没反应过来,顺口说道:“这是什么?” 桃花看到温慧素拿起折着的纸,心道不好,急忙跪下:“小姐息怒。” 突然间,一道想法,闪过温慧素的心间。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大、大姐姐今天,竟然不是来给她送东西的吗? 不可能吧! 温慧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她拿起手中的纸条,又看了一遍,但还是不敢相信,对着旁边的桃花问道:“桃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桃花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答道:“小……小姐,月秋她们说,往日里您经常从大小姐那,借各种东西。 她们仔细核算了一下,那些东西加起来,总共价值三千多两银子。 今天她们把屋子里,先前大小姐送给您的东西都拿走了,但东西数目比账册上少了很多,所以就用其他物品顶了。 临出门前,月秋还特意交代,让我转告您,剩下的一千二百两银子,希望小姐能够尽快还给大小姐。” 听了桃花的话,温慧素感觉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烧,她想砸东西发泄,但是抬眼看去,空荡荡的房间,竟然没有什么能让她砸的。 “好!好!好你个温慧婉,竟然敢如此愚弄于我!”说着,将手中的那张纸条,狠狠的撕成了碎片。 桃花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不敢去看温慧素此时狰狞的神情。 温慧素撕了纸条,心中的怒火并未减少,反而越来越盛。 原来,温慧婉今日,哪里是要给自己送东西,分明是要从她这拿东西! 可恨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竟然还主动配合,让人登记并搬走了东西。 想到了自己竟然被温慧婉,愚弄至此,她猛地扬起手,狠狠地朝着桃花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桃花被打得一个踉跄,脸颊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混账!你们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拦着点吗?” 桃花捂着脸,忍着疼痛道:“小姐,月秋她们装东西的时候,并未提及是抵账之事,待所有东西都装完了,写收据之时,奴婢们才知晓,当时奴婢们想阻拦,但是来不及了。” “好,好,好你个温慧婉!真是欺人太甚!”温慧素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外走去。 “你们都给本小姐听好了,速速随我一同前往沁香居,给我搬东西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众人纷纷行动起来,紧跟在温慧素身后朝着沁香居走去。 沁香居院里,月秋刚刚把带回来的箱子,按小姐的吩咐整理妥当。 突然,门口负责看守的小丫鬟,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月秋姐姐,二小姐正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朝着咱们院子过来了!” 月秋闻言,心道:来的好! 随即吩咐身边的小丫鬟们:“蝉儿,你去老夫人院子报信,就说二小姐带人来砸咱们院子了。 其他人赶快的,把门给锁上,一会不管是谁在外面叫嚷敲门,一律不准开门!” 小丫鬟们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听从月秋的命令,纷纷动了起来。 第16章 请嬷嬷做主呀! 温慧素带着丫鬟婆子,一路疾行至温慧婉的沁香居外,众人一看,大门竟然锁上了。 温慧素站在门口,气得脸更红了。 她抬了声音,高声道:“开门!大姐姐有胆子做,没胆子开门了吗?” 月秋在门内正要开口回怼,却被月春一把拉住,月春隔着门,回应道:“回禀外面的主子,我家小姐此时不在院子中。” 温慧素听了,只以为温慧婉是怕了她,所以才推脱自己不在院子里。 随即冷笑一声,又高声道:“不在?哼,我看大姐姐是故意躲着我吧! 既然大姐姐不在,那就把门打开,我进去等,我倒要看看大姐姐能躲到几时。” 月春回道:“主子恕罪,我家小姐临出去前,曾经吩咐了,院中有贵重物品,不方便待客,只要不是她,无论谁来,一律不开门。” 温慧素听了这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月春说的贵重物品,那可都是自己的! 温慧婉竟然用这个借口来打发她,实在太过分了,好,好,真是好样的! 她对着身后的丫鬟婆子大声命令道:“来人呐,给本小姐把门撞开! 今日我非要进去看看不可,我倒要看看,她温慧婉,能把我的东西藏到哪儿去!” 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听了这话,不禁面面相觑,眼中露出犹豫之色,一时间无人敢动。 温慧素看没有人动,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又大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呀!没听见本小姐说什么吗! 回头待我禀了母亲,将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众人听到此话,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敢再有丝毫迟疑。 几个有力气的粗使婆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对着门用力的撞了上去。 只几下,门就开始松动,发出“嘎吱嘎吱” 的声音,温素慧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门内的小丫鬟们神色慌张,“月春,月秋,月夏姐姐,这可怎么办?” 月春还未回话,月秋就道:“所有人,去把手边能用的东西都拿上,有扫把的拿扫把,没扫把的自己看着拿。 王嬷嬷,史嬷嬷,还有你们几个有力气的,一会跟我在后面,她们要是闯进来了,就跟我上去打。” 又对着旁边的月春,月夏说道:“月春,月夏,你俩没什么力气,一会就和那几个小的在旁边,护着点小姐拿回来的几个箱子就行。” 说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从一个丫鬟手中拿过棒子,越过众人,走到最前方。 月春看着一脸兴奋的月秋,不禁扶额叹息。 算了,小姐之前嘱咐过,这次行事以月秋为主,那就闹吧。 随着“嘎吱”一声,大门被温慧素带来的粗使婆子撞开了,还没等婆子们反应过来,就听月秋高声喊道:“有歹人硬闯小姐院子啦,保护院子!” 随即一马当先的拿着棒子,对着进来的人就开始招呼。 跟在她身后的婆子们,也有样学样的开打。 温慧素带来的人,被打的蒙了一下,随即身上传来的痛感,让她们怒了,登时就和面前的人厮打在了一起。 院外的温慧素一看,自己带来的人被打了,立即对身边站着的人喊道:“你们是死的呀,还不过去帮忙。” 随即身边的人一拥而上,场面当时就乱了起来。 温慧素的母亲,三夫人王氏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乱窝窝的场面。 三夫人王氏心道:坏了! 温慧素带着丫鬟婆子,怒气冲冲出院子的时候,正在休息的海棠就看到了,本来应该立即禀报三夫人,但海棠存了小心思,就迟了一些去禀告。 三夫人王氏素来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听了海棠的禀告,再听闻温慧素已经带着人往沁芳居去了,当下就暗道不好,急忙起身去追赶女儿。 但温慧素毕竟走了一会了,等王氏赶到时,这边已经乱起来了。 王氏当即走到了女儿的身边,拉起女儿的手,看到女儿没事,当下心落地了一半。 温慧素看到了母亲,刚刚的一腔怒火,忽然就转化成了委屈,扑倒母亲的怀里,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氏怀抱着女儿,看女儿哭的一抽一抽的,当下心里也起了几分怒气。 她温慧婉,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抄女儿的院子,就算往日送了素素一些东西,想拿回去,也不至于抄院子吧。 这边众人正打的难解难分之际,只听一个声音高喊道:别打了,快别打了,老夫人院子里的方嬷嬷来了。 正在厮打众人纷纷一愣,高举着的棍棒停在了半空。 这时,一个略显富态的,面容严肃的老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竟然真的方嬷嬷。 方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嬷嬷,跟随老夫人多年,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和倚重。 在后院里,方嬷嬷的地位颇高,可以说是仅次于老夫人本人。 一般来说,只要有方嬷嬷出面,那就等同于老夫人亲临现场。 看到方嬷嬷,动手的众人,刚刚被愤怒冲昏的头脑迅速清明起来,此刻眼中俱都闪过惊慌和后悔。 方嬷嬷先是到三夫人王氏的身边行了一礼,还没等三夫人说话,就对着众人冷声道:“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打群架,你们真是越发的有规矩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月秋当下从众人中越出,直接跪在王嬷嬷的脚边。 只见月秋原本完好的衣服,现在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白皙的脸蛋上,也沾了血迹,头发更是散了开来,乱窝窝的,模样说不出的凄惨。 她跪在王嬷嬷身边,大声道:“请嬷嬷做主呀!” 边说边抹着眼泪,继续呜咽道:“刚刚午后,大小姐去了老夫人院子,临走的时候,吩咐我们,关上院子门,整理库房。 这时院子外来人,说要进来找小姐,奴婢回禀小姐不在,并且现在院子内在整理库房,不方便开门。 之后院子外的人,就开始撞门。 因隔着门,院外的人也未表明身份,奴婢们也不知道院子外是谁。 眼看门要被撞开了,只能拿起家伙,和闯院的歹人打了起来。” 月春听了月秋的话,在看月秋的样子,嘴角不禁一抽抽。 她刚刚看的仔细,月秋根本没有挨打,在方嬷嬷进来的时候,月秋悄悄扯烂了衣服,弄散了头发,然后将刚刚她打的,不知道是谁的血迹,摸到了脸上…… 要知道,四个大丫鬟中,月秋泼辣好动,小姐日常习武时,就她最喜欢跟着,还陪着同练,以她的身手,今日这几个婆子,怎么能伤的了她! 温慧素听了月秋的话,气的差点晕过去。 不知道来人是谁?她经常和温慧婉在一起,月秋岂能听不出她的声音。 还歹人,我呸!当下就要发作骂月秋。 王氏看女儿要出声,急忙拉住了温慧素,示意女儿不要说话。 温慧素看着母亲,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方嬷嬷皱了皱眉,心道:怪不得刚刚小丫鬟来报,大小姐非让我来一趟。 这小祖宗,是真能折腾呀!今儿个要不是我来,不得乱成个什么样子。 王氏看了看方嬷嬷的脸色,道:“方嬷嬷,今日就是婉儿,带人去素素院子拿了一些东西,素素来看看。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们姐妹间闹着玩,奈何下人会错了意,闹的乱哄哄的,不成体统。 稍后我会处理这些不开眼的东西,您就先回婆母那去吧。 这里有我,待婉儿回来了,我让素素给婉儿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闹的大了,传出去她们姐妹脸上都不好看,你看是不是?” 第17章 小姐呀,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啦 方嬷嬷心道:你当我想管呀,我也不想来掺和! 奈何那小祖宗,哄了老夫人撑腰。 得,今儿个,这恶人还得我当! 当即对三夫人王氏行了一礼:“三夫人说的在理。 可让下人撞开长姐院子的门,纵容下人在长姐院子动手,打人闹事,这等不合礼法之事,奴婢万不敢欺瞒老夫。 否则日后老夫人怪罪起来,奴婢当不起,三夫人您,也当不起。” 方嬷嬷说着,转过身,说着对众人道:“今日动手的人,都跟着我,去松涛院,等候老夫人发落!” 众人听方嬷嬷如此说,都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惧意。 侯府规矩森严,她们今日这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呀,怎么就一时糊涂,动起手来了呢! 三夫人王氏,看方嬷嬷一点不给自己面子,心下也是恼怒。 但面上又不能露出来,只能站在一边,不说话。 月秋看方嬷嬷如此说,便回道:“回禀嬷嬷,刚刚在打斗中,毁了院子里的不少东西,还有今日小姐带回来的箱子,也打翻了几个。 现下院子中一片狼藉,不能没有人整理。 嬷嬷能否通融一二,让其他人留下打扫院子,整理损失。 让小姐回来,能有个干净整洁的院子住,奴婢一人随您去老夫人院中。” 方嬷嬷:这月秋,越发伶牙俐齿了! 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要说不行,那大小姐一会回来,没有个下脚的地方,岂不是就是我的不是。 当下很有深意的看了月秋一眼,道:“也罢,大小姐回来时,总不能没有院子住。 你们就先留下,打扫院子,月秋随我去就行。” 沁芳院众人心道:月秋姑娘够意思呀…… 香荷院众人心道:凭什么呀!她们先去我们院子抬的东西,她们先动手打的人,她们怎么能不去受罚…… 三夫人王氏刚想要开口,替自家院子的众人也说些什么,方嬷嬷便向王氏行了一礼,“三夫人走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王氏满脸的无奈,心中虽不愿,眼下也只能压下怒火,带着女儿,和一众受伤的丫鬟婆子,向松涛院走去。 一行人,除了为首的三夫人和温慧素,以及三夫人带来的丫鬟尚还完好无损之外,其余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有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乱作一团。 有的胳膊上淤青一片,走路一瘸一拐的。 有的衣服上满是尘土与褶皱,上面甚至还留着个小巧的脚印子。 众人皆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跟在王氏母女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着。 月秋在月春和月夏担忧的目光中,跟在方嬷嬷身后,去了松涛院。 松涛院~ 老夫人正和孙女聊的起兴,温慧婉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祖母,你都不知道,当时婉儿走在那昏暗的路上,可害怕了。 两边都是迷雾,什么都看不清,路也仿佛长的看不到尽头,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火红色的狐狸,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当时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就不害怕了……温慧婉正说着,方嬷嬷走了进来。 老夫人看了一眼方嬷嬷,温慧婉也适时的住了声。 老夫人问道:“桂枝,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方嬷嬷听闻老夫人的问话,下意识地看了温慧婉一眼。 随后有些为难地开口道:“老夫人,奴婢赶过去时,二小姐叫下人撞开了大小姐院子的门,门被撞开后,两边的丫鬟婆子打成了一片。” 温慧婉听到了方嬷嬷的回禀,不禁一双美目微睁。 心道:月秋这是超常发挥呀! 自己原本只是想着,关上院子门,让温慧素在院子外骂上一阵,让府内的人看看温柔、贤良的二小姐的另一面。 哪想,月秋竟然如此的给力呀! 她居然敢带着人,和温慧素的人打起来,这可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简直是胡闹!” 老夫人听到方嬷嬷的回禀后,面色沉沉的说道,目光顺带看了温慧婉一眼。 温慧婉被自己祖母这一眼,看得心头一紧,忙不迭地说道:“祖母,婉儿只是想把东西拿回去,并且婉儿已经吩咐了下人,关紧院子门,如果二妹妹去闹的话,一定不要开门,就是不想再生事端。 此外,婉儿还安排了丫鬟,如果二妹妹过去,就马上来祖母这里通传。 婉儿想这样就可以请祖母出面,避免和二妹妹正面吵闹。 哪成想,哪成能想二妹妹竟会让下人撞开门,更料不到,两方的下人会扭打到一起。”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解释,神色微缓,点了点头,心道:婉儿这丫头,说的确实是实情。 于是神色微缓,对着方嬷嬷道:“让外面的人进来吧。” 方嬷嬷一挥手,门口的小丫鬟立即让等在外面的众人进来。 打头的是王氏和温慧素,再后面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众丫鬟婆子,当中有一人,温慧婉看得只觉眼熟。 只见这人看到温慧婉后,径直向温慧婉走了过来,然后扑通跪下,拉着温慧婉的衣襟道:“小姐,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啦!” 温慧婉定睛一看,这不是月秋嘛! 只见月秋此时头发散了,衣服破了,一张俏丽的小脸上还有着斑斑血迹。 温慧婉当下心里一惊,忙扶起月秋问道:“月秋,你怎么了,是谁打的你,竟打的如此严重?伤哪了,快让我看看!” 听到此话的荷香院的一众丫鬟婆子,心道:我呸! 月秋那小蹄子哪伤的严重了,还她被打,就那小蹄子的一身蛮劲,只有她打别人的份。 可奈何众人心里想的再多,在老夫人面前,也没有她们说话的份呀! “小姐,咱们院门被撞破了,院子被砸了,院子里的人,都被打了。” 月秋说着,就抱着温慧婉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温慧婉哪里见过月秋这样,看月秋一哭,加上月秋这狼狈的形象,以为她真的吃了大亏,当下身子一僵,便要发作。 月秋抱着温慧婉,感觉自家小姐的身子陡然一僵,便知道小姐误会了。 忙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姐,我没事,都是装的,那血是别人的。” 温慧婉听了月秋的话,心当时安定下来了。 温慧素此刻心中的怒气逐渐消散,她开始冷静下来思考,意识到自己今日的举动,实在过于莽撞冲动。 平日里祖母极其注重各种规矩礼仪,尤其是对于长幼尊卑之分更是看得极重。 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今日自己砸毁了长姐的院门,还打了起来,若要较真,这过错毫无疑问全在自己身上。 想到此处,温慧素对着老夫人直接跪下,“祖母,请您息怒,都是素素的错。 长姐今日带人去素素的院子搬东西,素素不该头脑一人,就去找长姐理论,更不应该被长姐院子里的丫鬟的话激得昏了头,一时丧失理智,犯下大错。 长姐愿意要素素的东西,是素素的荣幸,从今往后,素素的东西,都任凭长姐挑选,只求祖母消消气,万不可因为素素气坏了身子呀。” 一旁的温慧婉……二妹妹茶里茶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玩,怎么办,我也想茶里茶气一回! 第18章 又一朵盛世白莲花!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孙女,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平日里,自己确实喜欢大孙女一些,可她自认为,对其他孙女的教养也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 无论是教导她们礼仪规范,还是培养她们的品德,都是一视同仁,尽心尽力,从未厚此薄彼。 今日发生的事,自己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她本以为二孙女素素在被叫来之后,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谁知,素素却一味地避重就轻,说起话来支支吾吾。 总是试图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三夫人王氏贯会察言观色,看到老夫人此时的神情,加上进来时,看到温慧婉在这里,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刚刚女儿一番推脱狡辩的话,在平日里没什么,在今日可是大错特错了。 想到此处,王氏便也跪在地上,“婆母,素素年纪尚幼,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 全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教导之责。 她今日对长姐做出如此不敬之事,儿媳实在痛心又自责,您要打要罚,儿媳妇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婆母保重身体,千万别因为此事而气坏了身子啊!” 一旁温慧婉,看的津津起劲。 心中鄙夷道:又一朵盛世白莲花!瞧瞧这母女俩,这路数,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矫揉造作。 老夫人听了三儿媳的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是老三媳妇,这个故作娇柔、扭捏的姿态,教坏了素素! 好好的一个当家夫人,竟学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还小家子气,愿意贪小便宜,如今连孙女都被她养成了这副德行! 看着地下跪着的人,老夫人刚要说什么,温慧婉的母亲周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周氏的目光先是迅速的扫过了女儿,看到女儿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时,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下来。 周氏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赶忙上前向婆母问安。 看到大儿媳周氏来了,老夫人出声道:“老大媳妇,坐吧。” 温慧婉的母亲周氏,原本正在花厅,处理府中琐事。 这时,一名下人神色慌张跑来禀报,说是小姐院子里的人和二小姐带来的人,不知双方为何起了争执打起来了,还砸了小姐的院子。 现下,闹事的人已经被方嬷嬷带到了松涛院中。 听闻此言,侯夫人周氏手中的茶,险些没端住,当下便急急忙忙的往松涛院赶来。 女儿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如今还未养好,就被人砸了院子。 更让周氏揪心的是,下人回禀时,说两边的人都受了伤。 一路上,周氏的心始终紧紧揪着,唯恐自己的女儿再有什么闪失。 周氏坐下后,温慧婉走了过去,站到了母亲的身边。 看着母亲关切的神情,向着母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侯夫人周氏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眼睛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未再言语。 老夫人出声道:“今日这事,为何闹得这般沸沸扬扬,谁来给我讲讲清楚!” 其实老夫人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然明了,但正所谓做戏做全套,未免落人口舌,必得重新询问一番。 温慧婉听到祖母问话,便柔声说道:“祖母容禀,二妹妹近些年,陆陆续续从婉儿这里借走了不少物件,但从来未归还过。 婉儿今日去二妹妹那,二妹妹通情达理,一听婉儿提起,就同意月冬核对账目,之后我还同儿妹妹一起与给三婶婶请了安。 请安后,月冬将东西装箱收拾好,我便让丫鬟婆子们将东西带了回去,这些都是二妹妹知道的。 至于后来,二妹妹为什么去砸我院子的门,打伤我院子的人,婉儿就不得而知了。” 温慧素听闻温慧婉如此说,已经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涌上来。 什么叫倒打一耙,这不就是了,从前怎么不知道温慧婉有这般本事! 可是在祖母面前,她也不敢过于造次,否则定会惹祖母不快,到时只怕讨不到半点好处。 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压低嗓音道:“大姐姐哪里的话,大姐姐之前是送给过妹妹一些东西,可咱们姐妹之间互赠东西本就是再平常不过,哪里还要有归还的道理? 再说了,妹妹也送给过姐姐东西,但从没想过让姐姐归还。 都是一家人,如此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太生分了?” 温慧婉听温慧素说完,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冲着月冬道:“月冬,把账册拿来。” 月冬手中拿着账册,递给了温慧婉。 温慧婉接过后,又递给了老夫人,“祖母请看”。 看老夫人接过了账本,温慧婉继续柔声道:“二妹妹说的对,都是一家人,原不应计较。 但是这些年来,二妹妹从姐姐这里借的东西,金额竟然达到了三千多两。 正因为是自家姐妹,我们年岁日渐长大,为了二妹妹的名声,姐姐我也得拉下脸来,将东西拿回来了。 否则日后,外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二妹妹呢。 至于二妹妹送姐姐的东西,月冬素来有记账的习惯,什么时间我送了别人什么,别人又送了我什么,她都习惯记着。 姐姐翻看了下账本,二妹妹这些年,共送了姐姐八个手帕,十二个珞子,九个荷包。 在这里姐姐得给二妹妹道个欠,是姐姐疏忽了,姐姐这些年倒是从来没送给过二妹妹这些。 不过二妹妹放心,姐姐回头定会补上。” 温慧婉的一番话,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她们听到了什么,二小姐用一些不值钱的手绢、荷包,换了大小姐三千多两的东西! 要知道,一斗米才 5 文钱,而一两银子是 1000 文铜钱,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可以买 200 斗米,已经足够普通的家庭生活一年的了! 温慧素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再也耐不住性子了,高声道:“既如此,大姐姐若是想要回那些东西,和我直说便是,我又岂会不给! 可为何大姐姐要匡骗于我,打着送我东西的幌子,暗地里搬空了我的屋子,这等行径,着实令人不齿!” 面对温慧素的质问,温慧婉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二妹妹怎的如此说?姐姐何时曾说过要送你东西了? 姐姐当时的原话分明是,二妹妹屋子里的东西,用了这么多年,都旧了,不如就……还给姐姐吧。 当时二妹妹还高高兴兴的,说妹妹都听姐姐的。 如今二妹妹怎么能翻脸不认账,难道真是姐姐哪里做得不好,让二妹妹误会生气了不成?” 说着,温慧婉抬起手来,轻轻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胡说,明明是你故意拿了十多个箱子过来,之后说话吞吞吐吐的,让我误以为你要送我东西。 否则,我怎么能让你搬空我的屋子……” 温慧素正说着,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 第19章 处置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老夫人满脸怒容,杯子正是她摔的。 老夫人原本只是失望和装生气,但听了温慧素的一番话,却是动了真气了。 方嬷嬷伺候老夫人多年,看到老夫人如此,就知道老夫人动了真格的。 便对着底下跪着的丫鬟婆子们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不敢迟疑,应声而出,片刻间,房内就剩下老夫人,方嬷嬷,温慧婉母女和温慧素母女了。 老夫人看房里没了外人,说话便没有再留情面。 “素素,你当祖母真的老糊涂了吗? 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祖母不是不知道,但都只是当成是你们小姐妹之间的事,不曾想过插手,也不愿意掺合。 但你贪心不足,匡了你长姐三千多两的东西,你长姐今日去讨要,你竟以为是要给你更换新的物件! 待发现事情不是如你所想,便恼羞成怒的去你长姐的院子。 不仅指使下人强行撞开院门,还妄图将东西抢回去,最终导致两个院子的下人扭打起来! 刚刚我问话,你更是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妄图狡辩,颠倒是非黑白。 素素,你这些年的礼仪教养真是白学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老夫人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抬起手掌,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记声音,犹如一个巴掌般,狠狠的打在了温慧素的脸上。 温慧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还带着几分愤怒的眼神,此刻只剩下了惊恐与不安,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祖母的目光。 这些年,老夫人修心养性,很少动怒,对孙子辈的更是和颜悦色,很少训斥。 哪怕他们偶尔犯些小错误,老夫人也只是轻声细语地加以教导,很少严厉训斥。 上次温慧婉犯下那么大的错,在及时道歉后,老夫人也并未责罚。 像今日这般,如此严厉的训斥孙女,可以说是多年来的第一次。 方嬷嬷见老夫人越说越气,急忙上前,伸出手轻轻顺着老夫人的后背。 下首的周氏,王氏,温慧婉,温慧素,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说着:“婆母息怒”、“祖母息怒” 温慧婉见祖母真是动了气,不禁暗自后悔,担心祖母的身子。 一旁的温慧素,此时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惹的祖母更不快。 侯夫人周氏也未出声,毕竟自己女儿占着理,此时说话,无论说什么,都有火上浇油之嫌。 三夫人王氏看大家都不说话,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道:“婆母息怒,是儿媳教导不善,请婆母责罚。” 老夫人重重的的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冷声道:“是该罚! 自明日起,素素闭门三月不得而出,专心抄写女德女训,修心养性。 今日参与打架的荷香院众人,罚一个月月银,小惩大戒,如日后再犯,定不轻饶!” 说完,没有给众人说话的机会,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各自都回去吧。” 说着,老夫人闭上了双眸,伸出一只手,轻轻揉按着自己的额头。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站起身来,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温慧素则在其母亲眼神的暗示之下,硬着头皮开口道:“孙女甘愿领受责罚。 素素定会深刻反省自身的过错,还望祖母保重身体。” 话毕,她偷偷瞄了一眼祖母。 见祖母的双眼依旧闭着,于是便和母亲一同躬身告退。 温慧婉抬眸看了一眼祖母,方嬷嬷向温慧婉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回去。 于是温慧婉也随同母亲周氏,躬身告退。 待出了松涛院,就看见三婶婶王氏和温慧素,已经走远了的身影。 侯夫人周氏,看着远去的三房众人,对女儿问道:“婉儿,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下人来禀的时候,可着实是给母亲吓到了。” 温慧婉搂着母亲的胳膊向前走着,边走边微笑着道,“母亲别急,婉儿慢慢和您说。” 于是,便将今日发生的事,除去和老夫人说的火狐狸的事,还有温泉庄子的事,其他都原原本本的和母亲说了。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说完,心下便有了计较。 母女二人边说着,边回了沁香居。 此时院子已经被收拾完毕,那十多个箱子依旧摆在那。 月春和月夏看小姐回来了,忙过来伺候,看小姐好好的,衣袖都没皱下,便放下了心。 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收拾完毕,只要不看脸,基本上看不出打架的痕迹了。 温慧婉看着众人,对月春道:“月春,咱们院子今天参与护院的人,每人奖励一个月的月俸,受了伤的人,再加半个月。 一会再去请府医过来看看,别落下什么病灶,府医开的药,从我这走账。” 众人本以为多少要受一些惩罚,毕竟已经惊动了老夫人。 结果不但没受罚,反而得了赏赐,当下都露出了笑脸,心里喜滋滋的,一齐向温慧婉行礼谢恩。 同时对温慧婉的忠心又加了一层,跟着大小姐,不用受罚,不用受气,有架打,还有赏银拿……呃……架还是要少打,这一回就行了。 进了屋子,侯夫人周氏抬起手,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头。 “你呀,这样大张旗鼓的赏赐院里的人,就不怕你三婶婶和二妹妹更恼你呀。” “反正已经恼了,再恼点又何妨。”温慧婉笑嘻嘻的对母亲说。 侯夫人周氏嗔怪道:“这次便罢了,以后切不可如此行事了,银钱事小,看把你祖母气的。” 温慧婉正了正神色,显然是把母亲的话听进去了,柔声道是。 随后又对母亲道:“母亲,女儿后日就准备去上清观了。” 侯夫人周氏想了想,沉声道:“也好,你今日和你二妹妹闹得这一出,虽然你祖母并未责怪你,但你二妹妹被罚禁足,你早日去上清观也好。 今晚我会和你父亲提,人手方面,就按你的意思来。 一会我打发人去上清观和庄子上,先让那边准备起来,你哪日想从上清观去庄子住,就哪日过去。” 说完这些,侯夫人周氏又不放心的嘱咐道:“婉儿,上清观毕竟不是在家,你一个人在外,遇事别冲动。 有什么事,就吩咐人回府来,自有母亲和父亲为你拿主意。”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子体己话,周氏便回去了。 周氏走后,温慧婉叫来了月秋:“月秋,快让我看看你伤哪了。” “回小姐,奴婢好着呢,哪也没伤到。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日奴婢可是大展身手了。 二小姐那边的桃花,奴婢早就看她不顺眼,今日,奴婢特意逮着她,照着她屁股,多踹了两脚。” 温慧婉看月秋生龙活虎的,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确认她没受伤,便放下心来。 桃花……我的屁股,是哪个阴损不要脸的,专往我屁股上招呼,哎呦…… 第20章 六安茶,还是这么苦 晚间,春水居灯光明亮,周氏在等待丈夫豫安侯爷回府。 豫安侯爷温浩鸿,在城外军中驻扎,每隔几日休沐时回家,今早去军营时,已告知妻子,晚间会回来。 侯夫人周氏看了看时辰,往日这个时候,侯爷已经到春水居了。 侯夫人周氏和豫安侯爷自小青梅竹马,婚后感情和睦,豫安侯对妻子一往情深,并未纳妾。 这个时辰没回,侯夫人周氏思索着,应该是有什么事,被绊住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辰,就见豫安侯爷高大的身影,迈步进来。 侯夫人周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起身迎到:“今儿个回来的这么晚,吃饭了没有?” 豫安侯爷听着来自妻子的关心,心中不禁一暖。 他的知潼,永远这么善解人意,不会问他为什么回来晚了,只会关心他。 知潼,周氏的闺名。 豫安侯爷朗声一笑,对着妻子道:“回府有一会子了,刚刚被三弟给拦住了,之后又去母亲处请了安。 母亲留我晚饭,但我想,你知我今日回府,定不会独自吃饭,就没在母亲那留膳,特地回来陪你吃。 夫人是不是很感动呀。” 周氏听着丈夫的话,脸颊微微一红,“都多大的人了,说话也没个正形。”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暖的一塌糊涂。 说罢,让丫鬟上饭,夫妻二人边用饭,边闲话家常。 豫安侯夫妇的相处模式很随意,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待用完饭,丫鬟撤了桌,室内就剩下夫妻二人。 周氏问道:“既然你见过三弟,也去过母亲那了,应该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嗯,知道了,三弟特意向我道了歉,还拿了四千两银票,让我给婉儿。”说着,拿出来银票,递给妻子。 周氏伸手接过银票,“你就这么拿了,不怕三弟和你离心,毕竟……。” 豫安侯爷轻轻吹了吹,手里端着的茶水。 “夫人且让婉儿收着,素素那孩子确实是不像话。 哪有做妹妹的,这样占长姐银子的。 这次婉儿做的没错,三弟素来知书达理,能送银子来,就说明他心里没有隔阂。” 周氏看了看丈夫,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豫安侯爷看妻子的样子,就知道妻子有话没说,便放下了手中的茶。 “夫人,你自小就有个习惯,但凡有心事,就喝六安茶。” 说着,便拿起妻子的茶盏,直接喝了一口,然后皱眉道:“六安茶,还是这么苦。” 周氏看着丈夫的举动,扑哧一声笑了,从他手上把茶盏拿了回来。 嗔怪着说:“喝不惯还喝,你自来就不喜六安茶的味道,偏偏我每次喝,你都要喝上几口。” “这不是为夫想替你分担嘛,快说说,是何事让夫人烦心?要不,为夫就再帮夫人喝几口这六安茶。” 说着,作势又要去拿茶盏。 周氏拿丈夫没办法,豫安侯爷生的粗犷,在外是威风凛凛的领兵大将,在家却是实打实的好丈夫,宠妻宠女的一把好手。 看丈夫伸手又要拿六安茶,周氏急忙拦住。 然后将女儿说的梅琴的事,对丈夫说了,重点说了松涛院内的事,三弟是如何知道的,又说了绿竹的事。 豫安侯听了妻子的话,想了一会。 “三弟自小体弱,我们兄弟四人,三人从武,入朝为官,唯三弟身无官职,帮着家族掌管生意。 我知他素来有心思,可咱们这样的公侯伯府,哪个能没点自己的小心思,只要无伤大碍,也就随他去了。 梅琴确实是三弟送给婉儿的,苏家算计婉儿,算计豫安侯府,梅琴从中帮着挑拨,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家族安危。 如果当日君南延不拦着我,我求下圣旨后,不仅开罪了皇上,更是开罪了皇后。 静仁长公主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女,身份贵重自不可言,我侯府失去圣心,又开罪了皇后一族,往后的路必然艰难。 三弟身为豫安侯府的一份子,在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侯府倒霉,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我信他在松涛院安插眼线,但梅琴这件事,我觉得不是他的手笔。” 周氏听了丈夫的话,点了点头。 豫安侯爷又道:“稍后吩咐人,好好审一审梅琴,之后就发买了吧。 至于绿竹,夫人你多辛苦辛苦,派人盯紧了,再好好查查,松涛院内三弟的眼线是谁。 我允许他有小心思,但这心思可不能养的太大,手伸的过长了,就要适时的敲打敲打。” 听了丈夫的一番话,周氏心中就有了底。 “我明日就让人审一审梅琴,关了这两日,水米未给,相信她也想清楚了。 松涛院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让瑞香安排人盯着了。 还有一事,婉儿自请去上清观,自省一月,想后日里动身……” 春水居这边,豫安侯夫妻俩有商有量。 荷香院~ 王氏带着女儿回到院子,温慧素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哭闹了一场。 下人们都受了伤,还被罚了月银,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王氏看着哭闹的女儿,也来了脾气。 “素素,你也真是的,凡事适可而止,便是你觉得温慧婉蠢钝,也不可坑她这么多银子。 你看,如今这蠢钝人反应过来了,反咬你一口的滋味,不好受吧。” 温慧素正哭着,听母亲如此说,当下梗着脖子,怼道:“往日了大姐姐给我买东西的时候,母亲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母亲夸我聪明伶俐,说人就是要懂得为自己找想,愚蠢的人活该被坑,怎的今日又这般说我!” 王氏被女儿怼的哑口无言,一口气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但看女儿哭的更加伤心了,无奈只能忍着怒火,继续哄女儿。 费了好一番功夫,王氏终于哄好了女儿。 丫鬟扶着她,从温慧素的房间出去,回了自己的屋子。 “老爷还没回来吗?”王氏随口,问身边的伺候的心腹璎珞。 “夫人,老爷还没回来。” 璎珞说着,将茶盏递给王氏,“您劝了小姐许久,喝盏茶,润润嗓子吧。” 提到女儿,王氏的心又沉了下去,叹了一口气“都说儿女是前世债,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假。” 这话不好接,璎珞没敢出声,王氏看璎珞没说话,也就没有了说的兴致,放下茶盏,转身去到里间床上躺下。 许是今日疲乏,不知不觉间,王氏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璎珞,什么时辰了,老爷回来了吗。” 璎珞看王氏醒了,便过来,边伺候边答道:“夫人,已经戌时了,老爷还未曾回来。” “哦,这个时辰还未回来,扶我到门口去看看吧。”说着起了身,由璎珞服侍着穿衣。 五月的天,晚上还是有些微凉。 王氏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举着灯笼的小厮,后面跟着的正是三老爷温浩文。 王氏又斟酌了一下,心中想好的话,毕竟今日素素的事是瞒不住的,便向着丈夫迎了过去。 “老爷”,王氏面上堆着笑对丈夫道。 温浩文沉着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只“嗯”了一声,脚步并未停,越过王氏,直接向院内走去。 第21章 有娘的孩子就是个宝 被落到身后的王氏心道:老爷这是知道了。 王氏追着丈夫的脚步,进入了室内。 看到丈夫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于是又堆起笑容,“老爷这个时辰回来,可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温浩文看了发妻一眼,并未出声。 王氏看丈夫未说话,便只得又道:“老爷是不是饿了?我这就让人摆饭。” 温浩文端起面前的茶盏,面色阴沉的道:“水凉了,璎珞,你去换一壶热的来。” 璎珞应声而走,室内就剩下了夫妻二人。 “夫人,我们素日里来不缺银子吧,也没紧着过你和素素花用,我想知道,为什么素素要去匡婉儿的银子。” 温浩文的声音不急不缓,王氏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 “老爷这是怪我了? 素素和她大姐姐要好,姐妹之间互相送点东西,何至于小题大做! 今日本就是老太太偏心长房,你不问我和素素有没有受委屈,就知道一味的指责!” 王氏说着,将身子扭到了一边。 温浩文皱了皱眉,“夫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今日的事,闹得满府都知道了,我多年以来积攒的好名声,都让你和素素败光了。 以后府中众人,提起我们三房,就会说一句贪心。 夫人缺银子就直接和我说,这么多年来,放你那的银子,我何曾问过去处? 但凡事要有度,刚刚我已经去和大哥道过歉,还送过去了四千两银子,回头你和素素也去给大嫂和婉儿道个歉。” 王氏听到丈夫说的话,气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 “温浩文,你竟然这么和我说话? 嫁给你后,我每日伺候你,照顾女儿,不说功劳苦劳的,就因为你没有官职,我在妯娌间经常抬不起头。 今日我和素素受了委屈,你竟还让我们母女道歉,你想都别想!” 温浩文本就不悦的脸更加阴沉,她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 “我不欲和你争论,去不去道歉你自己看着办。”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王氏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双手用力的一挥,将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 茶碗“哐当”一声,碎了。 璎珞一直在门外候着,她看到三老爷满脸阴沉地走了出来,紧接着便听到屋里传来 “哐当” 声。 她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急忙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地上都是水渍与碎瓷片,王氏正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而泣。 璎珞见状,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有什么事慢慢说。” 相较于荷香院这边的气氛沉闷,沁芳居却是一片热闹。 自从温慧婉吩咐下来,后日要出发去上清观后,几个大丫鬟就开始忙活上了。 温慧婉吃个晚饭的功夫,院子里就已经放了十五六个大箱子,即便如此,几个大丫鬟还在收拾着。 温慧婉笑着打趣:“我就是去上清观住一个月,你们怎么要把咱们院子都搬去啦。” 月春回道:“小姐,您身份贵重,自小没怎么出过府,外面不比咱们府里什么都有,我们得把您惯用的东西都带着,要不然到时候,您不习惯。” 温慧婉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有茶壶,茶杯,吃饭的碗,碟子等等…… 温慧婉当时就感觉一阵头痛,再抬眼一看,就见月夏又抱来一堆物品。 仔细一看,连她平日里洗脚的盆,月夏都拿了来。 温慧婉当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我说月夏姐姐呀,您要不把我洗澡的浴桶也带着得了。” 正忙着搬东西的月夏,未发现小姐的打趣,直接说道:“已经带着了,小姐你看。” 说着一指,温慧婉顺着月夏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己平日洗澡的浴桶…… 温慧婉不禁后背一阵发凉,真的带了呀~ “我说月夏呀,我们是后日出发,你现在都搬到院子里来了,我晚上用什么洗澡呀?” “小姐,我已经把新的浴桶的放在浴房了,您现在就能去沐浴,我带这些您用过的,避免在外面,新的您用不习惯。” 温慧婉奇怪道:“现在用新的,和出门后用新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月夏很自然的答道:“当然不一样呀,我们侯府多气派,上清观多简陋。” 温慧婉……好吧,也算是理由了。 “好了,月春,月夏,月秋,月冬,你们先停手,别收拾了。” 正忙碌的四个大丫鬟,听到自家小姐如此说,都停下手,看着小姐。 “我去上清观是去自省的,不是游玩的,用不着带着么多东西,就带几件平常穿的衣服即可,别的不用带。” “小姐,那怎么行呢,这些东西都是夫人特意嘱咐的,就是怕您在外住的不舒服,委屈了自己。” 温慧婉听闻是母亲嘱咐的,心里一片柔软,看,有娘的孩子就是个宝。 “既然是母亲嘱咐的……,你们就……继续吧。” 说罢,四个大丫鬟又忙了起来。 次日清晨,阳光晴好,温慧婉从睡梦中惊醒,昨夜,她又做梦了。 梦到了那年上元节,温慧婉和三哥在看花灯。 温慧婉相中了一盏兔子形状花灯,就要三哥猜出灯谜,将灯送给她。 谜面为:需要一半,留下一半。 三哥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这时一个声音道:“此为雷字”。 温慧婉回头一看,此人正是苏行,这是温慧婉和苏行的第一次见面。 画面一转,还是上元灯节。 苏行骑在马上:“来人,封锁街市,今日定要把温哲亭抓到。” 官兵涌入人群,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苏行高声道:“众位不要怕,本官今日奉旨捉,拿叛国的豫安侯府余孽温哲亭,有提供线索的,赏银一百两,助本官抓住逆贼的,赏银五百两。” 这时,街边一个卖花灯的小贩,忽然道:“大人,我刚刚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向那个胡同里跑去了。”说着手向后一指。 官兵顿时往那个方向追去,苏行也跟了过去。 在小巷的尽头,温慧婉看到了三哥。 此时的温哲亭,再没了往昔翩翩少年的俊朗风采。 他的脸,被杂乱浓密的胡子所覆盖,一缕缕发丝纠结在一起,血污布满了他的脸颊,有的已经干涸,结成暗红色的痂块,有的还在缓缓渗血。 温哲亭半倚靠着冰冷的墙壁,温慧婉跑过去,伸出手想要扶起温哲亭。 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温哲亭的瞬间,却径直穿了过去。 温慧婉的心中猛地一紧,她再次尝试去抓住温哲亭,可结果依旧是徒劳。 温慧婉发现,她碰不到三哥,于是她大声的呼喊,“三哥,快走,官兵发现你了。” 可无论她喊的声音有多大,温哲亭依旧听不到。 第22章 噩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官兵赶到了,他们包围了温哲亭。 苏行那冰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得意:“三哥,你可真是让小弟好找啊。 这一年多来,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可把我给急坏了。 如今,豫安侯府的余孽就只剩下你自己,你说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要不是皇上有旨要见你,我真想此刻就送你去地下,也好让你早日解脱。” 苏行骑在马上,脸上挂着一抹阴险的笑容。 温哲亭缓缓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的瞪着苏行,没说一句话。 “看三哥这满身的戾气,我真怕你会对陛下不利。 为了陛下的安全,小弟今日就得罪了。” 苏行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来人,给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不要,不要啊,苏行,你个卑鄙小人!你住手!你住手!” 温慧婉听到苏行的话,心急如焚,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双手拼命的去拉温哲亭,却依旧碰不到三哥的一片袖子。 官兵们应声称是,然后向温哲亭走去。 其中一名官兵走到温哲亭身边,举起了手中的刀……就在此时,几个黑衣人忽然出现,他们将温哲亭护在中间。 “来的好,给我抓住他们!” 苏行见状,大声喊道。 一个黑衣人将温哲亭背起,转身就跑,其他黑衣人则留在原地,阻隔官兵们…… 温慧婉想跟上黑衣人,可是她感到头一阵眩晕,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猛的,她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温慧婉呆呆地躺在床上没有动,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心中却依旧被噩梦的阴影所笼罩。 上元节,苏行,三哥,豫安侯府最后一人! 难道她梦到的,是上辈子她死去后发生的事? 那黑衣人是谁? 三哥最后到底如何了? 温慧婉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月夏伺候温慧婉起身时,发现小姐的被褥被汗浸湿了,枕边也有湿漉漉的痕迹。 月夏一阵心疼,小姐定是做噩梦了。 任谁在鬼门关口走一遭,恐怕都会心神不宁,难以安睡。 更何况,像小姐这样从小就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侯府嫡女呢。 温慧婉昨夜睡的很不安稳,眼下隐隐浮现一层淡淡的青色,月夏仔细的为小姐上妆。 温慧婉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心道:这副身子好在是年轻,用粉轻轻的遮盖几下,眼下的淤青便看不出来了。 吃过早饭,温慧婉心下安定了许多,便和往常一样,先去了母亲的春水居。 侯夫人周氏见到女儿来了,先是看了看温慧婉脖颈上的伤,见颜色又淡了一些,当下安心了不少。 “昨日你父亲回府后,你三叔给了你父亲四千两银票,说是替素素给你道歉,你父亲把银票收下了。” 周氏边说,边从一旁拿过银票递给女儿。 “我和你父亲都觉得你长大了,圣旨已下,母亲能留你在家得日子,也就这两年了。 我和你父亲决定,将这银子交给你自己掌管。 婉儿,四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自己心下要有数,不可拿到钱,就出去乱买东西。” 温慧婉看着母亲递过来的银票,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心道:看,银子来了吧,温泉庄子,这辈子只属于我。 温慧婉之所以知道这个温泉庄子,是因为上辈子,这个庄子也是被她偶然买下。 之后发现了温泉,就被苏行要了过去。 狗皇帝御驾亲征,受了伤,御医说温泉有助于伤势的恢复,苏行就将庄子送给了狗皇帝,助狗皇帝恢复身体,以此得了狗皇帝青睐。 这辈子,温泉山庄在她的手里,苏行是万万不可能得到得,狗皇帝也休想在用她的山庄恢复身体! 同时她也要看看,没有温家替苏行保驾护航,没有温泉庄子,苏行要怎么巴上狗皇帝! 温慧婉接过了银票,眼睛笑的和月牙一样,弯弯的。 侯夫人周氏好笑的道:“之前怎么没发现,我的女儿这么财迷呢。” “母亲,有钱能使鬼推磨,女儿以后第一爱母亲,父亲,哥哥们和祖母,第二就是爱钱啦!”温慧婉愉快的说道。 侯夫人周氏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新爱好,又是什么谬论。 “你呀,这话说说就行啦,好好的一个侯府贵女,可别学得一身市井脍气,小心你祖母罚你。” 温慧婉调皮的冲母亲笑了笑,“祖母可舍不得罚我。” 周氏宠溺的看着女儿,随后母女二人一同去松涛院请安。 温慧素被罚在院子里闭门,今日三房唯有王氏一人过来。 昨晚温浩文和王氏夫妻俩争吵,温浩文在书房过夜,王氏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哭了半夜。 今日来请安时,虽然用厚厚的脂粉遮盖,但还是能看的出哭过的痕迹。 王氏这边刚坐下,四夫人赵氏,看着王氏微微红肿的眼睛,笑呵呵的道:“三嫂今日气色不错呀! 难得,素素被婆母罚闭门一个月,三嫂还能有如此好的气色。 要是我,非得哭上半夜,还是三嫂好心性。” 三夫人王氏知道,赵氏这是在挖苦自己,便回道:“四弟妹,瞧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大妥当了。 素素犯了错,婆母责罚于她,那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思柔对于婆母的责罚,毫无半点怨言,更别提像四弟妹所说那样,哭上整整半宿。” 王氏闺名,王思柔。 四夫人赵氏一听,王氏这分明是在拐弯抹角地,指责自己对婆母心怀怨念。 不愧是王氏,自家女儿被惩罚了,说话还有心思弯弯绕绕。 于是,四夫人赵氏笑了笑道:“那就好,既然三嫂没有怨怼之情,弟妹也就放心了。 不过嘛……我瞧着三嫂今儿个气色这般好,想来三哥昨晚定然也是未曾怪罪于三嫂咯。 哎呀,真叫人好生羡慕! 瞧瞧三哥对三嫂,竟是这般体贴入微,当真令人称羡不已!” 三夫人王氏眉毛一挑,原本微胖温和的脸,此刻倒是显得有些刻薄了。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老四家的,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知道了昨晚老爷睡在书房的事? 当下不甘示弱道:“四弟妹啊,要说羡慕,嫂子我可是打心底里羡慕你! 你瞧瞧我,膝下也就只有素素这么一个姐,哪像四弟妹你,膝下有两子一女。 想来,日后定会子孙绕膝,可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说到这里,三夫人王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站在四夫人赵氏身边的温慧宁。 第23章 银子来了 四房赵氏膝下有两子一女,但只有一子温哲珩是自己亲生的,其余的一子一女,都是妾室于氏所生。 当年,赵氏成婚后,肚子久久没有动静。 赵氏母亲不禁替女儿着急,便私下里找了一位师傅,专门为赵氏查探一番。 那师傅掐算后,称赵氏若想怀有子嗣,需得借喜方可。 所谓借喜,便是要在她身边,有女子怀上其丈夫的子嗣,如此一来,她方能沾得喜气,从而有孕。 起初赵氏也不信,很是抵触,毕竟,哪个女子愿意为丈夫纳妾。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依旧毫无起色,长房大嫂连二胎都怀上了,而二房那边也传出了许氏有孕的喜讯。 赵氏坐不住了,便硬着头皮,亲自为丈夫选了妾室于氏,抬进门。 要说这妾室的肚子也很是争气,进门不足一月,便诊出怀有身孕。 在妾室怀孕后的一月,赵氏竟也有了身孕。 因着妾室先有的身孕,所以先一步生下庶长子,温哲州,而赵氏则晚一步生下嫡子,温哲珩。 于氏进门后,对赵氏恭敬有加,从不与赵氏争宠。 四夫人赵氏的心思不坏,念着“借喜”的事情,平日里对竖长子倒也不错。 在三年后,于氏又生下一女,正是温慧宁。 温慧宁自出生起,就养在主母赵氏跟前,自小善于察言观色。 此刻,温慧宁听到三夫人王氏的一番话,心道不好。 母亲虽然从不苛待他和大哥,但是也最讨厌别人提起此事。 看到三夫人王氏扫过她的目光,心下一紧,眼睛不由得向自己的母亲,四夫人赵氏看去。 果不然,四夫人的脸上已经浮现起怒容,刚要说话,就见方嬷嬷陪着老夫人走了过来。 赵氏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众人一同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看了看屋子里的媳妇们和孙女们,让众人都坐下后,便对温慧婉说道:“婉儿,你过来祖母这里。” 看到老夫人叫温慧婉,二夫人许氏心里又不舒服了。 但昨日三夫人和温慧素遭老夫人训斥处罚的事,她早早就知道了。 所以今日并未出言,生怕老夫人的怒火没发完,连累了她们二房。 三夫人王氏因着昨日的事,也未出言。 四夫人赵氏,则从来不在乎老夫人最喜欢哪个孙女。 三小姐温慧然,性子清冷,也拎得清,从来不去说一些酸话。 而四小姐温慧宁,因着自己不是主母生的,从来不与姐姐们争宠,在请安的这等场合,素来是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不说话。 今日的请安,竟然是难得的……安静。 老夫人心下了然,知道众人的心思,便道:“五月即将过去,这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往后这日子怕是愈发难熬。 你们不必日日都来我这儿请安了,十天来一次就行,且先等天气凉爽后,再恢复吧。” 众人听闻此言,忙不迭地出声,附和着老夫人的话,口中谢着老夫人的体贴关怀。 一时间,厅内满是众人的恭维和道谢声,倒是不复之前的冷清。 众人又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会儿家常,老夫人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唯独留下了温慧婉。 温慧婉心知祖母为什么留下自己,可二夫人和三夫人不知道,当下两人的心里又酸了一番,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敛衽行礼后离开。 众人走后,老夫人打发了屋子里的下人们,问起了温慧婉,去上清观的事宜。 “祖母,婉儿想明日就动身去上清观了。 一来那个庄子正在出手,婉儿担心迟了被他人买去。 二来,二妹妹已经在院子中受罚,婉儿若是在继续呆在府中,怕是三婶婶心里也不舒服。” 老夫人坐在椅上,一边听着温慧婉说话,一边微微倾身,仔细地打量着温慧婉脖颈上的伤痕。 “这痕迹,瞧着倒是淡了一些。 婉儿,你三婶那边,无需过多地去理会。 倒是这庄子的事情,祖母想好好听听你的想法,你打算如何去将那庄子买下来呢?” 听到祖母话,温慧婉小巧的脸庞微微扬起,道:“祖母,您有所不知吧! 昨晚三叔,果真给父亲送来了四千两银子,说是赔偿给婉儿的。 母亲心疼婉儿,便将这些银子都交到了婉儿手中。 婉儿细细想来,这些银子,用来买下那庄子应该是足够了。” 说道此处,温慧婉微微顿了下,看祖母正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便又继续道:“婉儿院子里的史嬷嬷,是母亲的陪嫁。 她的小儿子,在母亲的庄子里当着小管事,而这庄子,恰好就在上清观的旁边。 此次婉儿去上清观,史嬷嬷会一同随行。 到了那里,婉儿定会寻得合适的机会,前往母亲的庄子去看看,然后吩咐史小管事去替婉儿办事。”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暗自思忖,孙女开始有成算了,竟能想到,动用自己母亲陪嫁之人去办事,也算是初步明白了用人之道。 “婉儿,” 老夫人微微启唇,声音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你可了解京郊庄子的价格?” 温慧婉略微斟酌了下道:“祖母,婉儿实在是不懂经商之道,不过婉儿,特意吩咐了月冬去打听了一番。 听闻庄子的价格主要取决于面积的大小、所处的位置以及土壤的肥沃程度。 就京郊的庄子而言,一般价格大致在四千到六千两之间。” “哦?” 老夫人的眉毛轻轻挑起,“那婉儿如今手头只有四千两,又怎么能够确保一定能将那庄子买下来呢?” “祖母,是这样的,那处出售的庄子,早些年还能种些庄稼,可近些年来,也不知是何缘故,庄稼的产量愈发低了。想 必那庄主也是因此,才想着转手,婉儿琢磨着,既然如此,这庄子的价格应当不会高到离谱。” 老夫人听着孙女这头头是道的分析,心中很是欣慰。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自己的这个最疼爱的孙女,就已经长大了。 明明昨日,她还只是那个只知道缠着自己撒娇的小女孩,可今日却已然能够站在自己面前,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买庄子的事体。 想到此,老夫人从手侧拿起一个木匣子,递给了温慧婉,示意温慧婉打开看看。 第24章 祖母给的底气 温慧婉双手接过匣子,轻轻打开,发现是一叠银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抬起头,“祖母您这是……?婉儿不能拿您的钱。” 说着,温慧婉便将匣子轻轻合上,递还给祖母。 “祖母给你的,你就拿着。 婉儿,你初次接触买卖之事,手里的银钱充裕些,心里自然也就有底气。 你让人打听来的消息都很对,可有一点你需牢记,在买卖未成之前,一切皆有变数。 这个庄子咱们是一定要买下的,这些银子,就当是祖母给你的底气,莫要再推辞了。” 说着,老夫人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温慧婉拖着匣子的手,又满脸关切地嘱咐道:“婉儿你记住,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认为此事做得值当,哪怕多花些银子也没什么不可。” 温慧婉看着祖母慈祥的面容,郑重的点了点头:“祖母放心,婉儿定会办妥此事,不让您失望。” “祖母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我的婉儿自幼便聪慧过人,只是如今年岁尚小,经验不足。 等这次回来,你便好好静下心来,跟着你母亲学学这掌家之道。 对了婉儿,既然你母亲的庄子就在上清观边上,那你白日去上清观略呆一呆也就行了。 就不必住在观里了,直接回庄子上去住,还有,人手一定要带足了,切不可马虎大意……” 温慧婉原本心中的计划,也正是如此,便没有推辞的对着祖母点了点头。 老夫人又细细地嘱咐了温慧婉一会儿,才让温慧婉回去了。 待温慧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嬷嬷这才轻声开口问道:“老夫人,是否还要让来福去小姐那?” 老夫人沉思片刻后说道:“让来福暗中跟着吧。 我瞧着婉儿心中已有了成算,让来福不必露面,只在暗中看着婉儿行事便好。 倘若中间出现什么差池,再出面处理也不迟。” “是,奴婢知道了。 老夫人这是心疼小姐,既担心小姐第一次处理事情会出纰漏,又不想直接派人过去,以免打击小姐的积极性,当真是心疼小姐。” 老夫人笑而不语,只是眼中的慈爱之色愈发浓郁。 温慧婉出了松涛院,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带着丫鬟,去了母亲周氏处理侯府琐事的花厅。 月春扶着温慧婉,“小姐,这会子过去,夫人应该还没议完事,您素来讨厌听这些,要不等夫人处理完在过去?” 温慧婉狡黠的一笑,“月春,今儿个可不行,再不爱听也得过去。” 同时出声对月夏道:“月夏,你将这个匣子先带回沁芳居,交给月冬,让她好生保管。” 月夏接过匣子,虽然很是好奇里面装了什么,可并未出声问小姐,而是柔声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回去。” 说着,对着温慧晚行了一礼,回沁芳居了。 温慧婉带着月春,向母亲周氏平日议事的花厅走去。 花厅内,豫安侯夫人周氏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下首站着侯府的各处的管事。 温慧婉走进来时,母亲周氏正在听一婆子回禀事物。 看到女儿走进来,诧异的道:“婉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寻母亲?” 厅内众人看到温慧婉,齐声对着大小姐行礼问安。 温慧婉柔声吩咐众人起身,接着对着母亲行了一礼,道:“母亲,婉儿并无什么事,就是想来陪着母亲,您先议事,婉儿自个在旁边坐着就行。” 侯夫人周氏看着温慧婉,在自己旁边的椅子坐下,心中啧啧称奇。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她太了解,今日怎的这般……罢了,随她去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周氏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将侯府的内宅事务处理妥当,厅内众人得了周氏吩咐,鱼贯而出。 周氏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女儿,却见女儿此刻正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周氏的心当下变的柔软无比,她轻轻开口道:“婉儿在看什么?母亲可是有什么不妥?” 听到母亲问话,温慧婉轻轻的摇了摇头。“母亲没有哪里不妥,是婉儿觉得母亲好厉害呀! 这么多杂乱无章的事,换做是旁的人,怕早就手忙脚乱了。 可母亲您却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简直就是是女子的楷模。 既贤惠温柔,又善于操持家务,父亲能娶到母亲这样贤内助,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氏听了女儿夸自己的话,嗔怪道:“你这孩子,今儿个嘴是抹了蜜不成! 说吧,是想要什么东西,还是有旁的事要求母亲?” 温慧婉听了母亲的话,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母亲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揉捏着母亲的双肩。 然后娇声道:“母亲可是误会婉儿了! 婉儿既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事要求母亲,婉儿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母亲厉害嘛。” 周氏微微转过身,面带微笑的拉住了女儿正为自己揉肩的那双手。 眼中闪过一丝调促之意,轻声说道:“哦?真是难得呀,我家婉儿居然如此有孝心。 陪着母亲议了一上午的事不说,还主动为母亲按摩。 不过,如果婉儿当真没什么事的话,那母亲我可要先回院子里去歇息片刻了,婉儿你也早些回到沁芳居休息去吧。” 听到母亲这番话,温慧婉连忙紧拉住了母亲的手,小嘴微微嘟起,撒娇似地拖长了声音道:“母亲~ ” 周氏看到女儿这般动作,不禁笑出了声:“好啦,快说吧,再不说,母亲可当真走啦。” 温慧婉笑嘻嘻的,晃着母亲周氏得手,“母亲,婉儿确实有件事。” 周氏听着女儿的话,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女儿想问问母亲,梅琴的事您准备怎么处理呀?” 周氏听女儿问的是这件事,脸色的笑意收了收,正色道:“母亲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一会母亲在问一遍话,如果梅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们就只能将她发卖了。 毕竟她入当初府时,签的是活契,并不是死契,我们也不能随意打杀。” 温慧婉听道母亲如此说,便又道:“母亲,您审梅琴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呀?” “你这孩子,凑这个热闹干嘛。 婉儿,梅琴的事母亲自会斟酌处理,你还小,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周氏说着,伸出手,替女儿理了理鬓边的头发。 “母亲,你就让我去吧,娘~好娘亲,我想去嘛。”温慧婉听到母亲如此说,继续撒娇道。 第25章 又见面了,梅姨娘。 侯夫人周氏看着女儿撒娇的模样,实在拿温慧婉没办法,无奈的说道:“婉儿,你还小,母亲不想让你过早的接触这等腌赞事。” “可是母亲,”温慧婉微微撅起小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说了,圣旨已下,能留我在家的也就这两年了。 女儿如果还是一味的天真,以后去了君府,还是要独自面对一些人和事。 何况梅琴一事,本就事关女儿自身,母亲,就让我去吧。”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不禁思索起来。 女儿说得却是有几分道理,君南延为君府二公子,虽说女儿嫁过去后不用掌家,但上面毕竟有长嫂,妯娌之间的相处,也是弯弯绕绕的多。 思索了片刻后,周氏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婉儿,一会你跟着母亲一道过去。” 温慧婉应声称是,母女二人便一同向着柴房走去。 柴房中,已经饿了两日的梅琴,如今面容憔悴,狼狈不堪,丝毫也看不出,曾经在温慧碗身边伺候时的周正模样。 侯府毕竟是侯府,管事嬷嬷对付下人的办法多的是。 更何况,此次还有侯夫人周氏的亲自示意,下人们自然不敢慢怠。 梅琴此刻面上看着似乎并未受伤,实则在那些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早已伤痕累累。 周氏带着女儿和一众下人来到柴房外,负责看管梅琴的是府内的吴嬷嬷。 吴嬷嬷是侯府的家生子,专门负责管理犯错的下人。 吴嬷嬷见到侯夫人和大小姐过来了,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 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奴婢拜见夫人,拜见大小姐!” 周氏微微颔首,“起来吧,这几日辛苦你了,梅琴现下情况如何?” 吴嬷嬷对着侯夫人周氏回道:“奴婢谢过侯夫人关系,奴婢们做的都是份内的事,不辛苦的。 只是梅琴那贱婢,骨头硬的很,任凭奴婢如何对待,依旧称冤枉,还口口声声的说要见大小姐。” 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温慧婉。 温慧婉听到吴嬷嬷如此说,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梅琴当真是拿自己好糊弄呢,都这样了,还想着要见我。 “把梅琴带出来吧,我见见她。”侯夫人周氏并出声吩咐道。 吴嬷嬷赶忙应称是,随即转身向柴房内,快步走去。 下人们搬出了两把精致的椅子,稳稳当当的放在了院子中央,侯夫人周氏带着女儿坐下。 不多时,只见吴嬷嬷的身后,跟着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 在两个婆子手中,拖拽着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子,正是梅琴。 两个婆子将梅琴拖到侯夫人周氏和温慧婉的椅子前,用力的一扔。 “扑通”一声,梅琴整个人就如同烂泥一般,摔倒在地上。 随后婆子们向侯夫人周氏和温慧婉行了个礼,齐声问安。 温慧婉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梅琴,眸光紧了紧,心道:又见面了,梅姨娘。 梅琴勉强的抬起头,看到了侯夫人周氏和大小姐温慧婉,她的眸光猛然亮了亮。 随即用力的爬到了温慧婉脚边,伸出颤抖双手,死死的拽住温慧的裙角。 哭着道:“小姐,您终于来了,奴婢是冤枉的,请您救救奴婢吧。”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梅琴,思绪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上一世。 梅琴原是青楼女子,被三叔领回了府,说是清白人家的女儿,送给她做了她的丫鬟。 后来梅琴随她嫁入侯府后,成为了苏行的妾室。 梅琴出身青楼,很是有些手段,苏行对她也颇为宠爱。 在苏行的白莲花,秦可儿入府后,梅琴整日和秦可儿斗的你来我往的。 一时之间,温慧婉心中有些迷茫,她有些分不清,这梅琴到底是三叔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原就是苏行的人。 吴嬷嬷在一旁,看到梅琴这贱婢,竟然敢如此大胆地拽着大小姐的衣裙。 当下脸色一沉,快速走了过去,拽开了梅琴拉着温慧婉裙角的手。 紧接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照着梅琴腰间的软肉,狠狠地拧了两下。 梅琴顿时疼得脸色煞白,口中不断呼喊:“大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侯夫人周氏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看梅琴这副样子,受了这么多的罪,嘴还是这么的硬,当真是不打算交代了。 侯夫人周氏,声音清冷的道:“梅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唆使大小姐伤害自己,这等恶劣之事,究竟是你自己所为,还是有人是指? 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 梅琴此刻蜷缩在地上,惨白着脸,身体弓得像一只虾米,并未言语。 吴嬷嬷见状,大声呵斥道:“贱婢,侯夫人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还不快快回答!” 梅琴听到吴嬷嬷的声音,身体就是一抖。 她缓缓开口道:“夫人,奴婢……奴婢是真心为小姐好,奴婢不忍心看到小姐黯然伤神,才出此下策 是奴婢一时想差了,但绝对没有被人指使,更没有背叛小姐的意思,请夫人明察。” 周氏看梅琴的样子,心中暗道:这是审不出什么了。 便对吴嬷嬷说道:“下午让人牙子上门来,发卖了吧。” 梅琴听到周氏的话,身体忽的就放松下来,原本抬着着头,此刻也躺在了地上。 这一幕,被一旁的温慧婉看在了眼里,心道:果然如此。 吴嬷嬷躬身称是,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几个粗使婆子走上前来,将梅琴粗暴的拖着回了柴房。 侯夫人周氏见这边的事情,大致处理的差不多了,缓缓站起身来,带着女儿向外走去。 一路上,温慧婉默默的跟着母亲的脚步向前走,并未言语。 温慧婉贵为侯府的嫡女,金尊玉贵的长大。 众人在她面前说话,永远是温声细语,呵护备至,像今日这等审问下人的阵仗,她从来没有见过。 周氏看女儿一直未说话,只当是女儿被吓到了,并未出声。 准备让女儿消化一会,等到了春水居,在好好安慰一番。 回到春水居,孙嬷嬷看了坐在椅子上,一路未出声夫人和小姐,心知夫人有话要对小姐说。 于是手脚麻利地端上了茶水,然后眼神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下人。 下人们会意,纷纷跟着孙嬷嬷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第26章 定计 “婉儿,”侯夫人 周氏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满是关切,声音温柔地说道:“母亲看你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是不是刚刚在柴房里被吓到了?” 温慧婉听到母亲的询问,缓缓抬眸,见到母亲关切的神情,心中一暖,轻声说道:“母亲,婉儿并没有被吓到。 婉儿只是有些地方没有想明白,心中很是疑惑。” 侯夫人周氏闻言,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的神情,见到女儿的眸光微微发亮,眼中有思索之色,确实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婉儿在疑惑什么呢?和母亲说说。” “母亲,” 温慧婉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之色。 “寻常的丫鬟若是犯了错,都会害怕被发卖。 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侯府,从侯府犯了错被卖出去的丫鬟,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人家会用了。 可是我看今日的梅琴,却像是巴不得被卖出去一般! 母亲吩咐吴嬷嬷,找人牙子发卖梅琴的时候,梅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出声求饶。 而且女儿还看到,梅琴原本弓在地上绷紧的身体,在听到要被发卖时,都放松了下来。” 侯夫人周氏听了女儿的话,微微思索了一会,轻轻点头道:“还是婉儿细心,你不说,母亲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这确实是有些不寻常,看来梅琴的背后,可能藏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母亲,” 温慧婉的眼睛亮晶晶的,“婉儿有一计,或许能够试探出梅琴的身后,到底有没有人在指使她。 只是这个计策,需要母亲支持婉儿才行。” 周氏一听女儿说有计策,当下便来了兴致,问道:“婉儿有什么计策呢?说给母亲听听。” 温慧婉起身,走到母亲身侧,轻轻弯下腰,附在母亲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着心中的计策。 侯夫人周氏静静地听着,待女儿说完,她不禁又仔细地打量了女儿几眼,眼神中满是欣慰。 周氏出声赞道:“婉儿,你真是长大了! 母亲没想到,我的婉儿现在竟然也能想出计策了。 而且这个计策还很不错,可是婉儿,此事你准备交由谁来办呢?” 温慧婉听了母亲的话,狡黠的一笑,“母亲别着急……” 正说着,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孙嬷嬷,母亲在屋里吧,我过来给母亲请安。” 孙嬷嬷忙回道:“三少爷,夫人和大小姐在屋子里面呢。” “哦,婉儿也在,太好了。” 说着加快了脚步,向着房内走来,边走边说:“昨日父亲回府,带回来了上好的野猪肉,今日厨房做红袍野猪肉,我过来和母亲一道用午膳,婉儿正好也在,要不还得让人去请她。” 温慧婉听着门外的声音,对母亲周氏道:“说曹操,这曹操不就来了嘛。” 周氏闻言,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儿,母女俩相视一对,不禁都笑出声来。 温哲亭推开门,抬脚迈进屋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自家母亲和妹妹正相视一笑,然后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眼中都闪着莫名的光。 温哲亭感觉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不禁暗自纳闷,母亲和妹妹,怎地这么看着他? 温哲亭先给母亲请了安,然后疑惑的开口道:“母亲,你和婉儿在笑什么呢? 怎么这么看着我,看的我后背都发凉了。” 周氏还未开口,温慧婉便先一步开口道:“三哥?你怎么来了,按说这个时辰,你不是应当在学堂读书嘛?难不成是先生今儿个提前放学了?” 温哲亭……这个黑心的妹妹,枉自己刚刚还想着,让下人去寻她来吃野猪肉,她就这样给自己上眼药! 侯夫人周氏闻言,目光促狭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似笑非笑的出声道:“哲亭,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学堂今儿个真的下学早?” 其实周氏心下已然一片了然,自己这个小儿子,从小便喜欢各种美食,对于去学堂,则是能躲就躲。 原本自家世代以军功立业,去不去学堂也不打紧,可是温哲亭性子太是跳脱,每每去军营都惹事生非,无奈只能先读书磨磨性子。 温哲亭被母亲那促狭的目光,看得浑身直发毛……得,又一刀。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母亲,今儿个并非早下学,而是儿子惦记着……” 正说着,温哲亭的目光看到了一旁的温慧婉。 当下又继续道:“惦记着妹妹明日去上清观,今日便特地早些回来,陪母亲和妹妹用午膳。” 说完,温哲亭轻轻呼了一口气,心里直夸自己机灵,总算找到理由,把事情圆过去了。 一旁的周氏和温慧婉,看温哲亭编得辛苦,不禁都笑出了声音。 “行了,母亲还不知道你。 你来得正好,时候也差不多了,先吃饭,吃完饭,母亲有事交代你。” 一顿午膳,周氏带着一双儿女用的很是惬意。 膳后,周氏让丫鬟撤了桌子,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对温哲亭道:“哲亭,母亲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说着,便把今日梅琴的事情,对着小儿子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还有温慧婉提出的疑点和计策。 温哲亭听母亲说完,收起了笑嘻嘻的面容,微微的皱起眉头,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母亲,儿子觉得婉儿说的对,梅琴确实存在诸多的疑点,这件事就交给儿子吧,儿子会按照婉儿说的去试探。” 周氏看儿子答应得如此郑重,心中感到很是欣慰。 同时又有些担心,便又道:“事情固然要办,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切莫有什么闪失。” 温哲亭应声道是。 周氏,温慧婉,温哲亭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温慧婉便和三哥温哲亭一起退了出来。 温慧婉和温哲亭兄妹一同出了春水居,温哲亭刚要走,温慧婉一把拉住了自家三哥的衣袖。 然后笑呵呵的,对温哲亭道:“三哥,去我的沁芳居坐会呗,妹妹有事同哥哥商量。” 温哲亭看着自家妹妹,笑的像狐狸一样的小脸,直接回声道:“不去!” 温慧婉扯着温哲亭的袖子不肯撒手,继续道:“三哥要是不去,回头我就去告诉父亲,库房里的那三坛子陈年女儿红,早已经被三哥调包了,现在的不过是普通的女儿红,而真正的酒就在……” 温哲亭一听妹妹如此说,急忙打断:“嗯,咳咳……碗儿呀,三哥也好久没去你那了,今日就去喝杯茶。” 温慧婉心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温哲亭心道:就知道威胁我,明明是我和大哥,二哥一起做的事情,怎么不见你去威胁大哥二哥。 兄妹二人眼波流转间,一团和气,笑呵呵的往沁香居走去。 第27章 都是哥哥,你能不能也坑坑大哥二哥 沁香居内,大大小小的数十个箱子,温慧婉迈进院门,饶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着实还是惊了一下。 比早上她出去时,又多了好几个大箱子。 温哲亭更是瞪大了眼睛,“婉儿,你这是要把院子也搬到上清观去呀?” 温慧婉一扶额,尴尬的道:“呵呵,三哥,这都是母亲安排的,等你出门的时候,想来母亲也定会安排人,为你拾掇。” 温哲亭嘴角微微抖动,心下想,母爱真是深沉,嗯,沉啊。 兄妹二人来到了大厅,温慧婉让月春上了茶,之后月春就退下去了,厅内只留下了兄妹二人。 温哲亭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婉儿,你叫我来到底要商量什么事?这回可以说了吧。” 温慧婉笑着道:“三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喝茶,呵呵,喝茶。”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温哲亭将茶水放到了嘴边,然后继续道:“婉儿就是想,稍后你不是要让人,从人牙子手中赎出梅琴嘛,赎出之后,今日不要动手,等到明日再假意要杀梅琴。 然后将梅琴往去上清观的那条路上追杀,到时候我的马车会停在路边,三哥让人看准了,将梅琴逼到我的马车上。” 温哲亭听着温慧婉的话,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口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他急忙想要把茶水咽下去,可是由于动作太过仓促,又不小心呛着了自己。 顿时,他的喉咙里传来一阵剧烈的不适感,随即 “咳咳咳” 地咳嗽起来。 温慧婉见状,连忙起身,帮着三哥拍后背。 温哲亭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劲来,他轻轻摆摆手,示意温慧婉停手。 温慧婉看到三哥的示意,便将手收回了手,温哲亭噌的一下,站起身,就要向外跑去。 温慧婉早就防着三哥这一招,当时冲着温哲亭的后腰带一抓。 温哲亭被抓的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温慧婉假意板着脸,眼中却露出一丝笑意,道:“三哥这是要去哪里?” 温哲亭无奈的回头对着妹妹道:“我说婉儿呀,都是哥哥,你能不能也坑坑大哥二哥,别回回的就可我一个人坑。 这要是父亲、母亲知道,我把你卷进来了,不得打断我的腿呀! 再说了,你在母亲那也不是这么说的呀,早知道你还有这一手,这差事,我说什么都不能接。” 温慧婉闻言笑了笑,“三哥,咱俩是龙凤胎,什么坑不坑的呀,你之前每次闯祸,都往我身上赖,我都给你顶了多少次包啦。 就拿最近的一次来说,你将父亲最喜欢的大黄给剃成了秃子,大黄躲在窝里,几天都不肯出来,不吃饭也不喝水。 父亲回来后,发现威风凛凛的大黄,变成了秃狗,当时就怒了,问是谁做的,你推说是我,妹妹当时可是为你顶了下来,没有将你供出去呀,还有……” 温哲亭闻言打断了妹妹,“咳咳,婉儿呀,哥哥推你出去是因为父亲疼你,当时父亲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父亲当时说:剃的好,夏天到了,大黄也该凉快凉快,往年都没想到这个主意,还是婉儿最聪慧。 可你这让哥哥做的事,哪次不是往火坑推我! 今年上巳节,你让我偷偷带你出去玩,结果呢,回来后我被父亲好一通收拾,你却没事,还因为掉了几滴眼泪,得了一堆好东西。 这回你让哥哥做的这事,这是不想让哥哥活了呀。” 温慧婉闻言,好笑的看着自家三哥,“三哥还好意思说,父亲给我的东西,最后可全都是让你拿去了。” 温哲亭见状无奈道:“我的好妹妹,你就饶了哥哥吧! 这样,我帮你去军营找二哥,你让二哥去办,主要二哥身子骨好,抗揍呀。” 温慧婉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自家三哥,吐出两个字:“不行。” “三哥要是不帮我,现在我就去军营,告诉父亲说,是你把大黄的毛剃了,是你给黄尚书的小儿子辫子上绑的鞭炮,是你将二叔养的斗鸡炖了吃了,是你……” “行了,我的姑奶奶,别说了!三哥按你说的办,按你说的办行了吧。” 温哲亭说完,心里暗暗叫苦,别人家的妹妹粉雕玉琢可爱的紧,自家这个黑心的,就可着哥哥坑。 温慧婉看着三哥的脸色,笑着道:“三哥可别在心里说我坏话,别人家的哥哥,也没有让妹妹顶包。” 温哲亭:得,心里说说都不行,真是黑心妹妹。 看到三哥垂头丧气的板着脸,温慧婉又道:“三哥,你放心,婉儿都计划好了,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也绝对不会让父亲母亲知道。 一会,你就这样去办……” 温慧婉对着三哥温哲亭,把计划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温哲亭无奈的道:“知道了!” “三哥,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笑一笑呀。” 温慧婉一边说着,一边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地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你看这是什么?” 温哲亭闻言,抬头看了看,眼中顿时发出惊喜的目光:“婉儿,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莫非是抄了父亲的小金库?” “三哥,你可真敢想! 这是四叔让父亲转交给我的四千两,说是替二妹妹赔给我。” 温慧婉一边说,一边将银票递到了温哲亭手中。 “四千两?这些,这些都给我?” 温哲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了兴奋的目光,心想:黑心妹妹,不,嫡亲的妹妹可真是大方。 “原本这银子是有别的用的,但祖母又给了我一笔银子,这些也就闲着了,妹妹想,三哥你这次差人办事,有银子会方便些,喏,三哥哥你都拿去吧。” 温哲亭闻言,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银子。 他虽是侯府的公子,可父亲母亲说,男子不能娇养。 所以每个月除了月例银子,其他的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哪像妹妹,父亲和母亲动不动就贴补一些。 这四千两,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多的一笔银子了。 “真的都给我?”温哲亭手中拿着银票,不可置信的道。 温慧婉看着三哥的模样,好笑得道:“不给你,逗你的。” 说着,假意作势要拿回来。 温哲亭见状,嗖的一下将银子放进了怀中,紧紧的护住。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婉儿你可别小气。 对了,刚刚你说祖母还给了你银子,这可真是的? 咱们兄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都是一个母亲生的,就是差了性别,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祖母给了你多少?肯定比四千两多吧,要不你怎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这些都给哥哥了呢。” “具体的我也没查,应该有一万两吧。”温慧婉回道。 多少? 一万两? 温哲亭当时就惊在了当场,这黑心妹妹,是故意刺激他的吧。 第28章 翠竹钱袋 “三哥,我也不瞒你,祖母给我银子,是让我去买一个庄子,这件事母亲并不知晓,未免母亲担心,哥哥先不要告诉母亲。” 温慧婉柔声对着三哥温哲亭道。 “让你去买庄子?可是婉儿,你从未接触过这些事,是否需要哥哥帮忙?” 温哲亭听到妹妹如此说,关切的道。 “三哥放心,如果需要你帮忙,婉儿肯定不会客气,当下,三哥帮我安排梅琴这件事就好。” 温哲亭听道温慧婉如此说,心下暗道自己多事。 就以妹妹的黑心程度,哪会知道客气二字如何写。 兄妹俩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具体事项,约定了晚上由月秋去给温哲亭送东西。 收到东西后,温哲亭就开始行动。 这边温哲亭离开了沁香居,温慧婉就叫了月夏进来。 “月夏,你先将手里的其他活暂时放一放。 稍后我画一个花样,你用素绿色的锦缎绣了,做成一个男子用的钱袋子。 这事有些急,最好能在天黑前做完。”温慧婉说完,便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翠竹图案便跃然纸上,这翠竹和普通的竹子略微有些不同,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其中的差异。 温慧婉将画好的图案,递到月夏手中,“月夏,你就在这屋里做这个钱袋子,不要让外人看到你所做的东西,也不要对旁人提起这件事情。” 月夏听了小姐的话,并没有多问什么,躬身说道:“是,小姐。” 说完,她便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开始忙活了起来。 月夏是温慧婉四个大丫鬟中,手工绣活最好的一个。 现在是中午时分,距离傍晚还有好几个时辰,以月夏的手艺,到傍晚前赶出一个钱袋子是绰绰有余的。 月夏坐在桌子旁边,从针线匣子中找出一块素色的锦缎,然后仔细地看着温慧婉画的图案,不一会,手中的针线开始上下穿梭起来。 温慧婉在桌子旁边看了一会儿月夏做绣活,之后便走到屏风后面,由月冬伺候着更了衣。 月冬伸出手,从温慧婉床边拿出一个匣子,正是老夫人给温慧婉的。 “小姐,月夏拿回来后,奴婢打开看了,是一匣子银票,这是哪里来的?是否需要奴婢记在账上?”月冬轻声的问道。 温慧婉看着一匣子银票,目光变得温柔起来,“月冬,这是祖母给我的底气,记在账上吧。” “好的小姐,奴婢回头就记上。 老夫人真疼小姐,这是整整一万两呀,定是老夫人担心小姐这次出去受苦,给您的体己。” 月冬一边说着,一边帮温慧婉把鞋子脱了,准备服侍温慧婉午睡。 “也算是体己吧,月冬,这次出去把银票都带上,我有用。”温慧婉边说着,边躺在了床上。 月冬轻声“哎”了一声,替温慧婉耶了耶被角,然后将粉色的纱帐放下。 温慧婉躺在床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这会子一个人,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夜的梦境。 三哥,今生我定不会让咱们豫安侯府出事,也不会让你落的前世那样的下场! 我要你永远像现在一样,会说、会笑。 想起今天三哥见到银票时的表情,温慧婉不由得又笑了,不愧是三哥,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今生,都一样喜欢银子。 温慧婉今日给温哲亭银票,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早在温慧婉准备让自己的三哥帮助自己去处理梅琴的事时,就已经为开始为温哲亭筹备银票了。 因为温慧婉十分清楚,三叔那边赔的银子,母亲肯定会交给自己。 而祖母知道自己要买庄子,也会给银票,只是没想到祖母给的这么多。 既然祖母给的足够多了,温慧婉对自己的三哥当然不会吝啬,于是,就将三房赔的银子一股脑的都给了温哲亭。 前世温慧婉被囚禁后,尝遍了人情冷暖,她深知,想要底下人尽心尽力的办事好事情,光靠主子的吩咐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舍得赏银子。 所以,她嘱咐三哥,此次办事,对办的出色的手下,在赏银子时,一定不要吝啬。 这样,才能让手下的人更加忠心地为自己办事。 母亲周氏虽然也会给三哥银子去办事,然而,温慧婉却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这种直觉驱使着她,就是想要给三哥多准备一些银子。 可能是因为三哥,上辈子有个天下财神的梦想吧!说了也是好笑,豫安侯府的三公子,不爱武,不爱文,就爱做生意赚钱。 这样想着想着,温慧婉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没有做梦。 醒来后,温慧婉大感舒适。 伸了伸胳膊,她轻轻坐了起来,守在床边的月冬看到小姐醒了,忙过来服侍温慧婉起床。 这时月夏也走了进来,递给了温慧婉一个布包,柔声道:“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 温慧婉当着月冬的面,直接打开了布包,里面放着一个素绿色,绣着翠竹的钱袋子。 这翠竹,和温慧婉画的竟然一模一样。 温慧婉当下出声夸道:“月夏,你的手艺可真好,竟如此快的就做出来了。” 月夏听到小姐夸自己,脸颊微微的红了,这是小姐最近第二次夸自己了,真开心啊。 温慧婉吩咐月冬,将月春和月秋叫进来。 月春和月秋听到温慧婉叫自己,急忙几步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一时间,温慧婉的屋子里,四大丫鬟齐聚。 温慧婉知道四人衷心,所以不想瞒着她们此事,她们多知道一些,日后行事也方便。 温慧婉将钱袋子递给了月秋,“月秋,一会你走一趟,去我三哥那里,将这个钱袋子交给他,中途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钱袋子,也不可向旁人说起。” 月秋听见小姐的吩咐,连忙称是。 她接过钱袋子,用布仔细地包好,然后放在自己的怀里,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温慧婉又道:“明日你们都随我去上清观,在上清观的山脚下,我要停车。 到时候你们要配合我,就说我晕车,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直到有人追着梅琴来,你们要适当的拦下梅琴,但也不可拦的太过,要让她来到我的马车前。” 四个大丫鬟听着小姐说的话,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小姐为何要这样做,但她们对小姐的命令,从来都是服从的,当下都表示明白了,一定会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办。 温慧婉又嘱咐道:“如果母亲问起相关的事,你们就当这些话我没说过。” 四人再次齐声称是,温慧婉便让月秋去三哥那里送东西了。 温哲亭收到妹妹送来的东西,就开始按照计划,紧锣密鼓的忙碌了起来。 第29章 做戏 次日清晨,温慧婉起床后,先去了母亲周氏的春水居,和母亲一同吃过早膳后,又去了祖母的松涛院。 向母亲和祖母辞行后,在母亲和祖母的依依不舍中,坐上马车,启程前往上清观。 另一边,温哲亭昨晚已经派人找了真的人牙子,将梅琴发卖了出去。 只是前脚刚卖完,后脚就让自己的人又买了回来,之后安顿在了城郊的一户民宅里。 此时,看管梅琴的二人,正是温哲亭的人。 这兄弟二人姓云,平日里靠着行商,走南闯北的生活。 因为弟弟长得颇为俊俏,被黄尚书的小儿子看上了,强行要带回府,正巧被外出游玩的温哲亭和温慧婉兄妹遇上。 温哲亭和黄尚书的小儿子,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只不过温哲亭虽然纨绔,但只是爱玩,从不祸害百姓。 但黄尚书的小儿子,却恰恰相反,整日的欺男霸女的,温哲亭一直看他不顺眼。 正巧这一日遇上,温哲亭便忽悠妹妹,让她派丫鬟去叫黄尚书的小儿子,来马车边上说话。 温慧婉本来不愿意的,但温哲亭挤眉弄眼的在妹妹耳边说:“婉儿,一会我请你看火烧黄胖子的辫子,你配合三哥一下。” 温慧婉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还喜欢看热闹的主儿。 一听三哥这么说,当下就来了兴趣,便让月春去请黄尚书的小儿子。 黄尚书的小儿子黄胖子,自来就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荤素不忌,只要是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就会两眼放光。 听到是豫安侯府的小姐请自己,心中大喜过望,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可以亲近美人的机会。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臃肿的衣服,然后挺着那硕大的肚子,一步一步地挪着肥胖的身子,走到了马车前。 对着马车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豫安侯府的哪位小姐,叫小生前来有何事?” 温慧婉慢慢地拉开马车帘子,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黄尚书的小儿子也就是黄胖子,一下子就看呆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温慧婉,心中暗自惊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标致的美人。 就在这时候,黄胖子忽然听到身后炸起了响声,他惊恐地转过头去。 再一看,自己的辫子上竟然绑着鞭炮,那鞭炮正噼里啪啦地响着。 吓得他胖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顿时高声呼喊自己的下人来帮忙。 趁着这边一片混乱的时候,温哲亭赶紧让自己的小厮,悄悄地救走了云家兄弟。 云家兄弟感恩温哲亭救了自己,便跟在了温哲亭身边,平日在侯府外面,不入府伺候。 云锐和云川此时正在院子里看着梅琴,忽然看到了温哲亭身边的小厮鸣安。 鸣安趴在门边,向他俩使了个眼神。 云锐点了点头,兄弟二人便开始按计划执行。 云锐打开房门,在梅琴的鼻子下方放了一瓶药,看着梅琴一点点的吸入了药味,紧闭的双眼动了两下,便收起药瓶,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迅速的出去了。 兄弟二人在院子里,各自拿起一个酒坛子,云川率先举起酒坛子,对着云锐喊道:“大哥,来,干!” 云锐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地说道:“二弟,少喝点吧,咱们还当着差呢。 要是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云川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大哥,她吸了迷药,不睡到晚上,都不会醒的。 你就放心吧,来,大哥,弟弟敬你。” 说着,他拿起酒杯。 云锐想了想,觉得弟弟说的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来二弟……” 正当兄弟二人喝得高兴的时候,院门突然响起了 “当当当”的敲门声。 云锐立刻放下手中的酒坛子,起身朝着院门走去。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后,赶忙躬身行礼道:“您来了。” 这时院门外的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着嗓子说:“梅琴怎么样了?” 云锐恭敬地回道:“昨晚给她喝了迷药,这会正睡着呢,您放心。” 门外的人听了云锐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递过来一个钱袋。 压低声音说道:“主子说了,还是死人他比较放心,你们兄弟二人把她处置了吧。” 云锐接过钱袋,掂了掂手里的重量,脸上立刻出现谄媚的笑。 他弓着身子,语气十分讨好地说:“好嘞,我们兄弟办事,您请放心。” 门外的人再次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挥了挥手,又道:“处理得干净些,不要在城内,毕竟是侯府刚放出来的,就这么死了,被官府发现也是是非,最好在城外办。” 云锐连忙点头应道:“晓得了,您放心,一会我们兄弟二人就出城。” 说完,门 “吱呀” 一声,关上了。 云川看到云锐回来,忙走到他身边,拿起云锐手上的钱袋子,冲着里屋门的方向掂了掂。 然后将钱袋子挂在了腰间,笑着说:“大哥,主子真是大方呀,这一袋子钱,又够咱哥俩喝一阵子了。” 云锐瞪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别光顾着喝了,得办正事了。 我去推车,你在这看着,一会咱俩把那女的,用车运到城外去。” 而此时,房内早已醒了的梅琴,将门外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睛从门缝里,死死地盯着那个钱袋子,心中充满了愤怒,手不自觉的攥着手帕。 不一会,云锐回来了,推着一个板车,车上装满了菜。 他将车推进院门,对云川道:“二弟,那女的呢?没醒吧?” 云川回道:“没醒,还在睡着呢。” “那好,来二弟,咱俩把她放到车上,运出城去。”云锐说着,就朝着房门的方向走来。 梅琴从门缝里,看到了云锐推着车回来,急忙躺回床上。 云川应了一声,兄弟二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二弟,一会把迷药在给她喝点”云锐谨慎的道。 “不用了吧大哥。”云川满不在乎的答道。 “还是小心些要好。”说着,从腰间拿出了个药瓶,对着梅琴的嘴倒了进去。 之后兄弟二人将梅琴放在了板车上,在她身上放上青菜。 梅琴躺在板车上,极力保持着清明,将嘴里含着得药吐出来一些,但还是咽下去了一些。 随着板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她又陷入的昏睡。 云锐和云川兄弟二人,推着板车向城外走去。 第30章 果然是他 温慧婉坐在马车里,五月的天,早上马车里还不算气闷,温慧婉手里,拿着月春给她提前备好的茶,静静地喝着。 随着马车里由平稳,变得晃晃悠悠,温慧婉心知已经下了官道了。 打开马车的帘子一看,果然,马车两侧,已经由平坦宽敞的官道,变为了窄一些的小路。 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温慧婉向着月春使了个眼神,月春会意,对着马车外道:“停车。” 车夫将随即将车停了下来,月春和月夏扶着温慧婉下了马车。 月秋,月冬还有史嬷嬷,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 史嬷嬷看道温慧婉下了车,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下车了?” 史嬷嬷是温慧婉院子里的管事嬷嬷,也是温慧婉母亲周氏的陪嫁,为人圆滑,但是很有能力。 温慧婉以前,素来看不上这位圆滑的史嬷嬷,讨厌她左右逢迎。 在上辈子,她嫁入苏家时,母亲安排了史嬷嬷全家陪嫁。 在豫安侯府出事时,她被囚禁在府内,亏得史嬷嬷打点,她才能知道一点自家人的消息。 月春回道:“嬷嬷,小姐有些晕车,这会子头晕,我扶小姐下车透透气,休息一会,我们再出发。” 史嬷嬷看了看温慧婉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关切的道:“小姐的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让随行的府医来看看?” 温慧婉摆摆手:“不用了史嬷嬷,我就是有些晕车,下车走走,吹吹风就好了。” “也好,这会离中午还有些时辰,小姐休息一会也无妨。” 史嬷嬷说着,转身去马车上拿了帷帽,“小姐,此处虽然荒凉,但也经常有马车和行人经过,咱们带上帷帽,避免过路的车或者人冲撞到您。” 温慧婉点了点头,史嬷嬷轻轻的将帷帽戴在了自家小姐的头上,嘱咐月春她们四个大丫鬟,不要离开小姐半步。 然后转身,去吩咐后面马车的上的众人休息。 温慧婉让月春扶着自己,眼睛悄悄的在周围看来看去。 云锐和云川推着菜车,远远的看到了温慧婉的车队。 这时兄弟二人又将药瓶放在梅琴鼻子下方,看到梅琴快醒了,云川出声道:“大哥,前方有车队。” “嗯,二弟,我也看到了。 咱们先休息一会儿,等前面的车队走了,咱们在过去。”云锐回道。 “哎,好嘞大哥。” 云锐又说道:“二弟,你看下车,我去解个手。” “大哥,我也想去,咱俩一起去吧,她喝了药,醒不了的。” 云锐听闻皱了皱眉,有些担心。 云川却着急地又道:“快点吧大哥,我憋不住了。” 然后拉着云锐,往旁边的草丛走去。 随即,草丛那边传来了嘻嘻索索的解手的声音。 梅琴在闻了药后,其实就已经清醒了,只是一直在假装昏迷。 在看到兄弟二人去解手后,便轻手轻脚的推开身上的菜,向着前方的车队跑去。 在跑了一半的时候,梅琴听到了后面的传来的喊声,“不好,大哥,人跑了!” “什么!在那边,快追!” “站住,别跑,站住!” 梅琴听到后面的喊声,心中一惊,当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向面前的车队跑去。 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求生机会。 温慧婉眼尖的看到了梅琴跑过来的身影,当下冲着月秋使了使眼色。 侯府这边的护卫,早就看到了那边发生的事,此时全都拿着刀,迅速的将自家小姐围了起来,护在中间。 梅琴跑到了近前,一个护卫拿刀拦住了她。 梅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护卫身后大声喊道:“求里面的主子心善,救救我吧!” 月秋得了小姐的眼神,冲着梅琴的方向走来。 她越过护卫,定睛一看,吃惊的出声道:“这不是梅琴吗?你怎么在这?” 梅琴一看到月秋,当时就觉得自己有救了,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倒在月秋怀里,哭着道:“月秋姐姐救我!” 月秋皱了皱眉,转身向着身后说道:“小姐,是梅琴。” 温慧婉闻言说道:“哦?梅琴不是昨日已经被府内发卖了吗? 她现在不是我们侯府的丫鬟,月秋,不要多管闲事。” 梅琴听了温慧婉的话,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兄弟二人,心知那兄弟二人是因为有侯府护卫在此,才不敢上前,要是温慧婉不管自己,那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 于是梅琴哭着对温慧婉道:“小姐,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小姐。” 温慧婉并未马上说话,而是等了一会。 在梅琴已经绝望之时,温慧婉才出声道:“月秋,把梅琴带过来吧。” 梅琴听了温慧婉的话,当时瘫倒在地,双眸闪过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知道这条命,今儿个算是保住了。 远处的云锐和云川,看到梅琴被带了进去,二人对视一眼,心道:成了。 但二人并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回到了菜车处,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梅琴被带到了温慧婉的马车前,此刻温慧婉已经转身回了马车上。 梅琴跪在地上,温慧婉出声道:“月秋,让梅琴上来吧。” 月秋刚要带梅琴上马车,史嬷嬷当下拦住了。 对温慧婉道:“小姐,梅琴这贱婢背主,所以才被夫人发买了,这会荒郊野岭的,您只身在外,她又来求救,别不是有什么勾当,要不还是别管她了,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梅琴听了史嬷嬷的话,又回头看向了远处还未走的兄弟二人,当时惊慌的道:“小姐,小姐,您先听奴婢说,如果您觉得奴婢说的没有用,您再发落奴婢不迟。” 温慧婉坐在马车里,梅琴看不到她的脸色,但看小姐迟迟未说话,便使劲的磕头,不一会,头上便一片殷红。 这时温慧婉的声音,从马车里缓缓响起:“嬷嬷,让梅琴先进来吧,我也想听听她能说些什么。” 史嬷嬷听了温慧婉的话,不再拦着,让开来了路,月秋带着梅琴上了马车。 温慧婉今日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锦缎的质地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精致的面容,在素色的衣衫的映衬下更显绝美,此刻正眼眸深邃看着进入马车的梅琴。 梅琴进入马车后,便跪在了温慧婉的面前。 温慧婉淡淡的出声道:“梅琴,说吧。” 梅琴跪在马车上,缓缓的开了口:“小姐,奴婢本名瑶琴,是烟雨楼的一名清官人。 一年前,我在楼里被客人刁难,是苏……苏公子救了我,从那之后,苏公子经常来看望我,对我多有照拂。” 温慧婉听着梅琴说的,心道:果然是他! 第31章 小姐似乎变了个人 月秋听着梅琴,哦,不,此时应该叫她瑶琴了! 月秋听着瑶琴说的话,心中一惊,苏公子,哪个苏公子,不会是……苏行吧! 瑶琴说此处,下意识的偷看了温慧婉一眼。 见温慧婉并未出声,便继续道:“一日,苏公子前来,愁眉不展,我问公子有何烦心事,公子称爱慕豫安侯府的嫡长女,但碍于身份,不敢求娶,问我是否愿意帮他? 我自是愿意帮助公子,于是公子为我赎了身,正巧侯府采买下人,我便入了府。” 温慧婉听到瑶琴的话,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出声问道:“哦?那你是如何到我身边伺候的?” “小姐,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瑶琴答道。 “奴婢入了侯府后,忽有一日,三老爷带人来选丫鬟,之后便选中了我。 三老爷说我容色出众,礼仪也佳,很适合服侍大小姐,之后我便被送到了大小姐的院子里。” “那我三叔可有吩咐你什么事情?” “没有小姐,三老爷从未找过奴婢,也未打探过您院子的事情。”瑶琴说着摇了摇头。 温慧婉的眸光紧了紧,心道:三叔做事竟如此谨慎,想用瑶琴对付三叔这步棋,是不成了。 想到此,便沉着声对瑶琴道:“继续说吧。” “是,小姐。”瑶琴应了一声。 “奴婢进了您的院子,日常就在您耳边夸苏公子,加大您对苏公子的好感,还……还怂恿您去爱慕公子,以至于您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瑶琴越说头垂得越低。 温慧婉听了瑶琴说的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便动了动,将刚刚微微前倾的身子,缓缓回正。 “瑶琴,之前在府里,你受了那么多罪,都不肯说,怎么这会就肯说了?” 瑶琴的目光隔着车厢,向外看了看,神色中还有着惊恐。 “小姐,之前奴婢想着,只要奴婢挨住了惩罚,就能被发卖出府。 出府后,就又能每日与公子在一起了,所以奴婢自然不肯说。 结果,结果……昨日府中将奴婢交给了人牙子,很快就有两人找到了人牙子,指明要买奴婢。 奴婢想着肯定是公子派来的人,结果昨晚他们就给我喂了迷药。 今早我醒来,偷听到他们的主子要杀我,于是我假装未醒,趁着他们到了城外,解手的时候,跑了出来,然后就遇到了小姐。” “哦?你的意思是苏行想要杀你?” 温慧婉看着瑶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不,不是苏公子。”瑶琴用力的摇着头,声音忽的尖锐了起来,眼神涣散。 “小姐,不是苏公子,公子对我宠爱有加,不会这么对我的。” 温慧婉看到瑶琴如此激动,并没有产生一丝同情,反而觉得有些不对,面前的瑶琴,像是……在做戏! “小姐,小姐,苏公子平日里素来爱竹,喜欢用素色的翠竹钱袋子,这只有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 今日来院子,吩咐那兄弟二人对我下杀手的人,送来了这样一个钱袋子。 我在门逢看的清清楚楚,可,可谁杀人的时候,会暴露自己的钱袋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了,想杀我的人不是苏公子!” 瑶琴身子微微颤抖,目光仿佛因为自己的话,重新找到了聚焦点。 “对,不是公子,是秦可儿!定是秦可儿嫉妒我得公子宠爱,便指使人,想要杀我。 她让人拿了公子的钱袋子,诓骗那二人对我下手,对,就是这样的。 我当时听的分明,那人说,别在城内下手,要出了城,免得被人发现了有是非。” 秦可儿? 温慧婉原本对瑶琴说的话不是很感兴趣,云家兄弟二人是她派去做戏的,她心知肚明,哪里来的兴趣听瑶琴在这乱猜。 但是听到秦可儿这个名字,正在观察瑶琴是否在做戏的温慧婉,注意力直接就转移了。 “秦可儿是谁?”温慧婉顺着瑶琴的话问道。 “秦可儿,”瑶琴的目光露出一丝讥讽。 “秦可儿就是个贱人,明明自己家道已然败落,成了罪臣之女,还成日拿着官家小姐的款,在拿着款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名没份的做了公子的外室!” 罪臣之女,家道败落! 温慧婉从瑶琴的口中听到了这几个字,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上一世秦可儿入府后,要自称是苏老夫人的远房亲戚,哪怕每天同苏行同住,做的是妾室的事,但苏行却从不让人叫她姨娘! 原来,她竟是罪臣之女,呵呵,这可真是让人惊喜呀。 瑶琴看着温慧婉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立马面色慌张的道:“小姐,奴婢记错了,刚刚奴婢太过惊慌,脑子不清醒,什么罪臣之女,都是奴婢胡说的,小姐切莫当真。” 温慧婉闻言,扑哧一笑,这瑶琴,是真的蠢,还是太聪明? 是真爱苏行,还是在演戏? 愚蠢也罢,聪明也罢,眼前的这一局,瑶琴目前肯定是未看穿的,以后能不能猜到,那就不一定了。 若不趁着此时,多问一些,岂不可惜了? 于是,便用手轻轻撩起了车窗的帘子,远处云家的兄弟二人还未走。 温慧婉的目光,向兄弟二人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后意有所指的道:“哦?刚刚车里太热了,我将帘子拉开,吹吹风,瑶琴你的头脑现在可是清醒了?” 瑶琴听着温慧婉的话,目光顺着窗外看去,就看到了远处那还未走的兄弟二人,当下身子又颤抖了起来。 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了温慧婉很有深意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小姐似乎变了个人…… 瑶琴被温慧婉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的直发毛,面露难色的继续说道:“小姐,秦可儿确实是罪臣之女。 她的父亲秦之衷,是之前的岚州刺史,后来因为犯了事,全家被流放到关外。 公子顾念昔年情谊,将秦可儿捞了回来。” 温慧婉听了后,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对秦之衷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但是岚州嘛……记得上辈子,苏行从那里发现了几个铁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温慧婉压下了心中的疑问,继续对着瑶琴道:“秦可儿是罪臣之女,这么重要的事,苏行怎么会告诉你?” 瑶琴眸光闪了闪,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奴婢有一妹妹,自小相伴一起长大,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娶了继母,那年闹饥荒,家里吃不上饭,父亲要卖妹妹,我拦住了父亲,自愿入了青楼。 可是没想到,父亲后来还是将妹妹卖了,我不知道妹妹被卖到了哪里,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可是那日,我在烟雨楼中接待苏公子,公子喝醉了,这时青楼的小厮来通报,说有一女子来找公子,我便起了心思,想看看是谁。 当我下楼后,看到了一个小丫鬟,瘦瘦小小的,虽然有四年未见,可我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妹妹,香儿。 香儿也认出了我,我带她到烟雨楼中,姐妹抱头痛哭了一场。 之后从香儿的口中得知,她当年被人牙子买走,现在伺候在秦小姐身边,秦小姐就是秦可儿。” 第32章 半真半假 温慧婉听了,心下忽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上辈子,秦可儿身边确实有个丫鬟,瘦瘦小小的,不过不叫香儿,而是叫青莲。 有次因为青莲犯错,被秦可儿打的狠了,差点闹出人命。 那时她被囚禁,老夫人病着,是梅姨娘掌家。 梅姨娘借着这个事,打压了秦可儿,之后把青莲调到了自己身边。 当时温慧婉并未多注意,只以为是梅姨娘,为了向苏行展示自己的善良。 不成想,青莲竟是梅姨娘的亲妹妹。 温慧婉对着瑶琴点点头,“那秦可儿的事,都是香儿对你说的?” “是的小姐,香儿说她现在伺候秦小姐,被改了名字,叫青莲……。” “那苏行和秦可儿,可知道你和青莲的关系?” “不知道的。”瑶琴听到温慧婉如此问,边摇着头边说:“奴婢特意嘱咐过妹妹,我们的关系,万不可让人知道。” 温慧婉听了瑶琴说的,一时间想的出了神。 瑶琴看温慧婉半天未出声,便道:“小姐,奴婢知道的已经都告诉小姐了,请小姐饶奴婢一命。” 温慧婉已经从瑶琴的口中,得到了目前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不能借瑶琴,扳倒三叔温浩文,有些遗憾,但以三叔的狡猾,也正常。 至于瑶琴有没有隐藏的,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瑶琴! 但温慧婉不打算继续问了,毕竟逼得太紧了,反而对以后想做的的事不利。 “瑶琴,你可知今日我虽能救得了你一时,但你已非豫安侯府的丫鬟,我不能长久的庇护你。 待今日过后,你便走吧。” 瑶琴听了温慧婉的话,不可置信的道:“小姐,您竟然不怪罪我?要放了我吗?” 温慧婉闻言,轻笑了下,“怪罪你? 怪罪你什么? 怪罪你也是怪罪我自己。 罢了……权且过去吧。” 一旁的月秋听到小姐要放了瑶琴,当下出声劝阻,“小姐……” 刚开口,温慧婉的手便轻轻拍了拍月秋的肩膀,对着月秋摇了摇头,月秋也只能不甘心的闭了嘴。 “小姐,”瑶琴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对着温慧婉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瑶琴谢过小姐不计前嫌,放过奴婢。” 已经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温慧婉便挥了挥手,月秋会意,将瑶琴带下去了。 温慧婉独自坐在马车上,陷入了沉思。 瑶琴是苏行的人,三叔竟在此事中将自己摘的如此干净! 温慧婉知道三叔不是清白的,可三叔竟这么早就和苏行勾结在一起了,那三叔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的苏行,没有权势,只身一个闲散侯爷家的长子而已。 而三叔和豫安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到底为什么三叔要将整府的人,送上断头台? 虽是重生回来,但有太多的谜团,需要一一解开。 温慧婉有些头疼,不禁皱起眉,用手轻轻揉着。 月秋回来时,见温慧婉正在揉着头,忙坐过去,用双手帮温慧婉按摩。 月秋的手很有力道,按摩起来力度刚刚好。 “瑶琴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小姐,奴婢不明白,您就这么轻易放过瑶琴了嘛?” “月秋,不过都是半真半假的做戏罢了,是放过,也非放过。”温慧婉沉声道,说着闭上了眼睛。 月秋虽然不是很明白小姐的意思,但看小姐难受的紧,也就并未再问。 转身吩咐外面的人,启程去上清观,然后继续为温慧婉按摩着头。 温慧婉闭着眼睛,回想着上一世,瑶琴虽然在自己身边煽风点火,但是即使没有瑶琴,也会有其他人。 苏行以有心算无心,哄骗闺阁中,情窦初开的自己,以自己上辈子的天真,怎么可能躲得过? 上辈子在自己被囚禁后,梅姨娘掌家,和秦可儿整日相争,虽无意帮自己,但也无形中,使自己少受了不少秦可儿的作践。 并且梅姨娘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自己,也没有羞辱作贱过自己。 梅姨娘只是将自己蒙在鼓里,让自己向南墙撞的更狠一些。 那这辈子,自己就再给梅姨娘一个机会……且看她自己如何把握! 温慧婉可不相信,出身于青楼的瑶琴,是单纯的,会轻易被苏行感动,爱上苏行。 只看瑶琴肯入府,去算计自己就知道,一切不过都是另有所图罢了。 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爱的人,去娶别的女子。 更何况,还要出手相帮!能如此做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根本不爱。 想到上辈子,瑶琴在苏府内和秦可儿争宠的手段,温慧婉觉得,这辈子瑶琴如果不进苏府,着实是可惜了。 更何况,瑶琴的妹妹还在秦可儿身边做婢女,多么好的……棋子! 想到此,温慧婉便决定了,要帮瑶琴一把。 苏府内的搅风搅雨的梅姨娘,还是要有的,要不多没趣~就当成,是送秦可儿和苏行的一份大礼了。 上清观坐落于京城的郊区,是京中官宦人家比较常去的。 观主无患子仙风道骨,道法精深,在元启国声名远扬。 一般女眷在祈福时,都会选择在上清观小住。 温慧婉一行人到达上清观时,还未到中午,温慧婉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上清观门口的道童接待了温慧婉一行人,带着众人去一早就备好的客房。 虽是客房,但上清观常有达官贵人来小住,所以客房修建的极为讲究。 道童带着温慧婉一行人,来到了一个三进的院子,温慧婉道了谢,月春将道童送了出去。 温慧婉边向院中走去,边对身边的月秋道:“月秋,让大家简单收拾一下就行,我们今日在观里住一夜,明天就去母亲的庄子小住。” 月秋躬身称是,然后就去领着丫鬟们归置东西。 三进的院子,府兵小厮住外院,中间的院落住丫鬟婆子,内院才是温慧婉居住的。 “小姐,快到午膳的时间了,小道童说一会有人来送斋饭。 饭后如果您想走走,可以在附近逛逛,咱们住的院子附近景色不错,人也少,不会有外人冲撞到您。” 月春送走了小道童,回到温慧婉身边,对温慧婉说道。 温慧婉想了想,上辈子她是不信这些的,而重生后,她多了一份敬畏。 便道:“刚刚用过饭便直接去观里拜神仙,未免不恭敬,坐了一上午的车,大家也都乏了,等午后吧,日头不那么毒了,我们去就近的大殿了拜拜,顺便把香火钱捐了。” 月春点了点头,服侍着温慧婉净手净面。 午膳后,温慧婉躺在榻上,不一会便沉沉的睡着了。 梦中的温慧婉,闻到了一股清香,这味道她好似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闻到过。 她沿着香味的方向走去,看到了月春守在自己的床边,月夏在整理衣物…… 她一路向外走,神奇的是,众人好似都看不到她。 第33章 无为不苦,自在最难 温慧婉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这个香味,让她很是安心。 出了自己住的客房,温慧婉沿着一条青石阶的小路走着。 两侧的风景很秀丽,不知走了多久,温慧婉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得疲惫。 闻着香味,自己身上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力气,连前几日晚上休息不好带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青石阶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石洞,上面写着四个字“无为自在“。 温慧婉看那字写的不拘一格,随意而自然,心想,写字的人,定是洒脱自如的性格。 正看着字,洞口处走出一个男子,身穿一身白色衣服,袖袍宽大。 在行走时,衣服随着山间的微风轻轻摆动,头发并未束起,而是松散着,眉眼间透出一股平和。 温慧婉看到对面的男子,微微行了一礼,便要转身走开。 这时男子开口,声音仿若天边的流云,又似山间的清泉,飘渺而干净:“穿越时空而归的魂魄,果然好大的煞气。” 温慧婉正向前走的身子一顿,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眸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你是谁?” “我?世人都叫我无患子。 其实又有哪个人,能真正的无患呢?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无患子说着,对温慧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已经来了,请小姐喝杯茶,品品我这息魂香吧。” 温慧婉听着无患子话中的深意,忽的展颜一笑。 “也好,久闻无患子大师超凡脱俗,今日有幸得见真颜,既然大师相请,那我就讨杯茶喝。” 说着,便向无患子走去。 无患子朗声一笑,“好气魄,来,请进。” 温慧婉跟在无患子的身后,进了无为自在洞。 洞口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但洞内却别有乾坤。 一个硕大的炼丹炉,旁边一眼活泉,正往出涌着水,水顺着山洞墙边而流,仿若玉带形状。 山洞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子,无患子坐在了石凳上,对着温慧婉道:“请坐。” 温慧婉依言而坐,并未有任何扭捏之态。 无患子拿起茶壶,茶水顺着壶嘴缓缓流出,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正是温慧婉一直闻到的,吸引她来此处的香气。 无患子看温慧婉盯着茶壶看,便开口道:“此茶,名叫息魂香。 非魂魄不稳,不合,不符之人,闻不到它所散发之香气。” 说着,对温慧婉做了一个请喝的手势。 “小姐携带前世记忆而回,肉身却无法承载两世之魂,所以魂魄不稳。 两魂虽属同源,却也难合二为一。” 温慧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此茶闻着奇香,喝下去却苦极了。 无患子看温慧婉喝了一口,便道:“小姐喝此茶水,味道如何?” “极苦。” 温慧婉回道,之后将茶水放到嘴边,又喝了一口。 “哦? 既已知道是苦的,为何还要再喝呢?”无患子问道 “不继续喝,怎知还苦不苦。”温慧婉平静的答道。 “不愧是……,只是这煞气未免太重了。 小姐可知,这于你而言,并无好处。” “我不知你在讲什么,也不懂什么煞气。” “小姐何必装糊涂,近百年来,能够以神魂之体,进入我这无为自在洞的,小姐是第二个。 既然已经回来了,何不放下执念,好好重活这一世?” “放下执念,大师说的轻松。 仇怨二字,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那些流过的血……必是要用,血来偿还的。” 温慧婉眸色清冷,一字一字的说道。 “无为不苦,自在最难,人心作茧,何处无忧? 小姐执念太深,伤己伤人。 也罢,也罢,个人有个人的因果,但盼着小姐心中善念未泯…… 这息魂香就赠予小姐,为小姐稳固神魂。” “多谢大师,我有一事,能否劳烦大师解惑?”温慧婉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无患子道。 “小姐今日能到我这无为自在洞,就是有缘法,但说无妨。” “大师为何坚称,我是携带前世记忆而回?” “很简单,因为小姐的魂魄是……是……” 温慧婉看着无患子的嘴动着,但就是听不到后面的话,不禁有些着急。 此时耳边又响起无患子的话:“小姐神魂长时间离体,即便是在梦中,也无益处,回去吧。” 随后,温慧婉感觉身体一轻,再次醒来时,已然在客房中。 抬眼看去,月春还在桌子旁,双手撑着下巴,正在打着瞌睡。 竟是,一场梦。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怎么如此真实? 此时正在桌边打瞌睡的月春,支着下巴的手一松,头忽的垂下,眼睛猛然睁开,醒了。 月春睁开眼睛后,看到小姐已经醒来,此刻正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月春轻轻的开口道:“小姐醒了,可是今日乏了,要不下午再歇歇,明日早晨在去上香?” 温慧婉听到月春的话,缓缓的收回了心神,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一直在做梦。 本以为会像之前每次做梦后一样,疲惫不堪,但奇的是,现在的她感觉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月春见温慧婉起身,便唤了月夏来,一同为小姐梳洗更衣。 温慧婉看着镜中的自己,之前苍白的脸色,此刻有了一丝红晕。 月夏也在一旁道:“都说上清观的风水好,果不其然,奴婢看小姐在这歇了一个午觉,整个人看着都容光焕发了。” 温慧婉笑了笑,并未言语,心中还在暗自琢磨那个梦。 收拾完毕,温慧婉便带着丫鬟婆子,往大殿走去。 在大殿,温慧婉娟了香火钱,之后便虔诚的跪在了神像下方的蒲团上。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母亲,您慢着点。” 听到这个声音,温慧婉的身体当下绷直了,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骇人。 苏行!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苏行! 温慧婉连做梦都记得得声音,她没想到,今日在上清观,竟然能碰到此二人。 她记得,苏老夫人,并不信神佛,那么今日,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真是可笑,圣旨都已经下了,苏行竟然还没有对自己死心,还敢算计她! 看来,她豫安侯府这棵大树,苏行是非抱到不可了! 第34章 先打了再说 温慧婉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缓缓起身,并未回头看苏家母子二人,而是由月春扶着,向大殿的后方走去。 看温慧婉并未回头,苏行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心道:温慧婉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没有主动缠过来? 他确信,温慧婉听出他的声音了,她那么在乎他,以往,只要他出声,她定能听得出来。 今日怎的这么反常,难道是因为圣旨? 想到君南延,苏行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深意。 如果圣旨赐婚的是温慧婉和他人,苏行也就放手了,可偏偏是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君南延! 听说,还是君南延主动求的圣旨,既然君南延如此喜欢温慧婉,那么,就让他得不到好了。 想到君南延一心思慕的女子,对自己却死心塌地,如果能够为了他抗旨拒婚……,再想想君南延那时的脸色,苏行的心里就一阵畅快。 看到温慧婉走远了,苏行叫来了身边的小厮,对着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点头而走。 随即,苏行对着身边的母亲说了些什么,苏老夫人点了点头,苏行便独自向着温慧婉离去的方向走去。 月春扶着小姐离开了大殿,感觉小姐的身子僵硬,手也冰凉。 此刻正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手,月春不禁有些担心:“小姐?” 温慧婉听到月春的声音,周身冰冷的气息陡然一收,缓缓抬起头,神色已然恢复了正常。 “小姐可是不舒服,要不我们明日再拜,今日先回去休息吧。” 温慧婉的余光看到了苏行身边的小厮,正在探头探脑的向她这边望,心中思忖:苏行这是想见她? 随即眸光一转,一个想法陡然浮现,那就,先收点利息好了! 温慧婉对扶着自己的月春说了几句话,月春躬身应是,转身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走了。 只留下了月秋,以及月秋身后的两个粗使婆子伺候温慧婉。 月秋上前一步,扶着小姐。 温慧婉眸光瞄着苏行的小厮,故意大声对着月秋道:“月秋,听说上清观后山的景色非常怡人,你扶我去看看。” 说着,便抬脚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苏行赶来的时候,温慧婉已经走的很远了,只能遥遥看到一点身影。 小厮对着苏行道:“公子,温小姐说后山风景怡人,去后山赏景了。” 苏行心下叫好,带着小厮,追着温慧婉的背影,往后山方向去了。 这时,一个手拿扇子的锦衣公子,出声调促身边的好友:“我说君二少,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正是君南延和好友程梓詹。 君南延冷着脸,看着苏行的身影,未理会程梓詹的调促,也迈步向后山的方向走去。 程梓詹无视君南延冷着的脸,仍在一旁笑着道:“君二,你还真去呀! 一会看到你的小未婚妻,和苏行卿卿我我,哭哭啼啼的,你可怎么好……” 程梓詹正喋喋不休,说的起劲,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该死的君二,竟然点他的哑穴! 当下程梓詹对着君南延一顿比比划划,示意君南延解了他的哑穴,但君南延不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温慧婉边走,边看周围的景物,发现在前面恰巧有一处客房,便让身边的婆子去看看有没有人。 婆子查看后,回禀无人,温慧婉便带着月秋和婆子向着客房走去。 上清观后山的香客很少,尤其此刻是下午,一路上行来,也未碰到他人。 慧婉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如此,一会就不会打错人了! “小姐,您要是累了,奴婢扶您去那边的亭子休息会,咱们来这客房恐怕不妥,万一哪个香客也来此休息,再冲撞了小姐。”月秋有些担心的劝道。 “月秋,你们听我说,一会我就在这站着,你们将门虚掩着,然后站在门两边,要是有人推门进来,不用看是谁,直接就给我打,使劲的打,记住了嘛?” 说着从客房的门后,拿起了一个扫把,递给了月秋。 月秋一愣,“小姐,你怎么知道一会这里会来人呀?” “先拿东西,别问那么多,一会就知道了。” 在温慧婉的吩咐下,月秋和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各自拿好了棒子、扫把,站在两边。 “记住了,一定用力的打,使劲打!” “哎,记住了小姐!” 两个粗使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道:“小姐今个又想收拾谁,不会是二小姐也来上清观了吧?” 另一个也压低声音回道:“管她呢,听小姐的,先打了再说,打完估计小姐还能赏银子。” 月秋听了粗使婆子的对话,心道:二小姐来上清观了?那一会得用力打…… 苏行跟在温慧婉后面,看到温慧婉领着丫鬟,进了一个小院子。 他早就使人打听清楚了,温慧婉住的院子不在这边,那想必是累了,临时休息一会。 这么想着,便动手整理整理衣衫。 苏行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色的衣衫,他身材修长,宛如青竹,行走之间,衣摆随风而动。 温润的面容上,一双眸子,狭长深邃,鼻梁高挺笔直,一头乌发整齐束起,发间插着一支白玉簪,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姿绰约。 温慧婉背对着门,站在院子里,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心中默数:3、2、1…… 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就是月春嗷的一嗓子:“打”。 随着这声打,身后当时就传来了“哎呦,哎呦的痛呼声”。 苏行虽然也是侯府嫡子,但广延侯府到苏行父亲这里,就已经没落了。 苏家并无人从军,苏行虽然日常也习武强身,但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就比文弱的书生,强那么一点。 而月秋平日里就愿意随温慧婉练功,加之自己力气又大,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吊打苏行,何况身边还有两个壮硕的粗使婆子。 苏行整理好衣衫,推开院门,刚一踏入,还未来得及看清院内的景物,直接就听到了一个震天响的“打”字。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当时就疼的他眼前一黑,急忙高声喊道:“温小姐,快停手,是我,苏行!” 温慧婉听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听着身后传来的痛呼声,冷冷的俏脸上,传来了一丝快意,苏行,这点打,就疼了? 你上辈子,加诸在我身上的,在我父母、兄弟、亲人身上的痛,何止这一点! 别着急,我会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的。 温慧婉紧紧的握着拳头,极力的克制自己声音中的恨意,语气平静的道:“苏公子,怎么可能?苏公子怎么可能如此不懂礼数,私闯女子休息的院落! 好个贼人,竟然敢冒充苏公子,坏苏公子的名声!月秋,给我用力的打,狠狠的教训这个败坏苏公子的贼人!” 月秋听到小姐的吩咐,打的更用力了,每一棒都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的落在苏行身上。 第35章 我有点同情你 苏行被打的实在疼的受不了,当下又高声呼喊到:“温小姐,真的是我,苏行! 你回头看看我,我打听到你今日来上清观,特意前来,想见你一面的,你回头看看,真的是我!” “简直胡说八道! 苏公子那么清风朗月的人,怎么可能不顾男女大防,私下探听我的消息! 想见我的方式有都是,苏公子不可能这么下作! 月春,给我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这个歹人是哪里来的胆子!” 随着温慧婉的声音,月春打的更加来劲了。 此时站在远处屋顶的两个人,看着苏行的惨样,嘴角都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程梓詹扒拉着君南延,口中虽然发不出声音,手却在不停的比划着。 难得的是,君南延竟然明白了程梓詹的意思:你的未婚妻好凶悍呀! 君南延看着院内苏行,被打的惨状,嘴角不自主的挂上了笑。 心道:打得好!婉儿确实有点凶,不过,我喜欢! 在苏行被打的,已经发不出多少声音时,温慧婉缓缓说了声:“停手吧。” 月秋和两个婆子,听到了温慧婉的声音,便收了手。 地上的两人,苏行和他的小厮,均狼狈不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慧婉冷声吩咐道:“月秋,去把这两个人绑了,交给观里。 就说他们擅自闯女香客的客房,让观里送官查办。” 月秋听到小姐吩咐,朗声称“是”。 苏行听说要送官,慌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温小姐,我求你回头看看,真的是我,苏行啊……” 闻慧婉闻言,缓缓的回头,在看到面前的人时,心里当时又痛快了几分。 之前苏行那张原本温润、俊俏的脸上,此时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还被拳头砸肿了,身上的衣服,此时也狼狈不堪,头发更是乱窝窝的,简直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温慧婉看着面的人,眼睛慢慢的瞪大了:“你、你、你真的是苏公子?” 苏行听道温慧婉的话,心道:你终于回头看我了! 温慧婉了解苏行的性格,素来多疑。 现在是被打懵了,为了避免他回头反应过来什么,当下悄悄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的眼泪瞬间蓄满的双眸。 苏行看着面前的女子,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长发乌黑,如瀑布般垂着,一身素色的罗裙,腰肢纤细,顾盼间,眼波流转,似有盈盈秋水…… 看着苏行正在打量自己,温慧婉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双眸微红,含泪哽咽着说道:“苏公子……竟然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 说着,双手拿起帕子捂着脸,轻轻的啜泣着。 苏行看着面前,哭的双肩一抖一抖的温慧婉,脖子上还缠着一个打成花朵形状的丝巾,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疑虑,瞬间消散了。 她真的为自己上吊了! 现在又为自己哭的这么伤心,想来刚刚是真的不知道是自己。 于是便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安慰道:“温小姐莫哭,是在下唐突了,本想给小姐个惊喜,哪成想让小姐误会了。” 苏行这么一解释,温慧婉哭的更凶了。 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苏、苏公子,不怨公子的,是、是我心情不好,来上清观散心,刚、刚刚以为有登徒子,真的不知道是、是苏公子呀。 我竟然、竟然让下人打了你,日后、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我们、我们以后,莫要再见面了,我无颜再见你……” 苏行原本看温慧婉为自己哭,心里还很得意。 听着温慧婉抽抽嗒嗒的解释,刚刚被打的怒气也去了一大半,刚要舒一口气,忽的听到闻慧婉说,以后都不再见自己了,那怎么行! 当下便顶着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强忍着疼痛说道:“温小姐切莫如此说,今日之过全在我,怨我未提前告知小姐,小姐快别哭了,你哭的,我的心、都乱了。” 温慧婉听到苏行的话,心里恶心的直反胃,但还是强自忍着。 她将捂着脸的手帕拿开,露出了一张未施粉黛额小脸……眉若远山,唇若樱桃,双眸因刚刚哭过,有些微微的红肿,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她抬眸看了苏行一眼,这一眼似乎满含着无限情思与担忧,“苏公子的伤要不要紧,还疼吗?” 苏行看着面前的温慧婉,柔美中带着一丝倔强,忽的有种第一次认识她的感觉,心不自觉的悸动了下。 当下温声回道:“温妹妹莫要担心,些许小伤而已。” 温慧婉将身子微微侧了侧,双颊带上了一丝红晕,轻启朱唇,“公子切莫大意,稍后我派人送公子下山诊治吧。 我这婢女自小习武,手上功夫厉害,如果公子真的伤到了,我、我……。” 说着抬眸看了一眼苏行,眼中似是藏着无尽的温柔。 苏行看的心中一热,便要抬手去拉闻慧婉。 手刚碰到温慧婉的帕子,臂膀处便传来钻心的疼痛,当时脸色刷的一白,痛的他闷哼一声,便顾不得在去拉闻慧婉。 “温妹妹,不必担心,这点小伤不妨事,我、我今日来的仓促,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改日,我再来看你。” 远处的屋顶,程梓詹看着君南延手中的石子,对君南延比划着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君南延看程梓詹比划的费劲,便顺手解了他的哑穴。 程梓詹一恢复,立马说道:“刚刚你那一下子打的,真是巧妙,苏行那小子,原本伤的不重,你这一下子,手臂应该脱臼了!” 说着,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院子内的温慧婉,自是不知道苏行刚刚被君南延下黑手的事,如果知道了,定会鼓掌叫好。 此刻温慧婉,正看着苏行主仆二人,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眸中的娇羞之态尽去,一张俏脸冷冷的,眼中满是恨意和畅快,苏行,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待苏行走的远了,温慧婉将手中,刚刚被苏行碰过一角帕子,嫌弃的扔在了地上。 冷声吩咐道:“月秋,烧了它!” 但凡苏行碰过的东西,她都无比厌恶! 看着月秋将帕子点燃,远处的程梓詹扯了扯嘴角,对君南延道:“君二,你这个小未婚妻和你一样腹黑呀! 将名声在外的苏大才子耍的团团转,要不是今个看着她将苏行打了一顿,我就信了前几天她为苏行上吊的传言了,看来传言果然还是不能信呀。” 君南延听了好友的话,眸光一闪。 他知道,温慧婉是真的上吊了,脖颈处的伤痕,他见过。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此刻温慧婉,在忽然之间就如此的恨苏行? 婉儿,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转变? 那一身的恨意,隔着这么远,君南延都能感受的到! 苏行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憎恨于他? 第36章 呦,这不是苏公子嘛! 月秋烧完了手帕,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粗使婆子道:“今儿个的事情,希望两位嬷嬷守口如瓶,莫要对外人说。 毕竟你们打的是广延侯府的嫡子,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落了苏公子的面子,小姐自是不会有什么事,动手的二位……估计苏公子想惩治,还是很简单的。” 月秋说着,从荷包里拿出来两个银锭子,“但如果嬷嬷们什么也不说,小姐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说着,将银子放在二人手中。 二人看着手中的沉甸甸的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虽说今日打的是侯府嫡子,但只要他们不说出去,苏公子也不会找他们麻烦,而且小姐还有银子赏。 二人对视一眼,当下齐声道:“姑娘请放心,奴婢们晓得事情的轻重,今日的事定会烂在肚子了。” 月秋看二人如此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去了温慧婉身边。 两位粗使婆子拿着手中的银子,心道:跟着大小姐,果真是痛快! 侯府的嫡子,我滴个乖乖,说打就打,打了还没事,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呀。 温慧婉独自一人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秋嘱咐完两位婆子,回到温慧婉身边,轻声回禀:“小姐,奴婢已经嘱咐好了,今天的事情,她们二人晓得轻重的。” 温慧婉点了点头,带着月秋,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月春得了温慧婉的吩咐,带着众人回到客房,将豫安侯府送给上清观的香资,也就是礼物,送去了三清殿。 温慧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月秋往三清殿走去。 苏行一路上被小厮扶着,二人一瘸一拐的,直奔上清观的山门,自家马车停放处而去。 一路上,苏行掩面而行,专挑人少的地方走,生怕遇到熟人。 眼看着快到上清观的山门了,忽然有一个声音道:“呦,这不是苏公子嘛!” 苏行的心咯噔一下,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抬起已经肿的老高的眼睛,看到对面一个嬉皮笑脸的熟悉面容,不是程梓詹,还能是谁! 最可恨的是,程梓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风姿卓约,面容俊朗的男子,君南延! 此时的苏行一身狼狈,衣服褶皱脏乱,眼睛肿的眯成了一条缝,哪里还有原来温润如玉的俊朗模样! 而面前的君南延,头戴玉冠,身着一袭青色长衫,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优雅从容的韵味,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苏行冷着脸,不想与程梓詹说话,所以并未应答,由小厮扶着继续向前走去。 程梓詹心知苏行不想理自己,看苏行径直的越过自己,伸手便向着苏行受伤的臂膀拽去。 “嘶”,苏行疼的抽了一声冷气,脸又白了几分,身体摇摇欲坠,“程梓詹,你干什么!” “呀,对不起,对不起,苏公子受伤了呀! 莫怪,莫怪,我不知道,这里给苏公子赔礼了。” 程梓詹天生一张娃娃脸,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微微上扬的薄唇,透着几分无邪与稚气。 看着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最喜挑刺,毒舌无比。 苏行知道程梓詹的性格,听了程梓詹的话,冷哼了一声,又要往前走。 这时程梓詹忽的又伸出手,拦住了苏行。 苏行条件反射行性的,护住了受伤的臂膀。 然后面带愠色的问道:“程梓詹,你拦着我干什么?” 程梓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薄唇轻启:“苏行,你这是被谁打的呀? 这上清观,竟然还有人不开眼,敢打广延侯府的苏大才子? 哦~,我知道啦,难不成,是苏公子闯了哪个小姐的闺房,让人家给暴揍了一顿不成! 看看这下手,可真够狠呀,啧啧啧,这英俊脸蛋,都快肿成猪头了……” 苏行听的怒气翻涌,他可不就是闯了温小姐的客房吗! 程梓詹这小子,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程梓詹,我今日有事,不欲与你纠缠,你快让开。”苏行压着心头的怒火道。 程梓詹,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程氏嫡系,最小的儿子。 程氏一族,作为京城的老牌世家,其底蕴之深厚,不是广延侯府惹的起的,加上程梓詹此人,最是难缠,苏行也不愿得罪他。 程梓詹听到苏行的话,歪了歪头,“让开也行,苏大才子给我讲讲,你这身伤是被谁打的呗!” 苏行何时像今天这么丢脸过,他胸口剧烈起伏,咬着牙说道:“并不是别人打的,是我不小心摔的!” “哦~,摔的呀! 那苏公子日后走路,可要多长两个眼睛了,这得是多瞎,才能摔成这样,哈哈哈哈” 程梓詹边笑,边让开了路。 苏行在君南延饱含深意的眼神,和程梓詹的取笑中,屈辱的走了过去。 程梓詹,君南延,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一日,我要你们跪在我的面前! 温慧婉到三清殿的时候,月春已经将香资送好,看到小姐过来,月春迎了上来。 温慧婉向着三清殿内走去,虔诚的拜了起来。 待到温慧婉将玉皇殿,灵官殿等大殿,一一拜好后,便带着一众下人往回走。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温慧婉定睛一看,正是君南延。 未给温慧婉多少反应的时间,君南延就主动走了过来。 双手一抱,行了个礼,“温妹妹,好巧,竟在此处遇见你。” 藏在暗处的程梓詹……可以说不巧吗?让我在这放风,等了多久了! 温慧婉仪态端庄的回了一礼,面上未见丝毫扭捏之态,“君二哥有礼了,小妹今日来上清观为祖母祈福,不知君二哥怎么也在此。” “温妹妹真是有孝心,我今日办差,是顺路经过。” 程梓詹:顺你个大头鬼,一大清早,就拉着小爷我来这破道观,到现在,饭还没吃呢! 君南延看了一眼温慧婉的脖颈处,见还是用打成花朵的丝巾系着,于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上前一步,伸出手去。 “温妹妹,这个瓷瓶是上好的外伤药,对去淤血很有效果,妹妹试试。”说完,一双星眸,期待的看着温慧婉。 温慧婉当下有些纳闷,这君南延,今日怎的如此不正常! 但还是伸出手去,将药瓶拿了过去,拿的过程中,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君南延的掌心。 微凉的指尖,如蜻蜓点水一般,划过掌心。 君南延感觉,心像被羽毛轻轻划过,微微颤抖了两下,紧接着就咚咚咚的打起了鼓,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第37章 掌握一个字的精髓 离得这么近,温妹妹该不会也听到他的心跳了吧! 这么想着,君南延的脸和耳根红了起来~ 暗处的程梓詹:简直没眼看,知道你喜欢温慧婉,但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呀……看那脸红的,活像个大虾米! 温慧婉不是未经情事的小女孩了,看到面前举止不正常的君南延,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君南延,不会心悦自己吧!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目光变得微妙,心下慌张起来:温妹妹不是发现什么了吧! 当下便退后了一步,手微握成拳状,挡在嘴边,“咳、咳、温妹妹,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想来妹妹还没有用晚膳,我,我就先、先下山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说着,不等温慧婉回话,转身向后走去。 “君二哥!”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出声叫自己,急忙回头,“妹妹还有何事?”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君二哥,你的方向走反了,这边才是下山的路。” 说着,温慧婉微微侧身,伸出纤纤玉指,向自己的身后指去。 藏在暗处的程梓詹当下忍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 温慧婉寻着笑声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着紫色锦缎,长一张娃娃脸的男子,从旁边粗壮的大树上跳了下来。 男子捂着肚子,笑的肆无忌惮,温慧婉看了面前的人,程梓詹! 君南延转过头,红着脸,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程梓詹。 程梓詹何曾见过这样的君南延,当下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温慧婉看程梓詹笑的开心,当下也露出了笑容。 君南延看着面前,拆台的好友,再看看温慧婉,当下愈发的窘迫,顺着温慧婉手指的方向,急急的走了。 程梓詹追在君南延的身后,边笑着边道:“君二,你等等我。”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冲温慧婉挥挥手。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上辈子自己和君南延的事情。 小的时候,君南延特别愿意逗她,只要见到她,就是一顿捉弄。 后来长大了,君南延收敛了不少,但自己却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只要碰到了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君南延每次都是微笑听着,颇为让着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君南延开始对自己不一样了? 细细回想起来,好像是从圣旨赐婚开始,好像又在那更久之前…… 程梓詹快步的追上了君南延,在君南延身侧和他并肩而行。 “我说君二,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我看温家小姐都比你淡定,你这样可是,难得美人心呐!” “闭嘴!”君南延板着一张俊脸,冷冷的说。 “哎、哎、君二,你听我说,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你看我的红颜知己,都能从我程家排到京郊了,你不听我的,可会后悔的哟。 依我看,温小姐可不喜欢愣头青,要是不信,你看看苏行那小子…… 你呀,要想得到美人心,得掌握一个字的精髓,那就是,“撩”!” 一旁的君南延状似无意,实则程梓詹的每一个字,他都竖起耳朵在听。 “这些年,你用捉弄她的方法,吸引她的注意,她能喜欢你就怪了! 你要早听我的,哪里还有苏行什么事。” 程梓詹摇着手中的扇子,喋喋不休的对君南延说教道。 这边温慧婉,已经回到了客房,简单的用过晚膳后,就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上清观的夜空。 此时原本静谧的夜空,不知道何时,升起了一盏盏的孔明灯。 月秋抬起头,惊奇的道:“小姐,你看,好多的孔明灯,真漂亮呀。” 温慧婉比月秋更早一些看到,“是呀,真漂亮。” 相比温慧婉这边,静静欣赏美景的愉悦心情,另一边被抓苦力的程梓詹,心情可就不美丽了。 只见君南延挺拔的身姿,正在临时搭起的桌子前,优雅的提笔,在孔明灯灯身上写字。 写好后,一旁的程梓詹整理好,点火,放飞。 “君二,我让你撩,不是让你这样撩,而是……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理解! 你说你在这里放这么久了,温小姐说不定已经休息了,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你君二,给她放的呀!” 君南延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缓缓升起的孔明灯,说道:“无需她知道,只要这漫天的孔明灯,能让她的心情变得愉悦,知不知道是我放的,又何妨!” “得,又变情圣了! 这些年就一个样子,你都背地里做了多少事了,奈何温小姐根本不知道! 哎呦,这才五月,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蚊子呢,本公子的一张俏脸,回头我的红颜们得多心疼……” 次日清晨,一夜无梦的温慧婉从床上醒来,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月夏随即伺候温慧婉起身,在看到温慧婉脖颈处时,惊奇的道:“小姐,君公子送来的药神啦,昨晚奴婢给您抹上,今早这痕迹,竟然消了大半!” 温慧婉听着月夏说的,走到镜子前一看,真的消散了大半,君南延…… 吃过了早饭,温慧婉吩咐史嬷嬷,让下人们开始收拾,今日她们就回周氏的庄子上去,然后让月春去观里辞行。 月春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道,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温慧婉上前行礼,老道开口道:“温小姐,这是我师尊,让我转交给您的。”说着,将盒子递给了温慧婉。 温慧婉看老道说得郑重,便没有让身边的丫鬟去接,而是自己亲自接过来。 然后温声问道:“敢问道长,您的师尊是?” “我师尊法名,无患子。 师尊知道小姐您今日要离去,说相见即是缘法,这里面的东西,赠予小姐。” 说罢,行礼告退。 月春看着面前的盒子,疑惑道:“无患子大师,小姐,您昨日见到无患子大师了?” 温慧婉并未出声,而是默默的看着手里的盒子,她轻轻的打开,匣中有一个纸条。 纸条上写着:无为不苦,自在最难,人心作茧,何处无忧? 莫愁,莫苦,莫离,莫恐! 在看纸条下面,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贴着:息魂香三个字。 盒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吊坠,吊坠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晶莹剔透。 温慧婉的心猛的惊了惊,那个梦,竟然是真实的! 她打开息魂香的盒子,还是熟悉的香味,在这个香味中,她的心神迅速的安定下来。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闻过这息魂香,为什么这个味道,她是如此的熟悉。 真的想不起来了……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瞟到那张纸条上,最后的两个字:莫恐! 看着比当日多出的八个字,温慧婉知道,无患子这是在告诉她,不要恐慌,他不会将她的事说出去。 当今世上,竟真的有无患子这样的高人! 温慧婉将盒子关上,顿时,息魂香的味道瞬间被隔绝了。 其实温慧婉不是很担心,重生这样离奇的事,哪怕是无患子这样的大师去说,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 第38章 聪明人说聪明话 温慧婉一行人,离开了上清观,直奔母亲周氏的庄子而去。 史嬷嬷一早就差人,去报了信,温慧婉的马车到达时,庄子里的管事已经在候着了。 温慧婉下了马车,众人行礼问安。 温慧婉环视了一圈,终于看到了史嬷嬷的小儿子,姚行松。 现在的姚行松,眉眼稚嫩,还没有日后,为温慧婉打理产业的姚管事的老练。 上辈子,史嬷嬷作为陪嫁,陪温慧婉一同入苏府,家里的丈夫和儿子,也一同跟了过来。 姚行松因着能力突出,被温慧婉赏识,从而成了姚管事。 姚管事很忠心,办事也很得力,温慧婉之所以来母亲的庄子,有部分原因,是为了他而来。 没办法,温慧婉想做的事情太多,而手里可用的人太少,能为她跑外的,甚至一个都没有。 温慧婉免了众人的礼,庄子的管事,便引着温慧婉向庄子里走去。 温慧婉上辈子,就很喜欢这个庄子,每次同母亲来上清观,都要来庄子转转。 管事引着温慧婉来到了,提前为温慧婉准备好的住所,下人们就开始忙着归置起来。 温慧婉让管事先退下,自己带着月春和月秋,在庄子里转了转。 庄子里的庄户,此时正在地里劳作,她们见到温慧婉,都会停下手上的活,恭敬的行礼问安。 周氏心善,对庄子里的庄户并不苛待,大家能吃饱,穿暖。 在荒年,周氏会免去庄户的租子,甚至还会分发钱粮。 如果遇到丰年,交租后,庄户们手里还能留有余富的银子,所以大家对温慧婉很是恭敬。 温慧婉带着月春和月秋,一路往庄子的西边走去。 庄子的西边,临着一座小山,山不是很高,也不大,所以没有什么大型的凶猛动物。 在小山的半山腰处,有着一条小溪,那是温慧婉最喜欢的地方。 不过今天,温慧婉可并不是为了去小溪游玩,而是去见一个人。 走了一阵,温慧婉来到了小溪旁边,果真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高兴的叫了一声:“三哥!” 温哲亭回过头,看到了自家妹妹。 “婉儿,三哥可是在这等你许久了。 今日为了见你,三哥可是逃了课的,要是被父亲发现了,修理我的话,你可得再给三哥点银子,安慰安慰三哥受伤的心……” 温慧婉听了自家三哥的话,忍不住瞪了一眼:“三哥,我可是刚给了你四千两的……” 温哲亭呵呵一笑,转过话题,道:“婉儿,梅琴的事怎么样?昨天都她都说了吗?” “嗯,这事有些复杂,三哥你慢慢听我和你说……” 温慧婉将昨日马车里,梅琴交代的事,细细的和三哥说了。 温哲亭听了,脸色气的涨红,骂道:“苏行这个***,竟然如此算计于你,我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三哥,那个~短时间内你可能见不到苏行了。” “怎么,难道他被人打了,不敢出门了?” 温慧婉神色狡黠:“是被人打了,不过不是不敢出门,而是怕丢脸”。 当下,便将上清观里,让月秋,将打苏行暴打一顿的事情说了。 温哲亭听的目光亮晶晶的,一脸的兴奋。 “婉儿,做的好!太解气了,可惜我不在,我要在,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那是,以三哥的功夫,打一个苏行自然不在话下。”温慧婉出声夸道。 温哲亭傲娇的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等等,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呢? 婉儿,你这么夸我,不是又给我挖了什么坑吧!” “三哥,你说什么呢,哪有哥哥这么想自己妹妹的。” 看着温慧婉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温哲亭摸了摸下巴,一脸的不相信。 “婉儿,真没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三哥,你听我说……” 在温哲亭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中,温慧婉厚着脸皮,笑呵呵的说道:“三哥,我想让你……这样……然后这样……” 温哲亭的目光从起初的平静,到后来的不可置信。 ”婉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哥哥最近的日子过的太顺了? 想让哥哥挨揍你就直说,不必这么迂回。” 温慧婉看三哥苦着一张脸,拿脚尖轻轻的碰了碰三哥的小腿。 “三哥,你就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就你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估计现在你比我都兴奋!” 果然么,温哲亭听了妹妹的话,当下也不装了,直接回道:“不亏是我的黑心妹妹,太了解我了,这件事听着就刺激,婉儿,你现在越来越腹黑啦!” 温慧婉看着三哥兴奋的目光,语气不善的道:“三哥,这次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下次如果你在这么说你的亲妹妹,那……” 说着,目光不怀好意的看了温哲亭一眼。 温哲亭:“咳咳,婉儿,看你说的,哥哥当然是在夸你了,夸你呢。” 才怪!后面两个字温哲亭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温哲亭伸手,“喏,给你。” 温慧婉打开,是梅琴的身契。 温慧婉收了起来,然后道:“三哥,梅琴这件事,后续的运作需要一个度,在遇到突发的情况,需要有人拿主意。 我看今天云家兄弟办事很是稳妥,后面的事,还是让他们跟着吧。” 温哲亭点了点头,“也好,他们兄弟确实能力过人。 这样婉儿,在你未回府前,我让云家兄弟,以后每三天,来这里跟你汇报一下情况。” 这边兄妹俩聊完了,温慧婉就带着月春和月秋回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的树后,有一个人…… 午后,温慧婉睡醒了,便对史嬷嬷说:“嬷嬷,我听闻你的小儿子,也在庄子上,嬷嬷带我去见见他吧。” 史嬷嬷听了小姐的话,受宠若惊的道:“小姐,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哪能劳动您去看他,我这就让他来给您请安。” 不一会,史嬷嬷便领着自己的小儿子,姚行松,来给温慧婉问安。 姚行松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给温慧婉行了礼,道:“小人姚行松,请小姐安。” 温慧婉看着面前跪着的姚行松,虽然和前世那个行事沉稳、干练的姚管事有差距,但第一次见自己,能做到不卑不亢,已经非常好了。 于是,便放柔了声音道:“不必多礼,常听史嬷嬷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颇为沉稳。 史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又伺候我多年,忠心耿耿的,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可愿意为我做事?” 姚行松跪在地上,听着温慧婉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复。 一旁的史嬷嬷急的,用脚尖悄悄的踢儿子,心道:这小子,小姐提拔他,这么好的事,还犹豫什么! 温慧婉也没有催促。 片刻后,姚行松回道:“小姐,小的斗胆问下,您刚刚说的是为您办事,而不是为夫人办事,也不是为侯府办事,那小的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些事,都是您的私事?都是不能对夫人、侯爷说的?” 温慧婉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看,聪明人说聪明话。 第39章 和小姐长着一条舌头 温慧婉对着姚行松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只为我办事,这些事情,如果我不想让他人知道,你就不能说出去。 当然,也包括我的父亲、母亲,你,能做到吗?” 姚行松:“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以后就是小姐的大管事了?” 史嬷嬷听着小姐和儿子说的话,心里一惊一惊的,小姐这是……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在听到儿子问,我以后就是小姐的大管事了? 心里暗骂道:这小子,太大胆了,谁不知道小姐脾气阴晴不定的,能提拔你都万幸了,还想着大管事! 当下就跪下,替儿子请罪道:“小姐恕罪,小儿没见过世面,不知天高地厚的,请小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就转头,对跪在一旁的小儿子道:“快快给小姐道歉!” 温慧婉在此时出声道:“想做我的大管事,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且先拿出你的本事,让我看看吧。” 史嬷嬷听小姐的语气温和,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再抬眼偷偷看了看温慧婉的脸色,确定温慧婉真的没有生气,心下松了一口气。 姚行松对着温慧婉叩了三个头:“姚行松但凭小姐差遣,定为小姐赴汤蹈火。” 很好,温慧婉点点头,心下暗自道:这姚行松,年龄虽然比上辈子小点,行事作风却是一摸一样。 上一世自己用他时,他也是这样一番话,问自己能不能做大管事。 想到此,温慧婉笑了笑,“史嬷嬷,行松,你们起来吧。” 姚行松听了,扶着母亲站了起来,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行松,我这里有一桩事,需要你去办。 京郊有一处庄子,正在转手出售,那庄子的主人姓柴,我要你去买下庄子,但不能透露是被我买下的,你可能做到?” 姚行松略想了一下,开口道:“敢问小姐,那庄子小姐准备用多少银两买下?” “银子自然是花的越少越好,但也不能因为心疼花银子而误了事,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需要多少银子,找月冬去领就行。” 姚行松躬身道是。 温慧婉随即又道:“你日后给我办事,住在庄子里太不方便了,稍后我让月冬给你一笔银子,你自己去置办一套房子,最好离侯府近一些。 这庄子,你就不必在呆了,如果手下有得力的人手,你想一并带走的,只管带走就是,回头我会和母亲说。” 史嬷嬷听了温慧婉说的,当下大喜,还未等儿子说什么,直接就再次拉着姚行松跪下。 “小姐如此抬举这小子,是他的福气,小姐放心,如果这小子日后敢不好好当差,老奴第一个绕不了他!” 说着,带着儿子一起,给温慧婉又叩了三个头, 温慧婉看了旁边的月春一眼,月春走上前去,扶起了史嬷嬷。 姚行松这时说道:“小姐,置办房子太扎眼了,小的先回自己家,和爹娘住一起就行。 而且,日后您……还要去其他府,到时候在置办,也来得及。” 温慧婉略一思索,回道:“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姚行松退下了,温慧婉坐在椅子上,对着旁边的史嬷嬷道:“嬷嬷不必多想,我今日用行松,一方面,是因为您多年来,对我忠心耿耿。 另一方面,也是看中行松的能力,所以我愿意给行松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以后我当嬷嬷是自己人,这屋子里的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嬷嬷心里可要有个数才好。” 史嬷嬷为人圆滑通透,听了温慧婉一番话,顿时会意。 “小姐您放心买,老奴晓得的,咱们屋里的事,便是谁来问,老奴都不会说。” “哦?那要是我母亲问起呢?” “自今儿个起,老奴和小姐长着一条舌头。” 温慧婉听罢,满意的点点头。 “嬷嬷放心,我并无什么不好的事,想瞒着母亲。 只是咱们侯府,这深宅大院的,总有许多事,要一点一点的理清,母亲日常够忙了,我不想徒增她的烦恼。” “是,小姐对夫人最是孝顺。” 豫安侯府,荷香院~ 三夫人王氏,这几天过的不是很舒心。 自从上次争吵后,三老爷温浩文,一直住在书房,而女儿温慧素每日都哭哭啼啼的,不肯好好抄书。 三夫人王氏原本有些微胖的脸颊,这两天都瘦了一些。 天色渐暗,王氏歪在榻子上,对着璎珞问道:“老爷今晚,还是去了书房吗?” 璎珞低声回道:“夫人,老爷从府外回来后,就去了书房。” 三夫人竟自叹了一口气,璎珞在一旁柔声的劝道:“夫人,床头打架床尾和,您和老爷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回事。 老爷是男子,心气高,您就低个头,送碗夜宵过去,老爷顺着这个坡,气也就消了。 这些年老爷对您的好,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单看老爷身边干干净净,一房妾室都没有,您呀,就别和老爷置气了。” 王氏其实早就后悔,和温浩文吵架了。 这些年,娘家家境艰难,都是她悄悄的拿着银子回去接济,温浩文不是不知道,但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反而还是将银子放在她这。 那天自己也是气的昏了头,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 这几天温浩文,连房门都没迈进来过,她早就有心低头,可碍于面子……如今璎珞这一劝,倒是说到王氏的心里去了。 王氏从床上坐起来,身体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一白,头晕了一下。 璎珞急忙扶住了三夫人,道:“夫人,您这两天总感觉身体不舒服,要不请府医来看看吧。” 王氏虚弱的回道:“不必了,这几天素素闹的厉害,老爷又……,哎,我就是急火攻心,等她们爷俩都好了,我也就好了。 再说,现在请府医,婆母那,再以为我心怀怨怼,跟她呕气病了,得不偿失。 还有四房,竟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岂能如她的意。” 说完,强撑着起来,让人备了糕点,吩咐璎珞亲自送去书房。。 等璎珞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正是温浩文。 王氏看温浩文回来了,冷了几日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温浩文踏进房内,就看到王氏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看到王氏如此,温浩文的心当下软了。 他快走了几步,扶住了王氏,道:“夫人,怎么几日不见,你竟病成这个样子了?可看过大夫了?” 王氏听着丈夫的关心,心底非常的受用,回道:“老爷,我没事。 就是这几日觉得心慌气短,躺一躺就好了。 如今素素被罚闭门思过,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第40章 私会情郎 三夫人王氏和温浩文和好了,前几日沉着的脸,终于重新挂上了笑容。 整个荷香院的下人们,也终于敢说话了。 前几日,她们真是,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就怕三夫人王氏迁怒。 王氏今日感觉身子好了一些,不像前几日那样乏力了,精神头也足了不少,便不再躺着。 璎珞扶着王氏起身,往院子中散步。 “夫人,可要去看看小姐?”璎珞试探着问道。 这几日王氏病着,温慧素闹脾气,也不来看母亲,王氏是有些伤心的。 但毕竟是唯一的女儿,也是宠了多年的心尖。 便叹了一口气,对着璎珞道:“罢了,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冤家,这话可是真不作假。 我跟冤家置什么气呢,最后伤的,还是我自己,走吧,去看看素素。” 璎珞边一边扶着王氏往温慧素房间走去,一边劝道:“夫人莫多想,小姐素来孝顺,只是年龄尚小,耍小孩子脾气呢。” 三夫人王氏到了温慧素的闺房,里面还是空荡荡的。 这几天王氏病着,又和丈夫吵架,就把这一茬给忘了,没有为温慧素重新置办东西。 看到女儿的房间如此简陋,当下心里不是滋味起来,于是耐着性子,准备哄哄女儿。 “素素,母亲来看你了。” 温慧素听到母亲的声音,坐在书桌前没有动,依旧提笔写字。 王氏看女儿没有动,便走到女儿身边:“素素,母亲这几日病了,疏忽了你,是母亲的错。” 温慧素抬头,看了看母亲,这才发现母亲面色苍白,消瘦了一圈,当下坐不住了。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病的,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心下舒畅了不少。 她就说嘛,女儿如果知道自己病了,怎么可能不来看自己,原来是这起子下人,竟然没告诉女儿。 当下目光不善的向房内的丫鬟看去,丫鬟们都低着头,不敢看王氏的目光。 心里却纷纷叫苦:哪里是没有告诉小姐,分明是小姐说夫人在装病,目的就是让她去服软,去探望,她偏就不去…… 可这话,就敢在心里想想,又哪敢说出来呢。 温慧素起身,扶着母亲坐下,亲自端了茶水。 “母亲,可找大夫看过了,要不要紧?” “素素,母亲无事,今日已经感觉好多了。” 说着拉过女儿的手:“都怪母亲,这几日病着,也没重新为你置办。 你这闺房,太简陋了些,一会母亲就列单子,让人重新给你置办。” 温慧素听着母亲如此说,当下满意的道:“素素谢过母亲。 母女二人正聊着,丫鬟就来报:“夫人,王家的大夫人来拜访了。” 王家的大夫人,王氏的嫂子。 王氏的头当时就疼了起来,娘家来人,不用想,都知道因为什么事。 温慧素嘟起了嘴,她平日里最讨厌王家来人,每次来,都要从母亲这拿走不少好东西。 王氏知道女儿不喜娘家人,便道:“素素,母亲去见你大舅母,你就在房间多休息一会,母亲稍后得空了,再来看你。”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温慧素看着母亲向外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对着海棠招了招手。 “海棠你来”,然后在在海棠耳边悄声吩咐着。 三夫人王氏,父亲原是顺天府尹,后来父亲去世,家里兄弟又都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无人入朝为官,只守着父亲生前置办的家业,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王氏是家中嫡女,后来嫁给三老爷温浩文为妻,是王氏一族中,最风光的人了。 王氏在客厅接待了自己的嫂子,王家大夫人。 王家大夫人,也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要不也不能嫁给王氏的哥哥。 王大夫人见到小姑子,连忙脸上堆着笑:“思柔,我来看看你。” 王氏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只是淡淡的道:“嫂子来了,快请坐,璎珞,奉茶。” 看到小姑子并未起身迎自己,王大夫人也未生气。 待坐在椅子上后,看了看小姑子的面色,便关切的道:“思柔,你这是病了吗? 怎么脸色如此不好,还瘦了一圈?” 王氏不爱和嫂子说侯府里的事,便淡淡的回道:“我没事,嫂子,就是这几日精神头不好。” “那可请了大夫?” 王氏淡淡的回道:“请了,嫂子放心。” 听到小姑子请了大夫,王大夫人心下,便安心了不少,和王氏拉起了家常。 其实王大夫人,也不是真的关心王氏的身体,而是王氏是王家的财神,一家子吃穿用度,都要靠着王氏,所以王氏万万不能有事。 王氏心里自然也很清楚,但也没有办法,那边是自己的亲娘、亲兄弟,总不至于真的看着他们饿死吧。 所以纵然在不愿,还是经常拿银子回去。 平日里娘家来人,王氏总是给足了脸面。 但今日身体本就不舒服,实在不愿意应付娘家人,偏偏王大夫人说起来话来,没完没了的,王氏压着心中的不快,一忍再忍。 “思柔,你们府中的那位大小姐,温慧婉,是不是没在呀?” “嫂子怎么提起婉儿了,她不在,去上清观,为婆母祈福去了。” 王大夫人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王氏,道:“哪里是去上清观了,我看,是去庄子上,私会情郎了吧!” 王氏听的心一惊,当下也来了精神,“嫂子怎的如此说?” “我和你说,咱家隔壁赵家的,她的女儿今年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 昨日她要回娘家,便去庄子后山上,看之前下的陷阱,有没有抓到野味。 恰巧看到一男一女,举止亲密的聊天,两人那穿着,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怎么就能肯定,那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难不成见过?”王氏问道 “见到是没见过,不过,那庄子就在上清观边上,是你们府上侯夫人的。 昨日上午,管事的便告知,大小姐来庄子上小住,让大家莫冲撞。” 王氏想了一会,心道:那估计就是了,难不成是苏行?或者是君南延? 君南延的话倒没什么,未婚夫妻之间见见面,倒也不碍事,如果是苏行的话…… “嫂子,这件事我知道便罢了,可不能出去,对别人说。” “知道的,思柔,你放心,嫂子这不是一听说,就来告诉你了嘛。 不过,赵家的那个,可是个大嘴巴……呵呵,要让她不出去说可不容易。” 王大夫人一脸笑呵呵的说道。 王氏听着话,就明白了自家嫂子的意思,“璎珞,去拿匣子来。” : 第41章 如此大胆 窗外一直站着的海棠,听到此处,便转身回了温慧素的闺房。 此时温慧素,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 看到海棠回来了,便道:“怎么样,听到什么了?” 温慧素不待见王家人,但又想知道王大夫人来做什么,其实她也知道,无非就是要银子,但还是让海棠去偷听了下。 海棠一脸神秘的靠近小姐,在温慧素耳边,将刚刚王大夫人说的话,告诉了温慧素。 温慧素听的,眼睛陡然一亮! 心道:我说温慧婉怎么好好的,自请去上清观祈福呢! 我呸,敢情是上庄子上和人私会去了! 私会的人嘛,八成就是苏行了! 好你个温慧婉,我这就去禀告祖母,看你还怎么装! 心里想着,嘴上就道:“海棠,快给我更衣,我要去见祖母。” 海棠听温慧素如此说,心道坏了,她可不能让温慧素去见老夫人,要不王氏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 当下劝道:“小姐,不可。 您想啊,您现在正在被禁足,而且事情还没确定下来,贸然去老夫人那,没凭没据的不说,还要被老夫人定一个诬陷长姐的罪名。 要不您先去夫人那,和夫人商议商议?” 温慧素听海棠说的有理,便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找母亲。” 说着,便风风火火的向外走去。 海棠松了口气,跟在温慧素的后面,去了三夫人王氏处。 此刻,璎珞手中拿着一个匣子,递给了三夫人王氏。 三夫人王氏打开,看着匣子中为数不多的银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娘家真真就是个无底洞。 她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王大夫人。 “嫂子,这个你先拿着,这个月我手头也有些紧,素素的闺房需要重新装扮,首饰衣衫也需要重新采买,等下个月我手头宽裕了,在着人送过去。” 王大夫人接过小姑子递过来的银票,一看,才五十两。 当下便不满的说道:“我说思柔啊,你住在这侯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不能不管自己亲娘,和兄弟的死活呀! 这么点银子,这是要打发要饭的呢!” 三夫人王氏听嫂子如此说,心里也来了火气。 “嫂子,瞧你这话说的,这侯府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还能凭空给你造银子不成。” “哎呦呦,思柔啊,瞧这话让你说的” 说着,王大夫人看了眼匣子里的银票。 “素素那么大点的人,又是个姐儿,做什么置办衣服首饰,要用的了这么多银子。 还重新装扮闺房,你那亲娘,都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三夫人王氏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就见房门,被温慧素从外面直接踹开。 “哪里来的破落户,打秋风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父亲赚的银子,愿意怎么给我花,就怎么花,哪个给你这么大的脸,来过问我家的事! 你家穷的揭不开锅,那是你们没本事! 还想占本小姐的银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这就去回禀了父亲,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温慧素满脸怒容的骂道。 骂完后,作势就欲往外面走,三夫人王氏一看到女儿,心知坏了。 往日里温慧素,就对自己给王家银子,颇有微词。 今日听到王大夫人,要占了给她置办东西的银子,哪里还能忍! 于是三夫人王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难受,当下就起身,急忙走过去拉住女儿。 “素素,素素,你回来,听娘说。” 王大夫人一看这个阵仗,当时也被吓了一跳。 温慧素平日里,不与外家亲近,每次她来,温慧素要么不见,要么就是冷着脸不说话。 她素来是有些怕温慧素的,听到温慧素要去找温浩文,当下也坐不住了。 但碍于温慧素的话,实在太难听了,还是强撑着面子说到:“我、我今日不与你们分辩,思柔,你就等着婆母来吧!” 说着,不等王氏回话,便拿着手中的五十两银票,一溜烟的向外走了。 三夫人王氏听了嫂子说的话,气的又是一阵肝疼。 再看着眼前,哭闹不休的女儿,不禁扶额叹气,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王氏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哄好了温慧素,并承诺女儿,绝对不会将给她置办东西的钱,给王家。 温慧素得到了母亲的承诺,心里好受了不少,忽的就想起了,自己是因为温慧婉的事,才来找王氏的。 便道:“母亲,我刚刚在外面听到,温慧婉与人私会,这件事,我们去禀告祖母吧。” 王氏听到温慧素说这个,便说道:“素素,此事急不得,现在我们只是个听说,还没有实证事情的真假。”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话,当即嘟着个小嘴,一脸的不赞同。 王氏看到女儿如此,担心女儿不听自己劝告,直接去找老夫人。 便只得又道:“且不说此事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那男人是谁? 如果是君南延呢? 贸然去禀告,你祖母会怎么想我们? 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我们切莫去做。” 温慧素发热的头脑,随着母亲的话,也冷静了下来,“可是母亲,难道我们就看着,温慧婉装孝顺,实际上是去私会嘛?女儿咽不下这口气。” 王氏的眸光闪了闪,“当然不会,素素,你先别着急,此事让母亲筹谋筹谋。” 当天,王氏派出了两个小厮,一个去打听,苏行是否在府内,另一个去打听,君南延昨日是否去吏部当差。 此时的苏行,正躺在府内养伤。 因着伤在了脸上,所以苏行当日,并未从门房回府,而是翻墙回去的,之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谢客。 王氏派小厮来打探时,苏行已经闭门谢客。 小厮给苏府门房使了银子,门房悄悄的告诉小厮:并未见公子回府,但上面吩咐下来了,只要来找公子的人,一律都说公子生病了,不方便见客。 小厮得了消息,不敢耽误,直接来回禀王氏,王氏听了,心里有了八分底,心道:与温慧婉私会的人,应该就是苏行了! 但王氏并未着急,等到另一个小厮来回禀,称君南延并未告假,昨日和今日,都在吏部当差。 这下王氏终于确定了,温慧婉就是以为老夫人祈福之名,在自己母亲周氏的庄子里,与苏行私会。 好呀! 她说的呢,怎么好端端的,非要去上清观,原来是这样。 温慧素和母亲王氏一起,听了小厮的回禀,当下便有些坐不住了。 “母亲,苏行并未回府,却对外说在府内养病,君南延这两日都在吏部,那和温慧婉私会的,一定就是苏行了!” 温慧素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母亲,既然都查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回禀祖母吧! 看祖母这次,还怎么偏袒温慧婉!” “素素”王氏无奈道:“你这你做事这么毛毛躁躁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拿人要拿赃,再没亲眼看到,温慧婉与苏行私会之前,凭我们怎么说,你祖母都不会信,还会觉得我们在诬陷。” “那怎么办母亲,我们现在也不能绑了祖母,去庄子上捉奸啊。” “别着急素素,你让母亲先好好筹谋筹码……” 第42章 提前给了 温慧婉在庄子上住下后,就让月秋放了瑶琴。 瑶琴前脚出了庄子,云氏兄弟,便依着温哲亭的吩咐,远远的监视着。 温慧婉这两日休息的极好,并未做噩梦,吩咐姚管事去买庄子后,就没再过问,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温慧婉这个态度,使得姚行松更为忠心,暗道自己跟对了主子。 这日,温慧婉正在书桌前写字,这是温慧婉重生回来后,新的习惯。 月春进来禀道:“小姐,姚管事来了。” 温慧婉并未停下,手中写字的笔,一边写,一边道:“让姚管事进来吧。” 姚管事进来后,恭敬的向温慧婉请了安,然后道:“小姐,庄子已经买下来了。” 温慧婉听了,这才将手中的笔放下,问道:“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以温慧婉对姚行松的了解,买个庄子轻而易举的事,值得他这样郑重的禀告,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的,小姐。小的在买庄子时,发现有人在盯梢。 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未从中阻拦,在小的和庄主交易完成后,盯梢的人就撤走了。” “哦?”温慧婉思索了一会,“你可查过是何人?” “回小姐,查了,小的让丁四去跟踪了对方,发现对方进了……进了豫安侯府。” 豫安侯府?豫安侯府知道自己买庄子的,一共有两个人,祖母和三哥。 以三哥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做的,那么,就是祖母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如果盯梢的人再出现,你告诉我一声就行。”温慧婉道。 “是的,小姐。”姚管事躬身道。 “这个庄子的事情,我后续会让月春的弟弟接手,你先和他熟悉熟悉,带带他。” 月春是家生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哥哥在母亲周氏手下做事,弟弟这两年,也开始跟在哥哥身边历练,但府里还未指派差事,只是挂在了大房名下。 温慧婉想让这个庄子的温泉不外传,那就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管事。 让姚管事去管一个庄子,实在是大才小用。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正愁手下可用的人太少,就听温慧婉已经安排好了人,当下高兴的称是。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温慧婉叫来了月春,让月春回趟侯府,给母亲和祖母请个安,在回禀母亲一声,将月春的弟弟陈盛拨来手下做事。 温慧婉早就和月春说过,要让她的弟弟陈盛,去打理庄子的事。 此刻月春拿着小姐亲手写的信,坐上马车,回侯府了。 马车到侯府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月春算了下时辰,这个时候,侯夫人周氏刚刚吃过午膳,正在消食,并未午睡。 而老夫人,因起的早,所以早膳和午膳吃的也早,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已经睡下了。 于是,月春快步向着春水居走去。 春水居内,侯夫人周氏,刚用完午膳,这时小丫鬟来报:“夫人,月春来了。” 月春?月春不是和婉儿去上清观了吗?怎么这会回来了?莫非婉儿有事? 周氏正思索着,月春已然走了进来,向周氏行了一礼,道:“夫人安心,小姐一切都好。” 周氏这才放下心来,月春将温慧婉的信,递到了周氏面前,周氏仔仔细细的读了。 看着信中温慧婉说的自己一切都好,就是在庄子无聊的紧,非常想念母亲,还想吃母亲做的糕点了,周氏不禁失笑,她的小棉袄,真是粘人得紧。 待看到信中温慧婉提到,遵从祖母的意思,买了个庄子,现在庄子无人管理,向母亲讨要月春的弟弟时,周氏不禁皱眉问起月春,关于买庄子的详细事项。 月春按照温慧婉告诉好的,回禀周氏,说庄子是老夫人给温慧婉的体已。 在临出发前,老夫人给了温慧婉一笔银子,让她自己买个庄子,也当是一种锻炼,因惦记着侯夫人周氏知道了担心,所以没有说,现在事情已经办了妥当,才敢告知。 月春又主动说了,温慧婉让史嬷嬷的小儿子姚行松,去办的事,赵行松办事很是得力,温慧婉有提拨的意思。 周氏听了,嘴上说着:“这孩子,买完了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 一旁伺候的孙嬷嬷,知道夫人并没有真生气,笑着道:“大小姐这是孝顺,不让夫人担心呢。 夫人您想,大小姐要是提前跟您说了,您定然不放心,定要派人帮衬着,这样一来,其他三房也就知道了。 老夫人只给大小姐,没给其他孙女,岂不显得厚此薄彼嘛,到时候,老夫人看到,是因为您,这事才漏了,难免心生隔阂。 现在这样正好,您呀,就装作不知道。 把月春弟弟陈盛拨去,然后就让小姐自己管着吧,依老奴看,大小姐现在行事很有章法,和您年轻时,一模一样。” 孙嬷嬷这一番话,正说到周氏心里去了。 周氏也知道,女儿不提前和自己说,是为了避免自己因为担心,做一些里外不是人,惹得婆母厌烦的事。 现在这样刚刚好,于是便对孙嬷嬷道:“瑞香,一会你去,领了我的腰牌,让月春弟弟,以后就在婉儿那做事,然后把史嬷嬷的小儿子,也拨到婉儿那去。” 想了想,又道:“罢了,这样大张旗鼓的给人,难免惹人瞩目,无缘无故的,婉儿又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人,上清观附近的那处庄子,原也是准备给婉儿当嫁妆的,就提前给了她吧。 这样如果有人问起,婉儿用人就名正言顺了。 等日后时日长了,婉儿有几个庄子,也就没人关注了,要不现在闹腾起来,婆母给婉儿买庄子的事,还真就不一定瞒得住。” 孙嬷嬷笑着回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这样一来,小姐怎么用人,都不会有人生疑了。” 月春从周氏这里出来,就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松涛院。 到松涛院时,老夫午睡还未醒,月春便在院子候着。 等老夫人醒了,月春行礼问安后,便将在周氏那说的,温慧婉买下庄子的过程,又说了一遍。 其实老夫人早就知道了,温慧婉差赵行松已经买下庄子的事,来福已经回禀过,来福还夸了赵行松,年龄虽小,办事却很沉稳。 但来福描述的,没有月春这么详细,也没有月春说的绘声绘色的。 等月春回禀完了,老夫人便问了月春,温慧婉的日常起居。 听到月春说,温慧婉一切都好,就是嫌弃庄子无聊,时常说想念祖母和母亲时,心里一阵舒坦,这话,像是婉儿那丫头说出来的。 再听闻,周氏将上清观附近的庄子也给了温慧婉时,不禁失笑道:”婉儿这丫头,这才多大,就有两个庄子了。” 月春在松涛院回完话,已经接近傍晚了,想回庄子上是不可能了。 于是便准备在家住一夜,正好明日和弟弟一起回去。 第43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月春是家生子,侯府外面有一条胡同,叫做杨树胡同,里面住的都是侯府的下人。 月春出了府,往杨树胡同自己家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侯府的下人,纷纷和月春打着招呼。 月春待人和善,人缘不错,加上是大小姐房内的掌事大丫鬟,很是得脸,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她交好。 月春的母亲郑氏,人称郑婆子,恰巧今日不当差,也在家,看到女儿回来,问道:“你不是随大小姐去上清观了吗?怎么回来了?” “娘,小姐吩咐我回来给夫人送信,报平安。”月春对着母亲道。 “回来的正好,刚刚你哥哥买了一条鱼,送了回来,娘正收拾呢,你呀,就是有这个口福。” 月春听了,挽起袖子,准备帮着母亲收拾鱼。 郑婆子忙到:“我的小祖宗哟,哪个需要你做这些粗活,这要是把手做糙了,回头还怎么伺候小姐,快出去,把手油擦上,等着吃就行了。” “娘,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月夏天天做针线,月秋天天舞刀弄棒的,还有月冬,天天拿着笔算账,不都在伺候小姐嘛。”月秋对着母亲笑着道。 “你这孩子,娘说的,你就听着得了,都是为了你好。 她们几个,各有各的长处,你呢,你即没有月夏的绣工,也没有月冬的一把子力气,更没有月冬会算帐,你依仗的就是伺候小姐得力,所以呀,这手,可得保护好了,金贵着呢。” 郑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着鱼。 “娘……”月春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听说,月春姑娘回来啦。” 月春抬头一看,是三房的刘婆子。 未等月春开口,母亲郑婆子便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刘婆子呀,你找我家月春什么事?” 刘婆子听了月春母亲郑婆子的话,勉强维持着笑脸道:“我听巷子口的人说,月春回来了,这不就来看看嘛。” “我可不记得咱俩家有这么好的交情,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吧。”郑婆子说着,将手里端着的盆,“咣”的往灶台上一放。 刘婆子想着今天来的目的,便强忍着,对一旁的月春道:“月春姑娘,你不是随大小姐去上清观了嘛,怎的回来了,可是大小姐有什么事?” 月春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旁边的郑婆子看女儿没说话,当下道:“大小姐有什么事该你问的啊!要我说,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没安好心,” 一边说,一边拿起地上的扫把,向着刘婆子的脚下扫去。 刘婆子忙的向门外躲闪着,边躲边说:“郑婆子,你越老越不讲道理,我好心来看月春,你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听到刘婆子如此说,月春的母亲当下扔了扫把,卷起袖子,叉着腰:“我呸!就你这起子嚼舌根的老货,还***礼数,在不走,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我家的礼数。” 刘婆子看着月春母亲卷子的袖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慌忙的走了……。 看到刘婆子走了,月春噗嗤一笑,对着母亲道:“娘,还是您厉害呀,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刘婆子。” 刘婆子和月春的母亲郑婆子,两人一人在大房做事,一人在三房做事。 平时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上次刘婆子被温慧素指使,撞开了温慧婉的院门,和院子里的人打到了一起,月春的母亲听到消息后,直接就去了沁芳院,看到了满院子的狼藉,恨不得亲自上场,和三房的打一场才好。 待知道了月秋让月春躲到了一边,没受伤后,才放下了心。 但郑婆子也记恨上了三房的人,尤其是刘婆子,谁让她在温慧素的房里是最壮、最能打的。 月春的母亲郑婆子,在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泼辣,现在上了年岁了,尤其愿意动手,下手那叫一个又黑又狠,杨树胡同里都是出名的。 所以月春的母亲,对刘婆子撸袖子的时候,刘婆子慌忙的走了,因为刘婆子可不认为自己能打的过郑婆子。 刘婆子出了门后,暗自叫着倒霉,郑婆子这老货,今日怎的不当差呢! 真是晦气,夫人让打听的事没打听出来,还让郑婆子一顿数落。 刘婆子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了,想到自家夫人,心里又是一顿发苦,这都什么事啊! 月春今日从春水居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被温慧素房里,一个洒扫的小丫鬟看到。 小丫鬟很是机灵,在回去后,就禀告了温慧素。 温慧素当时正准备午睡,听了月春回来之后,就没了睡意。 这次她没有自己行事,而是去找了自己的母亲王氏,王氏让璎珞去找人打探消息,璎珞就派了日常最爱打听消息的刘婆子过去。 刘婆子回到荷香院时,天已经擦黑了,璎珞见刘婆子回来了,就把她带到了三夫人王氏面前。 此时,三夫人王氏正和女儿温慧素说着什么,脸上笑意盈盈的。 刘婆子看夫人和小姐的心情这会不错,便行礼道:“夫人,小姐,刚刚老奴去杨树胡同看了,月春确实是回来了。” 王氏看了刘婆子一眼,问道:“月春回来做什么事?” 刘婆子斟酌了下:“我到杨树胡同时,月春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我又去府里打听了下,听说,月春是回来替大小姐报平安的,顺带着给侯夫人和老夫人请安。 老奴还打听到了,刚刚侯夫人身边的孙嬷嬷,拿了令牌,将月春的弟弟,指派给了大小姐。” “哦?”王氏眉毛轻轻一挑,“好端端的,指派月春的弟弟这等外男,去大小姐那做什么?” “听说,是大小姐觉得,上清观附近的庄子住的合心,侯夫人便将庄子给了大小姐,顺便将月春的弟弟指派过去,帮着大小姐办事。” 刘婆子说完,王氏和温慧素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心道:温慧婉这是私会上瘾了,连庄子都要了过去! 王氏让璎珞赏了刘婆子,刘婆子抹着一头的冷汗出去了。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在府里有几个消息灵通的老姐妹,要不,今日不知道怎么过关呢。 “母亲,你看,温慧婉连庄子都要过去了,这是打算以后,长期在那私会苏行了!” 三夫人王氏眸光沉了沉,“素素,此事我们需要尽快让你祖母知晓了。” “母亲,你不是说,这件事我们不能直接跟祖母说吗?” “之前是母亲没想好,怎么让你祖母知晓,现在嘛……”王氏脸上浮现出笑容。 “那母亲现在是有办法了?什么好办法,母亲快和我说说!”温慧素一脸急切的道。 “你啊,”王氏一脸无奈的看着女儿,但还是附在女儿耳边,将心中的计划说了。 温慧素听着母亲的话,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好,好,母亲,这次我看温慧婉还怎么翻身!” 第44章 紫玉 杨树胡同,月春趁着母亲做鱼的功夫,出去买了一只烧鸡、一块酱牛肉,花生米和两壶酒。 拿回来的时候,母亲郑婆子有些心疼的道:“这不年不节的,乱花什么钱。” 月春笑呵呵的说道:“母亲,今儿个高兴,一会我们全家好好吃一顿,我有好事和你们说。” 郑婆子看着月春乐呵呵的笑脸,当下道:“你月银涨了?不应该呀,你现在拿的月银,已经是大丫鬟中最高的了,在涨就不合规矩了。” “娘,不是我的事,您别乱猜。我的月银已经是最高了,逢年过节的,小姐、夫人还有老夫人,额外还会打赏,我已经很知足了,是弟弟的好事情。” 郑婆子听闻是自己小儿子的事,当下便道:“你这孩子,打什么哑谜呀,知道你娘我性子急,快和我说说。” 月春看到自己母亲满脸的急切,便笑着道:“好吧,娘。今天我回来,除了给府里报平安,还因为小姐想让弟弟,去给她管理庄子。” “真的?这可是大好事,不过,小姐哪里来的庄子呀?” 月春含糊的道:“夫人给小姐的,明天弟弟就跟我一块回去。” “太好了,这下盛儿的差事就稳定了,月春,多亏了你在主子面前得脸儿。”郑婆子说着,喜滋滋的往厨房去。 “娘,菜够了,你去厨房干嘛?”月春伸手拉住了母亲。 “娘再炒两个素菜,咱们今儿也凑六个,让你弟弟顺顺利利的。能给大小姐管庄子,那不就是个管事了嘛,这等得脸儿的事,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等到月春的父亲,哥哥,弟弟都回来后,看着一桌子的菜,都吃了一惊。 “娘,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呀,有什么喜事吗?”陈兴也就是月春的哥哥对着屋里说道。 月春听着声音,走了出来,和父亲,哥哥,弟弟打了招呼。 待众人洗过手后,一家人便围坐在桌子边上,准备吃饭。 郑婆子拿起一壶酒,给月春的父亲倒上了,又给自己倒满了。 然后对着儿子,女儿说,你们也把杯子倒满。 月春的父亲奇怪道:“往日里,你最讨厌我喝酒了,平日里喝一杯也要被你捣鼓半天,今儿是怎的了,这么高兴?” 郑婆子横了丈夫一眼,“今儿个我高兴,你说什么我都不与你计较。快,快,你们兄妹把酒满上。” 月春拿起酒,给哥哥满上了,然后要给自己倒上,就被母亲制止了。 “盛儿,你给你姐倒上。” 陈胜听到母亲的话,“哎”了一声,从姐姐的手里,拿过酒壶,笑着给姐姐满上了。 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等大家的酒都倒好了,郑婆子端起酒杯,:“今儿个月春回来,把盛儿的差事定了,打明个起,盛儿就跟着大小姐,去给大小姐管理庄子。” 月春父亲喜道:“月春,是真的吗?” 月春点了点头:“是的父亲,大夫人已经准了,今天下午孙嬷嬷已经领了夫人的腰牌,明个用人的手续就能办好,盛儿明早就和我一同回大小姐那。” “真的吗?姐,我真的可以给大小姐办事啦?”陈胜高兴的问道。 月春嗔道:“真的不能再真了,姐还能骗你不成。” 陈盛刚要说什么,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娇柔的女声道:“陈盛哥在家吗?” “是紫玉!”陈盛听着声音,噌的起身,忙去开门。 “在家,在家。紫玉,你怎么过来了。”陈盛边开门边道。 “陈盛哥,听说你被小姐调到庄子上管事了,我来给你贺喜。”紫玉说着,唇边挂起笑,抬起胳膊,将手中拿的东西递过去。 陈盛看着紫玉,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根了,一张脸红红的。 紫玉看陈盛盯着自己傻笑,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喏,快拿着。”紫玉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又往陈盛面前递了递。 陈盛缓过神来,看着紫玉递过来的东西,忙道:“这怎么好,紫玉,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 “这里面是我之前攒的好茶,平时也舍不得吃,你去庄子上当管事,正好带着。” 听道紫玉如此说,陈盛更不肯拿了,“这是你攒的,自己都舍不得吃,我怎么能拿呢。” “傻子,你以后在给我回礼不就行了嘛。”说着,紫玉将纸包往陈盛手中一塞,转身跑了。 陈盛站在门口,看着紫玉的身影,脑中反复响起紫玉刚刚说的话,一张脸,不禁涨的通红。 他,可以给紫玉回礼! “盛儿,快回来吃饭。”屋里响起了母亲郑婆子的喊声,陈盛才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小儿子,满脸通红的走进来,郑婆子心里不禁呸了一声。 紫玉那个小妖精,这是把儿子的魂都勾走了。 这样想着,当即脸色一沉,张口就要训斥儿子。 这时月春轻轻晃了下母亲的胳膊,对着母亲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然后用筷子夹了菜,放到母亲碗里,“娘,今儿是好日子,先吃饭,吃饭。” 月春的大哥陈兴,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娘,吃饭,吃饭。” 饭后,郑婆子在厨房刷碗,月春凑了过来。 郑婆子一脸不高兴的道:“刚刚你拦着我做什么,瞧你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子,魂都被紫玉那小妖精勾走了。” “娘,别这么说弟弟,他大了,有喜欢的人正常。等年后,哥哥成了亲,弟弟要是真心喜欢紫玉,那过两年我们就去提亲。” “呸!我告诉你月春,我就是让陈盛打光棍,都不可能让他娶紫玉那个不要脸的。紫玉什么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清白的,都不一定! 整日的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就你弟弟,是个傻子,偏以为她是个好的!想让她过门,除非我死了!” 月春看母亲越说越激动,忙将厨房的门关上了,柔声劝道:“娘,小点声,别让弟弟听见。” 郑婆子听到女儿如此说,当下梗着脖子道:“我怕他听见,我就怕他听不见!” “娘,弟弟现在只是少年人的喜欢,并不一定非紫玉不可。 你如果瞧不上紫玉,慢慢规劝就是了,没必要当着弟弟的面这么说,这样容易激起弟弟的叛逆心,到时候就非紫玉不可,您还能真让他打光棍呀!” 郑婆子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是听不进去劝的性格,当下便不出声了。 月春看到母亲没在继续骂,又劝道:“弟弟这次随我去给小姐管庄子,以后在家的时间就少了,这样和紫玉便不常见面,时间长了,弟弟的心思也就淡了。 到时候,我在劝劝,娘您这边,也给弟弟选选好的,等大嫂进了门,在过两年,也就该给弟弟张罗了,弟弟要娶的媳妇,一准和大嫂一样,合您的心意,到时候,两个儿媳妇伺候您,您呀,就等着享福吧!” 听着女儿如此说,郑婆子的脸色也慢慢浮现出来笑容,“春呀,你不愧是伺候小姐的人,这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娘听着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日后,哪家的婆子这么有福气,能得你当媳妇子。” 月春听到母亲如此说,没有搭茬。 她自小服侍小姐,作为小姐身边的第一掌事大丫鬟,自然会为小姐陪嫁,自己的婚事,她并不着急,晚一点才好。 郑婆子看女儿未说话,细想之下,就知道了缘由,便转开了话题。 第45章 王邹氏 次日清晨,三夫人王氏用过早膳,刚要去松涛院回禀婆母,今日想回娘家看看,就听下人来报,自己的母亲来了。 三夫人的母亲,王邹氏。 那日王大夫人,在温家受了一肚子气,只拿回去了五十两银子。 到家后,王大夫人看到婆母不悦的神色,便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本以为以婆母那蛮不讲理的性格,会去找小姑子算账。 哪曾想,却换来了婆母对自己的一顿训斥。 三夫人的母亲王邹氏,年轻时也是一副好相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容却逐渐变得有些刻薄起来。 王邹氏作为内宅夫人,争宠贪财的心眼多,教导子女方面却不是很合格。 三个子女,只有女儿嫁入温家,算是不错。 两个儿子都不成器,整日的游手好闲,就靠家里的基业和三夫人王氏接济生活。 此时王邹氏,听到温慧素说要找温浩文评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家里主要是靠女儿接济,如果温浩文知道了,不再让女儿给钱了可怎么办? 在家里硬着头皮挺了两天,看温府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心想总这么惦记着也不是回事,于是今日便亲自来了女儿这。 三夫人王氏听闻母亲来了,忙迎了出去。 王邹氏看到女儿笑呵呵的面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王氏给母亲请了安,将母亲迎到了正厅,璎珞赶忙上了茶。 王邹氏看着璎珞,夸道:“还是侯府养人,这璎珞现在出落的,是越发水灵了。璎珞今年有二十一了吧?” 王府破落,在和侯府结亲时,嫁妆几乎少的可怜,就连陪嫁丫鬟也只有一人。 即便只有一人,年岁也是极小的,无它,年龄大的,王府买不起。 璎珞六岁便跟在王氏身边伺候,那时她年岁小,到侯府后,也做不了什么重活。 三夫人想着毕竟是娘家的陪嫁,这些年来对璎珞始终不错。 随着年岁渐渐长大,璎珞做事越发得力,王氏便让璎珞做了自己的大丫鬟。 璎珞听着王邹氏的夸赞,心里忍着不喜,笑着道了谢,然后带着其他丫鬟出去了。 房内只剩下了王邹氏母女,王邹氏便道:“思柔啊,我看璎珞现在出落的,越发好了,你把她放在身边,可得留神。” 三夫人王氏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几年来,每次母女见面,王邹氏都要提一提。 其实王氏心里知道,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哥,早些年见过璎珞之后,就惦记上了,一直想让璎珞做小。 可璎珞自己这些年用惯了,既得力,又忠心。 加上璎珞知道二老爷相中她后,跪着哭求了自己,说这辈子都不想嫁人,要一直服侍她,王氏心一软,没有答应二哥的请求。 于是,母亲每次见自己,都明里暗里的点自己,意思是璎珞长的好,怕璎珞爬温浩文的床。 璎珞的为人和品行,王氏是信得过的,便没有接母亲的茬。 王邹氏看女儿没有搭话,便心知女儿不愿,就没在往下说,而是说起来王大夫人回去后的事。 “那日你嫂子回去,我将她训斥了。 素素那孩子,平日里知书达理,最是温柔和善,定是你嫂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惹急了素素。 回头,我让你嫂子,亲自来给素素道歉。” 王夫人听了母亲说的,心里舒坦不少。 娘家这些年来,就像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蝗虫,虽然她也不愿,但又无可奈何。 当下便出声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舅母给外甥女道歉的。 都是一家人,说出去没得被人笑话,素素那孩子也有错,都怪我,平日里宠她,纵得她无法无天的……” 母女两人越聊越融洽,三夫人王氏便提出了一件事,让母亲帮着自己去办,然后又给母亲拿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王氏虽然心疼银子,但是想让娘家办事,没银子可不行。 还好,昨晚老爷又给了自己一笔银子,否则,这事还真不好办。 王邹氏走的时候,一副喜滋滋的面容,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温慧素在王邹氏走后才过来,三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来了,嗔怪道:“你这孩子,外祖母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请个安。” 温慧素眼中闪过一抹嫌弃,坐在了母亲的身边。 撅着小嘴说道:“母亲,外祖母每次来,心里、眼里都是算计着,怎么能从您这多拿些银子回去,我来不来请安,她都不在乎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的话”。 王氏听了女儿说的,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头,但并没有生气,因为她心知,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母亲~”温慧素嘟起嘴巴。 “好了,好了,不来就不来吧。” 温慧素听了母亲如此说,脸上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母亲,刚才你有没有让外祖母去办那件事?”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点了点头。 温慧素看到王氏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月春一大早就起来了,带着弟弟陈盛,回侯府办好了用人手续,之后去春水居给侯夫人周氏磕了头。 周氏让月春带上了,自己亲手给女儿做的糕点。 月春便坐上马车,和弟弟一同往庄子里去。 路上,月春嘱咐弟弟道:“盛儿,我们一家子都是在大房做事,我在小姐身边服侍多年,小姐待下人宽厚,只要你忠心,好好办差,小姐不会亏待了你。” 陈盛听着自己姐姐的嘱咐,出声应道:“姐姐放心,我一定忠心为小姐办事。” 月春替自己弟弟整理了下衣角,“盛儿,你记住,在小姐身边做事,既要忠心,又要嘴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也不要往外说,小姐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盛一脸认真的听着姐姐的教导,然后郑重的答应着。 月春又嘱咐了许多,庄子就到了。 月春回来时,温慧婉正在看庄子里的农妇喂鸡,因为没见过,温慧婉感觉很稀奇。 那鸡很是有趣,只要温慧婉靠近,它浑身的毛就炸了起来,待温慧婉走远,就好了。 看到月春回来了,温慧婉便道:“回来了,母亲和祖母可好?” 月春忙对着小姐行了一礼,回道:“府上一切都好,大夫人和老夫人也好,就是想念小姐。” 说着,又将周氏亲手做的糕点,双手递给了温慧婉。 然后回禀了,侯夫人将这个庄子也给了温慧婉一事。 温慧婉听了月春的回禀,心里一片温暖。 手中拿着糕点,轻轻咬了一口,无论何时,母亲对自己都是这么好。 上辈子,这个庄子,是母亲给自己的陪嫁,今生,母亲又提前给了自己。 问完了侯府的事情,温慧婉便让月春将弟弟陈盛带了过来。 陈胜见到大小姐,忙给温慧婉磕了头。 温慧婉又让人找来了姚行松,吩咐了姚行松带陈盛,去那个庄子熟悉熟悉。 陈盛听到,大小姐让自己管的不是这个庄子,心里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问。 他谨记姐姐说的,大小姐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温慧婉看陈盛年岁虽然不大,但胜在沉稳,日后跟着姚行松历练历练,也是一把好手,便放下心来。 上辈子,温慧婉心思全在苏行身上,并未关注过身边大丫鬟的家人。 今生既然她要用人,就想扶持一把自己的大丫鬟的家人。 第46章 尾随 王邹氏拿着女儿给的银票,喜滋滋的回了家。 到家后,就找来了自己的大儿媳妇,对着大儿媳妇耳语了一番,顺手拿出了一张银票。 王大夫人伸手接过银票,起身往隔壁走去。 不一会,隔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便拎着个包裹,起身向城外走去。 做完了女儿吩咐的事,王邹氏心情舒畅的看着手里的银票。 今年的天热的早,六月刚开始,就已经开始热得有些难受了。 那日云家兄弟得了吩咐,尾随在瑶琴的身后,看瑶琴回了城内,在一座破旧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三天,三天里只出去买过一次东西,之后就整日呆在院子里。 云家兄弟为了方便监视,便也在旁边租了个宅子。 这天,姚琴和往常一样,在院子内没有外出。 云锐对弟弟云川道:“今日是和小姐约定的三日之期,二弟,你在这盯着瑶琴,我去庄子上和小姐回禀。” 说着,云锐便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刚要出门,对面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家兄弟对视一眼,就看到乔装打扮的姚琴,从院子里出来了。 云川起忙起身跟上,“大哥,你先去向小姐回禀,别让小姐等急了,这边我盯着。” “好,二弟,你自己小心。” 说着,兄弟二人便分开行事。 瑶琴头上戴帷帽,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麻衫,向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温慧婉用过早膳后,看了眼外面的大日头,当下叹了口气。 今日是和云家兄弟,约定在后山见面的日子,可这大热的天,她着实是不想动。 不想动归不想动,正事还是要办的,于是温慧婉,带着月秋,往后山走去。 月秋给温慧婉打着遮阳伞,边走边说:“小姐,今年的天,热的可真早,刚六月,就已经和往年八月似的,等到了八月,不知道得多热呀。” 听了月秋的话,温慧婉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等等……八月! 温慧婉忽然想起来了,上辈子,元启十三年,也就是今年,北部大旱,从七月到八月,未下一滴雨,朝廷发下赈灾的银子,被当地官员贪污。 北地百姓实在没有活路,便纷纷出逃,往京城而来。 当地官员怕事情败露,便封锁道路,屠杀出逃的无辜百姓,结果导致北地发生大暴动。 愤怒的民众,被邻国细作煽动带领,组成了叛军。 叛军杀了当地的官员,冲开了封锁,一路直奔京城而来。 自己父亲豫安侯,临危受命,带军平乱。 叛军的将领占领了当地的城池,将城内的老弱妇孺驱赶至城墙上。 叛军喊话,如果父亲让军队攻城,那么他们,就地格杀城墙之上的老弱妇孺,并让老弱妇孺跪在地上,对着豫安侯求饶。 父亲一生磊落,对待百姓更是爱戴,见城墙上衣衫褴褛,哭着求饶的百姓,一时间举棋难下。 皇帝在得知情况后,一连下了三道秘旨,责令豫安侯攻城,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父亲无奈,只得下令攻城,叛军随即残杀了一城的老弱妇孺。 一时间,城墙上成了人间炼狱。 城池被成功夺回,叛军也被如数斩杀,可是无辜惨死的百姓再也回不来了,这成了父亲一生之憾。 自此后,豫安侯被世人唾骂,骂他立功心切,竟不顾无辜百姓生命。 最可恨的是,皇帝知道了,非但没有解释,反而假惺惺的,命人在城门口处,修建了万民冢,以此祭奠此战中惨死的百姓。 一时间,天下万民,齐呼皇帝圣明…… 想到此,温慧婉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父亲被世人误解、唾弃的样子。 哪怕后来,父亲为元启征战天下,守护万民安危,也没有人记得父亲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豫安侯府被诬陷后,无人肯伸出援手的原因之一。 想到父兄最后被处斩的下场,温慧婉的眼眸逐渐发红,心中仿佛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一个念头逐渐出现:这天下,这万民,当真值得守护吗? 正在心神恍惚之际,温慧婉忽然感觉胸口处一烫,当下思绪逐渐恢复清明,眼眸中的红色,也渐渐退去。 她伸手摸了摸,一枚吊坠静静在挂在胸口处,正是无患子所赠。 当日,温慧婉看这个吊坠晶莹剔透的,心想无患子所赠,必然有深意,所以就随身佩戴了。 “小姐,小姐?”温慧婉在月秋的呼唤中,彻底回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了,半天也不说话,这么热的天,您的手怎么冰冷冰冷的呀,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去后山。” 温慧婉勉强的笑了笑,“我无事,月秋,我们走吧。” 说罢,在月秋担忧的目光中,向着后山走去。 主仆二人在前方走,并未发现,有个身影尾随在后。 到了后山的小溪边上,云锐看到温慧婉来了,便主动现身,走了出来。 “小姐”,云锐对着温慧婉行了一礼。 “云大哥,不用客气,你我并非主仆,无需行礼的,你肯帮我盯着瑶琴,小妹当谢你才是。” 云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温慧婉,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和初见时一样,随即便将头低下。 “小姐,您和少爷,于我兄弟有恩,在下万不敢当,小姐的一声大哥。” “其实,原也算不得什么恩情,是云大哥重义气。” “小姐抬举了,在下愧不敢当。”说着,云锐对着温慧婉,又行了一礼。 温慧婉看劝不动,就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瑶琴的情况。 “小姐,姚琴那日从庄子出去后,就一路去了城北的一处破旧民宅。 城北那地方,云龙混杂,为了掩人耳目,我和云川在瑶琴居住的房子附近,也租了一个房子,方便看管瑶琴。 瑶琴近三日,只外出买过一次东西,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今日我来见您时,瑶琴乔装打扮出去了,云川此时正跟着她。” 温慧婉听了云锐说的,便道:“有劳云大哥了。” 说着看了月秋一眼,月秋忙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 温慧婉拿过银票,温声说道:“云大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兄弟二人,现在在帮我,这些银子您拿着,做起事情也方便。” 云锐听温慧婉如此说,忙到:“小姐,少爷已经给过我兄弟二人银子了,现下够用,如果不够用了,我在拿您的。” 说着,后退了一步:“小姐,现在天气热,日头也毒,您出来的时间长,仔细晒伤了,瑶琴的事我会盯着,您放心。” 温慧婉看云锐说什么也不肯收,便让月秋收起来了,又说了几句,嘱咐云锐注意安全后,就回去了。 云锐看着温慧婉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情意。 可惜……可惜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她,那便远远的守护着,只要她开心,就好。 第47章 雨贵妃 温慧婉从后山回来后,一直在思索北部叛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庄子里的一个女人,悄悄出了庄子。 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庄子在京郊,每日庄户进出很正常。 妇人顶着大太阳,出了庄子后,直奔自己的娘家而去。 这边,云川跟在瑶琴的身后,尾随瑶琴去了集市。 在集市一个,卖胭脂的小摊位前,瑶琴和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见了面。 二人在附近的茶馆坐了坐,由于瑶琴见过云川,所以云川不敢离的太近。 大盖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离开了茶馆,一同回了瑶琴居住的房子。 云川看见两人进了院子,便飞身在屋顶,房间里的声音,顿时清晰起来…… 此时临近中午,阳光正盛,云川伏在屋顶,一动不动,额头上被晒的,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静静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直到房间内的二人交谈完毕,叫香儿的女子离去后,又等了一会,才悄悄离去。 云锐回来后,看见弟弟被晒的,一张俊脸通红,笑着打趣道:“这瑶琴是去哪了,一上午就把你晒成这个样子。” 云川道:“大哥,别提了,我在屋顶趴了一上午,都快晒成干了! 下次咱俩换一下,你跟踪瑶琴,我去找小姐回禀。” 云锐笑道:“行了,别贫了,说说上午瑶琴的事吧。” 云川道:“大哥,我在屋顶听见,瑶琴见的女子叫香儿,应该是她的妹妹。 这香儿在一个叫秦可儿的女子身边服侍,听香儿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可儿应该是苏行的外室。 瑶琴对香儿说了,前两天咱俩劫持她的事,香儿告诉她,秦可儿没有对她动手,并且秦可儿对此事,完全不知。 瑶琴已经对温小姐生了怀疑,但又不是很肯定,此事到底是苏行,还是小姐做的。 于是和香儿商议,由香儿去试探苏行,听香儿的意思,苏行已经好几天没去秦可儿那了,让瑶琴耐心等待。 瑶琴在房里藏了一封信,对香儿说,如果她有一天出事了,让香儿将此信,找人交给苏行,称此信应该能救她一命。” 云锐听了弟弟说的,眸光闪了闪,道:“这个香儿,应该是瑶琴最信任的人了。 那封信,有可能是苏行的把柄,我们要找机会看一看。” “嗯,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弟,那香儿走后,你可有留意她去了哪里?” “香儿走后,我在屋顶又呆了一会,便回来了。 我当时想去跟踪香儿了,但又怕这边瑶琴有什么变故,再误了事。”云川对着自己的哥哥说道。 “二弟,你做的对,下次有机会,我们在去看看,香儿住在哪里。” 云锐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在为温慧婉抱不平。 小姐那么美丽端庄的人儿,苏行怎么敢,一边勾着小姐,一边养着外室! 这样想着,云锐的面色愈发阴沉。 夜晚,温慧婉洗漱后,躺在床上。 这一天,她都在思虑北边暴动的事情,可一直没有头绪,不知该如何解决。 这会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睡意。 月春看小姐睡不着,便去点了安神香,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温慧婉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月春听见小姐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小姐睡着了,便放下心来。 温慧婉迷迷糊糊中,眼前看到了一群人。 这群人都是妙龄女子,虽然衣衫褴褛,但仍能看出姿色不俗。 她们被关在一个监狱中,温慧婉看着其中的一人,这个人她认识,正是狗皇帝最宠爱的,雨贵妃。 雨贵妃? 难道是自己死后,雨贵妃被下狱了,还是狗皇帝被其他国家给覆灭了? 温慧婉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接着,牢狱中便涌进来一伙人。 温慧婉仔细辨认了下,这伙人,高矮胖瘦都有,虽然也穿着官兵的衣服,但明显不是正规军。 “快,快,将里面的女人带出来。” 随着锁链哗啦啦的声音,监狱里便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惊叫声。 温慧婉忙向旁边的石柱后躲了躲,这时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向她藏身的位置走了过来。 温慧婉当时心下一惊,可奇怪的是,男子竟然直接穿过了她,向她的身后走去。 之后,温慧婉身后的监牢里,也传出了女人们的惊叫声。 这伙人,押着监狱中的女子,向外走去。 温慧婉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旁走过,没有人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到了监狱外面,为首的一个男子,随身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抓过来,将刀架在女子脖子上。 然后高声冲着对面喊道:“温哲尧,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将这些女子全部杀了! 你温家不是素来爱民嘛,这些可都是你们天启的平民百姓!” 温哲尧? 大哥? 温慧婉听到男子喊着自己大哥的名字,急忙走出来。 定睛一看,对面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大哥。 大哥?大哥不是被…… 难道这不是我死后发生的事情? 温慧婉正想着,就见被高瘦男子挟持的女子,正是雨贵妃。 男子话音刚落,雨贵妃趁着男子不注意,一张嘴,用力的咬在了男子的手上。 这时,温哲尧看准时机,猛的一拉弓箭……“嗖”,箭直接射穿了男子的胸膛。 随着男子倒地,温哲尧一马当先,带着将士们冲了过来。 顿时,双方人马交战在一起。 这时,刚刚挟持雨贵妃的瘦高男子,躺在地上,将自己手里的刀,用力的向雨贵妃砍去。 “当”的一声,不是刀砍入人身体的声音,而是两把刀相交,金属发出的声音。 温哲尧策马过来,用自己的佩剑挡住了瘦高男子的刀,然后顺手一剑,彻底解决了男子。 雨贵妃愣在当场,温哲尧对着身处在两军交战中的女子,伸出了手。 雨贵妃略一犹豫,便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面前一身银色盔甲的少年将军手中。 温哲尧略一用力,便将雨贵妃拉上了马…… 枣红色的骏马上,一身银色盔甲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怀中的女子,眸光晶亮。 温慧婉看着大哥伸出的手掌,以及雨贵妃此时看大哥的眼神,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不会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辈子也没听说,大哥和雨贵妃认识呀? 第48章 过往 温慧婉看着,温哲尧带领将士得胜而归。 通过将士们的交谈,才知道,此刻的大哥,正在北部平定叛乱。 被救出的女子,正是被叛军掳获的,温哲尧下令将女子们都放了。 此时一个身影,站到了温哲尧的马前。 “将军,您可是要去林城? 我并不是这平城的人,而是被叛军从林城带来的,家中尚有父母,将军如若去林城,可否带我同去?” 站在温哲尧面前的女子,正是雨贵妃。 随着雨贵妃的声音,更多的女子也站了过来。 “将军,我们都是林城人,家人都在林城,求将军带我们回家吧,否则,于这乱世,我们一群女子流落在外,和送死也没什么区别,求将军怜悯……” 温哲尧坐在马上,因头上戴了盔甲,盔甲包裹了整个面部,众人看不见他的面色。 但见将军迟迟没有出声,众人以为将军不愿,便纷纷跪倒在地,哭着哀求。 温哲尧此刻也是犯难,军中有明文规定,行军时,军中不可有女子。 可面前的这五六十人,如果自己真的不管,那么,在这个正乱着的北部,她们无疑很难活下去,但要是带着她们,又…… 这时,站在温哲亭面前的雨贵妃开口道:“将军可是在为难军令? 如此的话,我等跟在大军后面走,不进入军中,这样将军便不算违反军令。” 温哲尧听到雨贵妃说话,目光落到了雨贵妃的脸上,思索了片刻,缓缓点头。 女子们看到将军同意了,纷纷叩头道谢。 只有雨贵妃,依旧站在温哲尧的马前,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盈盈的看着马上的人。 温哲尧被看的心一热,忙拉紧缰绳,转过身吩咐众将士:“今日城外扎营,明日出发去林城,和主帅会合。” 城外,将士们扎营,女子们则跟在距离大军,不远不近的地方。 温哲尧带着人,送来了帐篷和吃食。 雨贵妃此时来到了温哲尧的马前,扬起异常漂亮的小脸,道:“将军,您能否将头盔摘下来,让小女子看看,救命恩人的模样?” 温慧婉本以为大哥会拒绝,可是温哲尧看着面前,落落大方,虽然衣衫褴褛,但仍清秀美丽的女子,竟然鬼使神差的将头盔摘了下来。 雨贵妃看着面前的少年将军,将银色的头盔摘下来,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当下脸颊绯红一片…… 温慧婉看着面前脸颊绯红的女子,和上辈子宫里见到的雨贵妃,确实不一样。 虽然长相相同,但相较于宫里那个浓妆艳抹,一身珠翠,面容冰冷的雨贵妃,眼前的人儿,更加鲜活。 之后的日子里,大军开拔,向林城汇合,女子们跟在队伍的后方,温慧婉亲眼见证了大哥温哲尧和雨贵妃的爱情。 可是让温慧婉不明白的是,按照二人现下的情况,沈倾沐也就是雨贵妃,为什么后来,会入宫成为贵妃? 温慧婉记得,雨贵妃之所以叫雨贵妃,是因为北部战事过后,仍然干旱,迟迟未下雨。 皇帝亲去太庙求雨,在回宫的路上,偶见一女子,赤足在高台上跳舞,舞毕,忽然就下起了雨。 皇帝对女子惊为天人,虽然京城未干旱,下雨属于正常情况,但皇帝认为,女子舞毕就下起大雨,是为大吉,又见女子生的妩媚动人,随即带回宫,封为雨贵妃。 雨贵妃入宫后,宠冠六宫,前世温慧婉每次入宫,都要被雨贵妃刁难。 温慧婉现在回想起雨贵妃,上辈子看自己的神情,仿佛就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除了冰冷,恨意,还有……痛苦! 对,就是那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痛苦。 温慧婉看了看大哥,嗯,是有点儿像。 温家兄妹四人,面容肖似。 随着大军的行进,林城到了,温哲尧与主帅豫安侯,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会合。 此刻大军将林城团团围住,城墙之上,叛军高喊着:“豫安侯,你敢上前,我就屠了这满城的老弱妇孺!” 温慧婉上辈子没有去过战场,此刻,她亲眼看到了战争的残酷,看到了父亲的煎熬和为难,看到了秘旨一道接着一道,最后父亲含着泪,痛苦的下令攻城,又看到了满城妇孺的血…… 林城被攻下后,短短几日内,城内家家挂白幡,人人穿孝服。 大家痛骂豫安侯,骂他为了功劳,罔顾人命,其中有一人,温慧婉看的真切,是雨贵妃。 她身穿一身孝服,躲在众人后面,满眼复杂的看着豫安侯,和豫安侯世子。 大军即将开拔回京,温哲尧四处寻找,那个他已经爱上的女子,但无论他如何寻找,也未找寻到…… 等温哲尧失魂落魄的随军回到京城,再见沈倾沐时,竟然发现,彼时的爱人,如今已经成了当今圣上的雨贵妃。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 温哲尧颓废了一阵,父亲豫安侯以为是林城之战的缘故,劝了儿子几次。 温哲尧是孝顺的,他不忍让家人担心,便重新振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温哲尧在宫内遇见了雨贵妃。 二人相见,眸光相交,温哲尧发现,雨贵妃看向自己的眸光中,不再是像从前那么炽热,反而是满眼的恨意! 呵呵,竟然是恨意! 明明是她负他而去,她竟然还恨他! 温哲尧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出口问道:“为什么?” 雨贵妃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哑着嗓子道:“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我沈家,一家十六余口,上至六旬的父母,下至三岁的侄儿,皆死于叛军手下,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下令攻城? 为什么!” 雨贵妃边说,边向温哲尧走去,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满眼通红。 “在城破的那一日,我抱着父母兄弟还温热的尸身,我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爱上的人,要罔顾我家人的性命!” 温哲尧看着面前,满身恨意的爱人,他想说,攻城非他所愿,一切皆因圣旨。 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她为了报复自己,已然入宫成了雨贵妃,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如果,自己告诉她,导致她家人惨死的真正元凶,是她现在的枕边人,这让她如何活下去! 何况,虽有圣旨,但自己也间接的,导致她了家人的惨死。 温哲尧深深的看了自己心爱的人一眼,随后便躬身行礼道:“微臣知错,请,雨贵妃责罚。” 沈倾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温哲尧,心仿佛在滴血,痛的她五脏欲焚。 可她知道,即便自己再痛苦,一家十六口的血债,不得不报! 当下便凄然一笑:“好!好! 想来你也无话对本宫解释! 来人,豫安侯府世子,对本宫出言无状,罚他在这御花园,跪上两个时辰!” 第49章 痴人 温慧婉看到这,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上辈子,大哥始终不娶亲! 明白了,为何雨贵妃,经常寻自己和豫安侯府的麻烦。 温慧婉忽然感觉头一晕,眼前的画面一转。 雨贵妃独自一人在寝室内,她卸下了满头珠翠,脸上未施任何粉黛,身穿一袭白色的纱裙,坐在梳妆镜前。 她缓缓的拿起一个酒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喃喃的道:“父亲,母亲,沈家上下惨死的亡魂们,倾沐给你们报仇了。 他欠你们的,已经用豫安侯府满门的性命还了,自此,终于两不相欠了。 哲尧,那年初见你,你是马上英姿飒爽的将军,一身银色的盔甲,自此留在了我的心上。 你我二人行至如今,我终于不用再恨你了。 今日是你的死期,亦是我的,你慢些走,沐儿这就下来陪你。 生前,我背负这满门的血债,只能恨你,死后,我终于可以卸了这满腔的仇恨,便只爱你。 你,可还会等我,还会接受,沐儿……?” 说罢,雨贵妃的唇角流出了殷红的血液,她缓缓的倒在了桌子上,脸上还带着轻柔的微笑。 “哲尧,慢些走,别让我,再丢了你……”说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温慧婉看着面前失去生命气息的雨贵妃,眼中缓缓地流出泪来,这一对……痴人! 可恨的狗皇帝,害得她豫安侯府背负骂名! 害得她大哥和爱人错过终身! 晨光微熹,温慧婉从梦中醒来,缓缓的睁开眼睛。 这一场梦,尤为冗长。 温慧婉看着大哥和沈倾沐,由相爱到殉情,两人愁苦一生,错过一生。 看着父亲背负着人命的枷锁,内心日夜煎熬。 看着叛军残忍的杀害老弱妇孺,林城内血流成河…… 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一切,即将就要发生! 不、不,老天既然让自己重来一次,那自己的使命,就是保护家人! 上辈子家人所遭受的不公和苦难,她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她要父亲,不再背负人命的枷锁,她要大哥,能和心爱的人到白头,不再抱憾终生! 温慧婉告诉自己,她能改变这一切,她一定能想到办法! 豫安侯府内,老夫人李氏,正接待着宫里来的内侍。 内侍站在大厅的中间,给老夫人行礼后说道:“给老夫人请安,后日宫内设宴,太后娘娘,特请老夫人,入宫相聚。” “公公快请起。” 老夫人说着,看向方嬷嬷,方嬷嬷从袖口之中,拿出来一个荷包,亲自递给了内侍。 内侍忙道:“老夫人,这怎么好……”,嘴上虽如此说着,手却将将荷包收了起来。 送走了内侍后,老夫人派人去寻大儿媳妇。 侯夫人周氏听闻婆母找自己,忙穿戴整齐,去了松涛院。 到了松涛院,周氏恭声给老夫人请了安。 “浩鸿媳妇,你来了。 刚刚太后派人来传话,后日宫宴,让我进宫赴宴。 一会儿,你打发人去庄子上,看看婉儿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要是好全了,就让婉儿收拾收拾回府来,后日陪我一道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周氏听闻婆母的话,脸上浮现出笑意。 周氏心知,老夫人这是借着宫宴的由头,提前让温慧婉回来了。 忙回道:“母亲心疼婉儿,是婉儿的福气,媳妇替婉儿谢谢婆母了,一会我就打发人,去庄子上看看婉儿。” 婆媳俩又聊了会,关于后日宫宴的事,侯夫人周氏便告退便回了春水居。 周氏走后,老夫人吩咐方桂枝,去四夫人处,告知四夫人赵氏,后日一同进宫赴宴。 四夫人赵氏,是太后的内侄女,在未嫁人时,也常入宫伴驾。 周氏,是豫安侯夫人,进宫赴宴自然也是常事。 所以府内每次入宫,只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不能去。 老夫人李氏,虽然偏疼大孙女温慧婉一些,但每次入宫见太后娘娘,都会将其他的孙女带着。 方嬷嬷听到老夫人吩咐,便问道:“老夫人,既然让大小姐一同进宫,二小姐和三小姐那,是不是也通知下?” 老夫人想了下,说道:“先看看婉儿的伤,如果婉儿能去,那就让素素也去。 如果婉儿去不了,那素素也不用去。 至于然儿那,一会让人去通知声儿吧。” 这边方嬷嬷让人去二房和四房传信,那边侯夫人周氏,已经回到了春水居。 “瑞香,稍后你亲自去趟庄子,看看婉儿的伤是否好了,要是好全了,就直接把婉儿接回来。” 孙嬷嬷知道自家夫人思念小姐,这么多年,温慧婉从来都没有,离开周氏这么长时间过。 当下领命出了府,坐上马车,一路往庄子上去了。 温慧婉因着上次的上吊事,一直在喝药,胃口本就不好。 这两日,心中有事,天气又热,便愈发不爱吃东西了。 刚刚月夏端进去了一些,温慧婉平日里爱吃小点心。 月春站在院子里面,看到月夏出来了,忙向月夏看去。 只见月夏轻轻的摇了摇头,再看月夏手里端着的点心,竟然丝毫未动,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时,下人来禀,说侯夫人身边的孙嬷嬷来了。 月春忙出去迎孙嬷嬷,“嬷嬷,您怎么过来了? 可是夫人有事吩咐?” 孙嬷嬷笑着问道:“月春,小姐脖颈上的伤痕怎么样了?” “回嬷嬷,敷上粉后,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孙嬷嬷笑意更盛。 “那太好了,宫里来了旨意,后日宫宴,太后娘娘传老夫人入宫。 老夫人的意思是,如果大小姐的伤好了,就收拾收拾回府去,同她老人家,一同入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月春听了孙嬷嬷的话,为难的道:“嬷嬷,小姐的伤虽然好了,但是……” 孙嬷嬷看月春说话吞吞吐吐的,忙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病了? 还是出了什么事?”说着,不等月春回话,急步向室内走去。 温慧婉此时正坐在书案前发呆,连笔尖上蘸的墨,滴在了纸上都浑然未觉。 孙嬷嬷进入房间后,看到的就是温慧婉呆坐的样子。 只见面前的温慧婉,虽然穿着打扮依旧精致,但原本就消瘦的身形,此刻更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孙嬷嬷不禁心下一惊,忙上前行礼,关切的道:“我的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要是夫人看到您这个模样,不知得心疼成什么样呢。” 第50章 偏心 温慧婉抬眸,看到孙嬷嬷来了,当下展颜一笑:“嬷嬷来了,快请坐。 我无事,嬷嬷不要担心,就是这几日天太热了,胃口不佳,吃的少了些。 嬷嬷今日来,可是母亲想我了,让嬷嬷来看看我?” 孙嬷嬷认真的打量着,见面前的小姐,虽然瘦了些,但精神状态不错,便将今日的来意说了。 温慧婉听了后,心知这是祖母心疼自己,找由头让自己提前回府。 虽然不忍心拒绝祖母的好意,但自己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 如果现在就回府去,可就没有府外行事这么方便了。 当下便起身,走了两步,然后便身子一晃,一旁的月春和孙嬷嬷,急忙的扶住了温慧婉。 温慧婉假装虚弱的道:“嬷嬷,祖母的好意,婉儿本应立即回府。 可无奈这身子总是觉得乏力,恐怕入宫赴宴是不能了。 请嬷嬷代婉儿回禀祖母和母亲,等婉儿身体好一些,就回府去。” 孙嬷嬷扶着温慧婉坐下,不放心的道:“小姐,请随行的府医来看看吧,您这个样子,老奴实在是担心。” 温慧婉知道,孙嬷嬷这是关心自己,如果今日不请府医来看,怕是孙嬷嬷都不会走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月春忙去请了随行的府医来诊脉。 “小姐无事,只是胃口不佳,饮食过少,从而导致的身体虚弱。 近来天气热,小姐可喝一些开胃的蜜饮,以增加食欲。” 孙嬷嬷在一旁,听了府医的话,便问道:“可需开些药,调理调理?” 府医摇了摇头,“嬷嬷请勿担忧,是药三分毒,小姐只需要多多饮食即可,无需用药。” 孙嬷嬷又问道:“小姐如果现在回侯府去养着,会不会更好?” 府医想了想,回道:“现在天气太热了,小姐身体虚弱,此时回府,容易在路上中了暑气,到时反倒不易调理。 不如就先在庄子上住着,等小姐饮食恢复正常了,身体康健后,再回府去。” 孙嬷嬷听了府医的话,心道有理,便没再说什么。 府医退下后,温慧婉对着孙嬷嬷笑了笑,“嬷嬷这回安心了,我真的没什么事。 只是,这次怕是要拂了祖母的好意了,还请嬷嬷代我为祖母道歉。”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现下什么也没您的身体重要。 老夫人那么疼您,自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您的气,您安心就是。” 孙嬷嬷说到此,想了想又道:“府医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天热,您身子又虚,确实不宜颠簸。 这样,您且在庄子上先好好养着,老奴这就回府去回禀夫人。” 孙嬷嬷回府后,将温慧婉的情况,对侯夫人说了一遍,又重点讲了府医的诊断结果。 虽然侯夫人周氏,很想让女儿现在就回府,但也担心,女儿在路上中了暑气,便对孙嬷嬷道:“瑞香,你去冰窖那边吩咐一声,给庄子上送些冰过去。 再去吩咐人,做一些解暑的汤饮,以后每隔一日,往庄子上送一回。 今年的天,热的确实是早了些。 ” 都吩咐完了,周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不是后日就要进宫,作为侯府的掌事夫人,需要忙的事情多,周氏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去庄子上看女儿。 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去了二房和四房的消息,王氏这边一早就知道了。 再结合着之前宫里来了内侍,王氏就猜想,应该是太后娘娘传老夫人入宫。 孙嬷嬷定是去二房和四房,通知他们准备一同入宫。 想到这,王氏就有些坐不住了。 豫安侯府四个女儿,除了温慧婉已经被圣旨赐婚外,其他三个女儿,目前都尚未有婚约。 自家的女儿,温慧素在女孩中行二,比温慧婉只小了半个月。 现在温慧婉的婚事已定,接下来就是温慧素的了。 但自家老爷,身无一官半职,在找女婿上,本就落了温慧婉一筹,如果入宫参加宫宴,老夫人再不带着素素,那外人要怎么看? 想到这,王氏心里愈发憋闷,此时璎珞来报:“夫人,大房的孙嬷嬷,刚刚坐马车出府去了。” 王氏顺嘴道:“哦?这个时候,她顶着大太阳出府去做什么?” 刚说完,王氏心里忽然间灵光一现,看了璎珞一眼。 璎珞点点头,“夫人,奴婢使人打听过了,传旨的内侍一走,老夫人就让人,找了侯夫人过去。 侯夫人从松涛院回春水居后,孙嬷嬷就急三火四的出府了。” 三夫人王氏听了,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摔的粉碎。 “好呀,果真不是亲生的,偏心偏的就没门了! 她温慧婉都已经定亲了,还远在庄子上,这都能想着,去接回来带着进宫赴宴。 我的素素,到现在亲事还没着落呢,老夫人就不想着带素素去!” 璎珞看着夫人气得不轻,忙道:“夫人,您快小些声音,这话可万不能被人听去。” 说着,就向门外伺候的丫鬟们看了一眼,丫鬟们当即低下头,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退了下去。 房内就剩下主仆两人了,璎珞继续劝道:“您先消消气,其实去接大小姐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为了自己面子,也必得解了小姐道禁足,带着小姐入宫去。” 三夫人王氏听着璎珞的话,虽然是这么个理,可心就是堵的难受。 近来天气热,王氏虽然不像之前,身体那么虚弱了,但就是脾气大的很,动不动就发火。 等璎珞收拾好了地下茶杯的碎片,王氏就见女儿温慧素来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 三夫人王氏拉过女儿的手,看着面前亭亭玉立,娇美可人的女儿,当即下定决心,自己如此美貌的女儿,她定不能辱没了,一定要为女儿找一个好婆家。 温慧素看母亲没说话,便又出声道:“母亲?” 王氏回过神来,“素素,母亲没事,母亲是在想,咱们府中四个女孩子,现下你大姐姐已经定了亲,接下来就是你了。 你大姐姐虽是圣旨赐婚,面上风光无限,但君南延毕竟不是长子。 你大姐姐嫁过去后,上面还有长嫂压她一头,既不能掌家,又得处处矮人一头。 而我的素素,出落的这么标致,像仙女一样,娘定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好叫旁人看看,我的素素,永远是豫安侯府,最出彩的姑娘。” 王氏说着,伸出手,轻轻理了理温慧素的发角。 温慧素听母亲说的是自己的亲事,当下羞红了脸,娇声道:“母亲~”,然后轻轻晃着王氏的胳膊。 第51章 亲事 “好了,好了,素素害羞了,母亲就不说了。” 温慧素又对王氏撒了一会娇,王氏便将今天松涛院的事情对女儿讲了。 温慧素听了后,起初还因为自己能够进宫赴宴而开心,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便道:“母亲,如果温慧婉这会回府了,那之前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就白忙活了?” 王氏听到女儿如此说,点了点头。 “素素,凡事有轻重,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你的亲事,你大姐姐的事,我们后续在找机会。” 温慧素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王氏只得又劝道:“好了素素,娘告诉你,是猫哪有不偷腥的。 即便是你大姐姐现在回府了,但是她已经尝到了甜头,又哪里忍得了。 以后也会找机会,出府去见苏公子,她在府里,我们更方便掌握。”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才又露出了笑脸。 春水居,周氏在确定女儿暂时不能回府后,便亲自去了松涛院回禀。 老夫人李氏在得知温慧婉,暂时回不来后,心里也很担忧。 等周氏走后,便和身边的方桂枝道:“桂枝,婉儿这丫头,可真是让我担心,等宫宴回来后,我也去庄子上吧。 有我陪着,这丫头就能好好吃饭了。” 方嬷嬷在一旁规劝道:“知道您心疼孙女,但是您也得心疼心疼自己。 这大热的天,大小姐坐车回来都怕中了暑气,您这颠簸着去,回头要是也中了暑气,大小姐不知道怎么自责呢。 您呐,就安安心心的等大小姐回来。” 老夫人听了方嬷嬷说的,心道:我这身体,好着呢,回头我就去庄子上,陪着婉儿! 方嬷嬷看自家主子的神情,就知道主子没听进去劝。 俗话讲,老小孩,小小孩,果真不作假。 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老夫人,这大小姐无法进宫赴宴,二小姐那边,您看……” “素素那,回头你去说一声,让素素安心抄写女德,下次入宫,我再带着她去。” 方嬷嬷得了老夫人的话,等到午后,老夫人睡醒了,在伺候着老夫人起了身后,才不急不缓的往荷香院走去。 三夫人王氏刚刚午睡醒,胸口处还是感觉闷闷的,不是很痛快,便没有起身。 这时院内的小丫鬟来报,说老夫人身边的方嬷嬷来了。 王氏心知,肯定是和入宫一事有关,忙让璎珞服侍着起了身。 “老奴见过三夫人。” “方嬷嬷不用多礼,嬷嬷这个时候来,可是婆母有什么事情交代?” “今儿个上午,宫里来传旨,太后娘娘请老夫人,后日去宫里参加宫宴。 近来天儿热,老夫人心疼二小姐素来体弱,担心二小姐中了暑气,这次就让二小姐在院内休息,等天儿凉爽一些了,在带二小姐赴宴。” 王氏听了方嬷嬷的话,本来就闷闷的胸口,此刻更难受了,呼吸都感觉困难。 但还她是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道:“思柔谢婆母体恤素素。 素素这孩子身子骨确实弱,还请嬷嬷带我先行谢过婆母。 等明儿个,我亲自去松涛院给婆母问安。” 方嬷嬷一辈子陪在老夫人的身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此刻她看着三夫人勉强维持的笑意,心里不禁暗暗摇头。 等方嬷嬷走后,王氏出奇的没有发火。 她眸光冷冷的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旁的璎珞道:“璎珞,你去打听打听,大小姐有没有回来。” 璎珞去了一会,便回来回禀:“夫人,大小姐没有回来。 说是因为天气热,吃不下去饭,身体虚弱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侯夫人吩咐了去庄子上送冰,还吩咐了厨房了,每隔一日,便要去庄子上送解暑的汤饮。” 王氏听了璎珞的回禀,忽然就冷笑了起来。 “璎珞,你说是什么,能让一位常年习武,且身体健康的妙龄女子,忽然间不吃不喝,还无力晕倒的。” 璎珞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莫不是有了?” 王氏斜着眼睛,阴恻恻的笑着。 心道:老婆子,你不是最喜欢温慧婉吗! 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最喜欢、最心疼的孙女,是怎么个自甘下贱的! 与人私通,怀上孽子,想想就让人兴奋! 让你偏心,让你罚我的女儿,既然你不让素素去宫里,那我自然也要给你回个礼。 这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切莫不要……被气死了呀! 王氏心里越想越痛快,晚膳都多用了两碗。 二夫人许氏,得了老夫人后日,要带温慧然入宫赴宴的消息,本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太后娘娘经常传老夫人进宫,老夫人每次都带着孙女们。 但随后,二夫人又听说,这次温慧婉不去,温慧素也不去,只有温慧然和温慧宁去。 当时喜的让丫鬟开了库房,然后亲自去挑了几匹锦缎,命人送到了温慧然的闺房。 许氏虽然心机不深,但也不代表她傻。 豫安侯府有四个女孩,除了最小的温慧宁,其他三姐妹之间,在年龄上,相差不过都是几个月而已。 温慧然在这一辈的女孩中行三,只比大姐姐温慧婉小了两个月。 眼下温慧婉的婚事已经定下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温慧素和温慧然了。 想到三房那母女,二夫人许氏不禁一阵头疼。 自己的女儿端庄大方,长相也不差,但就是性子清冷,凡事不喜争。 可是涉及到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即便是温慧然不争,自己也要帮女儿争上一争的。 往日里,老夫人带孙女们进宫,温慧婉得宠爱,温慧素嘴甜,就温慧然既不会哄祖母开心,也不会和姐妹们争宠。 那些世家夫人,只知道豫安侯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对三小姐基本上都忽视了。 难得的,这次进宫,温慧婉不去,温慧素不去,终于到温慧然露脸的时候了。 许氏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一边走着,一遍吩咐身边的丫鬟:“一会就拿我的腰牌出去,务必让宜春楼在后日之前,赶制出然后进宫穿的衣服。” 旁边伺候的丫鬟笑着称是,然后道:“夫人,咱家三小姐花容月貌的,即便没有那些新衣服的衬托,也是最出挑的。” 这话二夫人爱听,她的女儿,身材高挑,长的就是好看! 二夫人许氏面带笑容的进了女儿的闺房,看到温慧然坐在桌子旁,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她命人送来的锦缎,就摆在旁边的桌子上。 “然儿,你怎么还在看书呢? 母亲刚刚派人来,告诉你后日进宫,让你挑选缎子,你这孩子,怎么还这般拿稳? 快来看看,这几匹段子,你喜欢哪个。 母亲好命人来给你赶制衣服,等明儿个母亲再带你去千金阁,选选搭配的首饰。” 第52章 思虑易生皱纹 温慧然听着母亲的话,放下了手里的书。 先给母亲问了安,然后道:“母亲,又不是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不必这么隆重的,穿我之前的衣衫就好。” 二夫人听道女儿如此说,当下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往次你大姐姐和二姐都去,她们俩抢走了所有的风头,哪里有人能看到你? 这次可不一样,只有你和你四妹妹去,当然要打扮的光彩照人。 也让那些世家夫人们知晓,豫安侯府的三小姐,也是好的。” 温慧然放下了书,走到母亲身边,扶着二夫人许氏坐下。 然后道:“母亲,我是不是好的,不需要用衣衫首饰这些外物,来向人证明。 再者,父亲在军中官职不高,太后娘娘设宴,去的不乏高门贵女,我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是抢她们的风头嘛。” 二夫人许氏听的头疼,无奈道:“你呀,每次都是拿这话堵我。 你看你二姐姐,你三叔并无一官半职,她不是照样,每次入宫,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所以呀,每次赴宴,大姐姐都会因为二姐姐和人吵起来。 咱们豫安侯府有二姐姐一个人出风头就行了,我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温慧然说着,亲自给母亲倒了一杯茶。 “然儿,若是以前,你这么说,母亲也就不坚持了。 可是你要知道,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 你大姐姐的亲事已经定下,接下来就是你二姐姐和你了,你得明白娘的苦心。” 二夫人许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温慧然听了母亲的话,原本清冷的面容,微微一笑,眼睛调皮的眨了眨。 对母亲道:“然儿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那母亲细想想,世家也好,侯爵也罢,求娶之时,有谁会重视女子平日穿的衣衫是否华美? 他们重视的是品德,是心性。 毕竞谁家也不想娶回去一个,整日只知道打扮的草包美人。 世人都说,娶妻当娶贤,纳妾纳美色。 退一步说,如果哪位世家夫人,真的因为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求娶,这样只看外貌的肤浅人家,母亲放心把我嫁过去吗? 母亲,婚嫁之事,看的更多的事对方的人品和是否门当户对。 祖母虽然更喜欢大姐姐,可她心里有杆秤,自不会亏待我们几个。” 二夫人许氏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儿,刚要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好,然儿说的好! 能有这般通透的心胸,不愧是我温浩武的女儿。 可惜然儿是女子,如果是男子,定比你哥哥温哲羽强上几倍!” “父亲!” “老爷!” 随着温浩武的声音落下,两个惊喜的女声响起。 “老爷何时回来的? 也不派人提前告知一声,有没有用过饭呢? 妾身这就让人……”许氏还未说完,温浩武便伸手制止了许氏。 “夫人快别忙活,我用了午膳回来的,现下还不饿,等晚上和你们一起用就行。 明日休沐,今日军中无事,我便提前回来看看,没想到你们母女在说体己话。” 二夫人许氏假装生气的,看了丈夫一眼。 “老爷这是,一回家,就先来看你的宝贝女儿了。” 温浩武知道妻子没有生气,而是在开玩笑,许氏和温浩武虽不是年幼相识,但胜在夫妻感情很好。 温浩武道:“夫人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先回的咱们屋子里,丫鬟说你来然儿这了,我是过来找夫人你的。” 说着,冲着女儿眨眼。 温慧然是天生的冷美人面容,不笑的时候,气质清冷,但一笑,就仿若百花盛开,让人心旷神怡。 实际上,温慧然只是面冷而已,性子却不冷。 她凡事看的通透,不喜与人相争,话自然就不多。 但如果遇到母亲,温慧然就会变得特别多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道理一点点揉碎了,讲给母亲听。 二夫人许氏生性要强,凡事喜欢争个高低,却没有其他妯娌心眼多。 这些年,多亏温慧然开解、劝和,才没让二夫人做出过糊涂事。 温浩武是一介武人,心思虽粗旷,但粗中有细,他也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没有什么坏心眼。 刚刚在门外听了女儿说的话,就知道定是妻子对女儿的婚事,有什么想法,让女儿给劝住了。 自己这个女儿,真是大智若愚! 温慧然看着父亲递过来的眼神,也向着父亲眨了眨眼睛,父女俩相视一笑。 温慧然知道,父亲不是不重视自己,而是母亲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多亏了自家父亲,真心的爱护母亲,要不夫妻之间,定是嫌隙颇多。 当晚,二夫人许氏和丈夫温浩武,说了老夫人要带温慧然入宫的事,又说了对温慧然婚事的担忧。 温浩武盯着妻子看了半天,许氏看丈夫的眼神奇怪,问道:“老爷怎的这么看我? 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温浩武拿腔作调的道:“哎,都说女人思虑易生皱纹,可我看夫人这皮肤,光滑的很,哪里来的一丝皱纹,想来是保养得宜,加上有个好女儿。 然儿处事沉稳,万事心中有主意,夫人你就听然儿的,准没错。 要不然,夫人你如果再整日琢磨这些事情,那保不准,就真的要生皱纹了。” 二夫人许氏听丈夫如此说,连忙拿起镜子照了照。 心道:真的吗? 真的要生皱纹了? 那还是别费心了,然儿说的也有道理。 当下道:“夫君说的有道理,我日后定然少思虑,凡事多听听然儿的。” 温浩武听了妻子的话,心里暗自发笑:妻子还真是好忽悠! 但自己就喜欢她这个性子,不用整日的费心去猜,还好哄。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道:“哎夫人!这么想就对了!” 相较二房和三房,对入宫一事的不同反应,四夫人赵氏,此刻正嗑着瓜子,满脸的幸灾乐祸。 四夫人赵氏,她本就是赵太后的内侄女,自小在赵太后身边长大,入宫就和家常便饭一样,没什么值得稀奇。 让她如此高兴的,自然不是入宫赴宴,而是三房的温慧素去不了。 四夫人倒不是和二夫人有一样的想法,觉得温慧素挡着温慧宁的路了。 因为温慧宁本就不是四夫人亲生的,虽然自小就养在她的身边,但到底是差了一层。 她平日里对温慧宁也还可以,吃穿用度,一律按照侯府的嫡小姐标准来,从不曾苛刻,也不随意打骂。 但也不会像二夫人和三夫人那样,对亲生女儿掏心掏肺的谋划前程。 第53章 有人盯着 四夫人赵氏,未成婚前,因着和赵太后的关系,身边日常的玩伴都是公主、郡主,最差的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何曾有过小门小户的女子。 结果,嫁到侯府后,发现自己的妯娌三嫂,不但是小门小户的女子,竟然还和自己父亲的那些妾室一样,矫揉造作,说话弯弯绕绕。 小门小户也就罢了,毕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但这矫揉造作的模样,直接就让四夫人,想起了自己父亲的妾室们。 同时,也想到了妾室们,在后院搅风搅雨,惹得母亲颇为厌烦的样子。 当时就对三夫人王氏生了不喜,心想:就这副德行,竟然也能入得了豫安侯府,还成为了我的妯娌! 三夫人王氏自然也能看出,赵氏对自己的不喜。 但三夫人想,都是这府里的夫人,不论你赵今禾之前是什么贵女,现在还不是和自己一样! 同一个婆母,还要叫自己一声三嫂。 二人自嫁入侯府后,就结下了梁子。 这些年,三夫人日子过的顺遂,又会装样子。 四夫人虽然娘家身份高,又和婆母沾着亲戚,但也没从三夫人手里讨到多少好。 尤其是自己借喜生子一事,三夫人时不时的,总要拿出来说一说。 今日听闻,三夫人心尖尖的女儿,这次不能入宫,虽然这入宫,在自己这里不是什么大事。 但三夫人那性格,现在定是气得脸都青了。 四夫人越想越开心,这心情一好,便也叫丫鬟开了库房,赏了温慧宁几匹缎子和首饰。 温慧宁得了东西,忙来主院,谢过赵氏。 四夫人赵氏让温慧宁起了身,温慧宁比温慧婉小两岁,自然不着急议亲。 赵氏看着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一如既往乖巧可人,心里对温慧宁又生了几分喜欢。 温慧宁知道母亲今日,是因为什么心情好,便也嘴甜的道:“母亲,等明个儿,宁儿早些陪您去给祖母请安,谢过祖母带宁儿入宫赴宴。” 四夫人赵氏听了,眼睛一亮。 对呀!后日就是各房给婆母请安的日子了。 但那日正好是宫宴,少不得要往后延一延,在宫宴的后一日去请安了。 想到请安时王氏的脸色,四夫人的心情,好的简直要起飞。 当下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也越发顺眼。 温慧宁又陪母亲聊了一会,四夫人便让她回去了。 温慧宁出了母亲的主屋,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带着丫鬟,来到了自己的姨娘处。 余姨娘此时正在做针线,看见女儿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对着温慧宁到:“四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温慧宁走过去,拉住了余姨娘的手。 “姨娘,母亲今日心情好,我便来看看您,您放心,母亲不会生气的。” 余姨娘听到女儿如此说,便握着女儿的手,让女儿坐下。 “宁儿,姨娘自然知道主母不会生气。 主母历来仁厚,所以我们娘俩,和你哥哥才能在这后院衣食无忧的。 姨娘不让你经常过来,是希望你和主母的母女关系融洽,莫要生了嫌隙。” “可是姨娘,宁儿想你嘛。” “姨娘自然也想你,但是宁儿的前程,更重要。”余姨娘说着,将温慧宁抱在怀里。 娘俩又聊了一会,温慧宁在余姨娘的催促中,回了自己的闺房。 其实温慧宁知道,姨娘不让自己经常去探望,一是担心母亲觉得自己养不熟。 二是姨娘希望,自己有个好前程,将来能够成为当家主母,莫要像她一样,做了妾室,一辈子看主母的眼色生活。 所以,自己打出生起,姨娘就将自己送到了母亲的膝下养着。 因为姨娘知道,她能给自己的东西有限。 而母亲,确实给了自己最好的教导,也给了自己嫡女应有的待遇。 自己相比起其他府里的庶出,境况简直好了一万倍,可母亲唯一没给的,就是爱,真心的爱。 像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对各位姐姐们那样的,掏心掏肺的爱。 那是自己渴望期盼,却又不敢奢求的。 所以温慧宁自小就会察言观色,因为她知道,主母能待她如此,已经很好了。 她不是亲生的,没有任性的资格,哄得主母开心、喜欢,是她唯一的路。 孙嬷嬷走后,温慧婉仔细的回忆了上辈子,对后日的宫宴没有什么印象。 那就说明宫宴上,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温慧婉从小到大,参加宫宴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对一些没有发生特殊事情的宫宴,真的记不清。 经过这两日的研究,温慧婉初步定下了,关于北部事情的解决方法。 但具体实施的可行性有多高,温慧婉不敢确定。 毕竞上辈子,自己连京城都没有出去过,何况林城了。 而且最难的是,要用谁来帮她办这件事! 还有办事需要的银子,都是个问题。 温慧婉不禁暗自感叹:真是手中缺人、缺银子呀! 次日一早,温慧婉起床后,月春端来了清粥和几碟酱腌的小菜。 因着今日要去后山见云家兄弟,温慧婉硬逼着自己吃了些。 之后,让月秋陪着自己,往后山走去。 月秋一手扶着温慧婉,一手打着遮阳伞。 温慧婉走走停停的,未发觉身后有个人,再次跟了上来。 一边走,温慧婉一边感叹,不过就是这几个月,父军中忙碌,未在带着自己和三哥练功,自己竟然虚弱的走路都需要月春扶着了。 看来,要多吃饭,尽快调养好身子,早日恢复练功才行。 其实,温慧婉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身子弱,而是神魂使用过度后,神魂虚弱。 到了后山,温慧婉刚在树下站稳,云锐就走了过来。 其实云锐一早就来了,这么热的天,他怎么能让下温慧婉等自己呢。 云锐躲在树上,远远的就看见看温慧婉来了。 他发现温慧婉原本就清瘦的身形,此刻更瘦了,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担忧。 “小姐。”云锐给温慧婉行礼问安。 “云大哥不必多礼,这么热的天,辛苦云大哥每三天来一次了。”温慧婉柔声道。 云锐笑了笑,回道:“小姐这话就见外了,我皮糙肉厚的,哪里能感觉到热,倒是小姐辛苦了。” 温慧婉笑了笑,“哪里会有人感觉不到热呢,都是肉体凡胎的,云大哥说笑了。” 云锐听了后,未再说什么,而是躬身道:“小姐,上次我来见您时,瑶琴去见了一个叫香儿的女子,这女子,应该是她的妹妹。 瑶琴从香儿处得知,不是秦可儿对她下的手,现在瑶琴已经怀疑是您了,但还不敢确定。 另外,瑶琴的房间内,藏着一封信,但瑶琴近几日没有外出,所以这封信的内容,我和云川还没有机会,入内去看。 但听瑶琴的意思,我怀疑信中,可能有苏行的把柄。” 温慧婉听了云锐的话,又详细问了一些细节,然后沉思了一会,道:“信的内容,云大哥想办法探一探,但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另外,云大哥,我想知道那秦可儿的住处。” 云锐称“是”,刚要说什么,忽然眸光一闪。 他压低声音道:“小姐,那边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54章 太闲了 月秋听听的眸光一紧,刚要回头,云锐忙道:“月秋姑娘不要回头,莫要惊动了他!” 之后继续对温慧婉道:“小姐不要担忧,此人没有功夫。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因着这是您庄子的后山,多是庄户,我想着可能是寻常庄户路过,但今日这种感觉,刚刚又出现了!” 温慧婉听了云锐的话,道:“云大哥,确定是在盯着我们吗?” “小姐,我确定,刚刚您上山的时候,我远远看着,并没有人尾随。 咱们之前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被盯着的感觉。 但就在刚刚,这种感觉突然出现了,我能确定此人,就是在盯着我们。 此人应该是跟着您上山的,但怕跟的近了您发现,所以便远远的跟着了。 故而刚开始时,我没有被盯着的感觉,想来是现在刚到近处!” 温慧婉并没有慌乱。 她压低声音,对云锐道:“云大哥,那这样。 稍后我和月秋先走,劳烦云大哥也假意下山,然后帮我看看,这人是谁,又往哪里去了。” “好,小姐,放心,我定查出此人。”云锐一脸的郑重。 温慧婉想了想,又道:“云大哥,不要惊动此人。 如果此人……往豫安侯府去了,劳烦云大哥去找我三哥,让我三哥来庄子找我。” 云锐躬身称是,温慧婉便带着月秋,先行下山了。 云锐也假意走了。 过了会,一个身形略胖的女子,从草丛后面出来,顺着小路,也下了山。 下山后,女子径直出了庄子,往城内的方向走去。 云锐看到女子出来,便悄悄的跟在了后面,一路进了城内。 温慧婉带着月秋,不急不缓的下了山,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月夏看到小姐回来了,忙将镇着的蜜水拿了出来。 “小姐回来啦,夫人让府里,送来的冰块和蜜水,奴婢特意镇了,您尝尝,解解暑。” 温慧婉听了,微微一笑,道:“拿来吧,我正好也渴了。 月秋,你也喝一碗,这天确实热,别在中了暑气。” 月秋哎了一声,然后扶着温慧婉进了屋子。 温慧婉刚坐下,月夏便拿着温水和帕子,来给温慧婉净面。 天气热,温慧婉上了一趟后山,虽然山不高,但也出了汗。 温慧婉净脸净手后,看着月秋还站在一边,便出声道:“月秋,你也去洗洗,然后在过来。” 周氏派人送了冰来,月春就在温慧婉的房间里摆了冰盆。 所以温慧婉的房间,比别的房间都凉爽了不少。 月秋收拾妥当,回来时,温慧婉已经换好了衣服,此时正小口小口的喝着蜜饮。 一旁的月春正说着话,“果真还是夫人最懂小姐,这几日小姐胃口不佳,不爱吃东西,夫人送来的蜜饮,小姐竟然吃了小半婉了! 这要是全都吃完了,奴婢都能喜得,直接跑回府去告诉夫人。” 温慧婉好笑的看了月春一眼,“我们月春姑娘,为了哄我多吃点东西,这张小嘴,是越来越会说了,真是难为你了。” 月春边给温慧婉打着扇子,边笑着回道:“小姐知道奴婢为难,那就多吃点。” 月秋进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慧婉见了,便道:“月秋,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憋着。” 月秋听了,心知小姐这是不准备瞒着月春,当下出声道:“小姐,我们回府去吧,奴婢担心您的安全。” 月春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用眼神疑惑的看着月秋。 “月秋,你是担心今日我被跟踪的事? 放心,我的安全自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最多就是算计我,还不至于要我的性命。” 月春听小姐如此说,当时吓得出了一身汗。 “小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会有人跟踪您?” 温慧婉笑了笑,安抚道:“不用担心。 今日上山和云大哥见面,发现被人跟踪了。 云大哥已经去查了,相信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说到此处,温慧婉的目光向着门外看了看。 “月春,让月夏再镇点蜜饮,一会给三哥解解暑气。” “三少爷要来?”月春疑惑的问道。 “会来的。” 月秋听到温慧婉的话,皱着眉道:“小姐,您真的觉得,跟踪您的人,是咱们府里的人? 那您和云公子见面这件事,就瞒不住了,会不会对您声誉不好?” 月春一惊,顺嘴说道:“府里的? 咱们府里怎么会有人,派人监视小姐,莫不是……三房?”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妥,急忙向温慧婉看去。 却见温慧婉正一脸深意的看向自己,难道,真的是三房? 其实,温慧婉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此时听了月春的话,心下暗道:不是三房就怪了。 王氏还是太闲了,看来温慧素被罚这件事,对王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还有心思派人来庄子监视自己。 她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王氏是怀了孕的。 但因为年纪大了,这一胎怀相很不好,为了保胎,整个孕期几乎都是躺在床上的。 想到王氏生下的那个孩子,温慧婉的眸光又冷了冷。 既然王氏这么闲,还是自己亲自给她找点事情吧。 下午的时候,温慧婉午睡刚醒,月春便来报:“小姐,三少爷来了。” 听到自家三哥来了,温慧婉没有任何意外。 温哲亭走了进来,看到温慧婉的房间内,摆了好几个冰盆,当下大步走了过去。 “婉儿,还是你这好,竟然有好几个冰盆,母亲可真是重你轻我。” 温慧婉看温哲亭热的满脸通红,未时这个点,阳光比午时还盛,难为三哥顶着大太阳过来。 刚要说话,就听到温哲亭调促自己。 “三哥,你都热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怕我回头就将你刚刚说的,告诉母亲。”温慧婉一脸狡黠的道。 “我说婉儿,你都知道三哥我是在开玩笑,还要去告诉母亲。 真是枉费了三哥我这么热的天,顶着大太阳来庄子上找你。” 温哲亭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到冰块上。 “仔细着点,别回头被冰出个好歹。” 温慧婉看到三哥的举动,出言提醒。 然后又对着月春道:“月春,快将我让你给三哥冰镇的蜜饮拿出来,然后在打一盆温水,先让三哥洗洗脸。” 温哲亭听着妹妹的话,心里舒坦不少。 妹妹虽然黑心,但不坑他的时候,对他也是不错的。 这不就知道心疼他,还特意提前给他冰镇了蜜饮。 咦? 等等,不对呀! 婉儿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来? “婉儿,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莫非已经猜到了是三婶做的?” “哦,看来真的是三婶做的了! 三哥,你这次怎么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得晚上才能来呢。” 第55章 答不答应 温哲亭听了妹妹说的,没有在和温慧婉开玩笑。 “云锐中午来找我,说你被人跟踪,我当时吓得汗毛都起来了,以为你出事了! 结果云锐说你没事,还说跟踪你的人进了咱们豫安侯府。 起初我以为,是母亲不放心,让人看着你。 后来一想,不对! 如果是母亲,知道你在后山见男子,现在早都到庄子上了。 我特意回府,去春水居看了一下,母亲正在午睡,没有外出的迹象,就知道不是母亲。 于是,我又让人按进府的时辰和相貌去查,结果查到,人去了荷香院,称是三婶的娘家人。 婉儿,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三婶会派人跟踪你?” “三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呢。 不过,这般鬼鬼祟祟的跟踪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温哲亭双手环抱,一脸这还用你说的表情,刚要说什么,月春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温哲亭洗完脸,接过月春递的帕子。 一边擦脸,一边说:“小爷我自然是知道没什么好事。” 之后顺手一抛,帕子就落到了温慧婉的肩膀上。 温慧婉没有恼,顺手将帕子又递还给了月春。 温哲亭坐在离冰盆最近的椅子上,手上端起冰镇的蜜饮喝着,一脸的享受。 “还是你这好呀! 今年天热的早,母亲怕府里存的冰不够用,只紧着祖母用。 其他各院每日只送去一盆,哪里比的上你这,屋里整整摆了四大盆。” 天热,冰盆? 温慧婉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制冰! 但这个事目前不着急,天刚热起来,各个府里都有冰窖。 等各府存的冰用的差不多了,她在开始也来得及。 至于制冰,卖冰的人选嘛,温慧婉看了看面前的三哥温哲亭。 温哲亭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自己看,当时就将歪着的身子正了正。 “婉儿,你这么看着三哥干什么,不是又要坑我吧!” “说什么呢三哥,咱俩是龙凤胎,我怎么能坑你呢。 我就是在想,是不是该再给你点银子。” “银子? 真的呀婉儿,你对三哥这么好呢! 行了,说吧,今天找三哥来是做什么,三哥为了你,义不容辞!” 温慧婉好笑的看着自己的三哥,“三哥,我发现了,咱俩一样的财迷。” 温哲亭扬了扬下巴:“那是,谁让咱俩同年同月同时辰出生。” 兄妹俩又互捧了会,温慧婉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道:“三哥,想不想看戏?” 温哲亭看着妹妹如此问,忽然心里就有些毛毛的:“看戏倒是行,但可千万别让我唱戏!” 温慧婉噗嗤一声笑了,将自己这碗没动过的冰镇蜜饮,往温哲亭那推了推。 然后道:“三哥,这场戏少了你可不行,你来,我跟你说。” 说着,温慧婉在温哲亭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中,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不知道温慧婉说了什么,起初一脸不愿意的温哲亭,后来竟然听的满脸兴奋。 “绝! 婉儿,真是太绝了! 你这脑瓜,果然像我,一样的聪明、智慧、狡猾。 要不说咱俩是兄妹呢! 可是婉儿,你这样坑三婶,为了什么呀? 我记得你以前和三房走的挺近啊。” “三哥,经历了梅琴挑唆,温慧素坑我银子,三婶派人跟踪我,我还跟三房亲近的话,那你妹妹得多傻!” 说着,兄妹俩,相视一笑。 就像两只狡黠的小狐狸,眼里都闪着莫名的光。 月春在一旁看着,她知道自家小姐和少爷的脾气,从小只要一调皮捣蛋,做“坏事儿”前,就是这个表情。 得,三夫人要倒霉了! 但是活该,谁让三房总是算计小姐。 温哲亭又坐了一会,就要走了。 在临走前,忽然想起来妹妹说的,要给自己银子的事。 于是嘿嘿的笑道,“婉儿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呀!” 温慧婉看温哲亭的笑,就知道自家三哥说的是什么事。 于是故意说道:“没了呀,三哥,还有什么事? 哦~对了,想起来了。” 说着回头说道:“月春!” 听到温慧婉说想起来了,温哲亭的眼中直接就闪出了光。 银子! 银子! 好多的银子! “月春,去把冰镇好的蜜饮装好,给三哥路上喝。” “嗯,嗯,对,装上……等等!装什么?” 温哲亭听温慧婉吩咐月春,正点着头应和着,忽然间就觉得不对了。 “什么蜜饮? 婉儿,三哥说的是银子! 你刚刚不是说想要给三哥点银子吗?” “哦,三哥说的是这件事呀。 银子自然是要给三哥的,不过得等一等。” “婉儿,这还有什么好等的呀,你这大家大业的,两个庄子都有了。 虽然家里一直重你温慧婉,轻我温哲亭,但你看,三哥从来都没嫉妒,对你一直这么的呵护。 呵呵,择日不如撞日,三哥看今日正好,就把银子拿来吧。” 温慧婉看着面前,笑的一脸谄媚的三哥,无奈的道:“三哥,不是婉儿不给你,实在是婉儿现在剩的也不多。 制冰还需要一些原材料,我还得着人采买,等咱们的冰铺开起来了,一定少不了三哥的。” 温哲亭看妹妹的小嘴一张一合的,震惊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制冰!铺子! 当下立即道:“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会制冰?” “自然啊三哥,我想着现在天刚热,咱们再等等。 等各府的冰都用没了,咱们兄妹俩,就开个冰铺子。” “咱们兄妹俩! 婉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那可是夏日最赚钱的冰铺子呀,那卖的是冰吗? 不!那是白花花的银子……等等,不对呀,婉儿,你怎么会制冰的?” 温慧婉听着三哥问的,是呀,自己怎么会制冰的? 因为上辈子,温哲亭就曾开了一间冰铺,这制冰的方法,还是三哥亲自教她的。 后来,她嫁给苏行,禁不住苏行的软磨硬泡,将制冰的法子告诉了苏行。 不久,苏行也开了一间冰铺,赚的盆满钵满。 三哥知道后,没有埋怨她。 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没事婉儿,都是自家人,谁赚不是赚呢。” 但温慧婉知道,三哥温哲亭,不爱习武,不爱读书,就是喜欢做生意赚钱。 他有一个成为天下财神的梦想,当时的冰铺,是三哥生意最重要的部分,而自己…… 想到这,温慧婉抬起头,看着面前兴奋的三哥道:“三哥,是你教我的。” “我”温哲亭指了指自己。 “婉儿,别闹了,三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制冰,怎么教你呀!” “三哥,以后在家里,无论母亲还是父亲问,都要说是你教我的。 至于你怎么会的,三哥自己圆圆,要不我就不带着你了。” “行,婉儿,这事包三哥身上。 那个,婉儿呀,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逗三哥,真会制冰?” “确定以及肯定,三哥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至于我怎么会制冰的,暂时保密。” 在温慧婉的一再保证中,温哲亭出了庄子。 看着温哲亭离开的背影,温慧婉的眸子沉了沉。 想到刚刚三哥说的,一直按照自己的意思,派人盯着绿竹。 但绿竹一切正常,未再去见过三叔。 看来三叔果然是警觉了。 如此,自己需要另外想办法了。 不知道王氏,现在知不知道自己有孕。 上辈子也是,这一胎发现的晚。 但看王氏现在搅风搅雨的,让人来监视自己,那应该没发现有孕。 否则以王氏对子嗣的重视,发现有孕后,哪里还有心情设计陷害自己,保胎还来不及。 这辈子,王氏想像上辈子一样,安心的卧床养胎,呵呵,那要看自己答不答应了。 第56章 冲我出什么气 荷香院中,三夫人王氏的大嫂,今日带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和一个小丫鬟,进府来了。 王氏坐在室内的冰盆边上,手里端着冰镇的酸梅汤,正小口小口的喝着。 如此她还是觉得热,一旁的璎珞便为她打着扇子。 这时下人回禀,说王家大夫人来了,三夫人王氏心知,应该是自己让母亲办的事,有结果了。 本想亲自出去迎迎王大夫人,但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便打消了念头。 也不知怎的,她今年尤为怕热。 便没有动,侧过头看了璎珞一眼。 璎珞当时会意,放下扇子,自己迎了出去。 不消片刻,璎珞就带着王家大夫人,走了进来。 只见王大夫人热的一张圆脸通红,额头上还有着汗珠。 王大夫人进入室内,就看见自家小姑子坐在冰盆旁边。 手上端着一碗酸梅汤,那酸梅汤应是冰镇过的,此刻还冒着丝丝的凉气。 当时心下就酸了起来,她知道小姑子过的富足,但每次亲眼看到,心里还是酸的难受。 果然,这嫁人就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小姑子命就是好,嫁入这豫安侯府。 虽然丈夫不是官身,但胜在能赚钱呀! 这些年,小姑子只生了一个姐,温浩文都没有纳妾,还把钱放在小姑子这里,任小姑子怎么花都不过问。 王大夫人想到此,再想想自己家里的男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禁感叹,这王思柔,真真是好命! 三夫人王氏见自家大嫂进来了,放下了手里的酸梅汤,道:“大嫂,快请坐。 这大热的天,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王大夫人微微撇了撇嘴,心道:你当我愿意来呀,还不是为了你交代的事,婆母非让我来一趟。 既然你装傻,那我就不提了。 于是脸上堆起笑,道:“思柔,还是你这里凉爽。 这么早就用上了冰盆,咱家整个夏天,连冰的影子都见不到。” 说着,还走到冰盆前,伸手摸了一下冰,叹道:“可真是凉快!” 三夫人王氏看到自己大嫂的做派,心下不喜道:真是小家子气! “璎珞,去打盆温水,给大夫人净面。 在去端杯冰镇酸梅汤,来给大夫人解解暑气。” 三夫人王氏,忍着心里的不喜说道。 王大夫人听到小姑子如此说,心里才舒坦了起来。 等由璎珞服侍着净了面,喝上了冰镇酸梅汤后,姑嫂俩说话才没有继续弯弯绕绕的。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王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扇子,边打着扇子,边道:“思柔啊,今日咱家隔壁院子,赵家的女儿回来了。 自从上次,她得了吩咐,就一直留心着你家大小姐。 结果,连着两次,都被她发现,你家大小姐去后山见男人。 啧啧,这高门出来的贵女,也不过如此吗。” 三夫人王氏,听着大嫂如此说,当下来了兴趣:“哦,大嫂,这么短的日子,就见了两次了? 快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王大夫人也是个八卦的性格,平日就喜欢讲些个闲话。 当即就将赵家女儿说的,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就差没说温慧婉在后山入洞房了。 但她添油加醋的话,三夫人王氏却很相信。 因为在她心目中,温慧婉现在的虚弱无力,正是有孕初期的表现。 在听道子嫂子说,温慧婉每三天,就要在上午去后山,一般都在午饭前下山时,便出声问道:“大嫂,上一次他们见面,是哪天?” “就是今天上午,赵家的女儿上午亲眼见着的,这不就下山来回话了吗。” 王氏心里暗自算着,今日,明日, 那下一次见面,就是后日了! 后日好啊!真是天助我也! 明日宫宴,老夫人已经叫人传话,免了明日各房的请安,改到后日。 后日请安时,她定要请老夫人去庄子上! 那时,温慧婉在后山私会的事…… 想到此,三夫人王氏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到了后日。 “思柔啊,赵家的女儿今日我也带来了,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一见?” 三夫人王氏一听,当下皱眉道:“大嫂,怎的把她带了来! 这要是被人认出了,她是大夫人庄子上的人,却来我这荷香院说话,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我就不见了,回头大嫂嘱咐好她,让她不要乱说,此事就当她没办过。 要不,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到时候查到了她头上,我可保不下她,豫安侯府还是要脸面的。” 王大夫人听了小姑子的话,心下道:呸!什么肮脏龌龊地,底子都烂透了。 瞧瞧教导出来的姑娘,大上午的就去后山和男人厮混,这会还要脸面了!呸!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能露出来,“思柔,是大嫂考虑不周了。 一会我就带她出府去,你放心,保管不让人认出他来。 只是,想让她不出去说嘛,这、这封口,也需要银子不是?” 三夫人王氏听道大嫂如此说,心里当时就感觉堵挺,嘴上直接到:“大嫂,我前几日刚给母亲拿回去了一笔银子,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王大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思柔,家里底子空,那点银子拿回去,只够花销几日。” “那点银子? 大嫂,那是整整三千两银子! 老爷给我后,我直接就给了母亲。 大嫂当我不知道吗,一两银子就够普通家庭生活一年了,咱们王家才几口人,如何会不够用! 大嫂你告诉我,是不是大哥又拿银子出去赌了!” 王氏说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旁打扇子的璎珞,忙放下扇子,给王氏顺着后背。 王大夫人看到小姑子动了怒,也实在是不敢和小姑子回嘴。 否则回头,婆母那免不了一顿训斥。 毕竞王思柔是王家的财神,一大家子都指着她过活,平日里说两句过分的没什么,王氏真动怒了,她也只能忍着。 但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丈夫,王大夫人也很是无奈。 便只能堆起笑容,讨好道:“思柔啊,你也别生你大哥的气,他就是太想翻本了。 想着要是自己能赚到银子,就有本钱做个生意,以后就不用你这么辛苦的接济娘家了,还能给你些银子撑撑腰。” 三夫人王氏,听了大嫂的话,更生气了,蹭的就站了起来,“大哥赚银子,大哥赚银子的方式就是去赌! 大嫂你不知道吗,十赌十输,竟也相信大哥的话,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我不求什么娘家给我撑腰,只要不给我来一堆赌债,让我还就行了!” 王大夫人心下听的尴尬,但见小姑子气的狠了,也就没敢再要银子,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 等王大夫人到了家,看到婆母正等着自己,在听到王大夫人没拿回来银子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王大夫人委屈的直哭,心道:这都什么事啊! 王思柔骂自己一顿,婆母又骂一顿,合着银子也不是我花没的,都冲我出什么气! 第57章 可不要让妹妹失望 王大夫人走后,三夫人王氏还在生着气,这时温慧素过来了。 温慧素看着母亲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王家又要钱来了。 当即说道:“母亲,要我说,不如直接和王家断了来往! 整日的就知道要钱,父亲赚钱也不易,母亲整日填补那边的无底洞,就不怕父亲哪日厌烦了,和母亲离了心吗?” 王氏本就心中不痛快,再一听女儿的话,当时气的身子一晃,差点晕过去。 璎珞见状,急忙扶住了三夫人王氏。 然后道:“我的好姑娘呀,快别这么说了,夫人心里正不痛快着呢。” 温慧素看到母亲差点晕倒,也害怕了,忙扶住了三夫人的另一边胳膊,和璎珞一起,服侍着母亲在床上躺下。 然后在王氏的耳边,轻轻的道着歉。 三夫人王氏躺在床上,看着面前女儿担忧的神色,再听得女儿的道歉,心里的火气也下去了不少。 温慧素没敢再提王家的事,怕母亲再气的晕过去。 只坐在床边,陪着母亲闲聊解闷。 次日一大早,老夫人带着自己的大儿媳,也就是侯夫人周氏,和自己的四儿媳,加上两个孙女,坐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里赴宴去了。 将近晚膳的时候,老夫人才带着众人回来。 三夫人王氏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身体虽然还不是很舒服,但精神状态特别好。 一旁的温慧素,眼睛也亮的出奇。 昨日母女闲聊时,王氏已经和女儿说了,温慧婉每三天,在庄子的后山和苏行见面的事。 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准备在那日,请老夫人去庄子上捉奸,母女两人商量好了所有的细节。 听到老夫人回来的消息,温慧素道:“母亲,真是想快些到明天。” 三夫人王氏倚在枕头上,一脸微笑的听着女儿说话,“是呀,真想快些到明天。” 王氏一想到,明日婆母看到最喜欢的孙女温慧婉,与人在后山私通,甚至有了孽子后,那精彩的表情,心里就一阵扭曲的快意。 该!让你偏心! “母亲,我真的不能跟着一块去吗? 素素真的很想去。” 温慧素在一旁,期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素素,你现在还在禁足,你祖母未发话,母亲也带不了你。 往日也就罢了,母亲能为你求情说说话。 但是明日,母亲万不能惹得你祖母不喜,否则母亲就未必能哄的你祖母去庄子上了,你乖乖的,在家等消息。”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话,不由得有点失望。 但想到明日温慧婉就要倒大霉了,心里又畅快了起来。 温慧婉,我的好大姐姐,明日,你可不要让妹妹失望呀! 一夜好梦,温老夫人年岁大了,昨日的宫宴让她略显疲惫,所以这一夜睡的特别好,中间也未起过夜。 等用过了早膳,各房的儿媳妇和孙女们,已经来请安了。 三夫人王氏今日来得特别早,等四夫人赵氏带着女儿温慧宁进来时,就看到三夫人,一脸容光焕发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四夫人,竟然还主动的打招呼:“四弟妹过来啦。” 四夫人赵氏不禁有些纳闷。 她今日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本以为温慧素没去上宫宴,三夫人王氏一定会一脸郁闷的,没想到心情竟然如此的好。 这是,装的吧? 四夫人赵氏由温慧宁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缓缓开口道:“三嫂今日来的好早,不像我,昨日去参加宫宴,乏的今日都起来的晚了些。 还是三嫂好,不用受这份累。” 三夫人王氏听四夫人如此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随即便恢复正常,嘴上道:“四弟妹受累了。” 四夫人赵氏看三夫人竟然没有和她争辩,心道:装,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当下又道:“三嫂,你是不知道呀,昨日太后娘娘命各家女儿们表演才艺,我就说让然儿去弹琴,然儿还推脱,说不善琴艺。 可弹出来的那曲子,真是惊艳四座呀! 哎呀呀,没想到,然儿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有如此了得的琴艺。 当时呀,各个世家的夫人们都不停的夸赞,就连太后娘娘都说,咱们豫安侯府的女儿,各个都是好的。 欧阳世家的夫人,昨日还悄悄向我打听,问咱们府上的三小姐,有没有定下人家呢。 可惜了,素素昨日没有去,我记得素素那丫头,弹琴也是极好的!” 三夫人王氏听着四夫人,不停的说着昨日宫宴上的事。 纵然有心理准备,知道四夫人是在故意气自己,但是听到温慧然弹琴,得了众人夸赞,甚至还入了太后的眼,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现下也只能勉强维持着笑意。 再听到欧阳世家的夫人,竟然打探温慧然有没有定下人家,脸上勉强的笑了也维持不住了,彻底冷了下去。 四夫人赵氏看到三夫人冷了脸,当下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心里不禁得意道:让你装,这回装不下去,显形了吧! 这时二夫人许氏,也带着女儿温慧然来了。 四夫人一看到温慧然,又夸道:“然儿来了呀,四伯母真是没想到,你的琴艺竟然如此了得! 昨天你在宫宴上弹的那一曲,可真真是惊着四伯母了。 早知道你的琴艺如此了得,四伯母就不让你妹妹学琴了。” 二夫人许氏听到四夫人赵氏说的,不禁纳闷道:弹琴? 弹什么琴? 然儿在宫宴上弹琴了? 这孩子,回来怎么什么都没说呢? 当时便露出疑惑的眼神,向着女儿看去。 温慧然不禁头一大,得又要劝母亲了…… 看着母亲向自己露出的询问的目光,温慧然先是给四夫人赵氏行了一礼。 然后温声道:“然儿谢四伯母夸奖,但然儿的琴艺属实一般,四伯母谬赞了。” “哎呀,你这孩子,快别谦虚了。 昨日你在宫宴上弹琴后,各个世家哪个夫人不夸赞。 就连太后娘娘都说,豫安侯府的女儿啊,各个都说好的。” 四夫人王氏对着温慧然说道,但是却故意把宫宴、太后娘娘这几个字眼,说的特别重。 之后未等温慧然回话,直接就对一旁的二夫人道:“二嫂,你还不知道吧! 昨日欧阳夫人特意找我,问咱们府上的三小姐,有没有定人家呢!” 二夫人许氏一脸懵的道:“欧阳夫人?哪个欧阳夫人?” 第58章 觉得葡萄酸 赵氏故意夸张的道:“哎呀,我的二嫂呦! 京城有几个欧阳家呀,不就是那个祖孙父子三代,都是状元的,欧阳世家嘛!” “欧阳世家? 四弟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夫人许氏听着赵氏说的话,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那可是欧阳世家呀! 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的,欧阳世家! “二嫂,这事还能作假吗? 我估计,这几天欧阳夫人就会登门来拜访。” “好,好,四弟妹,这事……”二夫人许氏正说着,温慧素打断了母亲。 “母亲……” 二夫人看到女儿叫自己,在看女儿的神色,忽然想起了,此时是在松涛院中。 婆母健在,慧字辈孙女们的婚事,理当由老夫人做主。 即便自己是亲生母亲,也不能越过老夫人去。 当下便收住了嘴,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收不住。 二夫人许氏径直走到了四夫人赵氏的身边,和赵氏挨着,亲亲热热的坐到了一起。 三夫人看二夫人和四夫人,亲亲热热的坐到了一起,再想到欧阳世家,恨的手都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深深印子。 那可是欧阳世家! 别说豫安侯府的三小姐温慧然,就是娶嫡女,温慧婉,都是豫安侯府高攀了! “二嫂,我要是你,就先打探打探,欧阳夫人是为府上的哪一位公子打探的。 要知道欧阳世家,适龄的公子也有好几位呢。 如果是为嫡子打探到也罢了,别不是为了……” 说着,三夫人王氏,用帕子捂着嘴,笑的意味深长。 二夫人听的心下一惊,对呀! 自己光顾着高兴了,欧阳世家倒是好的。 但如果,是为了哪个妾室生的庶子打探,那可不行。 她的然儿,要嫁就要嫁嫡子! 二夫人许氏正想着,还未出声,四夫人的声音就传来了:“自然是为了欧阳夫人自个生的嫡子打探。 我们做正室的,有谁会为了庶子劳心劳力!” 这话一出,站在四夫人身边的温慧宁眸光顿时一紧。 三夫人王氏便道:“哦? 听四弟妹这么说,哲舟的亲事,四弟妹是不打算管了?” 四夫人一听,就知道自己又上了三夫人王氏的圈套。 暗自懊恼道:好啊,原来在这等着她! “哲舟怎么能和普通的庶子比,他自小就养在我的膝下,小到衣食住行,大到教养读书,都是我亲力亲为教出来的。 哲舟人品贵重,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入了军营。 以后自然是个有出息的,他的亲事,我定然要给他找好的。” 温慧宁听了母亲赵氏的一番话,心下稍安。 赵氏拍了拍温慧宁的手,又继续道:“有的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 三夫人王氏正欲说什么,旁边侍奉的璎珞,轻轻的给自家夫人递了一杯茶。 “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 王氏看到璎珞递来的茶杯,忽然就想起了今日来松涛院的目的。 心道:该死的赵氏,自己被她气的,差点误了正事。 于是,便没有再接话,而是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四夫人诧异的看着王氏,见王氏自顾自的喝着茶,不再搭理她了,当下也没了吵架的兴致。 反正王氏已经被自己气的差不多了,便也没在说话。 而二夫人徐氏,还在思考着,到底是欧阳府的哪位公子的事情,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室内难得的安静了起来。 温慧然眸光清冷,一脸淡然的看着室内的众人,仿佛她们刚刚谈论的不是自己。 但思绪,却忍不住的,又飘到了那个身影上。 不一会,侯夫人周氏,扶着老夫人从里间出来了。 周氏因惦记着女儿,今日特意来服侍婆母用早膳。 顺便和婆母说了,今日想去庄子上,看看女儿温慧婉。 老夫人一听周氏想去庄子上,便也担心起了孙女来。 对着周氏道:“老大媳妇,我也和你一同去看看婉儿,上次你回禀后,我也一直惦记着。” 周氏一听,忙劝阻道:“婆母,现在天太热了,您过去怕是会中了暑气,到时候呀,婉儿岂不更担心? 这样,我今儿去庄子上,明儿个一早就回来。 等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来松涛院,跟您说婉儿的情况,您看可好?” 老夫人听了大儿媳妇的话,心知她说的有理。 虽然自己还是很想去庄子,但还是压下想法。 定下来侯夫人周氏一会去庄子后,周氏便扶着老夫人来到了大厅。 厅内,众人看到老夫人来了,纷纷起身请安。 老夫人免了众人的礼,众人纷纷坐下后,便围着老夫人,聊起家常来。 老夫人因着自己不能去庄子看温慧婉,便有些恹恹的,聊天也提不起兴致。 这时,三夫人王氏对着周氏道:“大嫂,听说您将上清观附近的那处庄子,给了婉儿?” “三弟妹消息可真灵通,这事我还没对外说你,三弟妹就知道了。” 王氏听到大嫂如此说,当时尴尬的哂哂一笑。 “大嫂可真是疼婉儿,上清观人杰地灵的,那庄子可真真是个好地方。” 王氏说完后,看大嫂周氏没有接茬儿,便转过头去,对着老夫人道:“今年这天热的早,前几日素素听说,她大姐姐在庄子里中了暑气,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担心的哭了一场呢。 这要不是在禁足中,素素都想亲自去庄子上看看婉儿了。 婉儿自小金尊玉贵的,这病了,还独自一人在庄子上,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真不知现下身子如何了,实在让人担心。” 王氏说着,还拿帕子摸了摸眼睛。 四夫人赵氏奇怪的看着王氏,不知道王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些日子,温慧素因为砸了温慧婉的院子,才被罚的禁足。 她可不觉得,王氏此时是真的心疼温慧婉。 老夫人听了三夫人说的,心里更加惦记了。 侯夫人周氏,更是恨不得马上结束请安,好去庄子上看女儿。 “婉儿确实是受苦了,劳你这当婶娘的惦记了。 一会儿你大嫂,就准备出发去庄子上,看看婉儿,你也莫担心了。” 老夫人对着三夫人王氏道。 王氏听到周氏一会要去庄子上了,心下一喜,便道:“大嫂一会去看婉儿呀? 那太好了,婆母,莫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吧。 见不到婉儿,我这心,始终也不落地。 婉儿如果看一向最疼爱她的祖母,亲自去看她,这病呀,直接就好了一半。 我听下人说,婉儿胃口不好,说不准就是见不到祖母,思念的呢。” 王氏这几句话,简直就是说到了老夫人心坎里。 老夫人当下便道:“老三媳妇说的对,老大媳妇,一会你吩咐一声,我也去看看婉儿。” 第59章 怎么能不去 侯夫人周氏听到婆母如此说,刚要在劝。 王氏又开口道:“大嫂,择日不如撞日,这早一日见到婉儿,婆母早一日安心。 一会让下人,在马车里多放几个冰盆,我们趁着现在还没热起来,马上就出发。 这样就不会中了暑气了,随行在带上府医,以防万一。” 然后又对着老夫人道:“婆母觉得这样可好?” 老夫人听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老三家的安排的甚是妥帖,就这样办吧。” 说着向大儿媳妇,侯夫人周氏看去。 周氏看婆母发话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在劝,否则就是不尊婆母了。 便道:“是,婆母。 稍后我便吩咐人备马车,然后让人提前去庄子上准备。” “大嫂,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让人提前去庄子准备。 您这一吩咐人,提前去庄子上准备,婉儿那孩子素来孝顺,少不得亲自起来迎我们。 我们是去看婉儿的,婉儿这身体本就弱,再这么一折腾,又得养一阵子了。 要我说,我们就直接过去。 既不劳动婉儿,还能给婉儿一个惊喜,何乐而不为呢。” 侯夫人周氏听王氏说的有理,她自是心疼女儿,但是婆母亲自过去…… 没等周氏想完,老夫人当即拍板道:“老大媳妇,就别折腾婉儿了。 不用准备,我们直接过去。” 周氏恭声称是,然后低声吩咐身边的孙嬷嬷,去准备马车等一应物品,尤其是冰盆,要多备些。 世家夫人出行,需要准备的东西本就多。 侯夫人周氏之前只准备自己去,所以昨日早早就吩咐人备下了,但今日,临时多了这么多人,少不得一顿忙活。 这时,老夫人又发话了:“老大媳妇,不用准备特别多,我们现下趁早去,下午日头不毒了,就回来。” 然后又对自己身边的方嬷嬷悄声道:“去收拾我的东西,晚些送过去就行。” 方嬷嬷这一听,老夫人这是打算,下午让众人回来,她自己留在那了,便心下有数,着人开始收拾了。 厅内坐着的二夫人和四夫人,本不想去,这么个大热的天,谁愿意坐马车出去。 当下二人对视一眼,准备推辞。 三夫人王氏,看二夫人和四夫人相视一看,便知道了她们心中所想。 便先出声道:“素闻大嫂的这出庄子风景秀美,二嫂和四弟妹不若也带着然儿和宁儿去看看。 一来散散心,二来也看看婉儿,婉儿看到我们大家都去看她,心里定然欢喜。” 二夫人许氏…… 四夫人赵氏:欢喜你个头,这么个大热的天,你愿意折腾,你自己去呀,折腾我们干什么 四夫人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看到婆母向自己望过来,忙道:“三嫂说的是,我们自然要同去。 婉儿那孩子,贤淑得体,我也很疼爱她,听说她病了,我这几日正担心着呢。” 二夫人听到四夫人如此说,当即也随声附和。 老夫人看到儿媳们都如此说,脸上的笑容愈发盛了。 三夫人王氏看着厅里的每个人都在笑,心里愈发得意。 暗道:笑吧,笑吧,一会还有好戏看呢! 今天行事如此顺利,果然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众人又在厅内等了一会,下人来报,马车备好了。 众人便扶着老夫人,纷纷起身。 三夫人王氏看着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都上了马车,心想:你们怎么能不去! 如果你们不去,以老太婆偏心温慧婉的程度,即便看到了温慧婉与人私通,说不准也能压下来。 那怎么能可以呢! 去吧,去吧,大家都去,几房都在,老太婆便是想压,也压不住了! 这边众人纷纷出发了,那边茶摊上喝茶的一男子,看到侯府众人都上了马车,便悄悄的跟在马车后方。 在看到马车往上清观的方向行驶后,随既转身快步往回走。 待男子进入一个普通的民宅后,便不见了踪影。 而君南延此时正在府中,在听到自己房间的书架隔板后,传来了轻轻的响声,便开启了机关。 这时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暗道。 君南延看到从暗道中走出的人,心下当时便有些不满。 “程子詹,你堂堂的程家公子,这是什么嗜好! 来找我就直接从大门进来,做什么每次都要走暗道!” 程子詹听了君南延的话,当下嘻嘻的笑道:“我说君二,你修这个暗道,不就是让人走的吗? 怎么,不希望我走,那是就是希望,你那个腹黑的小未婚妻走啦!” 君南延听了程子詹的话,没有理会他。 因为他知道程子詹的性格,你越争辩,他越来劲。 程子詹看君南延没有搭茬,果然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哎,君二,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呢?” 君南延坐在书桌前,正拿着一本书看。 听到程子詹的话,随口问道:“哦,你今日来找我,是干什么来了?” 程子詹也没在意君南延敷衍的态度,开口道:“我本来在你这暗道里睡觉,忽然就看到……” “等等!” 没等程子詹说完,君南延就打住了他。 “你说什么? 程子詹,我没听错吧! 你在我房间的暗道里睡觉,你这是什么新嗜好!” “哎呀,君二! 现在的重点,不是我在你的暗道里睡觉,而是你的未婚小娇妻,又搞事情了。” 程子詹说着,便从暗道里叫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跟踪侯府马车,又在民房消失的男子。 另一个,则是君南延派去庄子,保护温慧婉的人。 两人向君南延行了礼,然后将这几日,看到的事情都说了。 君南延听完手下的禀告,挥手让他们退下。 然后略微一思考,差不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程子詹羡慕的看着君南延道:“真羡慕你呀! 君丞相对你真好没,培养了这么多人手给你用。 我爹要是也对我这样,该多好。” 君南延并未理会好友的酸话,心中思忖着,到底要不要去看温慧婉导的这出戏呢,真的好想看呀! 温慧碗早上起床后,由月夏侍候着更了衣,然后吃了一些清粥和小菜,又吃了小半个馒头。 月冬看温慧婉今日用的香,不由得高兴道:“今日的酱菜颇得小姐喜欢呢! 这是夫人昨日特意差人送来的,还是夫人了解小姐的胃口。” 温慧婉听了月冬的话,道:“这酱菜确实好吃,酸甜可口,还微脆。 一会你们几个也尝尝,今日都多吃点,一会我和你们说点儿事情。” 等用过了早膳,温慧婉把史嬷嬷,还有几个大丫鬟都叫进了房中,然后对着几个心腹,说了今日的安排。 听了温慧婉说的,五人皆目瞪口呆,这样……可以吗? 第60章 坊间趣事 温慧婉冲着几人,安抚的一笑,说道:“放心,就按我说的去做。” 这边安排好了,温慧婉看了看时辰,不急不缓的带着月秋上山了。 豫安侯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由于天气热,侯夫人周氏特意吩咐,在老夫人的车里多放了几个冰盆。 然后只留方嬷嬷一人在车内伺候,其他人另乘一辆马车。 三夫人王氏坐在车内,看着车内只有一个冰盆,不禁撇了撇嘴。 暗道:这周氏可真是小气,还名门贵女呢! 刚刚明明看到老太婆的车上,可是放了好几个冰盆的。 就知道装着样子,讨好老太婆。 我倒要看看,一会堵住了你那好女儿和人私通,老太婆能不能因为你的讨好,睁眼说瞎话! 这么想着,三夫人王氏就觉得马车走的太慢了,万一今日温慧婉回来的早呢! 不能,不能,偷腥的猫,都是食不知味的,不能这么早结束。 三夫人王氏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还是急的满头大汗。 其实今日太阳虽大,但出发的早。 加上去上清观的路两边,树木也茂盛,车内又放了冰盆,真真是不太热。 但王氏心急,越心急,就越觉得热。 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前行,终于到了庄子上。 这边车还未停稳,一头大汗、满脸通红的三夫人王氏,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下着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裙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 还好身后的璎珞,一把扶住了王氏的手臂,王氏才没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站稳后,王氏急忙左右看了看了。 还好,没有人看到她此时的洋相。 但是由于王氏一路心急,加上刚刚的惊吓,脸上的妆,基本上都花了,此时看起来尤为滑稽。 侯夫人周氏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她虽然着急去看女儿,但还是先来到了老夫人的马车边上,伺候着婆母下了车。 老夫人这一路倒没觉得怎么热,迷迷糊糊的打了两次瞌睡,庄子就到了。 等众人都下车后,庄子上的管事也得道了消息,急忙来拜见侯夫人。 由于庄子里路窄,马车无法直接过去,只能在庄子边上下车,然后步行过去。 侯夫人周氏免了管事的礼,众人拥簇着老夫人,管事在前头引着路,一行人向温慧婉住的院子走去。 走了一小会,温慧婉住的院子就到了。 院子中的丫鬟们,看到老夫人来了,急忙跪下请安。 “起来吧。”老夫人温声吩咐着。 然后向跪着的人看去,竟然没发现温慧婉的几个大丫鬟。 刚要开口询问,就见月春、月冬和史嬷嬷,急急忙忙的从室内出来了。 “给老夫人、侯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请安。”几人恭敬的说道。 三夫人王氏仔细一看,呵,温慧婉和月秋、月夏不在! 当下了心里便乐了,暗道:这是还没回来呀! 那自己得抓紧了,别院子里的人再去报信,坏了好事。 正想着呢,就见月夏从院子边上,一点一点的往侧门挪,马上就要出去了。 月夏? 不好! 这是要去报信! 三夫人王氏心中一急,当时一嗓子喊道:“月夏,你要去哪里!” 这一嗓子喊的实在响亮,在幽静的庄子里,尤为突兀。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 四夫人捂着胸口,生气的道:“三嫂,你鬼叫什么! 吓了我一跳。” 老夫人也不悦的看向三夫人王氏。 三夫人王氏听了四夫人赵氏的话,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 而是讪讪的笑笑,然后走到老夫人身边,解释道:“婆母,我看月夏往侧门外走,便想问问她婉儿在哪呢,一时着急,声音大了一些。” 老夫人看了王氏一眼,然后对着月夏道:“月夏,你这是出去做什么?婉儿呢?” 月夏急忙过来,和月春她们几个跪在一起,头压的低低的,小声道:“小姐……小姐……” 王氏看月夏这个样子,当时心里更有底了。 便又出声道:“月夏,老夫人听说婉儿病了,特意带我们大家来看婉儿。 婉儿在房间里吗,你怎的说话支支吾吾的?” 月夏“小姐……小姐……”的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月春,月冬,史嬷嬷几人并排跪在地上,此时谁也不敢抬头。 老夫人一看几人的样子,便觉得有些不对。 还未等出声询问,就听三夫人王氏,忽然语气紧张的说道:“月夏,婉儿、婉儿莫不是病的严重了,你们几个不敢说!” 说着,王氏状似紧张的快步越过众人,直往温慧婉的内室里去。 史嬷嬷在后面,着急的喊道:“三夫人,三夫人,您留步,留步啊!” 老夫人和侯夫人听了王氏的话,在看月春几人的异常,当下也以为温慧婉不好了。 侯夫人周氏身子一个踉跄,微微晃了两下。 此时也顾不得老夫人还在旁边,一边踉跄着向室内走去,一边颤声唤着:“婉儿,婉儿” 老夫人也满脸焦急的跟在周氏的身后,进了室内。 身后的众人也都以为温慧婉出事了,紧随着老夫人走进了室内。 但是室内,只有整洁的床铺,并没有温慧婉的影子。 众人皆面面相觑,温慧婉呢? 老夫人此时皱了皱眉,方嬷嬷看月春几人还在外面跪着,便出声道:“你们几个,进来回话。” 史嬷嬷和月春几人,都低着头,躬身走了进来。 看到温慧婉不在,周氏的心忽然悬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声音有些发急的对月春几人道:“我问你们几个,婉儿呢?” 史嬷嬷几人听了侯夫人周氏的问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一齐跪下,身子微微颤抖着,谁都不敢说话。 王氏看着面色阴沉的老夫人,和面露担忧的侯夫人,心里舒畅极了。 她看地上的几人都不说话,状似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惊呼道:“莫不是,前几日听说的是真的?”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四夫人赵氏最看不惯,三夫人这装腔作势的调调。 便出口道:“三嫂,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这没头没脑的话,在婆母面前,打什么哑谜!” 三夫人王氏现在心情好,没功夫和赵氏计较。 便直接道:“前几日,我娘家大嫂来看我,和我说了一件坊间趣事。 最近去广延侯府拜见苏行,苏公子的文人,都被挡了回来,说是苏公子病了,不见人。 有个文人,使了银子给苏家的下人,才知道,苏公子最近根本不在家,病了是对外的说辞。” 三夫人说到此处,就停了声音,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侯夫人周氏。 周氏被三夫人的眼神盯的发毛,一个想法浮现在心间。 随即又马上否定道,不! 婉儿不可能如此糊涂! 但是她看着地上跪着的月春和史嬷嬷几人,心里又有些没底了。 四夫人赵氏听的没头没脑的,便没好气的道:“那苏行病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值得三嫂你如此大惊小怪的,还非要在此时提起!” 王氏心道:问的好! 往日里的死对头,今日是神仙派来的帮兵呀! 第61章 背后嚼舌根的小人 王氏顶着一张花了妆的脸,矫揉造作的说道:“是呀,苏公子这几日不见了! 婉儿这会怎么也不见了呢! 真是巧啊,呵呵!”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王氏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都咯噔一声! 温慧婉可是被圣旨赐婚的人,如果真的在这里和苏行私会,那皇上的颜面何存。 但想到温慧婉之前为了苏行上吊,大家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此时老夫人面色不善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史嬷嬷几人。 手忽然用力拍在桌子上,高声道:“说!婉儿到底去哪了!” 月春和史嬷嬷几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细看之下,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此时史嬷嬷硬着头皮回道:“回老夫人,小姐、小姐去后山的小溪边散心了。” 老夫人听了史嬷嬷的话,只觉得一颗心直接落到了地上。 后山,竟然是后山! 这大热的天,婉儿平白无故去后山干什么! 难道真的…… 侯夫人周氏听了史嬷嬷的回禀,也是面色惨白。 前几日自己身边的孙嬷嬷,刚刚来看过婉儿,说婉儿虚弱的走几步都要晕倒,怎的今日就能上山了! 其他各房的人也是神色各异。 众人看老夫人此时的脸色,都有点后悔今日一同来庄子了。 这个热闹可不是好看的,弄不好就要被老夫人迁怒呀! 主要与人私通的是温慧婉,老夫人最疼的心肝肝。 当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才好。 只有三夫人王氏是个不怕死的,看众人都不说话,她又道:“婆母,既然婉儿去后山了,不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今日大家都在,也为婉儿正个名。 要不,此事传出去,即便婉儿是清白的,恐怕也是……人言可畏呀!” 侯夫人周氏有心拦着大家别去,可此时如果拦住众人,那就真的坐实了婉儿和苏行在后山私通了。 老夫人当然也明白此理,即便她有心偏袒温慧婉,此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当即眸色沉沉的看了王氏一眼,王氏被这一眼看的浑身一颤。 老夫人随后沉吟着道:“也好,那咱们就一起去后山看看吧。 婉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素来知书达理,我不信她能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 今天各房的都在,大家一起去,看个明白。 也省的有些小人,背后暗自嚼舌根!” 王氏硬着头皮,听老夫人说完这番话。 她心里明白,老夫人口中,那背后嚼舌根的小人说的就是自己。 心下暗道:呵!死老太婆,这会就让你嘴硬,看你一会怎么打脸! 老夫人说完,便叫了史嬷嬷引路。 史嬷嬷看老夫人已经发话,当下只能无奈的领着大家往后山走去。 庄子里的后山虽然不高,但是毕竞是山路。 老夫人年岁大了,此时天又已经热了起来,服侍老夫人的方嬷嬷,担心老夫人身体吃不消,便叫了软轿过来。 起初老夫人并不想坐轿,想着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方嬷嬷一味的劝阻,老夫人便只得上了轿子。 因着是在庄子上,软轿并不多,只有两顶。 老夫人坐了一顶,剩下的一顶,自然就是身份最高的侯夫人周氏坐了。 余下的众人,便只能在丫鬟的搀扶下,打着伞,步行上山。 周氏此时坐在软轿中,只觉浑身发冷。 即便大热的天,她的手心也都是冷汗。 月春跟在侯夫人的轿子旁边,看侯夫人脸色煞白。 有心想说些什么,宽慰宽慰自家夫人,但又怕坏了小姐的事,只能忍着。 众人跟在轿子的后面,一路上了山。 在快到小溪边上时,方嬷嬷让轿子停了下来,然后扶着老夫人下了轿。 众人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轿夫都是庄子里的人,并不是后府的下人。 老夫人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提前下了轿。 侯夫人周氏也下了轿,未等孙嬷嬷去搀扶,月春直接走了过去,扶住了下轿的周氏。 周氏看月春来扶自己,有心想问些什么,但看旁边站着的老夫人,便只能忍住了。 轿子和轿夫留在了这里,史嬷嬷继续带路,向小溪边上走去。 远远的,众人就看到了小溪边上有一男一女,正相谈甚欢。 女子伸出手,为男子整理了衣襟。 男子附身在小溪边上,采了一朵花,递到了女子手上。 二人相视一笑,眸中脉脉含情……好一副郎情妾意! 老夫人看到远处的两人,身子直接一个踉跄。 侯夫人周氏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王氏看着溪边的两个人,身子兴奋的直哆嗦。 抓到了! 抓到了! 终于抓到温慧婉与人私会了!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呀! 王氏的目光向着老夫人看去,发现老夫人此时正黑着的脸。 在看周氏,竟然差点晕过去。 要不是此时不允许,王氏真想唱上一曲! 太解恨了! 太**的痛快了! 史嬷嬷瞧见溪边的两个人,急忙大声喊到:“老夫人,您注意着脚下,山路不好走!” 溪边的温慧婉此时听到了史嬷嬷的声音,满脸惊讶的回过头。 待看到远处的老夫人、自己的母亲,还有各房众人时,当时吓得身体摇摇欲坠,连着后退了两步。 王氏听到史嬷嬷的大喊声,知道是史嬷嬷故意给在温慧婉报信,可有什么用,此时想报信,晚了! 于是便也没有出声阻止。 此时温慧婉身边的男子,一个纵身,便躲到了溪边的树后面。 但由于溪边的树不是很粗,还是露出了紫色的衣摆。 王氏心道:这时想躲,可来不及了。 老夫人看着温慧婉的一系列动作,心下失望极了。 她已经相信了王氏说的,温慧婉在后山私会苏行! 若不是亲眼瞧见,她真的不敢相信。 自己一向最宠爱的孙女,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孙女,竟然能做出如此、如此自甘下贱之事! 她这么做,置豫安侯府于何地! 又置君丞相府于何地! 二夫人看到温慧婉竟然真的与一男子在溪边,当时恨的手都被自己抠出了印子。 她温慧婉自己不要名声了,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为什么还要连累自己的然儿! 然儿马上就要议亲了,甚至欧阳世家的夫人,都开始打听自己的女儿了。 本以为然儿能有个好前程,可这一切,都让温慧婉毁了! 别人不会因为温慧婉好,就能记住然儿好。 但会因为温慧婉的不检点,觉得豫安侯府的女儿都不检点! 二夫人许氏想到此,目光愤愤的看向了三夫人王氏,都怪她! 这个没脑子的王氏,往日的精明哪里去了! 就算发现了温慧婉与人私通,捂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带这么多人来看! 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她不知道一旦温慧婉的名声毁了,豫安侯府所有姑娘的名声都毁了吗! 甚至不止姑娘,所有哲字辈的男儿,婚事也都毁了! 谁会把清清白白的女儿,嫁入陷入此等丑闻的的人家! 三夫人王氏看着二夫人目光愤恨的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 心道:这许氏莫不是有什么病吧! 好端端的,这么看着自己干什么! 又不是自己的女儿与人私通。 呸、呸、呸! 素素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其实二夫人许氏真的是想差了。 因为三夫人王氏,还真的没想到,一旦温慧婉与人私通的事传出去,会影响整个豫安侯府小一辈儿的婚嫁。 这就是小门小户培养出来的女子。 虽然平日里也算的上头脑聪明,但心思狭隘,目光短浅,毫无大局观。 与高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相较,差的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第62章 天打雷劈 老夫人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温慧婉走去。 随着老夫人的走近处,温慧婉的面色越发慌张。 侯夫人周氏的一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想向前走,却又迈不动步。 怎么办?婉儿竟然真的…… 要如何才能保下婉儿? 周氏的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所有的念头一股脑的浮现。 但最终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今日必须设法保住女儿。 想到此,周氏不得不重新振作,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此时众人已经随着老夫人向温慧婉走去,只有周氏一人落在了最后。 月秋扶着周氏,看此时身边没有其他人,当下小声道:“夫人,放心,小姐没事……” 月春正待往下说,三夫人王氏忽然从前面转过身来,月春忙住了声。 周氏听着月春一半的话,心里起了嘀咕,月春这话什么意思? 婉儿没事? 难道和婉儿见面的,不是苏行? 如果不是苏行,那莫不是君南延? 虽说婉儿和君南延私下见面,是不太好,但终归是有婚约在身的,总比苏行强。 如果是君南延,那今日的事,就可大可小了。 周氏这样想着,紧绷的心里,不禁稍稍放松了些,由月春扶着,也向温慧婉走去。 温慧婉见祖母带着众人向自己走来,面露着惊讶的神色,急忙迎了过去。 其实温慧婉的惊讶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她知道王氏今日会来,但没想到王氏会将祖母请来! 原本她只以为,王氏会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其他两房的人来。 这么热的天,祖母年纪这么大了,王氏为了一己私心,竟然置祖母的身体于不顾! 她怎么敢的,怎么敢折腾祖母来此! 以祖母对自己的疼爱,如果自己今日真的与苏行在此私通,那祖母如何接受的了! 王氏就不怕,祖母真的有个一差二错! 温慧婉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得不继续装样子。 她身子僵硬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祖母,您、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失望的看了温慧婉一眼,但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她沉声问道:“婉儿,刚刚和你在溪边的男子,是谁?” 温慧婉低着头,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心虚的说道:“男子? 祖母,您看错了,这里哪有男子呢。” 老夫人听到温慧婉否定的说词,眼睛看向刚刚那人躲身的那棵树,心彻底的凉了下去。 温慧婉顺着老夫人的视线看去,待看到树后面,露出的紫色衣襟时,眸色彻底慌了。 场面一时僵了下来,众人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触怒了老夫人。 这时,三夫人王氏又跳出来了。 她声音略为惊讶的道:“呀!婉儿,你怎么在山上呢?害得我们大家一顿好找。 前几日听大嫂身边的孙嬷嬷说,你近来吃不下去饭,身子虚弱的都下不了床。 婆母特意带我们来探望你,不曾想你竟然在这里,现在胃口可好些了?” 三夫人王氏的这一番话说的巧妙,该听懂的人,都听懂了。 没听懂的人,王氏也不在乎,反正一会就都明白了。 但是老夫人是听懂了的,难不成,婉儿……有孕了! 想到此,刚刚还能镇定的老夫人了,此刻身子也晃了晃。 一旁的方嬷嬷急忙扶住了老夫人,眼神担忧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 温慧婉看到祖母的样子,心也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当即便顾不得旁的,两步走过去,也扶住了老夫人。 不成想,老夫人竟然直接甩开了温慧婉的手。 温慧婉手足无措的愣在了原地。 老夫人颤抖着嘴唇,伸出手,指着那棵树。 又问道:“那棵树后面的是谁! 祖母要听你亲口说!” 侯夫人周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当即便要上前。 这时月春死死的扶住了周氏,不让周氏向前走。 周氏看着月春的眼神,当下一愣。 不禁思索起来,月春对婉儿一向忠心,此时为何要拦着自己? 正在周氏思索之际,温慧婉已经跪了下来。 “祖母,要是婉儿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也别责罚于他。 要怪就怪婉儿,都是婉儿一个人的错!” 说着,泪珠便顺着温慧婉的小脸,落泪下来。 众人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心里都有了数。 那树后面躲着的人,定是苏行了! 三夫人王氏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此时还不忘火上浇油。 “婉儿啊,不是三婶婶说你,你自幼便熟读女德女训,像你这样的侯府嫡女,怎么能做出与人私通的事呢! 就算苏行,苏公子再好,你也不能这样,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呀! 何况你自小便在老夫人膝下长大,你如此做,怎么能对得起老夫人,这些年对你的疼爱与教导……” 老夫人听了三夫人王氏的话,冰冷的目光,忽的就瞪了过去。 王氏还未说完的话,便直接被噎在了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待王氏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老夫人的一个眼神给吓住了,不禁又生气起来。 心下暗道:死老太婆,你瞪我有什么用! 今日温慧婉与人私通已成定局,这会还想着想拿我出气,活该你被气死! 温慧婉听着三夫人王氏的话,抬起头来,面露疑惑的说道:“三婶,你在说什么呀? 什么与人私通? 什么苏行? 这青天白日的,三婶婶怎的如此污蔑与我? 我还未出阁,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三婶婶如此造谣,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三夫人王氏听的一愣,随即心道:呵呵,都被堵住了,竟然还在这跟我演!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当下便道:“婉儿呀,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今儿个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大家都亲眼看见,你在这溪边和苏行拉拉扯扯的。 这会苏公子还在树后面呢,你跟三婶婶说这些有的没的,可没什么用! 可不是三婶婶我,硬逼着你在这后山和苏行私会的! 何况,纸包不住火。 你如此明目张胆的私会,还好是咱们自家人先发现。 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咱们豫安侯府的教养呢!” 教养你个头! 四夫人赵氏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没有嫡亲的女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一旁看热闹。 这会三夫人说起豫安侯府的教养,她忽然反应过来了。 这温慧婉私通的事,要是传出去,她儿子的亲事可怎么办? 当下便在心里骂起王氏来。 温慧婉看向了老夫人,哭着道:“祖母,您不会也以为,婉儿在这,是与苏行私会吧!” 第63章 看三弟从是不从 难道不是吗? 老夫人看着最疼爱的孙女,哭的梨花带雨的,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温慧婉看着祖母,和祖母身后众人的神情,一时间伤心失望的竟然跪不住,跌坐在地。 她哭着对老夫人道:“祖母,难道在您的心里,婉儿就是这样不知礼义廉耻之人吗? 祖母,婉儿万不敢,也不能做出与人私会这样的事呀! 祖母定是被哪起子小人蒙蔽了,才对婉儿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说着,温慧婉又看向三夫人王氏。 “三婶就这么肯定,这树后面之人就是苏行吗? 如果不是苏行,三婶这样污蔑与我,可曾想过后果!” 三夫人王氏听了温慧婉的话,一时也被唬住了。 心中思忖着:看温慧婉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树后面的竟不是苏行? 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不,这丫头一定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自己都差点被她唬住了! 今儿个,任凭她舌灿莲花,自己也不会让她糊弄过去! 当下便语气笃定的回道:“当然能肯定! 除了苏行,这树后面的还能有谁!” 温慧婉眸色清冷,面色不善的看着三夫人。 “哦? 三婶婶竟然这么肯定,那定然是有什么证据了? 但如果树后面的人,不是苏行,三婶婶待如何?” “不是苏行,怎么可能不是苏行,有人亲眼……” 三夫人王氏说到此处,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便马上住了嘴。 温慧婉紧追着三夫人王氏的话,问道:“有人亲眼什么? 三婶想说什么! 莫不是三婶派人盯着我了?” 王氏听温慧婉如此说,当下避重就轻的道:“婉儿啊,你如何叫狡辩也没有用。 今儿个你同苏行在此私会,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再说旁的有什么意思。 现在只需将树后面的人,带出来,我们大家看上一看,不就知道真相了? 要三婶婶说呀,婉儿你也就别做这死鸭子嘴硬的无畏挣扎了。 你再怎么拖延时间,那树后面的人还能凭空飞了不成!” 王氏说着,还冲着树后藏着的人大声喊道:“哎! 苏行,苏公子! 如此藏头畏尾的,让一个女孩子顶在外面,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呀! 要我说,你就出来吧!” 老夫人听了王氏的话,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瞬间覆灭了。 是啊,婉儿刚刚与一男子,举止亲密的在此见面,是她亲眼所见,怎么还能有错呢! 当下目光失望的看向了温慧婉。 温慧婉不敢去看祖母的神情,她怕自己演不下去了。 心中对祖母和母亲道着歉: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母亲。 婉儿今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拔除毒瘤,让咱们侯府不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侯夫人周氏看着女儿的神情,再结合月春的异常,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她冷静下来后,就觉得刚刚看到的男子,身影怎么这么的熟悉,有些像…… 想到此,周氏的眸光忽然一亮,她看向身旁扶着自己的月春。 月春看到侯夫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当即反应过来,夫人猜到了。 于是便对着周氏微微点了点头。 侯夫人周氏当即身子一松,心也落了地。 刚刚可真是吓死她了,这两个小冤家,今日这又是唱的哪出呀! 真是一天消停的日子,都不想让她娘过! 等此事过后,看自己怎么收拾他们两个的! 周氏心里如此想着,就听到三夫人周氏对着树后面大声喊苏行的名字。 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她清清白白的女儿,是如此让王氏污蔑的吗! 今日所有的事,都是王氏一人挑拨来的。 从在婉儿的院子里,对众人讲坊间趣事,再到这后山,指认树后就是苏行。 王氏一直都在误导众人,让大家以为,婉儿就是在此与苏行见面。 王氏,你好毒的心思! 竟然如此攀扯、污蔑我的婉儿。 周氏如此想着,心中越来越气愤。 当下越过众人,走到了王氏的身边,对着王氏,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王氏呆住了,众人也都呆住了。 侯夫人周氏素来性子和善,这些年里,妯娌之间从未红过脸。 平日里,更是连句重话也没有。 从没有因为自己是侯府的当家夫人,就压众人一头。 即便王氏这些年,常怂恿女儿温慧素诓骗温慧婉,侯夫人也没有仗着身份地位去收拾王氏。 可今日,当着老夫人和各房众人的面,周氏竟然一言未发的,直接就给了王氏一个巴掌。 扇完这一巴掌,侯夫人周氏还不解气,又“啪”的对着王氏另一边脸扇了过去。 三夫人王氏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是在家中也从未被人如此待过。 当下就被周氏扇懵了,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等两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王氏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周氏连着扇了两个巴掌! 当下一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周氏,气的浑身颤抖的喊道:“周氏,你、你凭什么打我!” 然后对着身旁一言未发的老夫人看去,气愤的道:“婆母,您也不管吗? 您就如此看着周氏如此羞辱于我! 即便老爷不是您亲生的,这些年对您也是孝顺有佳,您怎的能如此偏心!” 王氏说着,就坐跌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和市井泼妇一般的三儿媳,心里也颇为不喜。 就王氏今日的所作所为,别说周氏了,自己都想扇她几巴掌。 婉儿纵然真的在后山见苏行,你悄悄的告诉我一人不行吗! 别以为她老糊涂了,虽然王氏刚刚及时的收住了话,但老夫人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关键。 那就是王氏,早就知道温慧婉在后山见苏行,今日就是故意引着自己,和各房众人来此捉奸的! 如此愚蠢、没有大局观的人,怎的就是自己儿媳呢! 虽然老夫人心中不喜王氏,但此时当着各房众人的面,老夫人又不得不表态。 当下只能出声道:“老大家的,切莫动手。” 侯夫人周氏听着自己婆母的话,便没有在动手。 而是指着王氏骂道:“你这个黑心的,往日婉儿贴心贴肺的待你们母女,今日你竟然如此污蔑于她! 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岂能如此任由你泼脏水! 今日莫说是打你,便是我做主休了你,看三弟从是不从!” 第64章 给我出来吧你 温慧婉看着母亲动手打了王氏两巴掌,也是愣住了。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即便平日里最是温柔和气,但遇到女儿的事,母亲就会像刺猬一样,浑身长出刺来,将女儿护在自己的身下。 上辈子母亲如此,今生母亲亦是如此。 再听母亲如此辱骂王氏,为自己撑腰,温慧婉心下叫好,却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当下哽咽着,道了一声:“母亲”,然后扑在了周氏的怀里。 周氏伸手抱着怀中的女儿,感受着女儿身子哭的一抽一抽的。 当时心疼的无以言喻,便越发的恨王氏。 王氏坐在地上哭了半天,除了自己的丫鬟璎珞去搀扶她,并没有别人再理会她。 连老夫人,都是只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丝毫没有为自己做主的意思。 再看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王氏当时就在地上坐不住了,脸上火辣辣了,心中的怒气也噌噌的上涨。 她明白周氏打自己,是想用身份压住自己,让自己闭嘴,好将今日温慧婉私通的事不了了之。 但是再听得周氏竟然想让老爷休了自己,当时就恶从胆边生! 想让我被休,那今日我定得拉着你女儿垫背! 她顺着璎珞的手站了起来,然后未等众人反应,三步并做两步,忽然快速向着树的方向跑去。 然后伸出手,用力的拉扯着树后之人的衣服,口中大声喊着:“苏行,给我出来吧你!” 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看到王氏如此,当时心下一惊,同时想到:完了! 刚刚看到侯夫人周氏,霸气的打了王氏巴掌,又扬言威胁让三老爷休了她。 二夫人和四夫人,都以为王氏就不会再言语了。 只要王氏不再出声,她们肯定是不会拱火。 而老夫人和周氏又是向着温慧婉的,一会众人就离去,放走树后面的人。 只要没有正面见到苏行,那今日就不能坐实温慧婉与苏行私通。 即便日后有人说嘴,一切便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人亲眼见到。 相信周氏忽然间的雄起,也是抱着这个想法。 但此时看到王氏,忽然发了疯的去拉扯树后之人的衣服,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恨不得也动手扇她两个巴掌! 完了,豫安侯府小辈的婚嫁,完了! 众人正这么想着,就见树后之人,被三夫人王氏拉了出来。 那人也算是机灵,虽然身子被王氏从树后面拉出来了,但用袖子将脸及时捂住了。 众人一时之间,也看不到此人长的长相。 老夫人看着被三夫人拉出来的男子,眸光忽然一紧,这个身形,怎么、怎么这么像…… 还未等老夫人想下去,三夫人王氏看苏行被自己拉了出来,但还用袖子捂着脸,不肯露面,当下发起狠来。 只见她手上一用力,“次啦”一声,竟是男子的袖子被王氏扯破了。 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见此,为了自家儿女的婚嫁,当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 急忙走上前去,用力的拉着三夫人,想将三夫人王氏拉开。 但三夫人哪里肯放手,她使劲的拽着男子的手臂。 就在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忽然就将捂着脸的手拿开了。 然后出声道:“三婶,你这是干什么呀!” 咦!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正互相拉扯着,一时间也没注意到,面前男子已经将捂着脸的手拿开。 但听到男子叫的这一声三婶,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纷纷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去。 只见面前的男子,不是温哲亭,又是哪个! 侯夫人周氏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温哲亭,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猜到了,但终究还是有一点不放心。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孙子,原本绷直的身子,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心道:怪不得自己刚刚看那男子的身形眼熟,原来竟然是自己的孙子,哲亭! 三夫人王氏看到面前的竟是温哲亭,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口中不自觉的说道:“怎么是会是你! 苏行呢,苏行去哪了?” 温哲亭扬起一张和温慧婉有着八分相像的脸,呲牙一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三婶说的话真是好笑,这里哪来的苏行!” 温哲亭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的王氏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身子也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再看到温哲亭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 但面上当时就露出笑脸来,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豫安侯府的名声保住了,自己的儿子、女儿的婚嫁,也保住了。 两人看着面前的温哲亭,竟然是从未有过的亲切和顺眼。 温哲亭没管惨白着脸的王氏,他竟直走到老夫人身边,直接跪下道:“祖母。” 老夫人点了点头,问道:“哲亭,你怎么在这?” 温哲亭听到祖母如此问,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然后面露愧意的道:“祖母,都怪孙儿贪玩,今日逃了学,来找婉儿。 婉儿刚刚也是为了让孙儿不受责罚,才帮着隐瞒。 您可千万别生婉儿的气,要罚就罚孙儿。” 温哲亭一边对老夫人说着,一边看了温慧婉一眼。 温慧婉看着哥哥投来的目光,心里当时就明白了。 温哲亭的意思是在说:婉儿,看三哥够意思吧,自己一个人就扛了,可没拉你下水。 温慧婉不禁心里觉得好笑,但也还是一暖。 当即便从周氏的怀抱中出来,走到了哥哥温哲亭的身边,对着老夫人,也跪了下来。 然后轻声对老夫人说道:“请祖母不要责怪三哥,是婉儿在庄子里无聊,才让三哥过来陪我的。”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自己最喜欢的这一对孙子孙女,心里无奈的道:真真是两个冤家! 老夫人此刻面上是板着脸,但心里此时已经不生气了。 却还是故作生气的沉声道:“哲亭,你无故旷课,今日又惹得这么大的乱子,让众人误会你妹妹,回头就去府里的祠堂跪上一天吧。” 温哲亭苦着一张脸,恭声领罚。 老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孙女,想到自己今日竟然怀疑孙女与人私通,还说了许多重话,这是自己最宠爱的婉儿呀! 婉儿自小便在自己的身边教养,她是什么心性和人品,自己最是知道的。 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挑唆,如此轻易的就被蒙蔽了,不禁暗自后悔。 此时看着温慧婉跪在自己面前,双眸含泪,不禁心疼的直接扶起了孙女。 “婉儿,快起来,祖母错怪你了,我的婉儿呀。”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想将温慧婉搂在怀里,温慧婉顺势起身抱住祖母,呜咽着哭到:“祖母……” 这一出声,老夫人感觉心肝肺都被搅得疼了起来。 登时将孙女抱的更紧了,手轻轻的拍着温慧婉的后背。 口中安抚道:“好婉儿,祖母的心肝哟! 快别哭了,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你三哥! 不好好的念书,就想着贪玩,连累了你,回头祖母还得收拾他!” 还在地上跪着的温哲亭,听着自己祖母的话,心里无奈的道:得,我就知道,最后受罚得,只有我一个人! 感情妹妹是亲生的,他这个龙凤胎的哥哥,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第65章 舍不得她 温哲亭这样想着,又向自己的母亲,侯夫人周氏看去。 只见周氏此时,满眼心疼的看着温慧婉,一个眼神都没给跪在地上的儿子。 温哲亭只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看着妹妹的目光,尤为幽怨。 温慧婉听了祖母的话,抽抽嗒嗒的说道:“祖母,不要罚三哥了好不好? 都是婉儿不好,才连累了三哥。” 温哲亭心道:还算妹妹有点良心,不枉自己陪她演戏,还被…… 正想着,就听温慧婉继续说道:“要是祖母实在生气,想罚的话,就罚三哥抄抄书,千万别在罚跪祠堂了!” 温哲亭一听,头不禁一大,心中腹诽道:啊!他就说的嘛! 黑心棉永远是黑心棉,罚什么抄书呀,不如去祠堂跪着来的痛快! “好,好,婉儿莫哭了。 祖母回头,就让哲亭将兵书抄上一本。”老夫人轻声哄着温慧婉。 这时二夫人和四夫人也都围了过来,凑趣说了几句。 各房今日被吓的不轻,现在误会解开了,心情也是尤为的好。 只有三夫人王氏一人,此刻目光慌乱。 她站在众人身后,不敢上前来,心中不停的思忖着:怎么办!怎么办! 和温慧婉见面的人竟然是不是苏行,而是温哲亭! 那自己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脸上还有着火辣辣的疼痛感,三夫人王氏想到了侯府人周氏那狠戾的眼光。 又想到了,她说的要让老爷休了自己的话。 当下更怕了,心慌的厉害。 她攥着璎珞的手,浑身抖的厉害。 不行,不行! 自己不能被休! 慌乱中,她忽然灵光一现。 有没有可能,是温哲亭早就知道温慧婉和苏行的事。 今早温哲亭在府内提前得知,众人要来庄子上看温慧婉,便提前放走了苏行,换成他在这里。 要不,何以史嬷嬷,月春她们当时的表现的那么奇怪! 对,定是如此! 王氏心里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在看温慧婉消瘦的身形,当下心里一狠,便下定决心,要搏上一搏。 反正今日,已经将大房得罪了。 如果事情不是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最后证明是自己诬陷了温慧婉。 那说不准,自己真的会被休。 不,自己绝对不能被休! 如果自己被休了,娘家众人怎么办? 素素怎么办? 想到此,王氏深吸了两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向着老夫人走去。 众人此时正和乐融融的说话,就听道王氏道:“婉儿,哲亭,既然是你们兄妹在此见面,那刚刚为何史嬷嬷和月春,表现的如此慌张? 还有月夏,竟然还想偷偷的出院子来报信?” 温慧婉听到王氏如此说,便松开了环抱着祖母的手。 她看到三夫人王氏此时还敢说话,便知她没有死心。 也是,今日王氏都已经和她们大房撕破脸了,彻底的将侯府掌事管家的女主人得罪了。 如果不拉扯着她,那王氏又岂能甘心。 即便没有抓到她和苏行在这里私会,相信王氏也会捕风捉影的坏自己的名声。 但是王氏不知道,自己重活一世,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个名声了。 只要能护得住自己家人的安全,名声于她,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温慧婉不知道的是,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人却舍不得她受一丁的点委屈。 未等温慧婉出声,一直跪在地上的温哲亭便道:“那是因为,婉儿不想我被罚,所以才帮着隐瞒的。” “哦?是吗? 哲亭,你和婉儿是亲兄妹,关系来素来亲厚,有没有一种可能? 今日原本在这里的,就是苏行。 但你提前在府里得知了,我们大家要来看婉儿。 所以急忙来了这后山,放走了苏行,然后自己留下了。 要不何以解释,我们刚到婉儿院子中时,她的一众下人的异常! 你们兄妹俩,当我是瞎的,便以为大家也是瞎的吗?” 二夫人许氏,听了三夫人的话,当下就要出声。 这时一旁的温慧然,轻轻拽了拽母亲的袖子。 二夫人许氏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只能不甘愿的闭了嘴,没有出声。 侯夫人周氏听了三夫人王氏的的话,气的上前了一步。 王氏以为周氏又想打她,条件反射性的后退了两步,并抬起了双手,挡在脸前。 哪知侯夫人周氏只是单纯的上前一步,并未有任何其他动作。 王氏当时臊的脸色通红。 “三弟妹,说话要有证据。 你今儿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攀扯婉儿,真当我是泥捏的性子吗?” 周氏说着,眸中泛着精光。 侯夫人周氏掌管侯府多年,御下有方,侯府众人无不钦佩。 她只是不愿在妯娌之间摆侯夫人的架子,也想着毕竟是一家人,身为长嫂,能和和睦睦的,就和和睦睦的。 哪成想,王氏竟以为她好欺负! 王氏看着周氏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心道今日自己是好不了了。 无论事情如何,周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咬了咬牙,心一横,直接道:“据说婉儿前几日,吃不下东西,还虚弱的下不了床。 婆母,如果今日,不让人来看一看婉儿的身体,待月份大了,真出了什么乱子,可就不是小事了!” 四夫人赵氏听着三夫人的话,心道:王氏这是真敢说呀! 这么明晃晃的编排温慧婉有孕,这是真豁出去了。 老夫人听了王氏的话,先是气的浑身一僵。 但随即又想到,王氏既然派人盯着婉儿,现下又如此笃定,莫不成,婉儿真的有了…… 不,不,刚刚自己已经伤了孙女的心,即便是婉儿真的有了,那此事也得瞒下来。 随即出声呵斥道:“王氏,你给我闭嘴! 哪有当婶婶的,这样编排侄女的清白,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王氏听了老夫人的话,倒也没意外。 她早就料到了,老太婆定然会偏袒温慧婉。 但也没关系,无论此时老太婆找不找府医来看,都没关系! 她要做的,就是在众人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只要众人心有怀疑,那温慧婉的名声就完了。 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与人私通怀有孽子的流言。 呵呵,毁了温慧婉的名声,就等于毁了周氏,今日这一局,自己不亏! 如此想着,王氏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状似疯癫。 此时温慧婉眸光深沉的走了过来,对着王氏道:“三婶何以如此恨我? 今日定要将这私通的屎盆子,栽赃在我头上,毁了我的名声才肯甘心? 是您想如此做,还是三叔让您如此做的? 你一个妇道人家,想来自己也不敢拿这么大的主意,敢来污蔑身有侯位的长房。 难道是三叔,他对父亲早有不满,便想毁了我的名声,取而代之?” 温慧婉这一番话说的诛心,不仅老夫人,连着三夫人都被她这话吓了一跳。 她只是想毁了温慧婉,万没有想将三老爷牵扯进来。 当下口不择言道:“温慧婉,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自己不检点,与人私通身怀孽子,还想攀污三老爷! 今日的事,三爷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你莫要为了掩饰自己的肚子,在这胡说八道。 除非你温慧婉今日能拿出证据,证明苏行从未在这山上和你见过面,否则,说什么都是徒劳。” 温哲亭刚要说话,就听一个声音道:“真真是无耻,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温小姐恕罪,我来替你证明。”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人从树上,动作干净利索的跳落下来。 第66章 证明 此人正是君南延放在温慧婉身边,暗中保护她的二人之一,名唤柳青。 柳青一身男子打扮,头发高高的束起,但细看之下,却是女儿身。 她来到老夫人面前,行礼道:“奴婢柳青,我家主人是君南延,这里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目光微沉,“柳姑娘在此多久了? 刚刚你说给婉儿作证是什么意思?” “回老夫人,奴婢一早就在这了,本不想现身的。 但委实看不得,有人这样的编排温小姐,所以才特意现身,来给温小姐证明。” “哦?不知柳姑娘,要如何为婉儿证明呢?” 柳青对着温慧婉行了个礼,然后道:“温小姐,奴婢得罪了。” 说着,便走到温哲亭身边。 “温公子,请将我家公子今日的信,拿出来吧。” 温哲亭听着柳青的话,心下发苦。 但还是从怀中拿出来了一大沓信,然后从中抽出了一封,交给了柳青。 温慧婉眸光紧了紧,君南延给自己写信了? 那信怎么在三哥那里? 温慧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相信自己的三哥。 所以便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看着。 三夫人王氏看到柳青,从温哲亭那拿出了信,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丝丝拉拉的疼了起来。 柳青拿着信,双手恭敬的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信,亲自打开看了。 信是君南延写给温慧婉的,信中说了温慧婉上一封信中提到的诗经,还与温慧婉聊了自己在吏部的趣事。 最后嘱咐温慧婉,天虽然热,但温慧婉近来脾胃不好,切莫因为天热,而贪吃凉的等等…… 老夫人看了信,面色缓和了不少。 温慧婉和君南延是圣旨赐婚,未婚夫妻之间,通通信倒是没什么。 而且老夫人看信上,并无过分的言语。 相反,君南延的言谈颇为有礼,也颇为风趣。 这时柳青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自从温小姐到了庄子上养身体后,我家公子多有惦念。 但因着礼法,公子不能亲自来看望,却又放不下心,所以派奴婢,每三日来此送信。” “那信为何在哲亭处?”老夫人疑惑的道。 “因为温公子不放心,所以每封信,他都要先看过,才能给温小姐。 温小姐回复的信,也需先经温公子过目,方才能让奴婢带走。” 老夫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孙子一眼,道:“哲亭,你先起来吧。” 侯夫人周氏听了柳青的话,自己儿子竟然对妹妹如此负责,如此的有正事,当即也投来了赞许的眼神。 温哲亭心里暗道:怎么和自己想到不一样呢? 原以为自己答应了君二哥,演如此一出戏,要被祖母和母亲罚呢! 没成想真让君二哥说中了,非但没被罚,反而会被赞许。 温哲亭当下,便将后背挺得直了一些。 温慧婉听了柳青说的话,在看二哥配合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只是,君南延怎会知道今日的事情? 莫非是三哥主动找了他帮忙? 温慧婉心里正琢磨着,老夫人出声问道:“婉儿,你三哥每三天都来庄子上,就是为了看你和君南延的信?” 温慧婉听了老夫人的话,面色故意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声音娇娇的道:“祖母~!” 老夫人一看孙女的表情,当下就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怀春的表情! 侯府各房的众人也明白了,感情是这么回事! 如此温哲亭为何出现在山上,为何温慧婉的婢女诸多异常,就都能说得通了。 原来是未婚夫妻之间,写写信啊! 谢天谢地,太好了,还好不是别的事。 温哲亭正在整理怀里的信,想要收起来。 就听老夫人又道:“哲亭,你怀里的那些信又是怎么回事?” 温哲亭等的就是祖母的这句话,当下便回道:“回祖母,这都是往日婉儿和君二哥之间写的信,我帮着保管着。” “哦?那为何不给婉儿自己保管呢?” 温哲亭当即胸膛一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祖母,婉儿一个未出阁的少女,闺房中怎可有男子的信! 纵然是未婚夫,那也是断断不行的,所以孙儿就替婉儿保管了。 孙儿不但保管了,君二哥写给婉儿的信,还保管了婉儿写给君二哥的信。 我跟君二哥说好了,婉儿的信,他看完后,是要还回来的。 我可不能让自己妹妹的信,流落在外人手上,未婚夫也不行!” 温慧婉听三哥说的有趣,自己要不是知道真相,今日三哥的说词,怕是自己也要相信了。 老夫人和侯夫人周氏,听了温哲亭说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老夫人甚至说道:“哲亭,你把婉儿写的信拿来,祖母看看。” 老夫人想着,二人的信既然都能给温哲亭保管,想来是没有半点逾矩的。 温慧婉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虽然笑祖母也喜欢八卦,但又不得不装出一个娇羞的样子来。 温哲亭随手抽了一封,递给了老夫人。 侯夫人周氏也走到了老夫人身边,一同看了起来。 果然是温慧婉的字迹,字并不多,上面写了温慧婉对古诗的见解,又规劝了君南延不用经常来信,差事要紧。 周氏看女儿的回信,写的中规中矩,心彻底放了下来。 柳青看到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便对着老夫人和侯夫人行礼告退。 又向着温慧婉行礼道:“请温小姐今日不要怪柳青多事,柳青实在是不想看小姐蒙受这不白之冤。 小姐您冰清玉洁的人儿,事事守礼重规矩,不该被人恶意重伤名声。” 老夫人看柳青如此说,当即便道:“柳青姑娘只管回去,今日的事,让姑娘看笑话了。” 柳青忙道不敢,然后身子缓缓的后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柳青走后,这后山上,剩下的就都是侯府之人了。 老夫人刚要叫三夫人王氏过来,就听的璎珞喊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呀。” 各房众人转身看过去,就见王氏已经与晕倒在地。 她身边的大丫鬟璎珞,此时正着急的呼喊着。 众人心里纷纷道:这是装晕吧! 连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念头刚浮现,就听璎珞又喊道:“血、血,怎么会有血! 夫人,您别吓奴婢呀!” 血? 老夫人看着王氏裙子上的血迹,当时一个想法浮现在心头。 这王氏,莫不是,有孕了? 当即便吩咐丫鬟婆子,将王氏扶上了软轿,一路下山去了。 温慧婉看了王氏裙子上的血,心下一片了然。 第67章 天生的坏 众人一路下了山,待府医为三夫人王氏诊断后,各房众人,方才得知三夫人竟然有孕两月了。 今日是动了胎气,所以才见了红。 目前孩子没有事,但以后需得仔细养胎,不可受累,不可动气。 温慧婉听了府医说的,虽然心下原本就有数,但此刻还是感叹,王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命力竟是如此顽强。 王氏这么折腾,都没将孩子折腾下去。 可真是……祸害遗千年! 王氏上辈子,这胎生的是个男孩,这个孩子自小便是天生的坏! 上辈子温慧婉的二哥,温哲州娶了何御史家的嫡长女,何淑容。 二嫂何淑容人如其名,容貌秀美,性子恭顺,婚后和二哥很是和美。 二人在婚后半年,二嫂便身怀有孕。 因着大哥一直未成婚,二嫂的这一胎,就是长房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长房众人都是真心的期盼,母亲周氏更是亲自照料二嫂的衣食起居。 二嫂怀孕八月的时候,三夫人王氏生的那个男孩三岁多。 虽然才三岁的,但那孩子被王氏养的,壮得像一头小牛。 有一天午后,二嫂正在午睡,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甩掉了身边伺候的下人,悄悄的来到了二嫂的卧房。 然后一个小跑助力,用自己坚硬的头,一头撞在了二嫂的肚子上。 二嫂当时就见了红,被抬进了产房。 都说早产的孩子七月活,八月不活。 二嫂在经历了一天的难产后,终于生下了早产的侄儿。 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侄儿,温慧婉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疼。 侄儿生的好,继承了父母出色的容貌,就像年画了的小娃娃。 老夫人给他赐名,承安。 就是希望这个孩子,承继所有人的希望,平安长大。 承安,小名安哥。 安哥自小就展示出了过人的聪慧,看过的书,几乎就是过目不忘。 因着是早产,安哥自小就体弱,从小便是吃着药长大的。 别的孩子能跑能跳,安哥却连走路快上一些,都会喘上一会。 每每二嫂心疼安哥流泪时,小小的安哥都会像个大人一样。 安慰母亲:安哥不疼,药也不苦的,母亲莫哭。 二哥和二嫂,为了给安哥看病,寻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 但也只延长了安哥十年的寿命。 在十岁那年,安哥离世。 二嫂至此郁郁寡欢,大病了一场。 王氏的那个小儿子,说不是故意的冲撞二嫂的,只是在闹着玩。 因着他只是三岁的孩子,众人也都以为不是故意的,在教育了一番之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后来,他竟然想故技重施。 对着二房温哲羽的妻子,已经显怀的肚子一头的撞了过去。 幸而温哲羽在妻子旁边,伸手拦下了。 否则,又是一条人命。 府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小的孩子,竟然就是故意的! 真的很难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就有一颗那么歹毒的心肠。 所以温慧婉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 如今,这天生的坏种,还在王氏的肚子中。 温慧婉看着床上昏睡着的王氏,心里下定了决心。 为了二哥二嫂,为了那粉雕玉琢的安哥平安长大,这个怀种,是断断不能……留的! 老夫人听了府医的话,皱起了眉。 一旁的璎珞,此时却是安心了。 三夫人有孕,又动了胎气,连府医都吩咐静养了,老夫人总不能不顾念三夫人的肚子。 终归今天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等到府医退下后,老夫人让众人也去休息了。 山上山下的折腾了半日,众人确实有些疲惫不堪。 侯夫人周氏去安顿众人休息,温慧婉也扶着老夫人,离开了王氏的房间。 回到周氏为老夫人安排的房间,此时房间内已经摆好了冰盆,温慧婉扶着祖母坐下。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道:“婉儿,今日委屈你了。 原本祖母想着,让三房给你个交代。 可刚刚你也看见了,王氏现下怀了孕,还动了胎气。 你三叔膝下只有素素一人,如今这个情形,祖母便是想罚你三婶,也是不能了。” 温慧婉知道祖母的为难,上辈子她也掌过家,理解在祖母这个位置的不易。 当下便回道:“祖母,婉儿不委屈,只要祖母和母亲相信婉儿,外人怎么说,婉儿并不在乎的。”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心里更加愧疚起来,其实她今日,也是对孙女起了疑心的。 温慧婉和祖母又聊了一会,陪着老夫人一起用过午膳后,老夫人便准备午睡了,今日老夫人也是乏得很。 等老夫人睡着后,温慧婉便回了自己房间。 进入室内后,发现母亲周氏正等着她。 看到周氏一脸的倦容,温慧婉忙上前,“母亲,今日是不是累了? 怎么不在房间休息会呢?” 周氏看见女儿回来了,笑了笑,“婉儿,母亲不累。 今日你受委屈了,母亲想来看看你。 王氏说的那些个混账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婉儿放心,今日你受的委屈,母亲日后定会为你讨回来!” 周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担心女儿回头去找三夫人王氏的麻烦,所以特意来劝阻。 往日倒没什么,找麻烦也就找麻烦了,现在可不行。 如果王氏自己保不住胎就算了,但如果是因为温慧婉,而导致的落胎,那婉儿没得背上恶名。 这样不讨好的事情,可不能做。 所以侯夫人特意来劝阻女儿。 温慧婉笑了笑,俏皮的说道:“母亲,您放心,您的女儿可不傻,和您一样,聪明着呢。” 侯夫人周氏笑着瞪了温慧婉一眼,母女俩又聊了会今日山上发生的事,周氏就回去了。 周氏走后,温哲亭便过来了。 温慧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三哥。 温哲亭让妹妹看的直发毛,“婉儿啊,今日三哥可都是按照约定的演的。 我表现的多好,多逼真,三婶把我衣服都扯坏了!” 温慧婉听了三哥的话,手指微微的动了动,敲了两下桌子。 “哦? 那三哥能给我解释解释,我和君南延通信是怎么回事吗? 莫非是我失意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给君南延写过信呢?” 温哲亭听妹妹提起这一茬,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然后道:“婉儿,你得相信三哥。 三哥绝对没有主动去找君南延,也绝对没有收他的好处。 真的,婉儿,哥哥我也不知道,君南延是怎么知道今儿个的事的。 我一早就在山上等你,然后就看见君南延来了。 他给了我一沓信,说如果有事解释不清时,就往他身上推。” 温哲亭说着,从怀中拿出来一沓信,放到了桌上。 第68章 字迹 温慧婉看着桌上的一沓信,随手打开了一封。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温慧婉眸光一紧。 这字迹,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怪不得祖母和母亲会相信。 温慧婉仔细的看着信中写的内容,无论是语气,还是她写字的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温慧婉诧异的问道:“三哥,这字是怎么回事?” “惊喜吧! 婉儿,我早上看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这字,真的是和你写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君南延在我面前写的,我都以为是你背着我,真的和他通信了。 君二哥不愧是才子啊,文韬武略,竟是样样精通!” 温哲亭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边扇着,边摇头晃脑的夸着。 温慧婉听了哥哥的话,想着君南延一笔一画的模仿着自己字,心里也是有一丝异样。 她很快压住心里的异样,然后对着温哲亭伸出了手。 温哲亭看着妹妹伸出的手,不明所以。 温慧婉道:“三哥,见面分一半吧。 这是咱俩自小的规矩,你可别忘了哦。” 说着,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温哲亭心虚的道:“分什么呀婉儿,三哥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呵呵呵。” “三哥! 我还不了解你嘛,素来无利不起早。 连我让你帮忙,都得连求带逼迫的。 你平日里,和君南延关系也没那么好吧。 今日你肯帮他办事,又这么夸他,定是他给了你好处了! 快拿出来,分我一半。” 温慧婉说着,手又向前伸了伸。 温哲亭看着面前精明的妹妹,内心直滴血。 小声嘀咕道:黑心、真是太黑心了! 自己都那么有钱了,还来搜刮我这点。 我还没捂热呢……还好我早有准备! 温慧婉看三哥的嘴唇上下动着,但声音小的她又听不见。 当下又道:“三哥,你别嘀咕了,再不分我一半,小心我……” “分、分你一半行了吧!就知道威胁你三哥我。 大哥比我有钱多了,回头我送你去大哥那。” 温哲亭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温慧婉一张。 温慧婉一看,五百两。 温哲亭刚要把自己的那五百两的银票收回来,就见温慧婉唰的一下,抢了过去。 “哎,哎! 婉儿啊,咱得讲点武德啊! 三哥的这一半,你可不能吞了。” 温慧婉听了三哥的话,扑哧一笑。 “三哥,我还不了解你嘛,你怀里肯定还有一份。” 温哲亭闻言,眸光闪了闪,哈哈的笑了两声。 温慧婉手里拿着银票,道:“三哥,其实这个银票呀,婉儿要不要都行。” “真的? 婉儿呀,你要不想要,那就给三哥吧!” “可是三哥,妹妹这里有点事,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帮妹妹办呢。” 温哲亭一听,果然有坑! 婉儿这个黑心的,除了让自己办事,什么时候给过自己银子。 温慧婉看自家三哥未出声,又道:“哎!我这心情呀,最近真的不是很好。 这心情一不好,原计划开的冰铺,都不想开了。” 温哲亭一听,什么! 冰铺不想开了! 那怎么能可以呢! 当下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婉儿呀,有什么事,你只管和三哥说就是! 哥哥定然给你办的妥妥的。 只要能让你的心情好,三哥上能给你摘月亮,下能给你抓鱼吃。” 温慧婉强忍着笑意,假装皱眉道:“哦?三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真的!比真金都真!”温哲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那我说啦!” “说吧,婉儿。” “三哥,我可真说啦!” “说就行,三哥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那行,三哥。 明天你到街上去,先选一个店铺,租下来。 店铺的位置我不太懂,三哥选就好。 只一样,我们现在银子有限,所以得节省一些。 然后需要三哥去收集一种制冰的原材料,它是一种灰白色晶体,就像这个一样。” 温慧婉说着,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块,递给温哲亭。 然后继续道:“今年干旱,开春后一场雨水都没有下。 三哥可以着人在盐碱地里找找,一般干旱的盐碱地里,都有它。 除了地里,还可以在墙根处,或者牲畜圈附近找找。” 温哲亭拿着手里的灰白色晶体,问道:“这是什么婉儿? 之前好像没见过呢? 它就是制冰的原材料吗?” “是的三哥,我暂时叫它白晶,它就是制冰的原料。” 温哲亭看着妹妹肯定的语气,回道:“好,放心婉儿。 三哥这就开始着手收集原材料,就是不知这材料好不好找。” 温慧婉想了想道:“三哥,我们暂时先这么收集。 等咱们铺子开张了,手里的本钱多了,我知道两处山,洞中就有这样的晶石。 到时候我们将山买下了,然后去开采。” 温哲亭被妹妹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的。 买山!开采!这可是他之前做梦都没敢想事。 “好,婉儿。 三哥这就去办。” 温哲亭说着,起身就要走。 “三哥,三哥,你等等。”温慧婉急忙叫住了温哲亭。 温哲亭面露疑惑的道:“还有什么事吗?” “三哥,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没说呢?” “最重要的事? 婉儿,什么比咱们开铺子还重要啊?” 温慧婉没好气的看了温哲亭一眼,心道:三哥这就是故意的吧,如果单单是铺子的事,那她直接说就好啦。 以三哥对铺子上心的程度,肯定二话不说就去办。 但她也没拆穿温哲亭。 温哲亭心道:还是跑的慢了,下次听完正事,直接开溜。 温慧婉凑到温哲亭的耳边,说道:“三哥,你今日回府后,就派人……绿竹……外室……” 温哲亭听完后,半天没回过神。 心道:最黑婉儿心!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婉儿! 黑心、太黑了! 送走了温哲亭,温慧婉伸了伸腰,躺在了床上。 这一日,给她也累得够呛。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三房这次彻底和老夫人,还有大房闹翻了。 以后祖母和母亲,就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处处信任三房了。 这次是王氏,下次自己就要把三叔的小辫子也抓住。 让他们夫妻二人的心思,都暴露在人前。 温慧婉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边三夫人王氏从昏睡中醒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陌生的房间。 “璎珞?” 璎珞正在桌子边上打着瞌睡,听道王氏叫自己,急忙走了过来。 “哎,夫人,您醒了,太好了。” 王氏想坐起来,可一用力,就觉得小腹处丝丝拉拉的痛。 “夫人快别动,奴婢给夫人道喜了,您已经有孕两个月了。” 王氏听璎珞的前半句,还没当回事。 心想自己能有什么喜事,白日后山的事,还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就听璎珞又说,自己有喜了。 “什么?璎珞,你再说一遍?” 王氏不可置信的说道。 第69章 红袖添香 “夫人,您有孕了,现在已经两个月了! 府医说,您今日动了胎气,以后定要好好养着! 万不能思虑,不能生气,更不能劳累。” 三夫人王氏,听了璎珞的话,眼泪忽然就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她膝下只有一个素素,因着是女孩,没少被四夫人说笑。 其实哪怕没有四夫人说,没有儿子,也是她自己心里最大的遗憾。 早些年,她各种药也没少吃,大夫也没少看,但是生了素素后,肚子就是没再有过动静。 后来,素素年纪越来越大,她也就熄了心思。 没成想,自己如今这个年岁,竟然还能有孕! 这可真的意料之外的惊喜! 看着王氏哭了,璎珞急忙劝道:“夫人,您高兴归高兴,可不能太激动,对肚子里的小主子不好。” 王氏听了,急忙收了眼泪。 对,现在她养胎最重要。 这时,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了。 “给三夫人请安,这是王大夫让我给您送来的安胎药。” 小丫鬟刚说完,王氏看着药碗,心里忽然就一惊! “先放那吧。”王氏道。 “夫人,这药要趁热喝,才能有效果。” 璎珞看自家夫人神色不对,当即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药,顺手将小丫鬟打发走了。 王氏看着药碗,眸光沉沉,“璎珞,我们得尽快回府去! 不,我们现在就回府。” “现在? 可是夫人,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事,为了我肚子中的孩子,我们也得尽快回去。 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周氏的庄子,我今天将大房得罪了个彻底,婆母现在念着我有孕,定是不会处罚我。 但是周氏,她能轻易放过我吗? 刚刚来送药的那个小丫鬟,我看着面生的很,应该是庄子里,不是咱们府上的。” 璎珞明白夫人的意思,当下点点头道:“夫人思虑的对,那奴婢这就去回禀老夫人。” 璎珞走后,三夫人王氏连房间里的一杯水都没敢碰,生怕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其实三夫人想多了,侯夫人周氏现在就怕她的肚子,在庄子上有事,到时候往温慧婉身上赖。 躲还躲不及呢,怎么可能下药。 这边老夫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就担心王氏一时想佐了,再做出点糊涂事,诬陷温慧婉。 所以老夫人在听到璎珞回禀,三夫人想回府上养胎时,马上就同意了。 侯夫人周氏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回去好,回去有什么事,就赖不到婉儿头上了。 老夫人不放心王氏一个人回去,当下就吩咐,所有人一起回府。 考虑到温慧婉的身子没好全,加上担心王氏作妖,老夫人便让温慧婉继续留在庄子里。 温慧婉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呢,听祖母如此说,当下便应下来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看了一场抓奸的大戏后,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温慧婉吃了晚饭,就在院子里消食。 庄子上的夜晚,星星仿佛更加明亮。 温慧婉躺在摇椅上,一颗一颗的数着。 君南延在暗处,看着温慧婉美丽的侧脸,目光温柔如水。 “出来吧,君二哥!” 正在摇椅上躺着的温慧婉,忽然道。 暗处的君南延吓了一跳,婉儿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你身上的香囊,味道很独特。 我下午翻看信件的时候,闻到信上就是这个味道。” 君南延听了温慧婉的话,便不再躲藏了,从小院的暗处走了出来。 月春看着走出来的君公子,一时不知所措。 温慧婉看君南延走了出来,对月春说道:“月春,你去门外看着点,我和君二哥说会话,没事的。” 月春恭身道是,之后一步三回头的去院门口守着了。 这时候君南延忽然向暗处扔了一颗石子,紧接着就听见轻微的响声。 温慧婉并未在意君南延的动作,她从摇椅上坐了起来,眼睛如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明亮。 君南延一时看痴了,温慧婉看君南延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声轻咳了下。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的轻咳声,瞬间回神。 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礼了,瞬间就手足无措起来。 君南延君二公子,在什么场合都能安然自若,只有在温慧婉面前,感觉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君二哥,请坐。” 君南延依着温慧婉的话,坐下来。 温慧婉拿起茶壶,为君南延倒了一杯茶。 “不知君二哥,夜半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呢?”温慧婉微笑着问道 君南延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就听到温慧婉如此问,当时就被呛着了,咳了起来。 温慧婉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君南延的反应就这么大,当时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君南延看面前的温慧婉的笑容甜蜜,自己便也跟着傻傻的边咳边笑。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程梓詹,看到的就是君南延的这个傻笑。 心里直嘀咕:没眼看呐,没眼看!瞧君二笑的那个傻样。 奈何刚刚君南延一个石子飞过来,将程梓詹的哑穴给点了。 猝不及防之下,程梓詹还摔了一跤。 这会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屁股上还有着尘土。 程梓詹也顾不上擦擦,看八卦的心,占据了一切。 君南延笑过后,定了定心神,说道:“温妹妹,今日白天可有受委屈?” 温慧婉听君南延如此问,当下就起了逗他的心思。 便道:“君二哥如此问,难道是没在暗处偷偷看吗?” 君南延脸一热,回道:“看是看了,但还是想听妹妹亲口说。” 暗处程梓詹:啊!啊!君二,你终于会撩啦!对,就这样撩! 温慧婉自幼脸皮就比旁的女孩子厚,要不之前也不会一见到君南延就挑刺。 一般女子,见到君南延的俊脸,都是满面含春,话都说不了两句,就一脸羞涩。 但是温慧婉,听到君南延如此说,不但没有羞涩,反而回道:“我很好,没有受委屈,君二哥这回可安心了?” 君南延听到这句可安心了,就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温妹妹肯定知道了。 她一定知道了,自己心悦她。 当时心跳又加快起来,脸也像喝了酒一般,红的不正常。 暗处的程梓詹:得!白玩!被温小姐给反撩了。 “安、安心了。” “君二哥,小妹有个疑问,你怎么会模仿我的笔迹?” “哦,是、是这样,之前偶然间得到了一幅妹妹的墨宝,闲来无事时,就临摹妹妹的字。 时间长了,写的就越来越像了。” “那君二哥,可否现在写几个字我看看?” “嗯,妹妹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写给你!” 二人起身,向室内走去。 暗处的程梓詹:哎,哎,别走,别走! 在这写不行吗? 去室内我还怎么看热闹! 二人进来室内,君南延拿起桌上的笔,沾了沾墨,提笔写了三个字:温慧婉 温慧婉看着自己的字,从君南延的笔下写出来,心里的感觉忽然怪怪的。 刚刚君南延说什么来着,对了,他说闲来无事时吗,就临摹自己的字。 那闲来无事时,不会像现在一样,写自己的名字吧! 想着想着,一向厚脸皮的温慧婉,竟也红了脸颊…… 此刻温慧婉站在君南延的身旁,君南延能闻到,独属于温慧婉身上桂花香膏散发出的甜腻香味。 那甜腻的香味,此刻仿若长了钩子一般,顺着君南延的心,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从此,他的心里、眼里,都再容不下她人,便只有一个温慧婉。 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经容不下她人了,只是那时君南延懵懵懂懂的,自己都不知道。 面前的烛火摇曳,君南延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词:红袖添香。 第70章 一生一世守护你 君南延没有说话,温慧婉看着纸上自己的名字,顺着写字的笔,就看见了君南延的手。 想到就是这双手,在无数个夜晚,临摹着自己的字…… 饶是温慧婉再不懂情事,此刻也明白了君南延的心思。 何况,温慧婉并不是不懂情事的小女孩。 温慧婉抬眸,就看见站在身侧的君南延,此刻也正看着自己。 温慧婉甚至能从君南延黑白分明的眸中,看到此刻的自己。 君南延见温慧婉忽然抬头向他看来,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躲闪低下头去,反而是向前走了一步,让温慧婉能够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 在室内烛火的映照下,君南延棱角分明的俊脸,此刻显得尤为柔和。 温慧婉如水一样平静的内心,忽然就悸动了两下。 君南延见温慧婉忽的就红了脸,才知道,原来婉儿也会害羞。 当下便说道:“温妹妹,你看我这字,写的可好?” 温慧婉正看着君南延的脸发呆,忽的听到君南延如此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君南延的脸看。 当下慌忙的将目光移开,心里暗道: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好干嘛! 真是美色误人! 自己都差点被迷惑了。 君南延看温慧婉没出声,便又道:“婉妹妹?” 温慧婉没注意到,此时君南延已经悄悄的将称呼从温妹妹,改成了婉妹妹。 听到君南延叫自己,温慧婉忙回道:“字、哦,君二哥的字写的极好。 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这字是不是出自我的手。 想必君二哥是经过一番苦练,才有如此的成果。” “是啊,婉妹妹说的不错,当真是经过好几年的苦练。”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脸,一字一字的说道,语气温柔的仿佛说的不是字,而是自己苦恋她的心。 温慧婉说完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什么一番苦练,自己说的都是什么呀! 再听到君南延语气温柔的说,当真是好几年的苦练,她忽然就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了。 难道要自己说:你苦练的好?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红红的脸颊,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了起来。 原来,程梓詹说的是对的,婉妹妹当真不喜欢毛头小子。 自己之前追的方向,果然错了。 既然已经错了好多年,那便要珍惜当下的时间,补回来。 重新找到了方向的君南延,内心愉悦极了。 于是便对着面前的温慧婉说道:“婉妹妹,我日后能不叫你妹妹了吗?” 温慧婉听的一愣,随口问道:“那叫什么?” “叫婉儿可好?” “啊?” 君南延看着面前,眼眸微瞪的温慧婉,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婉儿,你看哈,咱俩都被圣旨赐婚了,再妹妹、妹妹的叫,显得多生分,是不是?” 温慧婉心道:咱俩本来也不是很熟吧! 但看见君南延一双星眸,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那怯怯的目光,仿佛自己如果说个不字,君南延立时就能哭出来,当下便没有忍心直接拒绝。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没有说话,心道:婉儿果真吃这一套。 当下便道:“婉儿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温慧婉心道:什么,我怎么就默认了! 算了,不和君南延计较了,得说正事了。 温慧婉正了正神色,对君南延道:“君二哥,我有事想问你。” 君南延看温慧婉说的郑重,当下也收起了小心思,郑重的回道:“婉儿你但问无妨,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一脸正色的叫着自己婉儿,哪哪都觉得奇怪。 “我想问问君二哥,你、你手中,是不是有暗卫?” 君南延听道温慧婉的话,丝毫未犹豫的道:“有的,婉儿你是有事要办吗? 有事的话,我给你人,你随意差遣就是。”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丝毫未犹豫的,就将暗卫这么大的事,告诉了自己。 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知道君南延手中有一支暗卫,他们各个身手了得,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 今日本想试探试探,如果君南延对自己说实话,那从此就将君南延划分为自己人。 以后一心一意的帮他筹谋,助他起兵。 无关情感,而是温慧婉认真的想过了,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 即便是她想,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允许。 如果非要嫁人,那君南延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除了圣旨赐婚的原因,还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要护家人平安,就一定会和当今圣上对上,那么助君南延起兵,就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也很危险,但她不想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她不能赌狗皇帝对豫安侯府的心思,也赌不起! 失去家人的痛,只一次便罢了。 当然,如果君南延今日推脱,说没有暗卫,那温慧婉也不会失望。 毕竟她和君南延只是一起长大,并没有达到彼此之间推心置腹的关系。 温慧婉也会助他起兵,因为帮助他就是帮助自己。 但也仅限帮助而已,日后如果有起兵成功的那一天,温慧婉会向他要得一纸和离书,从此海阔天空。 君南延没想到,自己今日已经无形中被温慧婉考察一遍了。 显然,结果是温慧婉满意的。 “君二哥就这么相信我? 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手中有暗卫的?”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父亲母亲,婉儿就是我最相信的人! 无论婉儿是怎么知道的,都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君南延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温慧婉:这君南延莫非是恋爱脑不成?怎么这么像前世的自己…… 想到这,温慧婉的心情忽的收紧。 君南延敏感的感觉到了温慧婉的情绪变化,明明上一刻,婉儿还很开心。 怎么忽然之间,情绪就低落呢? 于是君南延小心翼翼的到:“婉儿,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温慧婉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君南延,再想到曾经的自己,便不忍心让君南延如此。 当下展颜一笑,“没有,我很高兴,高兴君二哥对我的坦诚。 君二哥,你放心,我目前虽然不能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你有暗卫的,但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说的,心里一片暖融融,看,婉儿说,让我相信她呢! 口中回道:“相信,我自是相信婉儿。”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平淡了,便又补了一句:“你我日后是至亲夫妻,我不相信我的妻子,还能相信谁? 婉儿,也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生一世守护你!” 温慧婉被君南延忽如其来的告白,闹的红了脸。 心道:这都哪跟哪啊,不是在聊信任的问题吗,怎么就拐到至亲夫妻上去了! 呸呸呸,君南延什么时候如此的不要脸了。 明明之前自己一逗他,他都脸红的, 怎么现在如此的无赖,叫自己婉儿不说,还大半夜的说夫妻,还什么要一生一世守护我! 这,这脸皮,真真是越来越厚了。 第71章 天天见婉儿 温慧婉红着脸,恼怒的瞪了君南延一眼。 可她自己不知道,她红着脸,含羞带怯的这一眼,简直是把君南延的心,都瞪的要化了。 君南延今日开启了全新的“撩”人模式,看着面前的温慧婉,君南延越发肯定,自己这次追求的路子对了! 温慧婉强自镇定了一会,才将君南延给自己带来的悸动压了下去。 “既然君二哥如此说,那婉儿也不和君二哥客套了。 婉儿确实是有事,需要人手。 但这件事说起来比较离奇,君二哥可否愿意听一听?” 听到温慧婉真的有事,在结合温慧婉这段时间的变化,君南延当即道:“当然,婉儿愿意和我说,就是对我的信任。” 温慧婉之前就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选择了和君南延在一条船上,那让君南延先帮自己办点事,也算他给自己的酬劳。 但是今日,君南延对自己的信任和毫无保留,让温慧婉改变了主意。 她原本是想着,借君南延的人手,按自己的规划去做事。 可是现在,她却想听听君南延的看法。 毕竟,她虽然对北部即将发生的叛乱,略知一二,但是她自小对兵书没什么兴趣,也未曾研读过。 而对于谋略,自己也不如君南延看的通透。 “君二哥,我曾遇见一高人,这高人告知我,今年八月,北部大旱,叛乱将起。 而我的父亲,也会在平定叛乱中,受千夫所指,万民所唾。 我一开始也不曾信,可这人预言的其他几件事,最近都一一应验。 所以,我很担心。” 温慧婉说到此,收了声,她想看看君南延的反应。 君南延边听温慧婉的话,边分析着。 他看温慧婉停了话,以为温慧婉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便道:“婉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世上,确实有一些奇人,能够预见未来。 今年从五月开始,京城便一场雨都没下过,现下刚刚六月,天就热的异常。 所以,你遇见的那位高人,说的也许是真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一个月内再不下雨,北部就真的要大旱了。 北部大旱,朝廷自会下发救灾的钱粮,但怕就怕在,中间有人将这钱粮贪了。 银粮被贪,老百姓没有了活路,定然会举兵。 而军中武将,一向以豫安侯为首,所以这平乱的人,想必是豫安侯无疑了。 能让豫安侯这位声名赫赫的大将,被万民唾弃,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平乱中,死去了过多的人。 这些人应不是军中将领,因为将士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是他们心中的荣誉。 如果不是将士,也不是敌军,那就是普通百姓了。 豫安侯一向爱戴百姓,能让豫安侯做出伤害百姓的事,那定是敌军,抓走了大量的百姓,作为要挟。 豫安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无法顾及百姓,以至于百姓死伤过重,所以才……” 君南延说到此,眸光微沉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分析,心中不禁赞叹道:果然是君南延,京城第一公子! 仅凭着自己短短的几句话,就将整件事情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这个盟友,自己果真选的没有错! 可是,如此谋略超群的君南延,上辈子为何会兵败? 难道,真的是因为手中兵马不足吗? 都怪自己,上辈子困于内宅,对君南延的事,知道的是在是太少了。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在发呆,以为她在担心。 于是出声唤道:“婉儿?婉儿?”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唤自己,当下回过神来,看着他。 “婉儿,你先别担心,我知道豫安侯对你的重要性。 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那定然有解决的法子。 你向我要暗卫,就是想解决这件事?“ 听着君南延说的,温慧婉缓缓的点了点头。 “没错,君二哥,我是想……然后……。” 温慧婉对着君南延,将自己之前的谋划缓缓道来。 “婉儿想的很周全,但是在实施中,可能会有些困难。 这样,婉儿如果相信我,这事就咱们俩一起去做。 一来,我可以帮着婉儿出出主意,咱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想的周全。 二来,婉儿你毕竟是女儿家,很多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可以及时去办。” 温慧婉听君南延说的有道理,当下便同意了。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同意了,心里大喜道:婉儿同意了,太好了! 那自己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婉儿商量事情了! 就可以……天天见婉儿了!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脸上的笑容,想压都压不住。 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我是不是哪里被君南延给套路了,怎么他笑的这么开心呢? 其实温慧婉哪里想的到,君南延不过就是想每天看到她,同她说说话,而不是独自一人在暗中看着她。 温慧婉仔细回忆了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但看君南延心情大好的对着自己笑,心里又气不过。 便道:“这事就这么定了,那君二哥,咱们算算账吧!”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忽然间变脸的样子,便觉得她可爱极了。 “婉儿想算什么账?” “当然是今日白天的事! 我要知道,君二哥是如何在事情未发生前,就已经知道了呢? 还就收买了我三哥,伪造了那么多信件,让祖母和母亲误解你我。”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小嘴一张一合的,跟吐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当下心虚的道:“婉儿,我要说都是猜的,你能信吗?” 温慧婉双手环抱,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君二哥觉得我能信吗? 说,是不是派人盯着我了? 要不那个叫柳青的,怎么出现的那么及时。” 君南延眼眸一转,转移话题道:“婉儿,你这么在意柳青,是不是吃醋了? 你放心,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温慧婉听了君南延的话,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 脚一跺,抬手指着君南延道:“你、你,你怎变得如此厚脸皮了!”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真的要恼了,忙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解释,神色不善的道:“说,派人监视我多久了?” 君南延磕磕巴巴的道:“不是监视,婉儿,真的不是监视。 那是保护、保护,呵、呵。”说着干笑了两声。 温慧婉一边点着头,一边向君南延走近,然后微眯着眼睛,对君南延道:“哦?君二哥管这叫保护呀!” 说着,抬起自己的小脚,用力的向君南延的脚踩去。 君南延常年习武,温慧婉的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 但为了让温慧婉消气,还是“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温慧婉其实本来就没生气,她知道君南延对她没有恶意。 虽然派人跟着自己,但目的绝对不是监视,她相信君南延是真的想保护她。 她只是借机想收拾他,可能是从小到大收拾君南延习惯了,这个恶趣味一时就没改过来。 此刻看着“哎呦、哎呦”的喊着疼,当时被逗得一笑。 “行啦,别装了,君二哥。 就你那身铜皮铁骨,我的这点子力气,还真能踩疼你呀!” 君南延听道温慧婉如此说,当时就停了“哎呦”的声音。 两人目光一对,不由得相视一笑…… 室内的氛围随着这一笑,变得旖旎起来。 第72章 虐这丫的 面前的温慧婉,脸颊绯红,像喝醉了酒一般,却比酒更醉人。 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君南延。 君南延不禁看得痴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温慧婉。 从小到大,温慧婉几乎没给过他好脸色。 以前,他经常有意无意的和温慧婉作对,逗弄温慧婉,以为如此,温慧婉就会多看他几眼。 后来程梓詹发现了他的心思,经过程子詹的讲解,君南延才知道,如此做温慧婉不但不会喜欢他,反而会离他越来越远。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便开始处处让着温慧婉。 可是无论君南延如何让着,温慧婉却始终是不依不饶的。 只要见到他,就是一顿奚落、讽刺。 后来,温慧婉和苏行越走越近。 君南延明白了,自己给温慧婉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温慧婉是真的讨厌自己。 于是君南延便开始躲着温慧婉,尽量不出现在温慧婉的视线里,以免她生气。 但他自己,却始终在暗处看着温慧婉。 看她为苏行笑,为苏行哭,为苏行做了许多事…… 温慧婉笑时,君南延便也跟着开心,即便这个笑,她不是为了他。 温慧婉哭时,君南延的心也跟着疼。 他明知道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伤心,但就是没出息的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曾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为温慧婉在冰面上摆了满满的荷花灯…… 也在炎炎的夏日,为温慧婉抓过满院的萤火虫…… 还在漫长的黑夜,为温慧婉放过漫天的孔明灯…… 君南延私下里为温慧婉做过多少事,他自己都记不清。 程子詹常说他傻,说他做的这些,温慧婉又不知道。 可他也确实不敢让温慧婉知道。 因为他很清楚,她厌恶他,她的心里,装了别人。 直到在宫门前,温慧婉亲口对他说,她不想嫁苏行!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仙音,又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 他承她所托,去找豫安侯。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机会拦下豫安侯,而是存了私心。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等到豫安侯去面圣时,他当着豫安侯和圣上的面,求娶温慧婉! 虽然,他的手段并不磊落,但是他真的是无法再忍受了。 无法再忍受,温慧婉一次次的为了那个男人哭。 更无法忍受,她为那个男人伤害自己! 既然苏行不珍惜她,温慧婉又亲口说了不想嫁 ,那自己便自私一次。 唯这一次,只这一次! 这一次的自私,他愿意用余生来补偿温慧婉,一生一世的对她好,唯她是从! 哪怕,她一如往昔的讨厌他、恨他,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温慧婉好好的活着,不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他便心满意足。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发现他看自己的目光越发的炽热。 当下不自在的后退了两步,然后轻声道:“行了,君二哥,我原谅你了。” 君南延被温慧婉的一句话,拉回了思绪。 再听到温慧婉如此的就轻易的原谅了自己,心情不禁大好。 温慧婉忽然又道:“但是,以后不许再偷偷的派人跟着我!” 君南延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温慧婉继续道:“要实在是想派,那就光明正大的!”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当时眸光一亮,“婉儿,你的意思是……”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已经同意把暗卫给我用,那派在我身边的两个人,就随时听我调遣吧。” 君南延听了温慧婉的话,当下打了一个口哨。 随着口哨的声音,两个身穿常服的人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温慧婉未见过,女的正是白日见过的柳青。 君南延对二人道:“以后,你们二人听婉儿指派! 见婉儿就如同见我,婉儿让你们做的事,无需通过我同意,也无需告知我,直接去办就可以。” 柳青柳白二人,这些年来,始终伴在君南延的身边,自然知道温慧婉对于君南延意味着什么。 当下没有犹豫的恭身道是。 然后二人一齐对着温慧婉半跪下去,“柳青、柳白,参见小姐。” 温慧婉听到君南延如此对自己的暗卫说,心下也是微微触动。 君南延当真的是,如此的相信自己! 看着二人齐齐跪下,温慧婉柔声道:“起来吧。” 二人起来后,君南延挥了挥手,他们便转身去了房间外面,然后消失了。 “婉儿,刚刚你见到的是柳氏兄妹,哥哥叫柳白,妹妹叫柳青。 他二人最是擅长追踪、藏匿和易容。 你有什么事,但凡吩咐他们就行。” 温慧婉听道君南延如此说,便道:“既如此,那婉儿就不和君二哥客气了。” 君南延呵呵的笑着,心里道:不客气好啊,不客气才是自己人。 夜色深了,君南延纵是再不舍,也还是和温慧婉道了别。 因为他知道,温慧婉的身子没好全,他不忍心让她熬夜。 程梓詹在看到君南延和温慧婉进入室内的时候,本想去院子里趴窗看看。 但是,柳白柳青兄妹拦住了他,任凭他如何比划,都不肯放他过去。 后来柳家兄妹收到了君南延的信号,在进去见君南延前,还给程梓詹点了定身穴。 可怜的程梓詹,这一晚,先被君南延点了哑穴,不能说话。 后被柳家兄妹点定身穴,喂了大半晚上的蚊子。 更可气的是,他什么热闹都没看到,心里正怨气满满的。 这时,君南延顶着一张俊脸,脸上压都压不住的笑容,直接刺痛了程梓詹喂了大半晚上蚊子的身心。 程梓詹的心里,当时就大喊着:老天爷呀,快让温慧婉虐这丫的! 君南延走后,温慧婉叫了月春进来。 月春看到自家小姐,俏脸绯红,唇角微微的上扬着,心情很是愉悦,便压下了心里想规劝的话。 小姐近来思虑颇多,能真正开心的时候,少之又少。 如果见君公子能让小姐开心,那就见吧。 毕竟比这更过分的事,小姐也做过。 想到这,月春轻轻打了自己一下,心道:自己这是想什么呢,怎么能如此在心里编排小姐呢。 这边月春伺候着温慧婉洗漱后,服侍着温慧婉躺下了。 温慧婉今日想办的事都办成了,还和君南延统一了战线。 想到日后有君南延帮自己出谋划策,那北部的事情,便又多了几分成算。 如此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相较于温慧婉的一夜好眠,有的人可就惨了…… 第73章 最大的依靠 君南延将程梓詹的穴解了,之后二人一同向着城内走去。 一路上,君南延嘴角上扬,无论程梓詹说什么风凉话,君南延脸上的笑容都未停过。 程梓詹看君南不搭理自己,也就没有了调侃的心情。 反而看着君南延笑的一脸甜蜜,又好奇起来,这温小姐,是和君二说什么了? 二人分开后,程子詹越想越好奇,便又从秘道,去了君南延的房间。 君南延回府后,一直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 回想着和婉儿今晚的相处,心就砰砰的直跳。 想到明日还能去见温慧婉,君南延素来自持的心,都开始着急起来。 怎的这时间,竟然过的这么慢呢? 正想着,房间里就响起了“当当当”的声音。 秘道里面来人了,难道是婉儿有事? 君南延迅速的下了床,扭转了秘道开关。 书架缓缓的移开,君南延就看到了程梓詹的脸。 当下便扭动了机关,想将程梓詹关在秘道中。 奈何程梓詹早就防着君南延这一招,一个纵身,就进了室内。 “我说君二,你重色轻友呀! 怎么一看我,就关门呢?” 程梓詹顶着一张颇有喜感的娃娃脸,挤眉弄眼的对君南延说道。 向来对程梓詹一言不合就动手点穴的君南延,今晚好像转了性子。 他并没有因为程梓詹的话,而去点他的穴道。 看到程梓詹已经进来了,就没再拦着。 反而起身向着桌边走去,嘴角依旧是微微上扬着。 程梓詹看到君南延一脸的桃花相,当下凑近了问道:“哎,君二。 你给我讲讲呗,你今晚和温小姐都说什么了? 瞧你这一脸笑,压都压不住。” 君南延看着一脸八卦的程梓詹,问道:“你今晚来找我,不会就是想问这个吧?” 程梓詹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呀,对呀!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像今晚这个样子,一张脸,恨不得都笑开了花。 平时你天天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就好奇,温小姐和你说了什么,竟然能够让我们京城万万少女心中的君公子,像个二傻子似的。 该说不说,你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看些。 这一笑起来,我总是觉得怪怪的呢。” 君南延听了程梓詹的话,下意识的收起了脸上的笑,然后道:“我笑了吗? 我怎么没感觉到?” 程梓詹手里拿着的扇子,趴的一声合上,说道:“把吗去掉,肯定一点,你笑了。” 君南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感觉脸有些烫。 不禁又想到了温慧婉绯红的脸颊,唇角不自觉的又上扬起来。 “哎、哎,这不就笑了吗! 不过你这傻笑什么呢?和我说说呗!” 程梓詹在旁边大呼小叫的道。 君南延正在想温慧婉,被程梓詹这一叫,给拉回了思绪。 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程梓詹,当时不悦的道:“程梓詹,你能不能别没事,就从地道来我房间? 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快走吧,走吧,我要睡了。” “我不走,君二! 你和我说说,今儿晚上,你和温小姐进入室内后,说什么了呗?要不我今晚睡不着觉。” 君南延的心,今晚一直被甜腻的桂花香气围绕,脾气也是好得不得了。 他听了程梓詹的话,又想起了温慧婉。 那甜腻的桂花香气,仿佛就在鼻尖,在心上。 丝丝缕缕的,将他缠了个彻底。 他并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份甜蜜,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他只想自己慢慢的回味着,这份独属于自己的甜蜜。 程梓詹看君南延不说话,当下又追问道:“君二?君二? 你发什么呆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快,快和我说说。” 君南延看着面前急切的程梓詹,回道:“什么也没说!” 然后不顾程梓詹的絮絮叨叨,和衣躺在了床上。 程梓詹看君南延竟然开始装睡,当时便道:“好啊,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重色轻友的君二! 今日如果你不从实招来,我就不让你睡觉……” 荷香院~ 三夫人王氏从庄子上回到侯府后,老夫人虽然对王氏颇有微词,但还是吩咐了她好好安胎。 对今日的事,只字未提。 王氏知道老夫人重视子嗣,纵然老夫人再想罚她,现在也是不能罚的。 当时便挺着并未显怀的肚子,趾高气扬的回了荷香院。 荷香院内,着急了一天的温慧素,见三夫人王氏一脸开心的回来了,便以为温慧婉已经倒了大霉。 当下兴奋的迎了过来:“母亲!” 三夫人王氏看到女儿,也很高兴。 “母亲,怎么样了?”温慧素急不可耐的问。 听到女儿问的是这件事,王氏的笑脸顿了顿。 “素素先回屋,母亲慢慢和你说。” 王氏说着,在璎珞的搀扶下进了室内。 待璎珞服侍着王氏收拾妥当,王氏便躺在了床上。 “素素,你过来。” 温慧素听到母亲的声音,急忙走了过来。 王氏便将今日后山的事,对着温慧素讲了一遍。 温慧素在得知,温慧婉竟然一点事没有,母亲还吃了大亏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毒的神色。 再听到,母亲竟然有孕了! 温慧素心里除了愤恨,还觉得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素素。” 王氏拉着女儿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然后继续道:“这里面是你的弟弟,是咱们娘俩,以后在府上最大的依靠。” 温慧素摸着母亲平坦的小腹,心里想的是:我不再是娘唯一的孩子了。 正在这时候,三老爷温浩文走了进来。 “夫人,我听下人回禀,说你有孕了,可是真的?” 王氏看到温浩文回来了,刚要坐起来,温浩文忙快走了两步,来到了王氏的身边。 他亲自扶着王氏,让王氏靠在了引枕上。 “老爷,是真的,已经两个多月了。 都怪我粗心,近来身子经常乏力,头晕,恶心的,但我从未往这方面想。 今日府医诊断出来后,我也是吓了一跳。” 王氏双手摸着肚子,一脸幸福的说道。 “好,好,夫人辛苦了。 夫人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我这就差人去给你买。” 三老爷一脸关心的说道。 “老爷,我现在没什么想吃的,府医说,现在胎相有些不稳,让我静养……” 这边三夫人王氏和三老爷温浩文,夫妻俩围绕着肚子里的孩子,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 而在三老爷温浩文进屋后,就被挤到了一边的温慧素,此时看着平时疼爱的自己的父亲,进屋后,竟然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反而是围在母亲的身边,对着母亲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嘘寒问暖。 温慧素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失落,还是嫉妒? 温慧素没有说话,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出了房间。 房间里母亲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父亲哈哈哈大笑起来。 温慧素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的父亲和母亲聊天的声音。 父亲和母亲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此时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温慧素忽然迷茫了。 母亲说,肚子里的弟弟,就是她们娘俩以后在这府里的依靠。 但是,为什么她觉得,有了这个孩子,她就不再是父母唯一的宝贝了呢?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该多好! 温慧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并未在停留,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74章 浮想联翩 这一夜,温慧素辗转难眠,脑海中都是父亲、母亲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却不是对着她。 而是对着母亲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次日清晨,君南延神采奕奕的出了房间。 虽然眼下有些许青色,但君南延精神却好的不得了。 程梓詹也跟在君南延的身后走了出来,相比君南延的神采奕奕,程梓詹就是蔫头巴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府,君南延要去吏部当差,下了差后,才能去看温慧婉。 而程梓詹,身无一官半职,准备回府去补觉。 君府的下人们,看到程梓詹和君南延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都很诧异。 这程少爷,什么时候来的丞相府? 在看二人好似一夜未睡的脸,当下浮想联翩起来。 昨夜程梓詹喋喋不休的大半夜,君南延被他唠叨的始终无法入睡。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点了他的哑穴,才勉强安静了下来。 但安静下来后,君南延满脑子都是温慧婉,所以也并未睡踏实。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君南延便起床了。 想着今日还能见到温慧婉,君南延恨不得将手里的公文,批的再快些。 瑶琴这几日躲在民房里,其间香儿又来了两次,为瑶琴带来了苏行的消息。 苏行伤养的差不多了,昨日去看了秦可儿。 秦可儿多日不见苏行,当时便使尽浑身的解数,缠着苏行在房间腻歪了大半日。 等晚饭的时候,二人又叫了水,然后才摆的饭。 饭后,香儿试探着说起了,无意中看见一个女子,挺像瑶琴的。 但苏行并无特别的反应,也未特别关注。 秦可儿更是问都没问,二人皆是一脸不关心的样子。 瑶琴听了妹妹的话,便决定赌一赌。 今日一大早,瑶琴便梳妆打扮起来。 她本就生的妩媚,身材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青楼出身的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她将眼线描长,一双本就的风流眼睛,顿时又多了几分妖娆。 一身素白色的衣裙,不带任何点缀,仅仅用一条腰带,紧紧的束在了腰间。 盈盈一握的纤腰,衬托着胸部越发鼓鼓的。 瑶琴计算好了时辰,便出了门。 云锐和云川兄弟,看到瑶琴出门,一人跟了上去,另一人则向着瑶琴的房间而去。 瑶琴来到了秦可儿住的院子边上,昨夜苏行在此过的夜,并未回侯府。 等快到了中午时,苏行才缓缓的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瑶琴故作没看到苏行,缓缓地走在苏行的前面。 苏行看着面前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待走近一看,竟是瑶琴。 当下一把便将瑶琴拉了过来,面露疑惑的对瑶琴道:“瑶琴,你怎么在这?” 瑶琴看到苏行看自己的神色,是真的惊讶,不像是装的,心里便有了数。 对着苏行盈盈施了一礼,然后道:“公子?” 苏行看着面前的瑶琴,一身素白衬托着小脸愈发清纯,但眼睛却是妖娆妩媚。 向苏行行礼时,胸前处的凸起,更是微微的颤了颤。 这清纯中的妖娆,让苏行心里一热,便顺势将瑶琴拉了过来。 “琴儿,是不是想本公子了?” 说着,搂着瑶琴向马车内走去。 不一会,马车里便传来了吱吱咯咯的声音。 守在一旁的下人见怪不怪,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马车恢复了正常。 “琴儿,今儿个怎么来了?” 瑶琴柔柔弱弱的道:“人家就是想你了嘛。” “哦?温妹妹去上清观回来了?” 瑶琴听苏行这意思,就知道苏行并不知道,温慧婉此时在庄子上。 在结合之前的怀疑,心里的疑问已经被解开了。 当下便道:“小姐现在,在上清观边上的庄子里。” “那你怎么来找我了?难道真是想我了?” 苏行说着,又一脸坏笑的,捏了捏手中的柔软。 瑶琴轻轻的哼了两声,便半真半假的,将自己被豫安侯府发卖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她的口中,是她怂恿温慧婉上吊逼婚一事,被侯夫人察觉,侯夫人将她发卖出了府。 温慧婉因着舍不得她,便将她偷偷的买了回来。 今日,是温慧婉让她来城里打探苏行的消息。 苏行听了,并未有任何怀疑。 因为在他心中,温慧婉对他爱的死心塌地,这些都是温慧婉能做出来的。 当下便对瑶琴说:“琴儿,那你今日回去准备怎么说?” “我回去就说,并未打探到公子的行踪,让姑娘急上一急。” “对,琴儿说的对。 女人嘛,总的让她患得患失,才能对我死心塌地。 你就这么说,然后我看看这几日,得空了,就去庄子上看看温小姐。 琴儿,你可别吃醋哦。” 苏行说着,手又捏了几下。 瑶琴从苏行的马车出来,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向后走去。 她去的方向,正是温慧婉所在的庄子。 温慧婉早上醒来后,神清气爽,感觉身体比昨日有力气多了。 连着吃饭时,都多用了一些。 等到午睡醒了,月秋从外面走进来。 然后附在温慧婉的耳边说,瑶琴来了。 此刻正在庄子外面,想见温慧婉一面。 温慧婉听到瑶琴来了,当下便猜到到了缘由。 看来,瑶琴已经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不愧是前世搅风搅雨的梅姨娘,这聪明劲,自己还是真喜欢。 正想着,床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正是柳青。 月秋因着昨日在后山见过柳青,此时虽然奇怪她的忽然出现,但也没过分慌张。 温慧婉看柳青现身了,便问道:“柳青姑娘,有什么事吗?” 柳青听到温慧婉如此问,当下弯腰行礼,然后回道:“不敢当,小姐称呼奴婢柳青即可。 小姐,经常和您在后山见面的男子来了,此刻就在院子外面。 柳白正拦着他,小姐您是否要见见?” 温慧婉一听,便知道是云锐来了。 “有劳柳青姑娘了,让他进来吧。” 云锐第一次进入温慧婉的房间,虽然只是待客的厅房,但还是不由得悄悄多看了两眼。 柳青跟在云锐的身边,见温慧婉走出来了,二人一齐向温慧婉行礼。 之后柳青很自然的,站在了温慧婉的身边,温慧婉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君南延将柳家兄妹二人给自己,一来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二来,是为了帮她办事。 既然要帮助自己做事,那身边的人,也应该慢慢熟悉起来。 并不是温慧婉没有防人之心,而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她,知道君南延手下的暗卫,都是可靠的。 同时,她既然已经决定和君南延站在同一条船上,那么有些事,过分的防着,反而不好。 柳青却没有温慧婉这么多想法,她之所以站在温慧婉的身边,就是为了帮助自己公子宣誓主权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云锐看温小姐的眼神,和自家公子一样。 虽然云锐一再隐藏,但自己也要帮公子防患于未然! 第75章 软肋 云锐并未在意,柳青站到温慧婉旁边的举动。 他略微躬身 ,“小姐,今日瑶琴和苏行见面了。” 说着,便将瑶琴和苏行见面的过程,除去马车内吱吱咯咯的部分,其余都向温慧婉说了一遍。 温慧婉听着云锐说的,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然后便让月秋,去将瑶琴带了进来。 “小姐,我是否需要回避?” 云锐对着温慧婉道。 温慧婉点了点头,柳青就带着云锐走到了屏风后面。 瑶琴进入厅内,先是向着温慧婉行了一礼,便直接跪下。 温慧婉端着手里的酸梅汤,喝了一小口。 然后才道:“瑶琴,你我已经非主仆,不用对我行大礼了。” 瑶琴跪在地上,声音柔柔的的道:“小姐,一日为奴,终身为奴。求小姐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温慧婉看着跪在地上的瑶琴,不紧不慢的说道:“哦? 如今你已是自由身,还需要我给什么活路?” 瑶琴满脸苦涩的笑了笑,“小姐,奴婢知道了那日的事,是您派的人。” 瑶琴说到此,抬头看了看温慧婉。 见温慧婉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只得自己继续说下去。 “奴婢当日为了活命,将苏公子养罪臣之女为外室的事,不小心向您透露了。 如今,奴婢已经出了豫安侯府,这天地之大,奴婢一个妇道人家,真真是不知如何谋生。” 温慧婉听了瑶琴说的,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汤,双眸看着瑶琴。 “瑶琴,你不是一直盼着能够出府,和苏行双宿双栖吗? 虽然那是是我设计,匡你说了一些实情,但是苏行并不知道。 如今我已放你自由,想必以你的手段,即便不回到苏行身边,生活也不是特别的艰难。” 瑶琴看温慧婉承认的如此痛快,当下便也道:“小姐,既然您如此痛快,那奴婢也就直说了。 奴婢的身契,想必应该在小姐手上。 没有身契,奴婢就离不得这京城,否则到哪,都是逃奴。 苏公子虽然不知道,奴婢已将实情告知您。 但对于苏公子来说,奴婢就是一枚棋子。 当一枚棋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时,那这棋子,也就是被抛弃的时候了。 虽然被抛弃了,奴婢也能生活,但是奴婢有不得回到苏公子身边的理由。” 温慧婉看瑶琴说的一脸诚恳,便回了一句:“因为香儿?” “是的,小姐。 香儿是奴婢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母亲临终前,我曾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奴婢这辈子,从入青楼那天起,就已经毁了。 可香儿不一样,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现在虽然在秦可儿身边作婢女,但奴婢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香儿赎身。 让她能够脱离奴籍,嫁人生子。 小姐,如果奴婢离开了苏公子,那香儿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奴婢愿意为小姐当探子,在苏公子身边,监视苏公子的一言一行,请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 瑶琴说着,对着温慧婉磕了三个头。 温慧婉坐在椅子上,微微笑笑。 然后道:“瑶琴,我如今已经和君南延有了婚约,你怎知我还会想知道苏行的一举一动呢?” 瑶琴听了温慧婉的话,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脸。 “小姐,如果您不想知道,就不会绕这么大个圈子,设计奴婢了。 何况,苏行如此设计于您,难道您就不想报复吗? 小姐,您相信奴婢。 奴婢的身契在您手里,只要您愿意帮助奴婢救出香儿,奴婢就是您手中最忠诚的刀。” 温慧婉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瑶琴。 “瑶琴,你可知,仅凭你今日的一番话,我就可以治你诽谤我的罪责?” “如果奴婢说错了,全凭小姐责罚,奴婢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瑶琴说着,目光恳求的看着温慧婉,继续道:“但如果,奴婢说对了,求小姐成全奴婢,” “哦?瑶琴,那你说说,需要本小姐,如成全你呢?” 瑶琴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喜道:“小姐,奴婢想让您,送我去苏行身边做妾!” 温慧婉闻言轻笑出了声音,故意说道:“瑶琴,你当真是好算计呀。 可惜了,苏行并不会听我的,纳你为妾。” 瑶琴摇了摇头,“不,小姐,他会听你的。 苏行贪豫安侯府的权势,今日奴婢见苏行,对他谎称侯夫人将奴婢逐出府,小姐舍不得,便将奴婢偷偷买了回去。 今日是派奴婢去,是打探他的踪迹。 苏行信了,还说这几日,要找机会来庄子看小姐。” 温慧婉并没有意外瑶琴的说辞,因为刚刚云锐已经禀告过了。 “瑶琴,你好大的胆子呀! 竟然敢私自借我的名义,在苏行面前,如此的编排。” 瑶琴急忙又叩了个头,“小姐恕罪,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但从苏行的回答中,奴婢看出了,即便您已经和君公子有了婚约,但苏行还是没有对您死心。 小姐,如果您开口,对苏行说,想让他收留奴婢。 到时,奴婢在对苏行说,是小姐您想让奴婢在他身边,方便为您二人通信,苏行一定会同意的。” 温慧婉并没有马上回复瑶琴,她想了一会。 瑶琴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为自己争取争取,就听道温慧婉说道:“好,此事就按照你说的办!”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小姐放心,奴婢到苏行身边后,一定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告知您。” 瑶琴喜不自胜的说道。 “瑶琴,记住你今日说的所有话。 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了你背叛我……” 温慧婉说着,对着屏风后,淡淡的开口道:“云锐。” 云锐听见温慧婉叫自己,忙走了出来。 “小姐,我在。” 温慧婉看了看云锐,又看了看瑶琴。 瑶琴看到云锐出来,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两下。 即便后来自己猜到了是做戏,可当日自己是真的以为这二人,是要杀自己的。 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瑶琴是真实的体验过的。 瑶琴跪在地上,又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回道:“小姐,奴婢万万不敢的。 瑶琴不是不知道好歹,忘恩负义之人。 只要小姐帮助奴婢救出香儿,奴婢定为小姐肝脑涂地。” 温慧婉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对云锐道:“云大哥,劳烦你先带瑶琴回城吧。” 瑶琴跪在地上,并没有问温慧婉什么时候动作。 而是乖顺的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跟在云锐的身后走了。 待云锐走后,柳青出来向着温慧婉行了一礼,也转身向外走去。 室内就剩下了温慧婉和月秋主仆二人。 “小姐,您当真要帮瑶琴吗?” 温慧婉缓缓的对月秋点了点头。 “可是小姐,奴婢看着瑶琴,并不是真心的为您办事,她只是想利用您,去救她的妹妹。” 月秋皱着眉,缓缓的对温慧婉道。 温慧婉身边的几个丫鬟,月秋为人泼辣,也有一把好力气。 可着实不擅长计谋,如果此时在室内的是月春,定不会如此问。 “月秋,你都说了,瑶琴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 如果瑶琴,不是为了救香儿,那今日,我也不会信她。 有软肋的人,我才能放心用。 香儿,就是瑶琴的软肋。 瑶琴她自己也明白,所以才将这个软肋,递到了我的手上。” 第76章 怕你不来 温哲亭在昨日从庄子出来后,就立即派人开始收集温慧婉提到的晶体。 之后次日一早,他就带着小厮,来到了街上。 他早在温慧婉第一次说,开冰铺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位置。 此时,他来到早已选中的铺子上,顺利的将铺子盘了下来。 温哲亭所选的位置,是达官贵人惯常来的东街,这家铺子原是一间茶楼。 主人家因为得罪了京城的权贵,所以低价出售,准备举家离开京城。 可是被得罪的权贵,开了口,谁盘下铺子,就是和他作对。 因着平民百姓不敢得罪人,而有些身份背景的官家子弟,又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 所以,这间茶铺,迟迟无人问津。 温哲亭之所以相中这里,一是因为地理位置好,二是这个茶馆后面带了一个院子。 而院子中,又有几个仓房,正好可以制冰和储冰。 老板在听到温哲亭要盘下铺子后,毫不犹豫的,立刻签字画押,甚至还主动摸了零头。 这么好的铺子,温哲亭仅花费一千两,就到手了。 二人去官府登记造册后,老板就急匆匆收拾了铺子里的东西,然后的走了。 温哲亭心道:这老板,可真不厚道。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醒过自己,铺子得罪人的事。 正想着,铺子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温哲亭正坐在柜台里面,就看着一个斜楞严眼的男子,背个手,摇摇晃晃的进了铺子。 “就是你这个不开眼的,盘下了这个铺子?” 斜楞眼的男子,对着温哲亭道。 温哲亭心中看的好笑,当下便道:“对,就是小爷我,盘下的铺子。” 斜楞眼男子,看温哲亭语气挺横。 他也是长久的混迹于市井之间,知道一般没有背景的人,说话都不会如此。 在看温哲亭一身穿衣打扮,端是不俗。 心中便思索着,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于是面容一转,笑着对温哲亭道:“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温哲亭摇着扇子,嘿嘿的笑道:“小爷我乃外地人士,今日初到京城,姓倪,名为叠叠。” 斜楞眼男子一听,外地人士,心里的警惕就放下了一半。 再一听,姓倪,仔细回想了一下,朝中并无姓倪的权贵。 当时大手一甩,桌子上的茶壶掉在地上碎了。 温哲亭看着地上的碎片,眸中精光一闪。 跟在温哲亭旁边的鸣安,一看自家公子这个眼神,当时同情的看了看斜楞眼男子。 而男子此时还不自知,他打碎了茶壶,还尤不解气,当下又打翻了一张桌子。 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倪、叠叠对吧?这**什么的破名。 我告诉你,这间铺子,是苏爷看上的。 你现在盘了下来,就是和苏爷作对。 识相的,就把这间铺子,当作赔罪礼,送给苏爷。 日后,在京城这地界,有苏爷照着你,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否则吗……嘿嘿。” 温哲亭知道这个铺子是得罪了人,所以才卖不出去。 但具体得罪的是谁他没打听,终归能干出这种不入流事情的,京城也就那几个纨绔。 那几个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这会听是姓苏的,京城姓苏的,如果他没记错,那只有一家,就是广延侯府! 好啊,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呵、呵”温哲亭当即冷笑了声。 然后继续道:“你说的苏爷,莫不就是广延侯府的苏行?” 斜楞眼男子一听,这个外地来的,叫倪叠叠的人,竟然还有几分见识。 当时就道:“既然知道广延侯府,还敢直呼苏爷大名,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来人……” 还未等斜楞眼男子说完,温哲厅直接对着他的胸口,来了一个飞脚。 只听“啊”的一声,斜楞眼男子直接被踹的,从茶馆里面飞到了马路上。 斜楞眼男子带来的手下,看到斜楞眼男子被温哲亭踹飞了出来,当下急忙过去搀扶。 斜楞眼男子被手下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当即气急败坏的道:“上、上,都给我上,把茶馆给我砸了! 我要让这小子看看我的厉害!” 温慧亭看着围上来的小混混,悠哉悠哉的扇起了扇子,然后对着身边的鸣安使了个眼神。 鸣安顿时会意,直接挽起了袖子,然后迎着混混们走了上去。 温哲亭边摇着扇子,边听着耳边传来的乒乒乓乓和哎呦、哎呦声。 等声音停止了,温哲亭看着所有的混混都倒地不起。 便对着鸣安说道:“鸣安呀,你下手轻点。 公子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太暴力,不要太暴力。 你看你!” 说着,温哲亭的脚,故意踩在了倒地混混的手上。 当时耳边又传来了惨叫声。 温哲亭忙假意的躲开,然后又不小心的踩到了另一个人的手。 顿时,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鸣安看自家少爷玩的不亦乐乎,当下只能无奈的回了句:“知道了少爷,下次小的定然手轻些。” 温哲亭一边往外走去,一遍笑着说道:“这就对了。” 然后视线直直的落在斜楞眼男子脸上。 斜楞眼男子,看到温哲亭盯着自己笑,在看全部倒在地上的手下。 当下身子颤了颤。 他自己一看向后退去,一边说:“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小子,你竟敢得罪苏爷。 有种你别走,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苏爷!” 温哲亭站在茶馆的门口,将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合。 一张俊脸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小爷还怕你不来呢!我就在这等着你!” 斜楞眼男子见温哲亭还敢叫号,当即大喊一声:“走!” 地上所有的混混都呲牙咧嘴的爬了起来,然后一股脑的跟在斜楞眼男子身后跑了。 苏行一早上从秦可儿的院子出来,又见了瑶琴,心情本就不错。 在听得瑶琴说,是替温慧婉来打探自己的,心里更是自得的不的了。 这会正坐在马车里,哼着小曲。 忽然,马车一顿,苏行被突如其来的惯力,差点甩出去。 当时出声道:“怎么驾车的?” 还未等车夫回话,斜楞眼男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苏爷,苏爷,是我,肖三啊。” 听得是斜楞眼男子的声音,苏行打开了车帘子。 沉声问道:“肖三,什么事?” 肖三苦着脸说道:“苏爷,您吩咐的那个茶楼,被一个外地来的的小子买了。” 苏行一听,眉头微微皱了皱。 “哦?是吗?买了茶楼的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府上的?”苏行沉声问道。 广延侯府这些年日渐衰败,苏行虽然在京中素有才名,但目前仍是无一官半职。 所以苏行历来行事谨慎,对不能得罪的人,从来都不去得罪。 肖三听了苏行的话,回道:“回禀苏爷,那人不是世家子弟。 他姓倪,叫叠叠。” 苏行一听,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当下便轻声的说道:“倪叠叠,倪叠叠。你爹爹。 肖三,你个蠢货!被耍了都不知道吗?” 肖三听苏行念叨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了。 现在一听,好小子!竟敢如此戏耍我。 肖三当下就将温哲亭买下茶馆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 苏行心里思忖道:这肖三,虽是市井无赖,但是好在听话。 吩咐下去的事情,基本都能完成。 今日他为自己办事,被人打了,如果自己不去出这个头,以后再有事时,怕是不好吩咐了。 既然那小子是个外地人,那就没什么背景了。 没背景的人,欺负也就欺负了。 当下便带着肖三,和众混混,向着茶馆走去。 第77章 别乱攀亲 肖三看请动了苏行,想着凭借广延侯府,收拾一个外地小子, 不是绰绰有余嘛。 但是一想到了鸣安的武力值,当下便脸上堆起笑,说道:“苏爷,都是小的没用,还劳动您亲自走一趟。 那小子,有个随从,挺能打的。 您看,要不要……” 肖三说着,向苏行的随从看去。 听了肖三的话,苏行看了自己的随从一眼。 自从上次,他在上清观被温慧婉打了一顿后,苏行意识到了自己的随从功夫太弱了。 所以,现在苏行日常出门,除了心腹小厮,还会带府上侍卫里的好手。 虽说侯府破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找出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还是不难的。 当下便对着肖三道:“放心,我身边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肖三听苏行如此说,放下心来。 嘴上恭维道:“那是,苏爷是广延侯府的嫡子,岂是一般贱民能比的! 一会苏爷亲自到那,那贱民见到苏爷您,说不准都会吓得尿裤子呢。 以他的见识,何曾见过您身份这么高的人。 到时候,苏爷您就将他交给我! 别脏了您的手,小的永远为苏爷鞍前马后,是苏爷最忠心的一条狗。” 苏行坐在马车里,听着肖三恭维的话,心里很是赞同。 那等贱民,自己能见他一面,都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要不是看在肖三这条狗,确实好用,他怎么会屈尊降贵。 不过,那茶馆老板,也真是不识抬举! 以自己的身份,肯收了他的茶坊,他竟然还敢不同意。 苏行带着人,来到茶铺外面时,温哲亭正在二楼窗边看着。 苏行下了马车,肖三忙跟在苏行的身边。 二人一前一后的到了茶馆的门口,此时茶馆正关着门。 肖三扯着嗓子喊道:“臭小子,开门! 苏爷亲自来了,还不赶快出来,跪下给苏爷道歉!” 苏行听着肖三的喊声,神情得意的站着,就等屋里面的人出来跪下给自己道歉。 温哲亭看着两人站在门口,对着鸣安打了一个手势。 鸣安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对着楼下大喊了一声:“喂!” 苏行和肖三同时抬头,向上方看去。 忽然,就见一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竟是鸣安将准备好的一桶夜香,直接对着苏行倒了下去。 苏行直接就被这一桶夜香给浇懵了,他感觉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都是黏糊糊、臭哄哄的的液体。 他用手摸了一下,金黄金黄的,竟然是…… 呕! 苏行当下就吐了起来。 身边的肖三也没好到哪去,他站的离苏行近,被波及的也最严重。 尤其刚刚肖三抬头向上看时,还张大了嘴巴。 此刻,嘴里也满是恶臭的…… 这时一个声音从二楼飘了下来。 “苏行,你这是什么爱好啊! 天啊,你竟然吃粑粑! 呕! 这也太恶心了吧!” 苏行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温哲亭。 肖三看到温哲亭,当时道:“好你个贱民,竟然敢拿夜香泼苏爷!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说着转身对苏行说:“苏爷,就是这个贱民,他盘下的茶铺子。” 肖三一边说,一边被自己熏的吐了起来 “呕!” 没办法,一身金黄的粑粑,实在是太恶心了。 路过的民众,都纷纷的捂紧了鼻子,绕着道走。” 苏行此刻已经吐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刚刚看到温哲亭出现在二楼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听到肖三说,就是温哲亭盘下了铺子时,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 苏行对着肖三,语气不善的说道:“这就是你口中,没有靠山的外地贱民?” 肖三忙点了点头,忍着心里的恶心,回道:“是的,苏爷,小的已经亲自问过了。” 苏行对着肖三就是一脚,肖三猝不及防下,直接被踹的摔了个倒仰。 竟然是和上午摔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是豫安侯府的三公子,温哲亭! 你个有眼无珠的玩意,他是没有靠山吗!”苏行对着肖三怒吼道。 肖三听了苏行的话,当下也顾不得恶心,全身哆嗦的道:“豫、豫安侯府?” 说着,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天呐,他今天竟然得罪了豫安侯府中,最不能得罪的三少爷! 京城人人都知晓,豫安侯府的三少爷,一定不能惹。 那就是一个纨绔中的纨绔! 俗称纨绔头子。 苏行顶着一身的粑粑,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对着温哲亭施了一礼。 “温三哥,今日多有得罪了……” 还未等苏行说完,温哲亭就出声打断道:“哎,打住! 苏行,你可别乱攀亲亲啊。 我娘只生了我们兄妹四人,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爱吃粑粑的弟弟。 你这声三哥,我可真是当不起。” 苏行被温哲亭的一番话,气的浑身都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但是还是强忍着,没办法,温哲亭,他惹不起。 正在这时,又一个声音道:“我去! 什么情况,这是广延侯府的苏行吗? 这怎么这么臭,还有这身上,金黄金黄的,莫不是……屎吧!” 说完,这个声音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苏行努力的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 在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程梓詹和君南延时,双眼一黑~晕了。 看到苏行晕了过去,程梓詹伸手捅了捅,旁边黑着脸的君南延。 “君二,你看苏行这小子,这就晕了,可真是不经逗。” 苏行的小厮,看见苏行晕倒在地,当时也顾不上恶心,忙将苏心搀扶上了车。 然后,马车快速的向着广延侯府的方向驶去。 广延侯府内,苏行的妹妹苏萱儿,此时正在陪着母亲苏夫人说话。 这时门房来报,说少爷晕了,被抬回了府。 苏夫人听到自己的儿子晕了,忙带着女儿前去探望。 还未走进卧房,便闻到了一股恶臭。 苏行的妹妹苏萱儿当下掩着口鼻,问道:“这是什么味?怎的如此恶臭难闻?” 苏行屋里的下人,全都跪着,战战兢兢的不敢回话。 苏夫人带着女儿走进房间,就见到自己最出色的儿子,此刻浑身散发着恶臭,湿答答的,还沾满了金黄色的物体,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行儿!” 苏夫人一声惨叫,便想扑上前去摸儿子。 可是到了近前,又没下去手。 无它,实在是太恶心了。 “是谁! 是谁对行儿做出如此不是人的事!” 苏夫人愤怒的大喊着,下人都低着头,无一人回复。 苏夫人看没有人回话,心里更加恼怒。 但看儿子就这么躺在床上,也着实不行。 当下又大喊道:“你们都是死得呀! 还不快扶着少爷去沐浴!” 下人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忍着心中的恶心,将苏行挪到了浴桶里。 整整洗了十大桶水…… 苏行走后,程梓詹又拉着君南延笑了一通。 就发现,君南延始终黑着脸。 便忍不住的道:“喂,君二。 你今天很是奇怪呀,本少爷我只补了一小会觉,然后就去吏部门口等你。 怎么你看到我开始,就黑着一张脸呢?” 君南延听了程梓詹的话,更加来气。 他忙了一上午,终于批完了公文。 就想着,一会去第一楼,买几样温慧婉素日爱吃的菜,然后和婉儿一起吃午饭。 哪曾想,刚从吏部出来,就看到程梓詹一脸笑嘻嘻的在等自己…… 第78章 惊不惊喜 君南延当时的心情,就如在烈火上,浇了一盆冰冷的水。 心拔凉拔凉的。 这个程梓詹,不在程府好好待着,大中午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君南延当下便黑了脸。 程梓詹看到君南延的脸色,心里爽道:该! 让你昨晚不告诉我。 今早看你笑的一脸春心荡漾,我就猜到中午有事。 果然,让我猜对了吧! 肯定是想背着我,去见你那腹黑的未婚妻,我偏不让你如愿。 程梓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笑嘻嘻的道:“君二啊,不要感动哦! 是不是现在觉得,我这个好友现在特别贴心! 君南延忍着想将程梓詹暴揍一顿的心情,声音冷冷的说道:“我一会有事,你自己去吃吧。” 说着抬头对着温哲亭说道:“温三弟,你怎么在这?” 温哲亭刚刚给苏行破了一桶夜香,心里正畅快。 就是这个味道,太熏人了。 他正在吩咐鸣安,快些让人收拾。 就听道君南延对自己说话,当下从二楼探出头来。 “君二哥啊,这是我刚盘下来的铺子,今日有点乱,我就不清请你上来坐了。 过几日开业,到时候我给你下帖子啊。” 温哲亭说着,对旁边的程梓詹又道:“到时候,程公子一起来啊。” 程梓詹听的一脸莫名其貌的,这温哲亭,貌似我和他不熟啊! 君南延却心知肚明,温哲亭这是在坑程梓詹的开业红封呢。 当下答道:“好,温三弟,开业时我和程梓詹一起过来,到时候定给你包个大红封!” 温哲亭听了君南延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心道:君三哥就是上道啊! 一旁的程梓詹听了,心道:这都哪跟哪啊! 君二自己讨好三舅子,怎么就把自己的银子给套进去了。 君南延和温哲亭告别后,转身往第一楼走去。 程梓詹跟在君南延的后面,就是不离开。 君南延心下厌烦,当时冲着自己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之后就感觉程梓詹被人绊住了,身边没有了程梓詹,君南延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终于可以和婉儿一起,消消停停的吃顿法了。 程梓詹看着面前出现的两个人,就知道君二肯定是又坑他了。 他笑着道:“呵呵,那个宏硝啊,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就别拦着我了呗。” 宏硝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程梓詹又对着旁边的宏涛道:“宏涛啊,你看,呵呵……” 程梓詹一边说话,一边身子快速的绕过宏涛,就想跑。 哪成想宏涛反应极快,一把就拦住了程梓詹,然后笑呵呵的道:“程公子,咱们都这么熟了,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程梓詹心道: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君南延这边从第一楼打包了六个菜和两个点心后,便迫不及待的向着庄子上赶去。 温慧婉还未到用午饭的时候,这会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柳青轻轻的走进房间,先给温慧婉施了一礼,然后道:“小姐,公子来了。” 从昨晚到今天,柳青这是第二次现身。 温慧婉已经交代了贴身的四个大丫鬟,还有史嬷嬷,柳青的事情。 所以这会柳青出现,大家也没觉得惊奇。 但听了柳青的禀报,几个丫鬟一齐看向温慧婉,心道:这公子,应该是君二公子吧。 温慧婉知道丫鬟们的意思,但她想做的事情太多,私下里见君南延是免不了的事情。 当下便出声道:“请你家公子进来吧。” 柳青躬身道是,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看到柳青出去,月春正想要规劝几句,就见房门被打开。 君南延一手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 “婉儿,你最近胃口不好,我猜你中午定然还没用饭,便去第一楼,要了几个合你口味的菜,你快来尝尝。” 君南延说着,便走到了温慧婉的面前。 月春看君南延竟是因为小姐胃口不好,特意来送饭的,当下就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俊脸面容,但仿佛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像是,多了一些……一些人间烟火气。 以前的君南延,开始是挑刺,后来是冰冰冷冷的。 而现在的君南延,脸上的笑容好似蜜糖一般,让人看了,心情也止不住的好。 温慧婉笑着道:“有劳君二哥了。” 说着又转头对月春吩咐道:“月春,摆桌吧。” 月春接过了君南延手中的食盒,和月夏一起忙活起来。 等摆好了桌后,温慧婉走过去一看,六个菜,还有两个糕点,竟然真的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不禁心下微动,抬眸多看了君南延几眼眸,然后柔声道:“君二哥是不是也没用午饭呢? 要不一起用些?” 君南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忙到:“哎! 好的婉儿,我确实还没有用呢。” 说着像是怕温慧婉反悔一样,急忙走到餐桌前,在温慧婉的对面,坐了下来。 温慧婉刚要坐下,就听道一个声音:“婉儿,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香呢? 看来三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 温慧婉寻着声音看去,就自家三哥见温哲亭,从门外走了进来。 便笑着回道:“三哥好灵的鼻子,这是君二哥从第一楼打包来的。” 君南延看着走进来的温哲亭,脸上的笑容不禁一滞。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月春,快,在摆两副碗筷!” 温哲亭一边笑着,一边走到桌边,对着月春吩咐道。 两幅? 正在月春不解时,温哲亭又道:“程兄,你在外面干嘛呢?快进来呀!” 程兄? 君南延听到温哲亭的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程兄,莫不是…… 没让君南延多猜,温哲亭的话音刚落,程梓詹便顶着一张娃娃脸,笑嘻嘻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君南延心道:果真是你!程!梓!詹! 程梓詹走进房内,先对着温慧婉柔声道:“温小姐有礼。” 然后又笑嘻嘻的看着面色不善的君南延,那眸中的额意思,君南延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此时的程梓詹一脸兴奋,心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君二,我一猜你就来找你的小未婚妻了。 怎么样,让你不带我。 你不带我,我自己来! “程兄,别那么客套,都是自家人。 来,来,你坐我旁边,咱俩在详细聊一聊。” 温哲亭一脸热络的对着程梓詹招手。 温慧婉看的一脸莫名,这三哥什么时候和程梓詹这么熟了? 当下便向君南延看去。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投来的目光,在看着一脸兴奋的好友。 心里不禁长叹一口气:唉!我和婉儿第一次单独吃饭,就这么被毁了。 第79章 新婚礼物 君南延此时的内心除了失望,就是对面前好友程梓詹的愤怒。 当下语气不善的问道:“程梓詹,你怎么来了?” 程梓詹看君南延面色如此阴沉,非但没有害怕,还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顶着一张貌似天真的脸,故意对好友君南延回道:“君二,我是被温三公子请来,和温小姐谈正事的。 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和我说,你有正事吗? 哦!我知道啦。 原来你说的正事,就是和温小姐吃饭呀!” 一旁的温哲亭,听程梓詹如此说,终于反应过来不对了。 君南延怎么在此? 刚刚温慧婉说话太大方坦荡,丝毫未扭捏害羞,温哲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现在看看,大大的不对呀! 君南延大中午的,竟然和婉儿独自吃饭。 最重要的是,婉儿并未告知自己,这…… 当下,温哲亭目光炯炯的看了看君南延,又看了看温慧婉。 就在程梓詹以为,温哲亭这位舅哥,要给君南延一个下马威时,温哲亭开口了。 “那个,君二哥、婉儿啊,我是不是来得不巧啊。” 说着温哲亭还站了起来,作势欲往外走,嘴上道:“要不,你们先吃,先吃……呵呵” “三哥!”温慧婉瞪了温哲亭一眼。 然后继续道:“既然你和程公子来了,那就一起吃吧。 君二哥今日也是有事找我相商,正巧赶上中午,顺便就带了饭菜。” 温哲亭看着自己妹妹,想了想,又坐下来。 君南延看着面前坐着的灯泡二人组,真想一脚踹飞他俩。 可是又不能,程梓詹就不提了,那温哲亭可是自己的舅哥,当下便也只能认了。 月春添了碗筷,四人便用起午饭来。 成梓詹看着桌上的菜,故意惊诧道:“君二,你素来不爱吃甜的,怎的今日的菜,都是甜口呢? 这道松鼠桂鱼也就罢了,这个桂花糯米藕,我记得你糯米过敏啊? 怎的你今日还点这道菜了?” 君南延看着成梓詹一脸没事找事的表情,没理他。 温慧婉听得君南延糯米过敏,便命月春,将桂花糯米藕放的离君南延远一些。 温哲亭听成梓詹如此说,便道:“君二哥糯米过敏啊,那这道菜可不能碰了。” 说着夹了一筷子糯米藕,放到了温慧婉的碗中。 然后道:“婉儿,你平日里最爱吃这个糯米藕了,快尝尝。” 温慧婉在程梓詹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中,瞬间红了脸。 心道:三哥不莫不是故意的吧!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害羞了,对好友程梓詹飞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程梓詹心道:君南延你个二傻子,小爷我这是在帮你! 帮你懂不! 怪不得追不上媳妇,情商真是比智商低了好几个档次。 这一顿君南延精心准备的午餐,只有没心没肺的温哲亭和故意捣乱的程梓詹,吃的心满意足。 温慧婉是胃口不好,用了几口便停了筷子。 而君南延,则是因为二人餐变成了四人餐,心里堵得慌,也没用几口。 饭后,温慧婉让月春上了茶,然后才问起了,温哲亭为什么会带程梓詹过来。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如此问,当下也竖起来耳朵。 他也想知道,程梓詹是怎么忽悠温哲亭,让温哲亭带他来此的。 听到温慧婉问这个,温哲亭当时来了精神。 “婉儿,今日上午我在茶楼碰到程公子,恰巧鸣全带着人来送晶石。 程公子一见这晶石,就问我这是什么,有何用。 再听闻是婉儿你喜欢这个石头时,程公子当即表示,他有一座山,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华城边上。 如果婉儿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反正他和君二哥是好友,送你就等于给君二了,我这就带他来见你了。” 温哲亭说着,从怀中拿出了晶石。 君南延仔细看了一下,想起程梓詹确实有这样一座山。 当时他还陪程梓詹去看过,也研究过这个晶石。 但发现这种晶石,既不能打造兵器,也不能锻造其他用品,便没有在关注过。 今日君南延听说,温慧婉竟然喜欢这种晶石,便也向程梓詹看去。 温慧婉听到三哥温哲亭说,程梓詹竟然在华城就有这样一座山,便打起精神来。 上辈子,她也知道几座晶石山,但距离京城都很远。 所以她之前才对温哲亭说,等日后再去买山开采。 现在,程梓詹在京城附近就有,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随即,温慧婉便对程梓詹道:“谢谢程公子的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 这晶石对我来说,确实有用。 程公子看,多少银两,能将此山转让给小妹?”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的话,眸光警告的看向程梓詹。 程梓詹看到好友的眼神,这回没在逗君南延,而是回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收到程梓詹的目光,君南延就放下心来。 君南延知道,自己的好友程梓詹虽然为人刻薄,喜欢调笑,但在正事上,从来都是靠谱的。 尤其是,程梓詹知道自己对婉儿的情意。 当下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时,就听程梓詹说道:“温小姐,你太客气了,咱们之间,说银子就见外了。 我和君二那是自小的交情,你们俩又是圣旨赐婚。 既然这晶石于温小姐有用,那这座山,就当是我提前给你们二人的新婚礼物了。 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旁正在喝茶的君南延,听程梓詹说的前半段,还挺舒心的。 看,这就是好朋友,好哥们。 虽然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还真行。 可在听到新婚礼物这几个字,君南延就感觉不妙了。 果然,接下来,就见程梓詹小嘴一张一合的,冒出了早生贵子几个字。 君南延下意识的去看温慧婉,正巧温慧婉也向他看来。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交,轰的一下,君南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闪电击中了,麻酥酥的。 又感觉,自己是在像是在被火烤,浑身燥热。 于是一举杯,咕咚咕咚的,就将手里的茶全喝了。 可即便喝完这杯茶,还是感觉口干舌燥的。 温慧婉虽然比君南延强点,但是也没强到哪去。 现下也是面颊绯红一片。 温哲亭看着妹妹红了脸,轻咳了两声。 然后说道:“那个程公子啊,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妹妹面子薄。 我知道你和君二哥关系好,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以后再说以后的礼。 现在嘛,这银子还是要给的。” 温慧婉听了温哲亭的话,心下奇怪道:三哥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向最喜欢银子的三哥,在听到能够省银子后,还是要求主动买? 第80章 你不走啊 温哲亭看着自己妹妹投来的目光,轻轻眨了眨眼睛。 心道:想用这点银子,绑定君南延和婉儿,那可不行! 虽然已经圣旨赐婚,但如果君南延对婉儿不好,自己可不管什么赐婚。 只要婉儿不愿意,谁都别想强娶! 即便圣旨,那也不行。 虽然君二哥,目前看对婉儿还可以,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再者,这晶石可是制冰的,如果直接收了,那人情可就大了。 不如自己真金白银的买下来。 君南延知道程梓詹,是真心实意的想送。 但看温哲亭如此说,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温哲亭的意思。 君南延虽然很想和温慧婉扯上关系,最好能绑在一起,但他不忍看温慧婉为难。 于是说道:“既然温三弟如此坚持,那梓詹,你就将晶石山卖给温三弟。” 程梓詹看了看君南延,心中暗叹:这个傻子,我这是在帮你,让你们关系更亲近一些。 你可倒好,开口就将自己推远了。 温慧婉听了君南延说的,再看君南延失望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微微的不忍。 但是权衡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如此甚好。 就如君二哥说的,程公子看看,多少银两转让合适。” 程梓詹看温慧婉已经出声了,便没有坚持,道:“那就一千两吧! 别还价啊,当我是朋友,咱们就按这个价格成交。 否则,这山我可就不卖了。” 温慧婉心中清楚,一座晶石山,它的价格是不可估量的。 这一千两,就相当于将山白送自己了。 当下向程梓詹行了一礼,温声道谢。 商量好价格后,程梓詹便要和温哲亭去办地契。 临走前,程梓詹对君南延道:“君二,你不走啊!” 君南延确实是不想走的,他就想和温慧婉待在一起。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温慧婉,他都觉得开心极了。 但是听程梓詹这么一问,在看温哲亭和温慧婉投来的目光,即便他脸皮再厚,也坐不住了。 当下起身,和温慧婉告辞。 再临走之前,程梓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就道:“温兄啊,上午你将苏行泼了一身屎,这个招可真狠啊!” 温哲亭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后道:“那是! 小爷我想修理人,管他是谁。” 温慧婉在旁边亭听着,想到苏行一身……的样子,忽的展颜笑了。 这一笑,君南延又看得痴了。 程梓詹心道:真没出息! 碍于君南延和程梓詹在,兄妹俩也没说这件事。 待三人一同走后,温慧婉的心情出奇的好。 而苏行那边,再洗干净后,他才缓缓醒来。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熟悉的景象,让他知道,这是他的房间。 想到之前的事情,苏行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场梦。 但是身上传来的臭味,让他觉得这不是梦。 虽然已经洗了十多遍了,但苏行身上还是有股子淡淡的臭味。 于是,苏行再次叫了水。 直到洗了二十多次,将自己都洗秃噜皮了,才停了下来。 在苏夫人担忧的目光下,苏行缓缓的说了上午的事。 苏夫人听到,是温哲亭,故意让人泼了自己儿子一身屎的时候,气的当下便要去豫安侯府理论。 但是苏行拦下了母亲,然后低声说了什么。 苏夫人听了后,果然不在吵着去豫安侯府了。 反而是目光怨毒的道:“好,行儿,就按你说的做,母亲支持你! 你说的对,有些仇,不能急再一时。”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苏行的母亲才走。 室内就剩下苏行一人了,苏行紧紧的攥着被子,心道:温哲亭,你竟敢如此对我。 那我,也就不用再对温慧婉手下留情了。 早晚有一日,我要你们整个豫安侯府,都跪在我的面前! 温哲亭和程梓詹在官差的点头哈腰中,出了衙门。 他们二人亲自来办事,官差自然是痛快。 别说为难了,生怕自己哪伺候的不周到,惹这两个祖宗不满意,再将衙门给砸了。 还好,两位祖宗今日心情都不错,并没有找茬。 温哲亭和程梓詹告别后,带着人抬着晶石,又去了庄子。 温慧婉看到三哥回来了,便出声问道:“三哥,办好了?” “办好了婉儿,这天越来越热了。 我已经将铺子盘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制冰?” 温哲亭边说,边往冰盆旁边走去。 温慧婉看着哥哥心急的样子,不禁笑道:“制冰不着急。 只要有材料,咱们一晚上就能做出足够的冰。” “一晚上?真的假的婉儿? 材料我昨日已经让人收集了不少,鸣安回禀说,这种晶石很多人都见过。 但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咱们收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点温慧婉知道,今年大旱,晶石好找, 但是随着明年的大涝,晶石就不好找了。 所以,有一座晶石山,制冰生意才能稳定。 “三哥,让人把晶石搬进来,我们现在来制冰。” “现在?” 温哲亭一愣,随后喜道:“好!好。” 当下便让人将晶石搬了进来。 温哲亭让伺候的下人守在门口,避免有人窥视。 温慧婉带着温哲亭来到了里间,里间的地上,放了一个大木桶。 木桶里面,又放了一个小木桶。 温慧婉指挥着温哲亭,将小木桶里面装满了水。 之后又在大木桶和小木桶的缝隙里面,放上了晶石。 这些做好后,温慧婉拿出一块大布,将大木桶盖上。 盖好布之后,温慧婉说道:“走吧,三哥,我们出去喝茶。” 温哲亭愣愣的看着温慧婉,不可置信的道:“婉儿,这就完事了?” “嗯,对啊,三哥。 完事了,一个时辰后,就差不多了。” 温哲亭和温慧婉去了外间,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君南延与程梓詹和温哲亭二人分开后,并没有回吏部。 而是去了一处民宅,在里面见了自己的暗卫。 他将温慧婉昨晚给他的名字,写在了纸上。 “去林城查查这个人,不要惊动,派人暗中跟在他的身边。 之后再查清林城所有通向城外的暗道,还有……” 君南延压低了声音,吩咐完后,暗卫转身离去。 这边暗卫刚走,君南延身边的宏涛来报:“少爷,苏行刚刚派了下人,去温小姐住的庄子附近。” 君南延想了想,沉声道:“派人去通知柳青,让她告知婉儿,其他的让婉儿自己拿主意就行。” 第81章 三哥要让磨推鬼 “婉儿,时间到了!” 温哲亭看着沙漏,对温慧婉说道。 温慧婉看三哥温哲亭心急的样子,微微一笑。 “走吧,三哥,我带你见证奇迹去!” 不等温慧婉说完,温哲亭就已经迈开步子,率先向室内走去。 温慧婉将盖在桶上的布拿下来,温哲亭目不转睛的向桶内看去。 只见之前盛水的小木桶里,此时已经结出了冰块。 随着布被掀开,冰块冒出了丝丝凉意。 温哲亭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桶中的冰,然后揉了揉眼睛。 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道:“婉儿,这、这竟然真的是冰! 制冰真的如你说的这么简单呢!” 温哲亭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小木桶拿了出来。 他用手摸着里面的冰,脸上笑的乐开了花。 温哲亭只感觉面前的不是冰,而是银子,好多白花花的银子向他砸来。 温慧婉看着三哥的表情,好笑道:“三哥,要不要这么财迷!” 温哲亭紧紧的抱着木桶,一脸激动的对温慧婉道: “财迷有什么不好,婉儿,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等以后咱们赚到钱了,三哥要让磨推鬼!” 温慧婉不禁扶额长叹,“三哥,你先将桶放下吧,当心冰坏了自己。” 温哲亭傻笑了两声,然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木桶。 但眼睛还是直盯着桶里的冰。 “婉儿,没想到啊,你这制冰的法子如此简单。 那铺子那边,三哥就做开业的准备了。” “好,三哥。只要晶石和人手够,咱们制冰不是问题。 回头你派人,去山上开始开采吧。” 温哲亭闻言点了点头。 “婉儿你说的对,现在的核心还是原材料上。 回头我就派人过去,在当地招一些人,然后开始开采。” “三哥,开采一事一定要保密。 咱们这冰铺一旦开业,就会招人眼红。 说不准,皇家也会派人盯着。 所以……” 温慧婉说到此处,停住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温哲亭。 正在兴奋中的温哲亭看着妹妹的目光,心就像被淋了一盆冷水。 温哲亭沉声了一会,缓缓说道:“婉儿你说的对,开采一事确实不宜大张旗鼓的。 制冰的人手也一定要是心腹才行。 我原本想着,趁着开采的这个时间段,我们先制出来一些冰。 然后给各个府都送上几盆。 顺便附上开业的请柬,这样咱们的冰铺开业后各府就都知道了。 但如果按你说的,担心皇家插手,那……” 温慧婉看着三哥温哲亭皱着的眉,温声道:“三哥,你的想法很好。 咱们开业的宣传,就按照你说的做。 皇家即便插手,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插手咱们的铺子。 因为皇家毕竟要脸面,但是插手晶石山,就没有人说什么了。 所以,我们只需要注意一个度,就可以了。” 说到此,温慧婉想起,上辈子皇家也是如此做的。 但是三哥最开始没有晶石山,而是四处收集购买,所以皇家注意到了晶石。 后来,三哥在想买晶石山,颇费了一番功夫。 兄妹两人正商量着,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小姐,是我,柳青。” 温慧婉听到柳青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情。 当下便道:“进来吧。” 柳青推门进来后,先向着温慧婉施了一礼,然后道:“小姐,咱们的人来报。 苏行上午被三公子收拾,昏迷后被送回府中。 刚刚醒来后,便派一个小厮,往庄子上来了。” 柳青说着,悄悄看了温哲亭一眼。 温哲亭说道:“他派人来庄子做什么? 上午被收拾的还不够?竟然还敢来招惹你。” 温哲亭说着,便将上午的事情,和温慧婉细说了一遍。 温慧婉听三哥说的,仿佛都能看见一身臭味狼狈不堪的苏行。 恶心是恶心了一些,但是心下真是舒畅。 她眸光闪了闪,对柳青道:“柳青,劳烦你跑一趟。 帮我去找云锐,让他带着瑶琴来庄子上。” 柳青领命而走,温哲亭看着妹妹,“婉儿,你找瑶琴做什么?” “三哥,这些小事你不就用管了,妹妹我来处理就行。 你啊,就快些忙我们的赚钱大计吧! 咱们的铺子早一日开,白花花的银子,就早一日进你的口袋啦。” 温哲亭心知,温慧婉这是有事不想告诉他。 但又一想铺子的事,当下也就没再问。 反正以自家妹妹的腹黑程度,身边再有君南延给她的人,谁吃亏,她也不能吃亏就是了。 于是嘱咐了几句,温哲亭走了。 温慧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以她上辈子对苏行的了解,上午吃了三哥那么大的亏,下午就派人来找自己。 那定是想从自己这下手,来报复三哥和豫安侯府了。 正好,她也要见见苏行,将瑶琴安排过去。 温慧婉又等了一会,云锐匆匆忙忙的带着瑶琴来了。 “云大哥,辛苦你了。” 温慧婉对云锐道。 然后又对瑶琴道:“瑶琴,苏行派了人来,现在就在庄子外面。 你去见见他,听他如何说。” 瑶琴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忙躬身道是,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等瑶琴走了,云锐对温慧婉道:“小姐,您这是真的打算,送瑶琴去苏行身边? 可是,您就不怕瑶琴得偿所愿后,反咬您一口?” “云大哥,瑶琴的软肋是她的妹妹香儿,在香儿未脱奴籍前,她都是可信的。 以后的事嘛,我们就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等瑶琴去了苏行身边后,还需要辛苦云大哥,负责和瑶琴通信。” 温慧婉缓缓的对着云锐说道。 云锐听了温慧婉的话,结合苏行所做的一切,心知温慧婉是恨透了苏行的。 当下便道:“小姐放心就是,瑶琴这边,在下定看管好。” 约莫一盏茶左右的时间,瑶琴满头汗水的回来了。 温慧婉免了她的礼,让月春端了一杯温茶给她。 瑶琴喝了茶,喘匀了气。 便对温慧婉说道:“小姐,今日来的是苏行身边的青山。 他说,苏行让我转告小姐,明日想约小姐,在醉花间的人字号包房见面。” 瑶琴说着,偷偷看温慧婉的脸色。 “哦?除了约我见面,有没有说别的?” “回禀小姐,没有了,青山说完就回去了。” 温慧婉听了瑶琴的回禀,忽然一笑。 “这苏行,怎的如此自信?就敢肯定我一定会去? 想来,他今日上午的样子,还是知道的人太少了。” 瑶琴不知道上午苏行的事情,所以听得一头雾水。 “那小姐,明日去吗?”瑶琴问道。 温慧婉知道瑶琴的小心思,她对着瑶琴一脸深意的笑了笑。 “去啊!为什么不去!” 第82章 是否要算上一算 “瑶琴,明日我便如你所愿,将你送到苏行身边。 但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要让我失望。” 瑶琴听着温慧婉说的话,当时一脸惊喜的跪在地上。 然后道:“小姐放心! 瑶琴在此立下毒誓,只要能回到苏行身边,顺利救出香儿,那奴婢的一条命就是小姐的。 如违此誓,叫奴婢万箭穿心而亡。” 瑶琴竖着手指,一脸郑重。 温慧婉点了点头,“起来吧,明日的事 ,你可能会受些委屈。 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手段,没问题。” 说着,就将明日的事对着瑶琴嘱咐了一遍。 等云锐带着瑶琴下去了,温慧婉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心情忽然就低落了起来。 豫安侯府内,这几日难得的消停。 侯夫人周氏从庄子上回来后,便称病休息,不见人。 二夫人许氏,听从温慧然的建议,也整日闭门不出。 三夫人王氏有孕,整日卧床养胎。 四夫人赵氏自然也是聪明人,她从昨日下午回来后,就没出过院子。 几位夫人不出院子,小姐自然也不出院子。 一时间,诺大的侯府,房房都是关着门。 其实侯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不出院子,都是一个原因。 担心王氏保不住自己的肚子,栽赃到她们头上。 他们都有适龄的子女要婚配,这个时候,可不想沾上谋害妯娌子嗣的恶名,免得影响自己儿女。 所以众人,都心照不宣的都躲在自己房内。 老夫人年纪大了,从庄子上回来后,就传话下去,让各房的人不必来请安了。 因着三夫人的胎像不稳,三老爷又不是自己亲生的,老夫人不得不做出样子来。 当下便让方嬷嬷,开了库房,送东西过去。 方嬷嬷带着紫竹和绿竹,亲自去了三夫人王氏的院子,送了一堆补品。 方嬷嬷到时,恰巧,三老爷温浩文也在。 绿竹看着多日不见的三老爷,因着三夫人的肚子,容光焕发,心里不禁微酸。 等绿竹随着方嬷嬷出了三房,想着刚才,三老爷全程竟然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下午绿竹称身体不舒服,向方嬷嬷告假,之后便出府回了家。 到家后,绿竹的母亲又念叨起了绿竹的婚事。 绿竹听得不厌其烦,便从家里走了出来,一路漫无目的的游荡。 不知不觉中,绿竹走到了一个算命摊前。 算命先生对着绿竹到:“姑娘,我看你满面愁容,是否要算上一算?” 绿竹看了看算命先生,没有说话,转身要走。 这时,算命先生又说了一句:“痴心错付喽,本为贵人身,奈何被挡路啊!” 绿竹听到算命先生如此说,当下便转过身,面露疑惑的道:“先生这是何意?”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伸手道:“姑娘请坐!” 绿竹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坐下了。 算命先生道:“姑娘是想测字,还是问八字?” “测字吧。” 绿竹说着,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三字。 算命先生拿过绿竹写的字,然后摇了摇头。 叹道:“哎!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请先生明言。” 算命先生一手摸着胡子,一手伸了出来。 绿竹反应过来,忙从荷包里,拿出铜钱,放到了算命先生的手上。 算命先生掂了掂手里的铜钱,然后放到了怀里。 当下便道:“姑娘可是在为姻缘烦恼?” 绿竹轻轻点了点头。 算命先生继续道:“我观姑娘面相,虽不是出声于富贵人家,却自带福气。 这福气,便是日后的夫君给予的。 姑娘原本有一段很好的姻缘,但是,可惜呀……” 绿竹正听的出神,见算命先生摇着头,不再说了。 忙追问道:“可惜什么?请先生指点。” “可惜在了,你写的这个三字! 三有无穷反复之意,说明你这段感情已经陷入了危机。 定然还有其他两个女人,和你争抢。 而你作为第三个后来者,能不能立得住,就需要看谁先进门了。 大夫人的位置,姑娘占不上。 从这个三中可见,姑娘的心上人,原是三口之家。 但姑娘写的时候,这最下面的一横,断了一点。 可见,这大夫人现在已经怀有身孕。 如果姑娘还想要这一段姻缘,那就需要在子嗣落地前,进门了。 否则,原就在姑娘之前的一人,抢了这先机进门,姑娘断是再无一丝机会了!” 绿竹听着算命先生的话,心道:这先生说的,有准的,也有不准的。 三老爷之前确实是三口之家,三夫人现在也确实是身怀有孕。 可他说的这第二人嘛,据自己所知,三老爷除了自己,再无其他相好呀! 便出口问道:“先生,小女子多问一句,您说的这第二人,我并不知道。”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一切皆是天意,姑娘稍安勿躁。” 绿竹满腹心事的离开了算命摊。 这时,算命先生冲着一个人使了下眼色,那人点了点头,跟在绿竹身后离开了。 绿竹正向前走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那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瞪了她一眼。 绿竹正要开口理论,旁边卖菜的大娘,忽的拉住了绿竹。 “姑娘,算了,别去。 那家的人我们可惹不得。” 大娘说着,还好心的帮着绿竹揉了揉肩膀。 绿竹见大娘如此说,便问道:“为何大娘?那是谁家的人? 我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官宦人家啊。” 大娘听了绿竹的话,从上到下打量了绿竹两眼。 然后说道:“我观姑娘穿衣打扮的不俗,想来家中定然富足。 刚刚撞了你的那人,虽不是官宦人家,可来头却大。 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招惹的。” 大娘说着,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道:“豫安侯府,姑娘你知道不?” 绿竹一听,心道:这不就是自己府上吗? 难道是侯府的人? 不对呀,自己打小在侯府长大,侯府的丫鬟婆子,哪个不认识。 就算自己不认识,那些丫鬟婆子也该识得自己。 毕竟自己这几年,在老夫人的松涛院做事,很是得脸。 莫非,是侯夫人的人? 想到此,绿竹来了精神,对着大娘道:“知道呀,大娘,难道那人是豫安侯府的下人?” 大娘神秘兮兮的笑道:“那自然不是,但是,和侯府里的主子,有着关系呢。” “哦?大娘,什么关系呀?快和我说说!” 这时卖菜的大娘,却不肯再说了。 “姑娘,知道这些就行了。 反正那人咱们普通老百姓可招惹不起,我这是好心提醒你,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行啦,老婆子我得卖菜了,姑娘也快些忙去吧。” 大娘说着,便吆喝起来:“新鲜的大白菜啦!” 绿竹看大娘不肯再说,当下便从荷包里拿出了几枚铜板,拉过大娘额手,将铜板放了进去。 然后笑着道:“大娘,我这人,素来好奇心重。 大娘说话只说一半,听得我真是心痒痒。 大娘就在讲讲吧!” 第83章 外室 买菜的大娘,捏了捏手里的铜板,当下笑道:“哎!姑娘,我今日一看你就觉得面善。 要不说咱俩投缘呢。 行!姑娘既然想听,那老婆子我就给姑娘讲讲。” 绿竹笑着附和道:“大娘说的是,我看大娘也觉得面善。” 大娘的笑容更盛,开口说道:“豫安侯府的老爷们,姑娘知道吧!” 绿竹点点头。 “那人呀,是豫安侯府的老爷,在外面养的外室。” 绿竹诧异道:“啊?大娘,不能吧。 我看那人,一身粗布麻衣,而且年岁也大了,豫安侯府的老爷,哪能看得上她啊。” “呀,姑娘别着急,让老婆子我说完啊。 那人,是豫安侯府老爷,养的外室的仆从!” 绿竹暗道:外室的仆从? 那还差不多,可是豫安侯府的老爷? 是大老爷,二老爷,还是四老爷养了外室呢? 无论是谁,想必三老爷知道了,都会高兴吧。 绿竹想到此,便追问道:“大娘可知,是豫安侯府的哪位老爷呀?” 买菜的大娘神秘的一笑:“那自然是知道的!就是豫安侯府的三老爷!” 绿竹只感觉自己的心忽的就摔到了地上,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绿竹紧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着说道:“什么!三、三老爷?” 卖菜的大娘看到绿竹面色变的惨白,关心的道:“姑娘?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绿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抬手抓住了卖菜大娘的手,问道:“大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听说那三老爷,平日里对夫人素来疼爱。 而且,最近夫人也有了身孕,怎、怎会养外室呢!” 卖菜大娘只感觉绿竹攥着自己的手冰凉,她用了另一只手,拍了拍绿竹的手。 然后说道:“不怪姑娘不知道,你呀,年岁小。 男人么,尤其是高门大户的老爷,在外养外室很正常。 这男人啊,不能光看表面。 就拿豫安侯府的三老爷来说,他不光有外室,还和外室还有一个孩子呢!” 绿竹听到这里,身子晃了几下。 卖菜的大娘又说道:“姑娘要是不信,就去那春光胡同瞧瞧,门口有一棵大柳树那家就是。” 说完,大娘又开始吆喝起来:“卖菜啦!新鲜的大白菜。” 绿竹听完卖菜大娘的话,没再问什么,而是失魂落魄的走了。 等绿竹走远了,卖菜大娘微微一笑,和暗处的人眸光交错。 绿竹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的,她忽然明白了,刚刚算命先生说的话。 心里想着:原来,真的还有另一个人! 三老爷竟然在外面养了外室,可是他明明说过的,只爱自己一人。 却为何,为何迟迟不给自己一个名分? 之前自己对三爷提过好几次做妾的事,三爷说,时机未到,让自己等等。 如今,自己什么也未等到,三爷的外室有了子嗣,三夫人也有了子嗣,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 不,不能这样。 绿竹正想着,身边经过了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对另一个说:“哎,芳菲啊,何老爷答没答应纳你为妾呀?” “哼,他呀,就是绣花枕头。 嘴上应承着我,却迟迟不纳我。 我知道,他就是嫌我出身青楼! 可我攥着他的把柄,我已经跟他说了,要是再不纳我,小心我鱼死网破!” 另一个女人忙道:“芳菲,那你可小心点。 那何老爷关系挺硬的,别最后在找人把你害了。” 叫芳菲的女人回道:“放心,我防着他这手呢。 昨天我去他府门口闹了一趟,现在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是他在外面的人。 如果我又事,第一个就怀疑他! 我还告诉他了,他的把柄我交给别人了,如果我有事,直接就给他捅出去。 我看他敢是不敢动我! 要我说,我们女人啊,就是得为自己多打算。 你也是,可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两人渐渐走远了,声音也听不到了。 可刚刚的对话,却让绿竹对前路忽然间看到了一丝光亮。 她停下了脚步,仔细想了一会,然后就快步向着春光胡同走去。 在春光胡同,绿竹找到了卖菜大娘说的,门口有着大柳树的院子。 她在院子外面待了一会,并没有看见有人进出。 于是她去了胡同旁边的街上,在一个卖包子的小贩面前停下。 她买了几个包子,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老板,那棵大柳树旁边,住的是谁家啊? 怎的这大门修的,如此气派呢。” 老板抬头看了看,回道:“你说那家啊?那家可是有来头的。” 绿竹见此,假装好奇的说道:“我听说,那家住的是豫安侯府三老爷的外室。 老板,这是真的吗?” 老板听绿竹如此问,抬头看了绿竹两眼,然后压低声音道:“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 这等事就别打听咯,别回头在给自己招惹上是非。” 老板说着,将包好的包子,递给了绿竹。 绿竹伸手接过包子,然后道:“我也是听一个卖菜的大娘刚刚说的,觉得好奇,就顺带问问。” 老板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道:“是不是豫安侯府三老爷的外室不清楚,但肯定是哪个高官贵人的外室。 那院中的夫人,经常带着小姐出去,那穿戴,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 姑娘啊,我劝你别轻易打听贵人们的事,他们啊,咱们可得罪不起。” 绿竹再听到,老板也不知院中人是不是三爷的外室时,心里竟然悄悄的松了口气。 在没有亲眼看到三爷来此,绿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 绿竹在附近找了一个茶馆,然后悄悄的观察着,直到天黑,也未见到三老爷的身影。 次日清晨,温慧婉用过早膳后,便带着月春和瑶琴,坐上了马车。 马车向城内的方向,缓缓驶去。 苏行昨日受了奇耻大辱,今日早起后,看谁都不顺眼。 洗了三次澡,又熏了香后,才出了府门,向醉花间定好的包房而去。 苏行出府后,君南延就得到了消息。 温慧婉的马车刚刚驶入城内时,苏行就已经到了醉花间。 他见温慧婉还未到,便站在窗口,眸光沉沉的看向了窗外。 当他看到温慧婉的马车,停在醉花间门口时,当下便露出了轻蔑的笑。 温哲亭,昨日你对我的羞辱,今日我要在温慧婉身上,加倍的讨回来! 第84章 不会有人来的 温慧婉在月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之后向醉花间内走去。 小二引着温慧婉,来到了人字号包房。 温慧婉进入包房后,发现苏行并不在。 苏行看看到温慧婉进入了人字号包房,便向着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点头而走。 不一会,刚刚引路的店小二,手上端着一壶茶水,再次进入了温慧婉所在的包房。 店小二进入包房内,看到温慧婉正站在窗边向外看着。 他躬声道:“温小姐,这是一位姓苏的公子,提前为您点的蜜茶,说您素来喜欢。 苏公子之前派人来传话,说他会晚到一些,请小姐先喝喝茶,耐心等待。” 温慧婉看着小二手中的茶水,脸上微微的笑了一下。 她今日不知道苏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以对苏行的了解,也大致能猜出来。 无非就是要坏了她的名声。 在看到包房里没有苏行,又看到小二来送茶时,温慧婉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温慧婉让小二将茶放在桌上,小二放下后,偷偷看了温慧婉两眼。 见温慧婉端起了茶杯,便放心的退下了。 小二出去后,对着苏行的小厮点了点头。 小厮看成了,便去告知苏行。 这时,温慧婉将刚刚端着的茶杯,轻轻的放下了。 刚刚她只是端了起来,做了一个要喝的动作,并没有真的喝。 见小二将门关上了,便对着窗外,轻轻的唤了一声柳青。 柳青闻声,从窗外飞身而入。 温慧婉附在柳青耳边说了几句,柳青点了点头,转身又从窗外走了。 苏行得了小厮回禀,说温慧婉已经喝了茶,便转身下了楼,亲自去迎接人。 苏行今日定了两个包房,一间是温慧婉所在的。 另一间,便是他自己所在的,也是他今日开诗会的地方。 苏行身边的小厮,从苏行身边回来后,便一直盯着温慧婉所在的包间。 他看温慧婉一直没有外出,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叫来了提前准备的人。 这个人留着络腮胡子,身材瘦弱,吊梢眼,一脸猥琐的样子。 “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记住公子的嘱咐,不许真的占便宜。” 猥琐男子点头哈腰的应着,然后将门悄悄的打开,溜了进去。 男子进入室内后,看到桌边有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此刻正趴在桌上昏睡着。 虽然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侍女怎么会昏睡了? 但也没在意,只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径直向里面走去。 越过屏风后,他就看到了一个面容美丽的女子,此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你,你是谁?快给本小姐出去!” 女子生的白皙秀美,猥琐男子看到女子后,眼睛一亮。 心道:高门贵女,果真是嫩啊,瞧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他听到女子说话后,搓着双手,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温慧婉小姐对吧,莫怕,莫怕。 嘿嘿,我不是坏人!” “你、你站住。 月春,月春……” 温慧婉看着猥琐男子一步步走近,面色慌张的喊着月春。 猥琐男子看到温慧婉惊慌失措的俏脸,当下大笑了两声,随即露出一口大黄牙。 “温小姐不用喊了,不会有人来的。” 说着就又上前了两步。 温慧婉看到男子上前,伸手拿过身旁的花瓶,就撇了过去。 猥琐男灵巧的躲开了,边躲边道:“温小姐真是有性格啊,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来,让哥哥抱抱……” 楼下的苏行,此时正在和一众文人品鉴一幅书画。 这时他的小厮,来到了他的身边。 苏行看到自己的小厮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心下便明了。 但他并未着急,而是继续在楼下又待了一会。 然后才带着一众文人,不急不缓的走上楼去。 刚到楼上,就听见一个女子高声尖叫着:“走开、啊、走开! 救命啊!啊!” 苏行听着这惨叫的声音,心里舒坦极了。 心道:叫吧!叫吧! 叫的越惨烈,越好! 温哲亭,你昨日对我的羞辱,我将让你豫安侯府百倍、千倍的奉还! 上楼的一众文人,都听见了女子的惨叫声,不禁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上前。 不一会,室内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苏行看差不多了,便道:“我听着好像是这个包房传出来的声音,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一众文人听着苏行的话,都随声附和好,于是便以苏行为首,浩浩荡荡的向着温慧婉所在的房间走来。 众人到了包房门口,发现门是半开着的。 门内因有屏风挡着,大家看不到房内的具体情况。 苏行轻轻的推开门,发现地上是件女子的外衣。 众人看到这外衣,都窃窃私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哪家的小姐,在这里遇到歹人了?” 苏行听着背后的议论声,当即向着里面道:“里面的小姐,可否有事?” 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行又道:“小姐莫怕,是不是有歹人挟持小姐了? 我等一众学子在此作诗会,小姐如有什么事,吩咐即可。” 苏行说完,里面还是静悄悄的。 这时身后的一众学子,看里面没有声音,便劝苏行道:“苏公子,既然没有人说话,应该就是没事。 我们切莫多管闲事,走,回去继续品诗作画吧!” 说着,作势欲拉苏行。 苏行躲开了拉他的手,然后双手抱拳道:“安兄一片好意,苏某心领了。 苏某知道,安兄是怕苏某招惹上是非。 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为了我们自己的清誉,而置之她人安危于不顾,那我们妄读圣贤书! 更妄为男子汉大丈夫。” 说完,转身对着屏风后说道:“小姐,在下苏行。 苏某现在要进来确认下姐的安危,多有得罪,望小姐见谅。” 众人看苏行如此说,纷纷露出了羞愧的面色。 刚刚众人之所以不愿意来,大多数都是不想惹上麻烦。 万一真的碰见哪位小姐遇害,要是衣不蔽体的被自己看见,那说不定就会被赖上。 毕竟,没人愿意自己身边多一个这样的女人。 苏行说完后,原本安静的室内,突然出现咣当一声的巨响。 苏行听着这响声,又说了一句:“得罪了。” 便迈开大步,向屏风后走去。 这时一个传来:“别,别进来。” 可未等说完,苏行就已经带着身后的众人,走了进来。 屏风后,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上身赤裸着,躺在了血泼里。 男子的胸前,此刻正扎着一把剪刀。 在男子旁边,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月春。 二月春的怀中,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 女子掩着面,头发乱糟糟的。 身上未着外衣,内裙上沾满了血迹,半个袖子还被撕扯掉了。 而这被扯掉了的袖子,此时还被躺在血泼的男子握在手中。 苏行一看这场面,心下有点吃惊。 这温慧婉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能杀死一个男人。 但他也没有多在意,一个贱民,死了也好。 倒是省去自己的麻烦了,要不回头也得对他下手。 苏行看着月春怀中瑟瑟发抖的温慧婉,眼中露出兴奋的光。 豫安侯府,温哲亭,君南延,这下我看你们,还怎么有脸做人。 温慧婉被人玷污,此事被这么多的文人看到,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苏行越想越高兴,当下便故作吃惊的开口:“月春? 怎么是你? 你怀中的是谁? 莫非是你家小姐?” 苏行说着,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月春怀中的女子身上。 此时月春看到苏行,和苏行身后的一众人。 脸上露出非常惊惧的表情,连忙说道:“不,不,诸位误会了,这不是我家小姐。” 第85章 可要挺住啊 苏行见月春如此说,当下便道:“温妹妹,你可有事?” 说完这一句,苏行还怕身后的众人反应不过来。 当下又来了一句:“慧婉妹妹,我是苏行啊! 你这是怎么了?可有伤着?” 身后的一众文人,本来还在反应,温妹妹是谁。 但听到苏行的下一句,慧婉妹妹。 众人皆愣怔在原地。 温慧婉! 竟然是温慧婉,豫安侯府的嫡女。 前不久被圣旨赐婚给君丞相府,君南延的温慧婉! 天啊,惊天大瓜啊! 想到此,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此时女子被苏行的外衣包裹,什么都看不到。 苏行说完话后,双手轻轻的碰了碰女子的肩膀,好似在确认女子是否有事一样。 女子听到了苏行的声音,刚刚一动不动的身子,忽然就从月春怀里出来了。 只见她忽的转身,一只手抓住了苏行的胳膊,然后就钻进了苏行的怀中。 之后轻轻的哭泣着。 苏行看到温慧婉主动投怀送抱,心下一喜。 他之前想过,如果温慧婉在遭遇此事后,能够主动对他投怀送抱,那豫安侯府和君丞相府的面子丢的就一点都不剩了。 如果不投怀送抱也没关系,反正今日坏了温慧婉的名声,也就等于坏了两府的名声。 众人看到,温慧婉忽然抱住了苏行,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豫安侯府的嫡长女,真真是…… 这时苏行很有风度的双手伸开,并未去回抱怀中的女子。 口中道:“温妹妹,我知你今日受到了惊吓。 你先松开我,毕竟男女有别,这样对你不好。” 众人看苏行说完话,温慧婉竟然纹丝不动。 心里忍不住想:早就听说豫安侯府的嫡女,心仪苏公子。 今日看这温小姐的作风,莫不是真的吧。 温小姐不会趁着此时自己名声有损,直接赖上苏公子吧。 想到此,众人看苏行的目光,竟然带上了一丝怜悯。 没想到,苏公子这么风光霁月的人,竟然要被温慧婉这个残花败柳给糟蹋了。 管她是不是豫安侯府的嫡女,看今日这情形,是不是清白之身都不一定了。 苏公子真是可怜呐,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女子给讹上了! 众人正想着,两个爽朗的笑声,在这寂静的二楼,显得尤为突兀。 “我说安三弟呀,你刚刚说的真是有趣。 再给我讲讲,那斗鸡的滋味,是不是比普通的好吃?” 温三弟?众人听着这声音,不禁一愣。 不会这么巧吧,京城姓温的人,好像不多吧。 随即循声望去,就见温哲亭和程梓詹二人,勾肩搭背的走了上来。 “梓詹兄啊,我跟你说。 这千金养出来的斗鸡,滋味就是比普通鸡好。 等明儿个,我再去三叔那抓一只,咱哥俩这回不炖了,改成烤着吃。” 听着温哲亭和程梓詹的聊天内容,众人心里忍不住骂道:真是败家啊! 那价值千金的斗鸡,烤着吃!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温哲亭和程梓詹上到二楼,看到二楼的一个包房前,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温哲亭当时就开口道:“嘿!怎么这么多人呢。 哎,你们在这干嘛呢。” 众人见竟然是豫安侯府的温哲亭,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头子,当下都没敢出声。 毕竟里面出事,的是温哲亭一母同胞的妹妹,此时谁出声,谁倒霉啊。 温哲亭看众人没说话,当下便对程梓詹说道:“一群怂包。 梓詹,走,回咱们包房去。” 苏行听见温哲亭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都快兴奋的装不住了。 原本他是想请温哲亭过来的,但又怕温哲亭坏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就忍着没让温哲亭过来。 没想到,苍天有眼啊! 竟然让温哲亭自己撞了过来,如此好的,羞辱温哲亭的机会,自己岂能错过! 昨日的仇,今日就让他,连本带利的一并讨回来。 苏行想到此,当即抱着温慧婉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温三哥,留步。” 月春此时也跟在苏行的身后走了出来。 因着月春被一众文人挡住了,温哲亭并一时并没有看见。 此时温哲亭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竟是苏行。 当下和程梓詹一起,齐齐的用袖子捂住口鼻,嫌弃的退后了几步。 然后口中说道:“是苏行啊,你怎么在这? 我以为你今日在家里洗澡呢!毕竟昨日……啊,对吧。 实在太恶心了,那一身金黄金黄的,难为你今日还能出来啊。” 众人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被温哲亭说的云里雾里的,什么金黄金黄的? 苏行看着二人的动作,在听温哲亭说的话,心知他是在羞辱自己昨日被…… 想到此,苏行心中的屈辱立即冲上了头顶。 他用力的抱着怀中的女子,然后意味深长的道:“温三哥,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是谁!” 苏行说着,目光向月春看去。 温哲亭顺着苏行的目光看去,就见月春在众人身后看着自己。 月春看到了温哲亭,忙走了过来。 “三少爷。” 月春脸色发白,惊魂未定的道。 温哲亭看到月春后,瞳孔一阵收缩,随即说道:“月春? 你怎么在这里,小姐呢?” 还未等月春答话,苏行便接话道:“温三哥,你可要挺住啊。 温小姐她……她……” 温哲亭听着苏行这没头没脑的话,当即眉头一皱。 “苏行,有屁你就快放,吞吞吐吐,娘唧唧的做什么。” 苏行被温哲亭骂的脸一白,刚要发作。 但随即就忍了下来。 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然后说道:“温三哥,今日我和一众好友,在此作诗会。 在二楼听见一女子惨叫,随即进入包房。 就看到了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胸膛被刺了一把剪刀,倒在了地上。” 温哲亭听道此,不耐烦的道:“我说苏行啊,要破案你去找衙门,找捕快,别在这磨磨唧唧的烦我!” 说着,就拉着程梓詹要走。 苏行急声说道:“那男子的身边,有两个女子,一个是月春,另一个嘛,就是衣衫不整的温小姐。” 苏行说到此,就见温哲亭忽的转过身来。 一双眼睛愤怒的瞪着苏行,沉着嗓子说道:“苏行,有种你给我再说一遍!” 苏行看着温哲亭此时愤怒的目光,心里痛快极了。 对,就是这个眼神。 愤怒且无力! 今日过后,豫安侯府将人人抬不起头来。 “温三哥,你先别生气。 不信的话,你问问大家。 我们都是一起看到温小姐衣衫不整的。” 苏行说着,向身后的众人看去。 众人硬着头皮,在温哲亭要杀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月春看到此,忽然出声道:“不,三少爷。 你别听他的,房间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小姐。” 不等温哲亭说什么,苏行就接话道:“哦?不是温小姐,还能有谁? 月春姑娘护主心切我能理解,但切不可胡言乱语。 否则我怀中的温小姐听到了,也会不高兴的,对不对?” 苏行说着,一脸微笑的,向着温哲亭看去。 温哲亭沉着脸,强忍着怒意问道:“苏行,我问你。 你是说,你怀中的是我的妹妹,婉儿?” 第86章 嫌弃我什么 苏行并未回话,只是微微的笑着。 温哲亭见此又道:“苏行,你如此羞辱诽谤我豫安侯府嫡女,今日之事,我定会禀明父母。 明日金鸾殿上,你就等着广延侯府被参吧!” 苏行听了温哲亭的话,并未有一丝害怕。 他只以为,温哲亭这是恼羞成怒了,开始拿身份压人了。 “温三哥,你即如此说,小弟也是没有办法。 为了证明这是温小姐,小弟少不得要得罪了。 只能无奈掀开小姐挡脸的衣物,来证明我广延侯府的清白了。 温三哥可想好了,当真要如此?” 苏行一脸玩味的对着温哲亭道。 温哲亭深深的看了一眼苏行,道:“苏行,要是你怀中之人,不是我妹妹。 用不到明日,我一会,就亲自带人,去广延侯府讨个公道!” “好,温三哥既如此说,那我……” 苏行正待往下说,怀中的女子忽然用力的拉住了苏行的衣服,轻声道:“公子,不要!” 苏行听到女子恳求的语气,心中畅快的不得了。 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样,看着温哲亭,笑的开怀。 “温三哥,刚刚可否听到,令妹的恳求了吗? 现在,是否相信小弟说的了? 没关系,三哥。 虽然温小姐现在已经非清白之身,可是我不会不嫌弃小姐的。 如果君南延不想娶温小姐,三哥放心。 我苏行,今生愿意照顾温小姐一辈子。 绝对不会嫌弃她!” 苏行正说着,就听一个声音道:“苏公子嫌弃我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从楼梯缓缓的走了上来。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这不是温、温大小姐吗?” 温大小姐? 众人听到这话,当时都不由得一怔,然后目光齐刷刷的向苏行看去! 如果这位是温大小姐,那苏公子怀里的是谁? 苏行看到温慧婉从楼梯走了上来,也是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不可能。 温小姐,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应该在……” 苏行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不对,直接收了声音。 温慧婉饶有兴致的看着苏行,红唇微启,说道:“苏公子,我不在这,那应该在哪里呢?” 温哲亭看到温慧婉上来了,当即开口道:“婉儿啊,你怎么上来的这么慢呢! 都说让你别亲自去买蜜饯,你就是不听。” 众人听到温哲亭如此说,都向着温慧婉的手中看去。 果然,温慧婉的手中,拿着用油纸包着的蜜饯。 苏行的眸光深沉,他探究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 为何温慧婉会出现在这里,明明…… 苏行想着,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 小厮也很是疑惑,自己只有在小二送茶进去的时候,走开了一小会。 难道就在这一小会,温小姐出去了? 不应该呀,那马六进去的时候,自己明明听见他叫温小姐的名字了。 众人看看面前的温慧婉,再看看苏行怀中的人。 忽然想到:如果刚刚上来的这位是温小姐,那么苏公子怀中的是谁? 苏行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暗道不好! 他当即便想将抱着自己的女子,从怀中拉出来。 可女子却死死的抱着他,就是不肯松开。 众人看到此,心中都叹息了一声,心道:完了! 苏公子这是被这女子,给讹上了。 温慧婉心情愉悦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苏行见女子不肯松开自己,当下便看了自己的小厮一眼。 小厮会意,忙过来拉扯女子。 在拉扯间,女子头上盖着的衣服掉下来了。 众人便看到了一张清丽的小脸,此刻正惊慌失措的看着众人。 温慧婉看着面面前的瑶琴,假装皱眉的道:“梅琴? 怎么是你? 你怎么这幅模样,还在苏公子的怀里?” 苏行此时也看到了梅琴,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他也怕被怀中的女子讹上。 虽然苏行不知道为什么温慧婉会变成梅琴,但梅琴是自己的人,稍后问问便清楚了。 梅琴听到温慧婉问自己话,便直接哭着跪下了。 “小姐,您刚刚出去给公子买蜜饯,房内忽然就闯进来了一个男子。 他、他……”瑶琴说到此处,俏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她浑身轻轻的颤抖着,仿若一朵弱不惊风的小白花。 这么一个受了惊吓的美人,当时惹得众人一阵怜惜。 当时便有人出声道:“梅琴小姐不必害怕,我们大家都在。” 梅琴看了看一众文人,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便冲着人群盈盈的施了一礼。 然后继续道:“他进来后,就开始拉扯我的衣服。 任我如何挣扎,他都不放手。 后来,我摸到了桌子上的剪刀,便……便……” 梅琴说着,豆大的泪珠,如珍珠般,一颗一颗的从眼中掉落下来。 梅琴哭的很有技巧,既没有哭花脸上的妆容,又给人一种柔弱的美感。 众人当时心里便都起了怜惜之意,如此佳人,真是想好好抱在怀里安慰一下! 苏行看着众人,当时就满脸不悦的上前一步,挡着众人看梅琴的目光。 毕竟是他苏行的女人,怎能被别的男子觊觎! 温慧婉看着苏行将瑶琴,也就是梅琴护在了身后,心里愈发的满意。 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着瑶琴道:“梅琴,你还在苏公子那做什么! 还不到我这里来!” 此刻温慧婉就如一个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大小姐一般。 因为她心知,苏行最不喜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果然,苏行一看她这个做派,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梅琴听了温慧婉的话,瑟瑟发抖的从苏行身后走了出来。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婉儿,你怎么在这?” 众人向男子看去,心道:得!今日真是热闹啊! 这男子正是君南延。 君南延走到温慧婉的身边,和温慧婉并肩而立。 君南延生的俊朗非凡,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 即便是苏行,在君南延面前也不得不逊色几分。 但是君南延对女子素来冷着脸,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而苏行却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所以在京中,虽然喜欢君南延的女子也颇多,但是君南延却不如苏行受欢迎。 当然,君南延也不想受欢迎,因为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慧婉。 此时二人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俏。 加上二人未婚夫妻的身份,在众人眼中,当真是好一对璧人。 苏行看到君南延也来了,还和温慧婉站在一起,心中也是颇为不喜。 但再一看,从君南延出现开始,温慧婉的目光就没看过他一眼,心里当时舒坦不少。 温慧婉并未理会站在自己身边的君南延,反而是目光不善的看着梅琴。 苏行看到温慧婉的目光,当时就明白了,温慧婉这是吃自己和梅琴的醋了。 他看了看君南延,又看了看温慧婉。 虽然今日的事情有了偏差,但如果能让君南延,看着他一心爱慕的温慧婉,为自己吃醋…… 苏行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得一阵畅快,当下便伸手拉住了梅琴。 第87章 还请温小姐成全 温慧婉看到苏行伸手,将梅琴拉了过去。 当时脸上就显出了愠色。 苏行看到温慧婉的脸色,就知道温慧婉生气了。 心道:生气好啊,越生气,说明越在乎。 当下便道:“梅琴小姐,且慢。” 温慧婉看苏行开口对梅琴说话,当时便也道:“苏公子这是何意! 为何要拉着我的丫鬟,难不成是苏公子看上了梅琴这丫头。 要纳梅琴为妾不成?” 苏行被温慧婉问的一愣,还未等他开口回答,站在温慧婉身边的君南延开口了。 “婉儿,苏公子是否要纳妾,自有苏公子的家人过问,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我知道今日,你是为了婢女,一时情急。 这样,我们先回府去,回头让岳母来处理这件事情,你看可好。” 温慧婉看了看面前说话的君南延,面色一沉。 刚要反驳些什么,一旁的温哲亭忙道:“婉儿。” 温慧婉看了看哥哥,然后跺了一下脚,口中哼了一声。 她转头看向梅琴,似撒气般的道:“梅琴,磨蹭什么,还不过来,跟我回府去!” 梅琴面色一片惨白,她弱弱的对着苏行道:“公子……” 温慧婉看到梅琴如此,当下便要走过去。 这时君南延轻轻的拉住了温慧婉。 苏行看着君南延黑着的脸,心里一片畅快。 当时便道:“温小姐,今日的事不怪梅琴姑娘。 是在下自作主张的闯了进去救人,梅琴姑娘也是受到了惊吓,才抱住了苏某。 既然苏某,已经和梅琴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那今日苏某斗胆。 便当着众位好友的面,请大家做个见证。 我苏行,愿意纳梅琴姑娘为妾,自此好好照顾姑娘,还请温小姐成全。” 苏行这番话一出,众人纷纷称赞。 有人赞他有担当,有人赞他艳福不浅。 梅琴心中也是欣喜不已,她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成了。 她用目光偷偷的看了温慧婉几眼,只见温慧婉已经背过身去。 此时温慧婉的肩膀,正在轻微的抖动着,好似轻轻哭泣一般。 一直在观察温慧婉的苏行自然也看到了,他以为温慧婉是在为了自己纳妾而伤心哭泣。 其实温慧婉正笑的一脸开心,肩膀的抖动,也是笑的。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 他很想抬手摸摸温慧婉的头,他的婉儿,怎么能连设计人的模样,都如此好看呢! 真是让他喜欢的,连目光都不想移开。 但面上却未露出半分,没办法,温慧婉提前嘱咐君南延要演好戏。 他可不想坏了婉儿的好心情。 当下便板着脸,手握成了拳头。 苏行看到君南延的模样,越发的得意。 心道:君南延,这就生气了? 才刚刚开始而已! 温哲亭听完苏行的话,说道:“苏行,这梅琴早已经不是我豫安侯府的下人了。 你愿意纳她为妾,你就纳,犯不着和我妹妹说。” 温慧婉听道温哲亭如此说,当下假意急道:“三哥!不是,梅琴她……” 未等温慧婉说完,温哲亭就走过去,拉着温慧婉的胳膊,快步进了旁边的包间。 苏行看到温哲亭,拉着温慧婉进了包间,便对着包间大声说道:“如此,就谢过温三哥和温小姐成全了。” 进入包间的温哲亭,和温慧婉二人,听道苏行的声音,不禁相视一笑。 等君南延和程梓詹也进入包间后,四个人便入了座。 听着外面传来的,一声声恭喜苏行抱得美人的声音,四人以茶代酒,庆祝温慧婉的计谋成功。 原来,在昨日,温慧婉就已经让人通知了君南延和温哲亭。 她让二人分批过来,没想道温哲亭直接将程梓詹也带了过来。 今日,温慧婉在进入人字号包房后,就发现了不对。 于是,吩咐柳青将瑶琴带到包房里来。 然后又让柳青,将自己带去了隔壁的包房。 等到苏行将戏唱的差不多时,他们再分别登场。 温慧婉之所以一直称瑶琴为梅琴,是因为苏行还不知道,温慧婉已经知道了瑶琴的真实身份。 所以为了做戏做全套,她日后都将称呼瑶琴为梅琴。 傍晚的时候,苏行将梅琴带回了苏府。 梅琴也确实有一番好本事,第二日就哄得苏行,正式抬了她为梅姨娘。 由于梅琴的身契在温慧婉手里,所以官府那边没有登记,便仅仅是府内众人改口。 苏行承诺梅琴,下次见温慧婉,会向温慧婉讨要梅琴的身契。 梅琴柔柔的对苏行道:“公子切不可如此,妾的身契在小姐那也好。 回头我去给小姐道个歉,哄哄小姐。 就说昨日并非是小姐想的那样,而是公子怜惜我是小姐的婢女,为了小姐的名声,才纳我为妾的。 日后妾在公子身边服侍,可以更好的帮着小姐看住公子。 小姐心里一向最在意公子,相信小姐定然会相信的。 如此一来,妾就可以,更好的帮着公子和小姐联系感情了。” 苏行听了梅琴的话,眸中一亮。 夸道:“还是琴儿聪慧,不愧是我的解语花。” 梅琴这边的事,顺利解决后,温慧婉回到了庄子上。 回来的时候,君南延原是想亲自送温慧婉回来的,奈何程梓詹和温哲亭拉着他去喝酒。 君南延也不好太不给舅哥面子,只能面色幽怨,恋恋不舍的看着温慧婉。 温慧婉被君南延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 程梓詹在旁边起哄道:“君二,现在还没成亲呢,怎么就开始惧内了呢。” 温慧婉被程梓詹的话,闹了个大红脸,随即上了马车,回庄子了。 君南延恋恋不舍的看着温慧婉的马车,直到马车已经看不见了,才回头瞪了程梓詹一眼。 然后道:“我愿意惧内,愿意听婉儿的,你想惧还没人呢!” 程梓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回道:“我没人? 君二,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我的红颜,能从城门口,排到我程家。 话说当初,你喜欢温小姐……” 程梓詹还在往下说,君南延看到温哲亭一脸八卦的看着他,当下就点了程梓詹的哑穴。 程梓詹比比画画:我又哪得罪你了! 君南延飞过去一记冷眼:自己想去! 温哲亭看程梓詹被点了哑穴,趁着君南延不注意,直接给程梓詹解开了穴道。 然后挤眉弄眼的问道:“程兄啊,咱俩是不是好兄弟!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肯定是。 好兄弟,快和我说说,刚刚你说,君二哥喜欢婉儿是怎么回事?” 程梓詹看着温哲亭兴奋的眼神,当时就来了精神,这是同道中人啊! 当下,和温哲亭勾肩搭背的聊了起来。 第88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绿竹昨日在春光胡同待到了很晚,但都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今日一早,她回了府里当差。 绿竹今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方嬷嬷看在眼里,心上却有了计较。 等到下午的时候,方嬷嬷遣绿竹去三房,问问三夫人的胎相。 绿竹去了之后,并没有看到三老爷。 她心里安慰自己,三老爷不在也正常,毕竟家里的生意都是三老爷在打点。 绿竹往回走时,听道两个丫鬟躲在回廊处,小声说:“姐姐,你说奇不奇怪。 听说三老爷的马车今日先回的府,三老爷却没在车内。” 另一个声音回道:“啊?那三老爷怎么不坐马车呢?“ “对呀,所以才说奇怪呢。” “好了,我们别聊老爷们的事了,仔细被别人听去惹是非。” 两个小丫鬟说着,就走了。 绿竹站在回廊的拐角处,听完了两人的全部对话。 心里却忍不住的想,难道三爷是去了春光胡同? 要不怎的,马车先回来了呢。 想到此,绿竹忙回了松涛院。 两个小丫鬟看到绿竹走了,相视一笑,然后回了侯夫人的院子。 绿竹和方嬷嬷告了假,急急忙忙的出了府。 出府后,绿竹顾不得此时太阳正毒,直接就去了春光胡同。 在上次的茶摊上坐下后,不一会,门口有柳树的宅子,大门开了。 一个少女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鬟。 这少女年纪看起来,约有十五六岁。 绿竹看少女,竟觉得面容和三爷有几分相像。 少女带着婆子和丫鬟,在街边随意的逛着。 绿竹并没有动跟上去,她的目光依旧向宅子里看去。 等了许久,那少女应该是逛够了,领着丫鬟婆子回来了。 回来时,婆子手里还拿了许多东西。 宅子的大门刚开,少女还未走进去,绿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走了出来。 少女看到走出来的人,出声道:“爹爹,您怎么出来了? 嫣儿买了您最爱吃的菜,晚上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吃一顿。” 男人面容慈祥的看着少女,“嫣儿,爹爹今日有事,哪日得空了,再来陪你吃饭。” 少女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爹爹都好几日没过来了,娘亲看不到爹爹,日日的哭。 爹爹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还只是略坐了坐,连饭都不肯吃……” 说着,少女的眸中就滑落了几滴眼泪。 男人刚要说什么,这时院中走出一位女子。 女子生的容貌一般,但一双眼睛却出奇的好看。 “嫣儿,是不是又缠着爹爹了? 你爹爹还有正事,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许在撒娇了啊。 等过两日,你生辰时,你爹爹定然早早的来陪你!” 女子说着,轻轻为少女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然后转身对着男人说道:“表哥,快去办事吧。 嫣儿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是小孩心性。 她就是想你了,想爹爹陪着她。” 男人看到女子如此说,也开口道:“绮陵,委屈你和嫣儿了。 嫣儿,你生辰那日,爹爹定然过来陪你。” 女子笑了笑,“表哥,如此说就见外了,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绮陵就没什么委屈的。” 男子转身上了一辆马车。 绿竹在看到男子时,就已经僵在了原地。 因为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三老爷温浩文。 由于离得远,绿竹听不到几人说什么。 但是绿竹已经确定了,三老爷是真的在外面有了外室。 不但有了外室,还有一女。 那女子,甚至和二小姐温慧素一般的年纪。 绿竹之前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是卖菜的大娘听错了呢! 在没有亲眼见到她的三爷养外室之前,她是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可此时,绿竹只感觉自己的心疼的厉害。 胸口也闷的上不来气,她不明白,为何三爷在外都能养外室,为何却迟迟不肯纳她为妾。 哪怕不纳为妾,就是做一个外室,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三爷,就这样一年一年的晾着她。 那她算什么? 一个帮他打探松涛院一切的棋子吗? 想到这,绿竹自嘲的一笑。 她一心思慕,全心全意爱着的人,竟然只当她是一枚棋子。 不,她不甘心。 绿竹失魂落魄的起身,走着走着,就回了豫安侯府。 快到松涛院时,绿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告了假。 正要出府回家,却遇见了前来请安的三老爷温浩文。 绿竹看到三老爷,便准备附身见礼,但三老爷却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就走了过去。 绿竹看着三老爷的身影,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三老爷温浩文,其实看出了绿竹有话对他说。 但此处是松涛院,并不是说话的地。 所以他便装着,故意没理绿竹。 以往他和绿竹也是如此,在人前从不说话,他以为绿竹能够理解。 可他不知道的是,绿竹已然知道了他养外室,今日他这般做,确是让绿竹下了狠心。 绿竹站在原地哭了一会,便擦了眼泪。 她心中,想起了那日路边女子的话:我们女人啊,就是得为自己多打算,可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对,她要为自己打算了! 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什么另嫁他人的,就不用想了。 那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让三爷纳了她! 可三爷拖了这么多年,迟迟不肯纳她,那她就不能在指望三爷主动。 既如此,那就只能…… 如此想着,绿竹的心竟然定了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躲在树后面看着的温哲亭,暗暗的摇头,心中叹息:多情自古伤多情啊! 婉儿的这一手,直接让绿竹升级黑化了。 女心人果然是可怕。 不,一般的女人,哪比得上婉儿黑心。 还是婉儿最可怕! 被温哲亭暗中腹诽的温慧婉,此时打了两个喷嚏。 君南延忙道:“婉儿,怎么了? 是不是室内冰盆放的太多了?可别在着凉了。” 说着,就要动手将冰盆拿出去。 温慧婉无奈的拦着了君南延,“君二哥,不是冰盆的原因。 我并未着凉,不用撤冰盆,可能是三哥在嘀咕我吧。” 君南延闻言,便收回了去拿冰盆的手。 “君二哥,你刚刚说到哪了?继续说吧。” 温慧婉对着君南延道。 君南延今日难得的没被温哲亭和程梓詹粘上,所以忙不迭的来看温慧婉。 自从那日程梓詹和温哲亭说了,君南延恋慕温慧婉的事,二人的关系迅速升级。 就像多年未见的知音好友,现在铁的简直不像话。 二人也不知道是谁的馊主意,整日的粘着他。 害得他,想来看婉儿,都得先躲过二人。 幸得今日温哲亭有事,他才能来看婉儿。 君南延无比珍惜今日的时光,看到温慧婉问自己话,当下便又说了起来。 “婉儿,这几日,我研究了林城的地图,发现了林城的水源,是来自上游的松江。 但由于今年干旱,估计松江不日就会断流。 如此的话,我们可以在城内的水源上,做些手脚。 但具体的,还需要等宏硝带回来的确切消息。” 温慧婉听的君南延对此事如此上心,心里也是颇为感动。 便想起身,亲自为君南延倒杯茶,以示感谢。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拿了茶壶,给自己倒茶,也忙起身。 在起身时,一个不注意,头直接撞到了温慧婉的头上。 温慧婉被君南延吓了一跳,身子不禁向后倒去。 君南延忙伸出手,拦住了温慧婉的腰。 二人视线相交,君南延看着温慧婉近在咫尺的小脸,喉结咕咚的滚动了一下。 就在此时,一声声音忽然道:“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89章 尝尝这果酒 君南延和温慧婉二人,听到有人在说话,急忙分开。 君南延松开了扶着温慧婉的手,然后寻着声音看去。 就看到了程梓詹那张正笑着的娃娃脸。 “程梓詹!” 君南延咬牙切齿的道。 程梓詹看到君南延的样子,嘿嘿的笑道:“哎呀呀,我怎么在这呢? 我好像走错地方了,你们二位继续! 继续啊!” 未等君南延接话,温哲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继续什么啊 ?” 说着,温哲亭就走了进来。 温慧婉看见程梓詹和温哲亭来了,忙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可是脸颊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却下回去。 温哲亭进入室内,看见自己妹妹红着脸坐在椅子上。 在看君南延,也红着脸。 当下便说道:“这室内冰盆放的也不少啊,怎的你俩的脸都这么红呢。” 程梓詹闻言,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温慧婉被程梓詹笑的更不好意思了,悄悄的抬眼向君南延看去,君南延此时也在向她看来。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仿佛被烫了一般,又快速的移开。 温慧婉想起了,君南延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脸颊上,痒痒的感觉。 温慧婉只觉得室内热极了。 君南延也是,他不自觉的摸着刚刚扶着温慧婉的手,心里也是一片悸动。 温哲亭不明所以的,看着温慧婉和君南延。 程梓詹走了过来,揽着温哲亭的肩膀:“温三,你这个榆木疙瘩,怎么一点情窦都没开呢。” 温哲亭并未在意程梓詹说自己榆木疙瘩,反而是将程梓詹的手扒拉开。 然后道:“你别揽着我,怪热的。”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三哥和程梓詹,出声道:“你们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温慧婉是知道温哲亭的,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主。 要是别人说他一句,他定会十句的还回去。 可刚刚,程梓詹说他榆木疙瘩,三哥都未在意。 温慧婉记得清楚,上辈子三哥温哲亭和程梓詹毫无交情的。 难道是因为这辈子,自己和君南延的关系,让二人也变得亲近了。 温慧婉看程梓詹也没有在意温哲亭扒拉他的动作,反而是冲着君南延道:“君二啊,你也不厚道啊。 温三有事,我就等了他一会。 你怎么,自己就跑温小姐这来了!” 君南延并未搭理程梓詹,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程梓詹也是个妙人了,他看君南延没搭理自己,转头向温慧婉道:“温小姐,这天太热了,来杯冰镇饮子呗。” 这时一个茶杯向程梓詹飞来,程梓詹忙伸手接住。 君南延冷冷的声音接着传来:“想喝饮子回自己家去喝!” 程梓詹嘿嘿一下,拿着手里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道:“我不回去,我今日陪温三来是有正事的。” 温慧婉看了看室内各霸占一个椅子的三人,无奈的道:“三哥,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温哲亭眸光一闪,一脸神秘的道:“你猜猜!” 温慧婉看着三哥当着程梓詹的面直接说出,显然是相信他。 便说道:“绿竹上钩了?” “聪明,不愧是我温哲亭的妹妹。”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眸光都狡黠的像一只小狐狸。 君南延痴痴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心下一片柔软。 此时不知道谁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温慧婉听得这声音,便道:“倒是我疏忽了,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大家是不是都饿了?” 程梓詹以为温慧婉要请他们吃饭,当下便点了点头。 可君南延看着温慧婉此时的笑,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温慧婉看到程梓詹点头,便继续说道:“可惜了,庄子上从来都只备我一人的饭菜。 既然大家都饿了,那今日就都请回吧,我就不留大家了。” 程梓詹听到温慧婉的话,目瞪口呆。 心道:这……这温小姐…… 拒绝人的时候,怎么和君二这么像呢! 不愧是一家人 。 温哲亭没有意外妹妹会这么说,从小到大,他经历了太多次了。 看着程梓詹吃惊的表情,当下起身走过去,拍了拍程梓詹的肩膀,以示安慰。 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咱们走吧,回城喝酒去。” 君南延早在来时,便吩咐手下去打包饭菜了,想来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要不下一次,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温慧婉呢。 当下便对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 这时,就见二人从院墙处跃过来,手中各拿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程梓詹看君南延的操作,嘴角微微撇了撇。 君南延接过来食盒,到桌边亲自布置起来。 他一边布置,一边说道:“婉儿,上次的菜我看你没吃几口。 这次我又换了几样,你来尝尝,是否合口味。” 温慧婉闻言,轻移莲步,来到了桌边。 桌子上满满的摆了十多个菜,主要以甜口居多,还有几个红彤彤带着辣椒的菜。 “最近你食欲不佳,我想着,也许辣一些的,你吃着能有些胃口。” 君南延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温慧婉一眼。 生怕他自作主张的摆菜,会惹的温慧婉生气。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话,心中要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再看到君南延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忽然一片酸楚。 上辈子,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苏行,现在,换了君南延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不说话,眸中的神色不明,以为温慧婉生气了。 忙道:“婉儿,你自己慢慢吃,喜欢哪个菜,告诉我。 下次我再给你带来,我们几个,这就回城了。” 君南延说着,将食盒合上,一手拿起一个,准备走了。 温慧婉看到君南延如此,心里忽的一软。 “君二哥,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菜,大家一起吃吧。” 温慧婉刚说完,君南延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直接回道:“好!” 程梓詹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心中感慨道:君二啊,君二。 果然是开窍了,竟然还会装可怜了! “来,来,来。 今日难得温小姐做东,咱们就好好聚聚。 有没有酒啊,今日如此高兴,咱们应该喝上一杯。” 程梓詹张罗着道。 温慧婉看着程梓詹的一张娃娃脸,心道:果真,有程梓詹的地方,就不会冷场。 温哲亭听着程梓詹的话,当即朗声道:“鸣安,去找些酒来!” 鸣安应声而走。 不大一会,鸣安和月春几个,就搬着几坛子就回来了。 “少爷,这是庄子里村民自己酿的果酒,这是粮食酒。” 鸣安说着,就和月春一道,将酒放下了。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不需要来伺候,我们自己就行。” 温哲亭对着鸣安和月春吩咐道。 月春看了看温慧婉,见自家小姐点头,便和鸣安一道退下了。 温哲亭今日兴致颇高,他打开一坛粮食酒,闻了闻,对着程梓詹道:“梓詹,你来。 这粮食酒的味道不错呀!” 程梓詹闻言,走了过来,此时坛中的酒香已经在室内飘散开。 闻起来,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是不错啊! 温三,没想到你这庄子里,还有酿酒能人啊。” 程梓詹说着,又打开了旁边的果酒闻了闻。 顿时,一股清新的果香,就飘了出来。 “好酒啊,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 程梓詹拿着酒坛子,也不见外的,就坐到了桌子边上。 温哲亭也来到桌边坐下。 温慧婉和君南延,对视了了一眼,也坐了下来。 温哲亭先给君南延倒上了酒,又给程梓詹和自己倒上了。 随后拿起了一壶果酒,给温慧婉倒上了。 “婉儿,你尝尝这果酒,闻起来不错。” 第90章 永不纳二色 温慧婉自小,便和三哥温哲亭一起,偷偷喝父亲的酒,所以酒量自然是不差的。 她看到三哥温哲亭给自己倒的果酒,也没有推辞。 程梓詹一看,温哲亭给温慧婉也倒上了酒。 当时就高兴的道:“温小姐果真与众不同,丝毫不似其她贵女一般扭捏推辞! 来,咱们四人举杯,就祝咱们,友谊长存!” 随着程梓詹的话,温慧婉几人都端起了酒杯,四杯酒,轻轻的碰了一下。 君南延看自己的酒杯,和温慧婉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心下一片旖旎,仿若在做梦一般。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能够和婉儿坐在一起,举杯对饮。 虽然是四个人一起,但君南延也很知足。 温慧婉也感觉很是新奇。 虽然她和三哥平日里也会偷偷喝酒,但和其他男子一起吃饭饮酒,还是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 上辈子温慧婉嫁给苏行后,和娘家众人关系紧张,别说喝酒了,连面见的都少。 而苏行,从未和温慧婉一起饮酒,甚至苏行都不知道温慧婉的酒量极好。 一杯酒入喉,温慧婉只觉满口清香。 这果酒口感微甜,有青梅的果香,想来是用青梅酿的。 君南延看温慧婉喝完这杯酒,忙为温慧婉夹了一筷子菜。 “婉儿,慢些喝。 快吃点菜压压,别一会胃疼。”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关心的话语,冲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如百花盛开,看的君南延心里甜丝丝的。 程梓詹这时道:“温小姐酒量不错呀!” 温哲亭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和婉儿自小就一同饮酒,婉儿的酒量,你都未必喝得过!” 程梓詹眼睛一亮,看向了君南延,“君二,你的酒量可得练练啦。” 君南延素来不爱饮酒,所以酒量很浅。 在听到温慧婉酒量好的时候,君南延就暗自后悔了,怎的平日不多喝两杯呢。 当下便回道:“程梓詹,别乱说,我的酒量也还是可以的。” 酒桌上的氛围愈发的热烈了起来,温慧婉喝过这一杯,便不准备再喝了。 这时温哲亭却道:“婉儿,我和梓詹一见如故,你是我的妹妹,便也是他的妹妹。 而君二哥也不是外人,在我们面前,你只管做自己便好。 不用在乎世家贵女的那些规矩,礼教的。” 温哲亭说着,便向君南延看去。 君南延当时便听懂了温哲亭的意思,直接表态道:“婉儿,你只管做自己,高兴便好。” 说着又对着温哲亭道:“温三弟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以婉儿为重。 在我面前,婉儿永远不需要拘着自己。” 温慧婉看君南延,当着哥哥的面直接表态,有些害羞的坐不住了。 谎称去取些冰块来镇酒,便向外走去。 温哲亭看妹妹出去了,说话便没有了顾虑。 “君二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平日交情浅了一些,但我信你是坦荡的君子。 你能如此说,也必回如此做。 我豫安侯府为武将,平日里没有你们文官家的礼仪多。 婉儿自小便是娇养着长大,素来随性自在。 她这性子,和普通的贵女不一样。 喜欢憎恶都摆在面子上,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最是率真可爱。 你和婉儿虽是圣旨赐婚,但我听梓詹说,你恋慕婉儿多年。 我相信你是真心待婉儿的,但我想让你看到,真实的婉儿。 不局限于她的身份,她的容貌,而是真正的她自己。” 程梓詹听着温哲亭说的,心道:温三说的这是他妹妹吗? 以温慧婉那腹黑的程度,和君二都有的一拼! 还率真可爱,这是一个人吗? 刚想到这,就听君南延郑重的道:“婉儿,确实率真可爱! 温三弟放心,今日我向你承诺,我君南延此生,定然事事以温慧婉为先。 日后婉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不会以世俗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她。 此生能娶到婉儿,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必定待她如珠,如宝。 无论她是守礼贤惠的温慧婉,还是任性刁蛮的温慧婉,我都倾心相待!” 程梓詹听到君南延如此说,心里替好友高兴起来。 其实,他和温哲亭说君南延这些年的苦恋,就是在帮君南延打动舅哥的心。 果不其然,今日温哲亭和君南延的一番话,证明温哲亭已经对君南延初步的认可了。 这种认可并非被圣旨赐婚的迫不得已,而是有将妹妹真心相托之意。 程梓詹心里夸着自己:果真还得是我。 君二啊,回头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温哲亭听道了君南延的承诺,心里也很高兴。 “好,君二哥,今日得你如此保证,我也就放心了。 但如果有一日,你欺负婉儿。 不说我豫安侯府上下如何,单我温哲亭这个人,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有那一日,不需要温三弟如何,我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君南延说着,忽然起身,双膝跪地,冲着门外的天地举起手指,朗声道:“我君南延,今日再此立誓! 今生定一心一意的爱护温慧婉,永不纳二色,只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有相负,必将五雷轰顶,乱箭穿心而亡。” 温哲亭和程梓詹都震惊的看着君南延。 世人重誓言,君南延今日所立的誓言,着实惊到了他们两个。 连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温慧婉,也被震惊的出了神。 永不纳二色,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世上所有女子心中的期盼,可又有几人能做到? 温慧婉想起了上辈子的苏行。 外室,妾室,哪个都没少。 今日闻听君南延如此说,温慧婉心里一片柔软。 温哲亭愣了一会,忙起身去扶起了君南延,“君二哥,快起来。” 男人之间的信任,就这样建立了起来。 尤其,君南延是真的句句发自肺腑。 温哲亭现在,是真的放心温慧婉嫁给君南延了。 温慧婉在门外调整好了情绪,就端着冰块走进来了。 三人只以为温慧婉不知道刚才的谈话,便谁也没有提起。 温哲亭又给妹妹倒了一杯酒,然后道:“婉儿,今日并无外人。 我们痛快的喝几杯,来!” 说着,就干了这杯。 之后又连着提了几杯酒,温慧婉都陪着一起喝了。 程梓詹看温慧婉几杯酒喝下去,面色竟丝毫未变,赞道:“好,温小姐真是好酒量。” 这时温哲亭说道:“梓詹,你别温小姐,温小姐的叫了,多见外。 婉儿是我妹妹,也是君二的未婚妻。 你和君二是至交好友,咱俩又一见如故。 这样,以后你就叫婉儿一声妹妹!” 第91章 唯一的月亮 程梓詹听着,心下高兴的道:“好,温三。 我程家嫡系一脉,都是男子,其中数我最小。 我自小便没有妹妹,今日你即如此说,那我就厚着脸皮叫一声妹妹。”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沓银票,递给温慧婉。 “妹妹,哥哥我别的没有,就银子多。 今日也不知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如果愿意,就收下这些银子。 从此以后,我和温三,一起罩着你!” 温慧婉听着程梓詹的话,当下回道:“既然梓詹哥哥如此说,那妹妹就收下了。 从今日开始,妹妹定然也时时敬着哥哥!” 温哲亭看着温慧婉接过了程梓詹递过去的一大沓银票,忽然问道:“梓詹啊,你还缺不缺弟弟?” 程梓詹:“啊?” 温慧婉笑着拍了三哥温哲亭一下,说道:“梓詹哥哥别理我三哥,他自小就财迷。 定是看你这一沓银票,眼热了。” 程梓詹闻言,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对温哲亭道:“温三,你喜欢银子啊? 那这些给你,我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的花不过来。” 温哲亭闻言,满眼亮晶晶的接过了银子。 拉着程梓詹道:“梓詹啊,你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不,你比我亲哥还亲!” 说着,把银子收了起来。 温慧婉看到三哥的样子,止不住的笑了。 心里盘算着,回头要是把三哥的话,和大哥二哥说了,会怎么样呢? 程梓詹和温哲亭开始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温慧婉今日的兴致也颇高,陪同着喝了几杯。 可能是重生回来,需要谋划的事太多。 她平日虽然笑着,但其实心里还是思虑居多。 温慧婉左边坐着的是三哥温哲亭,右边坐着君南延,程梓詹坐在她的对面。 温慧婉每喝一杯酒,君南延就贴心的给她夹一口菜,然后目光宠溺的看着她。 这一场酒,众人喝的都很尽兴,连不善酒量的君南延,也是一直陪着。 到后来,温哲亭和程梓詹嫌杯子太小,不过瘾。 两人便一人抱着一个坛子对饮。 温慧婉也没有劝阻二人,喝酒这件事,她自小就见父兄常喝。 抱坛子喝酒,在豫安侯府一点都不稀奇。 她拿着小杯子,一杯一杯的喝着果酒。 许是这果酒的度数颇高,后劲足。 喝到后来,温慧婉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微微的晕。 她便起身,想去院子里吹吹风。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起身,忙起身晃晃悠悠的跟了出去。 温哲亭和程梓詹二人并未在意二人的举动,自顾自的聊着。 温慧婉来到了院子,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不禁伸开双手,长舒了一口气。 随着温慧婉的动作,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此时更加的曲线分明, 君南延看的脸红心跳,只感觉小腹处一热,忙移开了眼,也抬头看着天空。 “婉儿喜欢星星?”君南延此时开口道。 “喜欢,也不喜欢。” 未等君南延问原因,温慧婉便继续说了起来。 “喜欢星星的美丽和倔强。 无论白天有多长,星星总是在夜晚来临时,准时出现。 不喜欢所有星星,总是围着月亮转。 就像这世间的男女,到头来,男子是月亮。 女子终究抵不过成为星星的命运,被欺骗,被利用。” 君南延听了,缓缓的看向温慧婉,发现此时温慧婉眸光微凉。 他将手缓缓的放在温慧婉的肩膀上,待温慧婉的目光诧异的看向他,君南延才缓缓的说道:“婉儿。 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的世界,你就是我唯一的月亮。 婉儿,我、我自小便心悦你!” 温慧婉对君南延忽如其来的告白,惊的愣住了。 刚要说什么,就见君南延身子一软,温慧婉忙伸手扶住了君南延。 君南延眼神迷离,身子已经醉的站不住了,温慧婉扶着君南延,让他半躺在自己平日的摇椅上。 此时君南延口中喃喃的道:“婉儿,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温慧婉看君南延喝醉了,口中还一直嘀咕着喜欢自己。 忙转头,看温哲亭和程梓詹还在房间里喝酒,便放心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不放心些什么,此时君南延一手抓着她的衣角,一边说着:“婉儿,婉儿! 无妨爱我淡薄,但愿爱我长久。” 说着,就没有了声音。 听着君南延此时均匀的呼吸声,温慧婉知道,君南延这是睡着了。 温慧婉想起身,去给君南延倒一杯醒酒茶。 但是君南延的手,抓着她的衣角不松开,温慧婉只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她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剑眉星目,很是俊朗。 才发现,自己以前竟然从来没仔细的看过他。 印象中,只要见面,自己就和君南延吵。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君南延,温慧婉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 心跳也慢慢的加速。 君南延今晚永不纳二色的誓言,君南延毫不犹豫告知她,暗卫存在的坦荡。 君南延这些时日,小心翼翼的讨好与爱护。 她温慧婉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不懂情事的小女孩。 可在上辈子遭遇了那样的一场婚姻,一场背叛后,温慧婉是有些怕了的。 她怕自己,无法再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 更怕自己,辜负了君南延的这一份情谊。 因为她在君南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是明知对方不爱自己,自己却爱惨了她,才会出现的讨好与卑微。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需要讨好的。 温慧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君南延的这份深情,她究竟该如何对待? 次日清晨,温慧婉醒来后,头有些隐隐作痛。 月春端来了醒酒汤,温慧婉喝了后,才觉得好一些了。 便出声问道:“三哥醒了吗?” 昨日温哲亭三人都喝醉了,温慧婉吩咐柳青、柳白送君南延和程梓詹回去,温哲亭则在庄子里住的。 “小姐,三少爷已经走了。 今儿个一大早,鸣安就将三少爷叫了起来。” “哦?说是什么事情了吗?” “好像是铺子里的晶石送到了,三少爷说等您醒了,让您去铺子里看看。” 温慧婉闻言,点了点头。 月春服侍着温慧婉起身,昨日一场酒,温慧婉虽然没醉,但也喝了不少。 这青梅酒喝着甜丝丝的,后劲却不小。 饶是温慧婉的好酒量,今早也觉得晕晕的。 等温慧婉用过早饭后,饮酒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 温慧婉今日的心情出奇的好,可能是昨晚的一场酒,让一直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等都收拾妥当,温慧婉便坐上了马车,向城内的铺子而去。 马车刚到铺子附近,温慧婉酒听见街上闹哄哄的。 她掀开帘子,就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被一个男子推倒在地。 女孩子很瘦弱,她无助的趴在地上,脸正好对着温慧婉这边。 温慧婉看小女孩的这张脸,就觉得面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正想着,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正是秦可儿。 温慧婉的眸光,死死的盯着秦可儿。 等等,秦可儿! 这小女孩……想起来了,竟然是她! 第92章 那个漂亮的,我要带回去当头牌 认出来这个小女孩是谁,温慧婉当即出声吩咐道:“月春,停车。” 月春忙让车夫停了车,然后扶着温慧婉下了马车。 温慧婉走到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很瘦,衣服上也是脏兮兮的。 她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的女子,女子走向了她,并且对她伸出了手。 小女孩生怕自己的手,弄脏了贵人的衣服。 所以在温慧婉伸手扶她时,小女孩本能的往回缩了缩。 “别怕,来,先起来。” 温慧婉语气温柔的说道。 小女孩感受到了面前人的善意,便没有在躲闪。 而是任由温慧婉的手,拉住了自己的手。 这时小女孩对面,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走了过来。 “哟,来个管闲事的。 你可知这小女孩是什么人,就敢拦在这里多管闲事。” 温慧婉淡淡的看了一眼婆子,并没有理会。 而是对身旁吓的瑟瑟发抖的女孩,轻声安慰道:“别怕。” 小女孩听了温慧婉的话,怯怯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婆子大笑着道:“充好人是吧! 行,我看你也挺有姿色的,既然这么愿意装好人,不如一同陪着她去我那吧。” 婆子说着,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温慧婉。 婆子身后的打手们,也哄笑起来。 温慧婉身旁的月春当即就要出声,温慧婉伸手拦住了。 温慧婉近来住在庄子里,想着今日来铺子不宜张扬,所以穿着打扮很是平常。 连马车也用的是庄子上的,不是豫安侯府的。 对面的婆子平日最会察言观色,她看温慧婉穿着普通,马车也一般。 便以为温慧婉只是,家境相对富足的普通人家的女儿。 再看温慧婉的容色倾城,比自家的头牌柔儿长的还美丽,当时便动了歪心思。 这要是能够绑回去,只需调教一二,便是一棵能生金子摇钱树啊。 温慧婉听了婆子的话,便知道婆子动了歪心思。 但她也没自在意,毕竟能在京城这个地界,动豫安侯府嫡长女的人,还真没几个。 “小妹妹,你能告诉姐姐,他们为什么抓你吗?” 温慧婉声音柔柔的,但浑身散发出的气场,让小女孩紧张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小姐、小姐,我是被人拐进丽景院的。 妈妈让我接客,我不肯,他们便打我。 今日,我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小女孩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对着温慧婉说出来事情的原委。 温慧婉听了小女孩的话,并不意外。 因为前世,这些话,她也听过。 只不过,不是今日听小女孩说的,而是在后宅夫人们的口中听说的。 当时还有人羡慕她运气好,家中的妾室竟然能够如此幸运的救下小女孩。 “没事的,都过去了。” 温慧婉轻轻摸了摸小女孩脏乱的头发。 然后对着婆子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擅自拐带良家女孩,妄图逼良为娼,就不怕官府的制裁吗?” 婆子听了温慧婉的话,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哎呦,我的姑娘啊,瞧你说的。 什么逼良为娼,我可是正经八倍将她买来的。 就是今日到官府的大堂上,我也敢说。” 小女孩听了婆子的话,忽然喊道:“你胡说! 你既然说是将我买来的,那我的身契呢! 你可有我的身契?” 婆子听到小女孩还敢出声,当即便要走上前去,厮打小女孩。 温慧婉看婆子如此,轻声道:“柳青” 柳青在一边早就忍不住了,就等温慧婉这一声吩咐。 她越过温慧婉,对着婆子扬起的手就抓了过去。 另一只手“啪”的一声,对着婆子肥硕的大脸扇了过去。 扇的同时,柳青松开了抓着婆子的那只手。 就见婆子直接向地上栽了下去。 “哎呦,我的手,我的脸。 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你可知道我的东家是谁! 今日你竟然敢打我,那你便也进去丽景院吧。” 婆子说着,对身后的打手喊道:“快,给我打! 注意点啊,千万别伤着那个漂亮的,那个漂亮的我要带回去当头牌的。” 随着婆子的吩咐,她身后的打手们纷纷上前。 柳青眼睛一厉,眸中闪过冷色。 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想抓温小姐回去当头牌。 我呸! 打死你丫的。 小女孩听道婆子的喊声,当时推着温慧婉道:“小姐,您快跑。 他们人多,我留在这跟他们回去,您快走。 千万别让他们抓到您,您长的这么漂亮,一旦被抓进青楼,就再也出不来了。”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虽然自己很害怕,但还是催促着自己先跑。 确实是个品性好,知恩图报的。 要不上辈子,秦可儿也不会因为救了小女孩,而那么风光。 看着温慧婉没有动,小女孩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姐,小姐,快走吧。 如果因为我,连累了您,被她们抓去那种地方。 我就是死了,也换不回您的清白!” 温慧婉轻轻的将小女孩抱在了怀里,没有在意小女孩衣服的脏乱。 她安抚的拍了拍小女孩僵硬的后背,说道:“没事的,小妹妹你不用怕。” 这一刻温慧婉抱着小女孩,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那个孩子,那个自己精心养育了数十年的孩子。 那孩子小时候,每逢下雨天,也会黏着自己抱着他。 自己就这样轻轻的哄着,没成想,数十年的辛苦,竟是为别人养儿! 而自己的儿子,却在饱受折磨后死去。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 温慧婉想到此,目光愤恨的向一旁看热闹的秦可儿看去。 秦可儿正在看柳青一人大展身手,并没有注意此时的温慧婉。 “小姐,小姐?” 温慧婉听到怀中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回过神来。 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抱的太紧,可能抱疼了小女孩。 “对不起,姐姐刚刚……” 还未等温慧婉说完,小女孩忽然道:“没关系的,晴天知道,姐姐是紧张害怕了。 晴天不疼,姐姐,趁着现在,你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晴天,温慧婉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愈发的肯定了。 此时柳青已经将所有人都打趴下了,婆子一看柳青的身手如此了得,当时就叫来了身边一个小厮。 在小厮的耳边吩咐了几句,小厮转身就跑了。 柳青看到小厮的举动,也没有拦着。 她倒想看看婆子,还有什么招数。 看到柳青将人都解决了,温慧婉松开了晴天。 晴天回过头,看着地上倒着的人,再看柳青英姿飒爽的站在一边,心里顿时对柳青崇拜的不行。 第93章 官爷做主啊 温慧婉对着柳青道:“柳青,做的好。” 柳青微微一笑,“小姐,这些人太弱了,收拾他们还是很轻松的。” 柳青说着,对着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对面的婆子。 婆子此时肥硕的脸上,还留着红红的巴掌印。 婆子看柳青看向自己,吓的身子抖了两下,毕竟柳青的战斗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这时温慧婉说道:“晴天妹妹,今日便要跟我走。这赎身的银子,你出个价吧。” 柳青回头看向温慧婉,“小姐?” 温慧婉对着柳青摇了摇头,柳青便不再说话。 温慧婉知道一些青楼的规矩,既然婆子说小女孩是她买的,那应该就差不多是了。 只不过,买的手段肯定是不正当。 应该是拐子拐了小女孩,然后直接卖到了青楼里。 这样没有身契,不是奴籍的变卖,虽然不正当,但是便宜。 所以青楼里面,这类的交易很多。 温慧婉心下清明,便准备用银子将小女孩买下。 婆子看道温慧婉准备出钱了,眼珠一转。 “这晴天年龄虽小,可却是个美人坯子。 我是准备将她,当成头牌培养的,姑娘要是想买自是可以。 可我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林林总总的算下来,我也不多要,只需五千两,这女孩就可以跟姑娘走了。” 婆子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比量着。 “你,你胡说。 我当日看的清楚,你只用一两银子买的我,怎的今日却要五千两。” 婆子闻言笑了笑,“我说晴天啊,买你是不值钱。 可是这些时日对你的教导,哪样不是银子。 你也别废话了,今日难得有人要为你出头。 我要是你啊,就好好的求求面前这位小姐。 赶紧拿银子,将自己赎出去。” 小女孩低着头,她没敢去看温慧婉。 因为她知道,这五千两银子,无异于天价。 婆子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再看看温慧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眸光闪了闪。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婆子,心下觉得有些不对。 她拉起小女孩的手,道:“晴天,随姐姐上车。” 说着,转身便准备上马车。 婆子看温慧婉一声没说,就要带走女孩,便要上前拉扯。 柳青这时往温慧婉面前一站,婆子当时就不敢动了。 眼看温慧婉带着女孩上了车,婆子便往马车前的地上一坐,开始大豪起来。 “哎呦,都来看看呀。 这是没有王法了,我花钱买的人,清白白日的,就被抢到马车上啦。” 温慧婉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婆子的哭嚎声。 柳青走过来问:“小姐,是否要让她闭嘴?” 温慧婉摇了摇头,回道:“不必! 我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随着婆子的哭喊声,两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有的百姓是后来的,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看到婆子哭的凄惨,只以为是马车内的人,强抢人了。 茶馆二楼,温哲亭也好奇的向下面看去。 “鸣安,怎么楼下聚了这么多人呢? 咦,那不是月春吗? 车里的莫非是婉儿?” 温哲亭说着,便吩咐鸣安去看个究竟。 不是温哲亭不关心妹妹的安危,而是温哲亭知道,以温慧婉的本事,能欺负她的人,太少了。 很显然,面前的婆子,绝对不是温慧婉的对手。 温慧婉的马车两边聚集的都是人,即便是温慧婉真的想走,此时也是走不了了。 车内叫晴天的小女孩,看着温慧婉。 “小姐,晴天知道您好心,是真的想救我。 可是今日这情况,小姐还是让晴天下去吧!” 晴天说着,便跪下,给温慧婉磕了三个头。 “小姐,今日的恩德,晴天无论在何时,都会谨记于心。” 说着,便要下车去。 “等等。” 温慧婉出声叫住了晴天。 “晴天妹妹别着急,你信我,我今日定能护得住你。” 温慧婉柔声道。 “可是……”晴天本欲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温慧婉的笑容,便没有再说。 温慧婉的笑容,好似有种魔力,让人看了后,便心下安定起来。 婆子干豪了一阵,她看温慧婉既不下车,但也走不了。 心中暗自得意道:我的美人,今日你可走不了了。 金妈妈我相中的女子,就没有能逃出手心的。 再一想到温慧婉,那连女人见了都嫉妒的面容,心里越发满意。 这样的美人,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这要是让她参加今年的花魁大赛,那必定是魁首啊! 在想到主子的吩咐,这女子是各方面都符合啊! 正在这时,一行人跑了过来,分开了人群。 婆子抬眼一看,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让开,都让开!大人来了!” 围观的百姓一看,是京兆尹的官差来了。 打头的官差,分开了百姓,然后回头道:“大人,您请,您请。” 说着,就见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马上下来。 男子长得眉清目秀,温哲亭坐在茶馆二楼上一看,哟,这不是唐家那老六吗? 怎么跑到京兆尹去当官了? 被温哲亭称为唐六的,是礼部郎中家的六子。 因为家里官位低,早些年经常巴结温哲亭,但是温哲亭不爱理他。 有几次温哲亭陪温慧婉外出玩的时候,唐六看到了温慧婉,当时便惊为天人。 后来让温慧婉亲手收拾了几次,便没有了歪心思。 只是一见到温慧婉,就像老鼠见了猫。 这一晃,温哲亭感觉有大半年,没见过唐六,原来是跑京兆尹去了。 唐六从马上下来,对着人群问道:“怎么回事?” 周围的老百姓闭口不言,这时那肥壮的婆子开口了。 “还请官爷做主啊。” 婆子说着,就跪下了。 唐六看着面前肥硕的婆子,只觉得有点眼熟。 心里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冤屈就说吧,本官在这里,定不会冤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婆子当即便道:“谢青天大老爷。” 说着伸手一指马车。 “官爷,那马车里,是我丽景院出逃的姑娘。” 丽景院? 唐六听婆子说她是丽景院的人,仔细一看 ,可不是么。 怪不得自己觉得眼熟呢。 “既然是你丽景院的姑娘,那你带回去就行了。 怎么闹的这么多人围观,影响城内治安呢!” 唐六对着婆子问道。 婆子当时又干嚎了两声,然后道:“官爷明鉴啊,不是我聚众闹事,而是这个人!” 说着又一指柳青,然后继续道:“这个人仗着功夫高,将我带来的人,都给打了。 连我都被打了,她护着车里的两个人,不让我带回去。 要知道,车里的两个人,一个年岁小的,是我新买的。 一个年岁大的,是我准备培养的花魁!” 唐六听了婆子说的,心里大概也明白了。 心道:怪不得刚刚府尹大人,非要让他亲自来一趟。 定是府尹又收了好处,让他来当恶人了。 京城的这些个青楼,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估计是收了被拐子拐来的姑娘,姑娘偷跑出来了。 之后遇到了人,想帮他们出头,所以才闹成这样。 唐六看了看柳青,见柳青衣着一般,不像哪个官宦人家的子女。 想来就是功夫好,看不得这婆子的行事,才好心想救人的, 唐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半年,他在京兆尹见这样的事,见的多了。 于是对着马车上的人道:“车上的人,我问你,你可是丽景院的姑娘?” 第94章 怎么是这位姑奶奶哟 温慧婉坐在车上,听着外面唐六的询问。 早在唐六来的时候,温慧婉便从马车的帘子缝中看到了他。 既知是唐六,温慧婉便没有说话。 顺便也对着晴天摇了摇头。 唐六见马车里的人没有说话,只以为是被吓到了,也没有责怪。 唐六对着面前的柳青道:“姑娘,这婆子说的可是属实? 你可是将丽景院的姑娘,放在了马车里?” 柳青看了唐六一眼,然后道:“是。 但是这姑娘,是婆子从拐子手中买的。 她是良家的女孩,被拐子拐卖到了青楼。 这是赤裸裸的逼良为娼,大人不管管吗?” 唐六听了柳青说的,一阵头疼。 心道:我倒是想管,可我怎么管啊! 府尹明显是收了好处,来之前还叮嘱我,要维护好治安,和京城纳税商户的利益。 “姑娘,各行有各行的规矩。 今日这车内的姑娘,既然已经被卖到了丽景院,便是丽景院的人了。 你这样强抢,是不行的。 如果姑娘想救人,那莫不如拿出银子来,将人赎回去。 这样一来,即不破坏买卖的行规,也全了姑娘想救人的心。” 唐六这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他只是一介小官,并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对于上司的吩咐,他不能违抗。 但如果,让他真的黑心的帮着逼良为娼,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所以他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温哲亭在楼上听着,点了点头。 心道:这唐六,虽然擅长巴结钻营,但心倒是不坏。 车上的温慧婉,听了唐六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 世道如此,现在的朝廷,真是快烂到根上了。 在京城,天子脚下,就能出现此类逼良为娼的事,那么其他地方呢? 身为百姓父母官的京兆尹,收受好处,对苦主不闻不问,反倒偏帮恶人。 想到此,温慧婉的眸光冷了冷。 “那依大人所言,要出多少银两,才能为姑娘赎身呢?” 柳青问道。 “呃,这个本官还真不清楚,那个妈……婆子,你来说说。 要多银两,才能让这位姑娘,带走马车里的人。” 唐六对着婆子道。 毕竟是府尹大人亲自交代的,他还是要客气一些。 婆子听到唐六的话,心里衡量了下,再想到温慧婉那张貌美的脸,顿时下定了决心。 “官爷啊,您有所不知啊。 那小的,我买回来后,光是定做衣衫,首饰,派人调教的,着实废了不少银子。 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大的。 那可是我费劲了心血,才培养出来的花魁呀! 她关系到了我丽景院的未来,却是不能转让的。 今日,我必须带她们二人回去。”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秦可儿,她此前并没有见过温慧婉。 所以不知,刚刚那个漂亮的女子,就是她一心恨的温慧婉。 但是女人的天生直觉,就让她对马车里那个比她漂亮的女人,心生妒忌。 在听到这婆子,竟然想仗着关系,把那漂亮女子,给强带回去当花魁,心里当时便乐了。 心道:长的漂亮有什么用,没有背景却又要强出头。 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这样的人,能当花魁都是便宜了。 再一想到,这女子要被带去青楼了,当下便出声道:“是啊,官爷。 您也不能让人家,将赚钱的招牌拱手相让啊!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周围不知情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马车里的温慧婉,在秦可儿开口的时候,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温慧婉眸光冷冷的思忖:秦可儿,你还是这么的恶毒! 不过没关系,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你先过几天好日子,我们的账,慢慢算! 唐六听了婆子的话,在听周围百姓的议论,心里纵然很想帮柳青和车里的二人,但也无计可施。 这时温慧婉出声道:“刚刚说话的这位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并不是刚刚到此的。 既不是刚刚到此的,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婆子口中的花魁。 而是路过此处,看着女孩可怜,想救她的人。 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被你和这婆子如此污蔑。 莫非你二人是串通好的,想一起逼良为娼不成? 哦,我知道了。 想必姑娘你,才是青楼中人吧!” 随着温慧婉的话音,众人纷纷向秦可儿看去。 见秦可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周围众人的目光,纷纷意味不明的打量起她来。 更有大胆的男子,小声讨论着:“这女子也是丽景院的? 长的不错呀! 瞧瞧这身段,回头咱哥俩可得去光顾光顾,嘿嘿。” 秦可儿听着人群中议论的声音,被气的大喊道:“你胡说八道! 我乃是……是正经的女儿家! 倒是你,躲在马车里,迟迟不肯出来,一看就是有问题。 大人,你让她出来,大家一看便知。 众所周知,花魁既然能称为花魁,那长相无疑是很漂亮的。 如果马车中的女子,长相当真漂亮,那就定是这丽景院的花魁无疑。” 温慧婉听着秦可儿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姑娘这话可真是好笑。 如果仅凭长的漂亮,就可以断定一个人是否为青楼女子。 那这天下,怕是没几人是清白的了,我观姑娘你姿色就不错。 大人,你家中是否有长相美丽的姐妹呢?” 唐六听到此,点了点头。 “确实不可凭借长相美丽,就断定一个人是否为青楼女子。 既然这婆子和车中的姑娘,各执一词,那么……。” “大人!” 婆子看唐六要松口,当下大喊道:“大人,这车中女子,真是我丽景院的花魁啊! 今日她私自出逃,定是不肯承认的。 大人,我看不若这样,先让我将院中花魁带回去,让周围的百姓散了。 后续如若大人有什么疑惑,尽可同府尹大人一起,随时来我丽景院中审问,大人看这样可好。” 唐六看婆子又将府尹大人抬出来了,便没有出声。 温慧婉坐在车内道:“大人就不怕,我不是这婆子口中的花魁,而是某个你得罪不起的人?” “哈哈哈哈,哎呦呦,我的好姑娘啊! 你可别吓大人了,哪家的千金小姐,出门像你这样寒酸啊! 衣服首饰不说了,就单看这马车,就不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坐的。 行啦,姑娘就别装了,快和我回丽景院吧。” 婆子说完,周围的百姓也开始议论起来。 “这婆子说的挺有道理啊! 可不,说不准啊,这车里的,还真就是从青楼逃出来的花魁。” “哎你说,能不能是这花魁,相中哪个书生,两人私奔出来的,哈哈……” 秦可儿听着周围议论的声音,心里舒服极了。 婆子看周围人都如此说,便道:“大人,快派官差,将车上的两人拉下来吧。 这边快些了事,也不耽误您和府尹大人交差不是。” “对,对,大人,这位婆子说的对呀。” 秦可儿连声附和着。 唐六看婆子和周围百姓都是如此,便只能吩咐道:“来人,将车上的人带下来了吧。” “是!” 柳青站在马车前,刚要动手,就听温慧婉道:“慢着。” 唐六听道车内的女子如此说,不知道为什么,也顺从的道:“慢着。” “大人当真要我下来? 可想好了?” “别装了,下来吧!”秦可儿恶狠狠的喊道。 “好,那便如你所愿。” 温慧婉说着,便撩起了车帘子。 众人只见车内的女子,明眸皓齿,面若桃李,当真是倾国倾城。 唐六看车帘子抬起来了,也好奇的往内看去,当他看清车内的女子时,当时眼睛瞪的老大。 口中不自觉的道:“我勒个去!怎么是这位姑奶奶哟!” 第95章 赛天仙 众人听着唐六的话,均是愣住了。 唐六看到温慧婉坐在车内,之前被温慧婉整蛊的阴影,顿时就浮上心头。 温哲亭此时在二楼,看的津津有味。 边看,边自言自语的道:婉儿,可真是会玩! 竟然这么长时间,就是不露面。 哈哈,看看唐六被吓的,可真是怂。 不就是之前婉儿拿虫子吓过他吗,哈哈。 要说虫子这件事吧,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温慧婉。 唐六之前觉得温慧婉好看,懵懵懂懂的,便喜欢追在温哲亭和温慧婉的身后。 温慧婉不喜欢唐六跟着,本来只想逗逗唐六,可奈何还有君南延呢。 于是温慧婉的逗弄,加上君南延的暗中黑手,造成了唐六一见到温慧婉,就想能想起软趴趴的大虫子。 唐六硬着头皮,走到了马车前,说道:“温、温小姐啊,呵呵。 好巧,你怎么在这里呢。” 温慧婉看了看面前的唐六,微微笑道:“不巧啊,我一直都在车里。 我就是那婆子说的,她院中的花魁。 唐官爷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唐六听着温慧婉的话语,头皮直发麻。 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怎的就碰到这姑位奶奶了呢!” 当时便露出一个笑脸,“姑奶奶、哦,不,温小姐啊。 温小姐您说笑了,您怎么能说花魁呢!呵呵呵。” 唐六说着干笑了两声。 婆子见唐六如此,心道这女子,莫不是和府尹也有些交情? 想到此,婆子又想到了自己的东家,和东家交代的事。 当下又咬了咬牙,即便你和府尹有些交情,那也没有自己东家的面子大! 于是出声道:“大人,这女子您莫不是认识? 您可不能因为认识,就包庇她啊! 她真是我院中的花魁!” 温慧婉听道婆子此时还在嘴硬,扑哧一声笑了。 “你一直说我是你院中的花魁,那我问问你,我姓甚,名什么?” “你、你,你没有姓,名叫、叫赛天仙! 对,你叫赛天仙!”婆子梗着脖子道。 唐六听得心惊胆战的,这婆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可是豫安侯府的温慧婉,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主,你竟然敢编排她是花魁! 这真是老鼠舔猫鼻子,上赶着找死呀! “婆子,你别乱攀扯,你可知她是谁! 就敢如此胡说八道的编排。 来人,把这婆子给我押了。” 随着唐六的声音,官差们上前一把将婆子扣住。 婆子一看形势不对,当即大喊道:“你敢扣我! 我不管她之前是谁,以后她就是塞天仙! 不信,你就去问问府尹大人,看看他如何说!” 唐六看着婆子提到了府尹大人,忙道:“将她的嘴给我堵了,堵了。” 这时温慧婉道:“唐大人现在真是好威风啊,堵她的嘴干嘛,让她说呗。 我还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呢。” 唐六忙赔笑道:“温大小姐啊,您就饶了我吧。 您堂堂的豫安侯府大小姐,就别和这没眼力见的婆子一般见识。 今儿个这事,稍后我回禀府尹后,定会给您个交代。” 唐六这番话说的巧妙,一半给足温慧婉面子,一半点出了温慧婉的身份。 果然,婆子在听到豫安侯府这几个字后,震惊的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众人,也在听到豫安侯府后,都闭了嘴。 而秦可儿,在听到面前的人,就是温慧婉时,心里的妒恨似熊熊烈火,烧的她整个人恨不的燃起来。 她看着温慧婉虽然衣着简单,但容貌绝美,就恨不得划烂了温慧婉的那张漂亮的脸。 要说人真是很奇怪,明明是苏行一直算计温慧婉,设计想娶温慧婉。 秦可儿不恨罪魁祸首苏行,却恨什么都不知道的温慧婉。 温慧婉拉着小女孩晴天的手下了车,来到了婆子面前。 她看着婆子,然后俯下身去:“我不想借着身份压人,可你却一再诬赖我。 甚至还狡辩说我是你院中的花魁,看你今日做的如此娴熟,想来往日也是这样强抢良家女的。 今日的事,我因着是豫安侯府的女儿,所以没被你抢成功。 但若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呢? 这样丧尽天良,逼良为娼的勾当,即便我不与你计较,但被你迫害的女孩父母呢?” 温慧婉说着,又对周围的百姓道:“诸位如果家中,如有被迫害的良家女,尽可去京兆尹告状。 相信府尹大人,定会为民做主。 唐大人,你说对吗?” 温慧婉说完此番话,冲着唐六笑了笑。 这个明媚的笑容,晃的唐六心神一荡。 “温小姐,我错了,是婆子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来您。 求温小姐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啊!” 婆子传来的哭喊求饶声,将唐六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忙让官差堵了婆子的嘴。 唐六心知,有温慧婉今日这番话,那往日里被抢进青楼的女子,就都得救了。 他对温慧婉的印象,又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只觉得温慧婉美丽漂亮,是个骄蛮的大小姐。 但今日,温慧婉对婆子诬赖自己的事,并没有发作。 而是借机,救出众多无辜的女子,也给投告无门的百姓一个伸冤之路。 有她的话,和今日婆子当街抢她为花魁的事,府尹即便想压,也得掂量掂量豫安侯府的态度。 温慧婉的这份心胸,他作为一个男子,也是佩服的。 温哲亭本以为,以温慧婉的脾气,婆子敢有强抢她当花魁的想法,定会闹的天翻地覆的。 不说大闹京兆府吧,回府哭哭啼啼向父亲告状是肯定的。 但看眼下婉儿的意思,竟然是想救那些无辜的女子。 这婉儿,现在竟然能够有如此的心胸! 温哲亭不禁意外道,这还是自己那刁蛮的妹妹吗! 唐六郑重的向温慧婉鞠了一躬。 在京兆府的这些日子,他看清了官场的黑暗,虽有心当一个好官,奈何他人微言轻,加上父亲的官位也不高。 所以他圆滑行事,能拉扯百姓一把的,就拉一把,尽量的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今日温慧婉有温慧婉的这一番话,即便是府尹大人也得掂量掂量。 毕竟这是军方第一人,豫安侯爷最宠爱嫡长女。 她当着百姓说的话,分量不可谓不重。 “温小姐请放心,今日的事,下官定如实回禀府尹大人。” 温慧婉点了点头,拉着晴天的手,带着月春向温哲亭的铺子走去。 温慧婉还没走进铺子,鸣安就从一旁的人群中迎了过来。 温慧婉看见鸣安,气的笑道:“三哥这是派你来,打探我的热闹了?” “小姐说笑了,少爷这是派我来保护您的安全了。 小姐,您去见少爷,我带月春和这个小女孩去收拾收拾吧。” 温慧婉看了看晴天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脏兮兮的小脸,点了点头。 温慧婉上了二楼,温哲亭已经在等着她了。 “婉儿,今日怎的心情这么好,还有救人的兴致呢。” 温慧婉瞄了温哲亭一眼,“三哥这热闹看的可开心?” 温哲亭刚要点头,看到温慧婉的目光不善,当下到:“不开心。 婉儿,我刚刚都想下去,帮你揍那个婆子了。 什么玩意呢,呵呵呵。” 温慧婉没在理会温哲亭,兄妹二人商量了一会关于铺子开业的事,月春就带着洗漱干净的晴天来了。 晴天穿着月春刚刚在隔壁衣服铺子给她买的新衣服,虽然衣服不华贵,但胜在是新的,而且干净。 晴天刚刚脏兮兮的小脸,此时也洗干净了。 晴天看到温慧婉,便主动走过来,向着温慧婉就跪了下去。 “晴天谢过小姐相救之恩,以后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小姐,报答小姐。” 温哲亭看着面前,这个被温慧婉刚刚救了的小女孩。 “婉儿啊,我看这个女孩怎么有点眼熟呢。” 温慧婉闻言,也仔细看了看。 确实,现在晴天虽然瘦,五官还未长开,目前只有五分像。 在等两年,长开了,就是十分像了。 要不,上辈子也不不会被直接认了回去。 温哲亭心里暗道:像谁呢?怎么这么眼熟……哦! 想起来!瑞王妃! 第96章 三婶那,我不会乱说的 温哲亭的眸光闪了闪,看了妹妹一眼。 等晴天下去了,温哲亭看着温慧婉问道:“婉儿,早些年瑞王府丢失郡主的事,你知道的吧。” 温慧婉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知道呀三哥。” “婉儿,平日里你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这女孩……和瑞王妃,着实有几分相像,莫不是?” “三哥!你想多了。 妹妹我哪来那么好的运气,一捡就能捡个郡主呢。 何况,这天下,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经三哥这么一提醒,下次进宫赴宴的时候,我带着晴天去。 看看瑞王妃的反应,要真是瑞王府丢失的郡主,那也算我今日积德了。” 温哲亭听着温慧婉的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但也没说什么。 兄妹二人又坐了会,温哲亭便提出带温慧婉去后院看看仓库。 温慧婉刚要起身,便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陈盛? 温慧婉并没有多想,只是转身对月春说了一句,便和温哲亭去后院看库房了。 温慧婉看着温哲亭选的这个地方,虽然和上辈子不是同一个铺子,但是三哥的眼光还是那么好,考虑的事情也很独到。 这个库房,制冰、储冰刚刚好! “婉儿,制冰的材料,现在库房马上就放不下了。 这天一日热过一日,我准备今晚开始制冰。 这两日我便吩咐人,带着我的帖子,陆续的给各府先送一些去,造造声势,然后再开张!” 温哲亭说起生意来,双眼都在放光。 “三哥的主意极好,铺子的事情,就辛苦三哥了。” 温哲亭点了点头。 温慧婉给温哲亭又讲了几遍制冰的注意事项,鸣安便来报,说绿竹开始动作了。 听到鸣安的话,温慧婉和温哲亭互相对视一眼。 下午的时候,绿竹给三老爷身边的小厮递了消息,说今晚要见温浩文。 温浩文为了避嫌,已经多日没有见绿竹了。 虽然他不想见绿竹,但为了安抚绿竹,只能过去一趟。 夜晚,绿竹在假山处,和三老爷浩文见了面。 绿竹见三老爷温浩文来了,便主动伸出手。 哪曾想,三老爷并未像往常一样,去回应绿竹。 绿竹的手僵在了半空,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 “三爷这是想和绿竹,划清界限吗?”绿竹幽幽的开口道。 三老爷温浩文何等聪明,一听绿竹的语气,便知绿竹有些不对。 当即拉过了绿竹的手,说道:“绿竹,怎的如此说呢! 可是因为,最近我冷落你,生气了? 最近是我的错,实在是府上事有些多,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定好好补偿你。” 绿竹听着三老爷又是这样的话,心里冷冷的笑了几声。 “三爷,我等了你这些年,如今年岁不小了。 近日连老夫人,都开始过问我的亲事了,可我早已是您的人了。 您准备什么时候,纳我过门呢?” 温浩文听绿竹提的是这件事,便道:“绿竹,三夫人现在有孕,不宜受刺激。 等她生下了孩子,我定你纳你过门。 你也知道,我膝下只有一女。 绿竹,你可愿为了我的子嗣,在等几个月?” 三老爷温浩文说的深情款款,可绿竹已经不再相信他的话了。 “三爷,我不在乎名分的,要不你接我出府,我做你的外室也是可以的。” 绿竹看着三老爷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 “那怎么行,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让你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外室呢!” 绿竹听着三老爷温浩文和之前无二的借口,心里计算着时间。 三、二、一! 绿竹闭上了双眼,心道:三爷,都是你逼我的。 “谁!谁在那里,快出来!” 假山附近亮起了很多火把,一群侍卫,将假山包围了起来。 温浩文的眸光紧了紧,他沉着脸出声道:“是我在这,温浩文。 你们且退下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侍卫长听到温浩文的声音,“原来是三爷在这呀,那我们先退下了。” 此时另一个声音道:“且慢,三叔夜半在此,难道是被人劫持了? 刚刚明明是听到,两个人的声音的! 快,快带人和我一同进去看看!” 还未等三老爷温浩文出声阻拦,温哲亭已经带人冲了进来。 之后就看到了,温浩文和绿竹二人。 温哲亭此时佯装惊讶的表情,“三、三叔,您和绿竹,这黑灯瞎火的,在这干嘛!” 说着说着,温哲亭仿佛明白过来了,然后捂着嘴,眼神意味不明。 “那个三叔啊,侄儿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 您放心,三婶那,我不会乱说的。” 温哲亭说着,带着人就要走。 “哲亭,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三叔说。”温浩文忙说道。 温哲亭却并未给温浩文过多的解释时间,带着人,一溜烟的就跑了。 温浩文看着温哲亭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绿竹这颗精心培养多年的棋子,今日算是废了! 以后,想无声无息的,在松涛院培养出一枚像绿竹这么得用的棋子,可不好办了。 绿竹看到温哲亭走了,故意掉了几滴眼泪,一脸惊恐的道:“三爷,我,这下我可怎么解释啊。” 温浩文看着面前哭泣的绿竹,心里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安抚道:“绿竹,你别担心。 明日一早,我就去和母亲说,纳你为妾。” 绿竹在听到温浩文这句话,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温浩文嘱咐了绿竹几句,便走了。 绿竹独自一人往松涛院走去,正走着,就感觉身后好似有人在跟着她。 绿竹身上的汗毛,刷的就立了起来! 不知怎的,前几日那两个女子的对话,忽然就浮上心头。 难不成,三老爷也想杀她灭口。 绿竹越想越觉得是,毕竟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当下便顾不得其他,撒腿就跑。 一直跑到了松涛院,看到了松涛院亮着的灯,绿竹的心才稍安。 进了松涛院,绿竹发现方嬷嬷还未睡,此时在院子里的廊下打着扇子乘凉。 方嬷嬷看到绿竹,一脸和气的道:“你这丫头,这是去哪疯了,瞧这一脸的汗。 快过来,喝点饮子,消消汗,一会好洗个澡睡觉去。” 绿竹听着方嬷嬷关心的言语,在想到温浩文狠心的对她灭口,当时就哭了起来。 方嬷嬷看绿竹哭了,便又放软了语气哄道:“你这孩子,大半夜的,哭什么。 有什么委屈,和嬷嬷说,嬷嬷替你做主。” “嬷嬷!” 绿竹说着,便跪在了地上,“请嬷嬷救救我吧!” 方嬷嬷眸中精光一闪,柔声对绿竹道:“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第97章 体面 方嬷嬷说着,就伸手将绿竹扶了起来。 在方嬷嬷耐心的引导下,绿竹将这些年三老爷如何指使她,将松涛院中的消息传递出去,一一说了出来。 还说了三老爷温浩文养外室,以及今晚想让人将她灭口的事。 方嬷嬷听了,先安抚住了绿竹,然后去回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心中早已经知晓绿竹和温浩文的事,此刻并没有多少惊讶。 她和温浩文虽为母子,但温浩文并非她亲生。 老夫人在后宅,经历了一辈子的勾心斗角,她明白,人为了自保,安插些眼线,无可厚非。 但是老夫人自问,她并非歹毒的主母,自小待温浩文,和其他儿子一般。 而温浩文,却费尽心机的在她这里安插眼线。 如果她这里都有温浩文的眼线,那么其他几房处,应该也是有了。 老夫人想了一会,便让方嬷嬷将绿竹带了过来。 绿竹见了老夫人,忙跪下请罪。 老夫人看了绿竹一会,这个往昔很讨自己喜欢的丫鬟。 “明日,老三来讨你时,我会同意他纳你为妾。 你毕竟是我松涛院出去的,我会送你一份体面。 我会对老三说,让他纳你为贵妾,不妄你伺候我一场。” 绿竹听了老夫人的话,不可置信的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夫人。 方嬷嬷在一旁道:“绿竹,还不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这是心善,你如今已经和三老爷有了首尾,不嫁他,你还能如何。 今日三老爷如此对你下手,老夫人这是为了保你性命,才给你抬的贵妾!” 绿竹恍然大悟,对着老夫人叩头道谢。 老夫人看了绿竹两眼,又道:“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往后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都只能靠你自己。 这条路既然是你自己选的,绿竹啊,你便只能自己走下去了。” 说着,便让方嬷嬷将绿竹带了下去。 “绿竹,明日嫁给三老爷后,好好过日子。” 方嬷嬷拍了拍绿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可是嬷嬷,我怕……” 绿竹哭着对方嬷嬷道。 “莫怕,绿竹,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有老夫人做主,你嫁给三老爷就是贵妾,他不会待你不好的。” “可是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松涛院的地方。 老夫人念着情分,帮了我这一次,但是日后……” “日后,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是想无声无息的,死在三老爷的后院。 还是想……永远受老夫人的庇护。” 方嬷嬷说着,拍了拍绿竹的手。 绿竹听了方嬷嬷的话一愣。 “嬷嬷的意思是让我,投靠老夫人?” “傻孩子,怎么能叫投靠呢? 你本就是老夫人院中的大丫鬟,为老夫人办事,不是应该的吗?” 绿竹仔细想了想,下定了决心:“请嬷嬷教我!” 方嬷嬷点了点头,对着绿竹耳语了一番。 次日一早,三老爷温浩文,便来了松涛院。 老夫人对着这个养子,已经伤了心。 现在,只要他不威胁温浩武的侯位,就任他蹦哒吧。 反正再蹦哒,也没有官职,无非就是多贪些钱财罢了。 三老爷给老夫人请安后,就说明了来意,他想纳绿竹为妾。 老夫人装出意外的样子,“老三啊,你媳妇现在正有身孕,你此时纳妾,可别伤了她的心。” 三老爷温浩文面上无任何变化,“母亲放心,纳绿竹就是王氏的意思。 母亲院子里调教出来的人,各方面都是好的。 她现在身子重,便想寻个人伺候我。” 老夫人听温浩文如此,便道:“那也行,绿竹毕竟是我院子出去的。 你要纳,就纳她做贵妾吧。 也不枉我喜欢她一场。” 三老爷温浩文听了,忙道是,并承诺日后必不会亏待绿竹。 等绿竹成为贵妾的事,传到荷香院时,已经是下午了。 三夫人本来心气就不顺,再一听这贵妾二字,当时就要发作。 璎珞忙劝道:“夫人,您快别生气,仔细着肚子里的小少爷。 那绿竹,即便是贵妾,也还是妾。 只要是妾,就是下人! 日后她过的如何,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三夫人王氏听着璎珞的话,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再想到昨晚丈夫和自己说的,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但已经好多了。 温浩文昨晚从假山回来,就派人去查,为什么温哲亭会大半夜的出现在后院。 后来才得知,近日府内常有人在假山处私会,温哲亭是领了侯夫人的令,彻查此事。 温浩文听到这里,心里的疑惑消了一大半。 他也是个自负的人,虽然怀疑温哲亭,却并未怀疑这是绿竹设计他。 毕竟绿竹跟他好几年了,一直对他死心塌地。 得知这次确实是因为大意,才被温哲亭撞破了他和绿竹的事,温浩文便已经决定纳了绿竹。 纳妾并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一直拖着,只是想绿竹在松涛院,有什么事,他掌握起来方便。 既然已经暴露了,为了不让老夫人怀疑自己是另有企图,便少不得,要纳了绿竹了。 这样的话,无非就是一桩风流韵事,对自己无伤大雅。 但是王氏这边有着身孕,需得仔细安抚了。 三老爷温浩文回房时,三夫人王氏还没有睡。 王氏看丈夫的脸色有点不好,便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怎的面色如此不好?” 三老爷走到床边,握住了三夫人的手。 “夫人,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于是,三老爷便谎称,这些年收买了绿竹,让绿竹替他打探松涛院内的事情。 但是今晚见面时,却不小心被温哲亭发现了。 现在为今之计,只能是纳绿竹为妾,将今晚的事变成私会。 如此,方可打消老夫人的疑心。 王氏听的心情不悦,她这些日子过的颇为舒心。 自从有孕后,温浩文待她更加体贴,女儿也乖顺了不少。 王氏感觉日子过的既甜蜜,又满足。 哪想,今晚丈夫忽然和自己说,要纳妾了。 虽然事出有因,可是纳妾,王氏还是不愿意的。 三老爷温浩文知道王氏不愿意,当下又轻声细语的劝慰起来。 又向三夫人保证,即便纳了绿竹,也不会去她的房间,只当院里又多了一个伺候的丫鬟。 三夫人听到丈夫如此说,才同意了。 可现在,老夫人竟然抬了绿竹为贵妾,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无论三夫人王氏的心情如何,次日,绿竹依旧被抬进了荷香院。 傍晚的时候,老夫人派了方嬷嬷过来,赐了三老爷温浩文和绿竹一壶合卺酒。 绿竹心知这是老夫人给自己的体面,便使尽浑身解数,留下了三老爷在房里。 三夫人王氏在房间,左等丈夫没回来,右等丈夫没回来。 气的砸了茶杯,之后便要去侧房拿人。 哪知刚出房间,肚子就传来了了一阵阵的疼痛,慌的三夫人王氏忙叫人去找大夫。 王氏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三老爷,他忙穿上衣服,从绿竹那出来。 在看到王氏白着脸,躺在床上时,三老爷忙问诊脉的府医:“三夫人如何了? 孩子可好?” 第1章 重生 元启四十六年春,阳光晴好,院子里的桃花已经争相开放,温慧婉倚着引枕,躺在榻上,房间内有着淡淡的苦药味。 “月春,把窗打开。”温慧婉低声对着贴身大丫鬟道。 “小姐,您的身子骨,怕是见不得风。” 温慧婉凄然一笑,正要说什么,门帘被陡然掀开,一位身着紫色凤仙花长裙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姐姐今日可好?我惦记着呢。” 温慧婉看到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帕子,掩在口鼻处,很自然的坐在了床榻边上。 来人正是丈夫苏行的表妹,秦可儿。 温慧婉并未出声,只静静地看着秦可儿,看她今天来唱的是哪出戏。 “姐姐这可真安静呀,外面今儿个可是热闹的很,豫安侯府上下,今日午门斩首,想来这个热闹,我得告诉姐姐。” 温慧婉一愣,伸出枯瘦的手,紧紧的抓住面前女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豫安侯府怎么了?” 秦可儿用帕子掩着口鼻,娇声笑道:“姐姐想知道?别着急,我这就送你下去,下去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的去问豫安侯。” 说着,从袖子中,拿出刀,刺在了温慧婉的胸口上。 温慧婉只觉得胸前刺痛,口中不自觉的喷出一口鲜血,手依然紧紧的抓着秦可儿的袖子。 秦可儿将刀抽出来,再次刺入温慧婉胸前,温慧婉的耳边,传来月春的只发出一半的惊呼声。 秦可儿见温慧婉瘦的脱相的脸,死死的盯着自己,便凑到温慧婉身边说:“姐姐放心去吧! 欢哥已经高中探花,我这个亲娘,自会好好照顾他,姐姐就早些去地下,见你那早死的儿子吧! 哦,对了,姐姐还不知道呢! 当年你我一同生子,行哥哥将我的儿子抱到你身边养着,你的儿子,在我身边养着。 我看他每日被我折磨的太痛苦了,便早早送他去投胎了,姐姐不用谢我的!” 温慧婉心中又惊又怒,苏行,秦可儿,你们合谋陷害我豫安侯府满门,害我儿子,欺辱我一生! 我今日便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从地狱里爬上来,向你们索命,之后双眼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淡粉色的纱帐散落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位少女,肤白胜雪,睫毛卷翘,下巴尖尖,巴掌大的小脸,略显苍白。 脖颈上一圈青紫色的勒痕,好似白玉上的一道疤痕,随着睫毛轻轻的抖动,少女陡然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粉色锦缎的被子,这是哪? 少女正在懵懂之时,一个声音传来:“小姐,你醒啦,太好了。” 温慧婉抬眸一看,是月夏。 怎么是月夏,温慧婉记得,月夏已经被苏老夫人,指婚给苏府管事,在婚后生子时,难产而死。 死后月春去看过,说月夏瘦的吓人,身上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那时温慧婉自身都难保,更不要提为月夏做主了,主仆两个痛哭了一场。 再次看到月夏,温慧婉激动的难以自制,抱着月夏哭了起来。 月夏惊着了,“小姐快别哭”,说着为温慧婉擦着眼泪。 温慧婉张口想说话,嗓子却沙哑的厉害,发出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月夏心疼的说:“小姐,你这是何苦呢,为了苏公子上吊,这要是发现的晚了,您……可怎么得了呀!” 为了苏行上吊?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她年少,不懂事,听说静仁公主相中了苏行,要苏行当驸马。 她闹着父亲,请父亲求皇上,给她和苏行赐婚。 父亲不同意,温慧婉一气之下,便上了吊,幸而发现的早,才没出大事。 父亲心疼她,怕她再寻死,无奈只得进宫面圣,求下赐婚圣旨。 自此得罪了静仁公主,也开罪了皇上,为后续豫安侯府惹下了灭门之祸。 “月夏,别哭,我问你,现在是哪年?” 月夏看着大小姐,摸了摸温慧婉的头,不热呀!“小姐,现在是元启十三年。” 元启十三年,温慧婉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卧房,独属少女的粉色。 母亲生了三个哥哥,唯有她一女,自小娇养着长大,卧房里都是母亲为自己添置的。 想起母亲,温慧婉又红了眼眶。 月夏看着小姐又哭了,急忙说“小姐,快别哭了,昨夜您被救下来后,夫人跪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发话,让老爷进宫面圣,为您求下赐婚圣旨。” 什么?温慧婉心中一惊。 前世他痴恋苏行,苏行为广延侯嫡子,相貌风流,仪表堂堂,京中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都喜欢他,包括静仁公主。 静仁公主为人霸道嚣张,苏行不想当驸马,因为驸马不可以入朝为官,加之公主的性情实在不好相与,为了不得罪天家,苏行便想出了一条计策。 便是让豫安侯去求圣上赐婚,这样他既不开罪皇上,又达到了不娶公主的目的。 于是,在众多少女中,苏行选中了温慧婉。 温慧婉为豫安侯府独女,出了名的娇生惯养。 豫安侯府世代为将,侯府是用真刀真枪的军功累积出来的,不像广延侯府,只是闲散侯爷。 豫安侯的母亲,与当朝太后是表姐妹,时常入宫,很得太后宠眷,能求下圣上赐婚的,只有豫安侯府。 此时温慧婉心中发急,忙下床,想要阻止父亲进宫。 虽然祖母和太后是表姐妹,可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生,且当今圣上并非明君,表面大度,实则性格阴暗,瑕眦必报。 现在兴兵事,不太平,皇上对父亲颇为倚重。 待兵事结束,四海统一后,想起家人的下场……满门处斩! 思及此,温慧婉恨的将舌头咬出了血,嘴中泛出的血腥味,仿佛让她又回到了前世那绝望的时刻。 不行,一定要阻止父亲进宫! 温慧婉大步向前跑,月夏急的在后面追,边追边喊:“小姐,您慢着些。” 正跑着,迎面走来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温慧婉的母亲,豫安侯府的侯夫人周氏。 周氏面容秀美,肌肤细腻,虽已经三十多岁,但看起来格外年轻,仿佛岁月未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周氏一看到温慧婉,忙迎上来,“婉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看着女儿红红的眼睛,脖子上还有青紫色的勒痕,周氏心疼的,眼中泛起泪花。 温慧婉看到母亲,心中顿时涌起酸涩。 前世她执意嫁给苏行,甚至以死相逼,母亲心疼她,在祖母房外跪了大半夜,才求动了祖母,允许父亲进宫求圣旨赐婚。 婚后她被婆母苛待,也是母亲一次次的偷偷相帮,哪怕被祖母责罚,被妯娌奚落,母亲依旧顶下了所有压力,偷偷的帮扶她,可最后,母亲落得了什么下场? 那年,她在苏家过的不如意,母亲陪同她去寺庙上香,归途中,遇到流匪。 母亲为护她,中箭身亡! 父亲和哥哥赶来时,看着母亲冰凉的身躯,三哥给了她一巴掌,父亲双目充血,未看她一眼,而大哥二哥看她的眼光,和仇人一样。 是的,是她执意要来上香! 明明知道世道不安稳,京外有流匪,可在秦可儿的挑拨下,她还是来了,是她害死了她的母亲! 看到母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慧婉扑在母亲怀里痛哭。 之后直接跪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母亲,对不起,是婉儿自私,是婉儿错了,我不嫁苏行了,我要你好好的。” 周氏心疼的扶起女儿,抱着在怀里,“傻孩子,你可吓坏母亲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母亲怎么活呀。” 母女俩哭了一会,温慧婉心知不能在耽误了,便道:“母亲,父亲呢?” 周氏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回道:“你父亲刚刚和我同在你祖母处,现在应该在进宫的路上了。” 第2章 不想嫁渣男 糟糕,温慧婉暗道不好。 “母亲,我要去拦下父亲,父亲不能进宫,不能去求圣旨,否则皇上心中一定会忌恨豫安侯府。” 扶在周氏身边的少年,生得一副俊朗模样,鼻梁高挺,唇红齿白,面容竟和温慧婉有着八分相似! 此刻,他正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温慧婉,此人正是温慧婉的三哥温哲亭。 温慧婉和温哲亭是龙凤胎,因此温慧婉与三哥之间的关系,比大哥二哥来的更为亲近一些。 温哲亭看着温慧婉,温声道:“婉儿,你可想好了?真不要嫁给苏行了?” “是的三哥,我不嫁苏行了!之前是我太任性,把侯府架在火上烤,现在我想明白了。” 温哲亭看着妹妹的目光,更为柔和,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奇怪的是,温慧婉并未像往常一般跳脚。 之前温哲亭每次摸温慧婉的头,温慧婉定会跳脚去打他的头,妹妹今日竟然没有动作,而是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温哲亭都怀疑面前的,是不是自己妹妹了! 哪知温慧婉在心中想,这样的三哥,真好! 活生生的,不恨她的三哥,真好! “母亲,我要去阻止父亲进宫。”温慧婉哑着嗓子说道。 “让你三哥去吧,你多休息会。”周氏心疼的看着女儿。 “我去吧母亲,三哥不一定拦得住父亲。”周氏想起儿子的不着调,默认了女儿的话。 温哲亭和温慧婉为双生兄妹,性子也是肆意,最为大胆,平日招猫逗狗的,这要是他去拦着,温侯爷真的未必相信,会以为这是儿子的恶作剧。 温慧婉对着母亲盈盈一礼,刚要向外走去,母亲周氏拦住了她,目光看向她的脖颈处,对着下人道:“去拿高领的披风给小姐。” 温慧婉感激的看了看母亲,对母亲施了一礼,急步走了。 温哲亭随即跟了上去,“我陪你去,刚醒,别在晕倒了,母亲又该心疼了。” 温慧婉没有拒绝三哥的好意,边走边说道:“谢谢你三哥。” 温哲亭看着温慧婉的目光,好似见了鬼,自己打了个寒战。 “这上个吊,莫不是吊傻了吧!这还是那个事事和我对着干的妹妹吗?” 温慧婉不禁想起了以前,她和三哥在家里最是调皮捣蛋,事事对着来,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偏偏兄妹感情又最是要好。 直到温慧婉要死要活的嫁给苏行,之后又做了很多错事,才和三哥渐行渐远。 温慧婉回过神,对温哲亭说:“三哥,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都听你的。” 惊的温哲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在的抬头看着天。 嘀咕着: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婉儿上个吊,还把性子上好了,早知道能转性子,不如早点上吊了。 这话有揶揄的成分,也有故意逗温慧婉的意思,温慧婉恼羞的瞪了温哲亭一眼。 温哲亭惊呼:“对了!这回对了!这才是我妹妹呢,刚才的贤良淑德吓死我了,生怕你被附身了。” 气的温慧婉,又瞪了温哲亭好几眼。 兄妹俩脚步不停,直奔书房而去,在书房温慧婉碰到了三叔。 看到三叔的一瞬间,温慧婉瞳孔紧缩,牙齿下意识的咬紧。 上辈子,心怀不轨的苏行与三叔相互勾结,指使三叔将叛国通敌的假证,放在父亲的书房里。 父亲一生为国征战,身上大小疤痕无数,祖父更是战死军中! 豫安侯府建功无数,可笑的是,这样一份未得到任何证实的假证,给了皇帝发作的机会。 还记得那时,她已经被苏行囚禁。 那日,苏行忽然来找她,对她道:“婉儿,我今日是真痛快呀! 看着高高在上的豫安侯,被我亲自拉下马,叛国通敌呀!婉儿你知道是谁帮我的吗? 是你的好三叔,哈哈哈哈,看着温家人咬温家人,真是痛快。 不过婉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就在这个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我是如何一步一步的爬上去,看着豫安侯府的大树,是如何倾倒的。” 温慧婉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三叔身上,三叔身量并不是很高,中等身材,面容白皙,五官轮廓柔和,嘴角总是带着几分笑意,让人心生亲和。 三叔温浩文,并非祖母所生,而是妾室所出。 祖母生有三子,父亲温浩鸿,二叔温浩武,四叔温浩博。 父亲,二叔,四叔皆在军中效力,三叔因自小体弱,并未入军营,也未入朝为官,而是打理家族产业。 祖母生性大度,并未因三叔不是自己所生,而曾苛待三叔,反而将家中所有生意,都交由三叔打理。 三叔待其它几房的人温和有礼,对祖母也孝顺恭顺,待他们小辈更是关爱呵护,就连府中的下人,三叔也从不轻易苛责,府中人人都夸三叔好脾性。 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记忆,温慧婉如何能想到,这样温润如玉,人人称赞的三叔,会联合苏行,将豫安侯府推至深渊! 这是什么仇,什么恨呢? 看到三叔,温慧婉还想起了一个人,自己院子中的梅琴! 看来,三叔在很早之前,就对她下手了。 温浩文见温哲亭和温慧婉兄妹二人,目光关切的看着温慧婉,“婉儿,三叔听说你……罢了,不提了。 人没事就好,你放心,你父亲已经进宫了,定让你得偿所愿,以后记得,切不可如此冲动行事了。” 温慧婉看着三叔虚伪的嘴脸,拦住了要回话的温哲亭,自己说道:“三叔,我父亲走了多久了?” “一炷香的功夫了,婉儿别着急,先回去好好休息,耐心等待圣旨。” 温慧婉拉着温哲亭,向三叔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得知父亲已经走了,温慧婉心中焦急。 “三哥,让人备马,我们去宫门口。” 温哲亭看着妹妹,想问问妹妹,刚刚为什么要拦着他说话。 但看妹妹着实着急,就没问,而是让下人去马厩备马,之后兄妹二人往门房赶去。 温家为武将世家,温慧婉自小骑马射箭的功夫极佳。 只是嫁与苏行之后,苏行喜欢大家闺秀,温慧婉为了投其所好,放弃骑马射箭,转而做名门闺秀。 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是不在话下。 毕竟上辈子三十年年苦闷,每每不得志,都会练练琴,希望博得苏行欢心。 一转眼,三十余年未碰马。 下人牵马来时,温慧婉有片刻的迟疑,继而翻身上马,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策马扬鞭,肆意驰骋是刻在骨子里的。 从此时起,再没有了内宅苏温氏,没有了广延侯夫人,没有了那个一心爱慕苏行,丢掉自尊,丢掉自我,丢掉家人性命,丢掉自己性命的痴傻人! 有的是从地狱里爬回来,誓要守护家人,誓要向上辈子害过她家人,害过她的所有人,复仇的温慧婉! 兄妹俩一路疾驰到宫门口,守门的士兵与温哲亭认识,看温哲亭前来,便告知,豫安侯已经在一盏茶前进宫了。 温慧婉心下一片冰凉,父亲已经进宫,怎么办? 这一世,还是拦不下吗? 还是要父亲求圣旨赐婚,惹得昏君记恨,让苏行诡计得逞吗? 不,不行!温慧婉强自镇定下来。 三哥没有官职,无法进宫,大哥和二哥在军营练兵,现在找定是来不及的。 第3章 遇见 正当温慧婉着急之际,一人的身影,从宫门外缓缓走来。 迎面走来的男子,头戴玉冠,身着一袭黑色淡纹长衫,腰间缀着一块打着明黄色络子的玉佩。 男子身材修长,宛如翠竹般挺拔,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优雅从容的韵味,正是当今丞相府的次子——君南延。 君南延为上京四公子之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看着是翩翩俊俏美公子,但温慧婉知道,他可不是面上这么简单。 此人心狠手辣,腹黑的很,单看上一世,他有胆子起兵造反就知道了,虽然最后兵败,落的生死不明的下场。 温慧婉打量君南延时,君南延也向兄妹二人看过来。 君丞相为文官,自家父亲为武将,本不应熟识,但君家夫人和母亲是手帕之交,所以两家往来颇多。 何况君南延君二公子,以才名冠绝京城,十二岁高中状元,后入吏部为官,在年轻男子中,更是领军人物。 君南延看了温慧婉脖颈处一眼,虽然温慧婉已经穿了高领衣服遮掩,但眼尖的君南延,还是看到了青紫色的痕迹,眸光不禁紧了紧。 君南延主动向温家兄妹二人打招呼,“温三弟,温妹妹,一早在此处,是在等豫安侯吗?” 温哲亭回道:“君二哥好,家中有事,我和舍妹来寻父亲,可父亲已入宫门,我们兄妹进不去。” “可否需要,我帮二位寻豫安侯,让豫安侯来此?” 温慧婉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沙哑着嗓子回道:“如此甚好,谢过君二公子。”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沙哑的嗓子,心中顿时明白了,原来昨日的流言,并非流言…… 同时,心下奇怪道,今日温慧婉和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如此的好? 君南延诧异的看向温哲亭,温哲亭耸耸肩,心想妹妹上吊……咳咳,嗯,妹妹这次醒来,性情变化挺大呀。 温慧婉八岁那年,同母亲豫安侯夫人,去君丞相府参加寿宴,期间君老夫人,见温慧婉生的可爱,好像年画娃娃,便多问了几句,如读没读书,针织女红怎么样。 要知道,温慧婉生在武将世家,哥哥们虽也读书,但是习武更多,她天生性子活泼,调皮捣蛋一把好手,读书女红最是讨厌,加之祖母,父兄宠爱,胆子也大。 未等母亲答话,自己便脆生生的回道:“老夫人,婉儿不喜欢读书女红,婉儿喜欢骑马射箭,长大了要向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八岁的孩子,多以父亲为榜样骄傲,很正常。 内宅夫人们听了,掩面而笑,还夸温慧婉有志气,长大了,一定巾帼不让须眉。 此时恰巧,君南延来给君老夫人请安,听了温慧婉的一番话,看着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心中升起几分喜欢,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于是十岁的君南延,在温慧婉去花园里玩的时候,故意忽然从假山后面,放出自己养的狗。 哪知温慧婉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吓哭了,自此和君南延结下了梁子,只要见到君南延,就是一番奚落。 君南延平日温润如玉,对人彬彬有礼,偏偏见了温慧婉就想逗一逗,看她炸毛翻脸的样子,可爱极了。 年龄小时,两人只要一见面,就吵来吵去。 后来慢慢大了,接触少了,见面也少。 但每次见面,温慧婉都会主动挑起战火,什么君二小人,君二伪君子,什么都叫,就是没叫过君二公子。 像今日这般又彬彬有礼,说话温和,不止君南延不适应,温哲亭也不适应。 在君南延和温哲亭打量她时,温慧婉也抬眼看了看君南延,再看了看自家三哥。 嗯,就差了两岁,人家都入朝为官,出入宫门自由,看看自家三哥,差距着实有点大! 温慧婉边想,边不经意流露出一个神情。 温哲亭自小和妹妹一起长大,妹妹这个嫌弃的眼神,温哲亭当时就看懂了。 不止温哲亭看懂了,连君南延也看懂了,当时心里就思忖着:温家妹妹终于有眼光了! 本公子论样貌、论才学,哪样不比苏行那小子强,何以温家妹妹整日追着苏行跑? 我……咳咳,想远了,温妹妹这不就看到我的好了嘛! 这样想着,君南延的后背,不自觉的又挺了两分。 在温哲亭不是很友好的目光下,君南延对着温慧婉说到:“温家妹妹别着急,我这就入宫,帮你寻豫安侯爷。” “此事有些急,请君二哥速速帮我寻到父亲,对父亲说,不要求圣旨,我……我不嫁的。”温慧婉衡量了下,对君南延快速说道。 君南延眼睛骤然一紧,温妹妹此番话,难道是豫安侯爷入宫,去求赐婚圣旨了? 温慧婉和苏行还有大公主的事,君南延一直都知道,此刻结合温慧婉的一番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温妹妹放心,我知你心急,我定拦下豫安侯爷!妹妹信我,安心等待。” 说罢,急急向宫内走去。 温哲亭看了看妹妹,张口到:“这么重要的事,你都对君二哥说,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讨厌吗?三十年的婚后生活,早已磨平了年少时的那点恩怨,何况,那些都是小孩子赌气玩闹,和苏家内宅的阴私比起来,算的了什么。 君南延对自己也从来没有坏心眼,就是愿意逗她,总比害她的好。 兄妹俩在宫门口,从清晨,等到了正午,终于看到豫安侯爷的身影了。 豫安侯爷身材伟岸挺拔,由于常年在军营,肌肤被烈日晒的有些黑,这些年战场厮杀,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自家三位哥哥见到父亲,都像耗子见了猫,唯有她,不怕父亲,整日撒娇打混,偏偏父亲极宠她。 豫安侯爷的目光看向了兄妹,在兄妹二人要询问什么时,打住了二人的话,“回府在说。” 之后,率先上马,并未多言。 温慧婉的一颗心落入了谷底,难道君南延晚了一步?没告诉父亲,不要再求圣旨赐婚吗? 想起前世,父亲因为自己上吊,着实气了一场,但还是入宫,为自己请圣旨赐婚。 虽然请旨后的一个多月,父亲依旧气的没理自己,但等气过后,还是为自己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后来自己做的一桩桩事情,虽伤了父亲的心,但也未拦着母亲为自己撑腰,直到自己害死了母亲…… 父女几人一路无话,刚踏入府中门房,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圣旨到~,豫安侯接旨…… 第4章 圣旨赐婚 温慧婉心下一惊,看向父亲。 豫安侯爷此刻眸光微沉,伸手拍了拍温慧婉的肩膀,安抚女儿道:“婉儿,莫急,去更衣接圣旨。” 下人急忙去通知老夫人和侯爷夫人,等人全部到齐了,宣旨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豫安侯府长女温慧婉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丞相府二公子君南延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今特赐婚二人,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圣旨一下,侯府众人一脸懵,温慧婉跪在地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是为她和苏行赐婚? 是和谁? 君南延? 天呐!这辈子是出了什么状况,这不是刚出虎穴,又掉进狼窝了吗? 和苏行成婚,害得家里满门处斩。 可是君南延,那是日后要谋反的人呀! 谋反也行,关键是没成功呀,最后相府男女老少,皆死于皇帝刀下。 温慧婉顶着发晕的脑袋,和众人一起领旨谢恩。 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想到皇帝那阴私的小人,温慧婉想把手中的圣旨撕烂,可是她不能,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怕连累家人。 上辈子,家人皆被她连累,今生,她要他们平安康顺。 豫安侯爷拿了红封给宣旨的公公,公公说了一通好话,乐颠颠的回宫复命去了。 众人起身,一同来到了松涛院。 老夫人李氏年纪虽然大了,但身子很骨硬朗,她身材微胖,面容慈祥,一双眼睛有些许浑浊,却丝毫不减其凌厉之势。 她看着下手站着的众人,出声道:“老二,老三,老四家的,你们先回去,留下老大家的回话。” 豫安侯府有四房,长房是温慧婉的父亲,还有二叔,三叔,四叔。 今日二叔,四叔并未在家,三叔这会也外出处理生意的事情,所以老夫人让儿媳们,带着孩子们先回去,独独留下了大房。 大房长子温哲尧和二子温哲州,在军营练兵,并未回来。 昨日豫安侯,也就是温慧婉的父亲,回家休沐。 温慧婉哭求不成,才出此计策上吊,多亏救的及时,但也吓坏了一大家子。 温慧婉母亲心疼女儿,昨夜在老夫人房外,跪了大半夜,请老夫人成全孙女。 老夫人当然也心疼孙女,但还有其它三房,便不得不让儿媳多跪一阵子,然后才答应。 五年前,老侯爷去世,侯府目前就老夫人一位长辈。 老夫人宠爱长孙女,所以在温慧婉以死相逼时,老夫人才能同意长子进宫求赐婚。 这一举动,意味着豫安侯府开罪了皇室,即便如此,老夫人也允了。 其它三房人出去了,温慧婉看着慈祥的祖母,和印象中的一样,这是爱她、宠她的祖母呀! 想她上辈子,简直是猪油蒙了心,成婚后,为了苏行的前途,求祖母去太后处说情,祖母不依,她因此一次又一次的顶撞祖母,最后伤透了祖母的心。 再次看到祖母,温慧婉直接跪下,“当当当”直接磕了三个头。 然后哭着对老夫人说:“祖母,婉儿错了,婉儿给您请罪!” 温慧婉这一跪,一磕头,在一哭,直接把老夫人的心给哭疼了,起身上前抱住温慧婉。 “祖母的心肝呀,你这是要把祖母心疼死呀,你看看你,把自己糟践成什么样了。” 众人急忙扶起老夫人,再去扶温慧婉。 温慧婉说什么都不起来,“祖母,您别恼孙女,我不嫁苏行了,我要咱们家人都好好的。” 老夫人被众人,扶着坐回了椅子上。 听着温慧婉说不嫁苏行了,知错了,在看温慧婉穿着的高领衣服,虽然挡住了勒痕,但听这沙哑的嗓音,就知道伤的不轻。 “婉儿,你先起来。” 温慧婉抬起了头,额间一片通红,是刚刚磕头所致,屋里的都是温慧婉的至亲,众人心中都是一阵心疼。 “祖母,让婉儿跪着把话说完。” 温慧婉跪的真心实意,她要把苏家的算计说出来,要向至亲们道歉,尽量消除和家人们之间的隔阂,也要让家人防着苏家,还要收拾吃里扒外的丫鬟。 “婉儿年幼,对情爱之事甚是懵懂。 平日里京中官宦女子,私下里多有谈论苏公子,大家都夸他相貌英俊,仪表堂堂,是一位好儿郎。 加之梅琴也经常在我面前,夸赞苏公子,婉儿听的多了,对苏公子便生出了几分钦慕。” 众人听到此处,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官宦人家的女儿之间,素有来往,私下里也会夸赞某位儿郎,但京中最出风头的并不是苏行,而是君南延。 怎么如此多的官宦之女,都来夸苏行呢? 还有梅琴,身为温慧婉的贴身丫鬟,怎能在小姐面前如此夸赞外男! 温慧婉擦擦眼泪,继续说道:“那日,我接到苏府,苏萱儿下的帖子. 邀请我去赏花喝茶,我赴宴后,苏萱儿闷闷不乐的对我说,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说是静仁公主,相中了她哥哥,要她哥哥苏行当驸马。 静仁公主出了名的不好相与,有这样一位嫂子,以后她和她哥哥的日子可想而知。 更可惜的是,她哥哥那样风光霁月的人,要娶这样一位彪悍的妻子…… 要是她哥哥,能娶一个温柔的嫂子就好了,以后妇唱夫随,一辈子和和美美,她哥哥那样温柔的人,一定会对嫂子好。 又叹气的对我说,我的嫂子要是你就好了,其实哥哥一直喜欢你,但怕你被静仁公主记恨,一直未表露心迹。” 温家众人听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回府后,独自伤心哭了两场。 梅琴看我哭的伤心,便劝我说,小姐何不求求侯爷。 侯爷那么心疼小姐,小姐要是能求得侯爷,在静仁公主向皇上张嘴之前,先一步求下赐婚圣旨,那小姐,就可以和苏公子长相厮守了。 我听的心下一片火热,昨日父亲休沐,我便去求。 哪知父亲很生气,说自古婚姻,都是男方三媒六礼的,哪有女方主动,真是有辱门风,怎么生出我这样的女儿。 我知道父亲说的对,心下羞愧。 这时梅琴又劝我道,侯爷和夫人最疼小姐了,小姐何不以死相逼,吓一吓侯爷,这样一定能顺心如意。 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信了,于是便上吊了…… 可是祖母,婉儿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忽然就明了,没有任何人比家人还重要。 婉儿对苏行的不是喜欢,只是大家在我面前夸的多了,我下意识的就以为好。 祖母,婉儿错了,婉儿不该为了外人,伤祖母的心,祖母……” 温慧婉沙哑着嗓子,跪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随着温慧婉一声声的哭泣,一声声的道歉,老夫人哪还记得生气,心疼的直流眼泪。 豫安侯爷听了温慧婉说的,心知自家女儿这是被苏家当枪使了,好一个苏家! 温哲亭脾气更是火爆,起身就要向外走。 豫安侯爷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一个眼神瞪过去,已经起身的温哲亭,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温慧婉的母亲周氏,听了女儿说的,心下也恨苏家恨的不行。 苏家算计的好狠,害得她女儿差点丢了性命,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梅琴…… 老夫人一生经历的起起伏伏太多,此刻听了孙女说的,便让大儿媳周氏扶起了温慧婉。 “婉儿,吃一堑长一智,祖母很欣慰,你现在能及时悔悟。 人这一辈子,不怕行错路,怕的是错而不自知。” 温慧婉听着祖母语重心长的话,心里越发愧疚。 上辈子,她就是这么错而不自知,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家人。 老夫人对温慧婉招了招手,温慧婉走了过去,老夫人将温慧婉抱在怀里。 “婉儿说的你们听到了? 这件事,出了这间屋子,大家就都把嘴闭严了。 苏家这个亏,我们吃了就吃了,好在婉儿及时醒悟,你们万不可去与苏家争论,没凭没据的,反倒坏了婉儿的名声!” 说着看了一眼温哲亭,温哲亭和温慧婉为龙凤胎,日常虽然吵吵闹闹,但是也最心疼妹妹,容不得被人欺负。 此时温哲亭,看到祖母看向自己,忙应道:“祖母放心,孙儿知道轻重。” 心里却想,姓苏的,这么设计我妹妹,以后,咱们走着瞧。 豫安侯爷也满心恼怒,此事之亏只能吃下,否则传出去,对女儿的闺誉有损。 老夫人又问儿子,“今日的圣旨赐婚,是怎么回事?怎么圣上赐婚婉儿和君南延?” 第5章 他来了 听到母亲问自己,豫安侯爷回道:“儿子也很奇怪。 今日下朝后,我求见皇上,期间君南延那小子,一直冲我挤眉弄眼,我今日心情不佳,就没理会他。 在我求见圣上时,他也未走,我刚跪下对皇上说:“陛下,微臣斗胆,恳请您降下一道赐婚的圣旨。” 就见站在一旁的君南延,突然也跪了下来,并对着皇上高声说道:“皇上,微臣今日与豫安侯爷一同进宫面圣,实则是为了两家的亲事而来。 微臣自幼年时起,心中就一直倾慕着,豫安侯府的嫡长女温慧婉,这份情意至今未曾改变。因此,微臣今日特来恳请皇上,能够恩准这门婚事!” 皇上…… 豫安侯…… “皇上,就同意了?”老夫人皱着眉,问道。 “是的母亲,皇上想了一下,然后就同意了。” 众人一同惊愕…… 温哲亭这时出了声,将今日,在宫门口遇见君南延,并请君南延,代为找自家父亲的事情说了。 豫安侯爷心道:这君家小子,是为了解咱家之困,才无奈求娶,还是这小子,说的都是实情,早就对婉儿有了心思? 可无论是哪种,圣旨已下,婚约都断无更改的可能! 豫安侯夫人周氏,看了丈夫一眼,说道:“我看君南延不错,两家知根知底,君南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嫁他比嫁苏行强。” 温慧婉心中略沉,上辈子,她嫁苏行,君南延直到兵败前,都未曾婚配。 今生,命运竟将她二人,连在了一起! 君南延起兵造反是不可更改的,前世有传闻,说君南延是先皇最小的九皇子。 当今圣上登基并不磊落,中间有很多皇家秘事,当时在广延侯府的温慧婉,也略有耳闻。 据传闻,君南延是刘贵妃所生九皇子,九皇子出生后,宫内就传出九皇子夭折的消息,实际上是先皇托孤君丞相,君丞相府上,还藏有圣上传位于九皇子的秘诏。 传闻的真假性有待考证,但从前世君南延起兵造反,君丞相全力支持来看,此事多半是真的。 温慧婉正思索之际,下人来报,“老夫人,君丞相,丞相夫人和君二公子来访。” 君丞相府和豫安侯府,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圣旨。 君丞相被吓的不轻,细问之下,才知是自己的儿子君南延,主动求皇上赐下的圣旨。 虽然君丞相很乐意成全儿子,但当朝文官之首,和武将之首两家结亲,皇上竟然允准了,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以当今圣上多疑的性子,此事值得揣摩了。 但是圣旨已下,身为男方,这般未经女方家同意,就求圣旨赐婚,本就不合规矩,所以君丞相,先叫君南延来问了下缘由。 君家父子相处很随性,君丞相并不拘着儿子,不要求儿子万事听父亲的。 他这个儿子自小聪慧,极有主见,无论读书还是习武,素来不让他操心。 今日他肯主动求娶豫安侯府嫡女,就说明,是动心了的喜欢,既然儿子喜欢,君丞相就全力支持。 君南延和父亲、母亲接旨后,一同回了室内。 还未等君丞相说话,君南延直接对着双亲一拜,然后笑嘻嘻的道:“儿子今日莽撞了,请父亲、母亲勿怪。” 君南延的母亲岳氏,是一位十足的美人,一双眼睛格外灵动。 此时岳氏,冲儿子眨了眨眼,“说吧,今儿个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君南延张口就道:“儿子今日听闻,皇上有意将静仁公主指婚给我,静仁公主那脾气,我可不喜欢。于是儿子就在皇上开口前,先求皇上赐婚,这样就可以不娶静仁公主了。” 君丞相……儿子是真能编呀,这借口找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君夫人……不愧是我儿子!肯定是听到婉儿喜欢苏行的传闻,坐不住了。 所以才提前下手,就应该这样!媳妇不抢,还能自己找你来呀! 君南延看到母亲的神情,就知道母亲又开始脑补了。 母亲哪都好,就是爱看戏文和画本子,什么才子佳人,穷书生夜会千金小姐,私奔之类的。 君夫人,母家是儋州岳氏,也是武将之家,后来举家入京城为官。 岳氏偶然间在逛街时,遇见小偷,偷盗一公子的荷包。 当时便大展身手,抓住小偷,将荷包还给公子,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此公子自然就是君丞相,君丞相对夫人一见钟情,多番打听之下,才知是岳家小姐,后请官媒求娶,成就一段良缘。 婚后君丞相并未纳妾,君夫人婚后生有两子,家庭和谐,生活顺遂。 虽有婆母偶尔刁难,但有丈夫护着,俏皮的性格也就未改多少,偶尔逗弄儿子,揶揄丈夫。 君夫人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听儿子说完,当下就差人开了库房。 然后亲自去选了礼物,和父子二人,一同往豫安侯府去。 待到门前,不一会儿,便得到回复说,豫安侯爷正在书房等候,于是,君丞相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书房走去。 豫安侯爷虽身为武将,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五大三粗,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此人的心眼多着呢,正所谓人不可貌相,便是如此了。 豫安侯爷在书房接待了君丞相,两位在朝堂之上的“老狐狸”,因为儿女的婚事成为了亲家,两人在书房谈了什么,众人不得而知,但在告辞的时候,两人都微笑的面孔来看,应该是所言甚欢。 君夫人带着儿子入了松涛院,早在得知君家来访时,温慧婉已经由下人搀扶着去了侧室。 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来是刚刚被皇上赐婚,作为女方,自然需要保持一定的矜持,主动与男方相见总归不太妥当。 二来嘛,则是由于温慧婉的脖子上,还留有一些,尚未完全消退的伤痕。 如果就这样贸然出去见客,尤其是见到未来的婆家人,恐怕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说两家关系不错,但还是需要注意。 君夫人面带微笑地走进大厅,向端坐在正位的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说道:“妾身拜见老夫人,给老夫人您请安了!” 待老夫人微微点头示意后,君夫人才缓缓起身。 紧接着,君夫人又开口道:“妾身看老夫人近来面色,愈发红润了,想来是有喜事发生,这不,今儿个咱们两家,就一同接到了圣旨。 要我说呀,婉儿那样标志的人儿,我们南延真是高攀了。” 君夫人说完话,看厅内的老夫人和好友周氏,都未说话,她心知: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自家儿子,未曾与女方家通过气,直接请旨赐婚,委实是太唐突了。 于是硬着头皮,脸上堆满笑,继续说道:“婉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长的又跟天仙似得,这样的女子,哪个能不喜欢! 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要不是婉儿年纪尚小,怕是提亲的人,都能将咱们侯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南延这也是心急,他从小和婉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便对婉儿生了情愫,今日之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现下,他就在外面,等着进来给老夫人请罪,这要打还是要罚,南延绝无怨言。” 君夫人说着,转过头,对着门口处,大声说道:“臭小子,还不进来,给老夫人和侯夫人请罪。” 听着自己母亲的声音,一直在院子里的君南延,便走了进来。 进入厅内后,他直接双膝跪地,先是向着温老夫人,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晚辈君南延,拜见老夫人!” 然后又朝着豫安侯夫人,也叩了三个头,“小侄拜见伯母!” 一旁的君夫人,看到儿子直接就跪下了,心里不禁一阵腹诽:儿子行呀,很识时务嘛! 老夫人看到君南延叩头行礼,并未出声。 她想看看,这位京城内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君南延,到底是真心喜爱自己的孙女,还是为了解豫安侯府之困,才请旨赐婚的。 君南延见老夫人一直看着自己,并未说话,便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着说道:“请老夫人恕罪,南延并非是故意未与侯府提前说明。 而是南延自小便心悦温家妹妹,今日南延闻听,皇上有意将静仁公主指婚给我,当时心下一急,便贸然请旨赐婚。 南延此举虽是怕错过温妹妹,但也唐突了豫安侯府,唐突了温妹妹,老夫人要打要罚,南延都认,但是南延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南延依旧会毫不犹豫的请旨赐婚,只因南延是真的心悦温妹妹,不想与之错过!” 说完,君南延又叩了三个头。 一时之间,厅内落针可闻,君夫人不禁暗暗给自己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儿子这口才,可以! 老夫人和侯夫人周氏,听了君南延的话,心里竟然一时有些分不清了。 单看这君南延,此时说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温哲亭提前说了,他和温慧婉请君南延帮忙的事,老夫人和侯夫人都要觉得,事情就是如此!君南延是真的心悦温慧婉。 难道……老夫人和侯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难道这君南延,是真的心悦婉儿? 无论君南延是否心悦温慧婉,刚刚君南延的一番说辞,将错全归咎于自己身上。 丝毫未提及宫门口的事,也未说今日求婚,是为了阻止豫安侯,为温慧婉和苏行求圣旨赐婚。 既全了豫安侯府的面子,也为温慧婉在婆家留足了好印象,毕竟是君家的儿子,冒昧求娶温家女。 这样的君子品格,使得老夫人,此时看君南延竟然开始顺眼起来。 君南延一副好相貌,文采也好,早早高中状元,现今更是在吏部当差,很得皇上重用。 这样的孙女婿,老夫人是满意的。 侯夫人周氏听了君南延说的,心下也很舒畅。 其实,她今日也不是有意为难君夫人,毕竞是多年的手帕之交,君南延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早就有意将女儿许给君南延。 但毕竟今日婆母在,婆母摆了一张冷脸不说话,她又岂能和婆母唱反调。 老夫人让君南延起身,赐了座,又让下人上了茶,还乐呵呵的询问了君南延一些当差的事情。 老夫人开口后,室内气氛就开始热络起来。 君夫人看到儿子的表现,心里乐开了花,于是向着自己的好友,侯夫人周氏,眨了眨眼睛。 周氏看到君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君夫人理解自己的难处,当时回了一个笑容。 温慧婉在旁间,将君南延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温慧婉正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前世,她和君南延只要见面就吵,当然,争吵基本上都是她挑起来的,君南延多有想让,但两人之间并未有过什么情愫。 刚刚君南延的一番话,自己听了,都有种错觉,觉得君南延是真的心悦她。 可是,上辈子,她和君南延从未有过情愫,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刚刚重生回来,这一天经历的,和前世多有不同之处,温慧婉一时间想得出了神,身体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身旁的月春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温慧婉。 月春看温慧婉的脸色有些红,用手轻轻摸了摸温慧婉的额头,竟是有些发热了。 君府众人并未在豫安侯府用晚饭,毕竟今日来得仓促。 两家既然已经成了姻亲,那亲近的日子在后面,不急于今日一时,于是就回府了,两家商议着,待择定了吉日,由君府正式上门提亲。 温慧婉的祖母和母亲周氏,听得月春回禀,知道温慧婉发热了,连忙请来了府医。 好在烧的并不严重,府医开了药,温慧婉便准备回自己的沁芳居。 老夫人心疼孙女,对儿媳周氏道:“告诉府内,婉儿生病了,需要静养,让大家就别去探望了。” 侯夫人周氏谢过婆母,送温慧婉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第6章 思虑 侯夫人周氏送女儿回了沁芳居,陪着女儿喝了一碗素粥,又看着女儿喝过药,待哄着女儿躺下睡着了,才回自己的春水居。 周氏刚走,温慧婉就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真的睡,而是怕母亲担心,所以装睡。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从刀下惨死,到重生回来,所有的愤怒,不甘,仇怨,充斥着她的胸膛,那种失去家人,入骨入髓的锥心疼痛,仿佛还在眼前。 她看着自己的卧房,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别怕,别慌,一切还未发生,自己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在十三岁的这一年,一切都还来的及。 温慧婉闭上眼睛,沉了沉心神,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君南延是个大麻烦,日后君南延的造反,会为豫安侯府带来灭顶之灾,如今圣旨已下,断无更改的可能,可如果……造反成功了呢? 豫安侯府掌握军中大权,如果豫安侯府支持君南延,那么是否会成功? 可父亲会同意吗?豫安侯府几代忠君,父亲是断无可能生出此心思的,除非…… 此事当细细思量,如今和苏行的婚事已经取消,接下来,她要借梅琴的事,把三叔暴露于人前,消除自家内部的隐患。 三叔和父亲虽非一母所生,但父亲待三叔很是亲厚,贸然对父亲说,三叔对府中图谋不轨,不光父亲不会信,祖母也不会信。 今日在松涛院,温慧婉向祖母哭诉自己的过错,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但将梅琴一事抖出来也是故意的,梅琴正是三叔所赠的丫鬟。 温慧婉房间内的四大丫鬟,月春,月夏,月秋,月冬,都是母亲周氏为温慧婉精心挑选的,自小伴着温慧婉长大。 月春身为首席大丫鬟,掌事能力强,待人待物不卑不亢,很是得体。 月夏性子柔弱,但心思细腻,更是有一双巧手,温慧婉的日常发型和穿衣搭配,都为月夏掌管。 月秋性子泼辣,敢说敢做,日常哪个丫鬟婆子敢在院子里惹事生非,月秋直接就出面喝止。 月冬性子沉稳,看账本、算账,前世温慧婉嫁给苏行后,都是由月冬帮着打理广延侯府琐事。 温慧婉在闺阁时,母亲曾想教她掌家,打理内宅琐事,但温慧婉不喜,母亲周氏提过几次,每次母女二人都闹的不愉快,周氏心疼女儿,就未曾在提及。 温慧婉嫁入广延侯府后,侯府亏空,日子过的艰难。 婆婆以身体不好为由,在她入府后,就将府内大小事务交给她打理。 广延侯府的亏空巨大,连日常花销都是问题。 无奈她只能拿出自己的嫁妆,支撑侯府,这过程中,都是由月冬帮着她分担,辅助她。 后来,苏行入朝为官,靠着她娘家的关系越爬越高,又匡着她,将三哥温哲亭制冰秘方要了去,侯府的银钱终于不再紧张了。 婆婆便又将掌家权拿了回去,还诬陷月冬贪污银钱,私下将月冬打了一顿板子。 月冬因为这一顿板子破了腿,不能继续在温慧婉身边伺候了。 温慧婉将月冬送出了府,给了丰厚的银子,月冬自此回了娘家。 月冬出府后,温慧婉病了一场,婆母借此机会,将她手里陪嫁的庄子、铺子都要了过去,借口帮他打理,实则是私吞了。 现在想起来,那场病,来得也是蹊跷。 温慧婉有四个贴心的大丫鬟,本不应再重信梅琴。 但三叔素日来对温慧婉颇为宠着,梅琴是三叔送来的,嘴又甜,平日里经常捧着温慧婉,还尽说苏行的好话,怂恿温慧婉追在苏行身后。 这是其他四位大丫鬟都不会做的,所以温慧婉上辈子很是宠信梅琴。 后来,梅琴作为陪嫁,随温慧婉入了广延侯府,成为了梅姨娘,和秦可儿整日你来我往的争宠。 今生嘛,梅琴自然不会成为梅姨娘,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好好利用这颗棋子。 当然,仅凭梅琴,是无法扳倒三叔的。 但温慧婉相信,做狐狸的,早晚得露出尾巴。她有耐心,只要让祖母和父亲对三叔起疑了,自然就有了防备。 心里思索着,眼皮慢慢的沉了,药劲上来了,温慧婉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温慧婉在房间内醒来,醒来后她迷茫了好一会,思绪才渐渐回笼。 温慧婉清醒后,并未多躺,今日还有梅琴的事要处理。 月夏侍候温慧婉起身时,轻轻摸了摸温慧婉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烧了,当下放心了不少,便开始为温慧婉整理衣物。 月春打水替温慧婉洗漱,月冬去小厨房传早饭,月秋看着院子里的小丫鬟们洒扫。 温慧婉脖颈处的青紫勒痕,今日看着,比昨日的颜色更重了,在她如玉般洁白的皮肤上,显得更为可怖。 月夏边为温慧婉上药,边说道:“老夫人免了小姐请安,小姐今日就好好在院中休息吧,夫人说她早饭后就来看小姐。” 温慧婉听了月夏的话,柔声说道:“我今日有事要去母亲和祖母那,一会用过饭,就过去。” 月夏心疼小姐,但也没在劝,为温慧婉上好药后,便开始打理温慧婉的头发。 温慧婉一头秀发极为柔顺,月夏更是极为精心的养护。 因温慧婉脖颈处有伤,月夏在梳好头发后,特意选了一条丝带,打了个花朵形状的扣结,然后系在了温慧婉的脖颈处,不但挡住了伤痕,还很漂亮。 淡绿色的花朵形状,衬得温慧婉的小脸更加美丽,温慧婉照了照镜子,看着镜中十三岁的自己,明眸皓齿,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心下一叹,这比广延侯府中,满目愁容的自己,好了太多。 她对着月夏赞道:“很好看,月夏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很喜欢,以后都这么打扮,我喜欢漂漂亮亮的。” 月夏的脸红了一下,小姐不难伺候,但很少夸奖人,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夸几句,看来小姐今日心情不错呢。 用过早饭后,温慧婉来到母亲周氏的春水居请安。 侯夫人周氏看到女儿来了,连忙将女儿拉到身边,“你这孩子,怎么过来了。 母亲不是让人去告诉你了,一会,母亲忙完了,就去看你吗?” 温慧婉拉着母亲的手,扑到母亲怀里,双手抱着母亲的腰,喃喃道:“母亲,我想你了!” 真的想你……母亲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周氏一愣,自己的女儿平时也粘着自己,但只有在想要什么东西时,才会赖在怀里撒娇。 近来,因为苏行的事,母女闹的有些不愉快,温慧婉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在怀里和自己撒娇了。 周氏抱着女儿,哄了一会,温慧婉顺势问:“母亲,梅琴呢?我昨天回去,就没看到她了。” 周氏的眸子紧了紧。 “婉儿,梅琴的事你不用管了,这刁奴,竟然怂恿你伤害自己,威胁家人,我昨日已经让人将她看管起来,一会就让人叫人牙子过来,卖出府去。” 温慧婉猜到了母亲,会这样处置梅琴,所以才会一早来春水居。 “母亲,婉儿有几句话,您先听听,在决定如何处置梅琴。” 第7章 疑心 周氏听女儿如此说,便来了兴趣:“哦,婉儿想说什么?母亲听听。” “母亲,梅琴并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三叔送给我的。”温慧婉轻声道。 “这件事母亲知道,婉儿,你是怕母亲发落了梅琴,你三叔生气吗? 放心,昨日你三叔已经见过你父亲,向你父亲道歉,称是他识人不清,将这样一个丫鬟送给了你。 还说不要顾及他,要打、要发买,随我们处置。” 温慧婉心道,这边发卖,回头三叔直接就能将人赎回,或者直接灭口,她岂能随三叔心意。 “母亲,昨晚是三叔主动找的父亲? 可是,昨日三叔并未在祖母屋中,而且,祖母昨日已经发话,松涛院内发生的事,绝对不允许传出去。 况且,三婶和素妹妹昨日也不在,那三叔是如何得知梅琴的事情的?” 周氏听了女儿的话,心下一惊,昨日和丈夫太过关注皇上赐婚的事情,并未深想三弟是怎么知道的,经女儿提醒,才发现不对。 温慧婉心知,母亲并不是愚笨的人,相反,母亲精明能干,掌管侯府内宅这些年,从无差错,在几个妯娌之间,是最得祖母喜爱的。 母亲之所以没注意到,是因为太过于相信三叔,从未疑心过三叔。 如果不是她有上辈子的记忆,谁又能相信,一向温和有礼,爱戴家人的三叔,竟会一直处心积虑的陷害他们。 周氏想了一会,对女儿说道:“婉儿,你这么说,是怀疑你三叔,故意将梅琴放到你身边的?” 事关女儿,周氏不得不多想,之前没有疑心多想,但温慧婉一番话,让周氏隐隐觉得不对劲。 昨日松涛院中,除了他们大房的人,就是婆母的贴身丫鬟。 三弟能知道此事,自然是有人透露,会是谁? 最关键的是,三弟为什么要在大房和松涛院安插眼线,这和自己印象中的三弟有些不像。 温慧婉看母亲已经有了疑心,便又说道:“母亲,我前几日晚上睡不着,便让月秋陪我起来去散步,在经过花园假山的时候,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月秋问了一声谁,人就不见了。 第二日,我去松涛院请安回来,月秋悄悄的和我说,昨日花园的人可能是绿竹,我问月秋怎么知道的? 月秋说,今早她特意去假山处看了看,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发现了一点血渍,应该是昨晚过于惊慌,跑的太快,手臂被凸起的石头划伤了。 查看完,正准备回来时,恰巧在附近看到了绿竹,绿竹左顾右盼的像是在寻找什么,月秋没出声,悄悄的藏了起来,就看到绿竹将那石头上的血渍擦了下去。 当时我和月秋都以为绿竹是有了喜欢的人,晚上二人再此相见,因为是祖母房里的丫鬟,声张开来祖母脸上无光,所以我就没让月秋声张。 现今看来,有没有可能,当时的人是三叔?而昨日松涛院发生的事,是绿竹告诉了三叔?” “婉儿,你说的这事有可能,但是你三叔如果喜欢绿竹,大可以直接向你祖母开口,纳绿竹为妾,犯不着这样偷偷摸摸。”周氏微微蹙着眉,对女儿说道。 “是呀母亲,女儿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呢,除非……除非是有什么……” 说到此处,温慧婉拿着手帕,轻轻按了按脸颊,之后并未再说下去。 有些事,要让父母慢慢接受,但以周氏对女儿的重视,此事相信她一定会查明白。 周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道:“婉儿,这件事你先别对其他人说,晚上母亲自会与你父亲商量,你呢,现在就好好养身体,一切有母亲呢。” 温慧婉对着母亲甜甜的笑道:“一切听母亲的。” 周氏又对女儿说:“婉儿,圣旨赐婚的事,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君南延也是为了你,你别怪他。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他母亲仪安在闺中就相识,我俩素来交好,你嫁去君家,做她的儿媳,说实话,母亲很放心。 她不会对你摆婆母的款,也不会给你立规矩,你是娘娇养长大的心肝,娘希望你婚后过的顺遂。 而且你和君南延自幼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 仪安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些年一直很喜欢你,原就有想让你做儿媳的想法,只是你和君南延见面就吵,我们姐妹二人也很是头痛。 如今圣旨已下,婉儿,此事断无更改的可能了。 你既然已经歇了对苏行的心思,以后就好好接受君南延,昨日他在松涛院担下了所有的事,半点没提及在宫门口你托他的事,这样的担当,我和你父亲都很喜欢,你……” 温慧婉听母亲提及君南延,心下有点尴尬。 上辈子和这辈子加在一起,她都没对君南延起过别的心思。 但是圣旨已下,而且君南延确实帮了她大忙,如果非要嫁人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身世…… 罢了,对于君南延以后要走的谋反之路,她心里其实是隐隐赞同的,当今圣上并非明君,前世虽有苏行陷害,但下旨杀害父兄亲人的是皇上。 如果皇上不忌惮功臣,能够明辨是非,那么豫安侯府满门又岂会没有活路。 说到底,皇上才是导致豫安侯府灭门的根源。 这辈子,虽然她没有和苏行成婚,但和豫安侯府和君丞相府的联姻,也足够让多疑的皇帝忌惮了。 温慧婉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守护家人,并向上一世的仇人报仇。 她不能赌皇上日后会如何对待侯府,她要拿到主动权,那么说服父亲,支持君南延,不失为一条路。 说服父亲,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温慧婉并不心急,况且距离上辈子,君南延起兵谋反还有好些年,她可以慢慢图谋。 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母亲放心,婉儿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既然圣旨已下,婉儿定当守旨成婚。” 周氏听到女儿如此说,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女儿哭闹着不肯嫁,如今见女儿不反感,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她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婉儿,母亲希望你能幸福。” 温慧婉心头一热,红着眼睛又去抱周氏。 周氏搂着女儿,笑着道:“越大越粘人,没个大家闺秀的正形。”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笑意,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周氏就准备起身去松涛院请安了。 “母亲,我也和你一同去给祖母请安。”温慧婉对周氏撒娇的说道。 “婉儿,你身体还未好全,就别过去了,听母亲的,好好休息。” “母亲,女儿想陪您一起去,也想去给祖母请安,母亲,就让婉儿去嘛。” 温慧婉声音软糯,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周氏,周氏不忍拒绝女儿,只能带着她一同往松涛院走去。 刚刚过五月,天还没大热,微风拂面,正适合散步。 母女二人来到松涛院时,二夫人许氏带着女儿温慧然,已经在屋内了。 第8章 请安 豫安侯府有四房,长房有三子,一女,就是温慧婉一家。 二房有一子一女,分别为温哲羽,温慧然。 三房只有一女温慧素。 四房两子一女,温哲州,温哲珩,温慧宁。 温慧婉和母亲周氏到祖母院子时,二婶许氏,和三妹妹温慧然已经在了。 温家为武将世家,在孙子辈中,除去温哲亭,其余都早早去了军营历练。 至于温哲亭为什么没有去,一是因为老夫人溺爱他,和温慧婉这一对龙凤胎。 二是因为温哲亭的性格,实在是过于跳脱。 也不是没去过军营,去了几次,都因为违反军纪,被打了板子送回来。 豫安侯爷也甚是头痛,对这个小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都收效甚微。 最后在自己老母亲的建议下,先送去读几年书,收收性子,大一些在去军营。 温慧婉和母亲一起向祖母请了安,老夫人看到孙女,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这几天更为消瘦了些,下巴尖尖的,让人心生怜惜。 “婉儿,祖母不是免了你的请安,让你在院子里休养吗,怎么出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好没好点。” 温慧婉依言来到了祖母李氏的身边,老夫人拉着温慧婉坐下。 温慧婉娇声的道:“祖母,孙女没大碍,就是想您想的紧,看到您,婉儿哪都不疼了。” 老夫人被温慧婉的话哄的笑了起来,二夫人许氏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冲着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 奈何温慧然只是向着温慧婉行了个同辈礼后,就又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规规矩矩的坐着。 二夫人许氏心中气闷,长房的这一对龙凤胎,惯会撒娇,哄的老夫人整日乐呵呵的,什么好处都是长房的。 就拿请安来说,婆母可从来没将然儿抱在怀里,心肝、肉啊的叫过。 温慧婉看到二婶娘的神色,大概就知道二婶娘在想什么了。 二婶娘许氏,身量在女子中不算高,由于其天生骨骼较大,这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略显粗壮。 她为人要强,凡事喜掐尖,最重脸面,常暗暗和大房较劲,可是为人不坏。 当年豫安侯府遭难时,只有二婶娘的娘家,为侯府奔走求情,这份情,温慧婉是记得的。 而二妹妹温慧然,承继了母亲的大骨架,但也同时承继了父亲的身高,她比温慧婉晚出生了两个月,可如今站在一起时,却已经高出温慧婉一头。 温慧然的骨骼虽然偏大,不过好在身形颇为瘦削,如此一来,整个人的比例,倒是显得格外协调,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好。 宛如鹅蛋般光滑的脸蛋,透着一股清冷之气,在温家姐妹几人中,温慧然是个难得的拎得清的人。 她知道,无论祖母怎么喜欢大姐姐,也不至于毫无底线,毕竟都是至亲骨肉。 同为孙女,祖母会偏宠,但不会偏的没边,所以她不争不抢,反倒凡事得祖母高看一眼。 二夫人许氏看女儿不说话,便出声道:“婉儿,听说你伤着了,二婶和你三妹妹也很是惦记,昨日想去看你了,但婆母发话不让打扰,今日见你气色还好,二婶也就放心了。” “谢谢二婶娘惦记,是婉儿行事不对,一时想差了,做出出格的事,让大家惦念,婉儿如今已经没事了。” 听了温慧婉的话,二夫人许氏诧异道,怎么温慧婉今日如此的……通情达理呢,还能主动道歉,这可不是往日能做出来的事。 正琢磨着,三房和四房的人也到了。 众人向老夫人请过安,二妹妹温慧素便来到了温慧婉的身边。 温慧素为三叔和三婶王氏的独女,生的一副好相貌,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如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五官轮廓更是精致可爱,充满了幼态之美,看起来单纯美好,实则心思最多。 她拉起温慧婉的手,“大姐姐,你身子如何了?昨日妹妹听闻你出事后,吓得哭了好几场,就怕姐姐有个好歹。” “二妹妹有心了,我无事。” “看见姐姐没事,妹妹就放心了。 姐姐,苏公子再好,也不值得你为了她伤害自己,在妹妹心里,姐姐就是天上的明月,姐姐定要爱惜保重自己。” 温慧婉心道,又开始了,二妹妹温慧素,心机颇深,说话素来绵里藏针,经常暗暗挑拨。 瞧瞧这话说的,明明是暗讽自己不自爱,为了男人要死要活,但说的又是关心自己的漂亮话。 温慧婉看向祖母,果然祖母的眉头开始微皱了,祖母是偏宠她,但也很注重门风礼教。 昨日是自己认错及时,将事情原委说的清楚,加上她的脖颈上,青紫色的淤痕实在可怖,祖母才心软,没有处罚自己。 今日温慧素这一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让祖母对自己心生不满。 前世也是这样,温慧素总是娇娇柔柔的,像一朵经不起风雨的小花,说话看似捧着、向着自己,实则常常暗有深意。 奈何自己之前蠢钝,从未看明白过,待温慧素很是亲厚,很多事情都和温慧素商量,对温慧素说的话也深信不疑,还觉得温慧素娇弱,时常护着她,为了她得罪了很多官家小姐。 温慧婉看着拉着自己手,表现出一脸关心的温慧素,回道:“多谢二妹妹关心,这次事情确实是姐姐做的不对。 虽然是受了梅琴挑唆,但也主要是怨我自己,辜负了祖母往日的教导,妹妹这一番话,令姐姐羞愧自如。” 说着松开了温慧素的手,退后两步,向祖母李氏跪了下去:“祖母,二妹妹与我素来亲厚,说话无拘束惯了,我相信妹妹的话,定不是讽刺我不知羞耻,为了外男要死要活,请祖母不要怪罪二妹妹。 婉儿自知行事太过荒唐,自请去上清观自省一月,为祖母祈福,祈佑祖母身体康健,福寿延年。”说着,便向祖母李氏叩了三个头。 温慧素一惊……这是温慧婉?是那个冲动、易怒、头脑蠢钝的温慧婉说出来的话? 温慧素的母亲三夫人王氏,看着婆母的眉头从微皱,到面露心疼之色,这温慧婉是有心还是无意? 一番话,连消带打的,直指素素方才话中讽刺长姐之意:长姐不自爱,更是有辱家门。 虽然,素素的话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意思,但以温慧婉平日里不怎么聪明的的脑子,是如何能够,敏锐的捕捉到素素话中的深意呢? 是往日小瞧了她,还是今日纯粹只是误打误撞,碰巧让她察觉到了这层隐晦的意味? 温慧婉此话一出,温慧素敏锐的瞥见,祖母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不禁心头一紧,赶忙开口道:“姐姐,您误会妹妹了,妹妹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在妹妹心中,姐姐就如天上的明月一般,皎洁无瑕,高贵明艳。” 温慧婉轻轻地摇了摇头,“妹妹太抬举姐姐了,姐姐做出的事情,哪里还当得起妹妹明月的夸赞。 只盼着时日久了,府中众人能忘却,我做的这一桩糊涂事,要不背后常说嘴,姐姐我真是没脸再见人了。”说着掩面轻轻的哭了起来。 温慧婉本就长得美丽,这几日折腾下来,更显病弱,这一哭,梨花带雨的,人忍不住的怜惜。 温慧素……有脸做的出上吊逼婚的事,还不让人说,这暗截截的语气,还当着祖母的面装哭,大姐姐什么时候如此难缠了?贱人果然是贱。 温慧素刚要张嘴说什么,身旁的三夫人王氏轻轻拉了一下她。 温慧素的好相貌,继承了自己的母亲王氏,与王氏有五分的相像。 三夫人王氏人到中年,身材开始发福,不似年轻时苗条,整个人微胖,显得很和气,但只是显得很和气而已!实则三夫人王氏心思颇多,惯于在妯娌间挑拨、搬弄是非。 温慧素看向母亲,三夫人王氏轻轻摇头,示意温慧素闭嘴。 看今日的形式,素素说什么都不讨好,此时已经惹的婆母不快,不如就闭嘴不说了。 老夫人李氏看孙女温慧婉哭的伤心,心下对温慧素越发的不喜。 婉儿毕竟是自己宠在心尖多年的孙女,虽说做错了事,但自己说是一回事,旁人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便对温慧婉道:“婉儿快起来,动不动就跪,身体还没好呢,去什么上清观!你就在家,祖母看看哪个长舌的,敢这样说你。” “祖母,别人碍于您的面子,嘴上不说,心里却会对您产生怨怼,觉得您偏心!孙女爱敬祖母,不想他人如此想您,有错当罚,请祖母允许孙女去上清观自省,否则孙女就长跪不起了。” 温慧素…… 王氏…… “好,好,婉儿知错就改,有担当,是我们侯府嫡女应有的风范!但上清观实在清苦,你的身体还未大好,就等身体养好了在去。” 第9章 绿竹 众人……就这还侯府嫡女的风范? 为了男人,上吊逼自己父亲请旨赐婚,这要放在别人家,打死都不为过。 这可倒好,就去上清观待上一个月,还满心的不舍。 那上清观就在京郊,来去不过半日功夫,真真是心尖,宠的都没边了。 众人心里想归想,可不敢说出来。 三夫人王氏为了替女儿找补,忙说道:“婉儿可真是有孝心呀,这等乖巧、听话、又有担当,不愧是婆母身边长大,教养出来的孩子。” 老夫人看着王氏,“我不止教养了婉儿,素素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怎的现在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王氏和温慧素忙认错请罪。 四夫人赵氏看着三房母女吃瘪,心里很是痛快。 赵氏是赵太后的侄女,是赵氏的嫡次女,当年与温家四郎情投意合,所以嫁入温家。 因为和老夫人李氏沾着亲,所以也颇得老夫人喜爱。 赵氏皮肤不是很白,一双丹凤眼,颇有些脾气,看着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但心思却不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和王氏是正好相反的性子。 赵氏最讨厌王氏一句话绕好几绕绕的说法,平日和王氏颇为不对付。 此时看到温老夫人刺王氏,忍不住开口道:“母亲,三嫂这话的意思是,您将婉儿放在身边的时间太长了,为素素抱不平呢。 要我说呀,三嫂,也不怪母亲喜欢婉儿。 婉儿一日中,有半日在这松涛院伺候,这么孝顺的孩子,哪个又能不喜欢呢。” 王氏……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赵氏……我就说了,你能奈我何! 两人眼波流转间,老夫人发话了:“行了,婉儿留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都散了吧。” 早上一场请安,只有三房受了一肚子气。 众人散去,一直未说话,默默跟在母亲身边的四小姐温慧宁,扶着四夫人赵氏走了,温慧婉的目光,落在了温慧宁的背影上。 温慧素生了一肚子气,刚一回到荷香院,便砸了屋子里的摆设。 三夫人王氏,深知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性,急忙劝阻道:“素素,你这是干什么。” “母亲,你没看出来吗? 温慧婉今日处处针对我,她这一去上清观,祖母只会更加恼我,好像是我把她逼去的,明明就是她自己做事不检点。” 三夫人王氏温声哄着女儿:“素素,你也知道祖母恼你了,你父亲不是祖母所生,你祖母偏袒温慧婉是正常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知道不是? 沉住气,继续和温慧婉打好关系,做她的好妹妹,往日你怎么做的,日后要做的更好。”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劝慰,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明显稳定下来,“母亲,素素知道了。” 随即又道:“母亲,往日我也是这般暗讽大姐姐,她从来都没发现,今日这是怎么了?我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呢。” “母亲也这样觉得,今日的温慧婉颇为蹊跷,但也不排除是她误打误撞,我们且在观察看看。” 松涛院内~ 温慧婉看着祖母贴身伺候的两个大丫鬟,绿竹和紫竹。 紫竹是祖母的陪嫁,方嬷嬷的女儿,做事勤瑾,很是忠心。 方嬷嬷年纪大了,很多时候伺候起来力不从心,便回禀了老夫人,提拔了自己的女儿,老夫人赐名紫竹。 绿竹是家生子,因为长得讨喜,会说话,人机灵,伺候老夫人很是用心,也颇得祖母喜爱。 老夫人李氏见自家孙女盯着自己的丫鬟看,便问到:“婉儿,你盯着绿竹和紫竹,心里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这话说的逗趣,温慧婉回道:“祖母,我看绿竹姐姐生的如此标致,不知定了人家没有?”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哈哈一笑,“你自己刚十三,这是得了圣旨后,便开始惦记着当红娘了?” 温慧婉娇嗔了下,往祖母身边凑了凑,“我是想着,绿竹姐姐大我三岁,生的又好看,便想问问嘛。” 老夫人听了孙女说的,便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绿竹,你老子娘。可为你定下人家了?” 绿竹脸上陡然一白,忙回话:“回禀老夫人,尚未。但奴婢一心想伺候老夫人,不想嫁人的,请老夫人不要嫌弃奴婢,赶奴婢走。” 未等老夫人回话,温慧婉便说道:“绿竹姐姐这话说的奇怪,你是家生子,只要嫁的人是府内的,日后照常可以来伺候祖母。 咱们女子十五岁及笄,以姐姐现在的年岁,知道的是姐姐你忠心,不想嫁人分心,一心伺候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不体恤下人,不允你嫁人呢。” 绿竹慌忙告错,“是奴婢的不是。” “好了,绿竹你下去吧,回头问问你老子娘,有没有相中的人家,我这也让方嬷嬷帮你留意着。 婉儿说的对,你是到该嫁人的年纪了,但你放心,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总归是要选个你满意的。” “奴婢谢过老夫人。”绿竹失魂落魄的下去了。 室内就剩下方嬷嬷和祖孙二人,老夫人便对孙女道:“说吧,你这个小机灵,今日唱的又是哪出戏,忽然关心起我院子丫鬟的婚事了,这放到以前,你可是理都不愿理的。” 温慧婉眨着眼睛,一脸神秘,“我可是只告诉祖母您,您可不能传出去,要不对绿竹姐姐不好。” 老夫人看着孙女一脸的神秘,于是笑道,“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于是温慧婉将对母亲周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但没有提三叔,只说了绿竹和人在假山私会的事。 老夫人听罢,看了方嬷嬷一眼,方嬷嬷心下了然。 用过了午饭,祖母要午睡了,温慧婉没有继续呆在松涛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温慧婉走后,老夫人叫了方嬷嬷,方嬷嬷让其他伺候的人退下,只有她们主仆俩说话。 “桂枝,你说今日婉儿说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桂枝是方嬷嬷的名字。 “老夫人,奴婢觉得,大小姐近来变化很大,心思比以前细腻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你呀,说话就是含蓄,咱们主仆之间,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我自己的孙女我知道,婉儿性子直,心思浅,藏不住话,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不像素素心眼子多,说话弯弯绕绕,含沙射影的。“ “是呢,老夫人,大小姐心思单纯,善良。”方嬷嬷一边用手,轻轻敲着老夫人的肩膀,一边回道。 老夫人舒服的向后靠了靠,继续说道:“往日素素那丫头,说话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我虽不多说,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她那些话背后的意思,可偏偏就婉儿自个傻乎乎的,还跟她要好。 都是自己的孙女,我虽更疼婉儿一些,但也不能掺和孙女们的这些小事。 只是没想到,今儿个婉儿这丫头竟然能够,听出素素的话中的玄机了,不仅如此,还懂得了还击。” “是呀,依着奴婢看,大小姐吃一堑长一智,这是成长了。” “嗯,这也是个好事,路是她自己的,她能早日开窍,日后的生活便能松快些,内宅的妇人们,哪个不都是从天真烂漫的小姐,一点一点蜕变的。 她们姐妹之间,小打小闹的倒没关系,只要不出格,老婆子我也只当瞧个乐子。对了,绿竹的事?” 方嬷嬷回道,“我私下问了院子里的丫鬟们,都说绿竹近几个月,经常神思恍惚,应该是有了心上人。 而且据碧桐说,有次晚上她看到绿竹悄悄出去,第二天她问绿竹昨晚去哪里,当时绿竹神色很慌张,说去她娘那了。 当日下午,绿竹她娘来松涛院寻绿竹,正巧碧桐去拿衣服回来,绿竹她娘请碧桐帮着叫下绿竹,说绿竹好几日没到家里去了,碧桐当时还挺奇怪的。” 老夫人听了,眸光紧了紧:“如果有了心上人,正经八百的提亲就是了,能在府内见面,可见是府里的人,成了亲,也不影响当差,可今日,我看绿竹提起此事的神情,颇有些不对……” 方嬷嬷的手一顿,“老夫人的意思是,那人不是一般的身份?” “府上的爷们不多,老大,老二,老四在军营时居多,常年在内宅的,只有老三了。” “三老爷?三老爷虽不是您所出,可您素日待他亲厚,三老爷对您也公瑾孝顺,若是他相中了绿竹,和您讨要就是了,何必……” 老夫人看了方嬷嬷一眼,道:“是呀,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昨日婉儿说,她做出的许多糊涂事,都是梅琴怂恿的,我记得,有次婉儿好像提过,梅琴是老三送她的。” 苏嬷嬷后背忽的凉了下,三老爷这是要干嘛? “罢了,现在事情还没证实,说不定不是老三呢,先好好关注下绿竹,再去查查梅琴。” 方嬷嬷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第10章 怼的她找不到北 温慧婉带着月秋回到了沁芳居,秋月看温慧婉心情不错,便试探着说道:“小姐,你今日真厉害,几句话就给了二小姐难堪,要奴婢说,小姐早该这样。” 一边的月春听了,忙拽了拽月秋的袖子。 温慧婉瞥见了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说道:“月春,你让月秋说吧,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往日里,二妹妹说的话我不是听不懂,而是顾及着姐妹之间的情谊,不想和她计较。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有些人你越给她脸,她就越蹬鼻子上脸。 以后二妹妹不惹我便罢,要是还像以前一样,说话弯弯绕绕的拿我傻,那我就像今日一样,怼的她找不到北。” 说罢,主仆几人相视一笑。 月春:太好了,小姐终于想明白了,平日里看着二小姐,明里对小姐好,实则处处讽刺、挑拨,看着小姐受委屈而不自知,还贴心贴肺的对二小姐好。 她们不是没提醒过,只不过每次说,小姐都不高兴,时间长了,丫鬟们怕主仆离心,就都不敢提了。 月秋:这才是她的小姐,她家小姐金尊玉贵的长大,夫人和老夫人心肝似私的疼着,凭什么二小姐整日阴阳怪气的。 她早就看二小姐不顺眼了,整日的装柔弱,扮可怜,实则心机最深,要她说,早就该撸起袖子怼她了,她挺小姐! 温慧婉看着月春和月秋亮晶晶的目光,心里也高兴。 便又道:“日后你们有什么话就和我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你们在我身边伺候,对我忠心耿耿,我必定也会护着你们,什么时候都会护着。” 是的,什么时候都会护着,不会让你们落得像上辈子一样的下场!这一句话,温慧婉在心里默念着。 主仆正说着,月夏端着药走了进来,小姐,把药喝了吧。 温慧婉对药有着莫名的反感,她自小身体康健,又有功夫底子,上辈子之所以病弱,就是被苏老夫人下了药。 那药无色无味,吃下后让人没有精神,浑身无力,日渐消瘦,虽不致命,却异常的折磨人。 看小姐对着药碗皱眉,月夏劝道:“小姐,良药苦口,奴婢知道您不喜欢苦味,特意为您准备了梅子,您喝药后吃一颗,酸酸甜甜的。” 温慧婉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丫鬟,罢了,今天不喝药,她们三个还有得劝。 便伸手拿过药碗,一仰头,汤药的苦涩瞬间充满了口腔,让温慧婉不自觉的想起了,上辈子最后的时光。 那时候,屋子里每天充斥的都是苦药的味道。 喝过药,温慧婉并没有去午睡,而是在等母亲周氏过来。 她知道,今天她主动说了去上清观自省,母亲当时安耐下了,没说什么,但一会肯定得过来。 果然,不一会,母亲周氏就带着丫鬟过来了。 温慧婉笑着给母亲见了礼,周氏坐定了后,摸了摸温慧婉的头,不热,又看了看她脖颈处的伤。 温慧婉说道:“母亲不必担心,婉儿好多了,嗓子也不是很哑了。” 侯夫人周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头,“知道母亲担心,你今天还自请去上清观。” 温慧婉猜到了母亲会如此说,便道:“母亲,婉儿是真心的认错,如果祖母这次不罚婉儿,那么众人日后都会说祖母偏心,母亲在管家的时候,遇见类似的事情,也容易被别人说项,我不想让母亲日后管家的时候为难。 况且,我去上清观一个月,说是自省,但母亲有个庄子就在附近,庄子春日风景极好,我日常在庄子里呆着,谁也不能去查我。” “你啊”侯夫人周氏听了温慧婉的话,忽然间就觉得女儿大了,懂事了。 在遇到事情时,能为长辈考虑,遇到刁难,也能够无声的化解。 “以前每次母亲和你说你二妹妹的不是,你都出声维护,觉得二妹妹千好万好,怎么今天,你自己还怼人了,如此下你二妹妹的面子,不怕她恼了你,你后不和你出去玩了?” “恼就恼,以前觉得她小,让着她,现在不想让了。 她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我都懂,就是不想和她计较而已,她不和我出去玩更好,免得每次都说谁谁瞧不起她,害得我四处为她出头。” 侯夫人周氏看着不一样的女儿,心头暖暖的。 “你去上清观,人手要带足,让房里的一等,二等都随你去,母亲在让孙嬷嬷也一并跟过去,在让孙嬷嬷选些稳妥、身手好的小厮和府兵。” “母亲,我是去自省,哪里能带这么多人。 何况孙嬷嬷是母亲的陪嫁,这么多年在母亲身边伺候,府中事物孙嬷嬷也最为熟悉不过,陪我去上清观,实在是大材小用。 母亲放心,我把月春她们四个大丫鬟带着,然后多带些府兵和小厮就是了。”温慧婉道。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如此说,急忙道:“这怎么能行,月春她们四个是好的,但是她们毕竟年轻,经验少,你在外一个月,母亲怎么能放心?” 温慧婉微微一笑,“母亲,我不是小孩子了,在你的陪嫁庄子了,能有什么事,如果母亲实在不放心,让史嬷嬷跟着吧。” 侯夫人周氏思索了下,“史嬷嬷,那也行,既然你想让史嬷嬷去,那就让史嬷嬷跟着吧。” 史嬷嬷,是沁芳居的管事嬷嬷,为人有些圆滑,温慧婉之前素来很讨厌她。 但重活一世的温慧婉知道,史嬷嬷是忠仆,圆滑不是错,何况,本次出去必得是史嬷嬷,她有大用处呢。 侯夫人周氏又对女儿说道:“回头母亲先让人去上清观打点,等半月过后,你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再过去,先别着急。” “母亲,我的身体没事,女儿想两日后就去上清观。” 侯夫人周氏听了女儿的话,直接拒绝道:“不行,你这孩子,刚遭了这么大的罪,必须得养好了才能去,要不母亲实在不放心,何况,你祖母也发了话的,让你好一好再去。” 温慧婉轻轻用手摇着母亲的胳膊,说道:“母亲,你听女儿说,我的身体真的没事,这勒痕就是看着吓人, 实际没事。 其实女儿想去上清观,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女儿不想对着府内众人,女儿做出的事太出格了,府里的人,每个人见到我,都要问上一问我的身体,女儿纵是再厚的脸皮,也受不住。 母亲就让我去吧,当让女儿散心了,等一月到了,这伤痕也好了,女儿就回来了。”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如此说,心下微动。 她知道女儿说的在理,便回道:“你这孩子,晚上母亲先和你父亲商量商量,再去回禀你祖母,你耐心等待,先好好养着吧。” 送走了母亲,温慧婉吩咐四个大丫鬟,可以准备起来了,两日后,她们出发去上清观。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她这番话一出,母亲是一定会让她去的。 温慧婉:“月冬,你过来,我有点事需要你去办。” 第11章 取我自己的东西,理直气壮 月冬应了一声:“小姐请说。” “月冬,我手里现在有多少银子?整理下,这次去上清观,都带着。” 月冬为难道:“小姐,您的月例银子是三十两,夫人也时常给您银钱,本来是够花的。 但是您经常带二小姐出去,二小姐买东西常常是您结账,虽然老夫人时常赐您东西,但大多是些饰品,所以您现在手里的银钱,当真是不多。” 温慧婉上一世嫁妆多,手里的银钱自然不缺,但现在还未成婚,手里自然也就没有嫁妆。 “那现下能有多少?”温慧婉问道。 “一共三百二十两。” 三百二十两,是少了些,看来还得想办法找钱呀。 温慧婉略微思索了下,说道:“月冬,这些年我给二小姐买的东西,你那可有记载?” “有的小姐,奴婢专门整理了,您人情往来的账簿,您送人的东西,别人送您的东西,什么时间,谁送的,都有记录的。” 温慧婉高兴的双手一拍,“很好月冬,你真是太棒了,帮我把我给二小姐买东西的账册拿来。” 月冬出去了一小会,捧着一本账册回来了,递给了温慧婉。 温慧婉打开,上面记载:元启九年二月十三,如意轩,宝石坠子一对,三十五两。 元启九年三月十五,尚宝阁,春衫一套,十三两……林林总总的记载,竟有一小册。 月冬很细心,每一页的最后,都有合计的银两,温慧婉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下合计:三千四百二十五两。 竟有这么多!要知道她们年岁小,手里的银子也少,喜欢的东西又都是小女孩类的,一件饰品也就十两,二十两的,所以花销也少。 知道了自己这些年,给温慧素买东西,竟然花了这么多钱,温慧婉不禁暗叹,自己真是大头! 不过没关系,拿回来就好了。 想起三房的所做所为,温慧婉的气就不那么顺了,说起脾气这个东西也真是奇怪,自己重生回来不过两天,就已经没了前世心灰意冷的心态,反而因为有家人呵护疼爱,曾经的脾气都找了回来。 既然二妹妹喜欢装姐妹情深,那姐姐我不舒服,二妹妹便也陪我一起不舒服吧。 这么想着,温慧婉感觉气又顺了。 等一会她带着账册过去取东西,二妹妹的表情,一定特别有趣呢,怎么办,有点等不及看了。 温慧婉吩咐道:“月秋,一会你和月冬陪我去三房,多带几个手上有力气的丫鬟婆子,好搬东西。” 月秋一愣,随即回道:“那奴婢让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五个丫鬟跟着去吧。” 温慧婉俏脸一扬,“不够,最少带十个人,对了,记得把王嬷嬷也带上。” 月秋:“小姐这是要去抢东西?” “错,月秋,本小姐身为豫安侯府的嫡长女,怎么会做出抢东西这种事呢!我是要去二妹妹那,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二妹妹借走了这么多年,也不记得还,本小姐现下要亲自去拿回来,咱们取我自己的东西,理直气壮。”温慧婉双手交叉,抱在一起,自得的说道。 月冬担心道:“可是小姐,有的东西已经是很多年前了,现在二小姐不一定留着,该怎么办呀。” “这个简单,东西不在了,直接还银子就可以。”温慧婉说道,然后又小声在月秋耳朵边交代了一些事情。 四个大丫鬟,除了月秋跃跃欲试,其她三人都面面相觑的有些担心。 但自家小姐说的好像很有理呢,便没有多言。 温慧婉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等睡醒后,月秋已经点好人手候着了。 最妙的是,月秋安排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大箱子,用月秋的话说,东西太多,担心二小姐那箱子不够,还是自己带着吧! 温慧婉不禁笑着赞了月秋一句:“月秋,做的好!”然后伸了伸懒腰。 起床梳洗收拾后,温慧婉领着月秋月冬,还有十多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向香荷香院走去。 豫安侯府世代从军,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所以府邸占地面积很广,院子也很多。 因为温慧婉的父亲承袭了侯位,所以最好院子和地段都是长房的,之后是祖母,然后是二叔,三叔,四叔。 侯府中,孙子辈的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孙女辈的,温慧婉因得老夫人喜爱,又是侯府嫡长女,所以自己单独有一个院子,而其他几位妹妹,则是同母亲在一个院子,并未单独分配院子。 虽是和母亲在同一个院子,但侯府的院子修建的精美大气,所以即便是在同一个院子中,也不拥挤,房与房之间的间隔也够大,甚至中间还能修建一个小型的花园。 温慧婉领着丫鬟婆子,从沁芳居,慢慢悠悠的向荷香院走去。 待温慧婉走远后,下人们皆窃窃私语,温慧婉回头看了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某丫鬟:大小姐拿这么多东西,这是去哪? 某婆子:还能去哪,肯定是大小姐又去给二小姐送东西了。 某丫鬟:那是,二小姐为人心地善良,对咱们下人从不打骂,最是善良。 某婆子:对呀,三老爷对咱们也是素来和善,不像大小姐,脾气暴躁。 某丫鬟:哎呀,你可小点声,让大小姐听见了可是不得了。 丫鬟婆子们正聊着,温慧素院子里的大丫鬟海棠,正巧经过。 海棠笑着问道:“聊什么呢你们,这么高兴?可仔细着些,这离大小姐的沁芳居这么近,小心扰了大小姐,有你们好果子吃。” 众人看到是海棠,皆松了口气,某丫鬟对海棠道:“是你啊海棠姐姐,吓我们一跳。这会子没事,大小姐不在院子呢。” 海棠:“哦?这晌午的,大小姐应该刚午睡醒呀,不在院子还能去哪?” 某婆子一脸谄媚的笑道:“哎呦的我的海棠姑娘,你快别在这和我们闲聊了,刚刚大小姐带了十多个大箱子,往荷香院走去了。 想来是又给二小姐送东西去了,一会二小姐就该忙起来了,我的好姑娘,你快回去忙吧,别一会二小姐找不到你。” 海棠听了婆子的话,说道:“真的?” 某婆子:“哎呀我的姑娘,这我还能骗你,真的不能在真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问。”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一应声的都说是,海棠看着众人艳羡的目光,抬了抬下巴,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待回头,我请大家吃茶。”说着,绕小路往荷香院快步赶去。 众人看着海棠的背影,露出羡慕的神色。 看海棠那一身穿着,日常大小姐经常送二小姐东西,二小姐心情一好,自然赏下面伺候的人。 海棠作为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端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单看今日,大小姐这架势,怕是海棠又能得二小姐不少的赏。 海棠绕小路,在温慧婉之前,回到了荷香院,正好温慧素午睡刚醒。 温慧素心里本就不是很痛快,看到海棠从外面走进来,头上都是汗珠,一开帘子,带进来一身热气,当时就将手里的枕头向海棠砸了过去。 第12章 哇,二小姐原来是这样的二小姐呀! 温慧素在府中一直都有贤良之名,在外总是喜欢装柔弱,给自己营造一个温柔婉约,善解人意,需要被人保护的小白莲花的形象。 然而私下里,脾气却很是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就拿身边的丫鬟们出气。 海棠刚踏进屋内,就见一个枕头向自己飞来。 海棠也没躲,因为她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只要她挨了这一下,小姐的气就消了,如果自己敢躲开,那么接下来,向她飞过来的可就不是枕头这轻飘飘的物件了。 果然,温慧素看到海棠乖乖的被枕头砸了一下,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下,说道:“这晌午的,你不在屋里伺候,跑哪去了,这一身汗,熏的我难受。” 海棠为了报信,绕小路回的荷香院,路程远不说,一路上也没有个遮阳的,加上走的急,出了一身的汗。 海棠听了温慧素的话,面露尴尬之色,但还是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去绣娘那里,看了下您的夏衫,这都五月了,天气热的快,奴婢想着夏衫快穿了,就去看看。” 听了海棠的话,温慧素心头又舒服了不少,道:“府里绣娘做的夏衫,哪有外面铺子买的好看,哪天约上大姐姐去逛逛街,我这夏衫,也确实该置办置办了。” 提到温慧婉,温慧素的心情又不是那么舒坦了。 大姐姐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当众给她难堪,这次大姐姐要是没点诚意,不给她买五套、不十套夏衫,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大姐姐一起出门,也绝对不理她。 如果温慧婉知道温慧素的想法,一定气的直笑。 真是佩服温慧素的脑回路,真是清奇……陪我一起出门?哪次不都是温慧素缠着她,想借着温慧婉,混入京城上流贵女圈。 奈何温慧素虽也是嫡女,但三叔是妾室所生,其她贵女们一直看不上她。 每次参加聚会,都会刺她几句,每每这时,温慧素就找温慧婉哭诉,白莲花的本质,暴露无遗。 温慧婉为了护着她,经常和其他贵女起冲突,次数多了,温慧婉就落得了个性情暴躁、嚣张的名声。 海棠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连忙一脸谄媚:“哪里还用得上哪天,小姐,刚刚奴婢回来时,经过大小姐的沁芳居,听到丫鬟婆子们说,大小姐带了十多个箱子,往咱们院子来了,想来定是拿了好东西,给您赔礼道歉来了。” “哦?真的。”听了海棠的话,温慧素眸中露出喜色。 “真的小姐,奴婢哪敢诓骗您,再等一会,大小姐就要到了。” 我就说嘛,大姐姐今儿个定是无意的,她那么笨,要是能听懂我在讽刺她,以她的性子,早翻脸了。 算了,看在她今日拿了那么多东西来的份上,一会她在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她了,温慧素心里暗自想着。 海棠伺候温慧素的年头久了,看温慧素的脸色,就知道小姐在想什么。 于是恭维道:“大小姐对您素来亲厚,今日定是无心的,这不就来哄您了嘛,一会大小姐肯定得给您道歉,现在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说着海棠就来搀扶温慧素,只见温慧素扒开海棠的手,捂着鼻子道:“让桃花来伺候我吧,你这一身汗味,熏死人了,你去外面候着大姐姐,一会大姐姐来了,你先伺候她。” 想了想,又道:“我就不起床了,一会大姐姐来了,你就说我今日哭了许久,午饭都没吃,这会在床上躺着呢。”说罢,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把头发弄乱,躺下了。 温慧婉领着一众丫鬟婆子,走的不疾不徐。五月的天,早晚凉爽,中午这会,却已经热起来了。 豫安侯府几代经营,园子里树木繁盛,花朵争相开放,慢慢的散着步,走在树荫下,倒也还算凉爽。 一路上,月秋陪着温慧婉说说笑笑,途径池塘时,温慧婉忽然来了兴致,让丫鬟拿了鱼食,喂了一会鱼,喂完后,又在临近二婶许氏院子附近的凉亭中,喝了一盏茶。 正喝着茶,月冬轻声叫了声小姐,然后向树木那边使了使眼色。 温慧婉抬眼看去,只见远处,海棠正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 待海棠走后,温慧婉对着月秋和月冬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带你们看戏去。” 然后又领着丫鬟婆子,这次没再耽误,直接向荷香院走去。 温慧素躺在床上,左等温慧婉没到,右等温慧婉还是没来,便叫来海棠去查看。 不一会,海棠满头大汗的回来了,面露为难之色,看到海棠的神情,温慧素从床上坐起来,问海棠:“说吧,大姐姐人呢?” 海棠支支吾吾的道:“大小姐……大小姐在二夫人院子旁边的凉亭喝茶呢。” 温慧素一听,心下觉得,大姐姐这是要把东西,给温慧然送去呀,恼怒之下,随手抓起身边的花瓶,不管不顾的冲着海棠砸去。 海棠惊呼一声,头上见了血,忙跪下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小姐饶了奴婢吧。” 正在海棠求饶的时候,屋内的门被打开,温慧婉走了进来。 温慧婉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一脸血的海棠,出声道:“呀,二妹妹,可是姐姐来的不巧?” 温慧素见温慧婉这时来了,急忙穿鞋下床,对着外面的下人道:“你们怎么回事,大姐姐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妹妹这可是怪了姐姐不请自来了?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在午睡,就没让人通禀,倒是姐姐错了,没想到妹妹在惩治下人。”温慧婉说着话,作势转身欲走。 温慧素看到温慧婉要走,急忙拉住温慧婉,“大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妹妹无时无刻都盼着你来呢。”说着,暗截截的看了看温慧婉身后。 温慧婉只当没看见温慧素的小动作,顺着温慧素的手又转过身,然后看了一眼海棠,“二妹妹,海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是血呀?是她犯了什么错吗? 哎呀,二妹妹,不是姐姐说你,我们身为高门贵女,即便婢女犯了错,也不该自己动手。” 说着,对着身后吩咐道:“王嬷嬷,去拿我的腰牌,送海棠去府医那里看看。” 王嬷嬷听见小姐叫自己,急忙走了进来。 进来后,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瓷片和满脸是血的海棠,王嬷嬷的眼中,当时就闪起了兴奋的八卦之光,心道:哇,二小姐原来是这样的二小姐呀! 王嬷嬷是温慧婉院子中的粗使嬷嬷,平日里最爱传闲话,听八卦。 这也是为什么,温慧婉当时吩咐,一定要带上王嬷嬷的原因。 因为以王嬷嬷的战斗能力,她知道了,就等于豫安侯府的整个后院都知道了。 温慧素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这王嬷嬷,就是她暗中叫人,悄悄调去温慧婉的院子的,就因为王嬷嬷嘴快,八卦能力特别强。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担心王嬷嬷嘴没有把门的,她就没有故意拉拢。所以王嬷嬷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被调去沁芳居做事的,只当是正常的调派。 温慧素向海棠使了个眼神,海棠随即领悟,对着温慧婉说道:“奴婢谢过大小姐,奴婢没有大碍,不用去看府医的。 是奴婢自己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打碎了花瓶,伤了自己,和我家小姐没关系,我家小姐心地最是善良,大小姐可不要误会我家小姐。” 温慧婉看着海棠,似笑非笑:“哦~是这样子呀……” 第13章 妹妹全听姐姐安排 海棠忙回道:“是的,大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万不敢欺瞒。” 温慧婉没有再出声,温慧素心道:算海棠机灵,知道说是自己弄伤的。 这要是海棠真的和王嬷嬷去看府医了,以王嬷嬷张快嘴,我这名声可就完了。 想到此,温慧素对海棠说:“没事的海棠,你不用怕。 你伺候了我多年,我们之间的主仆情份,岂是一个花瓶能比的。 花瓶碎了就碎了,你以后当心就是了,快起来,今儿个你伤了,下去歇着吧,不用过来伺候了。” 海棠忙谢恩,“奴婢谢小姐体恤。”说着起身要告退。 “等等”,温慧素出声道:“桃花,去把我匣子里的玉露膏,拿出来给海棠,让海棠回去擦上。 这是之前大姐姐给我的,治疗外伤最是好用,我一直都好好收着呢,我们女子最重容貌,可千万别留疤痕。” 桃花忙去拿了玉露膏,递给海棠,此刻的温慧素,俨然又是那个温柔贤惠,体恤奴婢的端庄大小姐了。 温慧婉看着觉得好笑,瞧瞧,这脸变得多快! 以后无聊了,也不用出去看戏班子了,来二妹妹这,就能直接看一出现成真人版的,多有趣。 想想自己上辈子,多傻,这么拙劣的演技,她竟一直未看透,整日的被蒙在鼓里。 在家里,对温慧素掏心掏肺的好,在外面,还为她冲锋陷阵的抱不平,为她出头。 海棠退出去后,温慧素迫不及待的对着温慧婉说:“大姐姐,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呃……是有些事,二妹妹呀,姐姐看你房中的这些摆件,有些年头了,这些饰品簪子之类的,也是添置好久了……”温慧婉手中拿着团扇,不疾不徐的边摇着,边说道。 温慧素心道:来了,来了,大姐姐这是要给我换全套新的呀,好激动…… “我想着呢,妹妹已经用了这么久了,不如……”温慧婉还未说完,温慧素急忙道:“就听大姐姐的,妹妹全听姐姐安排。” 看着温慧素兴奋的目光,温慧婉……这二妹妹怎么了?莫不是误会了什么?算了,误会更好。 温慧婉笑了笑,月牙一般的眼睛闪过狡黠的光,“既然妹妹同意,那姐姐就把这些都搬走了。” 温慧素当下表态,“搬吧大姐姐,妹妹就听姐姐的。” 看到温慧素如此配合,温慧婉出声道:“月秋,月冬,开始核对物品吧。” 月秋打开温慧素的妆匣,月冬拿出账册,月秋拿出一样,月冬看看账册,账册上有的,放在一侧,账册上没有的,放在另一侧。 “二妹妹,月秋月冬她们整理记录,估计需要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去三婶那屋坐坐吧,正好我也给三婶请个安。” “不愧是姐姐调教出来的丫鬟,这还会整理记录呢!行,那就让她们好好整理,大姐姐,我们去母亲那吃茶去。”温慧素说着,就去挽温慧婉的胳膊。 临出屋前,温慧素还看了月秋和月冬一眼,心道:大姐姐可真贴心,还看看我缺什么,哪些旧了,需要重新添置。 温慧婉同温慧素来到了三婶王氏的屋子,王氏看温慧婉来了,未等温慧婉出声,她便开口道:“我的儿,这大晌午的,你顶着大太阳来,可仔细些,别晒伤了,快到婶婶这来,坐下歇歇脚。”说着让人上了茶。 王氏这人,向来能言善辩,嘴巴甜,做起表面功夫更是堪称一流。 温慧婉想,上辈子,我被这对母女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也不冤枉。 温慧婉笑着点点头,依言缓缓落座。 刚坐下,就见一旁的温慧素突然嘟起小嘴,一脸娇憨的对着王氏撒娇道:“母亲可真是偏心眼儿,只看见大姐姐来了,素素也是顶着日头来的,怎么不见母亲关心关心我呢?” 三夫人王氏闻言不禁轻笑出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温慧素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吃这种莫名其妙的干醋。 你大姐姐离的远,你瞧瞧你,到我这屋子不过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就算有太阳,又能把你怎么样。 再者说了,你大姐姐金尊玉贵的,哪像你,成天疯玩打闹、活脱脱像个小皮猴。” 温慧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看着面前的王氏和温慧素,心道:笑吧,笑吧,等会知道了,也要笑的这么开心才好! 这么一想,心情更加愉悦,和王氏还有温慧素笑着聊起了家常。 王氏也没有过问温慧婉,领那么多人,捧着箱子干嘛。 往日温慧婉经常送东西给温慧素,王氏的聪明就在于从不过问。 日后如果有人说嘴,也不至于说婶婶贪图侄女东西,只要她不过问,就可以装不知道,终归就是她们小姐妹之间的事情。 约两盏茶的功夫,月秋过来了,先给三夫人王氏请了安,又对温慧婉说道:“小姐,已经点清了。” 温慧婉点点头,“三婶婶,二妹妹,那边月秋和月冬已经整理好了,我要回去收拾收拾,就先走了。”说着起身,对着王氏行了一礼。 温慧婉领着一行人,走出了荷香院,月冬不可置信的道:“小姐,竟然如此顺利,二小姐都没有闹?” “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二妹妹的意思,应该是以为,我觉得她的这些东西旧了,要给她换新的呢。” 月秋呸了一声,说道:“二小姐真是想的美,小姐凭什么要给她换新的,想要好东西,找她自己老子娘去,小姐也不欠她的。” 是啊,人心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欠过她,她们却一味的想来吸我的血,温慧婉心道。 月冬皱着眉,一脸的担心,“如此,那二小姐回头发现,小姐并未送东西过去,怕是要过来闹腾了。” “没事,让她闹腾,我自有办法。”温慧婉说着,转过身子,看着月秋,“月秋,一会你领着大家回沁香居,如果二妹妹来闹,记住,一定不要让她们把东西搬走,最好把事情闹大,然后使人来祖母处找我。” 月秋听了温慧婉的话,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一脸的兴奋……啊,啊,啊,小姐这是要搞事情呀,怎么办,太兴奋了…… 月冬了解月秋的性格,泼辣,好战,这就是一不嫌事大的主,忙嘱咐道:“月秋,你也别太过了,别让小姐为难。” “没事月冬,这次咱们就让月秋发挥去,只一点,月秋你记住,别吃亏,别伤了自己就行。”温慧婉对着月秋眨了眨眼睛。 月秋忙回道:“请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办的妥妥的。” 嘱咐完了,温慧婉便带着月冬,往祖母的松涛院走去。 温慧婉心中估计着,祖母这个时辰,午睡应该醒了。 第14章 搞事情 温慧婉带着月冬,来到了祖母所居住的松涛院时,老夫人已然从午睡中醒来许久。 一见到祖母,温慧婉便露出笑容,柔声向祖母请安问好。 老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温慧婉,嗔怪道:“婉儿啊,中午你不是才刚回去吗? 怎么这会儿又跑来了? 你这丫头,来就来,非要挑这么个日头正毒的时候,快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说罢,老夫人转头吩咐身边的紫竹,去取些新鲜的瓜果来,给温慧婉降降暑气。 紫竹出去后,屋内就剩下方嬷嬷伺候。 温慧婉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地冲祖母笑了笑,“祖母,婉儿一点都不觉得热,婉儿刚刚做了一件大事,所以这会子特地跑来,求您给婉儿作主啦。” 老夫人看到温慧婉娇憨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不禁问道:“哦?婉儿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赶快给祖母讲讲。” 温慧婉从月冬手中拿过账册,双手地递到老夫人跟前,“祖母,您瞧瞧这个,这里面记录着,二妹妹平日里从我这儿借走的各种物品。 可是二妹妹向来只有借的份儿,却从来没有归还的时候。 这不,今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带上这本账册,到二妹妹的屋子,把那些属于我的东西,统统带回了沁芳居。” 老夫人接过账册,翻看起来。 月冬的字很工整,账目更是清晰。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送了什么东西,全都都记录的一目了然。 其实对于二孙女温慧素,老夫人心里也是有数的,这孩子随了她母亲王氏,性子里多少带着些小家子气。 她早就知晓二孙女,常常哄骗大孙女的东西这件事儿。 但毕竟只是孙女们之间的你来我往、相互赠送罢了,所以也就未曾放在心上。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账册,上面所记载的银两,竟然有三千多两,心里越发的不悦起来。 这三千多两,可就不是她之前以为的,小女孩之间的互相赠予了,着实有些过头。 老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和从前不太一样的孙女,问道:“婉儿,你之前从来不在乎这些,为什么忽然间,要向你二妹妹索要送出去的东西呢?” “祖母,婉儿要是说,因为婉儿缺钱了,您能相信吗?” “哦? 祖母看账册上的东西,虽然买的时候值些银子,但现在多有折损。 尤其那些衣服类的,已经不值几个银子了。 婉儿如果缺钱了,这些东西可不值什么,婉儿要是不说出个头绪来,祖母怕是不能给你做主。” 温慧婉嘟起小嘴,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本不想说的,祖母非要问,婉儿就只能说了。 但此事有些离奇,祖母听了,可不要对其他人说。 几日前,婉儿夜间做梦,梦到一火红色的狐狸,额头上有一簇白毛。 那狐狸在我梦中口吐人言,对我说,郊外三十里的一处庄子,地下有泉眼,泉水是热的。 最近庄主正要转手出售,那处泉眼还未被发现。 嘱咐我一定将庄子买下,日后有大用,还说祖父于它有恩。” 说到此处,温慧婉看到祖母的神情已经动容。 在上辈子,温慧婉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听祖母说到过,祖父年少时进山打猎游玩,曾从一头灰狼口下,救出一只狐狸。 那狐狸毛色火红,头上有一簇白毛。 被救下后,泪眼汪汪的向着祖父拜,祖父觉得狐狸很有灵性,扔下两只猎的兔子给它,便骑马走了。 后来,祖父和祖母大婚后,祖母三年未有子嗣。 一日午睡时,梦到了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头上有一簇白毛,那狐狸叼着一个小娃娃,放到祖母怀里就走了,不久祖母就怀孕,有了父亲。 因为事情过于离奇,只有祖父祖母二人知道,连父亲都未告诉。 温慧婉以狐狸入梦为借口,虽然荒诞,但确是老夫人最能接受的。 果然,老夫人听孙女说完,便道:“婉儿,当年你祖父,确实救过这样一只狐狸。 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祖父知道,连你父亲都不清楚。 你说的这个梦,祖母相信,只是婉儿,此事对于旁人来说,过于荒诞,你切勿对他人说起。” 温慧婉露出一个好奇的神色,“祖母,祖父真的救过这样一只狐狸呀,可真神奇! 我一开始做梦时,都没当回事。 可后来连着两晚,夜夜都是同样的梦,我就想要不要相信。 但后来苏萱儿约我,我……我就被苏行的事分了心,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直到孙女做出错事,上吊那天。 在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在一条昏暗的路上走着,路两边都是迷雾,看不清楚。 这时那只狐狸又出现了,它让我跟着它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婉儿感觉快走不动了,忽然就看到了一片光亮,在睁开眼睛,就已经在床上了。” 老夫人听的心惊肉跳,心道:婉儿年纪小,不经事,那昏暗都是迷雾的路,莫不是黄泉路吧…… 想到此,老夫人将孙女抱在怀里,心疼的道:“婉儿,我的乖孙女,你受苦了。” 温慧婉用双手回抱着祖母,心里暗自道歉:对不起祖母,婉儿不是有意骗你。 婉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咱们家。 “祖母,婉儿没事,都过去了。”温慧婉说着,用环着祖母的手,轻轻拍了拍祖母的后背。 片刻后,老夫人松开了孙女。 “婉儿,后来你还梦到那只狐狸了吗?” “嗯,祖母,我昨晚又梦到了,它嘱咐我尽快去买庄子。”温慧婉答道。 老夫人思索了一下,“婉儿,你去你二妹妹那里拿东西,就是为了凑银子,买庄子吗?” 温慧婉点点头,“是的祖母。 今日孙女让月冬整理了一下手里的银钱,发现一共才三百多两。 婉儿想,那庄子在京郊,三百多两肯定不够。 月冬素有记账的习惯,于是婉儿翻了下账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变买的。 就发现二妹妹这些年,从婉儿这借了许多东西,但是有借无还的,于是孙女今日就去把东西拿回来。” “可是婉儿,刚刚祖母也问过你,那些东西也不值多少钱呀。”老夫人问道。 第15章 斟茶道歉也不必 听了祖母的话,温慧婉狡黠的一笑。 “祖母,东西是不值钱。 可以二妹妹的性子,定然会和我吵闹不休。 这一吵,三叔就知道了,三叔素来重脸面和规矩,得知二妹妹做的事,定然会将银子补给我的。” 老夫人看着孙女的样子,不禁心情大好。 但还是故意板着脸道:“婉儿,你如此做,下了你二妹妹的面子,伤了姐妹的情份,这次祖母念你事出有因,就不追究了,但以后万不可如此行事了。” 温慧婉乖顺的说道:“婉儿知道了,此事确实是孙女行事莽撞,对不住二妹妹。 但梦境实在过于离奇,婉儿就连母亲那也未敢吐露半个字。 只因心中焦急万分,手头又没有足够的银钱去买下那座庄子。 若不是祖母您询问起来,婉儿恐怕还会一直藏在心底。 回头婉儿定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给二妹妹斟茶道歉。” 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显示出了老夫人在温慧婉心中的位置,比母亲还亲近。 毕竟连生母都不曾得知的事,却唯独告知了祖母。 果然,老夫人闻听完温慧婉的这番话后,脸上的笑容更盛。 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慧婉的肩膀,然后道“斟茶道歉也不必。 此事你二妹妹也有错,竟然占了长姐这么多东西,此事就当给她个教训,这个腰,祖母给你撑了。” 温慧婉听到祖母如此说,心道:此事成了! 老夫人接着道:“来,婉儿,再给祖母讲讲,你的梦……” 这边祖孙两人,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聊的热火朝天。 老夫人年岁渐大,本就愿意听一些奇闻怪趣,温慧婉的梦境和老夫人年轻时的梦境,让老夫人对火狐狸报恩一事深信不疑。 之前是因为过于离奇,因而需要保密,不方便提起。 现在和自己最喜欢的孙女,有着相同的做梦的经历,自然要好好聊聊。 荷香院内~ 送走了大姐姐的温慧素,心情特别愉悦。 她坐在三夫人王氏旁边,一脸得意的说:“母亲,大姐姐果然还是蠢蠢的,这不就来哄我了。” 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王氏道:“你呀,都多大了,这点东西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行了,你开心就好,但记住一点,别到你父亲面前去说。” “知道啦母亲,我得回房去看看,大姐姐把旧的东西都等登记了,要给我换全新的。 还拿了十多个大箱子,我要回去看看,大姐姐给我带什么了。”说着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温慧素回到闺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首饰盒,疑惑的问到:“大姐姐怎的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我还以为只是换一部分,行啦,快将大姐姐刚刚带来的东西摆上吧。” 桃花战战兢兢的不敢回话,温慧素不耐烦的道:“桃花,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桃花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小姐,大小姐并未带东西来。” “胡说,我明明看到,大姐姐让下人带十多个箱子来的。” “是……是带了箱子来,但箱子都是空的,走的时候,箱子里装了咱们屋里的东西。” 温慧素漫不经心道:“哦,那什么时候送新的东西来,这屋子空荡荡的,难看死了。” 桃花的头压得更低了,像个鹌鹑一样,恨不得缩起来。 温慧素看桃花低着头,不耐烦的道:“真是蠢的要命,连句话也不会回。” 说着走到梳妆台前,刚要打开梳妆匣子,就看梳妆台上放着一张折着的纸。 温慧素打开纸,纸上写着两个字:收条! 下方罗列了各种物品的价值,末尾写到,仍欠一千二百两银子。 温慧素只觉得,纸条上的物品一阵眼熟,一时怔住了,没反应过来,顺口说道:“这是什么?” 桃花看到温慧素拿起折着的纸,心道不好,急忙跪下:“小姐息怒。” 突然间,一道想法,闪过温慧素的心间。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大、大姐姐今天,竟然不是来给她送东西的吗? 不可能吧! 温慧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她拿起手中的纸条,又看了一遍,但还是不敢相信,对着旁边的桃花问道:“桃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桃花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答道:“小……小姐,月秋她们说,往日里您经常从大小姐那,借各种东西。 她们仔细核算了一下,那些东西加起来,总共价值三千多两银子。 今天她们把屋子里,先前大小姐送给您的东西都拿走了,但东西数目比账册上少了很多,所以就用其他物品顶了。 临出门前,月秋还特意交代,让我转告您,剩下的一千二百两银子,希望小姐能够尽快还给大小姐。” 听了桃花的话,温慧素感觉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烧,她想砸东西发泄,但是抬眼看去,空荡荡的房间,竟然没有什么能让她砸的。 “好!好!好你个温慧婉,竟然敢如此愚弄于我!”说着,将手中的那张纸条,狠狠的撕成了碎片。 桃花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不敢去看温慧素此时狰狞的神情。 温慧素撕了纸条,心中的怒火并未减少,反而越来越盛。 原来,温慧婉今日,哪里是要给自己送东西,分明是要从她这拿东西! 可恨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竟然还主动配合,让人登记并搬走了东西。 想到了自己竟然被温慧婉,愚弄至此,她猛地扬起手,狠狠地朝着桃花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桃花被打得一个踉跄,脸颊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混账!你们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拦着点吗?” 桃花捂着脸,忍着疼痛道:“小姐,月秋她们装东西的时候,并未提及是抵账之事,待所有东西都装完了,写收据之时,奴婢们才知晓,当时奴婢们想阻拦,但是来不及了。” “好,好,好你个温慧婉!真是欺人太甚!”温慧素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外走去。 “你们都给本小姐听好了,速速随我一同前往沁香居,给我搬东西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众人纷纷行动起来,紧跟在温慧素身后朝着沁香居走去。 沁香居院里,月秋刚刚把带回来的箱子,按小姐的吩咐整理妥当。 突然,门口负责看守的小丫鬟,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月秋姐姐,二小姐正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朝着咱们院子过来了!” 月秋闻言,心道:来的好! 随即吩咐身边的小丫鬟们:“蝉儿,你去老夫人院子报信,就说二小姐带人来砸咱们院子了。 其他人赶快的,把门给锁上,一会不管是谁在外面叫嚷敲门,一律不准开门!” 小丫鬟们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听从月秋的命令,纷纷动了起来。 第16章 请嬷嬷做主呀! 温慧素带着丫鬟婆子,一路疾行至温慧婉的沁香居外,众人一看,大门竟然锁上了。 温慧素站在门口,气得脸更红了。 她抬了声音,高声道:“开门!大姐姐有胆子做,没胆子开门了吗?” 月秋在门内正要开口回怼,却被月春一把拉住,月春隔着门,回应道:“回禀外面的主子,我家小姐此时不在院子中。” 温慧素听了,只以为温慧婉是怕了她,所以才推脱自己不在院子里。 随即冷笑一声,又高声道:“不在?哼,我看大姐姐是故意躲着我吧! 既然大姐姐不在,那就把门打开,我进去等,我倒要看看大姐姐能躲到几时。” 月春回道:“主子恕罪,我家小姐临出去前,曾经吩咐了,院中有贵重物品,不方便待客,只要不是她,无论谁来,一律不开门。” 温慧素听了这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月春说的贵重物品,那可都是自己的! 温慧婉竟然用这个借口来打发她,实在太过分了,好,好,真是好样的! 她对着身后的丫鬟婆子大声命令道:“来人呐,给本小姐把门撞开! 今日我非要进去看看不可,我倒要看看,她温慧婉,能把我的东西藏到哪儿去!” 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听了这话,不禁面面相觑,眼中露出犹豫之色,一时间无人敢动。 温慧素看没有人动,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又大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呀!没听见本小姐说什么吗! 回头待我禀了母亲,将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众人听到此话,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敢再有丝毫迟疑。 几个有力气的粗使婆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对着门用力的撞了上去。 只几下,门就开始松动,发出“嘎吱嘎吱” 的声音,温素慧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门内的小丫鬟们神色慌张,“月春,月秋,月夏姐姐,这可怎么办?” 月春还未回话,月秋就道:“所有人,去把手边能用的东西都拿上,有扫把的拿扫把,没扫把的自己看着拿。 王嬷嬷,史嬷嬷,还有你们几个有力气的,一会跟我在后面,她们要是闯进来了,就跟我上去打。” 又对着旁边的月春,月夏说道:“月春,月夏,你俩没什么力气,一会就和那几个小的在旁边,护着点小姐拿回来的几个箱子就行。” 说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从一个丫鬟手中拿过棒子,越过众人,走到最前方。 月春看着一脸兴奋的月秋,不禁扶额叹息。 算了,小姐之前嘱咐过,这次行事以月秋为主,那就闹吧。 随着“嘎吱”一声,大门被温慧素带来的粗使婆子撞开了,还没等婆子们反应过来,就听月秋高声喊道:“有歹人硬闯小姐院子啦,保护院子!” 随即一马当先的拿着棒子,对着进来的人就开始招呼。 跟在她身后的婆子们,也有样学样的开打。 温慧素带来的人,被打的蒙了一下,随即身上传来的痛感,让她们怒了,登时就和面前的人厮打在了一起。 院外的温慧素一看,自己带来的人被打了,立即对身边站着的人喊道:“你们是死的呀,还不过去帮忙。” 随即身边的人一拥而上,场面当时就乱了起来。 温慧素的母亲,三夫人王氏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乱窝窝的场面。 三夫人王氏心道:坏了! 温慧素带着丫鬟婆子,怒气冲冲出院子的时候,正在休息的海棠就看到了,本来应该立即禀报三夫人,但海棠存了小心思,就迟了一些去禀告。 三夫人王氏素来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听了海棠的禀告,再听闻温慧素已经带着人往沁芳居去了,当下就暗道不好,急忙起身去追赶女儿。 但温慧素毕竟走了一会了,等王氏赶到时,这边已经乱起来了。 王氏当即走到了女儿的身边,拉起女儿的手,看到女儿没事,当下心落地了一半。 温慧素看到了母亲,刚刚的一腔怒火,忽然就转化成了委屈,扑倒母亲的怀里,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氏怀抱着女儿,看女儿哭的一抽一抽的,当下心里也起了几分怒气。 她温慧婉,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抄女儿的院子,就算往日送了素素一些东西,想拿回去,也不至于抄院子吧。 这边众人正打的难解难分之际,只听一个声音高喊道:别打了,快别打了,老夫人院子里的方嬷嬷来了。 正在厮打众人纷纷一愣,高举着的棍棒停在了半空。 这时,一个略显富态的,面容严肃的老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竟然真的方嬷嬷。 方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嬷嬷,跟随老夫人多年,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和倚重。 在后院里,方嬷嬷的地位颇高,可以说是仅次于老夫人本人。 一般来说,只要有方嬷嬷出面,那就等同于老夫人亲临现场。 看到方嬷嬷,动手的众人,刚刚被愤怒冲昏的头脑迅速清明起来,此刻眼中俱都闪过惊慌和后悔。 方嬷嬷先是到三夫人王氏的身边行了一礼,还没等三夫人说话,就对着众人冷声道:“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打群架,你们真是越发的有规矩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月秋当下从众人中越出,直接跪在王嬷嬷的脚边。 只见月秋原本完好的衣服,现在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白皙的脸蛋上,也沾了血迹,头发更是散了开来,乱窝窝的,模样说不出的凄惨。 她跪在王嬷嬷身边,大声道:“请嬷嬷做主呀!” 边说边抹着眼泪,继续呜咽道:“刚刚午后,大小姐去了老夫人院子,临走的时候,吩咐我们,关上院子门,整理库房。 这时院子外来人,说要进来找小姐,奴婢回禀小姐不在,并且现在院子内在整理库房,不方便开门。 之后院子外的人,就开始撞门。 因隔着门,院外的人也未表明身份,奴婢们也不知道院子外是谁。 眼看门要被撞开了,只能拿起家伙,和闯院的歹人打了起来。” 月春听了月秋的话,在看月秋的样子,嘴角不禁一抽抽。 她刚刚看的仔细,月秋根本没有挨打,在方嬷嬷进来的时候,月秋悄悄扯烂了衣服,弄散了头发,然后将刚刚她打的,不知道是谁的血迹,摸到了脸上…… 要知道,四个大丫鬟中,月秋泼辣好动,小姐日常习武时,就她最喜欢跟着,还陪着同练,以她的身手,今日这几个婆子,怎么能伤的了她! 温慧素听了月秋的话,气的差点晕过去。 不知道来人是谁?她经常和温慧婉在一起,月秋岂能听不出她的声音。 还歹人,我呸!当下就要发作骂月秋。 王氏看女儿要出声,急忙拉住了温慧素,示意女儿不要说话。 温慧素看着母亲,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方嬷嬷皱了皱眉,心道:怪不得刚刚小丫鬟来报,大小姐非让我来一趟。 这小祖宗,是真能折腾呀!今儿个要不是我来,不得乱成个什么样子。 王氏看了看方嬷嬷的脸色,道:“方嬷嬷,今日就是婉儿,带人去素素院子拿了一些东西,素素来看看。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们姐妹间闹着玩,奈何下人会错了意,闹的乱哄哄的,不成体统。 稍后我会处理这些不开眼的东西,您就先回婆母那去吧。 这里有我,待婉儿回来了,我让素素给婉儿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闹的大了,传出去她们姐妹脸上都不好看,你看是不是?” 第17章 小姐呀,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啦 方嬷嬷心道:你当我想管呀,我也不想来掺和! 奈何那小祖宗,哄了老夫人撑腰。 得,今儿个,这恶人还得我当! 当即对三夫人王氏行了一礼:“三夫人说的在理。 可让下人撞开长姐院子的门,纵容下人在长姐院子动手,打人闹事,这等不合礼法之事,奴婢万不敢欺瞒老夫。 否则日后老夫人怪罪起来,奴婢当不起,三夫人您,也当不起。” 方嬷嬷说着,转过身,说着对众人道:“今日动手的人,都跟着我,去松涛院,等候老夫人发落!” 众人听方嬷嬷如此说,都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惧意。 侯府规矩森严,她们今日这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呀,怎么就一时糊涂,动起手来了呢! 三夫人王氏,看方嬷嬷一点不给自己面子,心下也是恼怒。 但面上又不能露出来,只能站在一边,不说话。 月秋看方嬷嬷如此说,便回道:“回禀嬷嬷,刚刚在打斗中,毁了院子里的不少东西,还有今日小姐带回来的箱子,也打翻了几个。 现下院子中一片狼藉,不能没有人整理。 嬷嬷能否通融一二,让其他人留下打扫院子,整理损失。 让小姐回来,能有个干净整洁的院子住,奴婢一人随您去老夫人院中。” 方嬷嬷:这月秋,越发伶牙俐齿了! 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要说不行,那大小姐一会回来,没有个下脚的地方,岂不是就是我的不是。 当下很有深意的看了月秋一眼,道:“也罢,大小姐回来时,总不能没有院子住。 你们就先留下,打扫院子,月秋随我去就行。” 沁芳院众人心道:月秋姑娘够意思呀…… 香荷院众人心道:凭什么呀!她们先去我们院子抬的东西,她们先动手打的人,她们怎么能不去受罚…… 三夫人王氏刚想要开口,替自家院子的众人也说些什么,方嬷嬷便向王氏行了一礼,“三夫人走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王氏满脸的无奈,心中虽不愿,眼下也只能压下怒火,带着女儿,和一众受伤的丫鬟婆子,向松涛院走去。 一行人,除了为首的三夫人和温慧素,以及三夫人带来的丫鬟尚还完好无损之外,其余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有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乱作一团。 有的胳膊上淤青一片,走路一瘸一拐的。 有的衣服上满是尘土与褶皱,上面甚至还留着个小巧的脚印子。 众人皆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跟在王氏母女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着。 月秋在月春和月夏担忧的目光中,跟在方嬷嬷身后,去了松涛院。 松涛院~ 老夫人正和孙女聊的起兴,温慧婉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祖母,你都不知道,当时婉儿走在那昏暗的路上,可害怕了。 两边都是迷雾,什么都看不清,路也仿佛长的看不到尽头,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火红色的狐狸,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当时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就不害怕了……温慧婉正说着,方嬷嬷走了进来。 老夫人看了一眼方嬷嬷,温慧婉也适时的住了声。 老夫人问道:“桂枝,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方嬷嬷听闻老夫人的问话,下意识地看了温慧婉一眼。 随后有些为难地开口道:“老夫人,奴婢赶过去时,二小姐叫下人撞开了大小姐院子的门,门被撞开后,两边的丫鬟婆子打成了一片。” 温慧婉听到了方嬷嬷的回禀,不禁一双美目微睁。 心道:月秋这是超常发挥呀! 自己原本只是想着,关上院子门,让温慧素在院子外骂上一阵,让府内的人看看温柔、贤良的二小姐的另一面。 哪想,月秋竟然如此的给力呀! 她居然敢带着人,和温慧素的人打起来,这可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简直是胡闹!” 老夫人听到方嬷嬷的回禀后,面色沉沉的说道,目光顺带看了温慧婉一眼。 温慧婉被自己祖母这一眼,看得心头一紧,忙不迭地说道:“祖母,婉儿只是想把东西拿回去,并且婉儿已经吩咐了下人,关紧院子门,如果二妹妹去闹的话,一定不要开门,就是不想再生事端。 此外,婉儿还安排了丫鬟,如果二妹妹过去,就马上来祖母这里通传。 婉儿想这样就可以请祖母出面,避免和二妹妹正面吵闹。 哪成想,哪成能想二妹妹竟会让下人撞开门,更料不到,两方的下人会扭打到一起。”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解释,神色微缓,点了点头,心道:婉儿这丫头,说的确实是实情。 于是神色微缓,对着方嬷嬷道:“让外面的人进来吧。” 方嬷嬷一挥手,门口的小丫鬟立即让等在外面的众人进来。 打头的是王氏和温慧素,再后面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众丫鬟婆子,当中有一人,温慧婉看得只觉眼熟。 只见这人看到温慧婉后,径直向温慧婉走了过来,然后扑通跪下,拉着温慧婉的衣襟道:“小姐,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啦!” 温慧婉定睛一看,这不是月秋嘛! 只见月秋此时头发散了,衣服破了,一张俏丽的小脸上还有着斑斑血迹。 温慧婉当下心里一惊,忙扶起月秋问道:“月秋,你怎么了,是谁打的你,竟打的如此严重?伤哪了,快让我看看!” 听到此话的荷香院的一众丫鬟婆子,心道:我呸! 月秋那小蹄子哪伤的严重了,还她被打,就那小蹄子的一身蛮劲,只有她打别人的份。 可奈何众人心里想的再多,在老夫人面前,也没有她们说话的份呀! “小姐,咱们院门被撞破了,院子被砸了,院子里的人,都被打了。” 月秋说着,就抱着温慧婉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温慧婉哪里见过月秋这样,看月秋一哭,加上月秋这狼狈的形象,以为她真的吃了大亏,当下身子一僵,便要发作。 月秋抱着温慧婉,感觉自家小姐的身子陡然一僵,便知道小姐误会了。 忙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姐,我没事,都是装的,那血是别人的。” 温慧婉听了月秋的话,心当时安定下来了。 温慧素此刻心中的怒气逐渐消散,她开始冷静下来思考,意识到自己今日的举动,实在过于莽撞冲动。 平日里祖母极其注重各种规矩礼仪,尤其是对于长幼尊卑之分更是看得极重。 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今日自己砸毁了长姐的院门,还打了起来,若要较真,这过错毫无疑问全在自己身上。 想到此处,温慧素对着老夫人直接跪下,“祖母,请您息怒,都是素素的错。 长姐今日带人去素素的院子搬东西,素素不该头脑一人,就去找长姐理论,更不应该被长姐院子里的丫鬟的话激得昏了头,一时丧失理智,犯下大错。 长姐愿意要素素的东西,是素素的荣幸,从今往后,素素的东西,都任凭长姐挑选,只求祖母消消气,万不可因为素素气坏了身子呀。” 一旁的温慧婉……二妹妹茶里茶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玩,怎么办,我也想茶里茶气一回! 第18章 又一朵盛世白莲花!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孙女,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平日里,自己确实喜欢大孙女一些,可她自认为,对其他孙女的教养也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 无论是教导她们礼仪规范,还是培养她们的品德,都是一视同仁,尽心尽力,从未厚此薄彼。 今日发生的事,自己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她本以为二孙女素素在被叫来之后,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谁知,素素却一味地避重就轻,说起话来支支吾吾。 总是试图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三夫人王氏贯会察言观色,看到老夫人此时的神情,加上进来时,看到温慧婉在这里,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刚刚女儿一番推脱狡辩的话,在平日里没什么,在今日可是大错特错了。 想到此处,王氏便也跪在地上,“婆母,素素年纪尚幼,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 全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教导之责。 她今日对长姐做出如此不敬之事,儿媳实在痛心又自责,您要打要罚,儿媳妇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婆母保重身体,千万别因为此事而气坏了身子啊!” 一旁温慧婉,看的津津起劲。 心中鄙夷道:又一朵盛世白莲花!瞧瞧这母女俩,这路数,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矫揉造作。 老夫人听了三儿媳的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是老三媳妇,这个故作娇柔、扭捏的姿态,教坏了素素! 好好的一个当家夫人,竟学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还小家子气,愿意贪小便宜,如今连孙女都被她养成了这副德行! 看着地下跪着的人,老夫人刚要说什么,温慧婉的母亲周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周氏的目光先是迅速的扫过了女儿,看到女儿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时,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下来。 周氏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赶忙上前向婆母问安。 看到大儿媳周氏来了,老夫人出声道:“老大媳妇,坐吧。” 温慧婉的母亲周氏,原本正在花厅,处理府中琐事。 这时,一名下人神色慌张跑来禀报,说是小姐院子里的人和二小姐带来的人,不知双方为何起了争执打起来了,还砸了小姐的院子。 现下,闹事的人已经被方嬷嬷带到了松涛院中。 听闻此言,侯夫人周氏手中的茶,险些没端住,当下便急急忙忙的往松涛院赶来。 女儿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如今还未养好,就被人砸了院子。 更让周氏揪心的是,下人回禀时,说两边的人都受了伤。 一路上,周氏的心始终紧紧揪着,唯恐自己的女儿再有什么闪失。 周氏坐下后,温慧婉走了过去,站到了母亲的身边。 看着母亲关切的神情,向着母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侯夫人周氏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眼睛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未再言语。 老夫人出声道:“今日这事,为何闹得这般沸沸扬扬,谁来给我讲讲清楚!” 其实老夫人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然明了,但正所谓做戏做全套,未免落人口舌,必得重新询问一番。 温慧婉听到祖母问话,便柔声说道:“祖母容禀,二妹妹近些年,陆陆续续从婉儿这里借走了不少物件,但从来未归还过。 婉儿今日去二妹妹那,二妹妹通情达理,一听婉儿提起,就同意月冬核对账目,之后我还同儿妹妹一起与给三婶婶请了安。 请安后,月冬将东西装箱收拾好,我便让丫鬟婆子们将东西带了回去,这些都是二妹妹知道的。 至于后来,二妹妹为什么去砸我院子的门,打伤我院子的人,婉儿就不得而知了。” 温慧素听闻温慧婉如此说,已经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涌上来。 什么叫倒打一耙,这不就是了,从前怎么不知道温慧婉有这般本事! 可是在祖母面前,她也不敢过于造次,否则定会惹祖母不快,到时只怕讨不到半点好处。 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压低嗓音道:“大姐姐哪里的话,大姐姐之前是送给过妹妹一些东西,可咱们姐妹之间互赠东西本就是再平常不过,哪里还要有归还的道理? 再说了,妹妹也送给过姐姐东西,但从没想过让姐姐归还。 都是一家人,如此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太生分了?” 温慧婉听温慧素说完,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冲着月冬道:“月冬,把账册拿来。” 月冬手中拿着账册,递给了温慧婉。 温慧婉接过后,又递给了老夫人,“祖母请看”。 看老夫人接过了账本,温慧婉继续柔声道:“二妹妹说的对,都是一家人,原不应计较。 但是这些年来,二妹妹从姐姐这里借的东西,金额竟然达到了三千多两。 正因为是自家姐妹,我们年岁日渐长大,为了二妹妹的名声,姐姐我也得拉下脸来,将东西拿回来了。 否则日后,外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二妹妹呢。 至于二妹妹送姐姐的东西,月冬素来有记账的习惯,什么时间我送了别人什么,别人又送了我什么,她都习惯记着。 姐姐翻看了下账本,二妹妹这些年,共送了姐姐八个手帕,十二个珞子,九个荷包。 在这里姐姐得给二妹妹道个欠,是姐姐疏忽了,姐姐这些年倒是从来没送给过二妹妹这些。 不过二妹妹放心,姐姐回头定会补上。” 温慧婉的一番话,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她们听到了什么,二小姐用一些不值钱的手绢、荷包,换了大小姐三千多两的东西! 要知道,一斗米才 5 文钱,而一两银子是 1000 文铜钱,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可以买 200 斗米,已经足够普通的家庭生活一年的了! 温慧素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再也耐不住性子了,高声道:“既如此,大姐姐若是想要回那些东西,和我直说便是,我又岂会不给! 可为何大姐姐要匡骗于我,打着送我东西的幌子,暗地里搬空了我的屋子,这等行径,着实令人不齿!” 面对温慧素的质问,温慧婉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二妹妹怎的如此说?姐姐何时曾说过要送你东西了? 姐姐当时的原话分明是,二妹妹屋子里的东西,用了这么多年,都旧了,不如就……还给姐姐吧。 当时二妹妹还高高兴兴的,说妹妹都听姐姐的。 如今二妹妹怎么能翻脸不认账,难道真是姐姐哪里做得不好,让二妹妹误会生气了不成?” 说着,温慧婉抬起手来,轻轻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胡说,明明是你故意拿了十多个箱子过来,之后说话吞吞吐吐的,让我误以为你要送我东西。 否则,我怎么能让你搬空我的屋子……” 温慧素正说着,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 第19章 处置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老夫人满脸怒容,杯子正是她摔的。 老夫人原本只是失望和装生气,但听了温慧素的一番话,却是动了真气了。 方嬷嬷伺候老夫人多年,看到老夫人如此,就知道老夫人动了真格的。 便对着底下跪着的丫鬟婆子们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不敢迟疑,应声而出,片刻间,房内就剩下老夫人,方嬷嬷,温慧婉母女和温慧素母女了。 老夫人看房里没了外人,说话便没有再留情面。 “素素,你当祖母真的老糊涂了吗? 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祖母不是不知道,但都只是当成是你们小姐妹之间的事,不曾想过插手,也不愿意掺合。 但你贪心不足,匡了你长姐三千多两的东西,你长姐今日去讨要,你竟以为是要给你更换新的物件! 待发现事情不是如你所想,便恼羞成怒的去你长姐的院子。 不仅指使下人强行撞开院门,还妄图将东西抢回去,最终导致两个院子的下人扭打起来! 刚刚我问话,你更是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妄图狡辩,颠倒是非黑白。 素素,你这些年的礼仪教养真是白学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老夫人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抬起手掌,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记声音,犹如一个巴掌般,狠狠的打在了温慧素的脸上。 温慧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还带着几分愤怒的眼神,此刻只剩下了惊恐与不安,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祖母的目光。 这些年,老夫人修心养性,很少动怒,对孙子辈的更是和颜悦色,很少训斥。 哪怕他们偶尔犯些小错误,老夫人也只是轻声细语地加以教导,很少严厉训斥。 上次温慧婉犯下那么大的错,在及时道歉后,老夫人也并未责罚。 像今日这般,如此严厉的训斥孙女,可以说是多年来的第一次。 方嬷嬷见老夫人越说越气,急忙上前,伸出手轻轻顺着老夫人的后背。 下首的周氏,王氏,温慧婉,温慧素,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说着:“婆母息怒”、“祖母息怒” 温慧婉见祖母真是动了气,不禁暗自后悔,担心祖母的身子。 一旁的温慧素,此时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惹的祖母更不快。 侯夫人周氏也未出声,毕竟自己女儿占着理,此时说话,无论说什么,都有火上浇油之嫌。 三夫人王氏看大家都不说话,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道:“婆母息怒,是儿媳教导不善,请婆母责罚。” 老夫人重重的的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冷声道:“是该罚! 自明日起,素素闭门三月不得而出,专心抄写女德女训,修心养性。 今日参与打架的荷香院众人,罚一个月月银,小惩大戒,如日后再犯,定不轻饶!” 说完,没有给众人说话的机会,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各自都回去吧。” 说着,老夫人闭上了双眸,伸出一只手,轻轻揉按着自己的额头。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站起身来,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温慧素则在其母亲眼神的暗示之下,硬着头皮开口道:“孙女甘愿领受责罚。 素素定会深刻反省自身的过错,还望祖母保重身体。” 话毕,她偷偷瞄了一眼祖母。 见祖母的双眼依旧闭着,于是便和母亲一同躬身告退。 温慧婉抬眸看了一眼祖母,方嬷嬷向温慧婉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回去。 于是温慧婉也随同母亲周氏,躬身告退。 待出了松涛院,就看见三婶婶王氏和温慧素,已经走远了的身影。 侯夫人周氏,看着远去的三房众人,对女儿问道:“婉儿,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下人来禀的时候,可着实是给母亲吓到了。” 温慧婉搂着母亲的胳膊向前走着,边走边微笑着道,“母亲别急,婉儿慢慢和您说。” 于是,便将今日发生的事,除去和老夫人说的火狐狸的事,还有温泉庄子的事,其他都原原本本的和母亲说了。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说完,心下便有了计较。 母女二人边说着,边回了沁香居。 此时院子已经被收拾完毕,那十多个箱子依旧摆在那。 月春和月夏看小姐回来了,忙过来伺候,看小姐好好的,衣袖都没皱下,便放下了心。 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收拾完毕,只要不看脸,基本上看不出打架的痕迹了。 温慧婉看着众人,对月春道:“月春,咱们院子今天参与护院的人,每人奖励一个月的月俸,受了伤的人,再加半个月。 一会再去请府医过来看看,别落下什么病灶,府医开的药,从我这走账。” 众人本以为多少要受一些惩罚,毕竟已经惊动了老夫人。 结果不但没受罚,反而得了赏赐,当下都露出了笑脸,心里喜滋滋的,一齐向温慧婉行礼谢恩。 同时对温慧婉的忠心又加了一层,跟着大小姐,不用受罚,不用受气,有架打,还有赏银拿……呃……架还是要少打,这一回就行了。 进了屋子,侯夫人周氏抬起手,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头。 “你呀,这样大张旗鼓的赏赐院里的人,就不怕你三婶婶和二妹妹更恼你呀。” “反正已经恼了,再恼点又何妨。”温慧婉笑嘻嘻的对母亲说。 侯夫人周氏嗔怪道:“这次便罢了,以后切不可如此行事了,银钱事小,看把你祖母气的。” 温慧婉正了正神色,显然是把母亲的话听进去了,柔声道是。 随后又对母亲道:“母亲,女儿后日就准备去上清观了。” 侯夫人周氏想了想,沉声道:“也好,你今日和你二妹妹闹得这一出,虽然你祖母并未责怪你,但你二妹妹被罚禁足,你早日去上清观也好。 今晚我会和你父亲提,人手方面,就按你的意思来。 一会我打发人去上清观和庄子上,先让那边准备起来,你哪日想从上清观去庄子住,就哪日过去。” 说完这些,侯夫人周氏又不放心的嘱咐道:“婉儿,上清观毕竟不是在家,你一个人在外,遇事别冲动。 有什么事,就吩咐人回府来,自有母亲和父亲为你拿主意。”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子体己话,周氏便回去了。 周氏走后,温慧婉叫来了月秋:“月秋,快让我看看你伤哪了。” “回小姐,奴婢好着呢,哪也没伤到。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日奴婢可是大展身手了。 二小姐那边的桃花,奴婢早就看她不顺眼,今日,奴婢特意逮着她,照着她屁股,多踹了两脚。” 温慧婉看月秋生龙活虎的,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确认她没受伤,便放下心来。 桃花……我的屁股,是哪个阴损不要脸的,专往我屁股上招呼,哎呦…… 第20章 六安茶,还是这么苦 晚间,春水居灯光明亮,周氏在等待丈夫豫安侯爷回府。 豫安侯爷温浩鸿,在城外军中驻扎,每隔几日休沐时回家,今早去军营时,已告知妻子,晚间会回来。 侯夫人周氏看了看时辰,往日这个时候,侯爷已经到春水居了。 侯夫人周氏和豫安侯爷自小青梅竹马,婚后感情和睦,豫安侯对妻子一往情深,并未纳妾。 这个时辰没回,侯夫人周氏思索着,应该是有什么事,被绊住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辰,就见豫安侯爷高大的身影,迈步进来。 侯夫人周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起身迎到:“今儿个回来的这么晚,吃饭了没有?” 豫安侯爷听着来自妻子的关心,心中不禁一暖。 他的知潼,永远这么善解人意,不会问他为什么回来晚了,只会关心他。 知潼,周氏的闺名。 豫安侯爷朗声一笑,对着妻子道:“回府有一会子了,刚刚被三弟给拦住了,之后又去母亲处请了安。 母亲留我晚饭,但我想,你知我今日回府,定不会独自吃饭,就没在母亲那留膳,特地回来陪你吃。 夫人是不是很感动呀。” 周氏听着丈夫的话,脸颊微微一红,“都多大的人了,说话也没个正形。”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暖的一塌糊涂。 说罢,让丫鬟上饭,夫妻二人边用饭,边闲话家常。 豫安侯夫妇的相处模式很随意,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待用完饭,丫鬟撤了桌,室内就剩下夫妻二人。 周氏问道:“既然你见过三弟,也去过母亲那了,应该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嗯,知道了,三弟特意向我道了歉,还拿了四千两银票,让我给婉儿。”说着,拿出来银票,递给妻子。 周氏伸手接过银票,“你就这么拿了,不怕三弟和你离心,毕竟……。” 豫安侯爷轻轻吹了吹,手里端着的茶水。 “夫人且让婉儿收着,素素那孩子确实是不像话。 哪有做妹妹的,这样占长姐银子的。 这次婉儿做的没错,三弟素来知书达理,能送银子来,就说明他心里没有隔阂。” 周氏看了看丈夫,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豫安侯爷看妻子的样子,就知道妻子有话没说,便放下了手中的茶。 “夫人,你自小就有个习惯,但凡有心事,就喝六安茶。” 说着,便拿起妻子的茶盏,直接喝了一口,然后皱眉道:“六安茶,还是这么苦。” 周氏看着丈夫的举动,扑哧一声笑了,从他手上把茶盏拿了回来。 嗔怪着说:“喝不惯还喝,你自来就不喜六安茶的味道,偏偏我每次喝,你都要喝上几口。” “这不是为夫想替你分担嘛,快说说,是何事让夫人烦心?要不,为夫就再帮夫人喝几口这六安茶。” 说着,作势又要去拿茶盏。 周氏拿丈夫没办法,豫安侯爷生的粗犷,在外是威风凛凛的领兵大将,在家却是实打实的好丈夫,宠妻宠女的一把好手。 看丈夫伸手又要拿六安茶,周氏急忙拦住。 然后将女儿说的梅琴的事,对丈夫说了,重点说了松涛院内的事,三弟是如何知道的,又说了绿竹的事。 豫安侯听了妻子的话,想了一会。 “三弟自小体弱,我们兄弟四人,三人从武,入朝为官,唯三弟身无官职,帮着家族掌管生意。 我知他素来有心思,可咱们这样的公侯伯府,哪个能没点自己的小心思,只要无伤大碍,也就随他去了。 梅琴确实是三弟送给婉儿的,苏家算计婉儿,算计豫安侯府,梅琴从中帮着挑拨,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家族安危。 如果当日君南延不拦着我,我求下圣旨后,不仅开罪了皇上,更是开罪了皇后。 静仁长公主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女,身份贵重自不可言,我侯府失去圣心,又开罪了皇后一族,往后的路必然艰难。 三弟身为豫安侯府的一份子,在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侯府倒霉,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我信他在松涛院安插眼线,但梅琴这件事,我觉得不是他的手笔。” 周氏听了丈夫的话,点了点头。 豫安侯爷又道:“稍后吩咐人,好好审一审梅琴,之后就发买了吧。 至于绿竹,夫人你多辛苦辛苦,派人盯紧了,再好好查查,松涛院内三弟的眼线是谁。 我允许他有小心思,但这心思可不能养的太大,手伸的过长了,就要适时的敲打敲打。” 听了丈夫的一番话,周氏心中就有了底。 “我明日就让人审一审梅琴,关了这两日,水米未给,相信她也想清楚了。 松涛院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让瑞香安排人盯着了。 还有一事,婉儿自请去上清观,自省一月,想后日里动身……” 春水居这边,豫安侯夫妻俩有商有量。 荷香院~ 王氏带着女儿回到院子,温慧素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哭闹了一场。 下人们都受了伤,还被罚了月银,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王氏看着哭闹的女儿,也来了脾气。 “素素,你也真是的,凡事适可而止,便是你觉得温慧婉蠢钝,也不可坑她这么多银子。 你看,如今这蠢钝人反应过来了,反咬你一口的滋味,不好受吧。” 温慧素正哭着,听母亲如此说,当下梗着脖子,怼道:“往日了大姐姐给我买东西的时候,母亲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母亲夸我聪明伶俐,说人就是要懂得为自己找想,愚蠢的人活该被坑,怎的今日又这般说我!” 王氏被女儿怼的哑口无言,一口气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但看女儿哭的更加伤心了,无奈只能忍着怒火,继续哄女儿。 费了好一番功夫,王氏终于哄好了女儿。 丫鬟扶着她,从温慧素的房间出去,回了自己的屋子。 “老爷还没回来吗?”王氏随口,问身边的伺候的心腹璎珞。 “夫人,老爷还没回来。” 璎珞说着,将茶盏递给王氏,“您劝了小姐许久,喝盏茶,润润嗓子吧。” 提到女儿,王氏的心又沉了下去,叹了一口气“都说儿女是前世债,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假。” 这话不好接,璎珞没敢出声,王氏看璎珞没说话,也就没有了说的兴致,放下茶盏,转身去到里间床上躺下。 许是今日疲乏,不知不觉间,王氏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璎珞,什么时辰了,老爷回来了吗。” 璎珞看王氏醒了,便过来,边伺候边答道:“夫人,已经戌时了,老爷还未曾回来。” “哦,这个时辰还未回来,扶我到门口去看看吧。”说着起了身,由璎珞服侍着穿衣。 五月的天,晚上还是有些微凉。 王氏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举着灯笼的小厮,后面跟着的正是三老爷温浩文。 王氏又斟酌了一下,心中想好的话,毕竟今日素素的事是瞒不住的,便向着丈夫迎了过去。 “老爷”,王氏面上堆着笑对丈夫道。 温浩文沉着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只“嗯”了一声,脚步并未停,越过王氏,直接向院内走去。 第21章 有娘的孩子就是个宝 被落到身后的王氏心道:老爷这是知道了。 王氏追着丈夫的脚步,进入了室内。 看到丈夫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于是又堆起笑容,“老爷这个时辰回来,可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温浩文看了发妻一眼,并未出声。 王氏看丈夫未说话,便只得又道:“老爷是不是饿了?我这就让人摆饭。” 温浩文端起面前的茶盏,面色阴沉的道:“水凉了,璎珞,你去换一壶热的来。” 璎珞应声而走,室内就剩下了夫妻二人。 “夫人,我们素日里来不缺银子吧,也没紧着过你和素素花用,我想知道,为什么素素要去匡婉儿的银子。” 温浩文的声音不急不缓,王氏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 “老爷这是怪我了? 素素和她大姐姐要好,姐妹之间互相送点东西,何至于小题大做! 今日本就是老太太偏心长房,你不问我和素素有没有受委屈,就知道一味的指责!” 王氏说着,将身子扭到了一边。 温浩文皱了皱眉,“夫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今日的事,闹得满府都知道了,我多年以来积攒的好名声,都让你和素素败光了。 以后府中众人,提起我们三房,就会说一句贪心。 夫人缺银子就直接和我说,这么多年来,放你那的银子,我何曾问过去处? 但凡事要有度,刚刚我已经去和大哥道过歉,还送过去了四千两银子,回头你和素素也去给大嫂和婉儿道个歉。” 王氏听到丈夫说的话,气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 “温浩文,你竟然这么和我说话? 嫁给你后,我每日伺候你,照顾女儿,不说功劳苦劳的,就因为你没有官职,我在妯娌间经常抬不起头。 今日我和素素受了委屈,你竟还让我们母女道歉,你想都别想!” 温浩文本就不悦的脸更加阴沉,她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 “我不欲和你争论,去不去道歉你自己看着办。”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王氏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双手用力的一挥,将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 茶碗“哐当”一声,碎了。 璎珞一直在门外候着,她看到三老爷满脸阴沉地走了出来,紧接着便听到屋里传来 “哐当” 声。 她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急忙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地上都是水渍与碎瓷片,王氏正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而泣。 璎珞见状,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有什么事慢慢说。” 相较于荷香院这边的气氛沉闷,沁芳居却是一片热闹。 自从温慧婉吩咐下来,后日要出发去上清观后,几个大丫鬟就开始忙活上了。 温慧婉吃个晚饭的功夫,院子里就已经放了十五六个大箱子,即便如此,几个大丫鬟还在收拾着。 温慧婉笑着打趣:“我就是去上清观住一个月,你们怎么要把咱们院子都搬去啦。” 月春回道:“小姐,您身份贵重,自小没怎么出过府,外面不比咱们府里什么都有,我们得把您惯用的东西都带着,要不然到时候,您不习惯。” 温慧婉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有茶壶,茶杯,吃饭的碗,碟子等等…… 温慧婉当时就感觉一阵头痛,再抬眼一看,就见月夏又抱来一堆物品。 仔细一看,连她平日里洗脚的盆,月夏都拿了来。 温慧婉当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我说月夏姐姐呀,您要不把我洗澡的浴桶也带着得了。” 正忙着搬东西的月夏,未发现小姐的打趣,直接说道:“已经带着了,小姐你看。” 说着一指,温慧婉顺着月夏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己平日洗澡的浴桶…… 温慧婉不禁后背一阵发凉,真的带了呀~ “我说月夏呀,我们是后日出发,你现在都搬到院子里来了,我晚上用什么洗澡呀?” “小姐,我已经把新的浴桶的放在浴房了,您现在就能去沐浴,我带这些您用过的,避免在外面,新的您用不习惯。” 温慧婉奇怪道:“现在用新的,和出门后用新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月夏很自然的答道:“当然不一样呀,我们侯府多气派,上清观多简陋。” 温慧婉……好吧,也算是理由了。 “好了,月春,月夏,月秋,月冬,你们先停手,别收拾了。” 正忙碌的四个大丫鬟,听到自家小姐如此说,都停下手,看着小姐。 “我去上清观是去自省的,不是游玩的,用不着带着么多东西,就带几件平常穿的衣服即可,别的不用带。” “小姐,那怎么行呢,这些东西都是夫人特意嘱咐的,就是怕您在外住的不舒服,委屈了自己。” 温慧婉听闻是母亲嘱咐的,心里一片柔软,看,有娘的孩子就是个宝。 “既然是母亲嘱咐的……,你们就……继续吧。” 说罢,四个大丫鬟又忙了起来。 次日清晨,阳光晴好,温慧婉从睡梦中惊醒,昨夜,她又做梦了。 梦到了那年上元节,温慧婉和三哥在看花灯。 温慧婉相中了一盏兔子形状花灯,就要三哥猜出灯谜,将灯送给她。 谜面为:需要一半,留下一半。 三哥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这时一个声音道:“此为雷字”。 温慧婉回头一看,此人正是苏行,这是温慧婉和苏行的第一次见面。 画面一转,还是上元灯节。 苏行骑在马上:“来人,封锁街市,今日定要把温哲亭抓到。” 官兵涌入人群,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苏行高声道:“众位不要怕,本官今日奉旨捉,拿叛国的豫安侯府余孽温哲亭,有提供线索的,赏银一百两,助本官抓住逆贼的,赏银五百两。” 这时,街边一个卖花灯的小贩,忽然道:“大人,我刚刚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向那个胡同里跑去了。”说着手向后一指。 官兵顿时往那个方向追去,苏行也跟了过去。 在小巷的尽头,温慧婉看到了三哥。 此时的温哲亭,再没了往昔翩翩少年的俊朗风采。 他的脸,被杂乱浓密的胡子所覆盖,一缕缕发丝纠结在一起,血污布满了他的脸颊,有的已经干涸,结成暗红色的痂块,有的还在缓缓渗血。 温哲亭半倚靠着冰冷的墙壁,温慧婉跑过去,伸出手想要扶起温哲亭。 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温哲亭的瞬间,却径直穿了过去。 温慧婉的心中猛地一紧,她再次尝试去抓住温哲亭,可结果依旧是徒劳。 温慧婉发现,她碰不到三哥,于是她大声的呼喊,“三哥,快走,官兵发现你了。” 可无论她喊的声音有多大,温哲亭依旧听不到。 第22章 噩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官兵赶到了,他们包围了温哲亭。 苏行那冰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得意:“三哥,你可真是让小弟好找啊。 这一年多来,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可把我给急坏了。 如今,豫安侯府的余孽就只剩下你自己,你说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要不是皇上有旨要见你,我真想此刻就送你去地下,也好让你早日解脱。” 苏行骑在马上,脸上挂着一抹阴险的笑容。 温哲亭缓缓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的瞪着苏行,没说一句话。 “看三哥这满身的戾气,我真怕你会对陛下不利。 为了陛下的安全,小弟今日就得罪了。” 苏行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来人,给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不要,不要啊,苏行,你个卑鄙小人!你住手!你住手!” 温慧婉听到苏行的话,心急如焚,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双手拼命的去拉温哲亭,却依旧碰不到三哥的一片袖子。 官兵们应声称是,然后向温哲亭走去。 其中一名官兵走到温哲亭身边,举起了手中的刀……就在此时,几个黑衣人忽然出现,他们将温哲亭护在中间。 “来的好,给我抓住他们!” 苏行见状,大声喊道。 一个黑衣人将温哲亭背起,转身就跑,其他黑衣人则留在原地,阻隔官兵们…… 温慧婉想跟上黑衣人,可是她感到头一阵眩晕,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猛的,她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温慧婉呆呆地躺在床上没有动,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心中却依旧被噩梦的阴影所笼罩。 上元节,苏行,三哥,豫安侯府最后一人! 难道她梦到的,是上辈子她死去后发生的事? 那黑衣人是谁? 三哥最后到底如何了? 温慧婉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月夏伺候温慧婉起身时,发现小姐的被褥被汗浸湿了,枕边也有湿漉漉的痕迹。 月夏一阵心疼,小姐定是做噩梦了。 任谁在鬼门关口走一遭,恐怕都会心神不宁,难以安睡。 更何况,像小姐这样从小就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侯府嫡女呢。 温慧婉昨夜睡的很不安稳,眼下隐隐浮现一层淡淡的青色,月夏仔细的为小姐上妆。 温慧婉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心道:这副身子好在是年轻,用粉轻轻的遮盖几下,眼下的淤青便看不出来了。 吃过早饭,温慧婉心下安定了许多,便和往常一样,先去了母亲的春水居。 侯夫人周氏见到女儿来了,先是看了看温慧婉脖颈上的伤,见颜色又淡了一些,当下安心了不少。 “昨日你父亲回府后,你三叔给了你父亲四千两银票,说是替素素给你道歉,你父亲把银票收下了。” 周氏边说,边从一旁拿过银票递给女儿。 “我和你父亲都觉得你长大了,圣旨已下,母亲能留你在家得日子,也就这两年了。 我和你父亲决定,将这银子交给你自己掌管。 婉儿,四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自己心下要有数,不可拿到钱,就出去乱买东西。” 温慧婉看着母亲递过来的银票,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心道:看,银子来了吧,温泉庄子,这辈子只属于我。 温慧婉之所以知道这个温泉庄子,是因为上辈子,这个庄子也是被她偶然买下。 之后发现了温泉,就被苏行要了过去。 狗皇帝御驾亲征,受了伤,御医说温泉有助于伤势的恢复,苏行就将庄子送给了狗皇帝,助狗皇帝恢复身体,以此得了狗皇帝青睐。 这辈子,温泉山庄在她的手里,苏行是万万不可能得到得,狗皇帝也休想在用她的山庄恢复身体! 同时她也要看看,没有温家替苏行保驾护航,没有温泉庄子,苏行要怎么巴上狗皇帝! 温慧婉接过了银票,眼睛笑的和月牙一样,弯弯的。 侯夫人周氏好笑的道:“之前怎么没发现,我的女儿这么财迷呢。” “母亲,有钱能使鬼推磨,女儿以后第一爱母亲,父亲,哥哥们和祖母,第二就是爱钱啦!”温慧婉愉快的说道。 侯夫人周氏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新爱好,又是什么谬论。 “你呀,这话说说就行啦,好好的一个侯府贵女,可别学得一身市井脍气,小心你祖母罚你。” 温慧婉调皮的冲母亲笑了笑,“祖母可舍不得罚我。” 周氏宠溺的看着女儿,随后母女二人一同去松涛院请安。 温慧素被罚在院子里闭门,今日三房唯有王氏一人过来。 昨晚温浩文和王氏夫妻俩争吵,温浩文在书房过夜,王氏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哭了半夜。 今日来请安时,虽然用厚厚的脂粉遮盖,但还是能看的出哭过的痕迹。 王氏这边刚坐下,四夫人赵氏,看着王氏微微红肿的眼睛,笑呵呵的道:“三嫂今日气色不错呀! 难得,素素被婆母罚闭门一个月,三嫂还能有如此好的气色。 要是我,非得哭上半夜,还是三嫂好心性。” 三夫人王氏知道,赵氏这是在挖苦自己,便回道:“四弟妹,瞧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大妥当了。 素素犯了错,婆母责罚于她,那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思柔对于婆母的责罚,毫无半点怨言,更别提像四弟妹所说那样,哭上整整半宿。” 王氏闺名,王思柔。 四夫人赵氏一听,王氏这分明是在拐弯抹角地,指责自己对婆母心怀怨念。 不愧是王氏,自家女儿被惩罚了,说话还有心思弯弯绕绕。 于是,四夫人赵氏笑了笑道:“那就好,既然三嫂没有怨怼之情,弟妹也就放心了。 不过嘛……我瞧着三嫂今儿个气色这般好,想来三哥昨晚定然也是未曾怪罪于三嫂咯。 哎呀,真叫人好生羡慕! 瞧瞧三哥对三嫂,竟是这般体贴入微,当真令人称羡不已!” 三夫人王氏眉毛一挑,原本微胖温和的脸,此刻倒是显得有些刻薄了。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老四家的,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知道了昨晚老爷睡在书房的事? 当下不甘示弱道:“四弟妹啊,要说羡慕,嫂子我可是打心底里羡慕你! 你瞧瞧我,膝下也就只有素素这么一个姐,哪像四弟妹你,膝下有两子一女。 想来,日后定会子孙绕膝,可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说到这里,三夫人王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站在四夫人赵氏身边的温慧宁。 第23章 银子来了 四房赵氏膝下有两子一女,但只有一子温哲珩是自己亲生的,其余的一子一女,都是妾室于氏所生。 当年,赵氏成婚后,肚子久久没有动静。 赵氏母亲不禁替女儿着急,便私下里找了一位师傅,专门为赵氏查探一番。 那师傅掐算后,称赵氏若想怀有子嗣,需得借喜方可。 所谓借喜,便是要在她身边,有女子怀上其丈夫的子嗣,如此一来,她方能沾得喜气,从而有孕。 起初赵氏也不信,很是抵触,毕竟,哪个女子愿意为丈夫纳妾。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依旧毫无起色,长房大嫂连二胎都怀上了,而二房那边也传出了许氏有孕的喜讯。 赵氏坐不住了,便硬着头皮,亲自为丈夫选了妾室于氏,抬进门。 要说这妾室的肚子也很是争气,进门不足一月,便诊出怀有身孕。 在妾室怀孕后的一月,赵氏竟也有了身孕。 因着妾室先有的身孕,所以先一步生下庶长子,温哲州,而赵氏则晚一步生下嫡子,温哲珩。 于氏进门后,对赵氏恭敬有加,从不与赵氏争宠。 四夫人赵氏的心思不坏,念着“借喜”的事情,平日里对竖长子倒也不错。 在三年后,于氏又生下一女,正是温慧宁。 温慧宁自出生起,就养在主母赵氏跟前,自小善于察言观色。 此刻,温慧宁听到三夫人王氏的一番话,心道不好。 母亲虽然从不苛待他和大哥,但是也最讨厌别人提起此事。 看到三夫人王氏扫过她的目光,心下一紧,眼睛不由得向自己的母亲,四夫人赵氏看去。 果不然,四夫人的脸上已经浮现起怒容,刚要说话,就见方嬷嬷陪着老夫人走了过来。 赵氏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众人一同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看了看屋子里的媳妇们和孙女们,让众人都坐下后,便对温慧婉说道:“婉儿,你过来祖母这里。” 看到老夫人叫温慧婉,二夫人许氏心里又不舒服了。 但昨日三夫人和温慧素遭老夫人训斥处罚的事,她早早就知道了。 所以今日并未出言,生怕老夫人的怒火没发完,连累了她们二房。 三夫人王氏因着昨日的事,也未出言。 四夫人赵氏,则从来不在乎老夫人最喜欢哪个孙女。 三小姐温慧然,性子清冷,也拎得清,从来不去说一些酸话。 而四小姐温慧宁,因着自己不是主母生的,从来不与姐姐们争宠,在请安的这等场合,素来是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不说话。 今日的请安,竟然是难得的……安静。 老夫人心下了然,知道众人的心思,便道:“五月即将过去,这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往后这日子怕是愈发难熬。 你们不必日日都来我这儿请安了,十天来一次就行,且先等天气凉爽后,再恢复吧。” 众人听闻此言,忙不迭地出声,附和着老夫人的话,口中谢着老夫人的体贴关怀。 一时间,厅内满是众人的恭维和道谢声,倒是不复之前的冷清。 众人又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会儿家常,老夫人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唯独留下了温慧婉。 温慧婉心知祖母为什么留下自己,可二夫人和三夫人不知道,当下两人的心里又酸了一番,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敛衽行礼后离开。 众人走后,老夫人打发了屋子里的下人们,问起了温慧婉,去上清观的事宜。 “祖母,婉儿想明日就动身去上清观了。 一来那个庄子正在出手,婉儿担心迟了被他人买去。 二来,二妹妹已经在院子中受罚,婉儿若是在继续呆在府中,怕是三婶婶心里也不舒服。” 老夫人坐在椅上,一边听着温慧婉说话,一边微微倾身,仔细地打量着温慧婉脖颈上的伤痕。 “这痕迹,瞧着倒是淡了一些。 婉儿,你三婶那边,无需过多地去理会。 倒是这庄子的事情,祖母想好好听听你的想法,你打算如何去将那庄子买下来呢?” 听到祖母话,温慧婉小巧的脸庞微微扬起,道:“祖母,您有所不知吧! 昨晚三叔,果真给父亲送来了四千两银子,说是赔偿给婉儿的。 母亲心疼婉儿,便将这些银子都交到了婉儿手中。 婉儿细细想来,这些银子,用来买下那庄子应该是足够了。” 说道此处,温慧婉微微顿了下,看祖母正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便又继续道:“婉儿院子里的史嬷嬷,是母亲的陪嫁。 她的小儿子,在母亲的庄子里当着小管事,而这庄子,恰好就在上清观的旁边。 此次婉儿去上清观,史嬷嬷会一同随行。 到了那里,婉儿定会寻得合适的机会,前往母亲的庄子去看看,然后吩咐史小管事去替婉儿办事。”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暗自思忖,孙女开始有成算了,竟能想到,动用自己母亲陪嫁之人去办事,也算是初步明白了用人之道。 “婉儿,” 老夫人微微启唇,声音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你可了解京郊庄子的价格?” 温慧婉略微斟酌了下道:“祖母,婉儿实在是不懂经商之道,不过婉儿,特意吩咐了月冬去打听了一番。 听闻庄子的价格主要取决于面积的大小、所处的位置以及土壤的肥沃程度。 就京郊的庄子而言,一般价格大致在四千到六千两之间。” “哦?” 老夫人的眉毛轻轻挑起,“那婉儿如今手头只有四千两,又怎么能够确保一定能将那庄子买下来呢?” “祖母,是这样的,那处出售的庄子,早些年还能种些庄稼,可近些年来,也不知是何缘故,庄稼的产量愈发低了。想 必那庄主也是因此,才想着转手,婉儿琢磨着,既然如此,这庄子的价格应当不会高到离谱。” 老夫人听着孙女这头头是道的分析,心中很是欣慰。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自己的这个最疼爱的孙女,就已经长大了。 明明昨日,她还只是那个只知道缠着自己撒娇的小女孩,可今日却已然能够站在自己面前,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买庄子的事体。 想到此,老夫人从手侧拿起一个木匣子,递给了温慧婉,示意温慧婉打开看看。 第24章 祖母给的底气 温慧婉双手接过匣子,轻轻打开,发现是一叠银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抬起头,“祖母您这是……?婉儿不能拿您的钱。” 说着,温慧婉便将匣子轻轻合上,递还给祖母。 “祖母给你的,你就拿着。 婉儿,你初次接触买卖之事,手里的银钱充裕些,心里自然也就有底气。 你让人打听来的消息都很对,可有一点你需牢记,在买卖未成之前,一切皆有变数。 这个庄子咱们是一定要买下的,这些银子,就当是祖母给你的底气,莫要再推辞了。” 说着,老夫人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温慧婉拖着匣子的手,又满脸关切地嘱咐道:“婉儿你记住,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认为此事做得值当,哪怕多花些银子也没什么不可。” 温慧婉看着祖母慈祥的面容,郑重的点了点头:“祖母放心,婉儿定会办妥此事,不让您失望。” “祖母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我的婉儿自幼便聪慧过人,只是如今年岁尚小,经验不足。 等这次回来,你便好好静下心来,跟着你母亲学学这掌家之道。 对了婉儿,既然你母亲的庄子就在上清观边上,那你白日去上清观略呆一呆也就行了。 就不必住在观里了,直接回庄子上去住,还有,人手一定要带足了,切不可马虎大意……” 温慧婉原本心中的计划,也正是如此,便没有推辞的对着祖母点了点头。 老夫人又细细地嘱咐了温慧婉一会儿,才让温慧婉回去了。 待温慧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嬷嬷这才轻声开口问道:“老夫人,是否还要让来福去小姐那?” 老夫人沉思片刻后说道:“让来福暗中跟着吧。 我瞧着婉儿心中已有了成算,让来福不必露面,只在暗中看着婉儿行事便好。 倘若中间出现什么差池,再出面处理也不迟。” “是,奴婢知道了。 老夫人这是心疼小姐,既担心小姐第一次处理事情会出纰漏,又不想直接派人过去,以免打击小姐的积极性,当真是心疼小姐。” 老夫人笑而不语,只是眼中的慈爱之色愈发浓郁。 温慧婉出了松涛院,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带着丫鬟,去了母亲周氏处理侯府琐事的花厅。 月春扶着温慧婉,“小姐,这会子过去,夫人应该还没议完事,您素来讨厌听这些,要不等夫人处理完在过去?” 温慧婉狡黠的一笑,“月春,今儿个可不行,再不爱听也得过去。” 同时出声对月夏道:“月夏,你将这个匣子先带回沁芳居,交给月冬,让她好生保管。” 月夏接过匣子,虽然很是好奇里面装了什么,可并未出声问小姐,而是柔声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回去。” 说着,对着温慧晚行了一礼,回沁芳居了。 温慧婉带着月春,向母亲周氏平日议事的花厅走去。 花厅内,豫安侯夫人周氏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下首站着侯府的各处的管事。 温慧婉走进来时,母亲周氏正在听一婆子回禀事物。 看到女儿走进来,诧异的道:“婉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寻母亲?” 厅内众人看到温慧婉,齐声对着大小姐行礼问安。 温慧婉柔声吩咐众人起身,接着对着母亲行了一礼,道:“母亲,婉儿并无什么事,就是想来陪着母亲,您先议事,婉儿自个在旁边坐着就行。” 侯夫人周氏看着温慧婉,在自己旁边的椅子坐下,心中啧啧称奇。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她太了解,今日怎的这般……罢了,随她去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周氏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将侯府的内宅事务处理妥当,厅内众人得了周氏吩咐,鱼贯而出。 周氏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女儿,却见女儿此刻正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周氏的心当下变的柔软无比,她轻轻开口道:“婉儿在看什么?母亲可是有什么不妥?” 听到母亲问话,温慧婉轻轻的摇了摇头。“母亲没有哪里不妥,是婉儿觉得母亲好厉害呀! 这么多杂乱无章的事,换做是旁的人,怕早就手忙脚乱了。 可母亲您却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简直就是是女子的楷模。 既贤惠温柔,又善于操持家务,父亲能娶到母亲这样贤内助,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氏听了女儿夸自己的话,嗔怪道:“你这孩子,今儿个嘴是抹了蜜不成! 说吧,是想要什么东西,还是有旁的事要求母亲?” 温慧婉听了母亲的话,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母亲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揉捏着母亲的双肩。 然后娇声道:“母亲可是误会婉儿了! 婉儿既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事要求母亲,婉儿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母亲厉害嘛。” 周氏微微转过身,面带微笑的拉住了女儿正为自己揉肩的那双手。 眼中闪过一丝调促之意,轻声说道:“哦?真是难得呀,我家婉儿居然如此有孝心。 陪着母亲议了一上午的事不说,还主动为母亲按摩。 不过,如果婉儿当真没什么事的话,那母亲我可要先回院子里去歇息片刻了,婉儿你也早些回到沁芳居休息去吧。” 听到母亲这番话,温慧婉连忙紧拉住了母亲的手,小嘴微微嘟起,撒娇似地拖长了声音道:“母亲~ ” 周氏看到女儿这般动作,不禁笑出了声:“好啦,快说吧,再不说,母亲可当真走啦。” 温慧婉笑嘻嘻的,晃着母亲周氏得手,“母亲,婉儿确实有件事。” 周氏听着女儿的话,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女儿想问问母亲,梅琴的事您准备怎么处理呀?” 周氏听女儿问的是这件事,脸色的笑意收了收,正色道:“母亲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一会母亲在问一遍话,如果梅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们就只能将她发卖了。 毕竟她入当初府时,签的是活契,并不是死契,我们也不能随意打杀。” 温慧婉听道母亲如此说,便又道:“母亲,您审梅琴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呀?” “你这孩子,凑这个热闹干嘛。 婉儿,梅琴的事母亲自会斟酌处理,你还小,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周氏说着,伸出手,替女儿理了理鬓边的头发。 “母亲,你就让我去吧,娘~好娘亲,我想去嘛。”温慧婉听到母亲如此说,继续撒娇道。 第25章 又见面了,梅姨娘。 侯夫人周氏看着女儿撒娇的模样,实在拿温慧婉没办法,无奈的说道:“婉儿,你还小,母亲不想让你过早的接触这等腌赞事。” “可是母亲,”温慧婉微微撅起小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说了,圣旨已下,能留我在家的也就这两年了。 女儿如果还是一味的天真,以后去了君府,还是要独自面对一些人和事。 何况梅琴一事,本就事关女儿自身,母亲,就让我去吧。” 侯夫人周氏听女儿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不禁思索起来。 女儿说得却是有几分道理,君南延为君府二公子,虽说女儿嫁过去后不用掌家,但上面毕竟有长嫂,妯娌之间的相处,也是弯弯绕绕的多。 思索了片刻后,周氏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婉儿,一会你跟着母亲一道过去。” 温慧婉应声称是,母女二人便一同向着柴房走去。 柴房中,已经饿了两日的梅琴,如今面容憔悴,狼狈不堪,丝毫也看不出,曾经在温慧碗身边伺候时的周正模样。 侯府毕竟是侯府,管事嬷嬷对付下人的办法多的是。 更何况,此次还有侯夫人周氏的亲自示意,下人们自然不敢慢怠。 梅琴此刻面上看着似乎并未受伤,实则在那些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早已伤痕累累。 周氏带着女儿和一众下人来到柴房外,负责看管梅琴的是府内的吴嬷嬷。 吴嬷嬷是侯府的家生子,专门负责管理犯错的下人。 吴嬷嬷见到侯夫人和大小姐过来了,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 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奴婢拜见夫人,拜见大小姐!” 周氏微微颔首,“起来吧,这几日辛苦你了,梅琴现下情况如何?” 吴嬷嬷对着侯夫人周氏回道:“奴婢谢过侯夫人关系,奴婢们做的都是份内的事,不辛苦的。 只是梅琴那贱婢,骨头硬的很,任凭奴婢如何对待,依旧称冤枉,还口口声声的说要见大小姐。” 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温慧婉。 温慧婉听到吴嬷嬷如此说,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梅琴当真是拿自己好糊弄呢,都这样了,还想着要见我。 “把梅琴带出来吧,我见见她。”侯夫人周氏并出声吩咐道。 吴嬷嬷赶忙应称是,随即转身向柴房内,快步走去。 下人们搬出了两把精致的椅子,稳稳当当的放在了院子中央,侯夫人周氏带着女儿坐下。 不多时,只见吴嬷嬷的身后,跟着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 在两个婆子手中,拖拽着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子,正是梅琴。 两个婆子将梅琴拖到侯夫人周氏和温慧婉的椅子前,用力的一扔。 “扑通”一声,梅琴整个人就如同烂泥一般,摔倒在地上。 随后婆子们向侯夫人周氏和温慧婉行了个礼,齐声问安。 温慧婉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梅琴,眸光紧了紧,心道:又见面了,梅姨娘。 梅琴勉强的抬起头,看到了侯夫人周氏和大小姐温慧婉,她的眸光猛然亮了亮。 随即用力的爬到了温慧婉脚边,伸出颤抖双手,死死的拽住温慧的裙角。 哭着道:“小姐,您终于来了,奴婢是冤枉的,请您救救奴婢吧。”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梅琴,思绪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上一世。 梅琴原是青楼女子,被三叔领回了府,说是清白人家的女儿,送给她做了她的丫鬟。 后来梅琴随她嫁入侯府后,成为了苏行的妾室。 梅琴出身青楼,很是有些手段,苏行对她也颇为宠爱。 在苏行的白莲花,秦可儿入府后,梅琴整日和秦可儿斗的你来我往的。 一时之间,温慧婉心中有些迷茫,她有些分不清,这梅琴到底是三叔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原就是苏行的人。 吴嬷嬷在一旁,看到梅琴这贱婢,竟然敢如此大胆地拽着大小姐的衣裙。 当下脸色一沉,快速走了过去,拽开了梅琴拉着温慧婉裙角的手。 紧接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照着梅琴腰间的软肉,狠狠地拧了两下。 梅琴顿时疼得脸色煞白,口中不断呼喊:“大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侯夫人周氏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看梅琴这副样子,受了这么多的罪,嘴还是这么的硬,当真是不打算交代了。 侯夫人周氏,声音清冷的道:“梅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唆使大小姐伤害自己,这等恶劣之事,究竟是你自己所为,还是有人是指? 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 梅琴此刻蜷缩在地上,惨白着脸,身体弓得像一只虾米,并未言语。 吴嬷嬷见状,大声呵斥道:“贱婢,侯夫人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还不快快回答!” 梅琴听到吴嬷嬷的声音,身体就是一抖。 她缓缓开口道:“夫人,奴婢……奴婢是真心为小姐好,奴婢不忍心看到小姐黯然伤神,才出此下策 是奴婢一时想差了,但绝对没有被人指使,更没有背叛小姐的意思,请夫人明察。” 周氏看梅琴的样子,心中暗道:这是审不出什么了。 便对吴嬷嬷说道:“下午让人牙子上门来,发卖了吧。” 梅琴听到周氏的话,身体忽的就放松下来,原本抬着着头,此刻也躺在了地上。 这一幕,被一旁的温慧婉看在了眼里,心道:果然如此。 吴嬷嬷躬身称是,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几个粗使婆子走上前来,将梅琴粗暴的拖着回了柴房。 侯夫人周氏见这边的事情,大致处理的差不多了,缓缓站起身来,带着女儿向外走去。 一路上,温慧婉默默的跟着母亲的脚步向前走,并未言语。 温慧婉贵为侯府的嫡女,金尊玉贵的长大。 众人在她面前说话,永远是温声细语,呵护备至,像今日这等审问下人的阵仗,她从来没有见过。 周氏看女儿一直未说话,只当是女儿被吓到了,并未出声。 准备让女儿消化一会,等到了春水居,在好好安慰一番。 回到春水居,孙嬷嬷看了坐在椅子上,一路未出声夫人和小姐,心知夫人有话要对小姐说。 于是手脚麻利地端上了茶水,然后眼神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下人。 下人们会意,纷纷跟着孙嬷嬷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第26章 定计 “婉儿,”侯夫人 周氏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满是关切,声音温柔地说道:“母亲看你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是不是刚刚在柴房里被吓到了?” 温慧婉听到母亲的询问,缓缓抬眸,见到母亲关切的神情,心中一暖,轻声说道:“母亲,婉儿并没有被吓到。 婉儿只是有些地方没有想明白,心中很是疑惑。” 侯夫人周氏闻言,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的神情,见到女儿的眸光微微发亮,眼中有思索之色,确实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婉儿在疑惑什么呢?和母亲说说。” “母亲,” 温慧婉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之色。 “寻常的丫鬟若是犯了错,都会害怕被发卖。 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侯府,从侯府犯了错被卖出去的丫鬟,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人家会用了。 可是我看今日的梅琴,却像是巴不得被卖出去一般! 母亲吩咐吴嬷嬷,找人牙子发卖梅琴的时候,梅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出声求饶。 而且女儿还看到,梅琴原本弓在地上绷紧的身体,在听到要被发卖时,都放松了下来。” 侯夫人周氏听了女儿的话,微微思索了一会,轻轻点头道:“还是婉儿细心,你不说,母亲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这确实是有些不寻常,看来梅琴的背后,可能藏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母亲,” 温慧婉的眼睛亮晶晶的,“婉儿有一计,或许能够试探出梅琴的身后,到底有没有人在指使她。 只是这个计策,需要母亲支持婉儿才行。” 周氏一听女儿说有计策,当下便来了兴致,问道:“婉儿有什么计策呢?说给母亲听听。” 温慧婉起身,走到母亲身侧,轻轻弯下腰,附在母亲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着心中的计策。 侯夫人周氏静静地听着,待女儿说完,她不禁又仔细地打量了女儿几眼,眼神中满是欣慰。 周氏出声赞道:“婉儿,你真是长大了! 母亲没想到,我的婉儿现在竟然也能想出计策了。 而且这个计策还很不错,可是婉儿,此事你准备交由谁来办呢?” 温慧婉听了母亲的话,狡黠的一笑,“母亲别着急……” 正说着,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孙嬷嬷,母亲在屋里吧,我过来给母亲请安。” 孙嬷嬷忙回道:“三少爷,夫人和大小姐在屋子里面呢。” “哦,婉儿也在,太好了。” 说着加快了脚步,向着房内走来,边走边说:“昨日父亲回府,带回来了上好的野猪肉,今日厨房做红袍野猪肉,我过来和母亲一道用午膳,婉儿正好也在,要不还得让人去请她。” 温慧婉听着门外的声音,对母亲周氏道:“说曹操,这曹操不就来了嘛。” 周氏闻言,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儿,母女俩相视一对,不禁都笑出声来。 温哲亭推开门,抬脚迈进屋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自家母亲和妹妹正相视一笑,然后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眼中都闪着莫名的光。 温哲亭感觉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不禁暗自纳闷,母亲和妹妹,怎地这么看着他? 温哲亭先给母亲请了安,然后疑惑的开口道:“母亲,你和婉儿在笑什么呢? 怎么这么看着我,看的我后背都发凉了。” 周氏还未开口,温慧婉便先一步开口道:“三哥?你怎么来了,按说这个时辰,你不是应当在学堂读书嘛?难不成是先生今儿个提前放学了?” 温哲亭……这个黑心的妹妹,枉自己刚刚还想着,让下人去寻她来吃野猪肉,她就这样给自己上眼药! 侯夫人周氏闻言,目光促狭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似笑非笑的出声道:“哲亭,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学堂今儿个真的下学早?” 其实周氏心下已然一片了然,自己这个小儿子,从小便喜欢各种美食,对于去学堂,则是能躲就躲。 原本自家世代以军功立业,去不去学堂也不打紧,可是温哲亭性子太是跳脱,每每去军营都惹事生非,无奈只能先读书磨磨性子。 温哲亭被母亲那促狭的目光,看得浑身直发毛……得,又一刀。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母亲,今儿个并非早下学,而是儿子惦记着……” 正说着,温哲亭的目光看到了一旁的温慧婉。 当下又继续道:“惦记着妹妹明日去上清观,今日便特地早些回来,陪母亲和妹妹用午膳。” 说完,温哲亭轻轻呼了一口气,心里直夸自己机灵,总算找到理由,把事情圆过去了。 一旁的周氏和温慧婉,看温哲亭编得辛苦,不禁都笑出了声音。 “行了,母亲还不知道你。 你来得正好,时候也差不多了,先吃饭,吃完饭,母亲有事交代你。” 一顿午膳,周氏带着一双儿女用的很是惬意。 膳后,周氏让丫鬟撤了桌子,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对温哲亭道:“哲亭,母亲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说着,便把今日梅琴的事情,对着小儿子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还有温慧婉提出的疑点和计策。 温哲亭听母亲说完,收起了笑嘻嘻的面容,微微的皱起眉头,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母亲,儿子觉得婉儿说的对,梅琴确实存在诸多的疑点,这件事就交给儿子吧,儿子会按照婉儿说的去试探。” 周氏看儿子答应得如此郑重,心中感到很是欣慰。 同时又有些担心,便又道:“事情固然要办,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切莫有什么闪失。” 温哲亭应声道是。 周氏,温慧婉,温哲亭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温慧婉便和三哥温哲亭一起退了出来。 温慧婉和温哲亭兄妹一同出了春水居,温哲亭刚要走,温慧婉一把拉住了自家三哥的衣袖。 然后笑呵呵的,对温哲亭道:“三哥,去我的沁芳居坐会呗,妹妹有事同哥哥商量。” 温哲亭看着自家妹妹,笑的像狐狸一样的小脸,直接回声道:“不去!” 温慧婉扯着温哲亭的袖子不肯撒手,继续道:“三哥要是不去,回头我就去告诉父亲,库房里的那三坛子陈年女儿红,早已经被三哥调包了,现在的不过是普通的女儿红,而真正的酒就在……” 温哲亭一听妹妹如此说,急忙打断:“嗯,咳咳……碗儿呀,三哥也好久没去你那了,今日就去喝杯茶。” 温慧婉心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温哲亭心道:就知道威胁我,明明是我和大哥,二哥一起做的事情,怎么不见你去威胁大哥二哥。 兄妹二人眼波流转间,一团和气,笑呵呵的往沁香居走去。 第27章 都是哥哥,你能不能也坑坑大哥二哥 沁香居内,大大小小的数十个箱子,温慧婉迈进院门,饶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着实还是惊了一下。 比早上她出去时,又多了好几个大箱子。 温哲亭更是瞪大了眼睛,“婉儿,你这是要把院子也搬到上清观去呀?” 温慧婉一扶额,尴尬的道:“呵呵,三哥,这都是母亲安排的,等你出门的时候,想来母亲也定会安排人,为你拾掇。” 温哲亭嘴角微微抖动,心下想,母爱真是深沉,嗯,沉啊。 兄妹二人来到了大厅,温慧婉让月春上了茶,之后月春就退下去了,厅内只留下了兄妹二人。 温哲亭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婉儿,你叫我来到底要商量什么事?这回可以说了吧。” 温慧婉笑着道:“三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喝茶,呵呵,喝茶。”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温哲亭将茶水放到了嘴边,然后继续道:“婉儿就是想,稍后你不是要让人,从人牙子手中赎出梅琴嘛,赎出之后,今日不要动手,等到明日再假意要杀梅琴。 然后将梅琴往去上清观的那条路上追杀,到时候我的马车会停在路边,三哥让人看准了,将梅琴逼到我的马车上。” 温哲亭听着温慧婉的话,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口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他急忙想要把茶水咽下去,可是由于动作太过仓促,又不小心呛着了自己。 顿时,他的喉咙里传来一阵剧烈的不适感,随即 “咳咳咳” 地咳嗽起来。 温慧婉见状,连忙起身,帮着三哥拍后背。 温哲亭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劲来,他轻轻摆摆手,示意温慧婉停手。 温慧婉看到三哥的示意,便将手收回了手,温哲亭噌的一下,站起身,就要向外跑去。 温慧婉早就防着三哥这一招,当时冲着温哲亭的后腰带一抓。 温哲亭被抓的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温慧婉假意板着脸,眼中却露出一丝笑意,道:“三哥这是要去哪里?” 温哲亭无奈的回头对着妹妹道:“我说婉儿呀,都是哥哥,你能不能也坑坑大哥二哥,别回回的就可我一个人坑。 这要是父亲、母亲知道,我把你卷进来了,不得打断我的腿呀! 再说了,你在母亲那也不是这么说的呀,早知道你还有这一手,这差事,我说什么都不能接。” 温慧婉闻言笑了笑,“三哥,咱俩是龙凤胎,什么坑不坑的呀,你之前每次闯祸,都往我身上赖,我都给你顶了多少次包啦。 就拿最近的一次来说,你将父亲最喜欢的大黄给剃成了秃子,大黄躲在窝里,几天都不肯出来,不吃饭也不喝水。 父亲回来后,发现威风凛凛的大黄,变成了秃狗,当时就怒了,问是谁做的,你推说是我,妹妹当时可是为你顶了下来,没有将你供出去呀,还有……” 温哲亭闻言打断了妹妹,“咳咳,婉儿呀,哥哥推你出去是因为父亲疼你,当时父亲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父亲当时说:剃的好,夏天到了,大黄也该凉快凉快,往年都没想到这个主意,还是婉儿最聪慧。 可你这让哥哥做的事,哪次不是往火坑推我! 今年上巳节,你让我偷偷带你出去玩,结果呢,回来后我被父亲好一通收拾,你却没事,还因为掉了几滴眼泪,得了一堆好东西。 这回你让哥哥做的这事,这是不想让哥哥活了呀。” 温慧婉闻言,好笑的看着自家三哥,“三哥还好意思说,父亲给我的东西,最后可全都是让你拿去了。” 温哲亭见状无奈道:“我的好妹妹,你就饶了哥哥吧! 这样,我帮你去军营找二哥,你让二哥去办,主要二哥身子骨好,抗揍呀。” 温慧婉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自家三哥,吐出两个字:“不行。” “三哥要是不帮我,现在我就去军营,告诉父亲说,是你把大黄的毛剃了,是你给黄尚书的小儿子辫子上绑的鞭炮,是你将二叔养的斗鸡炖了吃了,是你……” “行了,我的姑奶奶,别说了!三哥按你说的办,按你说的办行了吧。” 温哲亭说完,心里暗暗叫苦,别人家的妹妹粉雕玉琢可爱的紧,自家这个黑心的,就可着哥哥坑。 温慧婉看着三哥的脸色,笑着道:“三哥可别在心里说我坏话,别人家的哥哥,也没有让妹妹顶包。” 温哲亭:得,心里说说都不行,真是黑心妹妹。 看到三哥垂头丧气的板着脸,温慧婉又道:“三哥,你放心,婉儿都计划好了,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也绝对不会让父亲母亲知道。 一会,你就这样去办……” 温慧婉对着三哥温哲亭,把计划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温哲亭无奈的道:“知道了!” “三哥,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笑一笑呀。” 温慧婉一边说着,一边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地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你看这是什么?” 温哲亭闻言,抬头看了看,眼中顿时发出惊喜的目光:“婉儿,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莫非是抄了父亲的小金库?” “三哥,你可真敢想! 这是四叔让父亲转交给我的四千两,说是替二妹妹赔给我。” 温慧婉一边说,一边将银票递到了温哲亭手中。 “四千两?这些,这些都给我?” 温哲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了兴奋的目光,心想:黑心妹妹,不,嫡亲的妹妹可真是大方。 “原本这银子是有别的用的,但祖母又给了我一笔银子,这些也就闲着了,妹妹想,三哥你这次差人办事,有银子会方便些,喏,三哥哥你都拿去吧。” 温哲亭闻言,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银子。 他虽是侯府的公子,可父亲母亲说,男子不能娇养。 所以每个月除了月例银子,其他的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哪像妹妹,父亲和母亲动不动就贴补一些。 这四千两,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多的一笔银子了。 “真的都给我?”温哲亭手中拿着银票,不可置信的道。 温慧婉看着三哥的模样,好笑得道:“不给你,逗你的。” 说着,假意作势要拿回来。 温哲亭见状,嗖的一下将银子放进了怀中,紧紧的护住。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婉儿你可别小气。 对了,刚刚你说祖母还给了你银子,这可真是的? 咱们兄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都是一个母亲生的,就是差了性别,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祖母给了你多少?肯定比四千两多吧,要不你怎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这些都给哥哥了呢。” “具体的我也没查,应该有一万两吧。”温慧婉回道。 多少? 一万两? 温哲亭当时就惊在了当场,这黑心妹妹,是故意刺激他的吧。 第28章 翠竹钱袋 “三哥,我也不瞒你,祖母给我银子,是让我去买一个庄子,这件事母亲并不知晓,未免母亲担心,哥哥先不要告诉母亲。” 温慧婉柔声对着三哥温哲亭道。 “让你去买庄子?可是婉儿,你从未接触过这些事,是否需要哥哥帮忙?” 温哲亭听到妹妹如此说,关切的道。 “三哥放心,如果需要你帮忙,婉儿肯定不会客气,当下,三哥帮我安排梅琴这件事就好。” 温哲亭听道温慧婉如此说,心下暗道自己多事。 就以妹妹的黑心程度,哪会知道客气二字如何写。 兄妹俩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具体事项,约定了晚上由月秋去给温哲亭送东西。 收到东西后,温哲亭就开始行动。 这边温哲亭离开了沁香居,温慧婉就叫了月夏进来。 “月夏,你先将手里的其他活暂时放一放。 稍后我画一个花样,你用素绿色的锦缎绣了,做成一个男子用的钱袋子。 这事有些急,最好能在天黑前做完。”温慧婉说完,便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翠竹图案便跃然纸上,这翠竹和普通的竹子略微有些不同,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其中的差异。 温慧婉将画好的图案,递到月夏手中,“月夏,你就在这屋里做这个钱袋子,不要让外人看到你所做的东西,也不要对旁人提起这件事情。” 月夏听了小姐的话,并没有多问什么,躬身说道:“是,小姐。” 说完,她便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开始忙活了起来。 月夏是温慧婉四个大丫鬟中,手工绣活最好的一个。 现在是中午时分,距离傍晚还有好几个时辰,以月夏的手艺,到傍晚前赶出一个钱袋子是绰绰有余的。 月夏坐在桌子旁边,从针线匣子中找出一块素色的锦缎,然后仔细地看着温慧婉画的图案,不一会,手中的针线开始上下穿梭起来。 温慧婉在桌子旁边看了一会儿月夏做绣活,之后便走到屏风后面,由月冬伺候着更了衣。 月冬伸出手,从温慧婉床边拿出一个匣子,正是老夫人给温慧婉的。 “小姐,月夏拿回来后,奴婢打开看了,是一匣子银票,这是哪里来的?是否需要奴婢记在账上?”月冬轻声的问道。 温慧婉看着一匣子银票,目光变得温柔起来,“月冬,这是祖母给我的底气,记在账上吧。” “好的小姐,奴婢回头就记上。 老夫人真疼小姐,这是整整一万两呀,定是老夫人担心小姐这次出去受苦,给您的体己。” 月冬一边说着,一边帮温慧婉把鞋子脱了,准备服侍温慧婉午睡。 “也算是体己吧,月冬,这次出去把银票都带上,我有用。”温慧婉边说着,边躺在了床上。 月冬轻声“哎”了一声,替温慧婉耶了耶被角,然后将粉色的纱帐放下。 温慧婉躺在床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这会子一个人,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夜的梦境。 三哥,今生我定不会让咱们豫安侯府出事,也不会让你落的前世那样的下场! 我要你永远像现在一样,会说、会笑。 想起今天三哥见到银票时的表情,温慧婉不由得又笑了,不愧是三哥,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今生,都一样喜欢银子。 温慧婉今日给温哲亭银票,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早在温慧婉准备让自己的三哥帮助自己去处理梅琴的事时,就已经为开始为温哲亭筹备银票了。 因为温慧婉十分清楚,三叔那边赔的银子,母亲肯定会交给自己。 而祖母知道自己要买庄子,也会给银票,只是没想到祖母给的这么多。 既然祖母给的足够多了,温慧婉对自己的三哥当然不会吝啬,于是,就将三房赔的银子一股脑的都给了温哲亭。 前世温慧婉被囚禁后,尝遍了人情冷暖,她深知,想要底下人尽心尽力的办事好事情,光靠主子的吩咐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舍得赏银子。 所以,她嘱咐三哥,此次办事,对办的出色的手下,在赏银子时,一定不要吝啬。 这样,才能让手下的人更加忠心地为自己办事。 母亲周氏虽然也会给三哥银子去办事,然而,温慧婉却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这种直觉驱使着她,就是想要给三哥多准备一些银子。 可能是因为三哥,上辈子有个天下财神的梦想吧!说了也是好笑,豫安侯府的三公子,不爱武,不爱文,就爱做生意赚钱。 这样想着想着,温慧婉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没有做梦。 醒来后,温慧婉大感舒适。 伸了伸胳膊,她轻轻坐了起来,守在床边的月冬看到小姐醒了,忙过来服侍温慧婉起床。 这时月夏也走了进来,递给了温慧婉一个布包,柔声道:“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 温慧婉当着月冬的面,直接打开了布包,里面放着一个素绿色,绣着翠竹的钱袋子。 这翠竹,和温慧婉画的竟然一模一样。 温慧婉当下出声夸道:“月夏,你的手艺可真好,竟如此快的就做出来了。” 月夏听到小姐夸自己,脸颊微微的红了,这是小姐最近第二次夸自己了,真开心啊。 温慧婉吩咐月冬,将月春和月秋叫进来。 月春和月秋听到温慧婉叫自己,急忙几步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一时间,温慧婉的屋子里,四大丫鬟齐聚。 温慧婉知道四人衷心,所以不想瞒着她们此事,她们多知道一些,日后行事也方便。 温慧婉将钱袋子递给了月秋,“月秋,一会你走一趟,去我三哥那里,将这个钱袋子交给他,中途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钱袋子,也不可向旁人说起。” 月秋听见小姐的吩咐,连忙称是。 她接过钱袋子,用布仔细地包好,然后放在自己的怀里,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温慧婉又道:“明日你们都随我去上清观,在上清观的山脚下,我要停车。 到时候你们要配合我,就说我晕车,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直到有人追着梅琴来,你们要适当的拦下梅琴,但也不可拦的太过,要让她来到我的马车前。” 四个大丫鬟听着小姐说的话,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小姐为何要这样做,但她们对小姐的命令,从来都是服从的,当下都表示明白了,一定会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办。 温慧婉又嘱咐道:“如果母亲问起相关的事,你们就当这些话我没说过。” 四人再次齐声称是,温慧婉便让月秋去三哥那里送东西了。 温哲亭收到妹妹送来的东西,就开始按照计划,紧锣密鼓的忙碌了起来。 第29章 做戏 次日清晨,温慧婉起床后,先去了母亲周氏的春水居,和母亲一同吃过早膳后,又去了祖母的松涛院。 向母亲和祖母辞行后,在母亲和祖母的依依不舍中,坐上马车,启程前往上清观。 另一边,温哲亭昨晚已经派人找了真的人牙子,将梅琴发卖了出去。 只是前脚刚卖完,后脚就让自己的人又买了回来,之后安顿在了城郊的一户民宅里。 此时,看管梅琴的二人,正是温哲亭的人。 这兄弟二人姓云,平日里靠着行商,走南闯北的生活。 因为弟弟长得颇为俊俏,被黄尚书的小儿子看上了,强行要带回府,正巧被外出游玩的温哲亭和温慧婉兄妹遇上。 温哲亭和黄尚书的小儿子,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只不过温哲亭虽然纨绔,但只是爱玩,从不祸害百姓。 但黄尚书的小儿子,却恰恰相反,整日的欺男霸女的,温哲亭一直看他不顺眼。 正巧这一日遇上,温哲亭便忽悠妹妹,让她派丫鬟去叫黄尚书的小儿子,来马车边上说话。 温慧婉本来不愿意的,但温哲亭挤眉弄眼的在妹妹耳边说:“婉儿,一会我请你看火烧黄胖子的辫子,你配合三哥一下。” 温慧婉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还喜欢看热闹的主儿。 一听三哥这么说,当下就来了兴趣,便让月春去请黄尚书的小儿子。 黄尚书的小儿子黄胖子,自来就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荤素不忌,只要是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就会两眼放光。 听到是豫安侯府的小姐请自己,心中大喜过望,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可以亲近美人的机会。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臃肿的衣服,然后挺着那硕大的肚子,一步一步地挪着肥胖的身子,走到了马车前。 对着马车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豫安侯府的哪位小姐,叫小生前来有何事?” 温慧婉慢慢地拉开马车帘子,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黄尚书的小儿子也就是黄胖子,一下子就看呆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温慧婉,心中暗自惊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标致的美人。 就在这时候,黄胖子忽然听到身后炸起了响声,他惊恐地转过头去。 再一看,自己的辫子上竟然绑着鞭炮,那鞭炮正噼里啪啦地响着。 吓得他胖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顿时高声呼喊自己的下人来帮忙。 趁着这边一片混乱的时候,温哲亭赶紧让自己的小厮,悄悄地救走了云家兄弟。 云家兄弟感恩温哲亭救了自己,便跟在了温哲亭身边,平日在侯府外面,不入府伺候。 云锐和云川此时正在院子里看着梅琴,忽然看到了温哲亭身边的小厮鸣安。 鸣安趴在门边,向他俩使了个眼神。 云锐点了点头,兄弟二人便开始按计划执行。 云锐打开房门,在梅琴的鼻子下方放了一瓶药,看着梅琴一点点的吸入了药味,紧闭的双眼动了两下,便收起药瓶,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迅速的出去了。 兄弟二人在院子里,各自拿起一个酒坛子,云川率先举起酒坛子,对着云锐喊道:“大哥,来,干!” 云锐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地说道:“二弟,少喝点吧,咱们还当着差呢。 要是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云川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大哥,她吸了迷药,不睡到晚上,都不会醒的。 你就放心吧,来,大哥,弟弟敬你。” 说着,他拿起酒杯。 云锐想了想,觉得弟弟说的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来二弟……” 正当兄弟二人喝得高兴的时候,院门突然响起了 “当当当”的敲门声。 云锐立刻放下手中的酒坛子,起身朝着院门走去。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后,赶忙躬身行礼道:“您来了。” 这时院门外的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着嗓子说:“梅琴怎么样了?” 云锐恭敬地回道:“昨晚给她喝了迷药,这会正睡着呢,您放心。” 门外的人听了云锐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递过来一个钱袋。 压低声音说道:“主子说了,还是死人他比较放心,你们兄弟二人把她处置了吧。” 云锐接过钱袋,掂了掂手里的重量,脸上立刻出现谄媚的笑。 他弓着身子,语气十分讨好地说:“好嘞,我们兄弟办事,您请放心。” 门外的人再次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挥了挥手,又道:“处理得干净些,不要在城内,毕竟是侯府刚放出来的,就这么死了,被官府发现也是是非,最好在城外办。” 云锐连忙点头应道:“晓得了,您放心,一会我们兄弟二人就出城。” 说完,门 “吱呀” 一声,关上了。 云川看到云锐回来,忙走到他身边,拿起云锐手上的钱袋子,冲着里屋门的方向掂了掂。 然后将钱袋子挂在了腰间,笑着说:“大哥,主子真是大方呀,这一袋子钱,又够咱哥俩喝一阵子了。” 云锐瞪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别光顾着喝了,得办正事了。 我去推车,你在这看着,一会咱俩把那女的,用车运到城外去。” 而此时,房内早已醒了的梅琴,将门外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睛从门缝里,死死地盯着那个钱袋子,心中充满了愤怒,手不自觉的攥着手帕。 不一会,云锐回来了,推着一个板车,车上装满了菜。 他将车推进院门,对云川道:“二弟,那女的呢?没醒吧?” 云川回道:“没醒,还在睡着呢。” “那好,来二弟,咱俩把她放到车上,运出城去。”云锐说着,就朝着房门的方向走来。 梅琴从门缝里,看到了云锐推着车回来,急忙躺回床上。 云川应了一声,兄弟二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二弟,一会把迷药在给她喝点”云锐谨慎的道。 “不用了吧大哥。”云川满不在乎的答道。 “还是小心些要好。”说着,从腰间拿出了个药瓶,对着梅琴的嘴倒了进去。 之后兄弟二人将梅琴放在了板车上,在她身上放上青菜。 梅琴躺在板车上,极力保持着清明,将嘴里含着得药吐出来一些,但还是咽下去了一些。 随着板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她又陷入的昏睡。 云锐和云川兄弟二人,推着板车向城外走去。 第30章 果然是他 温慧婉坐在马车里,五月的天,早上马车里还不算气闷,温慧婉手里,拿着月春给她提前备好的茶,静静地喝着。 随着马车里由平稳,变得晃晃悠悠,温慧婉心知已经下了官道了。 打开马车的帘子一看,果然,马车两侧,已经由平坦宽敞的官道,变为了窄一些的小路。 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温慧婉向着月春使了个眼神,月春会意,对着马车外道:“停车。” 车夫将随即将车停了下来,月春和月夏扶着温慧婉下了马车。 月秋,月冬还有史嬷嬷,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 史嬷嬷看道温慧婉下了车,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下车了?” 史嬷嬷是温慧婉院子里的管事嬷嬷,也是温慧婉母亲周氏的陪嫁,为人圆滑,但是很有能力。 温慧婉以前,素来看不上这位圆滑的史嬷嬷,讨厌她左右逢迎。 在上辈子,她嫁入苏家时,母亲安排了史嬷嬷全家陪嫁。 在豫安侯府出事时,她被囚禁在府内,亏得史嬷嬷打点,她才能知道一点自家人的消息。 月春回道:“嬷嬷,小姐有些晕车,这会子头晕,我扶小姐下车透透气,休息一会,我们再出发。” 史嬷嬷看了看温慧婉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关切的道:“小姐的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让随行的府医来看看?” 温慧婉摆摆手:“不用了史嬷嬷,我就是有些晕车,下车走走,吹吹风就好了。” “也好,这会离中午还有些时辰,小姐休息一会也无妨。” 史嬷嬷说着,转身去马车上拿了帷帽,“小姐,此处虽然荒凉,但也经常有马车和行人经过,咱们带上帷帽,避免过路的车或者人冲撞到您。” 温慧婉点了点头,史嬷嬷轻轻的将帷帽戴在了自家小姐的头上,嘱咐月春她们四个大丫鬟,不要离开小姐半步。 然后转身,去吩咐后面马车的上的众人休息。 温慧婉让月春扶着自己,眼睛悄悄的在周围看来看去。 云锐和云川推着菜车,远远的看到了温慧婉的车队。 这时兄弟二人又将药瓶放在梅琴鼻子下方,看到梅琴快醒了,云川出声道:“大哥,前方有车队。” “嗯,二弟,我也看到了。 咱们先休息一会儿,等前面的车队走了,咱们在过去。”云锐回道。 “哎,好嘞大哥。” 云锐又说道:“二弟,你看下车,我去解个手。” “大哥,我也想去,咱俩一起去吧,她喝了药,醒不了的。” 云锐听闻皱了皱眉,有些担心。 云川却着急地又道:“快点吧大哥,我憋不住了。” 然后拉着云锐,往旁边的草丛走去。 随即,草丛那边传来了嘻嘻索索的解手的声音。 梅琴在闻了药后,其实就已经清醒了,只是一直在假装昏迷。 在看到兄弟二人去解手后,便轻手轻脚的推开身上的菜,向着前方的车队跑去。 在跑了一半的时候,梅琴听到了后面的传来的喊声,“不好,大哥,人跑了!” “什么!在那边,快追!” “站住,别跑,站住!” 梅琴听到后面的喊声,心中一惊,当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向面前的车队跑去。 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求生机会。 温慧婉眼尖的看到了梅琴跑过来的身影,当下冲着月秋使了使眼色。 侯府这边的护卫,早就看到了那边发生的事,此时全都拿着刀,迅速的将自家小姐围了起来,护在中间。 梅琴跑到了近前,一个护卫拿刀拦住了她。 梅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护卫身后大声喊道:“求里面的主子心善,救救我吧!” 月秋得了小姐的眼神,冲着梅琴的方向走来。 她越过护卫,定睛一看,吃惊的出声道:“这不是梅琴吗?你怎么在这?” 梅琴一看到月秋,当时就觉得自己有救了,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倒在月秋怀里,哭着道:“月秋姐姐救我!” 月秋皱了皱眉,转身向着身后说道:“小姐,是梅琴。” 温慧婉闻言说道:“哦?梅琴不是昨日已经被府内发卖了吗? 她现在不是我们侯府的丫鬟,月秋,不要多管闲事。” 梅琴听了温慧婉的话,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兄弟二人,心知那兄弟二人是因为有侯府护卫在此,才不敢上前,要是温慧婉不管自己,那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 于是梅琴哭着对温慧婉道:“小姐,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小姐。” 温慧婉并未马上说话,而是等了一会。 在梅琴已经绝望之时,温慧婉才出声道:“月秋,把梅琴带过来吧。” 梅琴听了温慧婉的话,当时瘫倒在地,双眸闪过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知道这条命,今儿个算是保住了。 远处的云锐和云川,看到梅琴被带了进去,二人对视一眼,心道:成了。 但二人并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回到了菜车处,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梅琴被带到了温慧婉的马车前,此刻温慧婉已经转身回了马车上。 梅琴跪在地上,温慧婉出声道:“月秋,让梅琴上来吧。” 月秋刚要带梅琴上马车,史嬷嬷当下拦住了。 对温慧婉道:“小姐,梅琴这贱婢背主,所以才被夫人发买了,这会荒郊野岭的,您只身在外,她又来求救,别不是有什么勾当,要不还是别管她了,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梅琴听了史嬷嬷的话,又回头看向了远处还未走的兄弟二人,当时惊慌的道:“小姐,小姐,您先听奴婢说,如果您觉得奴婢说的没有用,您再发落奴婢不迟。” 温慧婉坐在马车里,梅琴看不到她的脸色,但看小姐迟迟未说话,便使劲的磕头,不一会,头上便一片殷红。 这时温慧婉的声音,从马车里缓缓响起:“嬷嬷,让梅琴先进来吧,我也想听听她能说些什么。” 史嬷嬷听了温慧婉的话,不再拦着,让开来了路,月秋带着梅琴上了马车。 温慧婉今日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锦缎的质地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精致的面容,在素色的衣衫的映衬下更显绝美,此刻正眼眸深邃看着进入马车的梅琴。 梅琴进入马车后,便跪在了温慧婉的面前。 温慧婉淡淡的出声道:“梅琴,说吧。” 梅琴跪在马车上,缓缓的开了口:“小姐,奴婢本名瑶琴,是烟雨楼的一名清官人。 一年前,我在楼里被客人刁难,是苏……苏公子救了我,从那之后,苏公子经常来看望我,对我多有照拂。” 温慧婉听着梅琴说的,心道:果然是他! 第31章 小姐似乎变了个人 月秋听着梅琴,哦,不,此时应该叫她瑶琴了! 月秋听着瑶琴说的话,心中一惊,苏公子,哪个苏公子,不会是……苏行吧! 瑶琴说此处,下意识的偷看了温慧婉一眼。 见温慧婉并未出声,便继续道:“一日,苏公子前来,愁眉不展,我问公子有何烦心事,公子称爱慕豫安侯府的嫡长女,但碍于身份,不敢求娶,问我是否愿意帮他? 我自是愿意帮助公子,于是公子为我赎了身,正巧侯府采买下人,我便入了府。” 温慧婉听到瑶琴的话,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出声问道:“哦?那你是如何到我身边伺候的?” “小姐,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瑶琴答道。 “奴婢入了侯府后,忽有一日,三老爷带人来选丫鬟,之后便选中了我。 三老爷说我容色出众,礼仪也佳,很适合服侍大小姐,之后我便被送到了大小姐的院子里。” “那我三叔可有吩咐你什么事情?” “没有小姐,三老爷从未找过奴婢,也未打探过您院子的事情。”瑶琴说着摇了摇头。 温慧婉的眸光紧了紧,心道:三叔做事竟如此谨慎,想用瑶琴对付三叔这步棋,是不成了。 想到此,便沉着声对瑶琴道:“继续说吧。” “是,小姐。”瑶琴应了一声。 “奴婢进了您的院子,日常就在您耳边夸苏公子,加大您对苏公子的好感,还……还怂恿您去爱慕公子,以至于您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瑶琴越说头垂得越低。 温慧婉听了瑶琴说的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便动了动,将刚刚微微前倾的身子,缓缓回正。 “瑶琴,之前在府里,你受了那么多罪,都不肯说,怎么这会就肯说了?” 瑶琴的目光隔着车厢,向外看了看,神色中还有着惊恐。 “小姐,之前奴婢想着,只要奴婢挨住了惩罚,就能被发卖出府。 出府后,就又能每日与公子在一起了,所以奴婢自然不肯说。 结果,结果……昨日府中将奴婢交给了人牙子,很快就有两人找到了人牙子,指明要买奴婢。 奴婢想着肯定是公子派来的人,结果昨晚他们就给我喂了迷药。 今早我醒来,偷听到他们的主子要杀我,于是我假装未醒,趁着他们到了城外,解手的时候,跑了出来,然后就遇到了小姐。” “哦?你的意思是苏行想要杀你?” 温慧婉看着瑶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不,不是苏公子。”瑶琴用力的摇着头,声音忽的尖锐了起来,眼神涣散。 “小姐,不是苏公子,公子对我宠爱有加,不会这么对我的。” 温慧婉看到瑶琴如此激动,并没有产生一丝同情,反而觉得有些不对,面前的瑶琴,像是……在做戏! “小姐,小姐,苏公子平日里素来爱竹,喜欢用素色的翠竹钱袋子,这只有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 今日来院子,吩咐那兄弟二人对我下杀手的人,送来了这样一个钱袋子。 我在门逢看的清清楚楚,可,可谁杀人的时候,会暴露自己的钱袋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了,想杀我的人不是苏公子!” 瑶琴身子微微颤抖,目光仿佛因为自己的话,重新找到了聚焦点。 “对,不是公子,是秦可儿!定是秦可儿嫉妒我得公子宠爱,便指使人,想要杀我。 她让人拿了公子的钱袋子,诓骗那二人对我下手,对,就是这样的。 我当时听的分明,那人说,别在城内下手,要出了城,免得被人发现了有是非。” 秦可儿? 温慧婉原本对瑶琴说的话不是很感兴趣,云家兄弟二人是她派去做戏的,她心知肚明,哪里来的兴趣听瑶琴在这乱猜。 但是听到秦可儿这个名字,正在观察瑶琴是否在做戏的温慧婉,注意力直接就转移了。 “秦可儿是谁?”温慧婉顺着瑶琴的话问道。 “秦可儿,”瑶琴的目光露出一丝讥讽。 “秦可儿就是个贱人,明明自己家道已然败落,成了罪臣之女,还成日拿着官家小姐的款,在拿着款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名没份的做了公子的外室!” 罪臣之女,家道败落! 温慧婉从瑶琴的口中听到了这几个字,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上一世秦可儿入府后,要自称是苏老夫人的远房亲戚,哪怕每天同苏行同住,做的是妾室的事,但苏行却从不让人叫她姨娘! 原来,她竟是罪臣之女,呵呵,这可真是让人惊喜呀。 瑶琴看着温慧婉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立马面色慌张的道:“小姐,奴婢记错了,刚刚奴婢太过惊慌,脑子不清醒,什么罪臣之女,都是奴婢胡说的,小姐切莫当真。” 温慧婉闻言,扑哧一笑,这瑶琴,是真的蠢,还是太聪明? 是真爱苏行,还是在演戏? 愚蠢也罢,聪明也罢,眼前的这一局,瑶琴目前肯定是未看穿的,以后能不能猜到,那就不一定了。 若不趁着此时,多问一些,岂不可惜了? 于是,便用手轻轻撩起了车窗的帘子,远处云家的兄弟二人还未走。 温慧婉的目光,向兄弟二人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后意有所指的道:“哦?刚刚车里太热了,我将帘子拉开,吹吹风,瑶琴你的头脑现在可是清醒了?” 瑶琴听着温慧婉的话,目光顺着窗外看去,就看到了远处那还未走的兄弟二人,当下身子又颤抖了起来。 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了温慧婉很有深意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小姐似乎变了个人…… 瑶琴被温慧婉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的直发毛,面露难色的继续说道:“小姐,秦可儿确实是罪臣之女。 她的父亲秦之衷,是之前的岚州刺史,后来因为犯了事,全家被流放到关外。 公子顾念昔年情谊,将秦可儿捞了回来。” 温慧婉听了后,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对秦之衷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但是岚州嘛……记得上辈子,苏行从那里发现了几个铁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温慧婉压下了心中的疑问,继续对着瑶琴道:“秦可儿是罪臣之女,这么重要的事,苏行怎么会告诉你?” 瑶琴眸光闪了闪,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奴婢有一妹妹,自小相伴一起长大,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娶了继母,那年闹饥荒,家里吃不上饭,父亲要卖妹妹,我拦住了父亲,自愿入了青楼。 可是没想到,父亲后来还是将妹妹卖了,我不知道妹妹被卖到了哪里,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可是那日,我在烟雨楼中接待苏公子,公子喝醉了,这时青楼的小厮来通报,说有一女子来找公子,我便起了心思,想看看是谁。 当我下楼后,看到了一个小丫鬟,瘦瘦小小的,虽然有四年未见,可我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妹妹,香儿。 香儿也认出了我,我带她到烟雨楼中,姐妹抱头痛哭了一场。 之后从香儿的口中得知,她当年被人牙子买走,现在伺候在秦小姐身边,秦小姐就是秦可儿。” 第32章 半真半假 温慧婉听了,心下忽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上辈子,秦可儿身边确实有个丫鬟,瘦瘦小小的,不过不叫香儿,而是叫青莲。 有次因为青莲犯错,被秦可儿打的狠了,差点闹出人命。 那时她被囚禁,老夫人病着,是梅姨娘掌家。 梅姨娘借着这个事,打压了秦可儿,之后把青莲调到了自己身边。 当时温慧婉并未多注意,只以为是梅姨娘,为了向苏行展示自己的善良。 不成想,青莲竟是梅姨娘的亲妹妹。 温慧婉对着瑶琴点点头,“那秦可儿的事,都是香儿对你说的?” “是的小姐,香儿说她现在伺候秦小姐,被改了名字,叫青莲……。” “那苏行和秦可儿,可知道你和青莲的关系?” “不知道的。”瑶琴听到温慧婉如此问,边摇着头边说:“奴婢特意嘱咐过妹妹,我们的关系,万不可让人知道。” 温慧婉听了瑶琴说的,一时间想的出了神。 瑶琴看温慧婉半天未出声,便道:“小姐,奴婢知道的已经都告诉小姐了,请小姐饶奴婢一命。” 温慧婉已经从瑶琴的口中,得到了目前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不能借瑶琴,扳倒三叔温浩文,有些遗憾,但以三叔的狡猾,也正常。 至于瑶琴有没有隐藏的,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瑶琴! 但温慧婉不打算继续问了,毕竟逼得太紧了,反而对以后想做的的事不利。 “瑶琴,你可知今日我虽能救得了你一时,但你已非豫安侯府的丫鬟,我不能长久的庇护你。 待今日过后,你便走吧。” 瑶琴听了温慧婉的话,不可置信的道:“小姐,您竟然不怪罪我?要放了我吗?” 温慧婉闻言,轻笑了下,“怪罪你? 怪罪你什么? 怪罪你也是怪罪我自己。 罢了……权且过去吧。” 一旁的月秋听到小姐要放了瑶琴,当下出声劝阻,“小姐……” 刚开口,温慧婉的手便轻轻拍了拍月秋的肩膀,对着月秋摇了摇头,月秋也只能不甘心的闭了嘴。 “小姐,”瑶琴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对着温慧婉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瑶琴谢过小姐不计前嫌,放过奴婢。” 已经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温慧婉便挥了挥手,月秋会意,将瑶琴带下去了。 温慧婉独自坐在马车上,陷入了沉思。 瑶琴是苏行的人,三叔竟在此事中将自己摘的如此干净! 温慧婉知道三叔不是清白的,可三叔竟这么早就和苏行勾结在一起了,那三叔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的苏行,没有权势,只身一个闲散侯爷家的长子而已。 而三叔和豫安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到底为什么三叔要将整府的人,送上断头台? 虽是重生回来,但有太多的谜团,需要一一解开。 温慧婉有些头疼,不禁皱起眉,用手轻轻揉着。 月秋回来时,见温慧婉正在揉着头,忙坐过去,用双手帮温慧婉按摩。 月秋的手很有力道,按摩起来力度刚刚好。 “瑶琴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小姐,奴婢不明白,您就这么轻易放过瑶琴了嘛?” “月秋,不过都是半真半假的做戏罢了,是放过,也非放过。”温慧婉沉声道,说着闭上了眼睛。 月秋虽然不是很明白小姐的意思,但看小姐难受的紧,也就并未再问。 转身吩咐外面的人,启程去上清观,然后继续为温慧婉按摩着头。 温慧婉闭着眼睛,回想着上一世,瑶琴虽然在自己身边煽风点火,但是即使没有瑶琴,也会有其他人。 苏行以有心算无心,哄骗闺阁中,情窦初开的自己,以自己上辈子的天真,怎么可能躲得过? 上辈子在自己被囚禁后,梅姨娘掌家,和秦可儿整日相争,虽无意帮自己,但也无形中,使自己少受了不少秦可儿的作践。 并且梅姨娘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自己,也没有羞辱作贱过自己。 梅姨娘只是将自己蒙在鼓里,让自己向南墙撞的更狠一些。 那这辈子,自己就再给梅姨娘一个机会……且看她自己如何把握! 温慧婉可不相信,出身于青楼的瑶琴,是单纯的,会轻易被苏行感动,爱上苏行。 只看瑶琴肯入府,去算计自己就知道,一切不过都是另有所图罢了。 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爱的人,去娶别的女子。 更何况,还要出手相帮!能如此做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根本不爱。 想到上辈子,瑶琴在苏府内和秦可儿争宠的手段,温慧婉觉得,这辈子瑶琴如果不进苏府,着实是可惜了。 更何况,瑶琴的妹妹还在秦可儿身边做婢女,多么好的……棋子! 想到此,温慧婉便决定了,要帮瑶琴一把。 苏府内的搅风搅雨的梅姨娘,还是要有的,要不多没趣~就当成,是送秦可儿和苏行的一份大礼了。 上清观坐落于京城的郊区,是京中官宦人家比较常去的。 观主无患子仙风道骨,道法精深,在元启国声名远扬。 一般女眷在祈福时,都会选择在上清观小住。 温慧婉一行人到达上清观时,还未到中午,温慧婉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上清观门口的道童接待了温慧婉一行人,带着众人去一早就备好的客房。 虽是客房,但上清观常有达官贵人来小住,所以客房修建的极为讲究。 道童带着温慧婉一行人,来到了一个三进的院子,温慧婉道了谢,月春将道童送了出去。 温慧婉边向院中走去,边对身边的月秋道:“月秋,让大家简单收拾一下就行,我们今日在观里住一夜,明天就去母亲的庄子小住。” 月秋躬身称是,然后就去领着丫鬟们归置东西。 三进的院子,府兵小厮住外院,中间的院落住丫鬟婆子,内院才是温慧婉居住的。 “小姐,快到午膳的时间了,小道童说一会有人来送斋饭。 饭后如果您想走走,可以在附近逛逛,咱们住的院子附近景色不错,人也少,不会有外人冲撞到您。” 月春送走了小道童,回到温慧婉身边,对温慧婉说道。 温慧婉想了想,上辈子她是不信这些的,而重生后,她多了一份敬畏。 便道:“刚刚用过饭便直接去观里拜神仙,未免不恭敬,坐了一上午的车,大家也都乏了,等午后吧,日头不那么毒了,我们去就近的大殿了拜拜,顺便把香火钱捐了。” 月春点了点头,服侍着温慧婉净手净面。 午膳后,温慧婉躺在榻上,不一会便沉沉的睡着了。 梦中的温慧婉,闻到了一股清香,这味道她好似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闻到过。 她沿着香味的方向走去,看到了月春守在自己的床边,月夏在整理衣物…… 她一路向外走,神奇的是,众人好似都看不到她。 第33章 无为不苦,自在最难 温慧婉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这个香味,让她很是安心。 出了自己住的客房,温慧婉沿着一条青石阶的小路走着。 两侧的风景很秀丽,不知走了多久,温慧婉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得疲惫。 闻着香味,自己身上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力气,连前几日晚上休息不好带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青石阶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石洞,上面写着四个字“无为自在“。 温慧婉看那字写的不拘一格,随意而自然,心想,写字的人,定是洒脱自如的性格。 正看着字,洞口处走出一个男子,身穿一身白色衣服,袖袍宽大。 在行走时,衣服随着山间的微风轻轻摆动,头发并未束起,而是松散着,眉眼间透出一股平和。 温慧婉看到对面的男子,微微行了一礼,便要转身走开。 这时男子开口,声音仿若天边的流云,又似山间的清泉,飘渺而干净:“穿越时空而归的魂魄,果然好大的煞气。” 温慧婉正向前走的身子一顿,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眸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你是谁?” “我?世人都叫我无患子。 其实又有哪个人,能真正的无患呢?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无患子说着,对温慧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已经来了,请小姐喝杯茶,品品我这息魂香吧。” 温慧婉听着无患子话中的深意,忽的展颜一笑。 “也好,久闻无患子大师超凡脱俗,今日有幸得见真颜,既然大师相请,那我就讨杯茶喝。” 说着,便向无患子走去。 无患子朗声一笑,“好气魄,来,请进。” 温慧婉跟在无患子的身后,进了无为自在洞。 洞口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但洞内却别有乾坤。 一个硕大的炼丹炉,旁边一眼活泉,正往出涌着水,水顺着山洞墙边而流,仿若玉带形状。 山洞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子,无患子坐在了石凳上,对着温慧婉道:“请坐。” 温慧婉依言而坐,并未有任何扭捏之态。 无患子拿起茶壶,茶水顺着壶嘴缓缓流出,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正是温慧婉一直闻到的,吸引她来此处的香气。 无患子看温慧婉盯着茶壶看,便开口道:“此茶,名叫息魂香。 非魂魄不稳,不合,不符之人,闻不到它所散发之香气。” 说着,对温慧婉做了一个请喝的手势。 “小姐携带前世记忆而回,肉身却无法承载两世之魂,所以魂魄不稳。 两魂虽属同源,却也难合二为一。” 温慧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此茶闻着奇香,喝下去却苦极了。 无患子看温慧婉喝了一口,便道:“小姐喝此茶水,味道如何?” “极苦。” 温慧婉回道,之后将茶水放到嘴边,又喝了一口。 “哦? 既已知道是苦的,为何还要再喝呢?”无患子问道 “不继续喝,怎知还苦不苦。”温慧婉平静的答道。 “不愧是……,只是这煞气未免太重了。 小姐可知,这于你而言,并无好处。” “我不知你在讲什么,也不懂什么煞气。” “小姐何必装糊涂,近百年来,能够以神魂之体,进入我这无为自在洞的,小姐是第二个。 既然已经回来了,何不放下执念,好好重活这一世?” “放下执念,大师说的轻松。 仇怨二字,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那些流过的血……必是要用,血来偿还的。” 温慧婉眸色清冷,一字一字的说道。 “无为不苦,自在最难,人心作茧,何处无忧? 小姐执念太深,伤己伤人。 也罢,也罢,个人有个人的因果,但盼着小姐心中善念未泯…… 这息魂香就赠予小姐,为小姐稳固神魂。” “多谢大师,我有一事,能否劳烦大师解惑?”温慧婉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无患子道。 “小姐今日能到我这无为自在洞,就是有缘法,但说无妨。” “大师为何坚称,我是携带前世记忆而回?” “很简单,因为小姐的魂魄是……是……” 温慧婉看着无患子的嘴动着,但就是听不到后面的话,不禁有些着急。 此时耳边又响起无患子的话:“小姐神魂长时间离体,即便是在梦中,也无益处,回去吧。” 随后,温慧婉感觉身体一轻,再次醒来时,已然在客房中。 抬眼看去,月春还在桌子旁,双手撑着下巴,正在打着瞌睡。 竟是,一场梦。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怎么如此真实? 此时正在桌边打瞌睡的月春,支着下巴的手一松,头忽的垂下,眼睛猛然睁开,醒了。 月春睁开眼睛后,看到小姐已经醒来,此刻正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月春轻轻的开口道:“小姐醒了,可是今日乏了,要不下午再歇歇,明日早晨在去上香?” 温慧婉听到月春的话,缓缓的收回了心神,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一直在做梦。 本以为会像之前每次做梦后一样,疲惫不堪,但奇的是,现在的她感觉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月春见温慧婉起身,便唤了月夏来,一同为小姐梳洗更衣。 温慧婉看着镜中的自己,之前苍白的脸色,此刻有了一丝红晕。 月夏也在一旁道:“都说上清观的风水好,果不其然,奴婢看小姐在这歇了一个午觉,整个人看着都容光焕发了。” 温慧婉笑了笑,并未言语,心中还在暗自琢磨那个梦。 收拾完毕,温慧婉便带着丫鬟婆子,往大殿走去。 在大殿,温慧婉娟了香火钱,之后便虔诚的跪在了神像下方的蒲团上。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母亲,您慢着点。” 听到这个声音,温慧婉的身体当下绷直了,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骇人。 苏行!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苏行! 温慧婉连做梦都记得得声音,她没想到,今日在上清观,竟然能碰到此二人。 她记得,苏老夫人,并不信神佛,那么今日,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真是可笑,圣旨都已经下了,苏行竟然还没有对自己死心,还敢算计她! 看来,她豫安侯府这棵大树,苏行是非抱到不可了! 第34章 先打了再说 温慧婉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缓缓起身,并未回头看苏家母子二人,而是由月春扶着,向大殿的后方走去。 看温慧婉并未回头,苏行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心道:温慧婉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没有主动缠过来? 他确信,温慧婉听出他的声音了,她那么在乎他,以往,只要他出声,她定能听得出来。 今日怎的这么反常,难道是因为圣旨? 想到君南延,苏行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深意。 如果圣旨赐婚的是温慧婉和他人,苏行也就放手了,可偏偏是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君南延! 听说,还是君南延主动求的圣旨,既然君南延如此喜欢温慧婉,那么,就让他得不到好了。 想到君南延一心思慕的女子,对自己却死心塌地,如果能够为了他抗旨拒婚……,再想想君南延那时的脸色,苏行的心里就一阵畅快。 看到温慧婉走远了,苏行叫来了身边的小厮,对着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点头而走。 随即,苏行对着身边的母亲说了些什么,苏老夫人点了点头,苏行便独自向着温慧婉离去的方向走去。 月春扶着小姐离开了大殿,感觉小姐的身子僵硬,手也冰凉。 此刻正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手,月春不禁有些担心:“小姐?” 温慧婉听到月春的声音,周身冰冷的气息陡然一收,缓缓抬起头,神色已然恢复了正常。 “小姐可是不舒服,要不我们明日再拜,今日先回去休息吧。” 温慧婉的余光看到了苏行身边的小厮,正在探头探脑的向她这边望,心中思忖:苏行这是想见她? 随即眸光一转,一个想法陡然浮现,那就,先收点利息好了! 温慧婉对扶着自己的月春说了几句话,月春躬身应是,转身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走了。 只留下了月秋,以及月秋身后的两个粗使婆子伺候温慧婉。 月秋上前一步,扶着小姐。 温慧婉眸光瞄着苏行的小厮,故意大声对着月秋道:“月秋,听说上清观后山的景色非常怡人,你扶我去看看。” 说着,便抬脚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苏行赶来的时候,温慧婉已经走的很远了,只能遥遥看到一点身影。 小厮对着苏行道:“公子,温小姐说后山风景怡人,去后山赏景了。” 苏行心下叫好,带着小厮,追着温慧婉的背影,往后山方向去了。 这时,一个手拿扇子的锦衣公子,出声调促身边的好友:“我说君二少,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正是君南延和好友程梓詹。 君南延冷着脸,看着苏行的身影,未理会程梓詹的调促,也迈步向后山的方向走去。 程梓詹无视君南延冷着的脸,仍在一旁笑着道:“君二,你还真去呀! 一会看到你的小未婚妻,和苏行卿卿我我,哭哭啼啼的,你可怎么好……” 程梓詹正喋喋不休,说的起劲,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该死的君二,竟然点他的哑穴! 当下程梓詹对着君南延一顿比比划划,示意君南延解了他的哑穴,但君南延不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温慧婉边走,边看周围的景物,发现在前面恰巧有一处客房,便让身边的婆子去看看有没有人。 婆子查看后,回禀无人,温慧婉便带着月秋和婆子向着客房走去。 上清观后山的香客很少,尤其此刻是下午,一路上行来,也未碰到他人。 慧婉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如此,一会就不会打错人了! “小姐,您要是累了,奴婢扶您去那边的亭子休息会,咱们来这客房恐怕不妥,万一哪个香客也来此休息,再冲撞了小姐。”月秋有些担心的劝道。 “月秋,你们听我说,一会我就在这站着,你们将门虚掩着,然后站在门两边,要是有人推门进来,不用看是谁,直接就给我打,使劲的打,记住了嘛?” 说着从客房的门后,拿起了一个扫把,递给了月秋。 月秋一愣,“小姐,你怎么知道一会这里会来人呀?” “先拿东西,别问那么多,一会就知道了。” 在温慧婉的吩咐下,月秋和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各自拿好了棒子、扫把,站在两边。 “记住了,一定用力的打,使劲打!” “哎,记住了小姐!” 两个粗使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道:“小姐今个又想收拾谁,不会是二小姐也来上清观了吧?” 另一个也压低声音回道:“管她呢,听小姐的,先打了再说,打完估计小姐还能赏银子。” 月秋听了粗使婆子的对话,心道:二小姐来上清观了?那一会得用力打…… 苏行跟在温慧婉后面,看到温慧婉领着丫鬟,进了一个小院子。 他早就使人打听清楚了,温慧婉住的院子不在这边,那想必是累了,临时休息一会。 这么想着,便动手整理整理衣衫。 苏行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色的衣衫,他身材修长,宛如青竹,行走之间,衣摆随风而动。 温润的面容上,一双眸子,狭长深邃,鼻梁高挺笔直,一头乌发整齐束起,发间插着一支白玉簪,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姿绰约。 温慧婉背对着门,站在院子里,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心中默数:3、2、1…… 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就是月春嗷的一嗓子:“打”。 随着这声打,身后当时就传来了“哎呦,哎呦的痛呼声”。 苏行虽然也是侯府嫡子,但广延侯府到苏行父亲这里,就已经没落了。 苏家并无人从军,苏行虽然日常也习武强身,但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就比文弱的书生,强那么一点。 而月秋平日里就愿意随温慧婉练功,加之自己力气又大,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吊打苏行,何况身边还有两个壮硕的粗使婆子。 苏行整理好衣衫,推开院门,刚一踏入,还未来得及看清院内的景物,直接就听到了一个震天响的“打”字。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当时就疼的他眼前一黑,急忙高声喊道:“温小姐,快停手,是我,苏行!” 温慧婉听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听着身后传来的痛呼声,冷冷的俏脸上,传来了一丝快意,苏行,这点打,就疼了? 你上辈子,加诸在我身上的,在我父母、兄弟、亲人身上的痛,何止这一点! 别着急,我会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的。 温慧婉紧紧的握着拳头,极力的克制自己声音中的恨意,语气平静的道:“苏公子,怎么可能?苏公子怎么可能如此不懂礼数,私闯女子休息的院落! 好个贼人,竟然敢冒充苏公子,坏苏公子的名声!月秋,给我用力的打,狠狠的教训这个败坏苏公子的贼人!” 月秋听到小姐的吩咐,打的更用力了,每一棒都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的落在苏行身上。 第35章 我有点同情你 苏行被打的实在疼的受不了,当下又高声呼喊到:“温小姐,真的是我,苏行! 你回头看看我,我打听到你今日来上清观,特意前来,想见你一面的,你回头看看,真的是我!” “简直胡说八道! 苏公子那么清风朗月的人,怎么可能不顾男女大防,私下探听我的消息! 想见我的方式有都是,苏公子不可能这么下作! 月春,给我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这个歹人是哪里来的胆子!” 随着温慧婉的声音,月春打的更加来劲了。 此时站在远处屋顶的两个人,看着苏行的惨样,嘴角都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程梓詹扒拉着君南延,口中虽然发不出声音,手却在不停的比划着。 难得的是,君南延竟然明白了程梓詹的意思:你的未婚妻好凶悍呀! 君南延看着院内苏行,被打的惨状,嘴角不自主的挂上了笑。 心道:打得好!婉儿确实有点凶,不过,我喜欢! 在苏行被打的,已经发不出多少声音时,温慧婉缓缓说了声:“停手吧。” 月秋和两个婆子,听到了温慧婉的声音,便收了手。 地上的两人,苏行和他的小厮,均狼狈不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慧婉冷声吩咐道:“月秋,去把这两个人绑了,交给观里。 就说他们擅自闯女香客的客房,让观里送官查办。” 月秋听到小姐吩咐,朗声称“是”。 苏行听说要送官,慌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温小姐,我求你回头看看,真的是我,苏行啊……” 闻慧婉闻言,缓缓的回头,在看到面前的人时,心里当时又痛快了几分。 之前苏行那张原本温润、俊俏的脸上,此时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还被拳头砸肿了,身上的衣服,此时也狼狈不堪,头发更是乱窝窝的,简直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温慧婉看着面的人,眼睛慢慢的瞪大了:“你、你、你真的是苏公子?” 苏行听道温慧婉的话,心道:你终于回头看我了! 温慧婉了解苏行的性格,素来多疑。 现在是被打懵了,为了避免他回头反应过来什么,当下悄悄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的眼泪瞬间蓄满的双眸。 苏行看着面前的女子,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长发乌黑,如瀑布般垂着,一身素色的罗裙,腰肢纤细,顾盼间,眼波流转,似有盈盈秋水…… 看着苏行正在打量自己,温慧婉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双眸微红,含泪哽咽着说道:“苏公子……竟然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 说着,双手拿起帕子捂着脸,轻轻的啜泣着。 苏行看着面前,哭的双肩一抖一抖的温慧婉,脖子上还缠着一个打成花朵形状的丝巾,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疑虑,瞬间消散了。 她真的为自己上吊了! 现在又为自己哭的这么伤心,想来刚刚是真的不知道是自己。 于是便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安慰道:“温小姐莫哭,是在下唐突了,本想给小姐个惊喜,哪成想让小姐误会了。” 苏行这么一解释,温慧婉哭的更凶了。 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苏、苏公子,不怨公子的,是、是我心情不好,来上清观散心,刚、刚刚以为有登徒子,真的不知道是、是苏公子呀。 我竟然、竟然让下人打了你,日后、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我们、我们以后,莫要再见面了,我无颜再见你……” 苏行原本看温慧婉为自己哭,心里还很得意。 听着温慧婉抽抽嗒嗒的解释,刚刚被打的怒气也去了一大半,刚要舒一口气,忽的听到闻慧婉说,以后都不再见自己了,那怎么行! 当下便顶着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强忍着疼痛说道:“温小姐切莫如此说,今日之过全在我,怨我未提前告知小姐,小姐快别哭了,你哭的,我的心、都乱了。” 温慧婉听到苏行的话,心里恶心的直反胃,但还是强自忍着。 她将捂着脸的手帕拿开,露出了一张未施粉黛额小脸……眉若远山,唇若樱桃,双眸因刚刚哭过,有些微微的红肿,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她抬眸看了苏行一眼,这一眼似乎满含着无限情思与担忧,“苏公子的伤要不要紧,还疼吗?” 苏行看着面前的温慧婉,柔美中带着一丝倔强,忽的有种第一次认识她的感觉,心不自觉的悸动了下。 当下温声回道:“温妹妹莫要担心,些许小伤而已。” 温慧婉将身子微微侧了侧,双颊带上了一丝红晕,轻启朱唇,“公子切莫大意,稍后我派人送公子下山诊治吧。 我这婢女自小习武,手上功夫厉害,如果公子真的伤到了,我、我……。” 说着抬眸看了一眼苏行,眼中似是藏着无尽的温柔。 苏行看的心中一热,便要抬手去拉闻慧婉。 手刚碰到温慧婉的帕子,臂膀处便传来钻心的疼痛,当时脸色刷的一白,痛的他闷哼一声,便顾不得在去拉闻慧婉。 “温妹妹,不必担心,这点小伤不妨事,我、我今日来的仓促,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改日,我再来看你。” 远处的屋顶,程梓詹看着君南延手中的石子,对君南延比划着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君南延看程梓詹比划的费劲,便顺手解了他的哑穴。 程梓詹一恢复,立马说道:“刚刚你那一下子打的,真是巧妙,苏行那小子,原本伤的不重,你这一下子,手臂应该脱臼了!” 说着,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院子内的温慧婉,自是不知道苏行刚刚被君南延下黑手的事,如果知道了,定会鼓掌叫好。 此刻温慧婉,正看着苏行主仆二人,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眸中的娇羞之态尽去,一张俏脸冷冷的,眼中满是恨意和畅快,苏行,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待苏行走的远了,温慧婉将手中,刚刚被苏行碰过一角帕子,嫌弃的扔在了地上。 冷声吩咐道:“月秋,烧了它!” 但凡苏行碰过的东西,她都无比厌恶! 看着月秋将帕子点燃,远处的程梓詹扯了扯嘴角,对君南延道:“君二,你这个小未婚妻和你一样腹黑呀! 将名声在外的苏大才子耍的团团转,要不是今个看着她将苏行打了一顿,我就信了前几天她为苏行上吊的传言了,看来传言果然还是不能信呀。” 君南延听了好友的话,眸光一闪。 他知道,温慧婉是真的上吊了,脖颈处的伤痕,他见过。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此刻温慧婉,在忽然之间就如此的恨苏行? 婉儿,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转变? 那一身的恨意,隔着这么远,君南延都能感受的到! 苏行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憎恨于他? 第36章 呦,这不是苏公子嘛! 月秋烧完了手帕,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粗使婆子道:“今儿个的事情,希望两位嬷嬷守口如瓶,莫要对外人说。 毕竟你们打的是广延侯府的嫡子,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落了苏公子的面子,小姐自是不会有什么事,动手的二位……估计苏公子想惩治,还是很简单的。” 月秋说着,从荷包里拿出来两个银锭子,“但如果嬷嬷们什么也不说,小姐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说着,将银子放在二人手中。 二人看着手中的沉甸甸的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虽说今日打的是侯府嫡子,但只要他们不说出去,苏公子也不会找他们麻烦,而且小姐还有银子赏。 二人对视一眼,当下齐声道:“姑娘请放心,奴婢们晓得事情的轻重,今日的事定会烂在肚子了。” 月秋看二人如此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去了温慧婉身边。 两位粗使婆子拿着手中的银子,心道:跟着大小姐,果真是痛快! 侯府的嫡子,我滴个乖乖,说打就打,打了还没事,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呀。 温慧婉独自一人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秋嘱咐完两位婆子,回到温慧婉身边,轻声回禀:“小姐,奴婢已经嘱咐好了,今天的事情,她们二人晓得轻重的。” 温慧婉点了点头,带着月秋,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月春得了温慧婉的吩咐,带着众人回到客房,将豫安侯府送给上清观的香资,也就是礼物,送去了三清殿。 温慧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月秋往三清殿走去。 苏行一路上被小厮扶着,二人一瘸一拐的,直奔上清观的山门,自家马车停放处而去。 一路上,苏行掩面而行,专挑人少的地方走,生怕遇到熟人。 眼看着快到上清观的山门了,忽然有一个声音道:“呦,这不是苏公子嘛!” 苏行的心咯噔一下,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抬起已经肿的老高的眼睛,看到对面一个嬉皮笑脸的熟悉面容,不是程梓詹,还能是谁! 最可恨的是,程梓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风姿卓约,面容俊朗的男子,君南延! 此时的苏行一身狼狈,衣服褶皱脏乱,眼睛肿的眯成了一条缝,哪里还有原来温润如玉的俊朗模样! 而面前的君南延,头戴玉冠,身着一袭青色长衫,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优雅从容的韵味,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苏行冷着脸,不想与程梓詹说话,所以并未应答,由小厮扶着继续向前走去。 程梓詹心知苏行不想理自己,看苏行径直的越过自己,伸手便向着苏行受伤的臂膀拽去。 “嘶”,苏行疼的抽了一声冷气,脸又白了几分,身体摇摇欲坠,“程梓詹,你干什么!” “呀,对不起,对不起,苏公子受伤了呀! 莫怪,莫怪,我不知道,这里给苏公子赔礼了。” 程梓詹天生一张娃娃脸,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微微上扬的薄唇,透着几分无邪与稚气。 看着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最喜挑刺,毒舌无比。 苏行知道程梓詹的性格,听了程梓詹的话,冷哼了一声,又要往前走。 这时程梓詹忽的又伸出手,拦住了苏行。 苏行条件反射行性的,护住了受伤的臂膀。 然后面带愠色的问道:“程梓詹,你拦着我干什么?” 程梓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薄唇轻启:“苏行,你这是被谁打的呀? 这上清观,竟然还有人不开眼,敢打广延侯府的苏大才子? 哦~,我知道啦,难不成,是苏公子闯了哪个小姐的闺房,让人家给暴揍了一顿不成! 看看这下手,可真够狠呀,啧啧啧,这英俊脸蛋,都快肿成猪头了……” 苏行听的怒气翻涌,他可不就是闯了温小姐的客房吗! 程梓詹这小子,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程梓詹,我今日有事,不欲与你纠缠,你快让开。”苏行压着心头的怒火道。 程梓詹,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程氏嫡系,最小的儿子。 程氏一族,作为京城的老牌世家,其底蕴之深厚,不是广延侯府惹的起的,加上程梓詹此人,最是难缠,苏行也不愿得罪他。 程梓詹听到苏行的话,歪了歪头,“让开也行,苏大才子给我讲讲,你这身伤是被谁打的呗!” 苏行何时像今天这么丢脸过,他胸口剧烈起伏,咬着牙说道:“并不是别人打的,是我不小心摔的!” “哦~,摔的呀! 那苏公子日后走路,可要多长两个眼睛了,这得是多瞎,才能摔成这样,哈哈哈哈” 程梓詹边笑,边让开了路。 苏行在君南延饱含深意的眼神,和程梓詹的取笑中,屈辱的走了过去。 程梓詹,君南延,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一日,我要你们跪在我的面前! 温慧婉到三清殿的时候,月春已经将香资送好,看到小姐过来,月春迎了上来。 温慧婉向着三清殿内走去,虔诚的拜了起来。 待到温慧婉将玉皇殿,灵官殿等大殿,一一拜好后,便带着一众下人往回走。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温慧婉定睛一看,正是君南延。 未给温慧婉多少反应的时间,君南延就主动走了过来。 双手一抱,行了个礼,“温妹妹,好巧,竟在此处遇见你。” 藏在暗处的程梓詹……可以说不巧吗?让我在这放风,等了多久了! 温慧婉仪态端庄的回了一礼,面上未见丝毫扭捏之态,“君二哥有礼了,小妹今日来上清观为祖母祈福,不知君二哥怎么也在此。” “温妹妹真是有孝心,我今日办差,是顺路经过。” 程梓詹:顺你个大头鬼,一大清早,就拉着小爷我来这破道观,到现在,饭还没吃呢! 君南延看了一眼温慧婉的脖颈处,见还是用打成花朵的丝巾系着,于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上前一步,伸出手去。 “温妹妹,这个瓷瓶是上好的外伤药,对去淤血很有效果,妹妹试试。”说完,一双星眸,期待的看着温慧婉。 温慧婉当下有些纳闷,这君南延,今日怎的如此不正常! 但还是伸出手去,将药瓶拿了过去,拿的过程中,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君南延的掌心。 微凉的指尖,如蜻蜓点水一般,划过掌心。 君南延感觉,心像被羽毛轻轻划过,微微颤抖了两下,紧接着就咚咚咚的打起了鼓,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第37章 掌握一个字的精髓 离得这么近,温妹妹该不会也听到他的心跳了吧! 这么想着,君南延的脸和耳根红了起来~ 暗处的程梓詹:简直没眼看,知道你喜欢温慧婉,但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呀……看那脸红的,活像个大虾米! 温慧婉不是未经情事的小女孩了,看到面前举止不正常的君南延,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君南延,不会心悦自己吧!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目光变得微妙,心下慌张起来:温妹妹不是发现什么了吧! 当下便退后了一步,手微握成拳状,挡在嘴边,“咳、咳、温妹妹,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想来妹妹还没有用晚膳,我,我就先、先下山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说着,不等温慧婉回话,转身向后走去。 “君二哥!”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出声叫自己,急忙回头,“妹妹还有何事?”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君二哥,你的方向走反了,这边才是下山的路。” 说着,温慧婉微微侧身,伸出纤纤玉指,向自己的身后指去。 藏在暗处的程梓詹当下忍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 温慧婉寻着笑声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着紫色锦缎,长一张娃娃脸的男子,从旁边粗壮的大树上跳了下来。 男子捂着肚子,笑的肆无忌惮,温慧婉看了面前的人,程梓詹! 君南延转过头,红着脸,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程梓詹。 程梓詹何曾见过这样的君南延,当下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温慧婉看程梓詹笑的开心,当下也露出了笑容。 君南延看着面前,拆台的好友,再看看温慧婉,当下愈发的窘迫,顺着温慧婉手指的方向,急急的走了。 程梓詹追在君南延的身后,边笑着边道:“君二,你等等我。”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冲温慧婉挥挥手。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上辈子自己和君南延的事情。 小的时候,君南延特别愿意逗她,只要见到她,就是一顿捉弄。 后来长大了,君南延收敛了不少,但自己却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只要碰到了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君南延每次都是微笑听着,颇为让着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君南延开始对自己不一样了? 细细回想起来,好像是从圣旨赐婚开始,好像又在那更久之前…… 程梓詹快步的追上了君南延,在君南延身侧和他并肩而行。 “我说君二,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我看温家小姐都比你淡定,你这样可是,难得美人心呐!” “闭嘴!”君南延板着一张俊脸,冷冷的说。 “哎、哎、君二,你听我说,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你看我的红颜知己,都能从我程家排到京郊了,你不听我的,可会后悔的哟。 依我看,温小姐可不喜欢愣头青,要是不信,你看看苏行那小子…… 你呀,要想得到美人心,得掌握一个字的精髓,那就是,“撩”!” 一旁的君南延状似无意,实则程梓詹的每一个字,他都竖起耳朵在听。 “这些年,你用捉弄她的方法,吸引她的注意,她能喜欢你就怪了! 你要早听我的,哪里还有苏行什么事。” 程梓詹摇着手中的扇子,喋喋不休的对君南延说教道。 这边温慧婉,已经回到了客房,简单的用过晚膳后,就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上清观的夜空。 此时原本静谧的夜空,不知道何时,升起了一盏盏的孔明灯。 月秋抬起头,惊奇的道:“小姐,你看,好多的孔明灯,真漂亮呀。” 温慧婉比月秋更早一些看到,“是呀,真漂亮。” 相比温慧婉这边,静静欣赏美景的愉悦心情,另一边被抓苦力的程梓詹,心情可就不美丽了。 只见君南延挺拔的身姿,正在临时搭起的桌子前,优雅的提笔,在孔明灯灯身上写字。 写好后,一旁的程梓詹整理好,点火,放飞。 “君二,我让你撩,不是让你这样撩,而是……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理解! 你说你在这里放这么久了,温小姐说不定已经休息了,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你君二,给她放的呀!” 君南延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缓缓升起的孔明灯,说道:“无需她知道,只要这漫天的孔明灯,能让她的心情变得愉悦,知不知道是我放的,又何妨!” “得,又变情圣了! 这些年就一个样子,你都背地里做了多少事了,奈何温小姐根本不知道! 哎呦,这才五月,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蚊子呢,本公子的一张俏脸,回头我的红颜们得多心疼……” 次日清晨,一夜无梦的温慧婉从床上醒来,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月夏随即伺候温慧婉起身,在看到温慧婉脖颈处时,惊奇的道:“小姐,君公子送来的药神啦,昨晚奴婢给您抹上,今早这痕迹,竟然消了大半!” 温慧婉听着月夏说的,走到镜子前一看,真的消散了大半,君南延…… 吃过了早饭,温慧婉吩咐史嬷嬷,让下人们开始收拾,今日她们就回周氏的庄子上去,然后让月春去观里辞行。 月春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道,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温慧婉上前行礼,老道开口道:“温小姐,这是我师尊,让我转交给您的。”说着,将盒子递给了温慧婉。 温慧婉看老道说得郑重,便没有让身边的丫鬟去接,而是自己亲自接过来。 然后温声问道:“敢问道长,您的师尊是?” “我师尊法名,无患子。 师尊知道小姐您今日要离去,说相见即是缘法,这里面的东西,赠予小姐。” 说罢,行礼告退。 月春看着面前的盒子,疑惑道:“无患子大师,小姐,您昨日见到无患子大师了?” 温慧婉并未出声,而是默默的看着手里的盒子,她轻轻的打开,匣中有一个纸条。 纸条上写着:无为不苦,自在最难,人心作茧,何处无忧? 莫愁,莫苦,莫离,莫恐! 在看纸条下面,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贴着:息魂香三个字。 盒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吊坠,吊坠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晶莹剔透。 温慧婉的心猛的惊了惊,那个梦,竟然是真实的! 她打开息魂香的盒子,还是熟悉的香味,在这个香味中,她的心神迅速的安定下来。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闻过这息魂香,为什么这个味道,她是如此的熟悉。 真的想不起来了……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瞟到那张纸条上,最后的两个字:莫恐! 看着比当日多出的八个字,温慧婉知道,无患子这是在告诉她,不要恐慌,他不会将她的事说出去。 当今世上,竟真的有无患子这样的高人! 温慧婉将盒子关上,顿时,息魂香的味道瞬间被隔绝了。 其实温慧婉不是很担心,重生这样离奇的事,哪怕是无患子这样的大师去说,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 第38章 聪明人说聪明话 温慧婉一行人,离开了上清观,直奔母亲周氏的庄子而去。 史嬷嬷一早就差人,去报了信,温慧婉的马车到达时,庄子里的管事已经在候着了。 温慧婉下了马车,众人行礼问安。 温慧婉环视了一圈,终于看到了史嬷嬷的小儿子,姚行松。 现在的姚行松,眉眼稚嫩,还没有日后,为温慧婉打理产业的姚管事的老练。 上辈子,史嬷嬷作为陪嫁,陪温慧婉一同入苏府,家里的丈夫和儿子,也一同跟了过来。 姚行松因着能力突出,被温慧婉赏识,从而成了姚管事。 姚管事很忠心,办事也很得力,温慧婉之所以来母亲的庄子,有部分原因,是为了他而来。 没办法,温慧婉想做的事情太多,而手里可用的人太少,能为她跑外的,甚至一个都没有。 温慧婉免了众人的礼,庄子的管事,便引着温慧婉向庄子里走去。 温慧婉上辈子,就很喜欢这个庄子,每次同母亲来上清观,都要来庄子转转。 管事引着温慧婉来到了,提前为温慧婉准备好的住所,下人们就开始忙着归置起来。 温慧婉让管事先退下,自己带着月春和月秋,在庄子里转了转。 庄子里的庄户,此时正在地里劳作,她们见到温慧婉,都会停下手上的活,恭敬的行礼问安。 周氏心善,对庄子里的庄户并不苛待,大家能吃饱,穿暖。 在荒年,周氏会免去庄户的租子,甚至还会分发钱粮。 如果遇到丰年,交租后,庄户们手里还能留有余富的银子,所以大家对温慧婉很是恭敬。 温慧婉带着月春和月秋,一路往庄子的西边走去。 庄子的西边,临着一座小山,山不是很高,也不大,所以没有什么大型的凶猛动物。 在小山的半山腰处,有着一条小溪,那是温慧婉最喜欢的地方。 不过今天,温慧婉可并不是为了去小溪游玩,而是去见一个人。 走了一阵,温慧婉来到了小溪旁边,果真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高兴的叫了一声:“三哥!” 温哲亭回过头,看到了自家妹妹。 “婉儿,三哥可是在这等你许久了。 今日为了见你,三哥可是逃了课的,要是被父亲发现了,修理我的话,你可得再给三哥点银子,安慰安慰三哥受伤的心……” 温慧婉听了自家三哥的话,忍不住瞪了一眼:“三哥,我可是刚给了你四千两的……” 温哲亭呵呵一笑,转过话题,道:“婉儿,梅琴的事怎么样?昨天都她都说了吗?” “嗯,这事有些复杂,三哥你慢慢听我和你说……” 温慧婉将昨日马车里,梅琴交代的事,细细的和三哥说了。 温哲亭听了,脸色气的涨红,骂道:“苏行这个***,竟然如此算计于你,我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三哥,那个~短时间内你可能见不到苏行了。” “怎么,难道他被人打了,不敢出门了?” 温慧婉神色狡黠:“是被人打了,不过不是不敢出门,而是怕丢脸”。 当下,便将上清观里,让月秋,将打苏行暴打一顿的事情说了。 温哲亭听的目光亮晶晶的,一脸的兴奋。 “婉儿,做的好!太解气了,可惜我不在,我要在,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那是,以三哥的功夫,打一个苏行自然不在话下。”温慧婉出声夸道。 温哲亭傲娇的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等等,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呢? 婉儿,你这么夸我,不是又给我挖了什么坑吧!” “三哥,你说什么呢,哪有哥哥这么想自己妹妹的。” 看着温慧婉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温哲亭摸了摸下巴,一脸的不相信。 “婉儿,真没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三哥,你听我说……” 在温哲亭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中,温慧婉厚着脸皮,笑呵呵的说道:“三哥,我想让你……这样……然后这样……” 温哲亭的目光从起初的平静,到后来的不可置信。 ”婉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哥哥最近的日子过的太顺了? 想让哥哥挨揍你就直说,不必这么迂回。” 温慧婉看三哥苦着一张脸,拿脚尖轻轻的碰了碰三哥的小腿。 “三哥,你就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就你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估计现在你比我都兴奋!” 果然么,温哲亭听了妹妹的话,当下也不装了,直接回道:“不亏是我的黑心妹妹,太了解我了,这件事听着就刺激,婉儿,你现在越来越腹黑啦!” 温慧婉看着三哥兴奋的目光,语气不善的道:“三哥,这次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下次如果你在这么说你的亲妹妹,那……” 说着,目光不怀好意的看了温哲亭一眼。 温哲亭:“咳咳,婉儿,看你说的,哥哥当然是在夸你了,夸你呢。” 才怪!后面两个字温哲亭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温哲亭伸手,“喏,给你。” 温慧婉打开,是梅琴的身契。 温慧婉收了起来,然后道:“三哥,梅琴这件事,后续的运作需要一个度,在遇到突发的情况,需要有人拿主意。 我看今天云家兄弟办事很是稳妥,后面的事,还是让他们跟着吧。” 温哲亭点了点头,“也好,他们兄弟确实能力过人。 这样婉儿,在你未回府前,我让云家兄弟,以后每三天,来这里跟你汇报一下情况。” 这边兄妹俩聊完了,温慧婉就带着月春和月秋回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的树后,有一个人…… 午后,温慧婉睡醒了,便对史嬷嬷说:“嬷嬷,我听闻你的小儿子,也在庄子上,嬷嬷带我去见见他吧。” 史嬷嬷听了小姐的话,受宠若惊的道:“小姐,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哪能劳动您去看他,我这就让他来给您请安。” 不一会,史嬷嬷便领着自己的小儿子,姚行松,来给温慧婉问安。 姚行松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给温慧婉行了礼,道:“小人姚行松,请小姐安。” 温慧婉看着面前跪着的姚行松,虽然和前世那个行事沉稳、干练的姚管事有差距,但第一次见自己,能做到不卑不亢,已经非常好了。 于是,便放柔了声音道:“不必多礼,常听史嬷嬷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颇为沉稳。 史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又伺候我多年,忠心耿耿的,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可愿意为我做事?” 姚行松跪在地上,听着温慧婉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复。 一旁的史嬷嬷急的,用脚尖悄悄的踢儿子,心道:这小子,小姐提拔他,这么好的事,还犹豫什么! 温慧婉也没有催促。 片刻后,姚行松回道:“小姐,小的斗胆问下,您刚刚说的是为您办事,而不是为夫人办事,也不是为侯府办事,那小的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些事,都是您的私事?都是不能对夫人、侯爷说的?” 温慧婉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看,聪明人说聪明话。 第39章 和小姐长着一条舌头 温慧婉对着姚行松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只为我办事,这些事情,如果我不想让他人知道,你就不能说出去。 当然,也包括我的父亲、母亲,你,能做到吗?” 姚行松:“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以后就是小姐的大管事了?” 史嬷嬷听着小姐和儿子说的话,心里一惊一惊的,小姐这是……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在听到儿子问,我以后就是小姐的大管事了? 心里暗骂道:这小子,太大胆了,谁不知道小姐脾气阴晴不定的,能提拔你都万幸了,还想着大管事! 当下就跪下,替儿子请罪道:“小姐恕罪,小儿没见过世面,不知天高地厚的,请小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就转头,对跪在一旁的小儿子道:“快快给小姐道歉!” 温慧婉在此时出声道:“想做我的大管事,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且先拿出你的本事,让我看看吧。” 史嬷嬷听小姐的语气温和,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再抬眼偷偷看了看温慧婉的脸色,确定温慧婉真的没有生气,心下松了一口气。 姚行松对着温慧婉叩了三个头:“姚行松但凭小姐差遣,定为小姐赴汤蹈火。” 很好,温慧婉点点头,心下暗自道:这姚行松,年龄虽然比上辈子小点,行事作风却是一摸一样。 上一世自己用他时,他也是这样一番话,问自己能不能做大管事。 想到此,温慧婉笑了笑,“史嬷嬷,行松,你们起来吧。” 姚行松听了,扶着母亲站了起来,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行松,我这里有一桩事,需要你去办。 京郊有一处庄子,正在转手出售,那庄子的主人姓柴,我要你去买下庄子,但不能透露是被我买下的,你可能做到?” 姚行松略想了一下,开口道:“敢问小姐,那庄子小姐准备用多少银两买下?” “银子自然是花的越少越好,但也不能因为心疼花银子而误了事,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需要多少银子,找月冬去领就行。” 姚行松躬身道是。 温慧婉随即又道:“你日后给我办事,住在庄子里太不方便了,稍后我让月冬给你一笔银子,你自己去置办一套房子,最好离侯府近一些。 这庄子,你就不必在呆了,如果手下有得力的人手,你想一并带走的,只管带走就是,回头我会和母亲说。” 史嬷嬷听了温慧婉说的,当下大喜,还未等儿子说什么,直接就再次拉着姚行松跪下。 “小姐如此抬举这小子,是他的福气,小姐放心,如果这小子日后敢不好好当差,老奴第一个绕不了他!” 说着,带着儿子一起,给温慧婉又叩了三个头, 温慧婉看了旁边的月春一眼,月春走上前去,扶起了史嬷嬷。 姚行松这时说道:“小姐,置办房子太扎眼了,小的先回自己家,和爹娘住一起就行。 而且,日后您……还要去其他府,到时候在置办,也来得及。” 温慧婉略一思索,回道:“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姚行松退下了,温慧婉坐在椅子上,对着旁边的史嬷嬷道:“嬷嬷不必多想,我今日用行松,一方面,是因为您多年来,对我忠心耿耿。 另一方面,也是看中行松的能力,所以我愿意给行松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以后我当嬷嬷是自己人,这屋子里的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嬷嬷心里可要有个数才好。” 史嬷嬷为人圆滑通透,听了温慧婉一番话,顿时会意。 “小姐您放心买,老奴晓得的,咱们屋里的事,便是谁来问,老奴都不会说。” “哦?那要是我母亲问起呢?” “自今儿个起,老奴和小姐长着一条舌头。” 温慧婉听罢,满意的点点头。 “嬷嬷放心,我并无什么不好的事,想瞒着母亲。 只是咱们侯府,这深宅大院的,总有许多事,要一点一点的理清,母亲日常够忙了,我不想徒增她的烦恼。” “是,小姐对夫人最是孝顺。” 豫安侯府,荷香院~ 三夫人王氏,这几天过的不是很舒心。 自从上次争吵后,三老爷温浩文,一直住在书房,而女儿温慧素每日都哭哭啼啼的,不肯好好抄书。 三夫人王氏原本有些微胖的脸颊,这两天都瘦了一些。 天色渐暗,王氏歪在榻子上,对着璎珞问道:“老爷今晚,还是去了书房吗?” 璎珞低声回道:“夫人,老爷从府外回来后,就去了书房。” 三夫人竟自叹了一口气,璎珞在一旁柔声的劝道:“夫人,床头打架床尾和,您和老爷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回事。 老爷是男子,心气高,您就低个头,送碗夜宵过去,老爷顺着这个坡,气也就消了。 这些年老爷对您的好,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单看老爷身边干干净净,一房妾室都没有,您呀,就别和老爷置气了。” 王氏其实早就后悔,和温浩文吵架了。 这些年,娘家家境艰难,都是她悄悄的拿着银子回去接济,温浩文不是不知道,但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反而还是将银子放在她这。 那天自己也是气的昏了头,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 这几天温浩文,连房门都没迈进来过,她早就有心低头,可碍于面子……如今璎珞这一劝,倒是说到王氏的心里去了。 王氏从床上坐起来,身体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一白,头晕了一下。 璎珞急忙扶住了三夫人,道:“夫人,您这两天总感觉身体不舒服,要不请府医来看看吧。” 王氏虚弱的回道:“不必了,这几天素素闹的厉害,老爷又……,哎,我就是急火攻心,等她们爷俩都好了,我也就好了。 再说,现在请府医,婆母那,再以为我心怀怨怼,跟她呕气病了,得不偿失。 还有四房,竟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岂能如她的意。” 说完,强撑着起来,让人备了糕点,吩咐璎珞亲自送去书房。。 等璎珞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正是温浩文。 王氏看温浩文回来了,冷了几日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温浩文踏进房内,就看到王氏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看到王氏如此,温浩文的心当下软了。 他快走了几步,扶住了王氏,道:“夫人,怎么几日不见,你竟病成这个样子了?可看过大夫了?” 王氏听着丈夫的关心,心底非常的受用,回道:“老爷,我没事。 就是这几日觉得心慌气短,躺一躺就好了。 如今素素被罚闭门思过,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第40章 私会情郎 三夫人王氏和温浩文和好了,前几日沉着的脸,终于重新挂上了笑容。 整个荷香院的下人们,也终于敢说话了。 前几日,她们真是,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就怕三夫人王氏迁怒。 王氏今日感觉身子好了一些,不像前几日那样乏力了,精神头也足了不少,便不再躺着。 璎珞扶着王氏起身,往院子中散步。 “夫人,可要去看看小姐?”璎珞试探着问道。 这几日王氏病着,温慧素闹脾气,也不来看母亲,王氏是有些伤心的。 但毕竟是唯一的女儿,也是宠了多年的心尖。 便叹了一口气,对着璎珞道:“罢了,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冤家,这话可是真不作假。 我跟冤家置什么气呢,最后伤的,还是我自己,走吧,去看看素素。” 璎珞边一边扶着王氏往温慧素房间走去,一边劝道:“夫人莫多想,小姐素来孝顺,只是年龄尚小,耍小孩子脾气呢。” 三夫人王氏到了温慧素的闺房,里面还是空荡荡的。 这几天王氏病着,又和丈夫吵架,就把这一茬给忘了,没有为温慧素重新置办东西。 看到女儿的房间如此简陋,当下心里不是滋味起来,于是耐着性子,准备哄哄女儿。 “素素,母亲来看你了。” 温慧素听到母亲的声音,坐在书桌前没有动,依旧提笔写字。 王氏看女儿没有动,便走到女儿身边:“素素,母亲这几日病了,疏忽了你,是母亲的错。” 温慧素抬头,看了看母亲,这才发现母亲面色苍白,消瘦了一圈,当下坐不住了。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病的,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心下舒畅了不少。 她就说嘛,女儿如果知道自己病了,怎么可能不来看自己,原来是这起子下人,竟然没告诉女儿。 当下目光不善的向房内的丫鬟看去,丫鬟们都低着头,不敢看王氏的目光。 心里却纷纷叫苦:哪里是没有告诉小姐,分明是小姐说夫人在装病,目的就是让她去服软,去探望,她偏就不去…… 可这话,就敢在心里想想,又哪敢说出来呢。 温慧素起身,扶着母亲坐下,亲自端了茶水。 “母亲,可找大夫看过了,要不要紧?” “素素,母亲无事,今日已经感觉好多了。” 说着拉过女儿的手:“都怪母亲,这几日病着,也没重新为你置办。 你这闺房,太简陋了些,一会母亲就列单子,让人重新给你置办。” 温慧素听着母亲如此说,当下满意的道:“素素谢过母亲。 母女二人正聊着,丫鬟就来报:“夫人,王家的大夫人来拜访了。” 王家的大夫人,王氏的嫂子。 王氏的头当时就疼了起来,娘家来人,不用想,都知道因为什么事。 温慧素嘟起了嘴,她平日里最讨厌王家来人,每次来,都要从母亲这拿走不少好东西。 王氏知道女儿不喜娘家人,便道:“素素,母亲去见你大舅母,你就在房间多休息一会,母亲稍后得空了,再来看你。”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温慧素看着母亲向外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对着海棠招了招手。 “海棠你来”,然后在在海棠耳边悄声吩咐着。 三夫人王氏,父亲原是顺天府尹,后来父亲去世,家里兄弟又都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无人入朝为官,只守着父亲生前置办的家业,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王氏是家中嫡女,后来嫁给三老爷温浩文为妻,是王氏一族中,最风光的人了。 王氏在客厅接待了自己的嫂子,王家大夫人。 王家大夫人,也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要不也不能嫁给王氏的哥哥。 王大夫人见到小姑子,连忙脸上堆着笑:“思柔,我来看看你。” 王氏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只是淡淡的道:“嫂子来了,快请坐,璎珞,奉茶。” 看到小姑子并未起身迎自己,王大夫人也未生气。 待坐在椅子上后,看了看小姑子的面色,便关切的道:“思柔,你这是病了吗? 怎么脸色如此不好,还瘦了一圈?” 王氏不爱和嫂子说侯府里的事,便淡淡的回道:“我没事,嫂子,就是这几日精神头不好。” “那可请了大夫?” 王氏淡淡的回道:“请了,嫂子放心。” 听到小姑子请了大夫,王大夫人心下,便安心了不少,和王氏拉起了家常。 其实王大夫人,也不是真的关心王氏的身体,而是王氏是王家的财神,一家子吃穿用度,都要靠着王氏,所以王氏万万不能有事。 王氏心里自然也很清楚,但也没有办法,那边是自己的亲娘、亲兄弟,总不至于真的看着他们饿死吧。 所以纵然在不愿,还是经常拿银子回去。 平日里娘家来人,王氏总是给足了脸面。 但今日身体本就不舒服,实在不愿意应付娘家人,偏偏王大夫人说起来话来,没完没了的,王氏压着心中的不快,一忍再忍。 “思柔,你们府中的那位大小姐,温慧婉,是不是没在呀?” “嫂子怎么提起婉儿了,她不在,去上清观,为婆母祈福去了。” 王大夫人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王氏,道:“哪里是去上清观了,我看,是去庄子上,私会情郎了吧!” 王氏听的心一惊,当下也来了精神,“嫂子怎的如此说?” “我和你说,咱家隔壁赵家的,她的女儿今年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 昨日她要回娘家,便去庄子后山上,看之前下的陷阱,有没有抓到野味。 恰巧看到一男一女,举止亲密的聊天,两人那穿着,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怎么就能肯定,那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难不成见过?”王氏问道 “见到是没见过,不过,那庄子就在上清观边上,是你们府上侯夫人的。 昨日上午,管事的便告知,大小姐来庄子上小住,让大家莫冲撞。” 王氏想了一会,心道:那估计就是了,难不成是苏行?或者是君南延? 君南延的话倒没什么,未婚夫妻之间见见面,倒也不碍事,如果是苏行的话…… “嫂子,这件事我知道便罢了,可不能出去,对别人说。” “知道的,思柔,你放心,嫂子这不是一听说,就来告诉你了嘛。 不过,赵家的那个,可是个大嘴巴……呵呵,要让她不出去说可不容易。” 王大夫人一脸笑呵呵的说道。 王氏听着话,就明白了自家嫂子的意思,“璎珞,去拿匣子来。” : 第41章 如此大胆 窗外一直站着的海棠,听到此处,便转身回了温慧素的闺房。 此时温慧素,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 看到海棠回来了,便道:“怎么样,听到什么了?” 温慧素不待见王家人,但又想知道王大夫人来做什么,其实她也知道,无非就是要银子,但还是让海棠去偷听了下。 海棠一脸神秘的靠近小姐,在温慧素耳边,将刚刚王大夫人说的话,告诉了温慧素。 温慧素听的,眼睛陡然一亮! 心道:我说温慧婉怎么好好的,自请去上清观祈福呢! 我呸,敢情是上庄子上和人私会去了! 私会的人嘛,八成就是苏行了! 好你个温慧婉,我这就去禀告祖母,看你还怎么装! 心里想着,嘴上就道:“海棠,快给我更衣,我要去见祖母。” 海棠听温慧素如此说,心道坏了,她可不能让温慧素去见老夫人,要不王氏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 当下劝道:“小姐,不可。 您想啊,您现在正在被禁足,而且事情还没确定下来,贸然去老夫人那,没凭没据的不说,还要被老夫人定一个诬陷长姐的罪名。 要不您先去夫人那,和夫人商议商议?” 温慧素听海棠说的有理,便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找母亲。” 说着,便风风火火的向外走去。 海棠松了口气,跟在温慧素的后面,去了三夫人王氏处。 此刻,璎珞手中拿着一个匣子,递给了三夫人王氏。 三夫人王氏打开,看着匣子中为数不多的银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娘家真真就是个无底洞。 她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王大夫人。 “嫂子,这个你先拿着,这个月我手头也有些紧,素素的闺房需要重新装扮,首饰衣衫也需要重新采买,等下个月我手头宽裕了,在着人送过去。” 王大夫人接过小姑子递过来的银票,一看,才五十两。 当下便不满的说道:“我说思柔啊,你住在这侯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不能不管自己亲娘,和兄弟的死活呀! 这么点银子,这是要打发要饭的呢!” 三夫人王氏听嫂子如此说,心里也来了火气。 “嫂子,瞧你这话说的,这侯府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还能凭空给你造银子不成。” “哎呦呦,思柔啊,瞧这话让你说的” 说着,王大夫人看了眼匣子里的银票。 “素素那么大点的人,又是个姐儿,做什么置办衣服首饰,要用的了这么多银子。 还重新装扮闺房,你那亲娘,都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三夫人王氏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就见房门,被温慧素从外面直接踹开。 “哪里来的破落户,打秋风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父亲赚的银子,愿意怎么给我花,就怎么花,哪个给你这么大的脸,来过问我家的事! 你家穷的揭不开锅,那是你们没本事! 还想占本小姐的银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这就去回禀了父亲,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温慧素满脸怒容的骂道。 骂完后,作势就欲往外面走,三夫人王氏一看到女儿,心知坏了。 往日里温慧素,就对自己给王家银子,颇有微词。 今日听到王大夫人,要占了给她置办东西的银子,哪里还能忍! 于是三夫人王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难受,当下就起身,急忙走过去拉住女儿。 “素素,素素,你回来,听娘说。” 王大夫人一看这个阵仗,当时也被吓了一跳。 温慧素平日里,不与外家亲近,每次她来,温慧素要么不见,要么就是冷着脸不说话。 她素来是有些怕温慧素的,听到温慧素要去找温浩文,当下也坐不住了。 但碍于温慧素的话,实在太难听了,还是强撑着面子说到:“我、我今日不与你们分辩,思柔,你就等着婆母来吧!” 说着,不等王氏回话,便拿着手中的五十两银票,一溜烟的向外走了。 三夫人王氏听了嫂子说的话,气的又是一阵肝疼。 再看着眼前,哭闹不休的女儿,不禁扶额叹气,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王氏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哄好了温慧素,并承诺女儿,绝对不会将给她置办东西的钱,给王家。 温慧素得到了母亲的承诺,心里好受了不少,忽的就想起了,自己是因为温慧婉的事,才来找王氏的。 便道:“母亲,我刚刚在外面听到,温慧婉与人私会,这件事,我们去禀告祖母吧。” 王氏听到温慧素说这个,便说道:“素素,此事急不得,现在我们只是个听说,还没有实证事情的真假。”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话,当即嘟着个小嘴,一脸的不赞同。 王氏看到女儿如此,担心女儿不听自己劝告,直接去找老夫人。 便只得又道:“且不说此事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那男人是谁? 如果是君南延呢? 贸然去禀告,你祖母会怎么想我们? 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我们切莫去做。” 温慧素发热的头脑,随着母亲的话,也冷静了下来,“可是母亲,难道我们就看着,温慧婉装孝顺,实际上是去私会嘛?女儿咽不下这口气。” 王氏的眸光闪了闪,“当然不会,素素,你先别着急,此事让母亲筹谋筹谋。” 当天,王氏派出了两个小厮,一个去打听,苏行是否在府内,另一个去打听,君南延昨日是否去吏部当差。 此时的苏行,正躺在府内养伤。 因着伤在了脸上,所以苏行当日,并未从门房回府,而是翻墙回去的,之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谢客。 王氏派小厮来打探时,苏行已经闭门谢客。 小厮给苏府门房使了银子,门房悄悄的告诉小厮:并未见公子回府,但上面吩咐下来了,只要来找公子的人,一律都说公子生病了,不方便见客。 小厮得了消息,不敢耽误,直接来回禀王氏,王氏听了,心里有了八分底,心道:与温慧婉私会的人,应该就是苏行了! 但王氏并未着急,等到另一个小厮来回禀,称君南延并未告假,昨日和今日,都在吏部当差。 这下王氏终于确定了,温慧婉就是以为老夫人祈福之名,在自己母亲周氏的庄子里,与苏行私会。 好呀! 她说的呢,怎么好端端的,非要去上清观,原来是这样。 温慧素和母亲王氏一起,听了小厮的回禀,当下便有些坐不住了。 “母亲,苏行并未回府,却对外说在府内养病,君南延这两日都在吏部,那和温慧婉私会的,一定就是苏行了!” 温慧素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母亲,既然都查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回禀祖母吧! 看祖母这次,还怎么偏袒温慧婉!” “素素”王氏无奈道:“你这你做事这么毛毛躁躁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拿人要拿赃,再没亲眼看到,温慧婉与苏行私会之前,凭我们怎么说,你祖母都不会信,还会觉得我们在诬陷。” “那怎么办母亲,我们现在也不能绑了祖母,去庄子上捉奸啊。” “别着急素素,你让母亲先好好筹谋筹码……” 第42章 提前给了 温慧婉在庄子上住下后,就让月秋放了瑶琴。 瑶琴前脚出了庄子,云氏兄弟,便依着温哲亭的吩咐,远远的监视着。 温慧婉这两日休息的极好,并未做噩梦,吩咐姚管事去买庄子后,就没再过问,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温慧婉这个态度,使得姚行松更为忠心,暗道自己跟对了主子。 这日,温慧婉正在书桌前写字,这是温慧婉重生回来后,新的习惯。 月春进来禀道:“小姐,姚管事来了。” 温慧婉并未停下,手中写字的笔,一边写,一边道:“让姚管事进来吧。” 姚管事进来后,恭敬的向温慧婉请了安,然后道:“小姐,庄子已经买下来了。” 温慧婉听了,这才将手中的笔放下,问道:“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以温慧婉对姚行松的了解,买个庄子轻而易举的事,值得他这样郑重的禀告,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的,小姐。小的在买庄子时,发现有人在盯梢。 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未从中阻拦,在小的和庄主交易完成后,盯梢的人就撤走了。” “哦?”温慧婉思索了一会,“你可查过是何人?” “回小姐,查了,小的让丁四去跟踪了对方,发现对方进了……进了豫安侯府。” 豫安侯府?豫安侯府知道自己买庄子的,一共有两个人,祖母和三哥。 以三哥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做的,那么,就是祖母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如果盯梢的人再出现,你告诉我一声就行。”温慧婉道。 “是的,小姐。”姚管事躬身道。 “这个庄子的事情,我后续会让月春的弟弟接手,你先和他熟悉熟悉,带带他。” 月春是家生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哥哥在母亲周氏手下做事,弟弟这两年,也开始跟在哥哥身边历练,但府里还未指派差事,只是挂在了大房名下。 温慧婉想让这个庄子的温泉不外传,那就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管事。 让姚管事去管一个庄子,实在是大才小用。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正愁手下可用的人太少,就听温慧婉已经安排好了人,当下高兴的称是。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温慧婉叫来了月春,让月春回趟侯府,给母亲和祖母请个安,在回禀母亲一声,将月春的弟弟陈盛拨来手下做事。 温慧婉早就和月春说过,要让她的弟弟陈盛,去打理庄子的事。 此刻月春拿着小姐亲手写的信,坐上马车,回侯府了。 马车到侯府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月春算了下时辰,这个时候,侯夫人周氏刚刚吃过午膳,正在消食,并未午睡。 而老夫人,因起的早,所以早膳和午膳吃的也早,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已经睡下了。 于是,月春快步向着春水居走去。 春水居内,侯夫人周氏,刚用完午膳,这时小丫鬟来报:“夫人,月春来了。” 月春?月春不是和婉儿去上清观了吗?怎么这会回来了?莫非婉儿有事? 周氏正思索着,月春已然走了进来,向周氏行了一礼,道:“夫人安心,小姐一切都好。” 周氏这才放下心来,月春将温慧婉的信,递到了周氏面前,周氏仔仔细细的读了。 看着信中温慧婉说的自己一切都好,就是在庄子无聊的紧,非常想念母亲,还想吃母亲做的糕点了,周氏不禁失笑,她的小棉袄,真是粘人得紧。 待看到信中温慧婉提到,遵从祖母的意思,买了个庄子,现在庄子无人管理,向母亲讨要月春的弟弟时,周氏不禁皱眉问起月春,关于买庄子的详细事项。 月春按照温慧婉告诉好的,回禀周氏,说庄子是老夫人给温慧婉的体已。 在临出发前,老夫人给了温慧婉一笔银子,让她自己买个庄子,也当是一种锻炼,因惦记着侯夫人周氏知道了担心,所以没有说,现在事情已经办了妥当,才敢告知。 月春又主动说了,温慧婉让史嬷嬷的小儿子姚行松,去办的事,赵行松办事很是得力,温慧婉有提拨的意思。 周氏听了,嘴上说着:“这孩子,买完了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 一旁伺候的孙嬷嬷,知道夫人并没有真生气,笑着道:“大小姐这是孝顺,不让夫人担心呢。 夫人您想,大小姐要是提前跟您说了,您定然不放心,定要派人帮衬着,这样一来,其他三房也就知道了。 老夫人只给大小姐,没给其他孙女,岂不显得厚此薄彼嘛,到时候,老夫人看到,是因为您,这事才漏了,难免心生隔阂。 现在这样正好,您呀,就装作不知道。 把月春弟弟陈盛拨去,然后就让小姐自己管着吧,依老奴看,大小姐现在行事很有章法,和您年轻时,一模一样。” 孙嬷嬷这一番话,正说到周氏心里去了。 周氏也知道,女儿不提前和自己说,是为了避免自己因为担心,做一些里外不是人,惹得婆母厌烦的事。 现在这样刚刚好,于是便对孙嬷嬷道:“瑞香,一会你去,领了我的腰牌,让月春弟弟,以后就在婉儿那做事,然后把史嬷嬷的小儿子,也拨到婉儿那去。” 想了想,又道:“罢了,这样大张旗鼓的给人,难免惹人瞩目,无缘无故的,婉儿又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人,上清观附近的那处庄子,原也是准备给婉儿当嫁妆的,就提前给了她吧。 这样如果有人问起,婉儿用人就名正言顺了。 等日后时日长了,婉儿有几个庄子,也就没人关注了,要不现在闹腾起来,婆母给婉儿买庄子的事,还真就不一定瞒得住。” 孙嬷嬷笑着回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这样一来,小姐怎么用人,都不会有人生疑了。” 月春从周氏这里出来,就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松涛院。 到松涛院时,老夫午睡还未醒,月春便在院子候着。 等老夫人醒了,月春行礼问安后,便将在周氏那说的,温慧婉买下庄子的过程,又说了一遍。 其实老夫人早就知道了,温慧婉差赵行松已经买下庄子的事,来福已经回禀过,来福还夸了赵行松,年龄虽小,办事却很沉稳。 但来福描述的,没有月春这么详细,也没有月春说的绘声绘色的。 等月春回禀完了,老夫人便问了月春,温慧婉的日常起居。 听到月春说,温慧婉一切都好,就是嫌弃庄子无聊,时常说想念祖母和母亲时,心里一阵舒坦,这话,像是婉儿那丫头说出来的。 再听闻,周氏将上清观附近的庄子也给了温慧婉时,不禁失笑道:”婉儿这丫头,这才多大,就有两个庄子了。” 月春在松涛院回完话,已经接近傍晚了,想回庄子上是不可能了。 于是便准备在家住一夜,正好明日和弟弟一起回去。 第43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月春是家生子,侯府外面有一条胡同,叫做杨树胡同,里面住的都是侯府的下人。 月春出了府,往杨树胡同自己家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侯府的下人,纷纷和月春打着招呼。 月春待人和善,人缘不错,加上是大小姐房内的掌事大丫鬟,很是得脸,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她交好。 月春的母亲郑氏,人称郑婆子,恰巧今日不当差,也在家,看到女儿回来,问道:“你不是随大小姐去上清观了吗?怎么回来了?” “娘,小姐吩咐我回来给夫人送信,报平安。”月春对着母亲道。 “回来的正好,刚刚你哥哥买了一条鱼,送了回来,娘正收拾呢,你呀,就是有这个口福。” 月春听了,挽起袖子,准备帮着母亲收拾鱼。 郑婆子忙到:“我的小祖宗哟,哪个需要你做这些粗活,这要是把手做糙了,回头还怎么伺候小姐,快出去,把手油擦上,等着吃就行了。” “娘,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月夏天天做针线,月秋天天舞刀弄棒的,还有月冬,天天拿着笔算账,不都在伺候小姐嘛。”月秋对着母亲笑着道。 “你这孩子,娘说的,你就听着得了,都是为了你好。 她们几个,各有各的长处,你呢,你即没有月夏的绣工,也没有月冬的一把子力气,更没有月冬会算帐,你依仗的就是伺候小姐得力,所以呀,这手,可得保护好了,金贵着呢。” 郑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着鱼。 “娘……”月春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听说,月春姑娘回来啦。” 月春抬头一看,是三房的刘婆子。 未等月春开口,母亲郑婆子便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刘婆子呀,你找我家月春什么事?” 刘婆子听了月春母亲郑婆子的话,勉强维持着笑脸道:“我听巷子口的人说,月春回来了,这不就来看看嘛。” “我可不记得咱俩家有这么好的交情,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吧。”郑婆子说着,将手里端着的盆,“咣”的往灶台上一放。 刘婆子想着今天来的目的,便强忍着,对一旁的月春道:“月春姑娘,你不是随大小姐去上清观了嘛,怎的回来了,可是大小姐有什么事?” 月春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旁边的郑婆子看女儿没说话,当下道:“大小姐有什么事该你问的啊!要我说,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没安好心,” 一边说,一边拿起地上的扫把,向着刘婆子的脚下扫去。 刘婆子忙的向门外躲闪着,边躲边说:“郑婆子,你越老越不讲道理,我好心来看月春,你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听到刘婆子如此说,月春的母亲当下扔了扫把,卷起袖子,叉着腰:“我呸!就你这起子嚼舌根的老货,还***礼数,在不走,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我家的礼数。” 刘婆子看着月春母亲卷子的袖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慌忙的走了……。 看到刘婆子走了,月春噗嗤一笑,对着母亲道:“娘,还是您厉害呀,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刘婆子。” 刘婆子和月春的母亲郑婆子,两人一人在大房做事,一人在三房做事。 平时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上次刘婆子被温慧素指使,撞开了温慧婉的院门,和院子里的人打到了一起,月春的母亲听到消息后,直接就去了沁芳院,看到了满院子的狼藉,恨不得亲自上场,和三房的打一场才好。 待知道了月秋让月春躲到了一边,没受伤后,才放下了心。 但郑婆子也记恨上了三房的人,尤其是刘婆子,谁让她在温慧素的房里是最壮、最能打的。 月春的母亲郑婆子,在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泼辣,现在上了年岁了,尤其愿意动手,下手那叫一个又黑又狠,杨树胡同里都是出名的。 所以月春的母亲,对刘婆子撸袖子的时候,刘婆子慌忙的走了,因为刘婆子可不认为自己能打的过郑婆子。 刘婆子出了门后,暗自叫着倒霉,郑婆子这老货,今日怎的不当差呢! 真是晦气,夫人让打听的事没打听出来,还让郑婆子一顿数落。 刘婆子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了,想到自家夫人,心里又是一顿发苦,这都什么事啊! 月春今日从春水居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被温慧素房里,一个洒扫的小丫鬟看到。 小丫鬟很是机灵,在回去后,就禀告了温慧素。 温慧素当时正准备午睡,听了月春回来之后,就没了睡意。 这次她没有自己行事,而是去找了自己的母亲王氏,王氏让璎珞去找人打探消息,璎珞就派了日常最爱打听消息的刘婆子过去。 刘婆子回到荷香院时,天已经擦黑了,璎珞见刘婆子回来了,就把她带到了三夫人王氏面前。 此时,三夫人王氏正和女儿温慧素说着什么,脸上笑意盈盈的。 刘婆子看夫人和小姐的心情这会不错,便行礼道:“夫人,小姐,刚刚老奴去杨树胡同看了,月春确实是回来了。” 王氏看了刘婆子一眼,问道:“月春回来做什么事?” 刘婆子斟酌了下:“我到杨树胡同时,月春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我又去府里打听了下,听说,月春是回来替大小姐报平安的,顺带着给侯夫人和老夫人请安。 老奴还打听到了,刚刚侯夫人身边的孙嬷嬷,拿了令牌,将月春的弟弟,指派给了大小姐。” “哦?”王氏眉毛轻轻一挑,“好端端的,指派月春的弟弟这等外男,去大小姐那做什么?” “听说,是大小姐觉得,上清观附近的庄子住的合心,侯夫人便将庄子给了大小姐,顺便将月春的弟弟指派过去,帮着大小姐办事。” 刘婆子说完,王氏和温慧素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心道:温慧婉这是私会上瘾了,连庄子都要了过去! 王氏让璎珞赏了刘婆子,刘婆子抹着一头的冷汗出去了。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在府里有几个消息灵通的老姐妹,要不,今日不知道怎么过关呢。 “母亲,你看,温慧婉连庄子都要过去了,这是打算以后,长期在那私会苏行了!” 三夫人王氏眸光沉了沉,“素素,此事我们需要尽快让你祖母知晓了。” “母亲,你不是说,这件事我们不能直接跟祖母说吗?” “之前是母亲没想好,怎么让你祖母知晓,现在嘛……”王氏脸上浮现出笑容。 “那母亲现在是有办法了?什么好办法,母亲快和我说说!”温慧素一脸急切的道。 “你啊,”王氏一脸无奈的看着女儿,但还是附在女儿耳边,将心中的计划说了。 温慧素听着母亲的话,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好,好,母亲,这次我看温慧婉还怎么翻身!” 第44章 紫玉 杨树胡同,月春趁着母亲做鱼的功夫,出去买了一只烧鸡、一块酱牛肉,花生米和两壶酒。 拿回来的时候,母亲郑婆子有些心疼的道:“这不年不节的,乱花什么钱。” 月春笑呵呵的说道:“母亲,今儿个高兴,一会我们全家好好吃一顿,我有好事和你们说。” 郑婆子看着月春乐呵呵的笑脸,当下道:“你月银涨了?不应该呀,你现在拿的月银,已经是大丫鬟中最高的了,在涨就不合规矩了。” “娘,不是我的事,您别乱猜。我的月银已经是最高了,逢年过节的,小姐、夫人还有老夫人,额外还会打赏,我已经很知足了,是弟弟的好事情。” 郑婆子听闻是自己小儿子的事,当下便道:“你这孩子,打什么哑谜呀,知道你娘我性子急,快和我说说。” 月春看到自己母亲满脸的急切,便笑着道:“好吧,娘。今天我回来,除了给府里报平安,还因为小姐想让弟弟,去给她管理庄子。” “真的?这可是大好事,不过,小姐哪里来的庄子呀?” 月春含糊的道:“夫人给小姐的,明天弟弟就跟我一块回去。” “太好了,这下盛儿的差事就稳定了,月春,多亏了你在主子面前得脸儿。”郑婆子说着,喜滋滋的往厨房去。 “娘,菜够了,你去厨房干嘛?”月春伸手拉住了母亲。 “娘再炒两个素菜,咱们今儿也凑六个,让你弟弟顺顺利利的。能给大小姐管庄子,那不就是个管事了嘛,这等得脸儿的事,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等到月春的父亲,哥哥,弟弟都回来后,看着一桌子的菜,都吃了一惊。 “娘,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呀,有什么喜事吗?”陈兴也就是月春的哥哥对着屋里说道。 月春听着声音,走了出来,和父亲,哥哥,弟弟打了招呼。 待众人洗过手后,一家人便围坐在桌子边上,准备吃饭。 郑婆子拿起一壶酒,给月春的父亲倒上了,又给自己倒满了。 然后对着儿子,女儿说,你们也把杯子倒满。 月春的父亲奇怪道:“往日里,你最讨厌我喝酒了,平日里喝一杯也要被你捣鼓半天,今儿是怎的了,这么高兴?” 郑婆子横了丈夫一眼,“今儿个我高兴,你说什么我都不与你计较。快,快,你们兄妹把酒满上。” 月春拿起酒,给哥哥满上了,然后要给自己倒上,就被母亲制止了。 “盛儿,你给你姐倒上。” 陈胜听到母亲的话,“哎”了一声,从姐姐的手里,拿过酒壶,笑着给姐姐满上了。 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等大家的酒都倒好了,郑婆子端起酒杯,:“今儿个月春回来,把盛儿的差事定了,打明个起,盛儿就跟着大小姐,去给大小姐管理庄子。” 月春父亲喜道:“月春,是真的吗?” 月春点了点头:“是的父亲,大夫人已经准了,今天下午孙嬷嬷已经领了夫人的腰牌,明个用人的手续就能办好,盛儿明早就和我一同回大小姐那。” “真的吗?姐,我真的可以给大小姐办事啦?”陈胜高兴的问道。 月春嗔道:“真的不能再真了,姐还能骗你不成。” 陈盛刚要说什么,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娇柔的女声道:“陈盛哥在家吗?” “是紫玉!”陈盛听着声音,噌的起身,忙去开门。 “在家,在家。紫玉,你怎么过来了。”陈盛边开门边道。 “陈盛哥,听说你被小姐调到庄子上管事了,我来给你贺喜。”紫玉说着,唇边挂起笑,抬起胳膊,将手中拿的东西递过去。 陈盛看着紫玉,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根了,一张脸红红的。 紫玉看陈盛盯着自己傻笑,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喏,快拿着。”紫玉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又往陈盛面前递了递。 陈盛缓过神来,看着紫玉递过来的东西,忙道:“这怎么好,紫玉,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 “这里面是我之前攒的好茶,平时也舍不得吃,你去庄子上当管事,正好带着。” 听道紫玉如此说,陈盛更不肯拿了,“这是你攒的,自己都舍不得吃,我怎么能拿呢。” “傻子,你以后在给我回礼不就行了嘛。”说着,紫玉将纸包往陈盛手中一塞,转身跑了。 陈盛站在门口,看着紫玉的身影,脑中反复响起紫玉刚刚说的话,一张脸,不禁涨的通红。 他,可以给紫玉回礼! “盛儿,快回来吃饭。”屋里响起了母亲郑婆子的喊声,陈盛才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小儿子,满脸通红的走进来,郑婆子心里不禁呸了一声。 紫玉那个小妖精,这是把儿子的魂都勾走了。 这样想着,当即脸色一沉,张口就要训斥儿子。 这时月春轻轻晃了下母亲的胳膊,对着母亲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然后用筷子夹了菜,放到母亲碗里,“娘,今儿是好日子,先吃饭,吃饭。” 月春的大哥陈兴,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娘,吃饭,吃饭。” 饭后,郑婆子在厨房刷碗,月春凑了过来。 郑婆子一脸不高兴的道:“刚刚你拦着我做什么,瞧你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子,魂都被紫玉那小妖精勾走了。” “娘,别这么说弟弟,他大了,有喜欢的人正常。等年后,哥哥成了亲,弟弟要是真心喜欢紫玉,那过两年我们就去提亲。” “呸!我告诉你月春,我就是让陈盛打光棍,都不可能让他娶紫玉那个不要脸的。紫玉什么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清白的,都不一定! 整日的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就你弟弟,是个傻子,偏以为她是个好的!想让她过门,除非我死了!” 月春看母亲越说越激动,忙将厨房的门关上了,柔声劝道:“娘,小点声,别让弟弟听见。” 郑婆子听到女儿如此说,当下梗着脖子道:“我怕他听见,我就怕他听不见!” “娘,弟弟现在只是少年人的喜欢,并不一定非紫玉不可。 你如果瞧不上紫玉,慢慢规劝就是了,没必要当着弟弟的面这么说,这样容易激起弟弟的叛逆心,到时候就非紫玉不可,您还能真让他打光棍呀!” 郑婆子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是听不进去劝的性格,当下便不出声了。 月春看到母亲没在继续骂,又劝道:“弟弟这次随我去给小姐管庄子,以后在家的时间就少了,这样和紫玉便不常见面,时间长了,弟弟的心思也就淡了。 到时候,我在劝劝,娘您这边,也给弟弟选选好的,等大嫂进了门,在过两年,也就该给弟弟张罗了,弟弟要娶的媳妇,一准和大嫂一样,合您的心意,到时候,两个儿媳妇伺候您,您呀,就等着享福吧!” 听着女儿如此说,郑婆子的脸色也慢慢浮现出来笑容,“春呀,你不愧是伺候小姐的人,这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娘听着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日后,哪家的婆子这么有福气,能得你当媳妇子。” 月春听到母亲如此说,没有搭茬。 她自小服侍小姐,作为小姐身边的第一掌事大丫鬟,自然会为小姐陪嫁,自己的婚事,她并不着急,晚一点才好。 郑婆子看女儿未说话,细想之下,就知道了缘由,便转开了话题。 第45章 王邹氏 次日清晨,三夫人王氏用过早膳,刚要去松涛院回禀婆母,今日想回娘家看看,就听下人来报,自己的母亲来了。 三夫人的母亲,王邹氏。 那日王大夫人,在温家受了一肚子气,只拿回去了五十两银子。 到家后,王大夫人看到婆母不悦的神色,便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本以为以婆母那蛮不讲理的性格,会去找小姑子算账。 哪曾想,却换来了婆母对自己的一顿训斥。 三夫人的母亲王邹氏,年轻时也是一副好相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容却逐渐变得有些刻薄起来。 王邹氏作为内宅夫人,争宠贪财的心眼多,教导子女方面却不是很合格。 三个子女,只有女儿嫁入温家,算是不错。 两个儿子都不成器,整日的游手好闲,就靠家里的基业和三夫人王氏接济生活。 此时王邹氏,听到温慧素说要找温浩文评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家里主要是靠女儿接济,如果温浩文知道了,不再让女儿给钱了可怎么办? 在家里硬着头皮挺了两天,看温府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心想总这么惦记着也不是回事,于是今日便亲自来了女儿这。 三夫人王氏听闻母亲来了,忙迎了出去。 王邹氏看到女儿笑呵呵的面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王氏给母亲请了安,将母亲迎到了正厅,璎珞赶忙上了茶。 王邹氏看着璎珞,夸道:“还是侯府养人,这璎珞现在出落的,是越发水灵了。璎珞今年有二十一了吧?” 王府破落,在和侯府结亲时,嫁妆几乎少的可怜,就连陪嫁丫鬟也只有一人。 即便只有一人,年岁也是极小的,无它,年龄大的,王府买不起。 璎珞六岁便跟在王氏身边伺候,那时她年岁小,到侯府后,也做不了什么重活。 三夫人想着毕竟是娘家的陪嫁,这些年来对璎珞始终不错。 随着年岁渐渐长大,璎珞做事越发得力,王氏便让璎珞做了自己的大丫鬟。 璎珞听着王邹氏的夸赞,心里忍着不喜,笑着道了谢,然后带着其他丫鬟出去了。 房内只剩下了王邹氏母女,王邹氏便道:“思柔啊,我看璎珞现在出落的,越发好了,你把她放在身边,可得留神。” 三夫人王氏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几年来,每次母女见面,王邹氏都要提一提。 其实王氏心里知道,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哥,早些年见过璎珞之后,就惦记上了,一直想让璎珞做小。 可璎珞自己这些年用惯了,既得力,又忠心。 加上璎珞知道二老爷相中她后,跪着哭求了自己,说这辈子都不想嫁人,要一直服侍她,王氏心一软,没有答应二哥的请求。 于是,母亲每次见自己,都明里暗里的点自己,意思是璎珞长的好,怕璎珞爬温浩文的床。 璎珞的为人和品行,王氏是信得过的,便没有接母亲的茬。 王邹氏看女儿没有搭话,便心知女儿不愿,就没在往下说,而是说起来王大夫人回去后的事。 “那日你嫂子回去,我将她训斥了。 素素那孩子,平日里知书达理,最是温柔和善,定是你嫂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惹急了素素。 回头,我让你嫂子,亲自来给素素道歉。” 王夫人听了母亲说的,心里舒坦不少。 娘家这些年来,就像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蝗虫,虽然她也不愿,但又无可奈何。 当下便出声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舅母给外甥女道歉的。 都是一家人,说出去没得被人笑话,素素那孩子也有错,都怪我,平日里宠她,纵得她无法无天的……” 母女两人越聊越融洽,三夫人王氏便提出了一件事,让母亲帮着自己去办,然后又给母亲拿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王氏虽然心疼银子,但是想让娘家办事,没银子可不行。 还好,昨晚老爷又给了自己一笔银子,否则,这事还真不好办。 王邹氏走的时候,一副喜滋滋的面容,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温慧素在王邹氏走后才过来,三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来了,嗔怪道:“你这孩子,外祖母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请个安。” 温慧素眼中闪过一抹嫌弃,坐在了母亲的身边。 撅着小嘴说道:“母亲,外祖母每次来,心里、眼里都是算计着,怎么能从您这多拿些银子回去,我来不来请安,她都不在乎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的话”。 王氏听了女儿说的,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头,但并没有生气,因为她心知,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母亲~”温慧素嘟起嘴巴。 “好了,好了,不来就不来吧。” 温慧素听了母亲如此说,脸上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母亲,刚才你有没有让外祖母去办那件事?”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点了点头。 温慧素看到王氏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月春一大早就起来了,带着弟弟陈盛,回侯府办好了用人手续,之后去春水居给侯夫人周氏磕了头。 周氏让月春带上了,自己亲手给女儿做的糕点。 月春便坐上马车,和弟弟一同往庄子里去。 路上,月春嘱咐弟弟道:“盛儿,我们一家子都是在大房做事,我在小姐身边服侍多年,小姐待下人宽厚,只要你忠心,好好办差,小姐不会亏待了你。” 陈盛听着自己姐姐的嘱咐,出声应道:“姐姐放心,我一定忠心为小姐办事。” 月春替自己弟弟整理了下衣角,“盛儿,你记住,在小姐身边做事,既要忠心,又要嘴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也不要往外说,小姐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盛一脸认真的听着姐姐的教导,然后郑重的答应着。 月春又嘱咐了许多,庄子就到了。 月春回来时,温慧婉正在看庄子里的农妇喂鸡,因为没见过,温慧婉感觉很稀奇。 那鸡很是有趣,只要温慧婉靠近,它浑身的毛就炸了起来,待温慧婉走远,就好了。 看到月春回来了,温慧婉便道:“回来了,母亲和祖母可好?” 月春忙对着小姐行了一礼,回道:“府上一切都好,大夫人和老夫人也好,就是想念小姐。” 说着,又将周氏亲手做的糕点,双手递给了温慧婉。 然后回禀了,侯夫人将这个庄子也给了温慧婉一事。 温慧婉听了月春的回禀,心里一片温暖。 手中拿着糕点,轻轻咬了一口,无论何时,母亲对自己都是这么好。 上辈子,这个庄子,是母亲给自己的陪嫁,今生,母亲又提前给了自己。 问完了侯府的事情,温慧婉便让月春将弟弟陈盛带了过来。 陈胜见到大小姐,忙给温慧婉磕了头。 温慧婉又让人找来了姚行松,吩咐了姚行松带陈盛,去那个庄子熟悉熟悉。 陈盛听到,大小姐让自己管的不是这个庄子,心里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问。 他谨记姐姐说的,大小姐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温慧婉看陈盛年岁虽然不大,但胜在沉稳,日后跟着姚行松历练历练,也是一把好手,便放下心来。 上辈子,温慧婉心思全在苏行身上,并未关注过身边大丫鬟的家人。 今生既然她要用人,就想扶持一把自己的大丫鬟的家人。 第46章 尾随 王邹氏拿着女儿给的银票,喜滋滋的回了家。 到家后,就找来了自己的大儿媳妇,对着大儿媳妇耳语了一番,顺手拿出了一张银票。 王大夫人伸手接过银票,起身往隔壁走去。 不一会,隔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便拎着个包裹,起身向城外走去。 做完了女儿吩咐的事,王邹氏心情舒畅的看着手里的银票。 今年的天热的早,六月刚开始,就已经开始热得有些难受了。 那日云家兄弟得了吩咐,尾随在瑶琴的身后,看瑶琴回了城内,在一座破旧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三天,三天里只出去买过一次东西,之后就整日呆在院子里。 云家兄弟为了方便监视,便也在旁边租了个宅子。 这天,姚琴和往常一样,在院子内没有外出。 云锐对弟弟云川道:“今日是和小姐约定的三日之期,二弟,你在这盯着瑶琴,我去庄子上和小姐回禀。” 说着,云锐便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刚要出门,对面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家兄弟对视一眼,就看到乔装打扮的姚琴,从院子里出来了。 云川起忙起身跟上,“大哥,你先去向小姐回禀,别让小姐等急了,这边我盯着。” “好,二弟,你自己小心。” 说着,兄弟二人便分开行事。 瑶琴头上戴帷帽,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麻衫,向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温慧婉用过早膳后,看了眼外面的大日头,当下叹了口气。 今日是和云家兄弟,约定在后山见面的日子,可这大热的天,她着实是不想动。 不想动归不想动,正事还是要办的,于是温慧婉,带着月秋,往后山走去。 月秋给温慧婉打着遮阳伞,边走边说:“小姐,今年的天,热的可真早,刚六月,就已经和往年八月似的,等到了八月,不知道得多热呀。” 听了月秋的话,温慧婉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等等……八月! 温慧婉忽然想起来了,上辈子,元启十三年,也就是今年,北部大旱,从七月到八月,未下一滴雨,朝廷发下赈灾的银子,被当地官员贪污。 北地百姓实在没有活路,便纷纷出逃,往京城而来。 当地官员怕事情败露,便封锁道路,屠杀出逃的无辜百姓,结果导致北地发生大暴动。 愤怒的民众,被邻国细作煽动带领,组成了叛军。 叛军杀了当地的官员,冲开了封锁,一路直奔京城而来。 自己父亲豫安侯,临危受命,带军平乱。 叛军的将领占领了当地的城池,将城内的老弱妇孺驱赶至城墙上。 叛军喊话,如果父亲让军队攻城,那么他们,就地格杀城墙之上的老弱妇孺,并让老弱妇孺跪在地上,对着豫安侯求饶。 父亲一生磊落,对待百姓更是爱戴,见城墙上衣衫褴褛,哭着求饶的百姓,一时间举棋难下。 皇帝在得知情况后,一连下了三道秘旨,责令豫安侯攻城,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父亲无奈,只得下令攻城,叛军随即残杀了一城的老弱妇孺。 一时间,城墙上成了人间炼狱。 城池被成功夺回,叛军也被如数斩杀,可是无辜惨死的百姓再也回不来了,这成了父亲一生之憾。 自此后,豫安侯被世人唾骂,骂他立功心切,竟不顾无辜百姓生命。 最可恨的是,皇帝知道了,非但没有解释,反而假惺惺的,命人在城门口处,修建了万民冢,以此祭奠此战中惨死的百姓。 一时间,天下万民,齐呼皇帝圣明…… 想到此,温慧婉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父亲被世人误解、唾弃的样子。 哪怕后来,父亲为元启征战天下,守护万民安危,也没有人记得父亲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豫安侯府被诬陷后,无人肯伸出援手的原因之一。 想到父兄最后被处斩的下场,温慧婉的眼眸逐渐发红,心中仿佛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一个念头逐渐出现:这天下,这万民,当真值得守护吗? 正在心神恍惚之际,温慧婉忽然感觉胸口处一烫,当下思绪逐渐恢复清明,眼眸中的红色,也渐渐退去。 她伸手摸了摸,一枚吊坠静静在挂在胸口处,正是无患子所赠。 当日,温慧婉看这个吊坠晶莹剔透的,心想无患子所赠,必然有深意,所以就随身佩戴了。 “小姐,小姐?”温慧婉在月秋的呼唤中,彻底回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了,半天也不说话,这么热的天,您的手怎么冰冷冰冷的呀,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去后山。” 温慧婉勉强的笑了笑,“我无事,月秋,我们走吧。” 说罢,在月秋担忧的目光中,向着后山走去。 主仆二人在前方走,并未发现,有个身影尾随在后。 到了后山的小溪边上,云锐看到温慧婉来了,便主动现身,走了出来。 “小姐”,云锐对着温慧婉行了一礼。 “云大哥,不用客气,你我并非主仆,无需行礼的,你肯帮我盯着瑶琴,小妹当谢你才是。” 云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温慧婉,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和初见时一样,随即便将头低下。 “小姐,您和少爷,于我兄弟有恩,在下万不敢当,小姐的一声大哥。” “其实,原也算不得什么恩情,是云大哥重义气。” “小姐抬举了,在下愧不敢当。”说着,云锐对着温慧婉,又行了一礼。 温慧婉看劝不动,就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瑶琴的情况。 “小姐,姚琴那日从庄子出去后,就一路去了城北的一处破旧民宅。 城北那地方,云龙混杂,为了掩人耳目,我和云川在瑶琴居住的房子附近,也租了一个房子,方便看管瑶琴。 瑶琴近三日,只外出买过一次东西,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今日我来见您时,瑶琴乔装打扮出去了,云川此时正跟着她。” 温慧婉听了云锐说的,便道:“有劳云大哥了。” 说着看了月秋一眼,月秋忙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 温慧婉拿过银票,温声说道:“云大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兄弟二人,现在在帮我,这些银子您拿着,做起事情也方便。” 云锐听温慧婉如此说,忙到:“小姐,少爷已经给过我兄弟二人银子了,现下够用,如果不够用了,我在拿您的。” 说着,后退了一步:“小姐,现在天气热,日头也毒,您出来的时间长,仔细晒伤了,瑶琴的事我会盯着,您放心。” 温慧婉看云锐说什么也不肯收,便让月秋收起来了,又说了几句,嘱咐云锐注意安全后,就回去了。 云锐看着温慧婉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情意。 可惜……可惜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她,那便远远的守护着,只要她开心,就好。 第47章 雨贵妃 温慧婉从后山回来后,一直在思索北部叛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庄子里的一个女人,悄悄出了庄子。 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庄子在京郊,每日庄户进出很正常。 妇人顶着大太阳,出了庄子后,直奔自己的娘家而去。 这边,云川跟在瑶琴的身后,尾随瑶琴去了集市。 在集市一个,卖胭脂的小摊位前,瑶琴和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见了面。 二人在附近的茶馆坐了坐,由于瑶琴见过云川,所以云川不敢离的太近。 大盖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离开了茶馆,一同回了瑶琴居住的房子。 云川看见两人进了院子,便飞身在屋顶,房间里的声音,顿时清晰起来…… 此时临近中午,阳光正盛,云川伏在屋顶,一动不动,额头上被晒的,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静静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直到房间内的二人交谈完毕,叫香儿的女子离去后,又等了一会,才悄悄离去。 云锐回来后,看见弟弟被晒的,一张俊脸通红,笑着打趣道:“这瑶琴是去哪了,一上午就把你晒成这个样子。” 云川道:“大哥,别提了,我在屋顶趴了一上午,都快晒成干了! 下次咱俩换一下,你跟踪瑶琴,我去找小姐回禀。” 云锐笑道:“行了,别贫了,说说上午瑶琴的事吧。” 云川道:“大哥,我在屋顶听见,瑶琴见的女子叫香儿,应该是她的妹妹。 这香儿在一个叫秦可儿的女子身边服侍,听香儿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可儿应该是苏行的外室。 瑶琴对香儿说了,前两天咱俩劫持她的事,香儿告诉她,秦可儿没有对她动手,并且秦可儿对此事,完全不知。 瑶琴已经对温小姐生了怀疑,但又不是很肯定,此事到底是苏行,还是小姐做的。 于是和香儿商议,由香儿去试探苏行,听香儿的意思,苏行已经好几天没去秦可儿那了,让瑶琴耐心等待。 瑶琴在房里藏了一封信,对香儿说,如果她有一天出事了,让香儿将此信,找人交给苏行,称此信应该能救她一命。” 云锐听了弟弟说的,眸光闪了闪,道:“这个香儿,应该是瑶琴最信任的人了。 那封信,有可能是苏行的把柄,我们要找机会看一看。” “嗯,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弟,那香儿走后,你可有留意她去了哪里?” “香儿走后,我在屋顶又呆了一会,便回来了。 我当时想去跟踪香儿了,但又怕这边瑶琴有什么变故,再误了事。”云川对着自己的哥哥说道。 “二弟,你做的对,下次有机会,我们在去看看,香儿住在哪里。” 云锐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在为温慧婉抱不平。 小姐那么美丽端庄的人儿,苏行怎么敢,一边勾着小姐,一边养着外室! 这样想着,云锐的面色愈发阴沉。 夜晚,温慧婉洗漱后,躺在床上。 这一天,她都在思虑北边暴动的事情,可一直没有头绪,不知该如何解决。 这会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睡意。 月春看小姐睡不着,便去点了安神香,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温慧婉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月春听见小姐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小姐睡着了,便放下心来。 温慧婉迷迷糊糊中,眼前看到了一群人。 这群人都是妙龄女子,虽然衣衫褴褛,但仍能看出姿色不俗。 她们被关在一个监狱中,温慧婉看着其中的一人,这个人她认识,正是狗皇帝最宠爱的,雨贵妃。 雨贵妃? 难道是自己死后,雨贵妃被下狱了,还是狗皇帝被其他国家给覆灭了? 温慧婉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接着,牢狱中便涌进来一伙人。 温慧婉仔细辨认了下,这伙人,高矮胖瘦都有,虽然也穿着官兵的衣服,但明显不是正规军。 “快,快,将里面的女人带出来。” 随着锁链哗啦啦的声音,监狱里便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惊叫声。 温慧婉忙向旁边的石柱后躲了躲,这时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向她藏身的位置走了过来。 温慧婉当时心下一惊,可奇怪的是,男子竟然直接穿过了她,向她的身后走去。 之后,温慧婉身后的监牢里,也传出了女人们的惊叫声。 这伙人,押着监狱中的女子,向外走去。 温慧婉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旁走过,没有人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到了监狱外面,为首的一个男子,随身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抓过来,将刀架在女子脖子上。 然后高声冲着对面喊道:“温哲尧,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将这些女子全部杀了! 你温家不是素来爱民嘛,这些可都是你们天启的平民百姓!” 温哲尧? 大哥? 温慧婉听到男子喊着自己大哥的名字,急忙走出来。 定睛一看,对面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大哥。 大哥?大哥不是被…… 难道这不是我死后发生的事情? 温慧婉正想着,就见被高瘦男子挟持的女子,正是雨贵妃。 男子话音刚落,雨贵妃趁着男子不注意,一张嘴,用力的咬在了男子的手上。 这时,温哲尧看准时机,猛的一拉弓箭……“嗖”,箭直接射穿了男子的胸膛。 随着男子倒地,温哲尧一马当先,带着将士们冲了过来。 顿时,双方人马交战在一起。 这时,刚刚挟持雨贵妃的瘦高男子,躺在地上,将自己手里的刀,用力的向雨贵妃砍去。 “当”的一声,不是刀砍入人身体的声音,而是两把刀相交,金属发出的声音。 温哲尧策马过来,用自己的佩剑挡住了瘦高男子的刀,然后顺手一剑,彻底解决了男子。 雨贵妃愣在当场,温哲尧对着身处在两军交战中的女子,伸出了手。 雨贵妃略一犹豫,便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面前一身银色盔甲的少年将军手中。 温哲尧略一用力,便将雨贵妃拉上了马…… 枣红色的骏马上,一身银色盔甲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怀中的女子,眸光晶亮。 温慧婉看着大哥伸出的手掌,以及雨贵妃此时看大哥的眼神,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不会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辈子也没听说,大哥和雨贵妃认识呀? 第48章 过往 温慧婉看着,温哲尧带领将士得胜而归。 通过将士们的交谈,才知道,此刻的大哥,正在北部平定叛乱。 被救出的女子,正是被叛军掳获的,温哲尧下令将女子们都放了。 此时一个身影,站到了温哲尧的马前。 “将军,您可是要去林城? 我并不是这平城的人,而是被叛军从林城带来的,家中尚有父母,将军如若去林城,可否带我同去?” 站在温哲尧面前的女子,正是雨贵妃。 随着雨贵妃的声音,更多的女子也站了过来。 “将军,我们都是林城人,家人都在林城,求将军带我们回家吧,否则,于这乱世,我们一群女子流落在外,和送死也没什么区别,求将军怜悯……” 温哲尧坐在马上,因头上戴了盔甲,盔甲包裹了整个面部,众人看不见他的面色。 但见将军迟迟没有出声,众人以为将军不愿,便纷纷跪倒在地,哭着哀求。 温哲尧此刻也是犯难,军中有明文规定,行军时,军中不可有女子。 可面前的这五六十人,如果自己真的不管,那么,在这个正乱着的北部,她们无疑很难活下去,但要是带着她们,又…… 这时,站在温哲亭面前的雨贵妃开口道:“将军可是在为难军令? 如此的话,我等跟在大军后面走,不进入军中,这样将军便不算违反军令。” 温哲尧听到雨贵妃说话,目光落到了雨贵妃的脸上,思索了片刻,缓缓点头。 女子们看到将军同意了,纷纷叩头道谢。 只有雨贵妃,依旧站在温哲尧的马前,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盈盈的看着马上的人。 温哲尧被看的心一热,忙拉紧缰绳,转过身吩咐众将士:“今日城外扎营,明日出发去林城,和主帅会合。” 城外,将士们扎营,女子们则跟在距离大军,不远不近的地方。 温哲尧带着人,送来了帐篷和吃食。 雨贵妃此时来到了温哲尧的马前,扬起异常漂亮的小脸,道:“将军,您能否将头盔摘下来,让小女子看看,救命恩人的模样?” 温慧婉本以为大哥会拒绝,可是温哲尧看着面前,落落大方,虽然衣衫褴褛,但仍清秀美丽的女子,竟然鬼使神差的将头盔摘了下来。 雨贵妃看着面前的少年将军,将银色的头盔摘下来,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当下脸颊绯红一片…… 温慧婉看着面前脸颊绯红的女子,和上辈子宫里见到的雨贵妃,确实不一样。 虽然长相相同,但相较于宫里那个浓妆艳抹,一身珠翠,面容冰冷的雨贵妃,眼前的人儿,更加鲜活。 之后的日子里,大军开拔,向林城汇合,女子们跟在队伍的后方,温慧婉亲眼见证了大哥温哲尧和雨贵妃的爱情。 可是让温慧婉不明白的是,按照二人现下的情况,沈倾沐也就是雨贵妃,为什么后来,会入宫成为贵妃? 温慧婉记得,雨贵妃之所以叫雨贵妃,是因为北部战事过后,仍然干旱,迟迟未下雨。 皇帝亲去太庙求雨,在回宫的路上,偶见一女子,赤足在高台上跳舞,舞毕,忽然就下起了雨。 皇帝对女子惊为天人,虽然京城未干旱,下雨属于正常情况,但皇帝认为,女子舞毕就下起大雨,是为大吉,又见女子生的妩媚动人,随即带回宫,封为雨贵妃。 雨贵妃入宫后,宠冠六宫,前世温慧婉每次入宫,都要被雨贵妃刁难。 温慧婉现在回想起雨贵妃,上辈子看自己的神情,仿佛就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除了冰冷,恨意,还有……痛苦! 对,就是那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痛苦。 温慧婉看了看大哥,嗯,是有点儿像。 温家兄妹四人,面容肖似。 随着大军的行进,林城到了,温哲尧与主帅豫安侯,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会合。 此刻大军将林城团团围住,城墙之上,叛军高喊着:“豫安侯,你敢上前,我就屠了这满城的老弱妇孺!” 温慧婉上辈子没有去过战场,此刻,她亲眼看到了战争的残酷,看到了父亲的煎熬和为难,看到了秘旨一道接着一道,最后父亲含着泪,痛苦的下令攻城,又看到了满城妇孺的血…… 林城被攻下后,短短几日内,城内家家挂白幡,人人穿孝服。 大家痛骂豫安侯,骂他为了功劳,罔顾人命,其中有一人,温慧婉看的真切,是雨贵妃。 她身穿一身孝服,躲在众人后面,满眼复杂的看着豫安侯,和豫安侯世子。 大军即将开拔回京,温哲尧四处寻找,那个他已经爱上的女子,但无论他如何寻找,也未找寻到…… 等温哲尧失魂落魄的随军回到京城,再见沈倾沐时,竟然发现,彼时的爱人,如今已经成了当今圣上的雨贵妃。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 温哲尧颓废了一阵,父亲豫安侯以为是林城之战的缘故,劝了儿子几次。 温哲尧是孝顺的,他不忍让家人担心,便重新振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温哲尧在宫内遇见了雨贵妃。 二人相见,眸光相交,温哲尧发现,雨贵妃看向自己的眸光中,不再是像从前那么炽热,反而是满眼的恨意! 呵呵,竟然是恨意! 明明是她负他而去,她竟然还恨他! 温哲尧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出口问道:“为什么?” 雨贵妃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哑着嗓子道:“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我沈家,一家十六余口,上至六旬的父母,下至三岁的侄儿,皆死于叛军手下,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下令攻城? 为什么!” 雨贵妃边说,边向温哲尧走去,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满眼通红。 “在城破的那一日,我抱着父母兄弟还温热的尸身,我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爱上的人,要罔顾我家人的性命!” 温哲尧看着面前,满身恨意的爱人,他想说,攻城非他所愿,一切皆因圣旨。 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她为了报复自己,已然入宫成了雨贵妃,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如果,自己告诉她,导致她家人惨死的真正元凶,是她现在的枕边人,这让她如何活下去! 何况,虽有圣旨,但自己也间接的,导致她了家人的惨死。 温哲尧深深的看了自己心爱的人一眼,随后便躬身行礼道:“微臣知错,请,雨贵妃责罚。” 沈倾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温哲尧,心仿佛在滴血,痛的她五脏欲焚。 可她知道,即便自己再痛苦,一家十六口的血债,不得不报! 当下便凄然一笑:“好!好! 想来你也无话对本宫解释! 来人,豫安侯府世子,对本宫出言无状,罚他在这御花园,跪上两个时辰!” 第49章 痴人 温慧婉看到这,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上辈子,大哥始终不娶亲! 明白了,为何雨贵妃,经常寻自己和豫安侯府的麻烦。 温慧婉忽然感觉头一晕,眼前的画面一转。 雨贵妃独自一人在寝室内,她卸下了满头珠翠,脸上未施任何粉黛,身穿一袭白色的纱裙,坐在梳妆镜前。 她缓缓的拿起一个酒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喃喃的道:“父亲,母亲,沈家上下惨死的亡魂们,倾沐给你们报仇了。 他欠你们的,已经用豫安侯府满门的性命还了,自此,终于两不相欠了。 哲尧,那年初见你,你是马上英姿飒爽的将军,一身银色的盔甲,自此留在了我的心上。 你我二人行至如今,我终于不用再恨你了。 今日是你的死期,亦是我的,你慢些走,沐儿这就下来陪你。 生前,我背负这满门的血债,只能恨你,死后,我终于可以卸了这满腔的仇恨,便只爱你。 你,可还会等我,还会接受,沐儿……?” 说罢,雨贵妃的唇角流出了殷红的血液,她缓缓的倒在了桌子上,脸上还带着轻柔的微笑。 “哲尧,慢些走,别让我,再丢了你……”说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温慧婉看着面前失去生命气息的雨贵妃,眼中缓缓地流出泪来,这一对……痴人! 可恨的狗皇帝,害得她豫安侯府背负骂名! 害得她大哥和爱人错过终身! 晨光微熹,温慧婉从梦中醒来,缓缓的睁开眼睛。 这一场梦,尤为冗长。 温慧婉看着大哥和沈倾沐,由相爱到殉情,两人愁苦一生,错过一生。 看着父亲背负着人命的枷锁,内心日夜煎熬。 看着叛军残忍的杀害老弱妇孺,林城内血流成河…… 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一切,即将就要发生! 不、不,老天既然让自己重来一次,那自己的使命,就是保护家人! 上辈子家人所遭受的不公和苦难,她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她要父亲,不再背负人命的枷锁,她要大哥,能和心爱的人到白头,不再抱憾终生! 温慧婉告诉自己,她能改变这一切,她一定能想到办法! 豫安侯府内,老夫人李氏,正接待着宫里来的内侍。 内侍站在大厅的中间,给老夫人行礼后说道:“给老夫人请安,后日宫内设宴,太后娘娘,特请老夫人,入宫相聚。” “公公快请起。” 老夫人说着,看向方嬷嬷,方嬷嬷从袖口之中,拿出来一个荷包,亲自递给了内侍。 内侍忙道:“老夫人,这怎么好……”,嘴上虽如此说着,手却将将荷包收了起来。 送走了内侍后,老夫人派人去寻大儿媳妇。 侯夫人周氏听闻婆母找自己,忙穿戴整齐,去了松涛院。 到了松涛院,周氏恭声给老夫人请了安。 “浩鸿媳妇,你来了。 刚刚太后派人来传话,后日宫宴,让我进宫赴宴。 一会儿,你打发人去庄子上,看看婉儿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要是好全了,就让婉儿收拾收拾回府来,后日陪我一道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周氏听闻婆母的话,脸上浮现出笑意。 周氏心知,老夫人这是借着宫宴的由头,提前让温慧婉回来了。 忙回道:“母亲心疼婉儿,是婉儿的福气,媳妇替婉儿谢谢婆母了,一会我就打发人,去庄子上看看婉儿。” 婆媳俩又聊了会,关于后日宫宴的事,侯夫人周氏便告退便回了春水居。 周氏走后,老夫人吩咐方桂枝,去四夫人处,告知四夫人赵氏,后日一同进宫赴宴。 四夫人赵氏,是太后的内侄女,在未嫁人时,也常入宫伴驾。 周氏,是豫安侯夫人,进宫赴宴自然也是常事。 所以府内每次入宫,只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不能去。 老夫人李氏,虽然偏疼大孙女温慧婉一些,但每次入宫见太后娘娘,都会将其他的孙女带着。 方嬷嬷听到老夫人吩咐,便问道:“老夫人,既然让大小姐一同进宫,二小姐和三小姐那,是不是也通知下?” 老夫人想了下,说道:“先看看婉儿的伤,如果婉儿能去,那就让素素也去。 如果婉儿去不了,那素素也不用去。 至于然儿那,一会让人去通知声儿吧。” 这边方嬷嬷让人去二房和四房传信,那边侯夫人周氏,已经回到了春水居。 “瑞香,稍后你亲自去趟庄子,看看婉儿的伤是否好了,要是好全了,就直接把婉儿接回来。” 孙嬷嬷知道自家夫人思念小姐,这么多年,温慧婉从来都没有,离开周氏这么长时间过。 当下领命出了府,坐上马车,一路往庄子上去了。 温慧婉因着上次的上吊事,一直在喝药,胃口本就不好。 这两日,心中有事,天气又热,便愈发不爱吃东西了。 刚刚月夏端进去了一些,温慧婉平日里爱吃小点心。 月春站在院子里面,看到月夏出来了,忙向月夏看去。 只见月夏轻轻的摇了摇头,再看月夏手里端着的点心,竟然丝毫未动,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时,下人来禀,说侯夫人身边的孙嬷嬷来了。 月春忙出去迎孙嬷嬷,“嬷嬷,您怎么过来了? 可是夫人有事吩咐?” 孙嬷嬷笑着问道:“月春,小姐脖颈上的伤痕怎么样了?” “回嬷嬷,敷上粉后,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孙嬷嬷笑意更盛。 “那太好了,宫里来了旨意,后日宫宴,太后娘娘传老夫人入宫。 老夫人的意思是,如果大小姐的伤好了,就收拾收拾回府去,同她老人家,一同入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月春听了孙嬷嬷的话,为难的道:“嬷嬷,小姐的伤虽然好了,但是……” 孙嬷嬷看月春说话吞吞吐吐的,忙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病了? 还是出了什么事?”说着,不等月春回话,急步向室内走去。 温慧婉此时正坐在书案前发呆,连笔尖上蘸的墨,滴在了纸上都浑然未觉。 孙嬷嬷进入房间后,看到的就是温慧婉呆坐的样子。 只见面前的温慧婉,虽然穿着打扮依旧精致,但原本就消瘦的身形,此刻更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孙嬷嬷不禁心下一惊,忙上前行礼,关切的道:“我的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要是夫人看到您这个模样,不知得心疼成什么样呢。” 第50章 偏心 温慧婉抬眸,看到孙嬷嬷来了,当下展颜一笑:“嬷嬷来了,快请坐。 我无事,嬷嬷不要担心,就是这几日天太热了,胃口不佳,吃的少了些。 嬷嬷今日来,可是母亲想我了,让嬷嬷来看看我?” 孙嬷嬷认真的打量着,见面前的小姐,虽然瘦了些,但精神状态不错,便将今日的来意说了。 温慧婉听了后,心知这是祖母心疼自己,找由头让自己提前回府。 虽然不忍心拒绝祖母的好意,但自己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 如果现在就回府去,可就没有府外行事这么方便了。 当下便起身,走了两步,然后便身子一晃,一旁的月春和孙嬷嬷,急忙的扶住了温慧婉。 温慧婉假装虚弱的道:“嬷嬷,祖母的好意,婉儿本应立即回府。 可无奈这身子总是觉得乏力,恐怕入宫赴宴是不能了。 请嬷嬷代婉儿回禀祖母和母亲,等婉儿身体好一些,就回府去。” 孙嬷嬷扶着温慧婉坐下,不放心的道:“小姐,请随行的府医来看看吧,您这个样子,老奴实在是担心。” 温慧婉知道,孙嬷嬷这是关心自己,如果今日不请府医来看,怕是孙嬷嬷都不会走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月春忙去请了随行的府医来诊脉。 “小姐无事,只是胃口不佳,饮食过少,从而导致的身体虚弱。 近来天气热,小姐可喝一些开胃的蜜饮,以增加食欲。” 孙嬷嬷在一旁,听了府医的话,便问道:“可需开些药,调理调理?” 府医摇了摇头,“嬷嬷请勿担忧,是药三分毒,小姐只需要多多饮食即可,无需用药。” 孙嬷嬷又问道:“小姐如果现在回侯府去养着,会不会更好?” 府医想了想,回道:“现在天气太热了,小姐身体虚弱,此时回府,容易在路上中了暑气,到时反倒不易调理。 不如就先在庄子上住着,等小姐饮食恢复正常了,身体康健后,再回府去。” 孙嬷嬷听了府医的话,心道有理,便没再说什么。 府医退下后,温慧婉对着孙嬷嬷笑了笑,“嬷嬷这回安心了,我真的没什么事。 只是,这次怕是要拂了祖母的好意了,还请嬷嬷代我为祖母道歉。”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现下什么也没您的身体重要。 老夫人那么疼您,自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您的气,您安心就是。” 孙嬷嬷说到此,想了想又道:“府医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天热,您身子又虚,确实不宜颠簸。 这样,您且在庄子上先好好养着,老奴这就回府去回禀夫人。” 孙嬷嬷回府后,将温慧婉的情况,对侯夫人说了一遍,又重点讲了府医的诊断结果。 虽然侯夫人周氏,很想让女儿现在就回府,但也担心,女儿在路上中了暑气,便对孙嬷嬷道:“瑞香,你去冰窖那边吩咐一声,给庄子上送些冰过去。 再去吩咐人,做一些解暑的汤饮,以后每隔一日,往庄子上送一回。 今年的天,热的确实是早了些。 ” 都吩咐完了,周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不是后日就要进宫,作为侯府的掌事夫人,需要忙的事情多,周氏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去庄子上看女儿。 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去了二房和四房的消息,王氏这边一早就知道了。 再结合着之前宫里来了内侍,王氏就猜想,应该是太后娘娘传老夫人入宫。 孙嬷嬷定是去二房和四房,通知他们准备一同入宫。 想到这,王氏就有些坐不住了。 豫安侯府四个女儿,除了温慧婉已经被圣旨赐婚外,其他三个女儿,目前都尚未有婚约。 自家的女儿,温慧素在女孩中行二,比温慧婉只小了半个月。 现在温慧婉的婚事已定,接下来就是温慧素的了。 但自家老爷,身无一官半职,在找女婿上,本就落了温慧婉一筹,如果入宫参加宫宴,老夫人再不带着素素,那外人要怎么看? 想到这,王氏心里愈发憋闷,此时璎珞来报:“夫人,大房的孙嬷嬷,刚刚坐马车出府去了。” 王氏顺嘴道:“哦?这个时候,她顶着大太阳出府去做什么?” 刚说完,王氏心里忽然间灵光一现,看了璎珞一眼。 璎珞点点头,“夫人,奴婢使人打听过了,传旨的内侍一走,老夫人就让人,找了侯夫人过去。 侯夫人从松涛院回春水居后,孙嬷嬷就急三火四的出府了。” 三夫人王氏听了,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摔的粉碎。 “好呀,果真不是亲生的,偏心偏的就没门了! 她温慧婉都已经定亲了,还远在庄子上,这都能想着,去接回来带着进宫赴宴。 我的素素,到现在亲事还没着落呢,老夫人就不想着带素素去!” 璎珞看着夫人气得不轻,忙道:“夫人,您快小些声音,这话可万不能被人听去。” 说着,就向门外伺候的丫鬟们看了一眼,丫鬟们当即低下头,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退了下去。 房内就剩下主仆两人了,璎珞继续劝道:“您先消消气,其实去接大小姐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为了自己面子,也必得解了小姐道禁足,带着小姐入宫去。” 三夫人王氏听着璎珞的话,虽然是这么个理,可心就是堵的难受。 近来天气热,王氏虽然不像之前,身体那么虚弱了,但就是脾气大的很,动不动就发火。 等璎珞收拾好了地下茶杯的碎片,王氏就见女儿温慧素来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 三夫人王氏拉过女儿的手,看着面前亭亭玉立,娇美可人的女儿,当即下定决心,自己如此美貌的女儿,她定不能辱没了,一定要为女儿找一个好婆家。 温慧素看母亲没说话,便又出声道:“母亲?” 王氏回过神来,“素素,母亲没事,母亲是在想,咱们府中四个女孩子,现下你大姐姐已经定了亲,接下来就是你了。 你大姐姐虽是圣旨赐婚,面上风光无限,但君南延毕竟不是长子。 你大姐姐嫁过去后,上面还有长嫂压她一头,既不能掌家,又得处处矮人一头。 而我的素素,出落的这么标致,像仙女一样,娘定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好叫旁人看看,我的素素,永远是豫安侯府,最出彩的姑娘。” 王氏说着,伸出手,轻轻理了理温慧素的发角。 温慧素听母亲说的是自己的亲事,当下羞红了脸,娇声道:“母亲~”,然后轻轻晃着王氏的胳膊。 第51章 亲事 “好了,好了,素素害羞了,母亲就不说了。” 温慧素又对王氏撒了一会娇,王氏便将今天松涛院的事情对女儿讲了。 温慧素听了后,起初还因为自己能够进宫赴宴而开心,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便道:“母亲,如果温慧婉这会回府了,那之前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就白忙活了?” 王氏听到女儿如此说,点了点头。 “素素,凡事有轻重,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你的亲事,你大姐姐的事,我们后续在找机会。” 温慧素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王氏只得又劝道:“好了素素,娘告诉你,是猫哪有不偷腥的。 即便是你大姐姐现在回府了,但是她已经尝到了甜头,又哪里忍得了。 以后也会找机会,出府去见苏公子,她在府里,我们更方便掌握。”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才又露出了笑脸。 春水居,周氏在确定女儿暂时不能回府后,便亲自去了松涛院回禀。 老夫人李氏在得知温慧婉,暂时回不来后,心里也很担忧。 等周氏走后,便和身边的方桂枝道:“桂枝,婉儿这丫头,可真是让我担心,等宫宴回来后,我也去庄子上吧。 有我陪着,这丫头就能好好吃饭了。” 方嬷嬷在一旁规劝道:“知道您心疼孙女,但是您也得心疼心疼自己。 这大热的天,大小姐坐车回来都怕中了暑气,您这颠簸着去,回头要是也中了暑气,大小姐不知道怎么自责呢。 您呐,就安安心心的等大小姐回来。” 老夫人听了方嬷嬷说的,心道:我这身体,好着呢,回头我就去庄子上,陪着婉儿! 方嬷嬷看自家主子的神情,就知道主子没听进去劝。 俗话讲,老小孩,小小孩,果真不作假。 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老夫人,这大小姐无法进宫赴宴,二小姐那边,您看……” “素素那,回头你去说一声,让素素安心抄写女德,下次入宫,我再带着她去。” 方嬷嬷得了老夫人的话,等到午后,老夫人睡醒了,在伺候着老夫人起了身后,才不急不缓的往荷香院走去。 三夫人王氏刚刚午睡醒,胸口处还是感觉闷闷的,不是很痛快,便没有起身。 这时院内的小丫鬟来报,说老夫人身边的方嬷嬷来了。 王氏心知,肯定是和入宫一事有关,忙让璎珞服侍着起了身。 “老奴见过三夫人。” “方嬷嬷不用多礼,嬷嬷这个时候来,可是婆母有什么事情交代?” “今儿个上午,宫里来传旨,太后娘娘请老夫人,后日去宫里参加宫宴。 近来天儿热,老夫人心疼二小姐素来体弱,担心二小姐中了暑气,这次就让二小姐在院内休息,等天儿凉爽一些了,在带二小姐赴宴。” 王氏听了方嬷嬷的话,本来就闷闷的胸口,此刻更难受了,呼吸都感觉困难。 但还她是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道:“思柔谢婆母体恤素素。 素素这孩子身子骨确实弱,还请嬷嬷带我先行谢过婆母。 等明儿个,我亲自去松涛院给婆母问安。” 方嬷嬷一辈子陪在老夫人的身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此刻她看着三夫人勉强维持的笑意,心里不禁暗暗摇头。 等方嬷嬷走后,王氏出奇的没有发火。 她眸光冷冷的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旁的璎珞道:“璎珞,你去打听打听,大小姐有没有回来。” 璎珞去了一会,便回来回禀:“夫人,大小姐没有回来。 说是因为天气热,吃不下去饭,身体虚弱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侯夫人吩咐了去庄子上送冰,还吩咐了厨房了,每隔一日,便要去庄子上送解暑的汤饮。” 王氏听了璎珞的回禀,忽然就冷笑了起来。 “璎珞,你说是什么,能让一位常年习武,且身体健康的妙龄女子,忽然间不吃不喝,还无力晕倒的。” 璎珞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莫不是有了?” 王氏斜着眼睛,阴恻恻的笑着。 心道:老婆子,你不是最喜欢温慧婉吗! 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最喜欢、最心疼的孙女,是怎么个自甘下贱的! 与人私通,怀上孽子,想想就让人兴奋! 让你偏心,让你罚我的女儿,既然你不让素素去宫里,那我自然也要给你回个礼。 这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切莫不要……被气死了呀! 王氏心里越想越痛快,晚膳都多用了两碗。 二夫人许氏,得了老夫人后日,要带温慧然入宫赴宴的消息,本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太后娘娘经常传老夫人进宫,老夫人每次都带着孙女们。 但随后,二夫人又听说,这次温慧婉不去,温慧素也不去,只有温慧然和温慧宁去。 当时喜的让丫鬟开了库房,然后亲自去挑了几匹锦缎,命人送到了温慧然的闺房。 许氏虽然心机不深,但也不代表她傻。 豫安侯府有四个女孩,除了最小的温慧宁,其他三姐妹之间,在年龄上,相差不过都是几个月而已。 温慧然在这一辈的女孩中行三,只比大姐姐温慧婉小了两个月。 眼下温慧婉的婚事已经定下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温慧素和温慧然了。 想到三房那母女,二夫人许氏不禁一阵头疼。 自己的女儿端庄大方,长相也不差,但就是性子清冷,凡事不喜争。 可是涉及到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即便是温慧然不争,自己也要帮女儿争上一争的。 往日里,老夫人带孙女们进宫,温慧婉得宠爱,温慧素嘴甜,就温慧然既不会哄祖母开心,也不会和姐妹们争宠。 那些世家夫人,只知道豫安侯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对三小姐基本上都忽视了。 难得的,这次进宫,温慧婉不去,温慧素不去,终于到温慧然露脸的时候了。 许氏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一边走着,一遍吩咐身边的丫鬟:“一会就拿我的腰牌出去,务必让宜春楼在后日之前,赶制出然后进宫穿的衣服。” 旁边伺候的丫鬟笑着称是,然后道:“夫人,咱家三小姐花容月貌的,即便没有那些新衣服的衬托,也是最出挑的。” 这话二夫人爱听,她的女儿,身材高挑,长的就是好看! 二夫人许氏面带笑容的进了女儿的闺房,看到温慧然坐在桌子旁,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她命人送来的锦缎,就摆在旁边的桌子上。 “然儿,你怎么还在看书呢? 母亲刚刚派人来,告诉你后日进宫,让你挑选缎子,你这孩子,怎么还这般拿稳? 快来看看,这几匹段子,你喜欢哪个。 母亲好命人来给你赶制衣服,等明儿个母亲再带你去千金阁,选选搭配的首饰。” 第52章 思虑易生皱纹 温慧然听着母亲的话,放下了手里的书。 先给母亲问了安,然后道:“母亲,又不是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不必这么隆重的,穿我之前的衣衫就好。” 二夫人听道女儿如此说,当下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往次你大姐姐和二姐都去,她们俩抢走了所有的风头,哪里有人能看到你? 这次可不一样,只有你和你四妹妹去,当然要打扮的光彩照人。 也让那些世家夫人们知晓,豫安侯府的三小姐,也是好的。” 温慧然放下了书,走到母亲身边,扶着二夫人许氏坐下。 然后道:“母亲,我是不是好的,不需要用衣衫首饰这些外物,来向人证明。 再者,父亲在军中官职不高,太后娘娘设宴,去的不乏高门贵女,我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是抢她们的风头嘛。” 二夫人许氏听的头疼,无奈道:“你呀,每次都是拿这话堵我。 你看你二姐姐,你三叔并无一官半职,她不是照样,每次入宫,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所以呀,每次赴宴,大姐姐都会因为二姐姐和人吵起来。 咱们豫安侯府有二姐姐一个人出风头就行了,我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温慧然说着,亲自给母亲倒了一杯茶。 “然儿,若是以前,你这么说,母亲也就不坚持了。 可是你要知道,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 你大姐姐的亲事已经定下,接下来就是你二姐姐和你了,你得明白娘的苦心。” 二夫人许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温慧然听了母亲的话,原本清冷的面容,微微一笑,眼睛调皮的眨了眨。 对母亲道:“然儿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那母亲细想想,世家也好,侯爵也罢,求娶之时,有谁会重视女子平日穿的衣衫是否华美? 他们重视的是品德,是心性。 毕竞谁家也不想娶回去一个,整日只知道打扮的草包美人。 世人都说,娶妻当娶贤,纳妾纳美色。 退一步说,如果哪位世家夫人,真的因为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求娶,这样只看外貌的肤浅人家,母亲放心把我嫁过去吗? 母亲,婚嫁之事,看的更多的事对方的人品和是否门当户对。 祖母虽然更喜欢大姐姐,可她心里有杆秤,自不会亏待我们几个。” 二夫人许氏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儿,刚要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好,然儿说的好! 能有这般通透的心胸,不愧是我温浩武的女儿。 可惜然儿是女子,如果是男子,定比你哥哥温哲羽强上几倍!” “父亲!” “老爷!” 随着温浩武的声音落下,两个惊喜的女声响起。 “老爷何时回来的? 也不派人提前告知一声,有没有用过饭呢? 妾身这就让人……”许氏还未说完,温浩武便伸手制止了许氏。 “夫人快别忙活,我用了午膳回来的,现下还不饿,等晚上和你们一起用就行。 明日休沐,今日军中无事,我便提前回来看看,没想到你们母女在说体己话。” 二夫人许氏假装生气的,看了丈夫一眼。 “老爷这是,一回家,就先来看你的宝贝女儿了。” 温浩武知道妻子没有生气,而是在开玩笑,许氏和温浩武虽不是年幼相识,但胜在夫妻感情很好。 温浩武道:“夫人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先回的咱们屋子里,丫鬟说你来然儿这了,我是过来找夫人你的。” 说着,冲着女儿眨眼。 温慧然是天生的冷美人面容,不笑的时候,气质清冷,但一笑,就仿若百花盛开,让人心旷神怡。 实际上,温慧然只是面冷而已,性子却不冷。 她凡事看的通透,不喜与人相争,话自然就不多。 但如果遇到母亲,温慧然就会变得特别多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道理一点点揉碎了,讲给母亲听。 二夫人许氏生性要强,凡事喜欢争个高低,却没有其他妯娌心眼多。 这些年,多亏温慧然开解、劝和,才没让二夫人做出过糊涂事。 温浩武是一介武人,心思虽粗旷,但粗中有细,他也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没有什么坏心眼。 刚刚在门外听了女儿说的话,就知道定是妻子对女儿的婚事,有什么想法,让女儿给劝住了。 自己这个女儿,真是大智若愚! 温慧然看着父亲递过来的眼神,也向着父亲眨了眨眼睛,父女俩相视一笑。 温慧然知道,父亲不是不重视自己,而是母亲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多亏了自家父亲,真心的爱护母亲,要不夫妻之间,定是嫌隙颇多。 当晚,二夫人许氏和丈夫温浩武,说了老夫人要带温慧然入宫的事,又说了对温慧然婚事的担忧。 温浩武盯着妻子看了半天,许氏看丈夫的眼神奇怪,问道:“老爷怎的这么看我? 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温浩武拿腔作调的道:“哎,都说女人思虑易生皱纹,可我看夫人这皮肤,光滑的很,哪里来的一丝皱纹,想来是保养得宜,加上有个好女儿。 然儿处事沉稳,万事心中有主意,夫人你就听然儿的,准没错。 要不然,夫人你如果再整日琢磨这些事情,那保不准,就真的要生皱纹了。” 二夫人许氏听丈夫如此说,连忙拿起镜子照了照。 心道:真的吗? 真的要生皱纹了? 那还是别费心了,然儿说的也有道理。 当下道:“夫君说的有道理,我日后定然少思虑,凡事多听听然儿的。” 温浩武听了妻子的话,心里暗自发笑:妻子还真是好忽悠! 但自己就喜欢她这个性子,不用整日的费心去猜,还好哄。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道:“哎夫人!这么想就对了!” 相较二房和三房,对入宫一事的不同反应,四夫人赵氏,此刻正嗑着瓜子,满脸的幸灾乐祸。 四夫人赵氏,她本就是赵太后的内侄女,自小在赵太后身边长大,入宫就和家常便饭一样,没什么值得稀奇。 让她如此高兴的,自然不是入宫赴宴,而是三房的温慧素去不了。 四夫人倒不是和二夫人有一样的想法,觉得温慧素挡着温慧宁的路了。 因为温慧宁本就不是四夫人亲生的,虽然自小就养在她的身边,但到底是差了一层。 她平日里对温慧宁也还可以,吃穿用度,一律按照侯府的嫡小姐标准来,从不曾苛刻,也不随意打骂。 但也不会像二夫人和三夫人那样,对亲生女儿掏心掏肺的谋划前程。 第53章 有人盯着 四夫人赵氏,未成婚前,因着和赵太后的关系,身边日常的玩伴都是公主、郡主,最差的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何曾有过小门小户的女子。 结果,嫁到侯府后,发现自己的妯娌三嫂,不但是小门小户的女子,竟然还和自己父亲的那些妾室一样,矫揉造作,说话弯弯绕绕。 小门小户也就罢了,毕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但这矫揉造作的模样,直接就让四夫人,想起了自己父亲的妾室们。 同时,也想到了妾室们,在后院搅风搅雨,惹得母亲颇为厌烦的样子。 当时就对三夫人王氏生了不喜,心想:就这副德行,竟然也能入得了豫安侯府,还成为了我的妯娌! 三夫人王氏自然也能看出,赵氏对自己的不喜。 但三夫人想,都是这府里的夫人,不论你赵今禾之前是什么贵女,现在还不是和自己一样! 同一个婆母,还要叫自己一声三嫂。 二人自嫁入侯府后,就结下了梁子。 这些年,三夫人日子过的顺遂,又会装样子。 四夫人虽然娘家身份高,又和婆母沾着亲戚,但也没从三夫人手里讨到多少好。 尤其是自己借喜生子一事,三夫人时不时的,总要拿出来说一说。 今日听闻,三夫人心尖尖的女儿,这次不能入宫,虽然这入宫,在自己这里不是什么大事。 但三夫人那性格,现在定是气得脸都青了。 四夫人越想越开心,这心情一好,便也叫丫鬟开了库房,赏了温慧宁几匹缎子和首饰。 温慧宁得了东西,忙来主院,谢过赵氏。 四夫人赵氏让温慧宁起了身,温慧宁比温慧婉小两岁,自然不着急议亲。 赵氏看着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一如既往乖巧可人,心里对温慧宁又生了几分喜欢。 温慧宁知道母亲今日,是因为什么心情好,便也嘴甜的道:“母亲,等明个儿,宁儿早些陪您去给祖母请安,谢过祖母带宁儿入宫赴宴。” 四夫人赵氏听了,眼睛一亮。 对呀!后日就是各房给婆母请安的日子了。 但那日正好是宫宴,少不得要往后延一延,在宫宴的后一日去请安了。 想到请安时王氏的脸色,四夫人的心情,好的简直要起飞。 当下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也越发顺眼。 温慧宁又陪母亲聊了一会,四夫人便让她回去了。 温慧宁出了母亲的主屋,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带着丫鬟,来到了自己的姨娘处。 余姨娘此时正在做针线,看见女儿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对着温慧宁到:“四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温慧宁走过去,拉住了余姨娘的手。 “姨娘,母亲今日心情好,我便来看看您,您放心,母亲不会生气的。” 余姨娘听到女儿如此说,便握着女儿的手,让女儿坐下。 “宁儿,姨娘自然知道主母不会生气。 主母历来仁厚,所以我们娘俩,和你哥哥才能在这后院衣食无忧的。 姨娘不让你经常过来,是希望你和主母的母女关系融洽,莫要生了嫌隙。” “可是姨娘,宁儿想你嘛。” “姨娘自然也想你,但是宁儿的前程,更重要。”余姨娘说着,将温慧宁抱在怀里。 娘俩又聊了一会,温慧宁在余姨娘的催促中,回了自己的闺房。 其实温慧宁知道,姨娘不让自己经常去探望,一是担心母亲觉得自己养不熟。 二是姨娘希望,自己有个好前程,将来能够成为当家主母,莫要像她一样,做了妾室,一辈子看主母的眼色生活。 所以,自己打出生起,姨娘就将自己送到了母亲的膝下养着。 因为姨娘知道,她能给自己的东西有限。 而母亲,确实给了自己最好的教导,也给了自己嫡女应有的待遇。 自己相比起其他府里的庶出,境况简直好了一万倍,可母亲唯一没给的,就是爱,真心的爱。 像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对各位姐姐们那样的,掏心掏肺的爱。 那是自己渴望期盼,却又不敢奢求的。 所以温慧宁自小就会察言观色,因为她知道,主母能待她如此,已经很好了。 她不是亲生的,没有任性的资格,哄得主母开心、喜欢,是她唯一的路。 孙嬷嬷走后,温慧婉仔细的回忆了上辈子,对后日的宫宴没有什么印象。 那就说明宫宴上,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温慧婉从小到大,参加宫宴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对一些没有发生特殊事情的宫宴,真的记不清。 经过这两日的研究,温慧婉初步定下了,关于北部事情的解决方法。 但具体实施的可行性有多高,温慧婉不敢确定。 毕竞上辈子,自己连京城都没有出去过,何况林城了。 而且最难的是,要用谁来帮她办这件事! 还有办事需要的银子,都是个问题。 温慧婉不禁暗自感叹:真是手中缺人、缺银子呀! 次日一早,温慧婉起床后,月春端来了清粥和几碟酱腌的小菜。 因着今日要去后山见云家兄弟,温慧婉硬逼着自己吃了些。 之后,让月秋陪着自己,往后山走去。 月秋一手扶着温慧婉,一手打着遮阳伞。 温慧婉走走停停的,未发觉身后有个人,再次跟了上来。 一边走,温慧婉一边感叹,不过就是这几个月,父军中忙碌,未在带着自己和三哥练功,自己竟然虚弱的走路都需要月春扶着了。 看来,要多吃饭,尽快调养好身子,早日恢复练功才行。 其实,温慧婉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身子弱,而是神魂使用过度后,神魂虚弱。 到了后山,温慧婉刚在树下站稳,云锐就走了过来。 其实云锐一早就来了,这么热的天,他怎么能让下温慧婉等自己呢。 云锐躲在树上,远远的就看见看温慧婉来了。 他发现温慧婉原本就清瘦的身形,此刻更瘦了,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担忧。 “小姐。”云锐给温慧婉行礼问安。 “云大哥不必多礼,这么热的天,辛苦云大哥每三天来一次了。”温慧婉柔声道。 云锐笑了笑,回道:“小姐这话就见外了,我皮糙肉厚的,哪里能感觉到热,倒是小姐辛苦了。” 温慧婉笑了笑,“哪里会有人感觉不到热呢,都是肉体凡胎的,云大哥说笑了。” 云锐听了后,未再说什么,而是躬身道:“小姐,上次我来见您时,瑶琴去见了一个叫香儿的女子,这女子,应该是她的妹妹。 瑶琴从香儿处得知,不是秦可儿对她下的手,现在瑶琴已经怀疑是您了,但还不敢确定。 另外,瑶琴的房间内,藏着一封信,但瑶琴近几日没有外出,所以这封信的内容,我和云川还没有机会,入内去看。 但听瑶琴的意思,我怀疑信中,可能有苏行的把柄。” 温慧婉听了云锐的话,又详细问了一些细节,然后沉思了一会,道:“信的内容,云大哥想办法探一探,但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另外,云大哥,我想知道那秦可儿的住处。” 云锐称“是”,刚要说什么,忽然眸光一闪。 他压低声音道:“小姐,那边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54章 太闲了 月秋听听的眸光一紧,刚要回头,云锐忙道:“月秋姑娘不要回头,莫要惊动了他!” 之后继续对温慧婉道:“小姐不要担忧,此人没有功夫。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因着这是您庄子的后山,多是庄户,我想着可能是寻常庄户路过,但今日这种感觉,刚刚又出现了!” 温慧婉听了云锐的话,道:“云大哥,确定是在盯着我们吗?” “小姐,我确定,刚刚您上山的时候,我远远看着,并没有人尾随。 咱们之前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被盯着的感觉。 但就在刚刚,这种感觉突然出现了,我能确定此人,就是在盯着我们。 此人应该是跟着您上山的,但怕跟的近了您发现,所以便远远的跟着了。 故而刚开始时,我没有被盯着的感觉,想来是现在刚到近处!” 温慧婉并没有慌乱。 她压低声音,对云锐道:“云大哥,那这样。 稍后我和月秋先走,劳烦云大哥也假意下山,然后帮我看看,这人是谁,又往哪里去了。” “好,小姐,放心,我定查出此人。”云锐一脸的郑重。 温慧婉想了想,又道:“云大哥,不要惊动此人。 如果此人……往豫安侯府去了,劳烦云大哥去找我三哥,让我三哥来庄子找我。” 云锐躬身称是,温慧婉便带着月秋,先行下山了。 云锐也假意走了。 过了会,一个身形略胖的女子,从草丛后面出来,顺着小路,也下了山。 下山后,女子径直出了庄子,往城内的方向走去。 云锐看到女子出来,便悄悄的跟在了后面,一路进了城内。 温慧婉带着月秋,不急不缓的下了山,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月夏看到小姐回来了,忙将镇着的蜜水拿了出来。 “小姐回来啦,夫人让府里,送来的冰块和蜜水,奴婢特意镇了,您尝尝,解解暑。” 温慧婉听了,微微一笑,道:“拿来吧,我正好也渴了。 月秋,你也喝一碗,这天确实热,别在中了暑气。” 月秋哎了一声,然后扶着温慧婉进了屋子。 温慧婉刚坐下,月夏便拿着温水和帕子,来给温慧婉净面。 天气热,温慧婉上了一趟后山,虽然山不高,但也出了汗。 温慧婉净脸净手后,看着月秋还站在一边,便出声道:“月秋,你也去洗洗,然后在过来。” 周氏派人送了冰来,月春就在温慧婉的房间里摆了冰盆。 所以温慧婉的房间,比别的房间都凉爽了不少。 月秋收拾妥当,回来时,温慧婉已经换好了衣服,此时正小口小口的喝着蜜饮。 一旁的月春正说着话,“果真还是夫人最懂小姐,这几日小姐胃口不佳,不爱吃东西,夫人送来的蜜饮,小姐竟然吃了小半婉了! 这要是全都吃完了,奴婢都能喜得,直接跑回府去告诉夫人。” 温慧婉好笑的看了月春一眼,“我们月春姑娘,为了哄我多吃点东西,这张小嘴,是越来越会说了,真是难为你了。” 月春边给温慧婉打着扇子,边笑着回道:“小姐知道奴婢为难,那就多吃点。” 月秋进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慧婉见了,便道:“月秋,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憋着。” 月秋听了,心知小姐这是不准备瞒着月春,当下出声道:“小姐,我们回府去吧,奴婢担心您的安全。” 月春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用眼神疑惑的看着月秋。 “月秋,你是担心今日我被跟踪的事? 放心,我的安全自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最多就是算计我,还不至于要我的性命。” 月春听小姐如此说,当时吓得出了一身汗。 “小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会有人跟踪您?” 温慧婉笑了笑,安抚道:“不用担心。 今日上山和云大哥见面,发现被人跟踪了。 云大哥已经去查了,相信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说到此处,温慧婉的目光向着门外看了看。 “月春,让月夏再镇点蜜饮,一会给三哥解解暑气。” “三少爷要来?”月春疑惑的问道。 “会来的。” 月秋听到温慧婉的话,皱着眉道:“小姐,您真的觉得,跟踪您的人,是咱们府里的人? 那您和云公子见面这件事,就瞒不住了,会不会对您声誉不好?” 月春一惊,顺嘴说道:“府里的? 咱们府里怎么会有人,派人监视小姐,莫不是……三房?”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妥,急忙向温慧婉看去。 却见温慧婉正一脸深意的看向自己,难道,真的是三房? 其实,温慧婉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此时听了月春的话,心下暗道:不是三房就怪了。 王氏还是太闲了,看来温慧素被罚这件事,对王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还有心思派人来庄子监视自己。 她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王氏是怀了孕的。 但因为年纪大了,这一胎怀相很不好,为了保胎,整个孕期几乎都是躺在床上的。 想到王氏生下的那个孩子,温慧婉的眸光又冷了冷。 既然王氏这么闲,还是自己亲自给她找点事情吧。 下午的时候,温慧婉午睡刚醒,月春便来报:“小姐,三少爷来了。” 听到自家三哥来了,温慧婉没有任何意外。 温哲亭走了进来,看到温慧婉的房间内,摆了好几个冰盆,当下大步走了过去。 “婉儿,还是你这好,竟然有好几个冰盆,母亲可真是重你轻我。” 温慧婉看温哲亭热的满脸通红,未时这个点,阳光比午时还盛,难为三哥顶着大太阳过来。 刚要说话,就听到温哲亭调促自己。 “三哥,你都热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怕我回头就将你刚刚说的,告诉母亲。”温慧婉一脸狡黠的道。 “我说婉儿,你都知道三哥我是在开玩笑,还要去告诉母亲。 真是枉费了三哥我这么热的天,顶着大太阳来庄子上找你。” 温哲亭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到冰块上。 “仔细着点,别回头被冰出个好歹。” 温慧婉看到三哥的举动,出言提醒。 然后又对着月春道:“月春,快将我让你给三哥冰镇的蜜饮拿出来,然后在打一盆温水,先让三哥洗洗脸。” 温哲亭听着妹妹的话,心里舒坦不少。 妹妹虽然黑心,但不坑他的时候,对他也是不错的。 这不就知道心疼他,还特意提前给他冰镇了蜜饮。 咦? 等等,不对呀! 婉儿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来? “婉儿,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莫非已经猜到了是三婶做的?” “哦,看来真的是三婶做的了! 三哥,你这次怎么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得晚上才能来呢。” 第55章 答不答应 温哲亭听了妹妹说的,没有在和温慧婉开玩笑。 “云锐中午来找我,说你被人跟踪,我当时吓得汗毛都起来了,以为你出事了! 结果云锐说你没事,还说跟踪你的人进了咱们豫安侯府。 起初我以为,是母亲不放心,让人看着你。 后来一想,不对! 如果是母亲,知道你在后山见男子,现在早都到庄子上了。 我特意回府,去春水居看了一下,母亲正在午睡,没有外出的迹象,就知道不是母亲。 于是,我又让人按进府的时辰和相貌去查,结果查到,人去了荷香院,称是三婶的娘家人。 婉儿,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三婶会派人跟踪你?” “三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呢。 不过,这般鬼鬼祟祟的跟踪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温哲亭双手环抱,一脸这还用你说的表情,刚要说什么,月春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温哲亭洗完脸,接过月春递的帕子。 一边擦脸,一边说:“小爷我自然是知道没什么好事。” 之后顺手一抛,帕子就落到了温慧婉的肩膀上。 温慧婉没有恼,顺手将帕子又递还给了月春。 温哲亭坐在离冰盆最近的椅子上,手上端起冰镇的蜜饮喝着,一脸的享受。 “还是你这好呀! 今年天热的早,母亲怕府里存的冰不够用,只紧着祖母用。 其他各院每日只送去一盆,哪里比的上你这,屋里整整摆了四大盆。” 天热,冰盆? 温慧婉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制冰! 但这个事目前不着急,天刚热起来,各个府里都有冰窖。 等各府存的冰用的差不多了,她在开始也来得及。 至于制冰,卖冰的人选嘛,温慧婉看了看面前的三哥温哲亭。 温哲亭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自己看,当时就将歪着的身子正了正。 “婉儿,你这么看着三哥干什么,不是又要坑我吧!” “说什么呢三哥,咱俩是龙凤胎,我怎么能坑你呢。 我就是在想,是不是该再给你点银子。” “银子? 真的呀婉儿,你对三哥这么好呢! 行了,说吧,今天找三哥来是做什么,三哥为了你,义不容辞!” 温慧婉好笑的看着自己的三哥,“三哥,我发现了,咱俩一样的财迷。” 温哲亭扬了扬下巴:“那是,谁让咱俩同年同月同时辰出生。” 兄妹俩又互捧了会,温慧婉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道:“三哥,想不想看戏?” 温哲亭看着妹妹如此问,忽然心里就有些毛毛的:“看戏倒是行,但可千万别让我唱戏!” 温慧婉噗嗤一声笑了,将自己这碗没动过的冰镇蜜饮,往温哲亭那推了推。 然后道:“三哥,这场戏少了你可不行,你来,我跟你说。” 说着,温慧婉在温哲亭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中,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不知道温慧婉说了什么,起初一脸不愿意的温哲亭,后来竟然听的满脸兴奋。 “绝! 婉儿,真是太绝了! 你这脑瓜,果然像我,一样的聪明、智慧、狡猾。 要不说咱俩是兄妹呢! 可是婉儿,你这样坑三婶,为了什么呀? 我记得你以前和三房走的挺近啊。” “三哥,经历了梅琴挑唆,温慧素坑我银子,三婶派人跟踪我,我还跟三房亲近的话,那你妹妹得多傻!” 说着,兄妹俩,相视一笑。 就像两只狡黠的小狐狸,眼里都闪着莫名的光。 月春在一旁看着,她知道自家小姐和少爷的脾气,从小只要一调皮捣蛋,做“坏事儿”前,就是这个表情。 得,三夫人要倒霉了! 但是活该,谁让三房总是算计小姐。 温哲亭又坐了一会,就要走了。 在临走前,忽然想起来妹妹说的,要给自己银子的事。 于是嘿嘿的笑道,“婉儿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呀!” 温慧婉看温哲亭的笑,就知道自家三哥说的是什么事。 于是故意说道:“没了呀,三哥,还有什么事? 哦~对了,想起来了。” 说着回头说道:“月春!” 听到温慧婉说想起来了,温哲亭的眼中直接就闪出了光。 银子! 银子! 好多的银子! “月春,去把冰镇好的蜜饮装好,给三哥路上喝。” “嗯,嗯,对,装上……等等!装什么?” 温哲亭听温慧婉吩咐月春,正点着头应和着,忽然间就觉得不对了。 “什么蜜饮? 婉儿,三哥说的是银子! 你刚刚不是说想要给三哥点银子吗?” “哦,三哥说的是这件事呀。 银子自然是要给三哥的,不过得等一等。” “婉儿,这还有什么好等的呀,你这大家大业的,两个庄子都有了。 虽然家里一直重你温慧婉,轻我温哲亭,但你看,三哥从来都没嫉妒,对你一直这么的呵护。 呵呵,择日不如撞日,三哥看今日正好,就把银子拿来吧。” 温慧婉看着面前,笑的一脸谄媚的三哥,无奈的道:“三哥,不是婉儿不给你,实在是婉儿现在剩的也不多。 制冰还需要一些原材料,我还得着人采买,等咱们的冰铺开起来了,一定少不了三哥的。” 温哲亭看妹妹的小嘴一张一合的,震惊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制冰!铺子! 当下立即道:“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会制冰?” “自然啊三哥,我想着现在天刚热,咱们再等等。 等各府的冰都用没了,咱们兄妹俩,就开个冰铺子。” “咱们兄妹俩! 婉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那可是夏日最赚钱的冰铺子呀,那卖的是冰吗? 不!那是白花花的银子……等等,不对呀,婉儿,你怎么会制冰的?” 温慧婉听着三哥问的,是呀,自己怎么会制冰的? 因为上辈子,温哲亭就曾开了一间冰铺,这制冰的方法,还是三哥亲自教她的。 后来,她嫁给苏行,禁不住苏行的软磨硬泡,将制冰的法子告诉了苏行。 不久,苏行也开了一间冰铺,赚的盆满钵满。 三哥知道后,没有埋怨她。 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没事婉儿,都是自家人,谁赚不是赚呢。” 但温慧婉知道,三哥温哲亭,不爱习武,不爱读书,就是喜欢做生意赚钱。 他有一个成为天下财神的梦想,当时的冰铺,是三哥生意最重要的部分,而自己…… 想到这,温慧婉抬起头,看着面前兴奋的三哥道:“三哥,是你教我的。” “我”温哲亭指了指自己。 “婉儿,别闹了,三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制冰,怎么教你呀!” “三哥,以后在家里,无论母亲还是父亲问,都要说是你教我的。 至于你怎么会的,三哥自己圆圆,要不我就不带着你了。” “行,婉儿,这事包三哥身上。 那个,婉儿呀,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逗三哥,真会制冰?” “确定以及肯定,三哥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至于我怎么会制冰的,暂时保密。” 在温慧婉的一再保证中,温哲亭出了庄子。 看着温哲亭离开的背影,温慧婉的眸子沉了沉。 想到刚刚三哥说的,一直按照自己的意思,派人盯着绿竹。 但绿竹一切正常,未再去见过三叔。 看来三叔果然是警觉了。 如此,自己需要另外想办法了。 不知道王氏,现在知不知道自己有孕。 上辈子也是,这一胎发现的晚。 但看王氏现在搅风搅雨的,让人来监视自己,那应该没发现有孕。 否则以王氏对子嗣的重视,发现有孕后,哪里还有心情设计陷害自己,保胎还来不及。 这辈子,王氏想像上辈子一样,安心的卧床养胎,呵呵,那要看自己答不答应了。 第56章 冲我出什么气 荷香院中,三夫人王氏的大嫂,今日带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和一个小丫鬟,进府来了。 王氏坐在室内的冰盆边上,手里端着冰镇的酸梅汤,正小口小口的喝着。 如此她还是觉得热,一旁的璎珞便为她打着扇子。 这时下人回禀,说王家大夫人来了,三夫人王氏心知,应该是自己让母亲办的事,有结果了。 本想亲自出去迎迎王大夫人,但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便打消了念头。 也不知怎的,她今年尤为怕热。 便没有动,侧过头看了璎珞一眼。 璎珞当时会意,放下扇子,自己迎了出去。 不消片刻,璎珞就带着王家大夫人,走了进来。 只见王大夫人热的一张圆脸通红,额头上还有着汗珠。 王大夫人进入室内,就看见自家小姑子坐在冰盆旁边。 手上端着一碗酸梅汤,那酸梅汤应是冰镇过的,此刻还冒着丝丝的凉气。 当时心下就酸了起来,她知道小姑子过的富足,但每次亲眼看到,心里还是酸的难受。 果然,这嫁人就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小姑子命就是好,嫁入这豫安侯府。 虽然丈夫不是官身,但胜在能赚钱呀! 这些年,小姑子只生了一个姐,温浩文都没有纳妾,还把钱放在小姑子这里,任小姑子怎么花都不过问。 王大夫人想到此,再想想自己家里的男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禁感叹,这王思柔,真真是好命! 三夫人王氏见自家大嫂进来了,放下了手里的酸梅汤,道:“大嫂,快请坐。 这大热的天,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王大夫人微微撇了撇嘴,心道:你当我愿意来呀,还不是为了你交代的事,婆母非让我来一趟。 既然你装傻,那我就不提了。 于是脸上堆起笑,道:“思柔,还是你这里凉爽。 这么早就用上了冰盆,咱家整个夏天,连冰的影子都见不到。” 说着,还走到冰盆前,伸手摸了一下冰,叹道:“可真是凉快!” 三夫人王氏看到自己大嫂的做派,心下不喜道:真是小家子气! “璎珞,去打盆温水,给大夫人净面。 在去端杯冰镇酸梅汤,来给大夫人解解暑气。” 三夫人王氏,忍着心里的不喜说道。 王大夫人听到小姑子如此说,心里才舒坦了起来。 等由璎珞服侍着净了面,喝上了冰镇酸梅汤后,姑嫂俩说话才没有继续弯弯绕绕的。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王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扇子,边打着扇子,边道:“思柔啊,今日咱家隔壁院子,赵家的女儿回来了。 自从上次,她得了吩咐,就一直留心着你家大小姐。 结果,连着两次,都被她发现,你家大小姐去后山见男人。 啧啧,这高门出来的贵女,也不过如此吗。” 三夫人王氏,听着大嫂如此说,当下来了兴趣:“哦,大嫂,这么短的日子,就见了两次了? 快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王大夫人也是个八卦的性格,平日就喜欢讲些个闲话。 当即就将赵家女儿说的,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就差没说温慧婉在后山入洞房了。 但她添油加醋的话,三夫人王氏却很相信。 因为在她心目中,温慧婉现在的虚弱无力,正是有孕初期的表现。 在听道子嫂子说,温慧婉每三天,就要在上午去后山,一般都在午饭前下山时,便出声问道:“大嫂,上一次他们见面,是哪天?” “就是今天上午,赵家的女儿上午亲眼见着的,这不就下山来回话了吗。” 王氏心里暗自算着,今日,明日, 那下一次见面,就是后日了! 后日好啊!真是天助我也! 明日宫宴,老夫人已经叫人传话,免了明日各房的请安,改到后日。 后日请安时,她定要请老夫人去庄子上! 那时,温慧婉在后山私会的事…… 想到此,三夫人王氏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到了后日。 “思柔啊,赵家的女儿今日我也带来了,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一见?” 三夫人王氏一听,当下皱眉道:“大嫂,怎的把她带了来! 这要是被人认出了,她是大夫人庄子上的人,却来我这荷香院说话,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我就不见了,回头大嫂嘱咐好她,让她不要乱说,此事就当她没办过。 要不,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到时候查到了她头上,我可保不下她,豫安侯府还是要脸面的。” 王大夫人听了小姑子的话,心下道:呸!什么肮脏龌龊地,底子都烂透了。 瞧瞧教导出来的姑娘,大上午的就去后山和男人厮混,这会还要脸面了!呸!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能露出来,“思柔,是大嫂考虑不周了。 一会我就带她出府去,你放心,保管不让人认出他来。 只是,想让她不出去说嘛,这、这封口,也需要银子不是?” 三夫人王氏听道大嫂如此说,心里当时就感觉堵挺,嘴上直接到:“大嫂,我前几日刚给母亲拿回去了一笔银子,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王大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思柔,家里底子空,那点银子拿回去,只够花销几日。” “那点银子? 大嫂,那是整整三千两银子! 老爷给我后,我直接就给了母亲。 大嫂当我不知道吗,一两银子就够普通家庭生活一年了,咱们王家才几口人,如何会不够用! 大嫂你告诉我,是不是大哥又拿银子出去赌了!” 王氏说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旁打扇子的璎珞,忙放下扇子,给王氏顺着后背。 王大夫人看到小姑子动了怒,也实在是不敢和小姑子回嘴。 否则回头,婆母那免不了一顿训斥。 毕竞王思柔是王家的财神,一大家子都指着她过活,平日里说两句过分的没什么,王氏真动怒了,她也只能忍着。 但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丈夫,王大夫人也很是无奈。 便只能堆起笑容,讨好道:“思柔啊,你也别生你大哥的气,他就是太想翻本了。 想着要是自己能赚到银子,就有本钱做个生意,以后就不用你这么辛苦的接济娘家了,还能给你些银子撑撑腰。” 三夫人王氏,听了大嫂的话,更生气了,蹭的就站了起来,“大哥赚银子,大哥赚银子的方式就是去赌! 大嫂你不知道吗,十赌十输,竟也相信大哥的话,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我不求什么娘家给我撑腰,只要不给我来一堆赌债,让我还就行了!” 王大夫人心下听的尴尬,但见小姑子气的狠了,也就没敢再要银子,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 等王大夫人到了家,看到婆母正等着自己,在听到王大夫人没拿回来银子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王大夫人委屈的直哭,心道:这都什么事啊! 王思柔骂自己一顿,婆母又骂一顿,合着银子也不是我花没的,都冲我出什么气! 第57章 可不要让妹妹失望 王大夫人走后,三夫人王氏还在生着气,这时温慧素过来了。 温慧素看着母亲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王家又要钱来了。 当即说道:“母亲,要我说,不如直接和王家断了来往! 整日的就知道要钱,父亲赚钱也不易,母亲整日填补那边的无底洞,就不怕父亲哪日厌烦了,和母亲离了心吗?” 王氏本就心中不痛快,再一听女儿的话,当时气的身子一晃,差点晕过去。 璎珞见状,急忙扶住了三夫人王氏。 然后道:“我的好姑娘呀,快别这么说了,夫人心里正不痛快着呢。” 温慧素看到母亲差点晕倒,也害怕了,忙扶住了三夫人的另一边胳膊,和璎珞一起,服侍着母亲在床上躺下。 然后在王氏的耳边,轻轻的道着歉。 三夫人王氏躺在床上,看着面前女儿担忧的神色,再听得女儿的道歉,心里的火气也下去了不少。 温慧素没敢再提王家的事,怕母亲再气的晕过去。 只坐在床边,陪着母亲闲聊解闷。 次日一大早,老夫人带着自己的大儿媳,也就是侯夫人周氏,和自己的四儿媳,加上两个孙女,坐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里赴宴去了。 将近晚膳的时候,老夫人才带着众人回来。 三夫人王氏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身体虽然还不是很舒服,但精神状态特别好。 一旁的温慧素,眼睛也亮的出奇。 昨日母女闲聊时,王氏已经和女儿说了,温慧婉每三天,在庄子的后山和苏行见面的事。 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准备在那日,请老夫人去庄子上捉奸,母女两人商量好了所有的细节。 听到老夫人回来的消息,温慧素道:“母亲,真是想快些到明天。” 三夫人王氏倚在枕头上,一脸微笑的听着女儿说话,“是呀,真想快些到明天。” 王氏一想到,明日婆母看到最喜欢的孙女温慧婉,与人在后山私通,甚至有了孽子后,那精彩的表情,心里就一阵扭曲的快意。 该!让你偏心! “母亲,我真的不能跟着一块去吗? 素素真的很想去。” 温慧素在一旁,期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素素,你现在还在禁足,你祖母未发话,母亲也带不了你。 往日也就罢了,母亲能为你求情说说话。 但是明日,母亲万不能惹得你祖母不喜,否则母亲就未必能哄的你祖母去庄子上了,你乖乖的,在家等消息。”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话,不由得有点失望。 但想到明日温慧婉就要倒大霉了,心里又畅快了起来。 温慧婉,我的好大姐姐,明日,你可不要让妹妹失望呀! 一夜好梦,温老夫人年岁大了,昨日的宫宴让她略显疲惫,所以这一夜睡的特别好,中间也未起过夜。 等用过了早膳,各房的儿媳妇和孙女们,已经来请安了。 三夫人王氏今日来得特别早,等四夫人赵氏带着女儿温慧宁进来时,就看到三夫人,一脸容光焕发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四夫人,竟然还主动的打招呼:“四弟妹过来啦。” 四夫人赵氏不禁有些纳闷。 她今日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本以为温慧素没去上宫宴,三夫人王氏一定会一脸郁闷的,没想到心情竟然如此的好。 这是,装的吧? 四夫人赵氏由温慧宁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缓缓开口道:“三嫂今日来的好早,不像我,昨日去参加宫宴,乏的今日都起来的晚了些。 还是三嫂好,不用受这份累。” 三夫人王氏听四夫人如此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随即便恢复正常,嘴上道:“四弟妹受累了。” 四夫人赵氏看三夫人竟然没有和她争辩,心道:装,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当下又道:“三嫂,你是不知道呀,昨日太后娘娘命各家女儿们表演才艺,我就说让然儿去弹琴,然儿还推脱,说不善琴艺。 可弹出来的那曲子,真是惊艳四座呀! 哎呀呀,没想到,然儿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有如此了得的琴艺。 当时呀,各个世家的夫人们都不停的夸赞,就连太后娘娘都说,咱们豫安侯府的女儿,各个都是好的。 欧阳世家的夫人,昨日还悄悄向我打听,问咱们府上的三小姐,有没有定下人家呢。 可惜了,素素昨日没有去,我记得素素那丫头,弹琴也是极好的!” 三夫人王氏听着四夫人,不停的说着昨日宫宴上的事。 纵然有心理准备,知道四夫人是在故意气自己,但是听到温慧然弹琴,得了众人夸赞,甚至还入了太后的眼,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现下也只能勉强维持着笑意。 再听到欧阳世家的夫人,竟然打探温慧然有没有定下人家,脸上勉强的笑了也维持不住了,彻底冷了下去。 四夫人赵氏看到三夫人冷了脸,当下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心里不禁得意道:让你装,这回装不下去,显形了吧! 这时二夫人许氏,也带着女儿温慧然来了。 四夫人一看到温慧然,又夸道:“然儿来了呀,四伯母真是没想到,你的琴艺竟然如此了得! 昨天你在宫宴上弹的那一曲,可真真是惊着四伯母了。 早知道你的琴艺如此了得,四伯母就不让你妹妹学琴了。” 二夫人许氏听到四夫人赵氏说的,不禁纳闷道:弹琴? 弹什么琴? 然儿在宫宴上弹琴了? 这孩子,回来怎么什么都没说呢? 当时便露出疑惑的眼神,向着女儿看去。 温慧然不禁头一大,得又要劝母亲了…… 看着母亲向自己露出的询问的目光,温慧然先是给四夫人赵氏行了一礼。 然后温声道:“然儿谢四伯母夸奖,但然儿的琴艺属实一般,四伯母谬赞了。” “哎呀,你这孩子,快别谦虚了。 昨日你在宫宴上弹琴后,各个世家哪个夫人不夸赞。 就连太后娘娘都说,豫安侯府的女儿啊,各个都说好的。” 四夫人王氏对着温慧然说道,但是却故意把宫宴、太后娘娘这几个字眼,说的特别重。 之后未等温慧然回话,直接就对一旁的二夫人道:“二嫂,你还不知道吧! 昨日欧阳夫人特意找我,问咱们府上的三小姐,有没有定人家呢!” 二夫人许氏一脸懵的道:“欧阳夫人?哪个欧阳夫人?” 第58章 觉得葡萄酸 赵氏故意夸张的道:“哎呀,我的二嫂呦! 京城有几个欧阳家呀,不就是那个祖孙父子三代,都是状元的,欧阳世家嘛!” “欧阳世家? 四弟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夫人许氏听着赵氏说的话,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那可是欧阳世家呀! 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的,欧阳世家! “二嫂,这事还能作假吗? 我估计,这几天欧阳夫人就会登门来拜访。” “好,好,四弟妹,这事……”二夫人许氏正说着,温慧素打断了母亲。 “母亲……” 二夫人看到女儿叫自己,在看女儿的神色,忽然想起了,此时是在松涛院中。 婆母健在,慧字辈孙女们的婚事,理当由老夫人做主。 即便自己是亲生母亲,也不能越过老夫人去。 当下便收住了嘴,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收不住。 二夫人许氏径直走到了四夫人赵氏的身边,和赵氏挨着,亲亲热热的坐到了一起。 三夫人看二夫人和四夫人,亲亲热热的坐到了一起,再想到欧阳世家,恨的手都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深深印子。 那可是欧阳世家! 别说豫安侯府的三小姐温慧然,就是娶嫡女,温慧婉,都是豫安侯府高攀了! “二嫂,我要是你,就先打探打探,欧阳夫人是为府上的哪一位公子打探的。 要知道欧阳世家,适龄的公子也有好几位呢。 如果是为嫡子打探到也罢了,别不是为了……” 说着,三夫人王氏,用帕子捂着嘴,笑的意味深长。 二夫人听的心下一惊,对呀! 自己光顾着高兴了,欧阳世家倒是好的。 但如果,是为了哪个妾室生的庶子打探,那可不行。 她的然儿,要嫁就要嫁嫡子! 二夫人许氏正想着,还未出声,四夫人的声音就传来了:“自然是为了欧阳夫人自个生的嫡子打探。 我们做正室的,有谁会为了庶子劳心劳力!” 这话一出,站在四夫人身边的温慧宁眸光顿时一紧。 三夫人王氏便道:“哦? 听四弟妹这么说,哲舟的亲事,四弟妹是不打算管了?” 四夫人一听,就知道自己又上了三夫人王氏的圈套。 暗自懊恼道:好啊,原来在这等着她! “哲舟怎么能和普通的庶子比,他自小就养在我的膝下,小到衣食住行,大到教养读书,都是我亲力亲为教出来的。 哲舟人品贵重,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入了军营。 以后自然是个有出息的,他的亲事,我定然要给他找好的。” 温慧宁听了母亲赵氏的一番话,心下稍安。 赵氏拍了拍温慧宁的手,又继续道:“有的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 三夫人王氏正欲说什么,旁边侍奉的璎珞,轻轻的给自家夫人递了一杯茶。 “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 王氏看到璎珞递来的茶杯,忽然就想起了今日来松涛院的目的。 心道:该死的赵氏,自己被她气的,差点误了正事。 于是,便没有再接话,而是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四夫人诧异的看着王氏,见王氏自顾自的喝着茶,不再搭理她了,当下也没了吵架的兴致。 反正王氏已经被自己气的差不多了,便也没在说话。 而二夫人徐氏,还在思考着,到底是欧阳府的哪位公子的事情,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室内难得的安静了起来。 温慧然眸光清冷,一脸淡然的看着室内的众人,仿佛她们刚刚谈论的不是自己。 但思绪,却忍不住的,又飘到了那个身影上。 不一会,侯夫人周氏,扶着老夫人从里间出来了。 周氏因惦记着女儿,今日特意来服侍婆母用早膳。 顺便和婆母说了,今日想去庄子上,看看女儿温慧婉。 老夫人一听周氏想去庄子上,便也担心起了孙女来。 对着周氏道:“老大媳妇,我也和你一同去看看婉儿,上次你回禀后,我也一直惦记着。” 周氏一听,忙劝阻道:“婆母,现在天太热了,您过去怕是会中了暑气,到时候呀,婉儿岂不更担心? 这样,我今儿去庄子上,明儿个一早就回来。 等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来松涛院,跟您说婉儿的情况,您看可好?” 老夫人听了大儿媳妇的话,心知她说的有理。 虽然自己还是很想去庄子,但还是压下想法。 定下来侯夫人周氏一会去庄子后,周氏便扶着老夫人来到了大厅。 厅内,众人看到老夫人来了,纷纷起身请安。 老夫人免了众人的礼,众人纷纷坐下后,便围着老夫人,聊起家常来。 老夫人因着自己不能去庄子看温慧婉,便有些恹恹的,聊天也提不起兴致。 这时,三夫人王氏对着周氏道:“大嫂,听说您将上清观附近的那处庄子,给了婉儿?” “三弟妹消息可真灵通,这事我还没对外说你,三弟妹就知道了。” 王氏听到大嫂如此说,当时尴尬的哂哂一笑。 “大嫂可真是疼婉儿,上清观人杰地灵的,那庄子可真真是个好地方。” 王氏说完后,看大嫂周氏没有接茬儿,便转过头去,对着老夫人道:“今年这天热的早,前几日素素听说,她大姐姐在庄子里中了暑气,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担心的哭了一场呢。 这要不是在禁足中,素素都想亲自去庄子上看看婉儿了。 婉儿自小金尊玉贵的,这病了,还独自一人在庄子上,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真不知现下身子如何了,实在让人担心。” 王氏说着,还拿帕子摸了摸眼睛。 四夫人赵氏奇怪的看着王氏,不知道王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些日子,温慧素因为砸了温慧婉的院子,才被罚的禁足。 她可不觉得,王氏此时是真的心疼温慧婉。 老夫人听了三夫人说的,心里更加惦记了。 侯夫人周氏,更是恨不得马上结束请安,好去庄子上看女儿。 “婉儿确实是受苦了,劳你这当婶娘的惦记了。 一会儿你大嫂,就准备出发去庄子上,看看婉儿,你也莫担心了。” 老夫人对着三夫人王氏道。 王氏听到周氏一会要去庄子上了,心下一喜,便道:“大嫂一会去看婉儿呀? 那太好了,婆母,莫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吧。 见不到婉儿,我这心,始终也不落地。 婉儿如果看一向最疼爱她的祖母,亲自去看她,这病呀,直接就好了一半。 我听下人说,婉儿胃口不好,说不准就是见不到祖母,思念的呢。” 王氏这几句话,简直就是说到了老夫人心坎里。 老夫人当下便道:“老三媳妇说的对,老大媳妇,一会你吩咐一声,我也去看看婉儿。” 第59章 怎么能不去 侯夫人周氏听到婆母如此说,刚要在劝。 王氏又开口道:“大嫂,择日不如撞日,这早一日见到婉儿,婆母早一日安心。 一会让下人,在马车里多放几个冰盆,我们趁着现在还没热起来,马上就出发。 这样就不会中了暑气了,随行在带上府医,以防万一。” 然后又对着老夫人道:“婆母觉得这样可好?” 老夫人听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老三家的安排的甚是妥帖,就这样办吧。” 说着向大儿媳妇,侯夫人周氏看去。 周氏看婆母发话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在劝,否则就是不尊婆母了。 便道:“是,婆母。 稍后我便吩咐人备马车,然后让人提前去庄子上准备。” “大嫂,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让人提前去庄子准备。 您这一吩咐人,提前去庄子上准备,婉儿那孩子素来孝顺,少不得亲自起来迎我们。 我们是去看婉儿的,婉儿这身体本就弱,再这么一折腾,又得养一阵子了。 要我说,我们就直接过去。 既不劳动婉儿,还能给婉儿一个惊喜,何乐而不为呢。” 侯夫人周氏听王氏说的有理,她自是心疼女儿,但是婆母亲自过去…… 没等周氏想完,老夫人当即拍板道:“老大媳妇,就别折腾婉儿了。 不用准备,我们直接过去。” 周氏恭声称是,然后低声吩咐身边的孙嬷嬷,去准备马车等一应物品,尤其是冰盆,要多备些。 世家夫人出行,需要准备的东西本就多。 侯夫人周氏之前只准备自己去,所以昨日早早就吩咐人备下了,但今日,临时多了这么多人,少不得一顿忙活。 这时,老夫人又发话了:“老大媳妇,不用准备特别多,我们现下趁早去,下午日头不毒了,就回来。” 然后又对自己身边的方嬷嬷悄声道:“去收拾我的东西,晚些送过去就行。” 方嬷嬷这一听,老夫人这是打算,下午让众人回来,她自己留在那了,便心下有数,着人开始收拾了。 厅内坐着的二夫人和四夫人,本不想去,这么个大热的天,谁愿意坐马车出去。 当下二人对视一眼,准备推辞。 三夫人王氏,看二夫人和四夫人相视一看,便知道了她们心中所想。 便先出声道:“素闻大嫂的这出庄子风景秀美,二嫂和四弟妹不若也带着然儿和宁儿去看看。 一来散散心,二来也看看婉儿,婉儿看到我们大家都去看她,心里定然欢喜。” 二夫人许氏…… 四夫人赵氏:欢喜你个头,这么个大热的天,你愿意折腾,你自己去呀,折腾我们干什么 四夫人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看到婆母向自己望过来,忙道:“三嫂说的是,我们自然要同去。 婉儿那孩子,贤淑得体,我也很疼爱她,听说她病了,我这几日正担心着呢。” 二夫人听到四夫人如此说,当即也随声附和。 老夫人看到儿媳们都如此说,脸上的笑容愈发盛了。 三夫人王氏看着厅里的每个人都在笑,心里愈发得意。 暗道:笑吧,笑吧,一会还有好戏看呢! 今天行事如此顺利,果然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众人又在厅内等了一会,下人来报,马车备好了。 众人便扶着老夫人,纷纷起身。 三夫人王氏看着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都上了马车,心想:你们怎么能不去! 如果你们不去,以老太婆偏心温慧婉的程度,即便看到了温慧婉与人私通,说不准也能压下来。 那怎么能可以呢! 去吧,去吧,大家都去,几房都在,老太婆便是想压,也压不住了! 这边众人纷纷出发了,那边茶摊上喝茶的一男子,看到侯府众人都上了马车,便悄悄的跟在马车后方。 在看到马车往上清观的方向行驶后,随既转身快步往回走。 待男子进入一个普通的民宅后,便不见了踪影。 而君南延此时正在府中,在听到自己房间的书架隔板后,传来了轻轻的响声,便开启了机关。 这时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暗道。 君南延看到从暗道中走出的人,心下当时便有些不满。 “程子詹,你堂堂的程家公子,这是什么嗜好! 来找我就直接从大门进来,做什么每次都要走暗道!” 程子詹听了君南延的话,当下嘻嘻的笑道:“我说君二,你修这个暗道,不就是让人走的吗? 怎么,不希望我走,那是就是希望,你那个腹黑的小未婚妻走啦!” 君南延听了程子詹的话,没有理会他。 因为他知道程子詹的性格,你越争辩,他越来劲。 程子詹看君南延没有搭茬,果然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哎,君二,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呢?” 君南延坐在书桌前,正拿着一本书看。 听到程子詹的话,随口问道:“哦,你今日来找我,是干什么来了?” 程子詹也没在意君南延敷衍的态度,开口道:“我本来在你这暗道里睡觉,忽然就看到……” “等等!” 没等程子詹说完,君南延就打住了他。 “你说什么? 程子詹,我没听错吧! 你在我房间的暗道里睡觉,你这是什么新嗜好!” “哎呀,君二! 现在的重点,不是我在你的暗道里睡觉,而是你的未婚小娇妻,又搞事情了。” 程子詹说着,便从暗道里叫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跟踪侯府马车,又在民房消失的男子。 另一个,则是君南延派去庄子,保护温慧婉的人。 两人向君南延行了礼,然后将这几日,看到的事情都说了。 君南延听完手下的禀告,挥手让他们退下。 然后略微一思考,差不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程子詹羡慕的看着君南延道:“真羡慕你呀! 君丞相对你真好没,培养了这么多人手给你用。 我爹要是也对我这样,该多好。” 君南延并未理会好友的酸话,心中思忖着,到底要不要去看温慧婉导的这出戏呢,真的好想看呀! 温慧碗早上起床后,由月夏侍候着更了衣,然后吃了一些清粥和小菜,又吃了小半个馒头。 月冬看温慧婉今日用的香,不由得高兴道:“今日的酱菜颇得小姐喜欢呢! 这是夫人昨日特意差人送来的,还是夫人了解小姐的胃口。” 温慧婉听了月冬的话,道:“这酱菜确实好吃,酸甜可口,还微脆。 一会你们几个也尝尝,今日都多吃点,一会我和你们说点儿事情。” 等用过了早膳,温慧婉把史嬷嬷,还有几个大丫鬟都叫进了房中,然后对着几个心腹,说了今日的安排。 听了温慧婉说的,五人皆目瞪口呆,这样……可以吗? 第60章 坊间趣事 温慧婉冲着几人,安抚的一笑,说道:“放心,就按我说的去做。” 这边安排好了,温慧婉看了看时辰,不急不缓的带着月秋上山了。 豫安侯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由于天气热,侯夫人周氏特意吩咐,在老夫人的车里多放了几个冰盆。 然后只留方嬷嬷一人在车内伺候,其他人另乘一辆马车。 三夫人王氏坐在车内,看着车内只有一个冰盆,不禁撇了撇嘴。 暗道:这周氏可真是小气,还名门贵女呢! 刚刚明明看到老太婆的车上,可是放了好几个冰盆的。 就知道装着样子,讨好老太婆。 我倒要看看,一会堵住了你那好女儿和人私通,老太婆能不能因为你的讨好,睁眼说瞎话! 这么想着,三夫人王氏就觉得马车走的太慢了,万一今日温慧婉回来的早呢! 不能,不能,偷腥的猫,都是食不知味的,不能这么早结束。 三夫人王氏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还是急的满头大汗。 其实今日太阳虽大,但出发的早。 加上去上清观的路两边,树木也茂盛,车内又放了冰盆,真真是不太热。 但王氏心急,越心急,就越觉得热。 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前行,终于到了庄子上。 这边车还未停稳,一头大汗、满脸通红的三夫人王氏,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下着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裙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 还好身后的璎珞,一把扶住了王氏的手臂,王氏才没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站稳后,王氏急忙左右看了看了。 还好,没有人看到她此时的洋相。 但是由于王氏一路心急,加上刚刚的惊吓,脸上的妆,基本上都花了,此时看起来尤为滑稽。 侯夫人周氏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她虽然着急去看女儿,但还是先来到了老夫人的马车边上,伺候着婆母下了车。 老夫人这一路倒没觉得怎么热,迷迷糊糊的打了两次瞌睡,庄子就到了。 等众人都下车后,庄子上的管事也得道了消息,急忙来拜见侯夫人。 由于庄子里路窄,马车无法直接过去,只能在庄子边上下车,然后步行过去。 侯夫人周氏免了管事的礼,众人拥簇着老夫人,管事在前头引着路,一行人向温慧婉住的院子走去。 走了一小会,温慧婉住的院子就到了。 院子中的丫鬟们,看到老夫人来了,急忙跪下请安。 “起来吧。”老夫人温声吩咐着。 然后向跪着的人看去,竟然没发现温慧婉的几个大丫鬟。 刚要开口询问,就见月春、月冬和史嬷嬷,急急忙忙的从室内出来了。 “给老夫人、侯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请安。”几人恭敬的说道。 三夫人王氏仔细一看,呵,温慧婉和月秋、月夏不在! 当下了心里便乐了,暗道:这是还没回来呀! 那自己得抓紧了,别院子里的人再去报信,坏了好事。 正想着呢,就见月夏从院子边上,一点一点的往侧门挪,马上就要出去了。 月夏? 不好! 这是要去报信! 三夫人王氏心中一急,当时一嗓子喊道:“月夏,你要去哪里!” 这一嗓子喊的实在响亮,在幽静的庄子里,尤为突兀。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 四夫人捂着胸口,生气的道:“三嫂,你鬼叫什么! 吓了我一跳。” 老夫人也不悦的看向三夫人王氏。 三夫人王氏听了四夫人赵氏的话,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 而是讪讪的笑笑,然后走到老夫人身边,解释道:“婆母,我看月夏往侧门外走,便想问问她婉儿在哪呢,一时着急,声音大了一些。” 老夫人看了王氏一眼,然后对着月夏道:“月夏,你这是出去做什么?婉儿呢?” 月夏急忙过来,和月春她们几个跪在一起,头压的低低的,小声道:“小姐……小姐……” 王氏看月夏这个样子,当时心里更有底了。 便又出声道:“月夏,老夫人听说婉儿病了,特意带我们大家来看婉儿。 婉儿在房间里吗,你怎的说话支支吾吾的?” 月夏“小姐……小姐……”的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月春,月冬,史嬷嬷几人并排跪在地上,此时谁也不敢抬头。 老夫人一看几人的样子,便觉得有些不对。 还未等出声询问,就听三夫人王氏,忽然语气紧张的说道:“月夏,婉儿、婉儿莫不是病的严重了,你们几个不敢说!” 说着,王氏状似紧张的快步越过众人,直往温慧婉的内室里去。 史嬷嬷在后面,着急的喊道:“三夫人,三夫人,您留步,留步啊!” 老夫人和侯夫人听了王氏的话,在看月春几人的异常,当下也以为温慧婉不好了。 侯夫人周氏身子一个踉跄,微微晃了两下。 此时也顾不得老夫人还在旁边,一边踉跄着向室内走去,一边颤声唤着:“婉儿,婉儿” 老夫人也满脸焦急的跟在周氏的身后,进了室内。 身后的众人也都以为温慧婉出事了,紧随着老夫人走进了室内。 但是室内,只有整洁的床铺,并没有温慧婉的影子。 众人皆面面相觑,温慧婉呢? 老夫人此时皱了皱眉,方嬷嬷看月春几人还在外面跪着,便出声道:“你们几个,进来回话。” 史嬷嬷和月春几人,都低着头,躬身走了进来。 看到温慧婉不在,周氏的心忽然悬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声音有些发急的对月春几人道:“我问你们几个,婉儿呢?” 史嬷嬷几人听了侯夫人周氏的问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一齐跪下,身子微微颤抖着,谁都不敢说话。 王氏看着面色阴沉的老夫人,和面露担忧的侯夫人,心里舒畅极了。 她看地上的几人都不说话,状似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惊呼道:“莫不是,前几日听说的是真的?”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四夫人赵氏最看不惯,三夫人这装腔作势的调调。 便出口道:“三嫂,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这没头没脑的话,在婆母面前,打什么哑谜!” 三夫人王氏现在心情好,没功夫和赵氏计较。 便直接道:“前几日,我娘家大嫂来看我,和我说了一件坊间趣事。 最近去广延侯府拜见苏行,苏公子的文人,都被挡了回来,说是苏公子病了,不见人。 有个文人,使了银子给苏家的下人,才知道,苏公子最近根本不在家,病了是对外的说辞。” 三夫人说到此处,就停了声音,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侯夫人周氏。 周氏被三夫人的眼神盯的发毛,一个想法浮现在心间。 随即又马上否定道,不! 婉儿不可能如此糊涂! 但是她看着地上跪着的月春和史嬷嬷几人,心里又有些没底了。 四夫人赵氏听的没头没脑的,便没好气的道:“那苏行病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值得三嫂你如此大惊小怪的,还非要在此时提起!” 王氏心道:问的好! 往日里的死对头,今日是神仙派来的帮兵呀! 第61章 背后嚼舌根的小人 王氏顶着一张花了妆的脸,矫揉造作的说道:“是呀,苏公子这几日不见了! 婉儿这会怎么也不见了呢! 真是巧啊,呵呵!”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王氏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都咯噔一声! 温慧婉可是被圣旨赐婚的人,如果真的在这里和苏行私会,那皇上的颜面何存。 但想到温慧婉之前为了苏行上吊,大家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此时老夫人面色不善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史嬷嬷几人。 手忽然用力拍在桌子上,高声道:“说!婉儿到底去哪了!” 月春和史嬷嬷几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细看之下,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此时史嬷嬷硬着头皮回道:“回老夫人,小姐、小姐去后山的小溪边散心了。” 老夫人听了史嬷嬷的话,只觉得一颗心直接落到了地上。 后山,竟然是后山! 这大热的天,婉儿平白无故去后山干什么! 难道真的…… 侯夫人周氏听了史嬷嬷的回禀,也是面色惨白。 前几日自己身边的孙嬷嬷,刚刚来看过婉儿,说婉儿虚弱的走几步都要晕倒,怎的今日就能上山了! 其他各房的人也是神色各异。 众人看老夫人此时的脸色,都有点后悔今日一同来庄子了。 这个热闹可不是好看的,弄不好就要被老夫人迁怒呀! 主要与人私通的是温慧婉,老夫人最疼的心肝肝。 当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才好。 只有三夫人王氏是个不怕死的,看众人都不说话,她又道:“婆母,既然婉儿去后山了,不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今日大家都在,也为婉儿正个名。 要不,此事传出去,即便婉儿是清白的,恐怕也是……人言可畏呀!” 侯夫人周氏有心拦着大家别去,可此时如果拦住众人,那就真的坐实了婉儿和苏行在后山私通了。 老夫人当然也明白此理,即便她有心偏袒温慧婉,此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当即眸色沉沉的看了王氏一眼,王氏被这一眼看的浑身一颤。 老夫人随后沉吟着道:“也好,那咱们就一起去后山看看吧。 婉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素来知书达理,我不信她能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 今天各房的都在,大家一起去,看个明白。 也省的有些小人,背后暗自嚼舌根!” 王氏硬着头皮,听老夫人说完这番话。 她心里明白,老夫人口中,那背后嚼舌根的小人说的就是自己。 心下暗道:呵!死老太婆,这会就让你嘴硬,看你一会怎么打脸! 老夫人说完,便叫了史嬷嬷引路。 史嬷嬷看老夫人已经发话,当下只能无奈的领着大家往后山走去。 庄子里的后山虽然不高,但是毕竞是山路。 老夫人年岁大了,此时天又已经热了起来,服侍老夫人的方嬷嬷,担心老夫人身体吃不消,便叫了软轿过来。 起初老夫人并不想坐轿,想着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方嬷嬷一味的劝阻,老夫人便只得上了轿子。 因着是在庄子上,软轿并不多,只有两顶。 老夫人坐了一顶,剩下的一顶,自然就是身份最高的侯夫人周氏坐了。 余下的众人,便只能在丫鬟的搀扶下,打着伞,步行上山。 周氏此时坐在软轿中,只觉浑身发冷。 即便大热的天,她的手心也都是冷汗。 月春跟在侯夫人的轿子旁边,看侯夫人脸色煞白。 有心想说些什么,宽慰宽慰自家夫人,但又怕坏了小姐的事,只能忍着。 众人跟在轿子的后面,一路上了山。 在快到小溪边上时,方嬷嬷让轿子停了下来,然后扶着老夫人下了轿。 众人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轿夫都是庄子里的人,并不是后府的下人。 老夫人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提前下了轿。 侯夫人周氏也下了轿,未等孙嬷嬷去搀扶,月春直接走了过去,扶住了下轿的周氏。 周氏看月春来扶自己,有心想问些什么,但看旁边站着的老夫人,便只能忍住了。 轿子和轿夫留在了这里,史嬷嬷继续带路,向小溪边上走去。 远远的,众人就看到了小溪边上有一男一女,正相谈甚欢。 女子伸出手,为男子整理了衣襟。 男子附身在小溪边上,采了一朵花,递到了女子手上。 二人相视一笑,眸中脉脉含情……好一副郎情妾意! 老夫人看到远处的两人,身子直接一个踉跄。 侯夫人周氏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王氏看着溪边的两个人,身子兴奋的直哆嗦。 抓到了! 抓到了! 终于抓到温慧婉与人私会了!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呀! 王氏的目光向着老夫人看去,发现老夫人此时正黑着的脸。 在看周氏,竟然差点晕过去。 要不是此时不允许,王氏真想唱上一曲! 太解恨了! 太**的痛快了! 史嬷嬷瞧见溪边的两个人,急忙大声喊到:“老夫人,您注意着脚下,山路不好走!” 溪边的温慧婉此时听到了史嬷嬷的声音,满脸惊讶的回过头。 待看到远处的老夫人、自己的母亲,还有各房众人时,当时吓得身体摇摇欲坠,连着后退了两步。 王氏听到史嬷嬷的大喊声,知道是史嬷嬷故意给在温慧婉报信,可有什么用,此时想报信,晚了! 于是便也没有出声阻止。 此时温慧婉身边的男子,一个纵身,便躲到了溪边的树后面。 但由于溪边的树不是很粗,还是露出了紫色的衣摆。 王氏心道:这时想躲,可来不及了。 老夫人看着温慧婉的一系列动作,心下失望极了。 她已经相信了王氏说的,温慧婉在后山私会苏行! 若不是亲眼瞧见,她真的不敢相信。 自己一向最宠爱的孙女,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孙女,竟然能做出如此、如此自甘下贱之事! 她这么做,置豫安侯府于何地! 又置君丞相府于何地! 二夫人看到温慧婉竟然真的与一男子在溪边,当时恨的手都被自己抠出了印子。 她温慧婉自己不要名声了,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为什么还要连累自己的然儿! 然儿马上就要议亲了,甚至欧阳世家的夫人,都开始打听自己的女儿了。 本以为然儿能有个好前程,可这一切,都让温慧婉毁了! 别人不会因为温慧婉好,就能记住然儿好。 但会因为温慧婉的不检点,觉得豫安侯府的女儿都不检点! 二夫人许氏想到此,目光愤愤的看向了三夫人王氏,都怪她! 这个没脑子的王氏,往日的精明哪里去了! 就算发现了温慧婉与人私通,捂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带这么多人来看! 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她不知道一旦温慧婉的名声毁了,豫安侯府所有姑娘的名声都毁了吗! 甚至不止姑娘,所有哲字辈的男儿,婚事也都毁了! 谁会把清清白白的女儿,嫁入陷入此等丑闻的的人家! 三夫人王氏看着二夫人目光愤恨的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 心道:这许氏莫不是有什么病吧! 好端端的,这么看着自己干什么! 又不是自己的女儿与人私通。 呸、呸、呸! 素素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其实二夫人许氏真的是想差了。 因为三夫人王氏,还真的没想到,一旦温慧婉与人私通的事传出去,会影响整个豫安侯府小一辈儿的婚嫁。 这就是小门小户培养出来的女子。 虽然平日里也算的上头脑聪明,但心思狭隘,目光短浅,毫无大局观。 与高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相较,差的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第62章 天打雷劈 老夫人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温慧婉走去。 随着老夫人的走近处,温慧婉的面色越发慌张。 侯夫人周氏的一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想向前走,却又迈不动步。 怎么办?婉儿竟然真的…… 要如何才能保下婉儿? 周氏的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所有的念头一股脑的浮现。 但最终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今日必须设法保住女儿。 想到此,周氏不得不重新振作,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此时众人已经随着老夫人向温慧婉走去,只有周氏一人落在了最后。 月秋扶着周氏,看此时身边没有其他人,当下小声道:“夫人,放心,小姐没事……” 月春正待往下说,三夫人王氏忽然从前面转过身来,月春忙住了声。 周氏听着月春一半的话,心里起了嘀咕,月春这话什么意思? 婉儿没事? 难道和婉儿见面的,不是苏行? 如果不是苏行,那莫不是君南延? 虽说婉儿和君南延私下见面,是不太好,但终归是有婚约在身的,总比苏行强。 如果是君南延,那今日的事,就可大可小了。 周氏这样想着,紧绷的心里,不禁稍稍放松了些,由月春扶着,也向温慧婉走去。 温慧婉见祖母带着众人向自己走来,面露着惊讶的神色,急忙迎了过去。 其实温慧婉的惊讶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她知道王氏今日会来,但没想到王氏会将祖母请来! 原本她只以为,王氏会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其他两房的人来。 这么热的天,祖母年纪这么大了,王氏为了一己私心,竟然置祖母的身体于不顾! 她怎么敢的,怎么敢折腾祖母来此! 以祖母对自己的疼爱,如果自己今日真的与苏行在此私通,那祖母如何接受的了! 王氏就不怕,祖母真的有个一差二错! 温慧婉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得不继续装样子。 她身子僵硬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祖母,您、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失望的看了温慧婉一眼,但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她沉声问道:“婉儿,刚刚和你在溪边的男子,是谁?” 温慧婉低着头,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心虚的说道:“男子? 祖母,您看错了,这里哪有男子呢。” 老夫人听到温慧婉否定的说词,眼睛看向刚刚那人躲身的那棵树,心彻底的凉了下去。 温慧婉顺着老夫人的视线看去,待看到树后面,露出的紫色衣襟时,眸色彻底慌了。 场面一时僵了下来,众人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触怒了老夫人。 这时,三夫人王氏又跳出来了。 她声音略为惊讶的道:“呀!婉儿,你怎么在山上呢?害得我们大家一顿好找。 前几日听大嫂身边的孙嬷嬷说,你近来吃不下去饭,身子虚弱的都下不了床。 婆母特意带我们来探望你,不曾想你竟然在这里,现在胃口可好些了?” 三夫人王氏的这一番话说的巧妙,该听懂的人,都听懂了。 没听懂的人,王氏也不在乎,反正一会就都明白了。 但是老夫人是听懂了的,难不成,婉儿……有孕了! 想到此,刚刚还能镇定的老夫人了,此刻身子也晃了晃。 一旁的方嬷嬷急忙扶住了老夫人,眼神担忧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 温慧婉看到祖母的样子,心也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当即便顾不得旁的,两步走过去,也扶住了老夫人。 不成想,老夫人竟然直接甩开了温慧婉的手。 温慧婉手足无措的愣在了原地。 老夫人颤抖着嘴唇,伸出手,指着那棵树。 又问道:“那棵树后面的是谁! 祖母要听你亲口说!” 侯夫人周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当即便要上前。 这时月春死死的扶住了周氏,不让周氏向前走。 周氏看着月春的眼神,当下一愣。 不禁思索起来,月春对婉儿一向忠心,此时为何要拦着自己? 正在周氏思索之际,温慧婉已经跪了下来。 “祖母,要是婉儿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也别责罚于他。 要怪就怪婉儿,都是婉儿一个人的错!” 说着,泪珠便顺着温慧婉的小脸,落泪下来。 众人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心里都有了数。 那树后面躲着的人,定是苏行了! 三夫人王氏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此时还不忘火上浇油。 “婉儿啊,不是三婶婶说你,你自幼便熟读女德女训,像你这样的侯府嫡女,怎么能做出与人私通的事呢! 就算苏行,苏公子再好,你也不能这样,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呀! 何况你自小便在老夫人膝下长大,你如此做,怎么能对得起老夫人,这些年对你的疼爱与教导……” 老夫人听了三夫人王氏的话,冰冷的目光,忽的就瞪了过去。 王氏还未说完的话,便直接被噎在了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待王氏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老夫人的一个眼神给吓住了,不禁又生气起来。 心下暗道:死老太婆,你瞪我有什么用! 今日温慧婉与人私通已成定局,这会还想着想拿我出气,活该你被气死! 温慧婉听着三夫人王氏的话,抬起头来,面露疑惑的说道:“三婶,你在说什么呀? 什么与人私通? 什么苏行? 这青天白日的,三婶婶怎的如此污蔑与我? 我还未出阁,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三婶婶如此造谣,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三夫人王氏听的一愣,随即心道:呵呵,都被堵住了,竟然还在这跟我演!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当下便道:“婉儿呀,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今儿个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大家都亲眼看见,你在这溪边和苏行拉拉扯扯的。 这会苏公子还在树后面呢,你跟三婶婶说这些有的没的,可没什么用! 可不是三婶婶我,硬逼着你在这后山和苏行私会的! 何况,纸包不住火。 你如此明目张胆的私会,还好是咱们自家人先发现。 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咱们豫安侯府的教养呢!” 教养你个头! 四夫人赵氏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没有嫡亲的女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一旁看热闹。 这会三夫人说起豫安侯府的教养,她忽然反应过来了。 这温慧婉私通的事,要是传出去,她儿子的亲事可怎么办? 当下便在心里骂起王氏来。 温慧婉看向了老夫人,哭着道:“祖母,您不会也以为,婉儿在这,是与苏行私会吧!” 第63章 看三弟从是不从 难道不是吗? 老夫人看着最疼爱的孙女,哭的梨花带雨的,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温慧婉看着祖母,和祖母身后众人的神情,一时间伤心失望的竟然跪不住,跌坐在地。 她哭着对老夫人道:“祖母,难道在您的心里,婉儿就是这样不知礼义廉耻之人吗? 祖母,婉儿万不敢,也不能做出与人私会这样的事呀! 祖母定是被哪起子小人蒙蔽了,才对婉儿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说着,温慧婉又看向三夫人王氏。 “三婶就这么肯定,这树后面之人就是苏行吗? 如果不是苏行,三婶这样污蔑与我,可曾想过后果!” 三夫人王氏听了温慧婉的话,一时也被唬住了。 心中思忖着:看温慧婉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树后面的竟不是苏行? 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不,这丫头一定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自己都差点被她唬住了! 今儿个,任凭她舌灿莲花,自己也不会让她糊弄过去! 当下便语气笃定的回道:“当然能肯定! 除了苏行,这树后面的还能有谁!” 温慧婉眸色清冷,面色不善的看着三夫人。 “哦? 三婶婶竟然这么肯定,那定然是有什么证据了? 但如果树后面的人,不是苏行,三婶婶待如何?” “不是苏行,怎么可能不是苏行,有人亲眼……” 三夫人王氏说到此处,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便马上住了嘴。 温慧婉紧追着三夫人王氏的话,问道:“有人亲眼什么? 三婶想说什么! 莫不是三婶派人盯着我了?” 王氏听温慧婉如此说,当下避重就轻的道:“婉儿啊,你如何叫狡辩也没有用。 今儿个你同苏行在此私会,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再说旁的有什么意思。 现在只需将树后面的人,带出来,我们大家看上一看,不就知道真相了? 要三婶婶说呀,婉儿你也就别做这死鸭子嘴硬的无畏挣扎了。 你再怎么拖延时间,那树后面的人还能凭空飞了不成!” 王氏说着,还冲着树后藏着的人大声喊道:“哎! 苏行,苏公子! 如此藏头畏尾的,让一个女孩子顶在外面,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呀! 要我说,你就出来吧!” 老夫人听了王氏的话,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瞬间覆灭了。 是啊,婉儿刚刚与一男子,举止亲密的在此见面,是她亲眼所见,怎么还能有错呢! 当下目光失望的看向了温慧婉。 温慧婉不敢去看祖母的神情,她怕自己演不下去了。 心中对祖母和母亲道着歉: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母亲。 婉儿今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拔除毒瘤,让咱们侯府不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侯夫人周氏看着女儿的神情,再结合月春的异常,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她冷静下来后,就觉得刚刚看到的男子,身影怎么这么的熟悉,有些像…… 想到此,周氏的眸光忽然一亮,她看向身旁扶着自己的月春。 月春看到侯夫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当即反应过来,夫人猜到了。 于是便对着周氏微微点了点头。 侯夫人周氏当即身子一松,心也落了地。 刚刚可真是吓死她了,这两个小冤家,今日这又是唱的哪出呀! 真是一天消停的日子,都不想让她娘过! 等此事过后,看自己怎么收拾他们两个的! 周氏心里如此想着,就听到三夫人周氏对着树后面大声喊苏行的名字。 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她清清白白的女儿,是如此让王氏污蔑的吗! 今日所有的事,都是王氏一人挑拨来的。 从在婉儿的院子里,对众人讲坊间趣事,再到这后山,指认树后就是苏行。 王氏一直都在误导众人,让大家以为,婉儿就是在此与苏行见面。 王氏,你好毒的心思! 竟然如此攀扯、污蔑我的婉儿。 周氏如此想着,心中越来越气愤。 当下越过众人,走到了王氏的身边,对着王氏,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王氏呆住了,众人也都呆住了。 侯夫人周氏素来性子和善,这些年里,妯娌之间从未红过脸。 平日里,更是连句重话也没有。 从没有因为自己是侯府的当家夫人,就压众人一头。 即便王氏这些年,常怂恿女儿温慧素诓骗温慧婉,侯夫人也没有仗着身份地位去收拾王氏。 可今日,当着老夫人和各房众人的面,周氏竟然一言未发的,直接就给了王氏一个巴掌。 扇完这一巴掌,侯夫人周氏还不解气,又“啪”的对着王氏另一边脸扇了过去。 三夫人王氏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是在家中也从未被人如此待过。 当下就被周氏扇懵了,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等两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王氏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周氏连着扇了两个巴掌! 当下一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周氏,气的浑身颤抖的喊道:“周氏,你、你凭什么打我!” 然后对着身旁一言未发的老夫人看去,气愤的道:“婆母,您也不管吗? 您就如此看着周氏如此羞辱于我! 即便老爷不是您亲生的,这些年对您也是孝顺有佳,您怎的能如此偏心!” 王氏说着,就坐跌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和市井泼妇一般的三儿媳,心里也颇为不喜。 就王氏今日的所作所为,别说周氏了,自己都想扇她几巴掌。 婉儿纵然真的在后山见苏行,你悄悄的告诉我一人不行吗! 别以为她老糊涂了,虽然王氏刚刚及时的收住了话,但老夫人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关键。 那就是王氏,早就知道温慧婉在后山见苏行,今日就是故意引着自己,和各房众人来此捉奸的! 如此愚蠢、没有大局观的人,怎的就是自己儿媳呢! 虽然老夫人心中不喜王氏,但此时当着各房众人的面,老夫人又不得不表态。 当下只能出声道:“老大家的,切莫动手。” 侯夫人周氏听着自己婆母的话,便没有在动手。 而是指着王氏骂道:“你这个黑心的,往日婉儿贴心贴肺的待你们母女,今日你竟然如此污蔑于她! 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岂能如此任由你泼脏水! 今日莫说是打你,便是我做主休了你,看三弟从是不从!” 第64章 给我出来吧你 温慧婉看着母亲动手打了王氏两巴掌,也是愣住了。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即便平日里最是温柔和气,但遇到女儿的事,母亲就会像刺猬一样,浑身长出刺来,将女儿护在自己的身下。 上辈子母亲如此,今生母亲亦是如此。 再听母亲如此辱骂王氏,为自己撑腰,温慧婉心下叫好,却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当下哽咽着,道了一声:“母亲”,然后扑在了周氏的怀里。 周氏伸手抱着怀中的女儿,感受着女儿身子哭的一抽一抽的。 当时心疼的无以言喻,便越发的恨王氏。 王氏坐在地上哭了半天,除了自己的丫鬟璎珞去搀扶她,并没有别人再理会她。 连老夫人,都是只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丝毫没有为自己做主的意思。 再看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王氏当时就在地上坐不住了,脸上火辣辣了,心中的怒气也噌噌的上涨。 她明白周氏打自己,是想用身份压住自己,让自己闭嘴,好将今日温慧婉私通的事不了了之。 但是再听得周氏竟然想让老爷休了自己,当时就恶从胆边生! 想让我被休,那今日我定得拉着你女儿垫背! 她顺着璎珞的手站了起来,然后未等众人反应,三步并做两步,忽然快速向着树的方向跑去。 然后伸出手,用力的拉扯着树后之人的衣服,口中大声喊着:“苏行,给我出来吧你!” 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看到王氏如此,当时心下一惊,同时想到:完了! 刚刚看到侯夫人周氏,霸气的打了王氏巴掌,又扬言威胁让三老爷休了她。 二夫人和四夫人,都以为王氏就不会再言语了。 只要王氏不再出声,她们肯定是不会拱火。 而老夫人和周氏又是向着温慧婉的,一会众人就离去,放走树后面的人。 只要没有正面见到苏行,那今日就不能坐实温慧婉与苏行私通。 即便日后有人说嘴,一切便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人亲眼见到。 相信周氏忽然间的雄起,也是抱着这个想法。 但此时看到王氏,忽然发了疯的去拉扯树后之人的衣服,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恨不得也动手扇她两个巴掌! 完了,豫安侯府小辈的婚嫁,完了! 众人正这么想着,就见树后之人,被三夫人王氏拉了出来。 那人也算是机灵,虽然身子被王氏从树后面拉出来了,但用袖子将脸及时捂住了。 众人一时之间,也看不到此人长的长相。 老夫人看着被三夫人拉出来的男子,眸光忽然一紧,这个身形,怎么、怎么这么像…… 还未等老夫人想下去,三夫人王氏看苏行被自己拉了出来,但还用袖子捂着脸,不肯露面,当下发起狠来。 只见她手上一用力,“次啦”一声,竟是男子的袖子被王氏扯破了。 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见此,为了自家儿女的婚嫁,当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 急忙走上前去,用力的拉着三夫人,想将三夫人王氏拉开。 但三夫人哪里肯放手,她使劲的拽着男子的手臂。 就在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忽然就将捂着脸的手拿开了。 然后出声道:“三婶,你这是干什么呀!” 咦!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正互相拉扯着,一时间也没注意到,面前男子已经将捂着脸的手拿开。 但听到男子叫的这一声三婶,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纷纷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去。 只见面前的男子,不是温哲亭,又是哪个! 侯夫人周氏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温哲亭,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猜到了,但终究还是有一点不放心。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孙子,原本绷直的身子,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心道:怪不得自己刚刚看那男子的身形眼熟,原来竟然是自己的孙子,哲亭! 三夫人王氏看到面前的竟是温哲亭,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口中不自觉的说道:“怎么是会是你! 苏行呢,苏行去哪了?” 温哲亭扬起一张和温慧婉有着八分相像的脸,呲牙一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三婶说的话真是好笑,这里哪来的苏行!” 温哲亭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的王氏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身子也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再看到温哲亭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 但面上当时就露出笑脸来,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豫安侯府的名声保住了,自己的儿子、女儿的婚嫁,也保住了。 两人看着面前的温哲亭,竟然是从未有过的亲切和顺眼。 温哲亭没管惨白着脸的王氏,他竟直走到老夫人身边,直接跪下道:“祖母。” 老夫人点了点头,问道:“哲亭,你怎么在这?” 温哲亭听到祖母如此问,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然后面露愧意的道:“祖母,都怪孙儿贪玩,今日逃了学,来找婉儿。 婉儿刚刚也是为了让孙儿不受责罚,才帮着隐瞒。 您可千万别生婉儿的气,要罚就罚孙儿。” 温哲亭一边对老夫人说着,一边看了温慧婉一眼。 温慧婉看着哥哥投来的目光,心里当时就明白了。 温哲亭的意思是在说:婉儿,看三哥够意思吧,自己一个人就扛了,可没拉你下水。 温慧婉不禁心里觉得好笑,但也还是一暖。 当即便从周氏的怀抱中出来,走到了哥哥温哲亭的身边,对着老夫人,也跪了下来。 然后轻声对老夫人说道:“请祖母不要责怪三哥,是婉儿在庄子里无聊,才让三哥过来陪我的。”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自己最喜欢的这一对孙子孙女,心里无奈的道:真真是两个冤家! 老夫人此刻面上是板着脸,但心里此时已经不生气了。 却还是故作生气的沉声道:“哲亭,你无故旷课,今日又惹得这么大的乱子,让众人误会你妹妹,回头就去府里的祠堂跪上一天吧。” 温哲亭苦着一张脸,恭声领罚。 老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孙女,想到自己今日竟然怀疑孙女与人私通,还说了许多重话,这是自己最宠爱的婉儿呀! 婉儿自小便在自己的身边教养,她是什么心性和人品,自己最是知道的。 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挑唆,如此轻易的就被蒙蔽了,不禁暗自后悔。 此时看着温慧婉跪在自己面前,双眸含泪,不禁心疼的直接扶起了孙女。 “婉儿,快起来,祖母错怪你了,我的婉儿呀。”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想将温慧婉搂在怀里,温慧婉顺势起身抱住祖母,呜咽着哭到:“祖母……” 这一出声,老夫人感觉心肝肺都被搅得疼了起来。 登时将孙女抱的更紧了,手轻轻的拍着温慧婉的后背。 口中安抚道:“好婉儿,祖母的心肝哟! 快别哭了,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你三哥! 不好好的念书,就想着贪玩,连累了你,回头祖母还得收拾他!” 还在地上跪着的温哲亭,听着自己祖母的话,心里无奈的道:得,我就知道,最后受罚得,只有我一个人! 感情妹妹是亲生的,他这个龙凤胎的哥哥,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第65章 舍不得她 温哲亭这样想着,又向自己的母亲,侯夫人周氏看去。 只见周氏此时,满眼心疼的看着温慧婉,一个眼神都没给跪在地上的儿子。 温哲亭只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看着妹妹的目光,尤为幽怨。 温慧婉听了祖母的话,抽抽嗒嗒的说道:“祖母,不要罚三哥了好不好? 都是婉儿不好,才连累了三哥。” 温哲亭心道:还算妹妹有点良心,不枉自己陪她演戏,还被…… 正想着,就听温慧婉继续说道:“要是祖母实在生气,想罚的话,就罚三哥抄抄书,千万别在罚跪祠堂了!” 温哲亭一听,头不禁一大,心中腹诽道:啊!他就说的嘛! 黑心棉永远是黑心棉,罚什么抄书呀,不如去祠堂跪着来的痛快! “好,好,婉儿莫哭了。 祖母回头,就让哲亭将兵书抄上一本。”老夫人轻声哄着温慧婉。 这时二夫人和四夫人也都围了过来,凑趣说了几句。 各房今日被吓的不轻,现在误会解开了,心情也是尤为的好。 只有三夫人王氏一人,此刻目光慌乱。 她站在众人身后,不敢上前来,心中不停的思忖着:怎么办!怎么办! 和温慧婉见面的人竟然是不是苏行,而是温哲亭! 那自己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脸上还有着火辣辣的疼痛感,三夫人王氏想到了侯府人周氏那狠戾的眼光。 又想到了,她说的要让老爷休了自己的话。 当下更怕了,心慌的厉害。 她攥着璎珞的手,浑身抖的厉害。 不行,不行! 自己不能被休! 慌乱中,她忽然灵光一现。 有没有可能,是温哲亭早就知道温慧婉和苏行的事。 今早温哲亭在府内提前得知,众人要来庄子上看温慧婉,便提前放走了苏行,换成他在这里。 要不,何以史嬷嬷,月春她们当时的表现的那么奇怪! 对,定是如此! 王氏心里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在看温慧婉消瘦的身形,当下心里一狠,便下定决心,要搏上一搏。 反正今日,已经将大房得罪了。 如果事情不是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最后证明是自己诬陷了温慧婉。 那说不准,自己真的会被休。 不,自己绝对不能被休! 如果自己被休了,娘家众人怎么办? 素素怎么办? 想到此,王氏深吸了两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向着老夫人走去。 众人此时正和乐融融的说话,就听道王氏道:“婉儿,哲亭,既然是你们兄妹在此见面,那刚刚为何史嬷嬷和月春,表现的如此慌张? 还有月夏,竟然还想偷偷的出院子来报信?” 温慧婉听到王氏如此说,便松开了环抱着祖母的手。 她看到三夫人王氏此时还敢说话,便知她没有死心。 也是,今日王氏都已经和她们大房撕破脸了,彻底的将侯府掌事管家的女主人得罪了。 如果不拉扯着她,那王氏又岂能甘心。 即便没有抓到她和苏行在这里私会,相信王氏也会捕风捉影的坏自己的名声。 但是王氏不知道,自己重活一世,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个名声了。 只要能护得住自己家人的安全,名声于她,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温慧婉不知道的是,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人却舍不得她受一丁的点委屈。 未等温慧婉出声,一直跪在地上的温哲亭便道:“那是因为,婉儿不想我被罚,所以才帮着隐瞒的。” “哦?是吗? 哲亭,你和婉儿是亲兄妹,关系来素来亲厚,有没有一种可能? 今日原本在这里的,就是苏行。 但你提前在府里得知了,我们大家要来看婉儿。 所以急忙来了这后山,放走了苏行,然后自己留下了。 要不何以解释,我们刚到婉儿院子中时,她的一众下人的异常! 你们兄妹俩,当我是瞎的,便以为大家也是瞎的吗?” 二夫人许氏,听了三夫人的话,当下就要出声。 这时一旁的温慧然,轻轻拽了拽母亲的袖子。 二夫人许氏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只能不甘愿的闭了嘴,没有出声。 侯夫人周氏听了三夫人王氏的的话,气的上前了一步。 王氏以为周氏又想打她,条件反射性的后退了两步,并抬起了双手,挡在脸前。 哪知侯夫人周氏只是单纯的上前一步,并未有任何其他动作。 王氏当时臊的脸色通红。 “三弟妹,说话要有证据。 你今儿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攀扯婉儿,真当我是泥捏的性子吗?” 周氏说着,眸中泛着精光。 侯夫人周氏掌管侯府多年,御下有方,侯府众人无不钦佩。 她只是不愿在妯娌之间摆侯夫人的架子,也想着毕竟是一家人,身为长嫂,能和和睦睦的,就和和睦睦的。 哪成想,王氏竟以为她好欺负! 王氏看着周氏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心道今日自己是好不了了。 无论事情如何,周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咬了咬牙,心一横,直接道:“据说婉儿前几日,吃不下东西,还虚弱的下不了床。 婆母,如果今日,不让人来看一看婉儿的身体,待月份大了,真出了什么乱子,可就不是小事了!” 四夫人赵氏听着三夫人的话,心道:王氏这是真敢说呀! 这么明晃晃的编排温慧婉有孕,这是真豁出去了。 老夫人听了王氏的话,先是气的浑身一僵。 但随即又想到,王氏既然派人盯着婉儿,现下又如此笃定,莫不成,婉儿真的有了…… 不,不,刚刚自己已经伤了孙女的心,即便是婉儿真的有了,那此事也得瞒下来。 随即出声呵斥道:“王氏,你给我闭嘴! 哪有当婶婶的,这样编排侄女的清白,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王氏听了老夫人的话,倒也没意外。 她早就料到了,老太婆定然会偏袒温慧婉。 但也没关系,无论此时老太婆找不找府医来看,都没关系! 她要做的,就是在众人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只要众人心有怀疑,那温慧婉的名声就完了。 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与人私通怀有孽子的流言。 呵呵,毁了温慧婉的名声,就等于毁了周氏,今日这一局,自己不亏! 如此想着,王氏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状似疯癫。 此时温慧婉眸光深沉的走了过来,对着王氏道:“三婶何以如此恨我? 今日定要将这私通的屎盆子,栽赃在我头上,毁了我的名声才肯甘心? 是您想如此做,还是三叔让您如此做的? 你一个妇道人家,想来自己也不敢拿这么大的主意,敢来污蔑身有侯位的长房。 难道是三叔,他对父亲早有不满,便想毁了我的名声,取而代之?” 温慧婉这一番话说的诛心,不仅老夫人,连着三夫人都被她这话吓了一跳。 她只是想毁了温慧婉,万没有想将三老爷牵扯进来。 当下口不择言道:“温慧婉,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自己不检点,与人私通身怀孽子,还想攀污三老爷! 今日的事,三爷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你莫要为了掩饰自己的肚子,在这胡说八道。 除非你温慧婉今日能拿出证据,证明苏行从未在这山上和你见过面,否则,说什么都是徒劳。” 温哲亭刚要说话,就听一个声音道:“真真是无耻,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温小姐恕罪,我来替你证明。”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人从树上,动作干净利索的跳落下来。 第66章 证明 此人正是君南延放在温慧婉身边,暗中保护她的二人之一,名唤柳青。 柳青一身男子打扮,头发高高的束起,但细看之下,却是女儿身。 她来到老夫人面前,行礼道:“奴婢柳青,我家主人是君南延,这里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目光微沉,“柳姑娘在此多久了? 刚刚你说给婉儿作证是什么意思?” “回老夫人,奴婢一早就在这了,本不想现身的。 但委实看不得,有人这样的编排温小姐,所以才特意现身,来给温小姐证明。” “哦?不知柳姑娘,要如何为婉儿证明呢?” 柳青对着温慧婉行了个礼,然后道:“温小姐,奴婢得罪了。” 说着,便走到温哲亭身边。 “温公子,请将我家公子今日的信,拿出来吧。” 温哲亭听着柳青的话,心下发苦。 但还是从怀中拿出来了一大沓信,然后从中抽出了一封,交给了柳青。 温慧婉眸光紧了紧,君南延给自己写信了? 那信怎么在三哥那里? 温慧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相信自己的三哥。 所以便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看着。 三夫人王氏看到柳青,从温哲亭那拿出了信,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丝丝拉拉的疼了起来。 柳青拿着信,双手恭敬的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信,亲自打开看了。 信是君南延写给温慧婉的,信中说了温慧婉上一封信中提到的诗经,还与温慧婉聊了自己在吏部的趣事。 最后嘱咐温慧婉,天虽然热,但温慧婉近来脾胃不好,切莫因为天热,而贪吃凉的等等…… 老夫人看了信,面色缓和了不少。 温慧婉和君南延是圣旨赐婚,未婚夫妻之间,通通信倒是没什么。 而且老夫人看信上,并无过分的言语。 相反,君南延的言谈颇为有礼,也颇为风趣。 这时柳青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自从温小姐到了庄子上养身体后,我家公子多有惦念。 但因着礼法,公子不能亲自来看望,却又放不下心,所以派奴婢,每三日来此送信。” “那信为何在哲亭处?”老夫人疑惑的道。 “因为温公子不放心,所以每封信,他都要先看过,才能给温小姐。 温小姐回复的信,也需先经温公子过目,方才能让奴婢带走。” 老夫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孙子一眼,道:“哲亭,你先起来吧。” 侯夫人周氏听了柳青的话,自己儿子竟然对妹妹如此负责,如此的有正事,当即也投来了赞许的眼神。 温哲亭心里暗道:怎么和自己想到不一样呢? 原以为自己答应了君二哥,演如此一出戏,要被祖母和母亲罚呢! 没成想真让君二哥说中了,非但没被罚,反而会被赞许。 温哲亭当下,便将后背挺得直了一些。 温慧婉听了柳青说的话,在看二哥配合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只是,君南延怎会知道今日的事情? 莫非是三哥主动找了他帮忙? 温慧婉心里正琢磨着,老夫人出声问道:“婉儿,你三哥每三天都来庄子上,就是为了看你和君南延的信?” 温慧婉听了老夫人的话,面色故意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声音娇娇的道:“祖母~!” 老夫人一看孙女的表情,当下就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怀春的表情! 侯府各房的众人也明白了,感情是这么回事! 如此温哲亭为何出现在山上,为何温慧婉的婢女诸多异常,就都能说得通了。 原来是未婚夫妻之间,写写信啊! 谢天谢地,太好了,还好不是别的事。 温哲亭正在整理怀里的信,想要收起来。 就听老夫人又道:“哲亭,你怀里的那些信又是怎么回事?” 温哲亭等的就是祖母的这句话,当下便回道:“回祖母,这都是往日婉儿和君二哥之间写的信,我帮着保管着。” “哦?那为何不给婉儿自己保管呢?” 温哲亭当即胸膛一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祖母,婉儿一个未出阁的少女,闺房中怎可有男子的信! 纵然是未婚夫,那也是断断不行的,所以孙儿就替婉儿保管了。 孙儿不但保管了,君二哥写给婉儿的信,还保管了婉儿写给君二哥的信。 我跟君二哥说好了,婉儿的信,他看完后,是要还回来的。 我可不能让自己妹妹的信,流落在外人手上,未婚夫也不行!” 温慧婉听三哥说的有趣,自己要不是知道真相,今日三哥的说词,怕是自己也要相信了。 老夫人和侯夫人周氏,听了温哲亭说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老夫人甚至说道:“哲亭,你把婉儿写的信拿来,祖母看看。” 老夫人想着,二人的信既然都能给温哲亭保管,想来是没有半点逾矩的。 温慧婉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虽然笑祖母也喜欢八卦,但又不得不装出一个娇羞的样子来。 温哲亭随手抽了一封,递给了老夫人。 侯夫人周氏也走到了老夫人身边,一同看了起来。 果然是温慧婉的字迹,字并不多,上面写了温慧婉对古诗的见解,又规劝了君南延不用经常来信,差事要紧。 周氏看女儿的回信,写的中规中矩,心彻底放了下来。 柳青看到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便对着老夫人和侯夫人行礼告退。 又向着温慧婉行礼道:“请温小姐今日不要怪柳青多事,柳青实在是不想看小姐蒙受这不白之冤。 小姐您冰清玉洁的人儿,事事守礼重规矩,不该被人恶意重伤名声。” 老夫人看柳青如此说,当即便道:“柳青姑娘只管回去,今日的事,让姑娘看笑话了。” 柳青忙道不敢,然后身子缓缓的后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柳青走后,这后山上,剩下的就都是侯府之人了。 老夫人刚要叫三夫人王氏过来,就听的璎珞喊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呀。” 各房众人转身看过去,就见王氏已经与晕倒在地。 她身边的大丫鬟璎珞,此时正着急的呼喊着。 众人心里纷纷道:这是装晕吧! 连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念头刚浮现,就听璎珞又喊道:“血、血,怎么会有血! 夫人,您别吓奴婢呀!” 血? 老夫人看着王氏裙子上的血迹,当时一个想法浮现在心头。 这王氏,莫不是,有孕了? 当即便吩咐丫鬟婆子,将王氏扶上了软轿,一路下山去了。 温慧婉看了王氏裙子上的血,心下一片了然。 第67章 天生的坏 众人一路下了山,待府医为三夫人王氏诊断后,各房众人,方才得知三夫人竟然有孕两月了。 今日是动了胎气,所以才见了红。 目前孩子没有事,但以后需得仔细养胎,不可受累,不可动气。 温慧婉听了府医说的,虽然心下原本就有数,但此刻还是感叹,王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命力竟是如此顽强。 王氏这么折腾,都没将孩子折腾下去。 可真是……祸害遗千年! 王氏上辈子,这胎生的是个男孩,这个孩子自小便是天生的坏! 上辈子温慧婉的二哥,温哲州娶了何御史家的嫡长女,何淑容。 二嫂何淑容人如其名,容貌秀美,性子恭顺,婚后和二哥很是和美。 二人在婚后半年,二嫂便身怀有孕。 因着大哥一直未成婚,二嫂的这一胎,就是长房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长房众人都是真心的期盼,母亲周氏更是亲自照料二嫂的衣食起居。 二嫂怀孕八月的时候,三夫人王氏生的那个男孩三岁多。 虽然才三岁的,但那孩子被王氏养的,壮得像一头小牛。 有一天午后,二嫂正在午睡,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甩掉了身边伺候的下人,悄悄的来到了二嫂的卧房。 然后一个小跑助力,用自己坚硬的头,一头撞在了二嫂的肚子上。 二嫂当时就见了红,被抬进了产房。 都说早产的孩子七月活,八月不活。 二嫂在经历了一天的难产后,终于生下了早产的侄儿。 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侄儿,温慧婉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疼。 侄儿生的好,继承了父母出色的容貌,就像年画了的小娃娃。 老夫人给他赐名,承安。 就是希望这个孩子,承继所有人的希望,平安长大。 承安,小名安哥。 安哥自小就展示出了过人的聪慧,看过的书,几乎就是过目不忘。 因着是早产,安哥自小就体弱,从小便是吃着药长大的。 别的孩子能跑能跳,安哥却连走路快上一些,都会喘上一会。 每每二嫂心疼安哥流泪时,小小的安哥都会像个大人一样。 安慰母亲:安哥不疼,药也不苦的,母亲莫哭。 二哥和二嫂,为了给安哥看病,寻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 但也只延长了安哥十年的寿命。 在十岁那年,安哥离世。 二嫂至此郁郁寡欢,大病了一场。 王氏的那个小儿子,说不是故意的冲撞二嫂的,只是在闹着玩。 因着他只是三岁的孩子,众人也都以为不是故意的,在教育了一番之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后来,他竟然想故技重施。 对着二房温哲羽的妻子,已经显怀的肚子一头的撞了过去。 幸而温哲羽在妻子旁边,伸手拦下了。 否则,又是一条人命。 府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小的孩子,竟然就是故意的! 真的很难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就有一颗那么歹毒的心肠。 所以温慧婉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 如今,这天生的坏种,还在王氏的肚子中。 温慧婉看着床上昏睡着的王氏,心里下定了决心。 为了二哥二嫂,为了那粉雕玉琢的安哥平安长大,这个怀种,是断断不能……留的! 老夫人听了府医的话,皱起了眉。 一旁的璎珞,此时却是安心了。 三夫人有孕,又动了胎气,连府医都吩咐静养了,老夫人总不能不顾念三夫人的肚子。 终归今天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等到府医退下后,老夫人让众人也去休息了。 山上山下的折腾了半日,众人确实有些疲惫不堪。 侯夫人周氏去安顿众人休息,温慧婉也扶着老夫人,离开了王氏的房间。 回到周氏为老夫人安排的房间,此时房间内已经摆好了冰盆,温慧婉扶着祖母坐下。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道:“婉儿,今日委屈你了。 原本祖母想着,让三房给你个交代。 可刚刚你也看见了,王氏现下怀了孕,还动了胎气。 你三叔膝下只有素素一人,如今这个情形,祖母便是想罚你三婶,也是不能了。” 温慧婉知道祖母的为难,上辈子她也掌过家,理解在祖母这个位置的不易。 当下便回道:“祖母,婉儿不委屈,只要祖母和母亲相信婉儿,外人怎么说,婉儿并不在乎的。” 老夫人听了孙女的话,心里更加愧疚起来,其实她今日,也是对孙女起了疑心的。 温慧婉和祖母又聊了一会,陪着老夫人一起用过午膳后,老夫人便准备午睡了,今日老夫人也是乏得很。 等老夫人睡着后,温慧婉便回了自己房间。 进入室内后,发现母亲周氏正等着她。 看到周氏一脸的倦容,温慧婉忙上前,“母亲,今日是不是累了? 怎么不在房间休息会呢?” 周氏看见女儿回来了,笑了笑,“婉儿,母亲不累。 今日你受委屈了,母亲想来看看你。 王氏说的那些个混账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婉儿放心,今日你受的委屈,母亲日后定会为你讨回来!” 周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担心女儿回头去找三夫人王氏的麻烦,所以特意来劝阻。 往日倒没什么,找麻烦也就找麻烦了,现在可不行。 如果王氏自己保不住胎就算了,但如果是因为温慧婉,而导致的落胎,那婉儿没得背上恶名。 这样不讨好的事情,可不能做。 所以侯夫人特意来劝阻女儿。 温慧婉笑了笑,俏皮的说道:“母亲,您放心,您的女儿可不傻,和您一样,聪明着呢。” 侯夫人周氏笑着瞪了温慧婉一眼,母女俩又聊了会今日山上发生的事,周氏就回去了。 周氏走后,温哲亭便过来了。 温慧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三哥。 温哲亭让妹妹看的直发毛,“婉儿啊,今日三哥可都是按照约定的演的。 我表现的多好,多逼真,三婶把我衣服都扯坏了!” 温慧婉听了三哥的话,手指微微的动了动,敲了两下桌子。 “哦? 那三哥能给我解释解释,我和君南延通信是怎么回事吗? 莫非是我失意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给君南延写过信呢?” 温哲亭听妹妹提起这一茬,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然后道:“婉儿,你得相信三哥。 三哥绝对没有主动去找君南延,也绝对没有收他的好处。 真的,婉儿,哥哥我也不知道,君南延是怎么知道今儿个的事的。 我一早就在山上等你,然后就看见君南延来了。 他给了我一沓信,说如果有事解释不清时,就往他身上推。” 温哲亭说着,从怀中拿出来一沓信,放到了桌上。 第68章 字迹 温慧婉看着桌上的一沓信,随手打开了一封。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温慧婉眸光一紧。 这字迹,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怪不得祖母和母亲会相信。 温慧婉仔细的看着信中写的内容,无论是语气,还是她写字的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温慧婉诧异的问道:“三哥,这字是怎么回事?” “惊喜吧! 婉儿,我早上看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这字,真的是和你写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君南延在我面前写的,我都以为是你背着我,真的和他通信了。 君二哥不愧是才子啊,文韬武略,竟是样样精通!” 温哲亭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边扇着,边摇头晃脑的夸着。 温慧婉听了哥哥的话,想着君南延一笔一画的模仿着自己字,心里也是有一丝异样。 她很快压住心里的异样,然后对着温哲亭伸出了手。 温哲亭看着妹妹伸出的手,不明所以。 温慧婉道:“三哥,见面分一半吧。 这是咱俩自小的规矩,你可别忘了哦。” 说着,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温哲亭心虚的道:“分什么呀婉儿,三哥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呵呵呵。” “三哥! 我还不了解你嘛,素来无利不起早。 连我让你帮忙,都得连求带逼迫的。 你平日里,和君南延关系也没那么好吧。 今日你肯帮他办事,又这么夸他,定是他给了你好处了! 快拿出来,分我一半。” 温慧婉说着,手又向前伸了伸。 温哲亭看着面前精明的妹妹,内心直滴血。 小声嘀咕道:黑心、真是太黑心了! 自己都那么有钱了,还来搜刮我这点。 我还没捂热呢……还好我早有准备! 温慧婉看三哥的嘴唇上下动着,但声音小的她又听不见。 当下又道:“三哥,你别嘀咕了,再不分我一半,小心我……” “分、分你一半行了吧!就知道威胁你三哥我。 大哥比我有钱多了,回头我送你去大哥那。” 温哲亭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温慧婉一张。 温慧婉一看,五百两。 温哲亭刚要把自己的那五百两的银票收回来,就见温慧婉唰的一下,抢了过去。 “哎,哎! 婉儿啊,咱得讲点武德啊! 三哥的这一半,你可不能吞了。” 温慧婉听了三哥的话,扑哧一笑。 “三哥,我还不了解你嘛,你怀里肯定还有一份。” 温哲亭闻言,眸光闪了闪,哈哈的笑了两声。 温慧婉手里拿着银票,道:“三哥,其实这个银票呀,婉儿要不要都行。” “真的? 婉儿呀,你要不想要,那就给三哥吧!” “可是三哥,妹妹这里有点事,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帮妹妹办呢。” 温哲亭一听,果然有坑! 婉儿这个黑心的,除了让自己办事,什么时候给过自己银子。 温慧婉看自家三哥未出声,又道:“哎!我这心情呀,最近真的不是很好。 这心情一不好,原计划开的冰铺,都不想开了。” 温哲亭一听,什么! 冰铺不想开了! 那怎么能可以呢! 当下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婉儿呀,有什么事,你只管和三哥说就是! 哥哥定然给你办的妥妥的。 只要能让你的心情好,三哥上能给你摘月亮,下能给你抓鱼吃。” 温慧婉强忍着笑意,假装皱眉道:“哦?三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真的!比真金都真!”温哲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那我说啦!” “说吧,婉儿。” “三哥,我可真说啦!” “说就行,三哥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那行,三哥。 明天你到街上去,先选一个店铺,租下来。 店铺的位置我不太懂,三哥选就好。 只一样,我们现在银子有限,所以得节省一些。 然后需要三哥去收集一种制冰的原材料,它是一种灰白色晶体,就像这个一样。” 温慧婉说着,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块,递给温哲亭。 然后继续道:“今年干旱,开春后一场雨水都没有下。 三哥可以着人在盐碱地里找找,一般干旱的盐碱地里,都有它。 除了地里,还可以在墙根处,或者牲畜圈附近找找。” 温哲亭拿着手里的灰白色晶体,问道:“这是什么婉儿? 之前好像没见过呢? 它就是制冰的原材料吗?” “是的三哥,我暂时叫它白晶,它就是制冰的原料。” 温哲亭看着妹妹肯定的语气,回道:“好,放心婉儿。 三哥这就开始着手收集原材料,就是不知这材料好不好找。” 温慧婉想了想道:“三哥,我们暂时先这么收集。 等咱们铺子开张了,手里的本钱多了,我知道两处山,洞中就有这样的晶石。 到时候我们将山买下了,然后去开采。” 温哲亭被妹妹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的。 买山!开采!这可是他之前做梦都没敢想事。 “好,婉儿。 三哥这就去办。” 温哲亭说着,起身就要走。 “三哥,三哥,你等等。”温慧婉急忙叫住了温哲亭。 温哲亭面露疑惑的道:“还有什么事吗?” “三哥,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没说呢?” “最重要的事? 婉儿,什么比咱们开铺子还重要啊?” 温慧婉没好气的看了温哲亭一眼,心道:三哥这就是故意的吧,如果单单是铺子的事,那她直接说就好啦。 以三哥对铺子上心的程度,肯定二话不说就去办。 但她也没拆穿温哲亭。 温哲亭心道:还是跑的慢了,下次听完正事,直接开溜。 温慧婉凑到温哲亭的耳边,说道:“三哥,你今日回府后,就派人……绿竹……外室……” 温哲亭听完后,半天没回过神。 心道:最黑婉儿心!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婉儿! 黑心、太黑了! 送走了温哲亭,温慧婉伸了伸腰,躺在了床上。 这一日,给她也累得够呛。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三房这次彻底和老夫人,还有大房闹翻了。 以后祖母和母亲,就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处处信任三房了。 这次是王氏,下次自己就要把三叔的小辫子也抓住。 让他们夫妻二人的心思,都暴露在人前。 温慧婉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边三夫人王氏从昏睡中醒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陌生的房间。 “璎珞?” 璎珞正在桌子边上打着瞌睡,听道王氏叫自己,急忙走了过来。 “哎,夫人,您醒了,太好了。” 王氏想坐起来,可一用力,就觉得小腹处丝丝拉拉的痛。 “夫人快别动,奴婢给夫人道喜了,您已经有孕两个月了。” 王氏听璎珞的前半句,还没当回事。 心想自己能有什么喜事,白日后山的事,还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就听璎珞又说,自己有喜了。 “什么?璎珞,你再说一遍?” 王氏不可置信的说道。 第69章 红袖添香 “夫人,您有孕了,现在已经两个月了! 府医说,您今日动了胎气,以后定要好好养着! 万不能思虑,不能生气,更不能劳累。” 三夫人王氏,听了璎珞的话,眼泪忽然就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她膝下只有一个素素,因着是女孩,没少被四夫人说笑。 其实哪怕没有四夫人说,没有儿子,也是她自己心里最大的遗憾。 早些年,她各种药也没少吃,大夫也没少看,但是生了素素后,肚子就是没再有过动静。 后来,素素年纪越来越大,她也就熄了心思。 没成想,自己如今这个年岁,竟然还能有孕! 这可真的意料之外的惊喜! 看着王氏哭了,璎珞急忙劝道:“夫人,您高兴归高兴,可不能太激动,对肚子里的小主子不好。” 王氏听了,急忙收了眼泪。 对,现在她养胎最重要。 这时,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了。 “给三夫人请安,这是王大夫让我给您送来的安胎药。” 小丫鬟刚说完,王氏看着药碗,心里忽然就一惊! “先放那吧。”王氏道。 “夫人,这药要趁热喝,才能有效果。” 璎珞看自家夫人神色不对,当即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药,顺手将小丫鬟打发走了。 王氏看着药碗,眸光沉沉,“璎珞,我们得尽快回府去! 不,我们现在就回府。” “现在? 可是夫人,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事,为了我肚子中的孩子,我们也得尽快回去。 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周氏的庄子,我今天将大房得罪了个彻底,婆母现在念着我有孕,定是不会处罚我。 但是周氏,她能轻易放过我吗? 刚刚来送药的那个小丫鬟,我看着面生的很,应该是庄子里,不是咱们府上的。” 璎珞明白夫人的意思,当下点点头道:“夫人思虑的对,那奴婢这就去回禀老夫人。” 璎珞走后,三夫人王氏连房间里的一杯水都没敢碰,生怕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其实三夫人想多了,侯夫人周氏现在就怕她的肚子,在庄子上有事,到时候往温慧婉身上赖。 躲还躲不及呢,怎么可能下药。 这边老夫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就担心王氏一时想佐了,再做出点糊涂事,诬陷温慧婉。 所以老夫人在听到璎珞回禀,三夫人想回府上养胎时,马上就同意了。 侯夫人周氏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回去好,回去有什么事,就赖不到婉儿头上了。 老夫人不放心王氏一个人回去,当下就吩咐,所有人一起回府。 考虑到温慧婉的身子没好全,加上担心王氏作妖,老夫人便让温慧婉继续留在庄子里。 温慧婉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呢,听祖母如此说,当下便应下来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看了一场抓奸的大戏后,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温慧婉吃了晚饭,就在院子里消食。 庄子上的夜晚,星星仿佛更加明亮。 温慧婉躺在摇椅上,一颗一颗的数着。 君南延在暗处,看着温慧婉美丽的侧脸,目光温柔如水。 “出来吧,君二哥!” 正在摇椅上躺着的温慧婉,忽然道。 暗处的君南延吓了一跳,婉儿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你身上的香囊,味道很独特。 我下午翻看信件的时候,闻到信上就是这个味道。” 君南延听了温慧婉的话,便不再躲藏了,从小院的暗处走了出来。 月春看着走出来的君公子,一时不知所措。 温慧婉看君南延走了出来,对月春说道:“月春,你去门外看着点,我和君二哥说会话,没事的。” 月春恭身道是,之后一步三回头的去院门口守着了。 这时候君南延忽然向暗处扔了一颗石子,紧接着就听见轻微的响声。 温慧婉并未在意君南延的动作,她从摇椅上坐了起来,眼睛如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明亮。 君南延一时看痴了,温慧婉看君南延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声轻咳了下。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的轻咳声,瞬间回神。 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礼了,瞬间就手足无措起来。 君南延君二公子,在什么场合都能安然自若,只有在温慧婉面前,感觉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君二哥,请坐。” 君南延依着温慧婉的话,坐下来。 温慧婉拿起茶壶,为君南延倒了一杯茶。 “不知君二哥,夜半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呢?”温慧婉微笑着问道 君南延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就听到温慧婉如此问,当时就被呛着了,咳了起来。 温慧婉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君南延的反应就这么大,当时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君南延看面前的温慧婉的笑容甜蜜,自己便也跟着傻傻的边咳边笑。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程梓詹,看到的就是君南延的这个傻笑。 心里直嘀咕:没眼看呐,没眼看!瞧君二笑的那个傻样。 奈何刚刚君南延一个石子飞过来,将程梓詹的哑穴给点了。 猝不及防之下,程梓詹还摔了一跤。 这会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屁股上还有着尘土。 程梓詹也顾不上擦擦,看八卦的心,占据了一切。 君南延笑过后,定了定心神,说道:“温妹妹,今日白天可有受委屈?” 温慧婉听君南延如此问,当下就起了逗他的心思。 便道:“君二哥如此问,难道是没在暗处偷偷看吗?” 君南延脸一热,回道:“看是看了,但还是想听妹妹亲口说。” 暗处程梓詹:啊!啊!君二,你终于会撩啦!对,就这样撩! 温慧婉自幼脸皮就比旁的女孩子厚,要不之前也不会一见到君南延就挑刺。 一般女子,见到君南延的俊脸,都是满面含春,话都说不了两句,就一脸羞涩。 但是温慧婉,听到君南延如此说,不但没有羞涩,反而回道:“我很好,没有受委屈,君二哥这回可安心了?” 君南延听到这句可安心了,就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温妹妹肯定知道了。 她一定知道了,自己心悦她。 当时心跳又加快起来,脸也像喝了酒一般,红的不正常。 暗处的程梓詹:得!白玩!被温小姐给反撩了。 “安、安心了。” “君二哥,小妹有个疑问,你怎么会模仿我的笔迹?” “哦,是、是这样,之前偶然间得到了一幅妹妹的墨宝,闲来无事时,就临摹妹妹的字。 时间长了,写的就越来越像了。” “那君二哥,可否现在写几个字我看看?” “嗯,妹妹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写给你!” 二人起身,向室内走去。 暗处的程梓詹:哎,哎,别走,别走! 在这写不行吗? 去室内我还怎么看热闹! 二人进来室内,君南延拿起桌上的笔,沾了沾墨,提笔写了三个字:温慧婉 温慧婉看着自己的字,从君南延的笔下写出来,心里的感觉忽然怪怪的。 刚刚君南延说什么来着,对了,他说闲来无事时吗,就临摹自己的字。 那闲来无事时,不会像现在一样,写自己的名字吧! 想着想着,一向厚脸皮的温慧婉,竟也红了脸颊…… 此刻温慧婉站在君南延的身旁,君南延能闻到,独属于温慧婉身上桂花香膏散发出的甜腻香味。 那甜腻的香味,此刻仿若长了钩子一般,顺着君南延的心,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从此,他的心里、眼里,都再容不下她人,便只有一个温慧婉。 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经容不下她人了,只是那时君南延懵懵懂懂的,自己都不知道。 面前的烛火摇曳,君南延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词:红袖添香。 第70章 一生一世守护你 君南延没有说话,温慧婉看着纸上自己的名字,顺着写字的笔,就看见了君南延的手。 想到就是这双手,在无数个夜晚,临摹着自己的字…… 饶是温慧婉再不懂情事,此刻也明白了君南延的心思。 何况,温慧婉并不是不懂情事的小女孩。 温慧婉抬眸,就看见站在身侧的君南延,此刻也正看着自己。 温慧婉甚至能从君南延黑白分明的眸中,看到此刻的自己。 君南延见温慧婉忽然抬头向他看来,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躲闪低下头去,反而是向前走了一步,让温慧婉能够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 在室内烛火的映照下,君南延棱角分明的俊脸,此刻显得尤为柔和。 温慧婉如水一样平静的内心,忽然就悸动了两下。 君南延见温慧婉忽的就红了脸,才知道,原来婉儿也会害羞。 当下便说道:“温妹妹,你看我这字,写的可好?” 温慧婉正看着君南延的脸发呆,忽的听到君南延如此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君南延的脸看。 当下慌忙的将目光移开,心里暗道: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好干嘛! 真是美色误人! 自己都差点被迷惑了。 君南延看温慧婉没出声,便又道:“婉妹妹?” 温慧婉没注意到,此时君南延已经悄悄的将称呼从温妹妹,改成了婉妹妹。 听到君南延叫自己,温慧婉忙回道:“字、哦,君二哥的字写的极好。 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这字是不是出自我的手。 想必君二哥是经过一番苦练,才有如此的成果。” “是啊,婉妹妹说的不错,当真是经过好几年的苦练。”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脸,一字一字的说道,语气温柔的仿佛说的不是字,而是自己苦恋她的心。 温慧婉说完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什么一番苦练,自己说的都是什么呀! 再听到君南延语气温柔的说,当真是好几年的苦练,她忽然就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了。 难道要自己说:你苦练的好?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红红的脸颊,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了起来。 原来,程梓詹说的是对的,婉妹妹当真不喜欢毛头小子。 自己之前追的方向,果然错了。 既然已经错了好多年,那便要珍惜当下的时间,补回来。 重新找到了方向的君南延,内心愉悦极了。 于是便对着面前的温慧婉说道:“婉妹妹,我日后能不叫你妹妹了吗?” 温慧婉听的一愣,随口问道:“那叫什么?” “叫婉儿可好?” “啊?” 君南延看着面前,眼眸微瞪的温慧婉,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婉儿,你看哈,咱俩都被圣旨赐婚了,再妹妹、妹妹的叫,显得多生分,是不是?” 温慧婉心道:咱俩本来也不是很熟吧! 但看见君南延一双星眸,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那怯怯的目光,仿佛自己如果说个不字,君南延立时就能哭出来,当下便没有忍心直接拒绝。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没有说话,心道:婉儿果真吃这一套。 当下便道:“婉儿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温慧婉心道:什么,我怎么就默认了! 算了,不和君南延计较了,得说正事了。 温慧婉正了正神色,对君南延道:“君二哥,我有事想问你。” 君南延看温慧婉说的郑重,当下也收起了小心思,郑重的回道:“婉儿你但问无妨,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一脸正色的叫着自己婉儿,哪哪都觉得奇怪。 “我想问问君二哥,你、你手中,是不是有暗卫?” 君南延听道温慧婉的话,丝毫未犹豫的道:“有的,婉儿你是有事要办吗? 有事的话,我给你人,你随意差遣就是。”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丝毫未犹豫的,就将暗卫这么大的事,告诉了自己。 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知道君南延手中有一支暗卫,他们各个身手了得,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 今日本想试探试探,如果君南延对自己说实话,那从此就将君南延划分为自己人。 以后一心一意的帮他筹谋,助他起兵。 无关情感,而是温慧婉认真的想过了,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 即便是她想,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允许。 如果非要嫁人,那君南延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除了圣旨赐婚的原因,还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要护家人平安,就一定会和当今圣上对上,那么助君南延起兵,就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也很危险,但她不想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她不能赌狗皇帝对豫安侯府的心思,也赌不起! 失去家人的痛,只一次便罢了。 当然,如果君南延今日推脱,说没有暗卫,那温慧婉也不会失望。 毕竟她和君南延只是一起长大,并没有达到彼此之间推心置腹的关系。 温慧婉也会助他起兵,因为帮助他就是帮助自己。 但也仅限帮助而已,日后如果有起兵成功的那一天,温慧婉会向他要得一纸和离书,从此海阔天空。 君南延没想到,自己今日已经无形中被温慧婉考察一遍了。 显然,结果是温慧婉满意的。 “君二哥就这么相信我? 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手中有暗卫的?”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父亲母亲,婉儿就是我最相信的人! 无论婉儿是怎么知道的,都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君南延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温慧婉:这君南延莫非是恋爱脑不成?怎么这么像前世的自己…… 想到这,温慧婉的心情忽的收紧。 君南延敏感的感觉到了温慧婉的情绪变化,明明上一刻,婉儿还很开心。 怎么忽然之间,情绪就低落呢? 于是君南延小心翼翼的到:“婉儿,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温慧婉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君南延,再想到曾经的自己,便不忍心让君南延如此。 当下展颜一笑,“没有,我很高兴,高兴君二哥对我的坦诚。 君二哥,你放心,我目前虽然不能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你有暗卫的,但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说的,心里一片暖融融,看,婉儿说,让我相信她呢! 口中回道:“相信,我自是相信婉儿。”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平淡了,便又补了一句:“你我日后是至亲夫妻,我不相信我的妻子,还能相信谁? 婉儿,也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生一世守护你!” 温慧婉被君南延忽如其来的告白,闹的红了脸。 心道:这都哪跟哪啊,不是在聊信任的问题吗,怎么就拐到至亲夫妻上去了! 呸呸呸,君南延什么时候如此的不要脸了。 明明之前自己一逗他,他都脸红的, 怎么现在如此的无赖,叫自己婉儿不说,还大半夜的说夫妻,还什么要一生一世守护我! 这,这脸皮,真真是越来越厚了。 第71章 天天见婉儿 温慧婉红着脸,恼怒的瞪了君南延一眼。 可她自己不知道,她红着脸,含羞带怯的这一眼,简直是把君南延的心,都瞪的要化了。 君南延今日开启了全新的“撩”人模式,看着面前的温慧婉,君南延越发肯定,自己这次追求的路子对了! 温慧婉强自镇定了一会,才将君南延给自己带来的悸动压了下去。 “既然君二哥如此说,那婉儿也不和君二哥客套了。 婉儿确实是有事,需要人手。 但这件事说起来比较离奇,君二哥可否愿意听一听?” 听到温慧婉真的有事,在结合温慧婉这段时间的变化,君南延当即道:“当然,婉儿愿意和我说,就是对我的信任。” 温慧婉之前就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选择了和君南延在一条船上,那让君南延先帮自己办点事,也算他给自己的酬劳。 但是今日,君南延对自己的信任和毫无保留,让温慧婉改变了主意。 她原本是想着,借君南延的人手,按自己的规划去做事。 可是现在,她却想听听君南延的看法。 毕竟,她虽然对北部即将发生的叛乱,略知一二,但是她自小对兵书没什么兴趣,也未曾研读过。 而对于谋略,自己也不如君南延看的通透。 “君二哥,我曾遇见一高人,这高人告知我,今年八月,北部大旱,叛乱将起。 而我的父亲,也会在平定叛乱中,受千夫所指,万民所唾。 我一开始也不曾信,可这人预言的其他几件事,最近都一一应验。 所以,我很担心。” 温慧婉说到此,收了声,她想看看君南延的反应。 君南延边听温慧婉的话,边分析着。 他看温慧婉停了话,以为温慧婉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便道:“婉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世上,确实有一些奇人,能够预见未来。 今年从五月开始,京城便一场雨都没下过,现下刚刚六月,天就热的异常。 所以,你遇见的那位高人,说的也许是真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一个月内再不下雨,北部就真的要大旱了。 北部大旱,朝廷自会下发救灾的钱粮,但怕就怕在,中间有人将这钱粮贪了。 银粮被贪,老百姓没有了活路,定然会举兵。 而军中武将,一向以豫安侯为首,所以这平乱的人,想必是豫安侯无疑了。 能让豫安侯这位声名赫赫的大将,被万民唾弃,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平乱中,死去了过多的人。 这些人应不是军中将领,因为将士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是他们心中的荣誉。 如果不是将士,也不是敌军,那就是普通百姓了。 豫安侯一向爱戴百姓,能让豫安侯做出伤害百姓的事,那定是敌军,抓走了大量的百姓,作为要挟。 豫安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无法顾及百姓,以至于百姓死伤过重,所以才……” 君南延说到此,眸光微沉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分析,心中不禁赞叹道:果然是君南延,京城第一公子! 仅凭着自己短短的几句话,就将整件事情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这个盟友,自己果真选的没有错! 可是,如此谋略超群的君南延,上辈子为何会兵败? 难道,真的是因为手中兵马不足吗? 都怪自己,上辈子困于内宅,对君南延的事,知道的是在是太少了。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在发呆,以为她在担心。 于是出声唤道:“婉儿?婉儿?”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唤自己,当下回过神来,看着他。 “婉儿,你先别担心,我知道豫安侯对你的重要性。 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那定然有解决的法子。 你向我要暗卫,就是想解决这件事?“ 听着君南延说的,温慧婉缓缓的点了点头。 “没错,君二哥,我是想……然后……。” 温慧婉对着君南延,将自己之前的谋划缓缓道来。 “婉儿想的很周全,但是在实施中,可能会有些困难。 这样,婉儿如果相信我,这事就咱们俩一起去做。 一来,我可以帮着婉儿出出主意,咱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想的周全。 二来,婉儿你毕竟是女儿家,很多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可以及时去办。” 温慧婉听君南延说的有道理,当下便同意了。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同意了,心里大喜道:婉儿同意了,太好了! 那自己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婉儿商量事情了! 就可以……天天见婉儿了!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脸上的笑容,想压都压不住。 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我是不是哪里被君南延给套路了,怎么他笑的这么开心呢? 其实温慧婉哪里想的到,君南延不过就是想每天看到她,同她说说话,而不是独自一人在暗中看着她。 温慧婉仔细回忆了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但看君南延心情大好的对着自己笑,心里又气不过。 便道:“这事就这么定了,那君二哥,咱们算算账吧!”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忽然间变脸的样子,便觉得她可爱极了。 “婉儿想算什么账?” “当然是今日白天的事! 我要知道,君二哥是如何在事情未发生前,就已经知道了呢? 还就收买了我三哥,伪造了那么多信件,让祖母和母亲误解你我。”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小嘴一张一合的,跟吐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当下心虚的道:“婉儿,我要说都是猜的,你能信吗?” 温慧婉双手环抱,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君二哥觉得我能信吗? 说,是不是派人盯着我了? 要不那个叫柳青的,怎么出现的那么及时。” 君南延眼眸一转,转移话题道:“婉儿,你这么在意柳青,是不是吃醋了? 你放心,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温慧婉听了君南延的话,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 脚一跺,抬手指着君南延道:“你、你,你怎变得如此厚脸皮了!”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真的要恼了,忙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解释,神色不善的道:“说,派人监视我多久了?” 君南延磕磕巴巴的道:“不是监视,婉儿,真的不是监视。 那是保护、保护,呵、呵。”说着干笑了两声。 温慧婉一边点着头,一边向君南延走近,然后微眯着眼睛,对君南延道:“哦?君二哥管这叫保护呀!” 说着,抬起自己的小脚,用力的向君南延的脚踩去。 君南延常年习武,温慧婉的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 但为了让温慧婉消气,还是“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温慧婉其实本来就没生气,她知道君南延对她没有恶意。 虽然派人跟着自己,但目的绝对不是监视,她相信君南延是真的想保护她。 她只是借机想收拾他,可能是从小到大收拾君南延习惯了,这个恶趣味一时就没改过来。 此刻看着“哎呦、哎呦”的喊着疼,当时被逗得一笑。 “行啦,别装了,君二哥。 就你那身铜皮铁骨,我的这点子力气,还真能踩疼你呀!” 君南延听道温慧婉如此说,当时就停了“哎呦”的声音。 两人目光一对,不由得相视一笑…… 室内的氛围随着这一笑,变得旖旎起来。 第72章 虐这丫的 面前的温慧婉,脸颊绯红,像喝醉了酒一般,却比酒更醉人。 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君南延。 君南延不禁看得痴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温慧婉。 从小到大,温慧婉几乎没给过他好脸色。 以前,他经常有意无意的和温慧婉作对,逗弄温慧婉,以为如此,温慧婉就会多看他几眼。 后来程梓詹发现了他的心思,经过程子詹的讲解,君南延才知道,如此做温慧婉不但不会喜欢他,反而会离他越来越远。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便开始处处让着温慧婉。 可是无论君南延如何让着,温慧婉却始终是不依不饶的。 只要见到他,就是一顿奚落、讽刺。 后来,温慧婉和苏行越走越近。 君南延明白了,自己给温慧婉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温慧婉是真的讨厌自己。 于是君南延便开始躲着温慧婉,尽量不出现在温慧婉的视线里,以免她生气。 但他自己,却始终在暗处看着温慧婉。 看她为苏行笑,为苏行哭,为苏行做了许多事…… 温慧婉笑时,君南延便也跟着开心,即便这个笑,她不是为了他。 温慧婉哭时,君南延的心也跟着疼。 他明知道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伤心,但就是没出息的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曾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为温慧婉在冰面上摆了满满的荷花灯…… 也在炎炎的夏日,为温慧婉抓过满院的萤火虫…… 还在漫长的黑夜,为温慧婉放过漫天的孔明灯…… 君南延私下里为温慧婉做过多少事,他自己都记不清。 程子詹常说他傻,说他做的这些,温慧婉又不知道。 可他也确实不敢让温慧婉知道。 因为他很清楚,她厌恶他,她的心里,装了别人。 直到在宫门前,温慧婉亲口对他说,她不想嫁苏行!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仙音,又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 他承她所托,去找豫安侯。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机会拦下豫安侯,而是存了私心。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等到豫安侯去面圣时,他当着豫安侯和圣上的面,求娶温慧婉! 虽然,他的手段并不磊落,但是他真的是无法再忍受了。 无法再忍受,温慧婉一次次的为了那个男人哭。 更无法忍受,她为那个男人伤害自己! 既然苏行不珍惜她,温慧婉又亲口说了不想嫁 ,那自己便自私一次。 唯这一次,只这一次! 这一次的自私,他愿意用余生来补偿温慧婉,一生一世的对她好,唯她是从! 哪怕,她一如往昔的讨厌他、恨他,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温慧婉好好的活着,不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他便心满意足。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发现他看自己的目光越发的炽热。 当下不自在的后退了两步,然后轻声道:“行了,君二哥,我原谅你了。” 君南延被温慧婉的一句话,拉回了思绪。 再听到温慧婉如此的就轻易的原谅了自己,心情不禁大好。 温慧婉忽然又道:“但是,以后不许再偷偷的派人跟着我!” 君南延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温慧婉继续道:“要实在是想派,那就光明正大的!”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当时眸光一亮,“婉儿,你的意思是……”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已经同意把暗卫给我用,那派在我身边的两个人,就随时听我调遣吧。” 君南延听了温慧婉的话,当下打了一个口哨。 随着口哨的声音,两个身穿常服的人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温慧婉未见过,女的正是白日见过的柳青。 君南延对二人道:“以后,你们二人听婉儿指派! 见婉儿就如同见我,婉儿让你们做的事,无需通过我同意,也无需告知我,直接去办就可以。” 柳青柳白二人,这些年来,始终伴在君南延的身边,自然知道温慧婉对于君南延意味着什么。 当下没有犹豫的恭身道是。 然后二人一齐对着温慧婉半跪下去,“柳青、柳白,参见小姐。” 温慧婉听到君南延如此对自己的暗卫说,心下也是微微触动。 君南延当真的是,如此的相信自己! 看着二人齐齐跪下,温慧婉柔声道:“起来吧。” 二人起来后,君南延挥了挥手,他们便转身去了房间外面,然后消失了。 “婉儿,刚刚你见到的是柳氏兄妹,哥哥叫柳白,妹妹叫柳青。 他二人最是擅长追踪、藏匿和易容。 你有什么事,但凡吩咐他们就行。” 温慧婉听道君南延如此说,便道:“既如此,那婉儿就不和君二哥客气了。” 君南延呵呵的笑着,心里道:不客气好啊,不客气才是自己人。 夜色深了,君南延纵是再不舍,也还是和温慧婉道了别。 因为他知道,温慧婉的身子没好全,他不忍心让她熬夜。 程梓詹在看到君南延和温慧婉进入室内的时候,本想去院子里趴窗看看。 但是,柳白柳青兄妹拦住了他,任凭他如何比划,都不肯放他过去。 后来柳家兄妹收到了君南延的信号,在进去见君南延前,还给程梓詹点了定身穴。 可怜的程梓詹,这一晚,先被君南延点了哑穴,不能说话。 后被柳家兄妹点定身穴,喂了大半晚上的蚊子。 更可气的是,他什么热闹都没看到,心里正怨气满满的。 这时,君南延顶着一张俊脸,脸上压都压不住的笑容,直接刺痛了程梓詹喂了大半晚上蚊子的身心。 程梓詹的心里,当时就大喊着:老天爷呀,快让温慧婉虐这丫的! 君南延走后,温慧婉叫了月春进来。 月春看到自家小姐,俏脸绯红,唇角微微的上扬着,心情很是愉悦,便压下了心里想规劝的话。 小姐近来思虑颇多,能真正开心的时候,少之又少。 如果见君公子能让小姐开心,那就见吧。 毕竟比这更过分的事,小姐也做过。 想到这,月春轻轻打了自己一下,心道:自己这是想什么呢,怎么能如此在心里编排小姐呢。 这边月春伺候着温慧婉洗漱后,服侍着温慧婉躺下了。 温慧婉今日想办的事都办成了,还和君南延统一了战线。 想到日后有君南延帮自己出谋划策,那北部的事情,便又多了几分成算。 如此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相较于温慧婉的一夜好眠,有的人可就惨了…… 第73章 最大的依靠 君南延将程梓詹的穴解了,之后二人一同向着城内走去。 一路上,君南延嘴角上扬,无论程梓詹说什么风凉话,君南延脸上的笑容都未停过。 程梓詹看君南不搭理自己,也就没有了调侃的心情。 反而看着君南延笑的一脸甜蜜,又好奇起来,这温小姐,是和君二说什么了? 二人分开后,程子詹越想越好奇,便又从秘道,去了君南延的房间。 君南延回府后,一直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 回想着和婉儿今晚的相处,心就砰砰的直跳。 想到明日还能去见温慧婉,君南延素来自持的心,都开始着急起来。 怎的这时间,竟然过的这么慢呢? 正想着,房间里就响起了“当当当”的声音。 秘道里面来人了,难道是婉儿有事? 君南延迅速的下了床,扭转了秘道开关。 书架缓缓的移开,君南延就看到了程梓詹的脸。 当下便扭动了机关,想将程梓詹关在秘道中。 奈何程梓詹早就防着君南延这一招,一个纵身,就进了室内。 “我说君二,你重色轻友呀! 怎么一看我,就关门呢?” 程梓詹顶着一张颇有喜感的娃娃脸,挤眉弄眼的对君南延说道。 向来对程梓詹一言不合就动手点穴的君南延,今晚好像转了性子。 他并没有因为程梓詹的话,而去点他的穴道。 看到程梓詹已经进来了,就没再拦着。 反而起身向着桌边走去,嘴角依旧是微微上扬着。 程梓詹看到君南延一脸的桃花相,当下凑近了问道:“哎,君二。 你给我讲讲呗,你今晚和温小姐都说什么了? 瞧你这一脸笑,压都压不住。” 君南延看着一脸八卦的程梓詹,问道:“你今晚来找我,不会就是想问这个吧?” 程梓詹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呀,对呀!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像今晚这个样子,一张脸,恨不得都笑开了花。 平时你天天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就好奇,温小姐和你说了什么,竟然能够让我们京城万万少女心中的君公子,像个二傻子似的。 该说不说,你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看些。 这一笑起来,我总是觉得怪怪的呢。” 君南延听了程梓詹的话,下意识的收起了脸上的笑,然后道:“我笑了吗? 我怎么没感觉到?” 程梓詹手里拿着的扇子,趴的一声合上,说道:“把吗去掉,肯定一点,你笑了。” 君南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感觉脸有些烫。 不禁又想到了温慧婉绯红的脸颊,唇角不自觉的又上扬起来。 “哎、哎,这不就笑了吗! 不过你这傻笑什么呢?和我说说呗!” 程梓詹在旁边大呼小叫的道。 君南延正在想温慧婉,被程梓詹这一叫,给拉回了思绪。 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程梓詹,当时不悦的道:“程梓詹,你能不能别没事,就从地道来我房间? 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快走吧,走吧,我要睡了。” “我不走,君二! 你和我说说,今儿晚上,你和温小姐进入室内后,说什么了呗?要不我今晚睡不着觉。” 君南延的心,今晚一直被甜腻的桂花香气围绕,脾气也是好得不得了。 他听了程梓詹的话,又想起了温慧婉。 那甜腻的桂花香气,仿佛就在鼻尖,在心上。 丝丝缕缕的,将他缠了个彻底。 他并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份甜蜜,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他只想自己慢慢的回味着,这份独属于自己的甜蜜。 程梓詹看君南延不说话,当下又追问道:“君二?君二? 你发什么呆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快,快和我说说。” 君南延看着面前急切的程梓詹,回道:“什么也没说!” 然后不顾程梓詹的絮絮叨叨,和衣躺在了床上。 程梓詹看君南延竟然开始装睡,当时便道:“好啊,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重色轻友的君二! 今日如果你不从实招来,我就不让你睡觉……” 荷香院~ 三夫人王氏从庄子上回到侯府后,老夫人虽然对王氏颇有微词,但还是吩咐了她好好安胎。 对今日的事,只字未提。 王氏知道老夫人重视子嗣,纵然老夫人再想罚她,现在也是不能罚的。 当时便挺着并未显怀的肚子,趾高气扬的回了荷香院。 荷香院内,着急了一天的温慧素,见三夫人王氏一脸开心的回来了,便以为温慧婉已经倒了大霉。 当下兴奋的迎了过来:“母亲!” 三夫人王氏看到女儿,也很高兴。 “母亲,怎么样了?”温慧素急不可耐的问。 听到女儿问的是这件事,王氏的笑脸顿了顿。 “素素先回屋,母亲慢慢和你说。” 王氏说着,在璎珞的搀扶下进了室内。 待璎珞服侍着王氏收拾妥当,王氏便躺在了床上。 “素素,你过来。” 温慧素听到母亲的声音,急忙走了过来。 王氏便将今日后山的事,对着温慧素讲了一遍。 温慧素在得知,温慧婉竟然一点事没有,母亲还吃了大亏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毒的神色。 再听到,母亲竟然有孕了! 温慧素心里除了愤恨,还觉得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素素。” 王氏拉着女儿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然后继续道:“这里面是你的弟弟,是咱们娘俩,以后在府上最大的依靠。” 温慧素摸着母亲平坦的小腹,心里想的是:我不再是娘唯一的孩子了。 正在这时候,三老爷温浩文走了进来。 “夫人,我听下人回禀,说你有孕了,可是真的?” 王氏看到温浩文回来了,刚要坐起来,温浩文忙快走了两步,来到了王氏的身边。 他亲自扶着王氏,让王氏靠在了引枕上。 “老爷,是真的,已经两个多月了。 都怪我粗心,近来身子经常乏力,头晕,恶心的,但我从未往这方面想。 今日府医诊断出来后,我也是吓了一跳。” 王氏双手摸着肚子,一脸幸福的说道。 “好,好,夫人辛苦了。 夫人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我这就差人去给你买。” 三老爷一脸关心的说道。 “老爷,我现在没什么想吃的,府医说,现在胎相有些不稳,让我静养……” 这边三夫人王氏和三老爷温浩文,夫妻俩围绕着肚子里的孩子,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 而在三老爷温浩文进屋后,就被挤到了一边的温慧素,此时看着平时疼爱的自己的父亲,进屋后,竟然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反而是围在母亲的身边,对着母亲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嘘寒问暖。 温慧素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失落,还是嫉妒? 温慧素没有说话,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出了房间。 房间里母亲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父亲哈哈哈大笑起来。 温慧素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的父亲和母亲聊天的声音。 父亲和母亲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此时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温慧素忽然迷茫了。 母亲说,肚子里的弟弟,就是她们娘俩以后在这府里的依靠。 但是,为什么她觉得,有了这个孩子,她就不再是父母唯一的宝贝了呢?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该多好! 温慧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并未在停留,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74章 浮想联翩 这一夜,温慧素辗转难眠,脑海中都是父亲、母亲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却不是对着她。 而是对着母亲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次日清晨,君南延神采奕奕的出了房间。 虽然眼下有些许青色,但君南延精神却好的不得了。 程梓詹也跟在君南延的身后走了出来,相比君南延的神采奕奕,程梓詹就是蔫头巴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府,君南延要去吏部当差,下了差后,才能去看温慧婉。 而程梓詹,身无一官半职,准备回府去补觉。 君府的下人们,看到程梓詹和君南延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都很诧异。 这程少爷,什么时候来的丞相府? 在看二人好似一夜未睡的脸,当下浮想联翩起来。 昨夜程梓詹喋喋不休的大半夜,君南延被他唠叨的始终无法入睡。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点了他的哑穴,才勉强安静了下来。 但安静下来后,君南延满脑子都是温慧婉,所以也并未睡踏实。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君南延便起床了。 想着今日还能见到温慧婉,君南延恨不得将手里的公文,批的再快些。 瑶琴这几日躲在民房里,其间香儿又来了两次,为瑶琴带来了苏行的消息。 苏行伤养的差不多了,昨日去看了秦可儿。 秦可儿多日不见苏行,当时便使尽浑身的解数,缠着苏行在房间腻歪了大半日。 等晚饭的时候,二人又叫了水,然后才摆的饭。 饭后,香儿试探着说起了,无意中看见一个女子,挺像瑶琴的。 但苏行并无特别的反应,也未特别关注。 秦可儿更是问都没问,二人皆是一脸不关心的样子。 瑶琴听了妹妹的话,便决定赌一赌。 今日一大早,瑶琴便梳妆打扮起来。 她本就生的妩媚,身材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青楼出身的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她将眼线描长,一双本就的风流眼睛,顿时又多了几分妖娆。 一身素白色的衣裙,不带任何点缀,仅仅用一条腰带,紧紧的束在了腰间。 盈盈一握的纤腰,衬托着胸部越发鼓鼓的。 瑶琴计算好了时辰,便出了门。 云锐和云川兄弟,看到瑶琴出门,一人跟了上去,另一人则向着瑶琴的房间而去。 瑶琴来到了秦可儿住的院子边上,昨夜苏行在此过的夜,并未回侯府。 等快到了中午时,苏行才缓缓的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瑶琴故作没看到苏行,缓缓地走在苏行的前面。 苏行看着面前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待走近一看,竟是瑶琴。 当下一把便将瑶琴拉了过来,面露疑惑的对瑶琴道:“瑶琴,你怎么在这?” 瑶琴看到苏行看自己的神色,是真的惊讶,不像是装的,心里便有了数。 对着苏行盈盈施了一礼,然后道:“公子?” 苏行看着面前的瑶琴,一身素白衬托着小脸愈发清纯,但眼睛却是妖娆妩媚。 向苏行行礼时,胸前处的凸起,更是微微的颤了颤。 这清纯中的妖娆,让苏行心里一热,便顺势将瑶琴拉了过来。 “琴儿,是不是想本公子了?” 说着,搂着瑶琴向马车内走去。 不一会,马车里便传来了吱吱咯咯的声音。 守在一旁的下人见怪不怪,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马车恢复了正常。 “琴儿,今儿个怎么来了?” 瑶琴柔柔弱弱的道:“人家就是想你了嘛。” “哦?温妹妹去上清观回来了?” 瑶琴听苏行这意思,就知道苏行并不知道,温慧婉此时在庄子上。 在结合之前的怀疑,心里的疑问已经被解开了。 当下便道:“小姐现在,在上清观边上的庄子里。” “那你怎么来找我了?难道真是想我了?” 苏行说着,又一脸坏笑的,捏了捏手中的柔软。 瑶琴轻轻的哼了两声,便半真半假的,将自己被豫安侯府发卖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她的口中,是她怂恿温慧婉上吊逼婚一事,被侯夫人察觉,侯夫人将她发卖出了府。 温慧婉因着舍不得她,便将她偷偷的买了回来。 今日,是温慧婉让她来城里打探苏行的消息。 苏行听了,并未有任何怀疑。 因为在他心中,温慧婉对他爱的死心塌地,这些都是温慧婉能做出来的。 当下便对瑶琴说:“琴儿,那你今日回去准备怎么说?” “我回去就说,并未打探到公子的行踪,让姑娘急上一急。” “对,琴儿说的对。 女人嘛,总的让她患得患失,才能对我死心塌地。 你就这么说,然后我看看这几日,得空了,就去庄子上看看温小姐。 琴儿,你可别吃醋哦。” 苏行说着,手又捏了几下。 瑶琴从苏行的马车出来,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向后走去。 她去的方向,正是温慧婉所在的庄子。 温慧婉早上醒来后,神清气爽,感觉身体比昨日有力气多了。 连着吃饭时,都多用了一些。 等到午睡醒了,月秋从外面走进来。 然后附在温慧婉的耳边说,瑶琴来了。 此刻正在庄子外面,想见温慧婉一面。 温慧婉听到瑶琴来了,当下便猜到到了缘由。 看来,瑶琴已经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不愧是前世搅风搅雨的梅姨娘,这聪明劲,自己还是真喜欢。 正想着,床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正是柳青。 月秋因着昨日在后山见过柳青,此时虽然奇怪她的忽然出现,但也没过分慌张。 温慧婉看柳青现身了,便问道:“柳青姑娘,有什么事吗?” 柳青听到温慧婉如此问,当下弯腰行礼,然后回道:“不敢当,小姐称呼奴婢柳青即可。 小姐,经常和您在后山见面的男子来了,此刻就在院子外面。 柳白正拦着他,小姐您是否要见见?” 温慧婉一听,便知道是云锐来了。 “有劳柳青姑娘了,让他进来吧。” 云锐第一次进入温慧婉的房间,虽然只是待客的厅房,但还是不由得悄悄多看了两眼。 柳青跟在云锐的身边,见温慧婉走出来了,二人一齐向温慧婉行礼。 之后柳青很自然的,站在了温慧婉的身边,温慧婉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君南延将柳家兄妹二人给自己,一来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二来,是为了帮她办事。 既然要帮助自己做事,那身边的人,也应该慢慢熟悉起来。 并不是温慧婉没有防人之心,而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她,知道君南延手下的暗卫,都是可靠的。 同时,她既然已经决定和君南延站在同一条船上,那么有些事,过分的防着,反而不好。 柳青却没有温慧婉这么多想法,她之所以站在温慧婉的身边,就是为了帮助自己公子宣誓主权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云锐看温小姐的眼神,和自家公子一样。 虽然云锐一再隐藏,但自己也要帮公子防患于未然! 第75章 软肋 云锐并未在意,柳青站到温慧婉旁边的举动。 他略微躬身 ,“小姐,今日瑶琴和苏行见面了。” 说着,便将瑶琴和苏行见面的过程,除去马车内吱吱咯咯的部分,其余都向温慧婉说了一遍。 温慧婉听着云锐说的,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然后便让月秋,去将瑶琴带了进来。 “小姐,我是否需要回避?” 云锐对着温慧婉道。 温慧婉点了点头,柳青就带着云锐走到了屏风后面。 瑶琴进入厅内,先是向着温慧婉行了一礼,便直接跪下。 温慧婉端着手里的酸梅汤,喝了一小口。 然后才道:“瑶琴,你我已经非主仆,不用对我行大礼了。” 瑶琴跪在地上,声音柔柔的的道:“小姐,一日为奴,终身为奴。求小姐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温慧婉看着跪在地上的瑶琴,不紧不慢的说道:“哦? 如今你已是自由身,还需要我给什么活路?” 瑶琴满脸苦涩的笑了笑,“小姐,奴婢知道了那日的事,是您派的人。” 瑶琴说到此,抬头看了看温慧婉。 见温慧婉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只得自己继续说下去。 “奴婢当日为了活命,将苏公子养罪臣之女为外室的事,不小心向您透露了。 如今,奴婢已经出了豫安侯府,这天地之大,奴婢一个妇道人家,真真是不知如何谋生。” 温慧婉听了瑶琴说的,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汤,双眸看着瑶琴。 “瑶琴,你不是一直盼着能够出府,和苏行双宿双栖吗? 虽然那是是我设计,匡你说了一些实情,但是苏行并不知道。 如今我已放你自由,想必以你的手段,即便不回到苏行身边,生活也不是特别的艰难。” 瑶琴看温慧婉承认的如此痛快,当下便也道:“小姐,既然您如此痛快,那奴婢也就直说了。 奴婢的身契,想必应该在小姐手上。 没有身契,奴婢就离不得这京城,否则到哪,都是逃奴。 苏公子虽然不知道,奴婢已将实情告知您。 但对于苏公子来说,奴婢就是一枚棋子。 当一枚棋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时,那这棋子,也就是被抛弃的时候了。 虽然被抛弃了,奴婢也能生活,但是奴婢有不得回到苏公子身边的理由。” 温慧婉看瑶琴说的一脸诚恳,便回了一句:“因为香儿?” “是的,小姐。 香儿是奴婢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母亲临终前,我曾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奴婢这辈子,从入青楼那天起,就已经毁了。 可香儿不一样,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现在虽然在秦可儿身边作婢女,但奴婢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香儿赎身。 让她能够脱离奴籍,嫁人生子。 小姐,如果奴婢离开了苏公子,那香儿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奴婢愿意为小姐当探子,在苏公子身边,监视苏公子的一言一行,请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 瑶琴说着,对着温慧婉磕了三个头。 温慧婉坐在椅子上,微微笑笑。 然后道:“瑶琴,我如今已经和君南延有了婚约,你怎知我还会想知道苏行的一举一动呢?” 瑶琴听了温慧婉的话,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脸。 “小姐,如果您不想知道,就不会绕这么大个圈子,设计奴婢了。 何况,苏行如此设计于您,难道您就不想报复吗? 小姐,您相信奴婢。 奴婢的身契在您手里,只要您愿意帮助奴婢救出香儿,奴婢就是您手中最忠诚的刀。” 温慧婉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瑶琴。 “瑶琴,你可知,仅凭你今日的一番话,我就可以治你诽谤我的罪责?” “如果奴婢说错了,全凭小姐责罚,奴婢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瑶琴说着,目光恳求的看着温慧婉,继续道:“但如果,奴婢说对了,求小姐成全奴婢,” “哦?瑶琴,那你说说,需要本小姐,如成全你呢?” 瑶琴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喜道:“小姐,奴婢想让您,送我去苏行身边做妾!” 温慧婉闻言轻笑出了声音,故意说道:“瑶琴,你当真是好算计呀。 可惜了,苏行并不会听我的,纳你为妾。” 瑶琴摇了摇头,“不,小姐,他会听你的。 苏行贪豫安侯府的权势,今日奴婢见苏行,对他谎称侯夫人将奴婢逐出府,小姐舍不得,便将奴婢偷偷买了回去。 今日是派奴婢去,是打探他的踪迹。 苏行信了,还说这几日,要找机会来庄子看小姐。” 温慧婉并没有意外瑶琴的说辞,因为刚刚云锐已经禀告过了。 “瑶琴,你好大的胆子呀! 竟然敢私自借我的名义,在苏行面前,如此的编排。” 瑶琴急忙又叩了个头,“小姐恕罪,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但从苏行的回答中,奴婢看出了,即便您已经和君公子有了婚约,但苏行还是没有对您死心。 小姐,如果您开口,对苏行说,想让他收留奴婢。 到时,奴婢在对苏行说,是小姐您想让奴婢在他身边,方便为您二人通信,苏行一定会同意的。” 温慧婉并没有马上回复瑶琴,她想了一会。 瑶琴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为自己争取争取,就听道温慧婉说道:“好,此事就按照你说的办!”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小姐放心,奴婢到苏行身边后,一定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告知您。” 瑶琴喜不自胜的说道。 “瑶琴,记住你今日说的所有话。 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了你背叛我……” 温慧婉说着,对着屏风后,淡淡的开口道:“云锐。” 云锐听见温慧婉叫自己,忙走了出来。 “小姐,我在。” 温慧婉看了看云锐,又看了看瑶琴。 瑶琴看到云锐出来,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两下。 即便后来自己猜到了是做戏,可当日自己是真的以为这二人,是要杀自己的。 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瑶琴是真实的体验过的。 瑶琴跪在地上,又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回道:“小姐,奴婢万万不敢的。 瑶琴不是不知道好歹,忘恩负义之人。 只要小姐帮助奴婢救出香儿,奴婢定为小姐肝脑涂地。” 温慧婉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对云锐道:“云大哥,劳烦你先带瑶琴回城吧。” 瑶琴跪在地上,并没有问温慧婉什么时候动作。 而是乖顺的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跟在云锐的身后走了。 待云锐走后,柳青出来向着温慧婉行了一礼,也转身向外走去。 室内就剩下了温慧婉和月秋主仆二人。 “小姐,您当真要帮瑶琴吗?” 温慧婉缓缓的对月秋点了点头。 “可是小姐,奴婢看着瑶琴,并不是真心的为您办事,她只是想利用您,去救她的妹妹。” 月秋皱着眉,缓缓的对温慧婉道。 温慧婉身边的几个丫鬟,月秋为人泼辣,也有一把好力气。 可着实不擅长计谋,如果此时在室内的是月春,定不会如此问。 “月秋,你都说了,瑶琴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 如果瑶琴,不是为了救香儿,那今日,我也不会信她。 有软肋的人,我才能放心用。 香儿,就是瑶琴的软肋。 瑶琴她自己也明白,所以才将这个软肋,递到了我的手上。” 第76章 怕你不来 温哲亭在昨日从庄子出来后,就立即派人开始收集温慧婉提到的晶体。 之后次日一早,他就带着小厮,来到了街上。 他早在温慧婉第一次说,开冰铺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位置。 此时,他来到早已选中的铺子上,顺利的将铺子盘了下来。 温哲亭所选的位置,是达官贵人惯常来的东街,这家铺子原是一间茶楼。 主人家因为得罪了京城的权贵,所以低价出售,准备举家离开京城。 可是被得罪的权贵,开了口,谁盘下铺子,就是和他作对。 因着平民百姓不敢得罪人,而有些身份背景的官家子弟,又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 所以,这间茶铺,迟迟无人问津。 温哲亭之所以相中这里,一是因为地理位置好,二是这个茶馆后面带了一个院子。 而院子中,又有几个仓房,正好可以制冰和储冰。 老板在听到温哲亭要盘下铺子后,毫不犹豫的,立刻签字画押,甚至还主动摸了零头。 这么好的铺子,温哲亭仅花费一千两,就到手了。 二人去官府登记造册后,老板就急匆匆收拾了铺子里的东西,然后的走了。 温哲亭心道:这老板,可真不厚道。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醒过自己,铺子得罪人的事。 正想着,铺子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温哲亭正坐在柜台里面,就看着一个斜楞严眼的男子,背个手,摇摇晃晃的进了铺子。 “就是你这个不开眼的,盘下了这个铺子?” 斜楞眼的男子,对着温哲亭道。 温哲亭心中看的好笑,当下便道:“对,就是小爷我,盘下的铺子。” 斜楞眼男子,看温哲亭语气挺横。 他也是长久的混迹于市井之间,知道一般没有背景的人,说话都不会如此。 在看温哲亭一身穿衣打扮,端是不俗。 心中便思索着,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于是面容一转,笑着对温哲亭道:“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温哲亭摇着扇子,嘿嘿的笑道:“小爷我乃外地人士,今日初到京城,姓倪,名为叠叠。” 斜楞眼男子一听,外地人士,心里的警惕就放下了一半。 再一听,姓倪,仔细回想了一下,朝中并无姓倪的权贵。 当时大手一甩,桌子上的茶壶掉在地上碎了。 温哲亭看着地上的碎片,眸中精光一闪。 跟在温哲亭旁边的鸣安,一看自家公子这个眼神,当时同情的看了看斜楞眼男子。 而男子此时还不自知,他打碎了茶壶,还尤不解气,当下又打翻了一张桌子。 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倪、叠叠对吧?这**什么的破名。 我告诉你,这间铺子,是苏爷看上的。 你现在盘了下来,就是和苏爷作对。 识相的,就把这间铺子,当作赔罪礼,送给苏爷。 日后,在京城这地界,有苏爷照着你,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否则吗……嘿嘿。” 温哲亭知道这个铺子是得罪了人,所以才卖不出去。 但具体得罪的是谁他没打听,终归能干出这种不入流事情的,京城也就那几个纨绔。 那几个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这会听是姓苏的,京城姓苏的,如果他没记错,那只有一家,就是广延侯府! 好啊,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呵、呵”温哲亭当即冷笑了声。 然后继续道:“你说的苏爷,莫不就是广延侯府的苏行?” 斜楞眼男子一听,这个外地来的,叫倪叠叠的人,竟然还有几分见识。 当时就道:“既然知道广延侯府,还敢直呼苏爷大名,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来人……” 还未等斜楞眼男子说完,温哲厅直接对着他的胸口,来了一个飞脚。 只听“啊”的一声,斜楞眼男子直接被踹的,从茶馆里面飞到了马路上。 斜楞眼男子带来的手下,看到斜楞眼男子被温哲亭踹飞了出来,当下急忙过去搀扶。 斜楞眼男子被手下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当即气急败坏的道:“上、上,都给我上,把茶馆给我砸了! 我要让这小子看看我的厉害!” 温慧亭看着围上来的小混混,悠哉悠哉的扇起了扇子,然后对着身边的鸣安使了个眼神。 鸣安顿时会意,直接挽起了袖子,然后迎着混混们走了上去。 温哲亭边摇着扇子,边听着耳边传来的乒乒乓乓和哎呦、哎呦声。 等声音停止了,温哲亭看着所有的混混都倒地不起。 便对着鸣安说道:“鸣安呀,你下手轻点。 公子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太暴力,不要太暴力。 你看你!” 说着,温哲亭的脚,故意踩在了倒地混混的手上。 当时耳边又传来了惨叫声。 温哲亭忙假意的躲开,然后又不小心的踩到了另一个人的手。 顿时,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鸣安看自家少爷玩的不亦乐乎,当下只能无奈的回了句:“知道了少爷,下次小的定然手轻些。” 温哲亭一边往外走去,一遍笑着说道:“这就对了。” 然后视线直直的落在斜楞眼男子脸上。 斜楞眼男子,看到温哲亭盯着自己笑,在看全部倒在地上的手下。 当下身子颤了颤。 他自己一看向后退去,一边说:“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小子,你竟敢得罪苏爷。 有种你别走,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苏爷!” 温哲亭站在茶馆的门口,将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合。 一张俊脸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小爷还怕你不来呢!我就在这等着你!” 斜楞眼男子见温哲亭还敢叫号,当即大喊一声:“走!” 地上所有的混混都呲牙咧嘴的爬了起来,然后一股脑的跟在斜楞眼男子身后跑了。 苏行一早上从秦可儿的院子出来,又见了瑶琴,心情本就不错。 在听得瑶琴说,是替温慧婉来打探自己的,心里更是自得的不的了。 这会正坐在马车里,哼着小曲。 忽然,马车一顿,苏行被突如其来的惯力,差点甩出去。 当时出声道:“怎么驾车的?” 还未等车夫回话,斜楞眼男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苏爷,苏爷,是我,肖三啊。” 听得是斜楞眼男子的声音,苏行打开了车帘子。 沉声问道:“肖三,什么事?” 肖三苦着脸说道:“苏爷,您吩咐的那个茶楼,被一个外地来的的小子买了。” 苏行一听,眉头微微皱了皱。 “哦?是吗?买了茶楼的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府上的?”苏行沉声问道。 广延侯府这些年日渐衰败,苏行虽然在京中素有才名,但目前仍是无一官半职。 所以苏行历来行事谨慎,对不能得罪的人,从来都不去得罪。 肖三听了苏行的话,回道:“回禀苏爷,那人不是世家子弟。 他姓倪,叫叠叠。” 苏行一听,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当下便轻声的说道:“倪叠叠,倪叠叠。你爹爹。 肖三,你个蠢货!被耍了都不知道吗?” 肖三听苏行念叨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了。 现在一听,好小子!竟敢如此戏耍我。 肖三当下就将温哲亭买下茶馆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 苏行心里思忖道:这肖三,虽是市井无赖,但是好在听话。 吩咐下去的事情,基本都能完成。 今日他为自己办事,被人打了,如果自己不去出这个头,以后再有事时,怕是不好吩咐了。 既然那小子是个外地人,那就没什么背景了。 没背景的人,欺负也就欺负了。 当下便带着肖三,和众混混,向着茶馆走去。 第77章 别乱攀亲 肖三看请动了苏行,想着凭借广延侯府,收拾一个外地小子, 不是绰绰有余嘛。 但是一想到了鸣安的武力值,当下便脸上堆起笑,说道:“苏爷,都是小的没用,还劳动您亲自走一趟。 那小子,有个随从,挺能打的。 您看,要不要……” 肖三说着,向苏行的随从看去。 听了肖三的话,苏行看了自己的随从一眼。 自从上次,他在上清观被温慧婉打了一顿后,苏行意识到了自己的随从功夫太弱了。 所以,现在苏行日常出门,除了心腹小厮,还会带府上侍卫里的好手。 虽说侯府破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找出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还是不难的。 当下便对着肖三道:“放心,我身边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肖三听苏行如此说,放下心来。 嘴上恭维道:“那是,苏爷是广延侯府的嫡子,岂是一般贱民能比的! 一会苏爷亲自到那,那贱民见到苏爷您,说不准都会吓得尿裤子呢。 以他的见识,何曾见过您身份这么高的人。 到时候,苏爷您就将他交给我! 别脏了您的手,小的永远为苏爷鞍前马后,是苏爷最忠心的一条狗。” 苏行坐在马车里,听着肖三恭维的话,心里很是赞同。 那等贱民,自己能见他一面,都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要不是看在肖三这条狗,确实好用,他怎么会屈尊降贵。 不过,那茶馆老板,也真是不识抬举! 以自己的身份,肯收了他的茶坊,他竟然还敢不同意。 苏行带着人,来到茶铺外面时,温哲亭正在二楼窗边看着。 苏行下了马车,肖三忙跟在苏行的身边。 二人一前一后的到了茶馆的门口,此时茶馆正关着门。 肖三扯着嗓子喊道:“臭小子,开门! 苏爷亲自来了,还不赶快出来,跪下给苏爷道歉!” 苏行听着肖三的喊声,神情得意的站着,就等屋里面的人出来跪下给自己道歉。 温哲亭看着两人站在门口,对着鸣安打了一个手势。 鸣安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对着楼下大喊了一声:“喂!” 苏行和肖三同时抬头,向上方看去。 忽然,就见一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竟是鸣安将准备好的一桶夜香,直接对着苏行倒了下去。 苏行直接就被这一桶夜香给浇懵了,他感觉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都是黏糊糊、臭哄哄的的液体。 他用手摸了一下,金黄金黄的,竟然是…… 呕! 苏行当下就吐了起来。 身边的肖三也没好到哪去,他站的离苏行近,被波及的也最严重。 尤其刚刚肖三抬头向上看时,还张大了嘴巴。 此刻,嘴里也满是恶臭的…… 这时一个声音从二楼飘了下来。 “苏行,你这是什么爱好啊! 天啊,你竟然吃粑粑! 呕! 这也太恶心了吧!” 苏行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温哲亭。 肖三看到温哲亭,当时道:“好你个贱民,竟然敢拿夜香泼苏爷!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说着转身对苏行说:“苏爷,就是这个贱民,他盘下的茶铺子。” 肖三一边说,一边被自己熏的吐了起来 “呕!” 没办法,一身金黄的粑粑,实在是太恶心了。 路过的民众,都纷纷的捂紧了鼻子,绕着道走。” 苏行此刻已经吐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刚刚看到温哲亭出现在二楼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听到肖三说,就是温哲亭盘下了铺子时,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 苏行对着肖三,语气不善的说道:“这就是你口中,没有靠山的外地贱民?” 肖三忙点了点头,忍着心里的恶心,回道:“是的,苏爷,小的已经亲自问过了。” 苏行对着肖三就是一脚,肖三猝不及防下,直接被踹的摔了个倒仰。 竟然是和上午摔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是豫安侯府的三公子,温哲亭! 你个有眼无珠的玩意,他是没有靠山吗!”苏行对着肖三怒吼道。 肖三听了苏行的话,当下也顾不得恶心,全身哆嗦的道:“豫、豫安侯府?” 说着,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天呐,他今天竟然得罪了豫安侯府中,最不能得罪的三少爷! 京城人人都知晓,豫安侯府的三少爷,一定不能惹。 那就是一个纨绔中的纨绔! 俗称纨绔头子。 苏行顶着一身的粑粑,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对着温哲亭施了一礼。 “温三哥,今日多有得罪了……” 还未等苏行说完,温哲亭就出声打断道:“哎,打住! 苏行,你可别乱攀亲亲啊。 我娘只生了我们兄妹四人,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爱吃粑粑的弟弟。 你这声三哥,我可真是当不起。” 苏行被温哲亭的一番话,气的浑身都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但是还是强忍着,没办法,温哲亭,他惹不起。 正在这时,又一个声音道:“我去! 什么情况,这是广延侯府的苏行吗? 这怎么这么臭,还有这身上,金黄金黄的,莫不是……屎吧!” 说完,这个声音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苏行努力的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 在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程梓詹和君南延时,双眼一黑~晕了。 看到苏行晕了过去,程梓詹伸手捅了捅,旁边黑着脸的君南延。 “君二,你看苏行这小子,这就晕了,可真是不经逗。” 苏行的小厮,看见苏行晕倒在地,当时也顾不上恶心,忙将苏心搀扶上了车。 然后,马车快速的向着广延侯府的方向驶去。 广延侯府内,苏行的妹妹苏萱儿,此时正在陪着母亲苏夫人说话。 这时门房来报,说少爷晕了,被抬回了府。 苏夫人听到自己的儿子晕了,忙带着女儿前去探望。 还未走进卧房,便闻到了一股恶臭。 苏行的妹妹苏萱儿当下掩着口鼻,问道:“这是什么味?怎的如此恶臭难闻?” 苏行屋里的下人,全都跪着,战战兢兢的不敢回话。 苏夫人带着女儿走进房间,就见到自己最出色的儿子,此刻浑身散发着恶臭,湿答答的,还沾满了金黄色的物体,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行儿!” 苏夫人一声惨叫,便想扑上前去摸儿子。 可是到了近前,又没下去手。 无它,实在是太恶心了。 “是谁! 是谁对行儿做出如此不是人的事!” 苏夫人愤怒的大喊着,下人都低着头,无一人回复。 苏夫人看没有人回话,心里更加恼怒。 但看儿子就这么躺在床上,也着实不行。 当下又大喊道:“你们都是死得呀! 还不快扶着少爷去沐浴!” 下人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忍着心中的恶心,将苏行挪到了浴桶里。 整整洗了十大桶水…… 苏行走后,程梓詹又拉着君南延笑了一通。 就发现,君南延始终黑着脸。 便忍不住的道:“喂,君二。 你今天很是奇怪呀,本少爷我只补了一小会觉,然后就去吏部门口等你。 怎么你看到我开始,就黑着一张脸呢?” 君南延听了程梓詹的话,更加来气。 他忙了一上午,终于批完了公文。 就想着,一会去第一楼,买几样温慧婉素日爱吃的菜,然后和婉儿一起吃午饭。 哪曾想,刚从吏部出来,就看到程梓詹一脸笑嘻嘻的在等自己…… 第78章 惊不惊喜 君南延当时的心情,就如在烈火上,浇了一盆冰冷的水。 心拔凉拔凉的。 这个程梓詹,不在程府好好待着,大中午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君南延当下便黑了脸。 程梓詹看到君南延的脸色,心里爽道:该! 让你昨晚不告诉我。 今早看你笑的一脸春心荡漾,我就猜到中午有事。 果然,让我猜对了吧! 肯定是想背着我,去见你那腹黑的未婚妻,我偏不让你如愿。 程梓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笑嘻嘻的道:“君二啊,不要感动哦! 是不是现在觉得,我这个好友现在特别贴心! 君南延忍着想将程梓詹暴揍一顿的心情,声音冷冷的说道:“我一会有事,你自己去吃吧。” 说着抬头对着温哲亭说道:“温三弟,你怎么在这?” 温哲亭刚刚给苏行破了一桶夜香,心里正畅快。 就是这个味道,太熏人了。 他正在吩咐鸣安,快些让人收拾。 就听道君南延对自己说话,当下从二楼探出头来。 “君二哥啊,这是我刚盘下来的铺子,今日有点乱,我就不清请你上来坐了。 过几日开业,到时候我给你下帖子啊。” 温哲亭说着,对旁边的程梓詹又道:“到时候,程公子一起来啊。” 程梓詹听的一脸莫名其貌的,这温哲亭,貌似我和他不熟啊! 君南延却心知肚明,温哲亭这是在坑程梓詹的开业红封呢。 当下答道:“好,温三弟,开业时我和程梓詹一起过来,到时候定给你包个大红封!” 温哲亭听了君南延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心道:君三哥就是上道啊! 一旁的程梓詹听了,心道:这都哪跟哪啊! 君二自己讨好三舅子,怎么就把自己的银子给套进去了。 君南延和温哲亭告别后,转身往第一楼走去。 程梓詹跟在君南延的后面,就是不离开。 君南延心下厌烦,当时冲着自己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之后就感觉程梓詹被人绊住了,身边没有了程梓詹,君南延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终于可以和婉儿一起,消消停停的吃顿法了。 程梓詹看着面前出现的两个人,就知道君二肯定是又坑他了。 他笑着道:“呵呵,那个宏硝啊,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就别拦着我了呗。” 宏硝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程梓詹又对着旁边的宏涛道:“宏涛啊,你看,呵呵……” 程梓詹一边说话,一边身子快速的绕过宏涛,就想跑。 哪成想宏涛反应极快,一把就拦住了程梓詹,然后笑呵呵的道:“程公子,咱们都这么熟了,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程梓詹心道: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君南延这边从第一楼打包了六个菜和两个点心后,便迫不及待的向着庄子上赶去。 温慧婉还未到用午饭的时候,这会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柳青轻轻的走进房间,先给温慧婉施了一礼,然后道:“小姐,公子来了。” 从昨晚到今天,柳青这是第二次现身。 温慧婉已经交代了贴身的四个大丫鬟,还有史嬷嬷,柳青的事情。 所以这会柳青出现,大家也没觉得惊奇。 但听了柳青的禀报,几个丫鬟一齐看向温慧婉,心道:这公子,应该是君二公子吧。 温慧婉知道丫鬟们的意思,但她想做的事情太多,私下里见君南延是免不了的事情。 当下便出声道:“请你家公子进来吧。” 柳青躬身道是,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看到柳青出去,月春正想要规劝几句,就见房门被打开。 君南延一手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 “婉儿,你最近胃口不好,我猜你中午定然还没用饭,便去第一楼,要了几个合你口味的菜,你快来尝尝。” 君南延说着,便走到了温慧婉的面前。 月春看君南延竟是因为小姐胃口不好,特意来送饭的,当下就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俊脸面容,但仿佛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像是,多了一些……一些人间烟火气。 以前的君南延,开始是挑刺,后来是冰冰冷冷的。 而现在的君南延,脸上的笑容好似蜜糖一般,让人看了,心情也止不住的好。 温慧婉笑着道:“有劳君二哥了。” 说着又转头对月春吩咐道:“月春,摆桌吧。” 月春接过了君南延手中的食盒,和月夏一起忙活起来。 等摆好了桌后,温慧婉走过去一看,六个菜,还有两个糕点,竟然真的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不禁心下微动,抬眸多看了君南延几眼眸,然后柔声道:“君二哥是不是也没用午饭呢? 要不一起用些?” 君南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忙到:“哎! 好的婉儿,我确实还没有用呢。” 说着像是怕温慧婉反悔一样,急忙走到餐桌前,在温慧婉的对面,坐了下来。 温慧婉刚要坐下,就听道一个声音:“婉儿,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香呢? 看来三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 温慧婉寻着声音看去,就自家三哥见温哲亭,从门外走了进来。 便笑着回道:“三哥好灵的鼻子,这是君二哥从第一楼打包来的。” 君南延看着走进来的温哲亭,脸上的笑容不禁一滞。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月春,快,在摆两副碗筷!” 温哲亭一边笑着,一边走到桌边,对着月春吩咐道。 两幅? 正在月春不解时,温哲亭又道:“程兄,你在外面干嘛呢?快进来呀!” 程兄? 君南延听到温哲亭的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程兄,莫不是…… 没让君南延多猜,温哲亭的话音刚落,程梓詹便顶着一张娃娃脸,笑嘻嘻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君南延心道:果真是你!程!梓!詹! 程梓詹走进房内,先对着温慧婉柔声道:“温小姐有礼。” 然后又笑嘻嘻的看着面色不善的君南延,那眸中的额意思,君南延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此时的程梓詹一脸兴奋,心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君二,我一猜你就来找你的小未婚妻了。 怎么样,让你不带我。 你不带我,我自己来! “程兄,别那么客套,都是自家人。 来,来,你坐我旁边,咱俩在详细聊一聊。” 温哲亭一脸热络的对着程梓詹招手。 温慧婉看的一脸莫名,这三哥什么时候和程梓詹这么熟了? 当下便向君南延看去。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投来的目光,在看着一脸兴奋的好友。 心里不禁长叹一口气:唉!我和婉儿第一次单独吃饭,就这么被毁了。 第79章 新婚礼物 君南延此时的内心除了失望,就是对面前好友程梓詹的愤怒。 当下语气不善的问道:“程梓詹,你怎么来了?” 程梓詹看君南延面色如此阴沉,非但没有害怕,还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顶着一张貌似天真的脸,故意对好友君南延回道:“君二,我是被温三公子请来,和温小姐谈正事的。 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和我说,你有正事吗? 哦!我知道啦。 原来你说的正事,就是和温小姐吃饭呀!” 一旁的温哲亭,听程梓詹如此说,终于反应过来不对了。 君南延怎么在此? 刚刚温慧婉说话太大方坦荡,丝毫未扭捏害羞,温哲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现在看看,大大的不对呀! 君南延大中午的,竟然和婉儿独自吃饭。 最重要的是,婉儿并未告知自己,这…… 当下,温哲亭目光炯炯的看了看君南延,又看了看温慧婉。 就在程梓詹以为,温哲亭这位舅哥,要给君南延一个下马威时,温哲亭开口了。 “那个,君二哥、婉儿啊,我是不是来得不巧啊。” 说着温哲亭还站了起来,作势欲往外走,嘴上道:“要不,你们先吃,先吃……呵呵” “三哥!”温慧婉瞪了温哲亭一眼。 然后继续道:“既然你和程公子来了,那就一起吃吧。 君二哥今日也是有事找我相商,正巧赶上中午,顺便就带了饭菜。” 温哲亭看着自己妹妹,想了想,又坐下来。 君南延看着面前坐着的灯泡二人组,真想一脚踹飞他俩。 可是又不能,程梓詹就不提了,那温哲亭可是自己的舅哥,当下便也只能认了。 月春添了碗筷,四人便用起午饭来。 成梓詹看着桌上的菜,故意惊诧道:“君二,你素来不爱吃甜的,怎的今日的菜,都是甜口呢? 这道松鼠桂鱼也就罢了,这个桂花糯米藕,我记得你糯米过敏啊? 怎的你今日还点这道菜了?” 君南延看着成梓詹一脸没事找事的表情,没理他。 温慧婉听得君南延糯米过敏,便命月春,将桂花糯米藕放的离君南延远一些。 温哲亭听成梓詹如此说,便道:“君二哥糯米过敏啊,那这道菜可不能碰了。” 说着夹了一筷子糯米藕,放到了温慧婉的碗中。 然后道:“婉儿,你平日里最爱吃这个糯米藕了,快尝尝。” 温慧婉在程梓詹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中,瞬间红了脸。 心道:三哥不莫不是故意的吧!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害羞了,对好友程梓詹飞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程梓詹心道:君南延你个二傻子,小爷我这是在帮你! 帮你懂不! 怪不得追不上媳妇,情商真是比智商低了好几个档次。 这一顿君南延精心准备的午餐,只有没心没肺的温哲亭和故意捣乱的程梓詹,吃的心满意足。 温慧婉是胃口不好,用了几口便停了筷子。 而君南延,则是因为二人餐变成了四人餐,心里堵得慌,也没用几口。 饭后,温慧婉让月春上了茶,然后才问起了,温哲亭为什么会带程梓詹过来。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如此问,当下也竖起来耳朵。 他也想知道,程梓詹是怎么忽悠温哲亭,让温哲亭带他来此的。 听到温慧婉问这个,温哲亭当时来了精神。 “婉儿,今日上午我在茶楼碰到程公子,恰巧鸣全带着人来送晶石。 程公子一见这晶石,就问我这是什么,有何用。 再听闻是婉儿你喜欢这个石头时,程公子当即表示,他有一座山,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华城边上。 如果婉儿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反正他和君二哥是好友,送你就等于给君二了,我这就带他来见你了。” 温哲亭说着,从怀中拿出了晶石。 君南延仔细看了一下,想起程梓詹确实有这样一座山。 当时他还陪程梓詹去看过,也研究过这个晶石。 但发现这种晶石,既不能打造兵器,也不能锻造其他用品,便没有在关注过。 今日君南延听说,温慧婉竟然喜欢这种晶石,便也向程梓詹看去。 温慧婉听到三哥温哲亭说,程梓詹竟然在华城就有这样一座山,便打起精神来。 上辈子,她也知道几座晶石山,但距离京城都很远。 所以她之前才对温哲亭说,等日后再去买山开采。 现在,程梓詹在京城附近就有,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随即,温慧婉便对程梓詹道:“谢谢程公子的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 这晶石对我来说,确实有用。 程公子看,多少银两,能将此山转让给小妹?”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的话,眸光警告的看向程梓詹。 程梓詹看到好友的眼神,这回没在逗君南延,而是回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收到程梓詹的目光,君南延就放下心来。 君南延知道,自己的好友程梓詹虽然为人刻薄,喜欢调笑,但在正事上,从来都是靠谱的。 尤其是,程梓詹知道自己对婉儿的情意。 当下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时,就听程梓詹说道:“温小姐,你太客气了,咱们之间,说银子就见外了。 我和君二那是自小的交情,你们俩又是圣旨赐婚。 既然这晶石于温小姐有用,那这座山,就当是我提前给你们二人的新婚礼物了。 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旁正在喝茶的君南延,听程梓詹说的前半段,还挺舒心的。 看,这就是好朋友,好哥们。 虽然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还真行。 可在听到新婚礼物这几个字,君南延就感觉不妙了。 果然,接下来,就见程梓詹小嘴一张一合的,冒出了早生贵子几个字。 君南延下意识的去看温慧婉,正巧温慧婉也向他看来。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交,轰的一下,君南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闪电击中了,麻酥酥的。 又感觉,自己是在像是在被火烤,浑身燥热。 于是一举杯,咕咚咕咚的,就将手里的茶全喝了。 可即便喝完这杯茶,还是感觉口干舌燥的。 温慧婉虽然比君南延强点,但是也没强到哪去。 现下也是面颊绯红一片。 温哲亭看着妹妹红了脸,轻咳了两声。 然后说道:“那个程公子啊,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妹妹面子薄。 我知道你和君二哥关系好,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以后再说以后的礼。 现在嘛,这银子还是要给的。” 温慧婉听了温哲亭的话,心下奇怪道:三哥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向最喜欢银子的三哥,在听到能够省银子后,还是要求主动买? 第80章 你不走啊 温哲亭看着自己妹妹投来的目光,轻轻眨了眨眼睛。 心道:想用这点银子,绑定君南延和婉儿,那可不行! 虽然已经圣旨赐婚,但如果君南延对婉儿不好,自己可不管什么赐婚。 只要婉儿不愿意,谁都别想强娶! 即便圣旨,那也不行。 虽然君二哥,目前看对婉儿还可以,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再者,这晶石可是制冰的,如果直接收了,那人情可就大了。 不如自己真金白银的买下来。 君南延知道程梓詹,是真心实意的想送。 但看温哲亭如此说,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温哲亭的意思。 君南延虽然很想和温慧婉扯上关系,最好能绑在一起,但他不忍看温慧婉为难。 于是说道:“既然温三弟如此坚持,那梓詹,你就将晶石山卖给温三弟。” 程梓詹看了看君南延,心中暗叹:这个傻子,我这是在帮你,让你们关系更亲近一些。 你可倒好,开口就将自己推远了。 温慧婉听了君南延说的,再看君南延失望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微微的不忍。 但是权衡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如此甚好。 就如君二哥说的,程公子看看,多少银两转让合适。” 程梓詹看温慧婉已经出声了,便没有坚持,道:“那就一千两吧! 别还价啊,当我是朋友,咱们就按这个价格成交。 否则,这山我可就不卖了。” 温慧婉心中清楚,一座晶石山,它的价格是不可估量的。 这一千两,就相当于将山白送自己了。 当下向程梓詹行了一礼,温声道谢。 商量好价格后,程梓詹便要和温哲亭去办地契。 临走前,程梓詹对君南延道:“君二,你不走啊!” 君南延确实是不想走的,他就想和温慧婉待在一起。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温慧婉,他都觉得开心极了。 但是听程梓詹这么一问,在看温哲亭和温慧婉投来的目光,即便他脸皮再厚,也坐不住了。 当下起身,和温慧婉告辞。 再临走之前,程梓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就道:“温兄啊,上午你将苏行泼了一身屎,这个招可真狠啊!” 温哲亭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后道:“那是! 小爷我想修理人,管他是谁。” 温慧婉在旁边亭听着,想到苏行一身……的样子,忽的展颜笑了。 这一笑,君南延又看得痴了。 程梓詹心道:真没出息! 碍于君南延和程梓詹在,兄妹俩也没说这件事。 待三人一同走后,温慧婉的心情出奇的好。 而苏行那边,再洗干净后,他才缓缓醒来。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熟悉的景象,让他知道,这是他的房间。 想到之前的事情,苏行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场梦。 但是身上传来的臭味,让他觉得这不是梦。 虽然已经洗了十多遍了,但苏行身上还是有股子淡淡的臭味。 于是,苏行再次叫了水。 直到洗了二十多次,将自己都洗秃噜皮了,才停了下来。 在苏夫人担忧的目光下,苏行缓缓的说了上午的事。 苏夫人听到,是温哲亭,故意让人泼了自己儿子一身屎的时候,气的当下便要去豫安侯府理论。 但是苏行拦下了母亲,然后低声说了什么。 苏夫人听了后,果然不在吵着去豫安侯府了。 反而是目光怨毒的道:“好,行儿,就按你说的做,母亲支持你! 你说的对,有些仇,不能急再一时。”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苏行的母亲才走。 室内就剩下苏行一人了,苏行紧紧的攥着被子,心道:温哲亭,你竟敢如此对我。 那我,也就不用再对温慧婉手下留情了。 早晚有一日,我要你们整个豫安侯府,都跪在我的面前! 温哲亭和程梓詹在官差的点头哈腰中,出了衙门。 他们二人亲自来办事,官差自然是痛快。 别说为难了,生怕自己哪伺候的不周到,惹这两个祖宗不满意,再将衙门给砸了。 还好,两位祖宗今日心情都不错,并没有找茬。 温哲亭和程梓詹告别后,带着人抬着晶石,又去了庄子。 温慧婉看到三哥回来了,便出声问道:“三哥,办好了?” “办好了婉儿,这天越来越热了。 我已经将铺子盘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制冰?” 温哲亭边说,边往冰盆旁边走去。 温慧婉看着哥哥心急的样子,不禁笑道:“制冰不着急。 只要有材料,咱们一晚上就能做出足够的冰。” “一晚上?真的假的婉儿? 材料我昨日已经让人收集了不少,鸣安回禀说,这种晶石很多人都见过。 但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咱们收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点温慧婉知道,今年大旱,晶石好找, 但是随着明年的大涝,晶石就不好找了。 所以,有一座晶石山,制冰生意才能稳定。 “三哥,让人把晶石搬进来,我们现在来制冰。” “现在?” 温哲亭一愣,随后喜道:“好!好。” 当下便让人将晶石搬了进来。 温哲亭让伺候的下人守在门口,避免有人窥视。 温慧婉带着温哲亭来到了里间,里间的地上,放了一个大木桶。 木桶里面,又放了一个小木桶。 温慧婉指挥着温哲亭,将小木桶里面装满了水。 之后又在大木桶和小木桶的缝隙里面,放上了晶石。 这些做好后,温慧婉拿出一块大布,将大木桶盖上。 盖好布之后,温慧婉说道:“走吧,三哥,我们出去喝茶。” 温哲亭愣愣的看着温慧婉,不可置信的道:“婉儿,这就完事了?” “嗯,对啊,三哥。 完事了,一个时辰后,就差不多了。” 温哲亭和温慧婉去了外间,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君南延与程梓詹和温哲亭二人分开后,并没有回吏部。 而是去了一处民宅,在里面见了自己的暗卫。 他将温慧婉昨晚给他的名字,写在了纸上。 “去林城查查这个人,不要惊动,派人暗中跟在他的身边。 之后再查清林城所有通向城外的暗道,还有……” 君南延压低了声音,吩咐完后,暗卫转身离去。 这边暗卫刚走,君南延身边的宏涛来报:“少爷,苏行刚刚派了下人,去温小姐住的庄子附近。” 君南延想了想,沉声道:“派人去通知柳青,让她告知婉儿,其他的让婉儿自己拿主意就行。” 第81章 三哥要让磨推鬼 “婉儿,时间到了!” 温哲亭看着沙漏,对温慧婉说道。 温慧婉看三哥温哲亭心急的样子,微微一笑。 “走吧,三哥,我带你见证奇迹去!” 不等温慧婉说完,温哲亭就已经迈开步子,率先向室内走去。 温慧婉将盖在桶上的布拿下来,温哲亭目不转睛的向桶内看去。 只见之前盛水的小木桶里,此时已经结出了冰块。 随着布被掀开,冰块冒出了丝丝凉意。 温哲亭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桶中的冰,然后揉了揉眼睛。 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道:“婉儿,这、这竟然真的是冰! 制冰真的如你说的这么简单呢!” 温哲亭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小木桶拿了出来。 他用手摸着里面的冰,脸上笑的乐开了花。 温哲亭只感觉面前的不是冰,而是银子,好多白花花的银子向他砸来。 温慧婉看着三哥的表情,好笑道:“三哥,要不要这么财迷!” 温哲亭紧紧的抱着木桶,一脸激动的对温慧婉道: “财迷有什么不好,婉儿,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等以后咱们赚到钱了,三哥要让磨推鬼!” 温慧婉不禁扶额长叹,“三哥,你先将桶放下吧,当心冰坏了自己。” 温哲亭傻笑了两声,然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木桶。 但眼睛还是直盯着桶里的冰。 “婉儿,没想到啊,你这制冰的法子如此简单。 那铺子那边,三哥就做开业的准备了。” “好,三哥。只要晶石和人手够,咱们制冰不是问题。 回头你派人,去山上开始开采吧。” 温哲亭闻言点了点头。 “婉儿你说的对,现在的核心还是原材料上。 回头我就派人过去,在当地招一些人,然后开始开采。” “三哥,开采一事一定要保密。 咱们这冰铺一旦开业,就会招人眼红。 说不准,皇家也会派人盯着。 所以……” 温慧婉说到此处,停住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温哲亭。 正在兴奋中的温哲亭看着妹妹的目光,心就像被淋了一盆冷水。 温哲亭沉声了一会,缓缓说道:“婉儿你说的对,开采一事确实不宜大张旗鼓的。 制冰的人手也一定要是心腹才行。 我原本想着,趁着开采的这个时间段,我们先制出来一些冰。 然后给各个府都送上几盆。 顺便附上开业的请柬,这样咱们的冰铺开业后各府就都知道了。 但如果按你说的,担心皇家插手,那……” 温慧婉看着三哥温哲亭皱着的眉,温声道:“三哥,你的想法很好。 咱们开业的宣传,就按照你说的做。 皇家即便插手,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插手咱们的铺子。 因为皇家毕竟要脸面,但是插手晶石山,就没有人说什么了。 所以,我们只需要注意一个度,就可以了。” 说到此,温慧婉想起,上辈子皇家也是如此做的。 但是三哥最开始没有晶石山,而是四处收集购买,所以皇家注意到了晶石。 后来,三哥在想买晶石山,颇费了一番功夫。 兄妹两人正商量着,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小姐,是我,柳青。” 温慧婉听到柳青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情。 当下便道:“进来吧。” 柳青推门进来后,先向着温慧婉施了一礼,然后道:“小姐,咱们的人来报。 苏行上午被三公子收拾,昏迷后被送回府中。 刚刚醒来后,便派一个小厮,往庄子上来了。” 柳青说着,悄悄看了温哲亭一眼。 温哲亭说道:“他派人来庄子做什么? 上午被收拾的还不够?竟然还敢来招惹你。” 温哲亭说着,便将上午的事情,和温慧婉细说了一遍。 温慧婉听三哥说的,仿佛都能看见一身臭味狼狈不堪的苏行。 恶心是恶心了一些,但是心下真是舒畅。 她眸光闪了闪,对柳青道:“柳青,劳烦你跑一趟。 帮我去找云锐,让他带着瑶琴来庄子上。” 柳青领命而走,温哲亭看着妹妹,“婉儿,你找瑶琴做什么?” “三哥,这些小事你不就用管了,妹妹我来处理就行。 你啊,就快些忙我们的赚钱大计吧! 咱们的铺子早一日开,白花花的银子,就早一日进你的口袋啦。” 温哲亭心知,温慧婉这是有事不想告诉他。 但又一想铺子的事,当下也就没再问。 反正以自家妹妹的腹黑程度,身边再有君南延给她的人,谁吃亏,她也不能吃亏就是了。 于是嘱咐了几句,温哲亭走了。 温慧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以她上辈子对苏行的了解,上午吃了三哥那么大的亏,下午就派人来找自己。 那定是想从自己这下手,来报复三哥和豫安侯府了。 正好,她也要见见苏行,将瑶琴安排过去。 温慧婉又等了一会,云锐匆匆忙忙的带着瑶琴来了。 “云大哥,辛苦你了。” 温慧婉对云锐道。 然后又对瑶琴道:“瑶琴,苏行派了人来,现在就在庄子外面。 你去见见他,听他如何说。” 瑶琴听到温慧婉如此说,忙躬身道是,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等瑶琴走了,云锐对温慧婉道:“小姐,您这是真的打算,送瑶琴去苏行身边? 可是,您就不怕瑶琴得偿所愿后,反咬您一口?” “云大哥,瑶琴的软肋是她的妹妹香儿,在香儿未脱奴籍前,她都是可信的。 以后的事嘛,我们就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等瑶琴去了苏行身边后,还需要辛苦云大哥,负责和瑶琴通信。” 温慧婉缓缓的对着云锐说道。 云锐听了温慧婉的话,结合苏行所做的一切,心知温慧婉是恨透了苏行的。 当下便道:“小姐放心就是,瑶琴这边,在下定看管好。” 约莫一盏茶左右的时间,瑶琴满头汗水的回来了。 温慧婉免了她的礼,让月春端了一杯温茶给她。 瑶琴喝了茶,喘匀了气。 便对温慧婉说道:“小姐,今日来的是苏行身边的青山。 他说,苏行让我转告小姐,明日想约小姐,在醉花间的人字号包房见面。” 瑶琴说着,偷偷看温慧婉的脸色。 “哦?除了约我见面,有没有说别的?” “回禀小姐,没有了,青山说完就回去了。” 温慧婉听了瑶琴的回禀,忽然一笑。 “这苏行,怎的如此自信?就敢肯定我一定会去? 想来,他今日上午的样子,还是知道的人太少了。” 瑶琴不知道上午苏行的事情,所以听得一头雾水。 “那小姐,明日去吗?”瑶琴问道。 温慧婉知道瑶琴的小心思,她对着瑶琴一脸深意的笑了笑。 “去啊!为什么不去!” 第82章 是否要算上一算 “瑶琴,明日我便如你所愿,将你送到苏行身边。 但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要让我失望。” 瑶琴听着温慧婉说的话,当时一脸惊喜的跪在地上。 然后道:“小姐放心! 瑶琴在此立下毒誓,只要能回到苏行身边,顺利救出香儿,那奴婢的一条命就是小姐的。 如违此誓,叫奴婢万箭穿心而亡。” 瑶琴竖着手指,一脸郑重。 温慧婉点了点头,“起来吧,明日的事 ,你可能会受些委屈。 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手段,没问题。” 说着,就将明日的事对着瑶琴嘱咐了一遍。 等云锐带着瑶琴下去了,温慧婉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心情忽然就低落了起来。 豫安侯府内,这几日难得的消停。 侯夫人周氏从庄子上回来后,便称病休息,不见人。 二夫人许氏,听从温慧然的建议,也整日闭门不出。 三夫人王氏有孕,整日卧床养胎。 四夫人赵氏自然也是聪明人,她从昨日下午回来后,就没出过院子。 几位夫人不出院子,小姐自然也不出院子。 一时间,诺大的侯府,房房都是关着门。 其实侯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不出院子,都是一个原因。 担心王氏保不住自己的肚子,栽赃到她们头上。 他们都有适龄的子女要婚配,这个时候,可不想沾上谋害妯娌子嗣的恶名,免得影响自己儿女。 所以众人,都心照不宣的都躲在自己房内。 老夫人年纪大了,从庄子上回来后,就传话下去,让各房的人不必来请安了。 因着三夫人的胎像不稳,三老爷又不是自己亲生的,老夫人不得不做出样子来。 当下便让方嬷嬷,开了库房,送东西过去。 方嬷嬷带着紫竹和绿竹,亲自去了三夫人王氏的院子,送了一堆补品。 方嬷嬷到时,恰巧,三老爷温浩文也在。 绿竹看着多日不见的三老爷,因着三夫人的肚子,容光焕发,心里不禁微酸。 等绿竹随着方嬷嬷出了三房,想着刚才,三老爷全程竟然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下午绿竹称身体不舒服,向方嬷嬷告假,之后便出府回了家。 到家后,绿竹的母亲又念叨起了绿竹的婚事。 绿竹听得不厌其烦,便从家里走了出来,一路漫无目的的游荡。 不知不觉中,绿竹走到了一个算命摊前。 算命先生对着绿竹到:“姑娘,我看你满面愁容,是否要算上一算?” 绿竹看了看算命先生,没有说话,转身要走。 这时,算命先生又说了一句:“痴心错付喽,本为贵人身,奈何被挡路啊!” 绿竹听到算命先生如此说,当下便转过身,面露疑惑的道:“先生这是何意?”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伸手道:“姑娘请坐!” 绿竹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坐下了。 算命先生道:“姑娘是想测字,还是问八字?” “测字吧。” 绿竹说着,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三字。 算命先生拿过绿竹写的字,然后摇了摇头。 叹道:“哎!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请先生明言。” 算命先生一手摸着胡子,一手伸了出来。 绿竹反应过来,忙从荷包里,拿出铜钱,放到了算命先生的手上。 算命先生掂了掂手里的铜钱,然后放到了怀里。 当下便道:“姑娘可是在为姻缘烦恼?” 绿竹轻轻点了点头。 算命先生继续道:“我观姑娘面相,虽不是出声于富贵人家,却自带福气。 这福气,便是日后的夫君给予的。 姑娘原本有一段很好的姻缘,但是,可惜呀……” 绿竹正听的出神,见算命先生摇着头,不再说了。 忙追问道:“可惜什么?请先生指点。” “可惜在了,你写的这个三字! 三有无穷反复之意,说明你这段感情已经陷入了危机。 定然还有其他两个女人,和你争抢。 而你作为第三个后来者,能不能立得住,就需要看谁先进门了。 大夫人的位置,姑娘占不上。 从这个三中可见,姑娘的心上人,原是三口之家。 但姑娘写的时候,这最下面的一横,断了一点。 可见,这大夫人现在已经怀有身孕。 如果姑娘还想要这一段姻缘,那就需要在子嗣落地前,进门了。 否则,原就在姑娘之前的一人,抢了这先机进门,姑娘断是再无一丝机会了!” 绿竹听着算命先生的话,心道:这先生说的,有准的,也有不准的。 三老爷之前确实是三口之家,三夫人现在也确实是身怀有孕。 可他说的这第二人嘛,据自己所知,三老爷除了自己,再无其他相好呀! 便出口问道:“先生,小女子多问一句,您说的这第二人,我并不知道。”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一切皆是天意,姑娘稍安勿躁。” 绿竹满腹心事的离开了算命摊。 这时,算命先生冲着一个人使了下眼色,那人点了点头,跟在绿竹身后离开了。 绿竹正向前走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那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瞪了她一眼。 绿竹正要开口理论,旁边卖菜的大娘,忽的拉住了绿竹。 “姑娘,算了,别去。 那家的人我们可惹不得。” 大娘说着,还好心的帮着绿竹揉了揉肩膀。 绿竹见大娘如此说,便问道:“为何大娘?那是谁家的人? 我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官宦人家啊。” 大娘听了绿竹的话,从上到下打量了绿竹两眼。 然后说道:“我观姑娘穿衣打扮的不俗,想来家中定然富足。 刚刚撞了你的那人,虽不是官宦人家,可来头却大。 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招惹的。” 大娘说着,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道:“豫安侯府,姑娘你知道不?” 绿竹一听,心道:这不就是自己府上吗? 难道是侯府的人? 不对呀,自己打小在侯府长大,侯府的丫鬟婆子,哪个不认识。 就算自己不认识,那些丫鬟婆子也该识得自己。 毕竟自己这几年,在老夫人的松涛院做事,很是得脸。 莫非,是侯夫人的人? 想到此,绿竹来了精神,对着大娘道:“知道呀,大娘,难道那人是豫安侯府的下人?” 大娘神秘兮兮的笑道:“那自然不是,但是,和侯府里的主子,有着关系呢。” “哦?大娘,什么关系呀?快和我说说!” 这时卖菜的大娘,却不肯再说了。 “姑娘,知道这些就行了。 反正那人咱们普通老百姓可招惹不起,我这是好心提醒你,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行啦,老婆子我得卖菜了,姑娘也快些忙去吧。” 大娘说着,便吆喝起来:“新鲜的大白菜啦!” 绿竹看大娘不肯再说,当下便从荷包里拿出了几枚铜板,拉过大娘额手,将铜板放了进去。 然后笑着道:“大娘,我这人,素来好奇心重。 大娘说话只说一半,听得我真是心痒痒。 大娘就在讲讲吧!” 第83章 外室 买菜的大娘,捏了捏手里的铜板,当下笑道:“哎!姑娘,我今日一看你就觉得面善。 要不说咱俩投缘呢。 行!姑娘既然想听,那老婆子我就给姑娘讲讲。” 绿竹笑着附和道:“大娘说的是,我看大娘也觉得面善。” 大娘的笑容更盛,开口说道:“豫安侯府的老爷们,姑娘知道吧!” 绿竹点点头。 “那人呀,是豫安侯府的老爷,在外面养的外室。” 绿竹诧异道:“啊?大娘,不能吧。 我看那人,一身粗布麻衣,而且年岁也大了,豫安侯府的老爷,哪能看得上她啊。” “呀,姑娘别着急,让老婆子我说完啊。 那人,是豫安侯府老爷,养的外室的仆从!” 绿竹暗道:外室的仆从? 那还差不多,可是豫安侯府的老爷? 是大老爷,二老爷,还是四老爷养了外室呢? 无论是谁,想必三老爷知道了,都会高兴吧。 绿竹想到此,便追问道:“大娘可知,是豫安侯府的哪位老爷呀?” 买菜的大娘神秘的一笑:“那自然是知道的!就是豫安侯府的三老爷!” 绿竹只感觉自己的心忽的就摔到了地上,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绿竹紧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着说道:“什么!三、三老爷?” 卖菜的大娘看到绿竹面色变的惨白,关心的道:“姑娘?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绿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抬手抓住了卖菜大娘的手,问道:“大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听说那三老爷,平日里对夫人素来疼爱。 而且,最近夫人也有了身孕,怎、怎会养外室呢!” 卖菜大娘只感觉绿竹攥着自己的手冰凉,她用了另一只手,拍了拍绿竹的手。 然后说道:“不怪姑娘不知道,你呀,年岁小。 男人么,尤其是高门大户的老爷,在外养外室很正常。 这男人啊,不能光看表面。 就拿豫安侯府的三老爷来说,他不光有外室,还和外室还有一个孩子呢!” 绿竹听到这里,身子晃了几下。 卖菜的大娘又说道:“姑娘要是不信,就去那春光胡同瞧瞧,门口有一棵大柳树那家就是。” 说完,大娘又开始吆喝起来:“卖菜啦!新鲜的大白菜。” 绿竹听完卖菜大娘的话,没再问什么,而是失魂落魄的走了。 等绿竹走远了,卖菜大娘微微一笑,和暗处的人眸光交错。 绿竹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的,她忽然明白了,刚刚算命先生说的话。 心里想着:原来,真的还有另一个人! 三老爷竟然在外面养了外室,可是他明明说过的,只爱自己一人。 却为何,为何迟迟不给自己一个名分? 之前自己对三爷提过好几次做妾的事,三爷说,时机未到,让自己等等。 如今,自己什么也未等到,三爷的外室有了子嗣,三夫人也有了子嗣,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 不,不能这样。 绿竹正想着,身边经过了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对另一个说:“哎,芳菲啊,何老爷答没答应纳你为妾呀?” “哼,他呀,就是绣花枕头。 嘴上应承着我,却迟迟不纳我。 我知道,他就是嫌我出身青楼! 可我攥着他的把柄,我已经跟他说了,要是再不纳我,小心我鱼死网破!” 另一个女人忙道:“芳菲,那你可小心点。 那何老爷关系挺硬的,别最后在找人把你害了。” 叫芳菲的女人回道:“放心,我防着他这手呢。 昨天我去他府门口闹了一趟,现在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是他在外面的人。 如果我又事,第一个就怀疑他! 我还告诉他了,他的把柄我交给别人了,如果我有事,直接就给他捅出去。 我看他敢是不敢动我! 要我说,我们女人啊,就是得为自己多打算。 你也是,可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两人渐渐走远了,声音也听不到了。 可刚刚的对话,却让绿竹对前路忽然间看到了一丝光亮。 她停下了脚步,仔细想了一会,然后就快步向着春光胡同走去。 在春光胡同,绿竹找到了卖菜大娘说的,门口有着大柳树的院子。 她在院子外面待了一会,并没有看见有人进出。 于是她去了胡同旁边的街上,在一个卖包子的小贩面前停下。 她买了几个包子,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老板,那棵大柳树旁边,住的是谁家啊? 怎的这大门修的,如此气派呢。” 老板抬头看了看,回道:“你说那家啊?那家可是有来头的。” 绿竹见此,假装好奇的说道:“我听说,那家住的是豫安侯府三老爷的外室。 老板,这是真的吗?” 老板听绿竹如此问,抬头看了绿竹两眼,然后压低声音道:“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 这等事就别打听咯,别回头在给自己招惹上是非。” 老板说着,将包好的包子,递给了绿竹。 绿竹伸手接过包子,然后道:“我也是听一个卖菜的大娘刚刚说的,觉得好奇,就顺带问问。” 老板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道:“是不是豫安侯府三老爷的外室不清楚,但肯定是哪个高官贵人的外室。 那院中的夫人,经常带着小姐出去,那穿戴,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 姑娘啊,我劝你别轻易打听贵人们的事,他们啊,咱们可得罪不起。” 绿竹再听到,老板也不知院中人是不是三爷的外室时,心里竟然悄悄的松了口气。 在没有亲眼看到三爷来此,绿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 绿竹在附近找了一个茶馆,然后悄悄的观察着,直到天黑,也未见到三老爷的身影。 次日清晨,温慧婉用过早膳后,便带着月春和瑶琴,坐上了马车。 马车向城内的方向,缓缓驶去。 苏行昨日受了奇耻大辱,今日早起后,看谁都不顺眼。 洗了三次澡,又熏了香后,才出了府门,向醉花间定好的包房而去。 苏行出府后,君南延就得到了消息。 温慧婉的马车刚刚驶入城内时,苏行就已经到了醉花间。 他见温慧婉还未到,便站在窗口,眸光沉沉的看向了窗外。 当他看到温慧婉的马车,停在醉花间门口时,当下便露出了轻蔑的笑。 温哲亭,昨日你对我的羞辱,今日我要在温慧婉身上,加倍的讨回来! 第84章 不会有人来的 温慧婉在月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之后向醉花间内走去。 小二引着温慧婉,来到了人字号包房。 温慧婉进入包房后,发现苏行并不在。 苏行看看到温慧婉进入了人字号包房,便向着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点头而走。 不一会,刚刚引路的店小二,手上端着一壶茶水,再次进入了温慧婉所在的包房。 店小二进入包房内,看到温慧婉正站在窗边向外看着。 他躬声道:“温小姐,这是一位姓苏的公子,提前为您点的蜜茶,说您素来喜欢。 苏公子之前派人来传话,说他会晚到一些,请小姐先喝喝茶,耐心等待。” 温慧婉看着小二手中的茶水,脸上微微的笑了一下。 她今日不知道苏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以对苏行的了解,也大致能猜出来。 无非就是要坏了她的名声。 在看到包房里没有苏行,又看到小二来送茶时,温慧婉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温慧婉让小二将茶放在桌上,小二放下后,偷偷看了温慧婉两眼。 见温慧婉端起了茶杯,便放心的退下了。 小二出去后,对着苏行的小厮点了点头。 小厮看成了,便去告知苏行。 这时,温慧婉将刚刚端着的茶杯,轻轻的放下了。 刚刚她只是端了起来,做了一个要喝的动作,并没有真的喝。 见小二将门关上了,便对着窗外,轻轻的唤了一声柳青。 柳青闻声,从窗外飞身而入。 温慧婉附在柳青耳边说了几句,柳青点了点头,转身又从窗外走了。 苏行得了小厮回禀,说温慧婉已经喝了茶,便转身下了楼,亲自去迎接人。 苏行今日定了两个包房,一间是温慧婉所在的。 另一间,便是他自己所在的,也是他今日开诗会的地方。 苏行身边的小厮,从苏行身边回来后,便一直盯着温慧婉所在的包间。 他看温慧婉一直没有外出,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叫来了提前准备的人。 这个人留着络腮胡子,身材瘦弱,吊梢眼,一脸猥琐的样子。 “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记住公子的嘱咐,不许真的占便宜。” 猥琐男子点头哈腰的应着,然后将门悄悄的打开,溜了进去。 男子进入室内后,看到桌边有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此刻正趴在桌上昏睡着。 虽然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侍女怎么会昏睡了? 但也没在意,只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径直向里面走去。 越过屏风后,他就看到了一个面容美丽的女子,此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你,你是谁?快给本小姐出去!” 女子生的白皙秀美,猥琐男子看到女子后,眼睛一亮。 心道:高门贵女,果真是嫩啊,瞧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他听到女子说话后,搓着双手,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温慧婉小姐对吧,莫怕,莫怕。 嘿嘿,我不是坏人!” “你、你站住。 月春,月春……” 温慧婉看着猥琐男子一步步走近,面色慌张的喊着月春。 猥琐男子看到温慧婉惊慌失措的俏脸,当下大笑了两声,随即露出一口大黄牙。 “温小姐不用喊了,不会有人来的。” 说着就又上前了两步。 温慧婉看到男子上前,伸手拿过身旁的花瓶,就撇了过去。 猥琐男灵巧的躲开了,边躲边道:“温小姐真是有性格啊,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来,让哥哥抱抱……” 楼下的苏行,此时正在和一众文人品鉴一幅书画。 这时他的小厮,来到了他的身边。 苏行看到自己的小厮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心下便明了。 但他并未着急,而是继续在楼下又待了一会。 然后才带着一众文人,不急不缓的走上楼去。 刚到楼上,就听见一个女子高声尖叫着:“走开、啊、走开! 救命啊!啊!” 苏行听着这惨叫的声音,心里舒坦极了。 心道:叫吧!叫吧! 叫的越惨烈,越好! 温哲亭,你昨日对我的羞辱,我将让你豫安侯府百倍、千倍的奉还! 上楼的一众文人,都听见了女子的惨叫声,不禁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上前。 不一会,室内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苏行看差不多了,便道:“我听着好像是这个包房传出来的声音,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一众文人听着苏行的话,都随声附和好,于是便以苏行为首,浩浩荡荡的向着温慧婉所在的房间走来。 众人到了包房门口,发现门是半开着的。 门内因有屏风挡着,大家看不到房内的具体情况。 苏行轻轻的推开门,发现地上是件女子的外衣。 众人看到这外衣,都窃窃私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哪家的小姐,在这里遇到歹人了?” 苏行听着背后的议论声,当即向着里面道:“里面的小姐,可否有事?” 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行又道:“小姐莫怕,是不是有歹人挟持小姐了? 我等一众学子在此作诗会,小姐如有什么事,吩咐即可。” 苏行说完,里面还是静悄悄的。 这时身后的一众学子,看里面没有声音,便劝苏行道:“苏公子,既然没有人说话,应该就是没事。 我们切莫多管闲事,走,回去继续品诗作画吧!” 说着,作势欲拉苏行。 苏行躲开了拉他的手,然后双手抱拳道:“安兄一片好意,苏某心领了。 苏某知道,安兄是怕苏某招惹上是非。 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为了我们自己的清誉,而置之她人安危于不顾,那我们妄读圣贤书! 更妄为男子汉大丈夫。” 说完,转身对着屏风后说道:“小姐,在下苏行。 苏某现在要进来确认下姐的安危,多有得罪,望小姐见谅。” 众人看苏行如此说,纷纷露出了羞愧的面色。 刚刚众人之所以不愿意来,大多数都是不想惹上麻烦。 万一真的碰见哪位小姐遇害,要是衣不蔽体的被自己看见,那说不定就会被赖上。 毕竟,没人愿意自己身边多一个这样的女人。 苏行说完后,原本安静的室内,突然出现咣当一声的巨响。 苏行听着这响声,又说了一句:“得罪了。” 便迈开大步,向屏风后走去。 这时一个传来:“别,别进来。” 可未等说完,苏行就已经带着身后的众人,走了进来。 屏风后,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上身赤裸着,躺在了血泼里。 男子的胸前,此刻正扎着一把剪刀。 在男子旁边,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月春。 二月春的怀中,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 女子掩着面,头发乱糟糟的。 身上未着外衣,内裙上沾满了血迹,半个袖子还被撕扯掉了。 而这被扯掉了的袖子,此时还被躺在血泼的男子握在手中。 苏行一看这场面,心下有点吃惊。 这温慧婉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能杀死一个男人。 但他也没有多在意,一个贱民,死了也好。 倒是省去自己的麻烦了,要不回头也得对他下手。 苏行看着月春怀中瑟瑟发抖的温慧婉,眼中露出兴奋的光。 豫安侯府,温哲亭,君南延,这下我看你们,还怎么有脸做人。 温慧婉被人玷污,此事被这么多的文人看到,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苏行越想越高兴,当下便故作吃惊的开口:“月春? 怎么是你? 你怀中的是谁? 莫非是你家小姐?” 苏行说着,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月春怀中的女子身上。 此时月春看到苏行,和苏行身后的一众人。 脸上露出非常惊惧的表情,连忙说道:“不,不,诸位误会了,这不是我家小姐。” 第85章 可要挺住啊 苏行见月春如此说,当下便道:“温妹妹,你可有事?” 说完这一句,苏行还怕身后的众人反应不过来。 当下又来了一句:“慧婉妹妹,我是苏行啊! 你这是怎么了?可有伤着?” 身后的一众文人,本来还在反应,温妹妹是谁。 但听到苏行的下一句,慧婉妹妹。 众人皆愣怔在原地。 温慧婉! 竟然是温慧婉,豫安侯府的嫡女。 前不久被圣旨赐婚给君丞相府,君南延的温慧婉! 天啊,惊天大瓜啊! 想到此,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此时女子被苏行的外衣包裹,什么都看不到。 苏行说完话后,双手轻轻的碰了碰女子的肩膀,好似在确认女子是否有事一样。 女子听到了苏行的声音,刚刚一动不动的身子,忽然就从月春怀里出来了。 只见她忽的转身,一只手抓住了苏行的胳膊,然后就钻进了苏行的怀中。 之后轻轻的哭泣着。 苏行看到温慧婉主动投怀送抱,心下一喜。 他之前想过,如果温慧婉在遭遇此事后,能够主动对他投怀送抱,那豫安侯府和君丞相府的面子丢的就一点都不剩了。 如果不投怀送抱也没关系,反正今日坏了温慧婉的名声,也就等于坏了两府的名声。 众人看到,温慧婉忽然抱住了苏行,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豫安侯府的嫡长女,真真是…… 这时苏行很有风度的双手伸开,并未去回抱怀中的女子。 口中道:“温妹妹,我知你今日受到了惊吓。 你先松开我,毕竟男女有别,这样对你不好。” 众人看苏行说完话,温慧婉竟然纹丝不动。 心里忍不住想:早就听说豫安侯府的嫡女,心仪苏公子。 今日看这温小姐的作风,莫不是真的吧。 温小姐不会趁着此时自己名声有损,直接赖上苏公子吧。 想到此,众人看苏行的目光,竟然带上了一丝怜悯。 没想到,苏公子这么风光霁月的人,竟然要被温慧婉这个残花败柳给糟蹋了。 管她是不是豫安侯府的嫡女,看今日这情形,是不是清白之身都不一定了。 苏公子真是可怜呐,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女子给讹上了! 众人正想着,两个爽朗的笑声,在这寂静的二楼,显得尤为突兀。 “我说安三弟呀,你刚刚说的真是有趣。 再给我讲讲,那斗鸡的滋味,是不是比普通的好吃?” 温三弟?众人听着这声音,不禁一愣。 不会这么巧吧,京城姓温的人,好像不多吧。 随即循声望去,就见温哲亭和程梓詹二人,勾肩搭背的走了上来。 “梓詹兄啊,我跟你说。 这千金养出来的斗鸡,滋味就是比普通鸡好。 等明儿个,我再去三叔那抓一只,咱哥俩这回不炖了,改成烤着吃。” 听着温哲亭和程梓詹的聊天内容,众人心里忍不住骂道:真是败家啊! 那价值千金的斗鸡,烤着吃!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温哲亭和程梓詹上到二楼,看到二楼的一个包房前,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温哲亭当时就开口道:“嘿!怎么这么多人呢。 哎,你们在这干嘛呢。” 众人见竟然是豫安侯府的温哲亭,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头子,当下都没敢出声。 毕竟里面出事,的是温哲亭一母同胞的妹妹,此时谁出声,谁倒霉啊。 温哲亭看众人没说话,当下便对程梓詹说道:“一群怂包。 梓詹,走,回咱们包房去。” 苏行听见温哲亭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都快兴奋的装不住了。 原本他是想请温哲亭过来的,但又怕温哲亭坏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就忍着没让温哲亭过来。 没想到,苍天有眼啊! 竟然让温哲亭自己撞了过来,如此好的,羞辱温哲亭的机会,自己岂能错过! 昨日的仇,今日就让他,连本带利的一并讨回来。 苏行想到此,当即抱着温慧婉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温三哥,留步。” 月春此时也跟在苏行的身后走了出来。 因着月春被一众文人挡住了,温哲亭并一时并没有看见。 此时温哲亭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竟是苏行。 当下和程梓詹一起,齐齐的用袖子捂住口鼻,嫌弃的退后了几步。 然后口中说道:“是苏行啊,你怎么在这? 我以为你今日在家里洗澡呢!毕竟昨日……啊,对吧。 实在太恶心了,那一身金黄金黄的,难为你今日还能出来啊。” 众人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被温哲亭说的云里雾里的,什么金黄金黄的? 苏行看着二人的动作,在听温哲亭说的话,心知他是在羞辱自己昨日被…… 想到此,苏行心中的屈辱立即冲上了头顶。 他用力的抱着怀中的女子,然后意味深长的道:“温三哥,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是谁!” 苏行说着,目光向月春看去。 温哲亭顺着苏行的目光看去,就见月春在众人身后看着自己。 月春看到了温哲亭,忙走了过来。 “三少爷。” 月春脸色发白,惊魂未定的道。 温哲亭看到月春后,瞳孔一阵收缩,随即说道:“月春? 你怎么在这里,小姐呢?” 还未等月春答话,苏行便接话道:“温三哥,你可要挺住啊。 温小姐她……她……” 温哲亭听着苏行这没头没脑的话,当即眉头一皱。 “苏行,有屁你就快放,吞吞吐吐,娘唧唧的做什么。” 苏行被温哲亭骂的脸一白,刚要发作。 但随即就忍了下来。 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然后说道:“温三哥,今日我和一众好友,在此作诗会。 在二楼听见一女子惨叫,随即进入包房。 就看到了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胸膛被刺了一把剪刀,倒在了地上。” 温哲亭听道此,不耐烦的道:“我说苏行啊,要破案你去找衙门,找捕快,别在这磨磨唧唧的烦我!” 说着,就拉着程梓詹要走。 苏行急声说道:“那男子的身边,有两个女子,一个是月春,另一个嘛,就是衣衫不整的温小姐。” 苏行说到此,就见温哲亭忽的转过身来。 一双眼睛愤怒的瞪着苏行,沉着嗓子说道:“苏行,有种你给我再说一遍!” 苏行看着温哲亭此时愤怒的目光,心里痛快极了。 对,就是这个眼神。 愤怒且无力! 今日过后,豫安侯府将人人抬不起头来。 “温三哥,你先别生气。 不信的话,你问问大家。 我们都是一起看到温小姐衣衫不整的。” 苏行说着,向身后的众人看去。 众人硬着头皮,在温哲亭要杀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月春看到此,忽然出声道:“不,三少爷。 你别听他的,房间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小姐。” 不等温哲亭说什么,苏行就接话道:“哦?不是温小姐,还能有谁? 月春姑娘护主心切我能理解,但切不可胡言乱语。 否则我怀中的温小姐听到了,也会不高兴的,对不对?” 苏行说着,一脸微笑的,向着温哲亭看去。 温哲亭沉着脸,强忍着怒意问道:“苏行,我问你。 你是说,你怀中的是我的妹妹,婉儿?” 第86章 嫌弃我什么 苏行并未回话,只是微微的笑着。 温哲亭见此又道:“苏行,你如此羞辱诽谤我豫安侯府嫡女,今日之事,我定会禀明父母。 明日金鸾殿上,你就等着广延侯府被参吧!” 苏行听了温哲亭的话,并未有一丝害怕。 他只以为,温哲亭这是恼羞成怒了,开始拿身份压人了。 “温三哥,你即如此说,小弟也是没有办法。 为了证明这是温小姐,小弟少不得要得罪了。 只能无奈掀开小姐挡脸的衣物,来证明我广延侯府的清白了。 温三哥可想好了,当真要如此?” 苏行一脸玩味的对着温哲亭道。 温哲亭深深的看了一眼苏行,道:“苏行,要是你怀中之人,不是我妹妹。 用不到明日,我一会,就亲自带人,去广延侯府讨个公道!” “好,温三哥既如此说,那我……” 苏行正待往下说,怀中的女子忽然用力的拉住了苏行的衣服,轻声道:“公子,不要!” 苏行听到女子恳求的语气,心中畅快的不得了。 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样,看着温哲亭,笑的开怀。 “温三哥,刚刚可否听到,令妹的恳求了吗? 现在,是否相信小弟说的了? 没关系,三哥。 虽然温小姐现在已经非清白之身,可是我不会不嫌弃小姐的。 如果君南延不想娶温小姐,三哥放心。 我苏行,今生愿意照顾温小姐一辈子。 绝对不会嫌弃她!” 苏行正说着,就听一个声音道:“苏公子嫌弃我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从楼梯缓缓的走了上来。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这不是温、温大小姐吗?” 温大小姐? 众人听到这话,当时都不由得一怔,然后目光齐刷刷的向苏行看去! 如果这位是温大小姐,那苏公子怀里的是谁? 苏行看到温慧婉从楼梯走了上来,也是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不可能。 温小姐,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应该在……” 苏行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不对,直接收了声音。 温慧婉饶有兴致的看着苏行,红唇微启,说道:“苏公子,我不在这,那应该在哪里呢?” 温哲亭看到温慧婉上来了,当即开口道:“婉儿啊,你怎么上来的这么慢呢! 都说让你别亲自去买蜜饯,你就是不听。” 众人听到温哲亭如此说,都向着温慧婉的手中看去。 果然,温慧婉的手中,拿着用油纸包着的蜜饯。 苏行的眸光深沉,他探究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 为何温慧婉会出现在这里,明明…… 苏行想着,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 小厮也很是疑惑,自己只有在小二送茶进去的时候,走开了一小会。 难道就在这一小会,温小姐出去了? 不应该呀,那马六进去的时候,自己明明听见他叫温小姐的名字了。 众人看看面前的温慧婉,再看看苏行怀中的人。 忽然想到:如果刚刚上来的这位是温小姐,那么苏公子怀中的是谁? 苏行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暗道不好! 他当即便想将抱着自己的女子,从怀中拉出来。 可女子却死死的抱着他,就是不肯松开。 众人看到此,心中都叹息了一声,心道:完了! 苏公子这是被这女子,给讹上了。 温慧婉心情愉悦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苏行见女子不肯松开自己,当下便看了自己的小厮一眼。 小厮会意,忙过来拉扯女子。 在拉扯间,女子头上盖着的衣服掉下来了。 众人便看到了一张清丽的小脸,此刻正惊慌失措的看着众人。 温慧婉看着面面前的瑶琴,假装皱眉的道:“梅琴? 怎么是你? 你怎么这幅模样,还在苏公子的怀里?” 苏行此时也看到了梅琴,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他也怕被怀中的女子讹上。 虽然苏行不知道为什么温慧婉会变成梅琴,但梅琴是自己的人,稍后问问便清楚了。 梅琴听到温慧婉问自己话,便直接哭着跪下了。 “小姐,您刚刚出去给公子买蜜饯,房内忽然就闯进来了一个男子。 他、他……”瑶琴说到此处,俏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她浑身轻轻的颤抖着,仿若一朵弱不惊风的小白花。 这么一个受了惊吓的美人,当时惹得众人一阵怜惜。 当时便有人出声道:“梅琴小姐不必害怕,我们大家都在。” 梅琴看了看一众文人,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便冲着人群盈盈的施了一礼。 然后继续道:“他进来后,就开始拉扯我的衣服。 任我如何挣扎,他都不放手。 后来,我摸到了桌子上的剪刀,便……便……” 梅琴说着,豆大的泪珠,如珍珠般,一颗一颗的从眼中掉落下来。 梅琴哭的很有技巧,既没有哭花脸上的妆容,又给人一种柔弱的美感。 众人当时心里便都起了怜惜之意,如此佳人,真是想好好抱在怀里安慰一下! 苏行看着众人,当时就满脸不悦的上前一步,挡着众人看梅琴的目光。 毕竟是他苏行的女人,怎能被别的男子觊觎! 温慧婉看着苏行将瑶琴,也就是梅琴护在了身后,心里愈发的满意。 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着瑶琴道:“梅琴,你还在苏公子那做什么! 还不到我这里来!” 此刻温慧婉就如一个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大小姐一般。 因为她心知,苏行最不喜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果然,苏行一看她这个做派,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梅琴听了温慧婉的话,瑟瑟发抖的从苏行身后走了出来。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婉儿,你怎么在这?” 众人向男子看去,心道:得!今日真是热闹啊! 这男子正是君南延。 君南延走到温慧婉的身边,和温慧婉并肩而立。 君南延生的俊朗非凡,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 即便是苏行,在君南延面前也不得不逊色几分。 但是君南延对女子素来冷着脸,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而苏行却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所以在京中,虽然喜欢君南延的女子也颇多,但是君南延却不如苏行受欢迎。 当然,君南延也不想受欢迎,因为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慧婉。 此时二人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俏。 加上二人未婚夫妻的身份,在众人眼中,当真是好一对璧人。 苏行看到君南延也来了,还和温慧婉站在一起,心中也是颇为不喜。 但再一看,从君南延出现开始,温慧婉的目光就没看过他一眼,心里当时舒坦不少。 温慧婉并未理会站在自己身边的君南延,反而是目光不善的看着梅琴。 苏行看到温慧婉的目光,当时就明白了,温慧婉这是吃自己和梅琴的醋了。 他看了看君南延,又看了看温慧婉。 虽然今日的事情有了偏差,但如果能让君南延,看着他一心爱慕的温慧婉,为自己吃醋…… 苏行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得一阵畅快,当下便伸手拉住了梅琴。 第87章 还请温小姐成全 温慧婉看到苏行伸手,将梅琴拉了过去。 当时脸上就显出了愠色。 苏行看到温慧婉的脸色,就知道温慧婉生气了。 心道:生气好啊,越生气,说明越在乎。 当下便道:“梅琴小姐,且慢。” 温慧婉看苏行开口对梅琴说话,当时便也道:“苏公子这是何意! 为何要拉着我的丫鬟,难不成是苏公子看上了梅琴这丫头。 要纳梅琴为妾不成?” 苏行被温慧婉问的一愣,还未等他开口回答,站在温慧婉身边的君南延开口了。 “婉儿,苏公子是否要纳妾,自有苏公子的家人过问,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我知道今日,你是为了婢女,一时情急。 这样,我们先回府去,回头让岳母来处理这件事情,你看可好。” 温慧婉看了看面前说话的君南延,面色一沉。 刚要反驳些什么,一旁的温哲亭忙道:“婉儿。” 温慧婉看了看哥哥,然后跺了一下脚,口中哼了一声。 她转头看向梅琴,似撒气般的道:“梅琴,磨蹭什么,还不过来,跟我回府去!” 梅琴面色一片惨白,她弱弱的对着苏行道:“公子……” 温慧婉看到梅琴如此,当下便要走过去。 这时君南延轻轻的拉住了温慧婉。 苏行看着君南延黑着的脸,心里一片畅快。 当时便道:“温小姐,今日的事不怪梅琴姑娘。 是在下自作主张的闯了进去救人,梅琴姑娘也是受到了惊吓,才抱住了苏某。 既然苏某,已经和梅琴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那今日苏某斗胆。 便当着众位好友的面,请大家做个见证。 我苏行,愿意纳梅琴姑娘为妾,自此好好照顾姑娘,还请温小姐成全。” 苏行这番话一出,众人纷纷称赞。 有人赞他有担当,有人赞他艳福不浅。 梅琴心中也是欣喜不已,她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成了。 她用目光偷偷的看了温慧婉几眼,只见温慧婉已经背过身去。 此时温慧婉的肩膀,正在轻微的抖动着,好似轻轻哭泣一般。 一直在观察温慧婉的苏行自然也看到了,他以为温慧婉是在为了自己纳妾而伤心哭泣。 其实温慧婉正笑的一脸开心,肩膀的抖动,也是笑的。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 他很想抬手摸摸温慧婉的头,他的婉儿,怎么能连设计人的模样,都如此好看呢! 真是让他喜欢的,连目光都不想移开。 但面上却未露出半分,没办法,温慧婉提前嘱咐君南延要演好戏。 他可不想坏了婉儿的好心情。 当下便板着脸,手握成了拳头。 苏行看到君南延的模样,越发的得意。 心道:君南延,这就生气了? 才刚刚开始而已! 温哲亭听完苏行的话,说道:“苏行,这梅琴早已经不是我豫安侯府的下人了。 你愿意纳她为妾,你就纳,犯不着和我妹妹说。” 温慧婉听道温哲亭如此说,当下假意急道:“三哥!不是,梅琴她……” 未等温慧婉说完,温哲亭就走过去,拉着温慧婉的胳膊,快步进了旁边的包间。 苏行看到温哲亭,拉着温慧婉进了包间,便对着包间大声说道:“如此,就谢过温三哥和温小姐成全了。” 进入包间的温哲亭,和温慧婉二人,听道苏行的声音,不禁相视一笑。 等君南延和程梓詹也进入包间后,四个人便入了座。 听着外面传来的,一声声恭喜苏行抱得美人的声音,四人以茶代酒,庆祝温慧婉的计谋成功。 原来,在昨日,温慧婉就已经让人通知了君南延和温哲亭。 她让二人分批过来,没想道温哲亭直接将程梓詹也带了过来。 今日,温慧婉在进入人字号包房后,就发现了不对。 于是,吩咐柳青将瑶琴带到包房里来。 然后又让柳青,将自己带去了隔壁的包房。 等到苏行将戏唱的差不多时,他们再分别登场。 温慧婉之所以一直称瑶琴为梅琴,是因为苏行还不知道,温慧婉已经知道了瑶琴的真实身份。 所以为了做戏做全套,她日后都将称呼瑶琴为梅琴。 傍晚的时候,苏行将梅琴带回了苏府。 梅琴也确实有一番好本事,第二日就哄得苏行,正式抬了她为梅姨娘。 由于梅琴的身契在温慧婉手里,所以官府那边没有登记,便仅仅是府内众人改口。 苏行承诺梅琴,下次见温慧婉,会向温慧婉讨要梅琴的身契。 梅琴柔柔的对苏行道:“公子切不可如此,妾的身契在小姐那也好。 回头我去给小姐道个歉,哄哄小姐。 就说昨日并非是小姐想的那样,而是公子怜惜我是小姐的婢女,为了小姐的名声,才纳我为妾的。 日后妾在公子身边服侍,可以更好的帮着小姐看住公子。 小姐心里一向最在意公子,相信小姐定然会相信的。 如此一来,妾就可以,更好的帮着公子和小姐联系感情了。” 苏行听了梅琴的话,眸中一亮。 夸道:“还是琴儿聪慧,不愧是我的解语花。” 梅琴这边的事,顺利解决后,温慧婉回到了庄子上。 回来的时候,君南延原是想亲自送温慧婉回来的,奈何程梓詹和温哲亭拉着他去喝酒。 君南延也不好太不给舅哥面子,只能面色幽怨,恋恋不舍的看着温慧婉。 温慧婉被君南延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 程梓詹在旁边起哄道:“君二,现在还没成亲呢,怎么就开始惧内了呢。” 温慧婉被程梓詹的话,闹了个大红脸,随即上了马车,回庄子了。 君南延恋恋不舍的看着温慧婉的马车,直到马车已经看不见了,才回头瞪了程梓詹一眼。 然后道:“我愿意惧内,愿意听婉儿的,你想惧还没人呢!” 程梓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回道:“我没人? 君二,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我的红颜,能从城门口,排到我程家。 话说当初,你喜欢温小姐……” 程梓詹还在往下说,君南延看到温哲亭一脸八卦的看着他,当下就点了程梓詹的哑穴。 程梓詹比比画画:我又哪得罪你了! 君南延飞过去一记冷眼:自己想去! 温哲亭看程梓詹被点了哑穴,趁着君南延不注意,直接给程梓詹解开了穴道。 然后挤眉弄眼的问道:“程兄啊,咱俩是不是好兄弟!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肯定是。 好兄弟,快和我说说,刚刚你说,君二哥喜欢婉儿是怎么回事?” 程梓詹看着温哲亭兴奋的眼神,当时就来了精神,这是同道中人啊! 当下,和温哲亭勾肩搭背的聊了起来。 第88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绿竹昨日在春光胡同待到了很晚,但都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今日一早,她回了府里当差。 绿竹今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方嬷嬷看在眼里,心上却有了计较。 等到下午的时候,方嬷嬷遣绿竹去三房,问问三夫人的胎相。 绿竹去了之后,并没有看到三老爷。 她心里安慰自己,三老爷不在也正常,毕竟家里的生意都是三老爷在打点。 绿竹往回走时,听道两个丫鬟躲在回廊处,小声说:“姐姐,你说奇不奇怪。 听说三老爷的马车今日先回的府,三老爷却没在车内。” 另一个声音回道:“啊?那三老爷怎么不坐马车呢?“ “对呀,所以才说奇怪呢。” “好了,我们别聊老爷们的事了,仔细被别人听去惹是非。” 两个小丫鬟说着,就走了。 绿竹站在回廊的拐角处,听完了两人的全部对话。 心里却忍不住的想,难道三爷是去了春光胡同? 要不怎的,马车先回来了呢。 想到此,绿竹忙回了松涛院。 两个小丫鬟看到绿竹走了,相视一笑,然后回了侯夫人的院子。 绿竹和方嬷嬷告了假,急急忙忙的出了府。 出府后,绿竹顾不得此时太阳正毒,直接就去了春光胡同。 在上次的茶摊上坐下后,不一会,门口有柳树的宅子,大门开了。 一个少女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鬟。 这少女年纪看起来,约有十五六岁。 绿竹看少女,竟觉得面容和三爷有几分相像。 少女带着婆子和丫鬟,在街边随意的逛着。 绿竹并没有动跟上去,她的目光依旧向宅子里看去。 等了许久,那少女应该是逛够了,领着丫鬟婆子回来了。 回来时,婆子手里还拿了许多东西。 宅子的大门刚开,少女还未走进去,绿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走了出来。 少女看到走出来的人,出声道:“爹爹,您怎么出来了? 嫣儿买了您最爱吃的菜,晚上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吃一顿。” 男人面容慈祥的看着少女,“嫣儿,爹爹今日有事,哪日得空了,再来陪你吃饭。” 少女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爹爹都好几日没过来了,娘亲看不到爹爹,日日的哭。 爹爹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还只是略坐了坐,连饭都不肯吃……” 说着,少女的眸中就滑落了几滴眼泪。 男人刚要说什么,这时院中走出一位女子。 女子生的容貌一般,但一双眼睛却出奇的好看。 “嫣儿,是不是又缠着爹爹了? 你爹爹还有正事,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许在撒娇了啊。 等过两日,你生辰时,你爹爹定然早早的来陪你!” 女子说着,轻轻为少女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然后转身对着男人说道:“表哥,快去办事吧。 嫣儿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是小孩心性。 她就是想你了,想爹爹陪着她。” 男人看到女子如此说,也开口道:“绮陵,委屈你和嫣儿了。 嫣儿,你生辰那日,爹爹定然过来陪你。” 女子笑了笑,“表哥,如此说就见外了,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绮陵就没什么委屈的。” 男子转身上了一辆马车。 绿竹在看到男子时,就已经僵在了原地。 因为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三老爷温浩文。 由于离得远,绿竹听不到几人说什么。 但是绿竹已经确定了,三老爷是真的在外面有了外室。 不但有了外室,还有一女。 那女子,甚至和二小姐温慧素一般的年纪。 绿竹之前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是卖菜的大娘听错了呢! 在没有亲眼见到她的三爷养外室之前,她是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可此时,绿竹只感觉自己的心疼的厉害。 胸口也闷的上不来气,她不明白,为何三爷在外都能养外室,为何却迟迟不肯纳她为妾。 哪怕不纳为妾,就是做一个外室,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三爷,就这样一年一年的晾着她。 那她算什么? 一个帮他打探松涛院一切的棋子吗? 想到这,绿竹自嘲的一笑。 她一心思慕,全心全意爱着的人,竟然只当她是一枚棋子。 不,她不甘心。 绿竹失魂落魄的起身,走着走着,就回了豫安侯府。 快到松涛院时,绿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告了假。 正要出府回家,却遇见了前来请安的三老爷温浩文。 绿竹看到三老爷,便准备附身见礼,但三老爷却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就走了过去。 绿竹看着三老爷的身影,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三老爷温浩文,其实看出了绿竹有话对他说。 但此处是松涛院,并不是说话的地。 所以他便装着,故意没理绿竹。 以往他和绿竹也是如此,在人前从不说话,他以为绿竹能够理解。 可他不知道的是,绿竹已然知道了他养外室,今日他这般做,确是让绿竹下了狠心。 绿竹站在原地哭了一会,便擦了眼泪。 她心中,想起了那日路边女子的话:我们女人啊,就是得为自己多打算,可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对,她要为自己打算了! 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什么另嫁他人的,就不用想了。 那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让三爷纳了她! 可三爷拖了这么多年,迟迟不肯纳她,那她就不能在指望三爷主动。 既如此,那就只能…… 如此想着,绿竹的心竟然定了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躲在树后面看着的温哲亭,暗暗的摇头,心中叹息:多情自古伤多情啊! 婉儿的这一手,直接让绿竹升级黑化了。 女心人果然是可怕。 不,一般的女人,哪比得上婉儿黑心。 还是婉儿最可怕! 被温哲亭暗中腹诽的温慧婉,此时打了两个喷嚏。 君南延忙道:“婉儿,怎么了? 是不是室内冰盆放的太多了?可别在着凉了。” 说着,就要动手将冰盆拿出去。 温慧婉无奈的拦着了君南延,“君二哥,不是冰盆的原因。 我并未着凉,不用撤冰盆,可能是三哥在嘀咕我吧。” 君南延闻言,便收回了去拿冰盆的手。 “君二哥,你刚刚说到哪了?继续说吧。” 温慧婉对着君南延道。 君南延今日难得的没被温哲亭和程梓詹粘上,所以忙不迭的来看温慧婉。 自从那日程梓詹和温哲亭说了,君南延恋慕温慧婉的事,二人的关系迅速升级。 就像多年未见的知音好友,现在铁的简直不像话。 二人也不知道是谁的馊主意,整日的粘着他。 害得他,想来看婉儿,都得先躲过二人。 幸得今日温哲亭有事,他才能来看婉儿。 君南延无比珍惜今日的时光,看到温慧婉问自己话,当下便又说了起来。 “婉儿,这几日,我研究了林城的地图,发现了林城的水源,是来自上游的松江。 但由于今年干旱,估计松江不日就会断流。 如此的话,我们可以在城内的水源上,做些手脚。 但具体的,还需要等宏硝带回来的确切消息。” 温慧婉听的君南延对此事如此上心,心里也是颇为感动。 便想起身,亲自为君南延倒杯茶,以示感谢。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拿了茶壶,给自己倒茶,也忙起身。 在起身时,一个不注意,头直接撞到了温慧婉的头上。 温慧婉被君南延吓了一跳,身子不禁向后倒去。 君南延忙伸出手,拦住了温慧婉的腰。 二人视线相交,君南延看着温慧婉近在咫尺的小脸,喉结咕咚的滚动了一下。 就在此时,一声声音忽然道:“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89章 尝尝这果酒 君南延和温慧婉二人,听到有人在说话,急忙分开。 君南延松开了扶着温慧婉的手,然后寻着声音看去。 就看到了程梓詹那张正笑着的娃娃脸。 “程梓詹!” 君南延咬牙切齿的道。 程梓詹看到君南延的样子,嘿嘿的笑道:“哎呀呀,我怎么在这呢? 我好像走错地方了,你们二位继续! 继续啊!” 未等君南延接话,温哲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继续什么啊 ?” 说着,温哲亭就走了进来。 温慧婉看见程梓詹和温哲亭来了,忙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可是脸颊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却下回去。 温哲亭进入室内,看见自己妹妹红着脸坐在椅子上。 在看君南延,也红着脸。 当下便说道:“这室内冰盆放的也不少啊,怎的你俩的脸都这么红呢。” 程梓詹闻言,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温慧婉被程梓詹笑的更不好意思了,悄悄的抬眼向君南延看去,君南延此时也在向她看来。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仿佛被烫了一般,又快速的移开。 温慧婉想起了,君南延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脸颊上,痒痒的感觉。 温慧婉只觉得室内热极了。 君南延也是,他不自觉的摸着刚刚扶着温慧婉的手,心里也是一片悸动。 温哲亭不明所以的,看着温慧婉和君南延。 程梓詹走了过来,揽着温哲亭的肩膀:“温三,你这个榆木疙瘩,怎么一点情窦都没开呢。” 温哲亭并未在意程梓詹说自己榆木疙瘩,反而是将程梓詹的手扒拉开。 然后道:“你别揽着我,怪热的。”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三哥和程梓詹,出声道:“你们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温慧婉是知道温哲亭的,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主。 要是别人说他一句,他定会十句的还回去。 可刚刚,程梓詹说他榆木疙瘩,三哥都未在意。 温慧婉记得清楚,上辈子三哥温哲亭和程梓詹毫无交情的。 难道是因为这辈子,自己和君南延的关系,让二人也变得亲近了。 温慧婉看程梓詹也没有在意温哲亭扒拉他的动作,反而是冲着君南延道:“君二啊,你也不厚道啊。 温三有事,我就等了他一会。 你怎么,自己就跑温小姐这来了!” 君南延并未搭理程梓詹,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程梓詹也是个妙人了,他看君南延没搭理自己,转头向温慧婉道:“温小姐,这天太热了,来杯冰镇饮子呗。” 这时一个茶杯向程梓詹飞来,程梓詹忙伸手接住。 君南延冷冷的声音接着传来:“想喝饮子回自己家去喝!” 程梓詹嘿嘿一下,拿着手里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道:“我不回去,我今日陪温三来是有正事的。” 温慧婉看了看室内各霸占一个椅子的三人,无奈的道:“三哥,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温哲亭眸光一闪,一脸神秘的道:“你猜猜!” 温慧婉看着三哥当着程梓詹的面直接说出,显然是相信他。 便说道:“绿竹上钩了?” “聪明,不愧是我温哲亭的妹妹。”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眸光都狡黠的像一只小狐狸。 君南延痴痴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心下一片柔软。 此时不知道谁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温慧婉听得这声音,便道:“倒是我疏忽了,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大家是不是都饿了?” 程梓詹以为温慧婉要请他们吃饭,当下便点了点头。 可君南延看着温慧婉此时的笑,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温慧婉看到程梓詹点头,便继续说道:“可惜了,庄子上从来都只备我一人的饭菜。 既然大家都饿了,那今日就都请回吧,我就不留大家了。” 程梓詹听到温慧婉的话,目瞪口呆。 心道:这……这温小姐…… 拒绝人的时候,怎么和君二这么像呢! 不愧是一家人 。 温哲亭没有意外妹妹会这么说,从小到大,他经历了太多次了。 看着程梓詹吃惊的表情,当下起身走过去,拍了拍程梓詹的肩膀,以示安慰。 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咱们走吧,回城喝酒去。” 君南延早在来时,便吩咐手下去打包饭菜了,想来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要不下一次,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温慧婉呢。 当下便对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 这时,就见二人从院墙处跃过来,手中各拿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程梓詹看君南延的操作,嘴角微微撇了撇。 君南延接过来食盒,到桌边亲自布置起来。 他一边布置,一边说道:“婉儿,上次的菜我看你没吃几口。 这次我又换了几样,你来尝尝,是否合口味。” 温慧婉闻言,轻移莲步,来到了桌边。 桌子上满满的摆了十多个菜,主要以甜口居多,还有几个红彤彤带着辣椒的菜。 “最近你食欲不佳,我想着,也许辣一些的,你吃着能有些胃口。” 君南延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温慧婉一眼。 生怕他自作主张的摆菜,会惹的温慧婉生气。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话,心中要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再看到君南延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忽然一片酸楚。 上辈子,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苏行,现在,换了君南延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不说话,眸中的神色不明,以为温慧婉生气了。 忙道:“婉儿,你自己慢慢吃,喜欢哪个菜,告诉我。 下次我再给你带来,我们几个,这就回城了。” 君南延说着,将食盒合上,一手拿起一个,准备走了。 温慧婉看到君南延如此,心里忽的一软。 “君二哥,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菜,大家一起吃吧。” 温慧婉刚说完,君南延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直接回道:“好!” 程梓詹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心中感慨道:君二啊,君二。 果然是开窍了,竟然还会装可怜了! “来,来,来。 今日难得温小姐做东,咱们就好好聚聚。 有没有酒啊,今日如此高兴,咱们应该喝上一杯。” 程梓詹张罗着道。 温慧婉看着程梓詹的一张娃娃脸,心道:果真,有程梓詹的地方,就不会冷场。 温哲亭听着程梓詹的话,当即朗声道:“鸣安,去找些酒来!” 鸣安应声而走。 不大一会,鸣安和月春几个,就搬着几坛子就回来了。 “少爷,这是庄子里村民自己酿的果酒,这是粮食酒。” 鸣安说着,就和月春一道,将酒放下了。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不需要来伺候,我们自己就行。” 温哲亭对着鸣安和月春吩咐道。 月春看了看温慧婉,见自家小姐点头,便和鸣安一道退下了。 温哲亭今日兴致颇高,他打开一坛粮食酒,闻了闻,对着程梓詹道:“梓詹,你来。 这粮食酒的味道不错呀!” 程梓詹闻言,走了过来,此时坛中的酒香已经在室内飘散开。 闻起来,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是不错啊! 温三,没想到你这庄子里,还有酿酒能人啊。” 程梓詹说着,又打开了旁边的果酒闻了闻。 顿时,一股清新的果香,就飘了出来。 “好酒啊,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 程梓詹拿着酒坛子,也不见外的,就坐到了桌子边上。 温哲亭也来到桌边坐下。 温慧婉和君南延,对视了了一眼,也坐了下来。 温哲亭先给君南延倒上了酒,又给程梓詹和自己倒上了。 随后拿起了一壶果酒,给温慧婉倒上了。 “婉儿,你尝尝这果酒,闻起来不错。” 第90章 永不纳二色 温慧婉自小,便和三哥温哲亭一起,偷偷喝父亲的酒,所以酒量自然是不差的。 她看到三哥温哲亭给自己倒的果酒,也没有推辞。 程梓詹一看,温哲亭给温慧婉也倒上了酒。 当时就高兴的道:“温小姐果真与众不同,丝毫不似其她贵女一般扭捏推辞! 来,咱们四人举杯,就祝咱们,友谊长存!” 随着程梓詹的话,温慧婉几人都端起了酒杯,四杯酒,轻轻的碰了一下。 君南延看自己的酒杯,和温慧婉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心下一片旖旎,仿若在做梦一般。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能够和婉儿坐在一起,举杯对饮。 虽然是四个人一起,但君南延也很知足。 温慧婉也感觉很是新奇。 虽然她和三哥平日里也会偷偷喝酒,但和其他男子一起吃饭饮酒,还是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 上辈子温慧婉嫁给苏行后,和娘家众人关系紧张,别说喝酒了,连面见的都少。 而苏行,从未和温慧婉一起饮酒,甚至苏行都不知道温慧婉的酒量极好。 一杯酒入喉,温慧婉只觉满口清香。 这果酒口感微甜,有青梅的果香,想来是用青梅酿的。 君南延看温慧婉喝完这杯酒,忙为温慧婉夹了一筷子菜。 “婉儿,慢些喝。 快吃点菜压压,别一会胃疼。”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关心的话语,冲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如百花盛开,看的君南延心里甜丝丝的。 程梓詹这时道:“温小姐酒量不错呀!” 温哲亭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和婉儿自小就一同饮酒,婉儿的酒量,你都未必喝得过!” 程梓詹眼睛一亮,看向了君南延,“君二,你的酒量可得练练啦。” 君南延素来不爱饮酒,所以酒量很浅。 在听到温慧婉酒量好的时候,君南延就暗自后悔了,怎的平日不多喝两杯呢。 当下便回道:“程梓詹,别乱说,我的酒量也还是可以的。” 酒桌上的氛围愈发的热烈了起来,温慧婉喝过这一杯,便不准备再喝了。 这时温哲亭却道:“婉儿,我和梓詹一见如故,你是我的妹妹,便也是他的妹妹。 而君二哥也不是外人,在我们面前,你只管做自己便好。 不用在乎世家贵女的那些规矩,礼教的。” 温哲亭说着,便向君南延看去。 君南延当时便听懂了温哲亭的意思,直接表态道:“婉儿,你只管做自己,高兴便好。” 说着又对着温哲亭道:“温三弟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以婉儿为重。 在我面前,婉儿永远不需要拘着自己。” 温慧婉看君南延,当着哥哥的面直接表态,有些害羞的坐不住了。 谎称去取些冰块来镇酒,便向外走去。 温哲亭看妹妹出去了,说话便没有了顾虑。 “君二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平日交情浅了一些,但我信你是坦荡的君子。 你能如此说,也必回如此做。 我豫安侯府为武将,平日里没有你们文官家的礼仪多。 婉儿自小便是娇养着长大,素来随性自在。 她这性子,和普通的贵女不一样。 喜欢憎恶都摆在面子上,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最是率真可爱。 你和婉儿虽是圣旨赐婚,但我听梓詹说,你恋慕婉儿多年。 我相信你是真心待婉儿的,但我想让你看到,真实的婉儿。 不局限于她的身份,她的容貌,而是真正的她自己。” 程梓詹听着温哲亭说的,心道:温三说的这是他妹妹吗? 以温慧婉那腹黑的程度,和君二都有的一拼! 还率真可爱,这是一个人吗? 刚想到这,就听君南延郑重的道:“婉儿,确实率真可爱! 温三弟放心,今日我向你承诺,我君南延此生,定然事事以温慧婉为先。 日后婉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不会以世俗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她。 此生能娶到婉儿,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必定待她如珠,如宝。 无论她是守礼贤惠的温慧婉,还是任性刁蛮的温慧婉,我都倾心相待!” 程梓詹听到君南延如此说,心里替好友高兴起来。 其实,他和温哲亭说君南延这些年的苦恋,就是在帮君南延打动舅哥的心。 果不其然,今日温哲亭和君南延的一番话,证明温哲亭已经对君南延初步的认可了。 这种认可并非被圣旨赐婚的迫不得已,而是有将妹妹真心相托之意。 程梓詹心里夸着自己:果真还得是我。 君二啊,回头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温哲亭听道了君南延的承诺,心里也很高兴。 “好,君二哥,今日得你如此保证,我也就放心了。 但如果有一日,你欺负婉儿。 不说我豫安侯府上下如何,单我温哲亭这个人,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有那一日,不需要温三弟如何,我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君南延说着,忽然起身,双膝跪地,冲着门外的天地举起手指,朗声道:“我君南延,今日再此立誓! 今生定一心一意的爱护温慧婉,永不纳二色,只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有相负,必将五雷轰顶,乱箭穿心而亡。” 温哲亭和程梓詹都震惊的看着君南延。 世人重誓言,君南延今日所立的誓言,着实惊到了他们两个。 连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温慧婉,也被震惊的出了神。 永不纳二色,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世上所有女子心中的期盼,可又有几人能做到? 温慧婉想起了上辈子的苏行。 外室,妾室,哪个都没少。 今日闻听君南延如此说,温慧婉心里一片柔软。 温哲亭愣了一会,忙起身去扶起了君南延,“君二哥,快起来。” 男人之间的信任,就这样建立了起来。 尤其,君南延是真的句句发自肺腑。 温哲亭现在,是真的放心温慧婉嫁给君南延了。 温慧婉在门外调整好了情绪,就端着冰块走进来了。 三人只以为温慧婉不知道刚才的谈话,便谁也没有提起。 温哲亭又给妹妹倒了一杯酒,然后道:“婉儿,今日并无外人。 我们痛快的喝几杯,来!” 说着,就干了这杯。 之后又连着提了几杯酒,温慧婉都陪着一起喝了。 程梓詹看温慧婉几杯酒喝下去,面色竟丝毫未变,赞道:“好,温小姐真是好酒量。” 这时温哲亭说道:“梓詹,你别温小姐,温小姐的叫了,多见外。 婉儿是我妹妹,也是君二的未婚妻。 你和君二是至交好友,咱俩又一见如故。 这样,以后你就叫婉儿一声妹妹!” 第91章 唯一的月亮 程梓詹听着,心下高兴的道:“好,温三。 我程家嫡系一脉,都是男子,其中数我最小。 我自小便没有妹妹,今日你即如此说,那我就厚着脸皮叫一声妹妹。”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沓银票,递给温慧婉。 “妹妹,哥哥我别的没有,就银子多。 今日也不知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如果愿意,就收下这些银子。 从此以后,我和温三,一起罩着你!” 温慧婉听着程梓詹的话,当下回道:“既然梓詹哥哥如此说,那妹妹就收下了。 从今日开始,妹妹定然也时时敬着哥哥!” 温哲亭看着温慧婉接过了程梓詹递过去的一大沓银票,忽然问道:“梓詹啊,你还缺不缺弟弟?” 程梓詹:“啊?” 温慧婉笑着拍了三哥温哲亭一下,说道:“梓詹哥哥别理我三哥,他自小就财迷。 定是看你这一沓银票,眼热了。” 程梓詹闻言,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对温哲亭道:“温三,你喜欢银子啊? 那这些给你,我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的花不过来。” 温哲亭闻言,满眼亮晶晶的接过了银子。 拉着程梓詹道:“梓詹啊,你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不,你比我亲哥还亲!” 说着,把银子收了起来。 温慧婉看到三哥的样子,止不住的笑了。 心里盘算着,回头要是把三哥的话,和大哥二哥说了,会怎么样呢? 程梓詹和温哲亭开始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温慧婉今日的兴致也颇高,陪同着喝了几杯。 可能是重生回来,需要谋划的事太多。 她平日虽然笑着,但其实心里还是思虑居多。 温慧婉左边坐着的是三哥温哲亭,右边坐着君南延,程梓詹坐在她的对面。 温慧婉每喝一杯酒,君南延就贴心的给她夹一口菜,然后目光宠溺的看着她。 这一场酒,众人喝的都很尽兴,连不善酒量的君南延,也是一直陪着。 到后来,温哲亭和程梓詹嫌杯子太小,不过瘾。 两人便一人抱着一个坛子对饮。 温慧婉也没有劝阻二人,喝酒这件事,她自小就见父兄常喝。 抱坛子喝酒,在豫安侯府一点都不稀奇。 她拿着小杯子,一杯一杯的喝着果酒。 许是这果酒的度数颇高,后劲足。 喝到后来,温慧婉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微微的晕。 她便起身,想去院子里吹吹风。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起身,忙起身晃晃悠悠的跟了出去。 温哲亭和程梓詹二人并未在意二人的举动,自顾自的聊着。 温慧婉来到了院子,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不禁伸开双手,长舒了一口气。 随着温慧婉的动作,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此时更加的曲线分明, 君南延看的脸红心跳,只感觉小腹处一热,忙移开了眼,也抬头看着天空。 “婉儿喜欢星星?”君南延此时开口道。 “喜欢,也不喜欢。” 未等君南延问原因,温慧婉便继续说了起来。 “喜欢星星的美丽和倔强。 无论白天有多长,星星总是在夜晚来临时,准时出现。 不喜欢所有星星,总是围着月亮转。 就像这世间的男女,到头来,男子是月亮。 女子终究抵不过成为星星的命运,被欺骗,被利用。” 君南延听了,缓缓的看向温慧婉,发现此时温慧婉眸光微凉。 他将手缓缓的放在温慧婉的肩膀上,待温慧婉的目光诧异的看向他,君南延才缓缓的说道:“婉儿。 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的世界,你就是我唯一的月亮。 婉儿,我、我自小便心悦你!” 温慧婉对君南延忽如其来的告白,惊的愣住了。 刚要说什么,就见君南延身子一软,温慧婉忙伸手扶住了君南延。 君南延眼神迷离,身子已经醉的站不住了,温慧婉扶着君南延,让他半躺在自己平日的摇椅上。 此时君南延口中喃喃的道:“婉儿,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温慧婉看君南延喝醉了,口中还一直嘀咕着喜欢自己。 忙转头,看温哲亭和程梓詹还在房间里喝酒,便放心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不放心些什么,此时君南延一手抓着她的衣角,一边说着:“婉儿,婉儿! 无妨爱我淡薄,但愿爱我长久。” 说着,就没有了声音。 听着君南延此时均匀的呼吸声,温慧婉知道,君南延这是睡着了。 温慧婉想起身,去给君南延倒一杯醒酒茶。 但是君南延的手,抓着她的衣角不松开,温慧婉只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她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剑眉星目,很是俊朗。 才发现,自己以前竟然从来没仔细的看过他。 印象中,只要见面,自己就和君南延吵。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君南延,温慧婉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 心跳也慢慢的加速。 君南延今晚永不纳二色的誓言,君南延毫不犹豫告知她,暗卫存在的坦荡。 君南延这些时日,小心翼翼的讨好与爱护。 她温慧婉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不懂情事的小女孩。 可在上辈子遭遇了那样的一场婚姻,一场背叛后,温慧婉是有些怕了的。 她怕自己,无法再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 更怕自己,辜负了君南延的这一份情谊。 因为她在君南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是明知对方不爱自己,自己却爱惨了她,才会出现的讨好与卑微。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需要讨好的。 温慧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君南延的这份深情,她究竟该如何对待? 次日清晨,温慧婉醒来后,头有些隐隐作痛。 月春端来了醒酒汤,温慧婉喝了后,才觉得好一些了。 便出声问道:“三哥醒了吗?” 昨日温哲亭三人都喝醉了,温慧婉吩咐柳青、柳白送君南延和程梓詹回去,温哲亭则在庄子里住的。 “小姐,三少爷已经走了。 今儿个一大早,鸣安就将三少爷叫了起来。” “哦?说是什么事情了吗?” “好像是铺子里的晶石送到了,三少爷说等您醒了,让您去铺子里看看。” 温慧婉闻言,点了点头。 月春服侍着温慧婉起身,昨日一场酒,温慧婉虽然没醉,但也喝了不少。 这青梅酒喝着甜丝丝的,后劲却不小。 饶是温慧婉的好酒量,今早也觉得晕晕的。 等温慧婉用过早饭后,饮酒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 温慧婉今日的心情出奇的好,可能是昨晚的一场酒,让一直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等都收拾妥当,温慧婉便坐上了马车,向城内的铺子而去。 马车刚到铺子附近,温慧婉酒听见街上闹哄哄的。 她掀开帘子,就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被一个男子推倒在地。 女孩子很瘦弱,她无助的趴在地上,脸正好对着温慧婉这边。 温慧婉看小女孩的这张脸,就觉得面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正想着,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正是秦可儿。 温慧婉的眸光,死死的盯着秦可儿。 等等,秦可儿! 这小女孩……想起来了,竟然是她! 第92章 那个漂亮的,我要带回去当头牌 认出来这个小女孩是谁,温慧婉当即出声吩咐道:“月春,停车。” 月春忙让车夫停了车,然后扶着温慧婉下了马车。 温慧婉走到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很瘦,衣服上也是脏兮兮的。 她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的女子,女子走向了她,并且对她伸出了手。 小女孩生怕自己的手,弄脏了贵人的衣服。 所以在温慧婉伸手扶她时,小女孩本能的往回缩了缩。 “别怕,来,先起来。” 温慧婉语气温柔的说道。 小女孩感受到了面前人的善意,便没有在躲闪。 而是任由温慧婉的手,拉住了自己的手。 这时小女孩对面,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走了过来。 “哟,来个管闲事的。 你可知这小女孩是什么人,就敢拦在这里多管闲事。” 温慧婉淡淡的看了一眼婆子,并没有理会。 而是对身旁吓的瑟瑟发抖的女孩,轻声安慰道:“别怕。” 小女孩听了温慧婉的话,怯怯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婆子大笑着道:“充好人是吧! 行,我看你也挺有姿色的,既然这么愿意装好人,不如一同陪着她去我那吧。” 婆子说着,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温慧婉。 婆子身后的打手们,也哄笑起来。 温慧婉身旁的月春当即就要出声,温慧婉伸手拦住了。 温慧婉近来住在庄子里,想着今日来铺子不宜张扬,所以穿着打扮很是平常。 连马车也用的是庄子上的,不是豫安侯府的。 对面的婆子平日最会察言观色,她看温慧婉穿着普通,马车也一般。 便以为温慧婉只是,家境相对富足的普通人家的女儿。 再看温慧婉的容色倾城,比自家的头牌柔儿长的还美丽,当时便动了歪心思。 这要是能够绑回去,只需调教一二,便是一棵能生金子摇钱树啊。 温慧婉听了婆子的话,便知道婆子动了歪心思。 但她也没自在意,毕竟能在京城这个地界,动豫安侯府嫡长女的人,还真没几个。 “小妹妹,你能告诉姐姐,他们为什么抓你吗?” 温慧婉声音柔柔的,但浑身散发出的气场,让小女孩紧张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小姐、小姐,我是被人拐进丽景院的。 妈妈让我接客,我不肯,他们便打我。 今日,我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小女孩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对着温慧婉说出来事情的原委。 温慧婉听了小女孩的话,并不意外。 因为前世,这些话,她也听过。 只不过,不是今日听小女孩说的,而是在后宅夫人们的口中听说的。 当时还有人羡慕她运气好,家中的妾室竟然能够如此幸运的救下小女孩。 “没事的,都过去了。” 温慧婉轻轻摸了摸小女孩脏乱的头发。 然后对着婆子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擅自拐带良家女孩,妄图逼良为娼,就不怕官府的制裁吗?” 婆子听了温慧婉的话,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哎呦,我的姑娘啊,瞧你说的。 什么逼良为娼,我可是正经八倍将她买来的。 就是今日到官府的大堂上,我也敢说。” 小女孩听了婆子的话,忽然喊道:“你胡说! 你既然说是将我买来的,那我的身契呢! 你可有我的身契?” 婆子听到小女孩还敢出声,当即便要走上前去,厮打小女孩。 温慧婉看婆子如此,轻声道:“柳青” 柳青在一边早就忍不住了,就等温慧婉这一声吩咐。 她越过温慧婉,对着婆子扬起的手就抓了过去。 另一只手“啪”的一声,对着婆子肥硕的大脸扇了过去。 扇的同时,柳青松开了抓着婆子的那只手。 就见婆子直接向地上栽了下去。 “哎呦,我的手,我的脸。 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你可知道我的东家是谁! 今日你竟然敢打我,那你便也进去丽景院吧。” 婆子说着,对身后的打手喊道:“快,给我打! 注意点啊,千万别伤着那个漂亮的,那个漂亮的我要带回去当头牌的。” 随着婆子的吩咐,她身后的打手们纷纷上前。 柳青眼睛一厉,眸中闪过冷色。 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想抓温小姐回去当头牌。 我呸! 打死你丫的。 小女孩听道婆子的喊声,当时推着温慧婉道:“小姐,您快跑。 他们人多,我留在这跟他们回去,您快走。 千万别让他们抓到您,您长的这么漂亮,一旦被抓进青楼,就再也出不来了。”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虽然自己很害怕,但还是催促着自己先跑。 确实是个品性好,知恩图报的。 要不上辈子,秦可儿也不会因为救了小女孩,而那么风光。 看着温慧婉没有动,小女孩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姐,小姐,快走吧。 如果因为我,连累了您,被她们抓去那种地方。 我就是死了,也换不回您的清白!” 温慧婉轻轻的将小女孩抱在了怀里,没有在意小女孩衣服的脏乱。 她安抚的拍了拍小女孩僵硬的后背,说道:“没事的,小妹妹你不用怕。” 这一刻温慧婉抱着小女孩,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那个孩子,那个自己精心养育了数十年的孩子。 那孩子小时候,每逢下雨天,也会黏着自己抱着他。 自己就这样轻轻的哄着,没成想,数十年的辛苦,竟是为别人养儿! 而自己的儿子,却在饱受折磨后死去。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 温慧婉想到此,目光愤恨的向一旁看热闹的秦可儿看去。 秦可儿正在看柳青一人大展身手,并没有注意此时的温慧婉。 “小姐,小姐?” 温慧婉听到怀中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回过神来。 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抱的太紧,可能抱疼了小女孩。 “对不起,姐姐刚刚……” 还未等温慧婉说完,小女孩忽然道:“没关系的,晴天知道,姐姐是紧张害怕了。 晴天不疼,姐姐,趁着现在,你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晴天,温慧婉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愈发的肯定了。 此时柳青已经将所有人都打趴下了,婆子一看柳青的身手如此了得,当时就叫来了身边一个小厮。 在小厮的耳边吩咐了几句,小厮转身就跑了。 柳青看到小厮的举动,也没有拦着。 她倒想看看婆子,还有什么招数。 看到柳青将人都解决了,温慧婉松开了晴天。 晴天回过头,看着地上倒着的人,再看柳青英姿飒爽的站在一边,心里顿时对柳青崇拜的不行。 第93章 官爷做主啊 温慧婉对着柳青道:“柳青,做的好。” 柳青微微一笑,“小姐,这些人太弱了,收拾他们还是很轻松的。” 柳青说着,对着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对面的婆子。 婆子此时肥硕的脸上,还留着红红的巴掌印。 婆子看柳青看向自己,吓的身子抖了两下,毕竟柳青的战斗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这时温慧婉说道:“晴天妹妹,今日便要跟我走。这赎身的银子,你出个价吧。” 柳青回头看向温慧婉,“小姐?” 温慧婉对着柳青摇了摇头,柳青便不再说话。 温慧婉知道一些青楼的规矩,既然婆子说小女孩是她买的,那应该就差不多是了。 只不过,买的手段肯定是不正当。 应该是拐子拐了小女孩,然后直接卖到了青楼里。 这样没有身契,不是奴籍的变卖,虽然不正当,但是便宜。 所以青楼里面,这类的交易很多。 温慧婉心下清明,便准备用银子将小女孩买下。 婆子看道温慧婉准备出钱了,眼珠一转。 “这晴天年龄虽小,可却是个美人坯子。 我是准备将她,当成头牌培养的,姑娘要是想买自是可以。 可我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林林总总的算下来,我也不多要,只需五千两,这女孩就可以跟姑娘走了。” 婆子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比量着。 “你,你胡说。 我当日看的清楚,你只用一两银子买的我,怎的今日却要五千两。” 婆子闻言笑了笑,“我说晴天啊,买你是不值钱。 可是这些时日对你的教导,哪样不是银子。 你也别废话了,今日难得有人要为你出头。 我要是你啊,就好好的求求面前这位小姐。 赶紧拿银子,将自己赎出去。” 小女孩低着头,她没敢去看温慧婉。 因为她知道,这五千两银子,无异于天价。 婆子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再看看温慧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眸光闪了闪。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婆子,心下觉得有些不对。 她拉起小女孩的手,道:“晴天,随姐姐上车。” 说着,转身便准备上马车。 婆子看温慧婉一声没说,就要带走女孩,便要上前拉扯。 柳青这时往温慧婉面前一站,婆子当时就不敢动了。 眼看温慧婉带着女孩上了车,婆子便往马车前的地上一坐,开始大豪起来。 “哎呦,都来看看呀。 这是没有王法了,我花钱买的人,清白白日的,就被抢到马车上啦。” 温慧婉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婆子的哭嚎声。 柳青走过来问:“小姐,是否要让她闭嘴?” 温慧婉摇了摇头,回道:“不必! 我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随着婆子的哭喊声,两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有的百姓是后来的,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看到婆子哭的凄惨,只以为是马车内的人,强抢人了。 茶馆二楼,温哲亭也好奇的向下面看去。 “鸣安,怎么楼下聚了这么多人呢? 咦,那不是月春吗? 车里的莫非是婉儿?” 温哲亭说着,便吩咐鸣安去看个究竟。 不是温哲亭不关心妹妹的安危,而是温哲亭知道,以温慧婉的本事,能欺负她的人,太少了。 很显然,面前的婆子,绝对不是温慧婉的对手。 温慧婉的马车两边聚集的都是人,即便是温慧婉真的想走,此时也是走不了了。 车内叫晴天的小女孩,看着温慧婉。 “小姐,晴天知道您好心,是真的想救我。 可是今日这情况,小姐还是让晴天下去吧!” 晴天说着,便跪下,给温慧婉磕了三个头。 “小姐,今日的恩德,晴天无论在何时,都会谨记于心。” 说着,便要下车去。 “等等。” 温慧婉出声叫住了晴天。 “晴天妹妹别着急,你信我,我今日定能护得住你。” 温慧婉柔声道。 “可是……”晴天本欲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温慧婉的笑容,便没有再说。 温慧婉的笑容,好似有种魔力,让人看了后,便心下安定起来。 婆子干豪了一阵,她看温慧婉既不下车,但也走不了。 心中暗自得意道:我的美人,今日你可走不了了。 金妈妈我相中的女子,就没有能逃出手心的。 再一想到温慧婉,那连女人见了都嫉妒的面容,心里越发满意。 这样的美人,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这要是让她参加今年的花魁大赛,那必定是魁首啊! 在想到主子的吩咐,这女子是各方面都符合啊! 正在这时,一行人跑了过来,分开了人群。 婆子抬眼一看,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让开,都让开!大人来了!” 围观的百姓一看,是京兆尹的官差来了。 打头的官差,分开了百姓,然后回头道:“大人,您请,您请。” 说着,就见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马上下来。 男子长得眉清目秀,温哲亭坐在茶馆二楼上一看,哟,这不是唐家那老六吗? 怎么跑到京兆尹去当官了? 被温哲亭称为唐六的,是礼部郎中家的六子。 因为家里官位低,早些年经常巴结温哲亭,但是温哲亭不爱理他。 有几次温哲亭陪温慧婉外出玩的时候,唐六看到了温慧婉,当时便惊为天人。 后来让温慧婉亲手收拾了几次,便没有了歪心思。 只是一见到温慧婉,就像老鼠见了猫。 这一晃,温哲亭感觉有大半年,没见过唐六,原来是跑京兆尹去了。 唐六从马上下来,对着人群问道:“怎么回事?” 周围的老百姓闭口不言,这时那肥壮的婆子开口了。 “还请官爷做主啊。” 婆子说着,就跪下了。 唐六看着面前肥硕的婆子,只觉得有点眼熟。 心里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冤屈就说吧,本官在这里,定不会冤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婆子当即便道:“谢青天大老爷。” 说着伸手一指马车。 “官爷,那马车里,是我丽景院出逃的姑娘。” 丽景院? 唐六听婆子说她是丽景院的人,仔细一看 ,可不是么。 怪不得自己觉得眼熟呢。 “既然是你丽景院的姑娘,那你带回去就行了。 怎么闹的这么多人围观,影响城内治安呢!” 唐六对着婆子问道。 婆子当时又干嚎了两声,然后道:“官爷明鉴啊,不是我聚众闹事,而是这个人!” 说着又一指柳青,然后继续道:“这个人仗着功夫高,将我带来的人,都给打了。 连我都被打了,她护着车里的两个人,不让我带回去。 要知道,车里的两个人,一个年岁小的,是我新买的。 一个年岁大的,是我准备培养的花魁!” 唐六听了婆子说的,心里大概也明白了。 心道:怪不得刚刚府尹大人,非要让他亲自来一趟。 定是府尹又收了好处,让他来当恶人了。 京城的这些个青楼,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估计是收了被拐子拐来的姑娘,姑娘偷跑出来了。 之后遇到了人,想帮他们出头,所以才闹成这样。 唐六看了看柳青,见柳青衣着一般,不像哪个官宦人家的子女。 想来就是功夫好,看不得这婆子的行事,才好心想救人的, 唐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半年,他在京兆尹见这样的事,见的多了。 于是对着马车上的人道:“车上的人,我问你,你可是丽景院的姑娘?” 第94章 怎么是这位姑奶奶哟 温慧婉坐在车上,听着外面唐六的询问。 早在唐六来的时候,温慧婉便从马车的帘子缝中看到了他。 既知是唐六,温慧婉便没有说话。 顺便也对着晴天摇了摇头。 唐六见马车里的人没有说话,只以为是被吓到了,也没有责怪。 唐六对着面前的柳青道:“姑娘,这婆子说的可是属实? 你可是将丽景院的姑娘,放在了马车里?” 柳青看了唐六一眼,然后道:“是。 但是这姑娘,是婆子从拐子手中买的。 她是良家的女孩,被拐子拐卖到了青楼。 这是赤裸裸的逼良为娼,大人不管管吗?” 唐六听了柳青说的,一阵头疼。 心道:我倒是想管,可我怎么管啊! 府尹明显是收了好处,来之前还叮嘱我,要维护好治安,和京城纳税商户的利益。 “姑娘,各行有各行的规矩。 今日这车内的姑娘,既然已经被卖到了丽景院,便是丽景院的人了。 你这样强抢,是不行的。 如果姑娘想救人,那莫不如拿出银子来,将人赎回去。 这样一来,即不破坏买卖的行规,也全了姑娘想救人的心。” 唐六这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他只是一介小官,并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对于上司的吩咐,他不能违抗。 但如果,让他真的黑心的帮着逼良为娼,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所以他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温哲亭在楼上听着,点了点头。 心道:这唐六,虽然擅长巴结钻营,但心倒是不坏。 车上的温慧婉,听了唐六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 世道如此,现在的朝廷,真是快烂到根上了。 在京城,天子脚下,就能出现此类逼良为娼的事,那么其他地方呢? 身为百姓父母官的京兆尹,收受好处,对苦主不闻不问,反倒偏帮恶人。 想到此,温慧婉的眸光冷了冷。 “那依大人所言,要出多少银两,才能为姑娘赎身呢?” 柳青问道。 “呃,这个本官还真不清楚,那个妈……婆子,你来说说。 要多银两,才能让这位姑娘,带走马车里的人。” 唐六对着婆子道。 毕竟是府尹大人亲自交代的,他还是要客气一些。 婆子听到唐六的话,心里衡量了下,再想到温慧婉那张貌美的脸,顿时下定了决心。 “官爷啊,您有所不知啊。 那小的,我买回来后,光是定做衣衫,首饰,派人调教的,着实废了不少银子。 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大的。 那可是我费劲了心血,才培养出来的花魁呀! 她关系到了我丽景院的未来,却是不能转让的。 今日,我必须带她们二人回去。”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秦可儿,她此前并没有见过温慧婉。 所以不知,刚刚那个漂亮的女子,就是她一心恨的温慧婉。 但是女人的天生直觉,就让她对马车里那个比她漂亮的女人,心生妒忌。 在听到这婆子,竟然想仗着关系,把那漂亮女子,给强带回去当花魁,心里当时便乐了。 心道:长的漂亮有什么用,没有背景却又要强出头。 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这样的人,能当花魁都是便宜了。 再一想到,这女子要被带去青楼了,当下便出声道:“是啊,官爷。 您也不能让人家,将赚钱的招牌拱手相让啊!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周围不知情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马车里的温慧婉,在秦可儿开口的时候,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温慧婉眸光冷冷的思忖:秦可儿,你还是这么的恶毒! 不过没关系,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你先过几天好日子,我们的账,慢慢算! 唐六听了婆子的话,在听周围百姓的议论,心里纵然很想帮柳青和车里的二人,但也无计可施。 这时温慧婉出声道:“刚刚说话的这位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并不是刚刚到此的。 既不是刚刚到此的,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婆子口中的花魁。 而是路过此处,看着女孩可怜,想救她的人。 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被你和这婆子如此污蔑。 莫非你二人是串通好的,想一起逼良为娼不成? 哦,我知道了。 想必姑娘你,才是青楼中人吧!” 随着温慧婉的话音,众人纷纷向秦可儿看去。 见秦可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周围众人的目光,纷纷意味不明的打量起她来。 更有大胆的男子,小声讨论着:“这女子也是丽景院的? 长的不错呀! 瞧瞧这身段,回头咱哥俩可得去光顾光顾,嘿嘿。” 秦可儿听着人群中议论的声音,被气的大喊道:“你胡说八道! 我乃是……是正经的女儿家! 倒是你,躲在马车里,迟迟不肯出来,一看就是有问题。 大人,你让她出来,大家一看便知。 众所周知,花魁既然能称为花魁,那长相无疑是很漂亮的。 如果马车中的女子,长相当真漂亮,那就定是这丽景院的花魁无疑。” 温慧婉听着秦可儿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姑娘这话可真是好笑。 如果仅凭长的漂亮,就可以断定一个人是否为青楼女子。 那这天下,怕是没几人是清白的了,我观姑娘你姿色就不错。 大人,你家中是否有长相美丽的姐妹呢?” 唐六听到此,点了点头。 “确实不可凭借长相美丽,就断定一个人是否为青楼女子。 既然这婆子和车中的姑娘,各执一词,那么……。” “大人!” 婆子看唐六要松口,当下大喊道:“大人,这车中女子,真是我丽景院的花魁啊! 今日她私自出逃,定是不肯承认的。 大人,我看不若这样,先让我将院中花魁带回去,让周围的百姓散了。 后续如若大人有什么疑惑,尽可同府尹大人一起,随时来我丽景院中审问,大人看这样可好。” 唐六看婆子又将府尹大人抬出来了,便没有出声。 温慧婉坐在车内道:“大人就不怕,我不是这婆子口中的花魁,而是某个你得罪不起的人?” “哈哈哈哈,哎呦呦,我的好姑娘啊! 你可别吓大人了,哪家的千金小姐,出门像你这样寒酸啊! 衣服首饰不说了,就单看这马车,就不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坐的。 行啦,姑娘就别装了,快和我回丽景院吧。” 婆子说完,周围的百姓也开始议论起来。 “这婆子说的挺有道理啊! 可不,说不准啊,这车里的,还真就是从青楼逃出来的花魁。” “哎你说,能不能是这花魁,相中哪个书生,两人私奔出来的,哈哈……” 秦可儿听着周围议论的声音,心里舒服极了。 婆子看周围人都如此说,便道:“大人,快派官差,将车上的两人拉下来吧。 这边快些了事,也不耽误您和府尹大人交差不是。” “对,对,大人,这位婆子说的对呀。” 秦可儿连声附和着。 唐六看婆子和周围百姓都是如此,便只能吩咐道:“来人,将车上的人带下来了吧。” “是!” 柳青站在马车前,刚要动手,就听温慧婉道:“慢着。” 唐六听道车内的女子如此说,不知道为什么,也顺从的道:“慢着。” “大人当真要我下来? 可想好了?” “别装了,下来吧!”秦可儿恶狠狠的喊道。 “好,那便如你所愿。” 温慧婉说着,便撩起了车帘子。 众人只见车内的女子,明眸皓齿,面若桃李,当真是倾国倾城。 唐六看车帘子抬起来了,也好奇的往内看去,当他看清车内的女子时,当时眼睛瞪的老大。 口中不自觉的道:“我勒个去!怎么是这位姑奶奶哟!” 第95章 赛天仙 众人听着唐六的话,均是愣住了。 唐六看到温慧婉坐在车内,之前被温慧婉整蛊的阴影,顿时就浮上心头。 温哲亭此时在二楼,看的津津有味。 边看,边自言自语的道:婉儿,可真是会玩! 竟然这么长时间,就是不露面。 哈哈,看看唐六被吓的,可真是怂。 不就是之前婉儿拿虫子吓过他吗,哈哈。 要说虫子这件事吧,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温慧婉。 唐六之前觉得温慧婉好看,懵懵懂懂的,便喜欢追在温哲亭和温慧婉的身后。 温慧婉不喜欢唐六跟着,本来只想逗逗唐六,可奈何还有君南延呢。 于是温慧婉的逗弄,加上君南延的暗中黑手,造成了唐六一见到温慧婉,就想能想起软趴趴的大虫子。 唐六硬着头皮,走到了马车前,说道:“温、温小姐啊,呵呵。 好巧,你怎么在这里呢。” 温慧婉看了看面前的唐六,微微笑道:“不巧啊,我一直都在车里。 我就是那婆子说的,她院中的花魁。 唐官爷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唐六听着温慧婉的话语,头皮直发麻。 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怎的就碰到这姑位奶奶了呢!” 当时便露出一个笑脸,“姑奶奶、哦,不,温小姐啊。 温小姐您说笑了,您怎么能说花魁呢!呵呵呵。” 唐六说着干笑了两声。 婆子见唐六如此,心道这女子,莫不是和府尹也有些交情? 想到此,婆子又想到了自己的东家,和东家交代的事。 当下又咬了咬牙,即便你和府尹有些交情,那也没有自己东家的面子大! 于是出声道:“大人,这女子您莫不是认识? 您可不能因为认识,就包庇她啊! 她真是我院中的花魁!” 温慧婉听道婆子此时还在嘴硬,扑哧一声笑了。 “你一直说我是你院中的花魁,那我问问你,我姓甚,名什么?” “你、你,你没有姓,名叫、叫赛天仙! 对,你叫赛天仙!”婆子梗着脖子道。 唐六听得心惊胆战的,这婆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可是豫安侯府的温慧婉,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主,你竟然敢编排她是花魁! 这真是老鼠舔猫鼻子,上赶着找死呀! “婆子,你别乱攀扯,你可知她是谁! 就敢如此胡说八道的编排。 来人,把这婆子给我押了。” 随着唐六的声音,官差们上前一把将婆子扣住。 婆子一看形势不对,当即大喊道:“你敢扣我! 我不管她之前是谁,以后她就是塞天仙! 不信,你就去问问府尹大人,看看他如何说!” 唐六看着婆子提到了府尹大人,忙道:“将她的嘴给我堵了,堵了。” 这时温慧婉道:“唐大人现在真是好威风啊,堵她的嘴干嘛,让她说呗。 我还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呢。” 唐六忙赔笑道:“温大小姐啊,您就饶了我吧。 您堂堂的豫安侯府大小姐,就别和这没眼力见的婆子一般见识。 今儿个这事,稍后我回禀府尹后,定会给您个交代。” 唐六这番话说的巧妙,一半给足温慧婉面子,一半点出了温慧婉的身份。 果然,婆子在听到豫安侯府这几个字后,震惊的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众人,也在听到豫安侯府后,都闭了嘴。 而秦可儿,在听到面前的人,就是温慧婉时,心里的妒恨似熊熊烈火,烧的她整个人恨不的燃起来。 她看着温慧婉虽然衣着简单,但容貌绝美,就恨不得划烂了温慧婉的那张漂亮的脸。 要说人真是很奇怪,明明是苏行一直算计温慧婉,设计想娶温慧婉。 秦可儿不恨罪魁祸首苏行,却恨什么都不知道的温慧婉。 温慧婉拉着小女孩晴天的手下了车,来到了婆子面前。 她看着婆子,然后俯下身去:“我不想借着身份压人,可你却一再诬赖我。 甚至还狡辩说我是你院中的花魁,看你今日做的如此娴熟,想来往日也是这样强抢良家女的。 今日的事,我因着是豫安侯府的女儿,所以没被你抢成功。 但若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呢? 这样丧尽天良,逼良为娼的勾当,即便我不与你计较,但被你迫害的女孩父母呢?” 温慧婉说着,又对周围的百姓道:“诸位如果家中,如有被迫害的良家女,尽可去京兆尹告状。 相信府尹大人,定会为民做主。 唐大人,你说对吗?” 温慧婉说完此番话,冲着唐六笑了笑。 这个明媚的笑容,晃的唐六心神一荡。 “温小姐,我错了,是婆子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来您。 求温小姐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啊!” 婆子传来的哭喊求饶声,将唐六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忙让官差堵了婆子的嘴。 唐六心知,有温慧婉今日这番话,那往日里被抢进青楼的女子,就都得救了。 他对温慧婉的印象,又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只觉得温慧婉美丽漂亮,是个骄蛮的大小姐。 但今日,温慧婉对婆子诬赖自己的事,并没有发作。 而是借机,救出众多无辜的女子,也给投告无门的百姓一个伸冤之路。 有她的话,和今日婆子当街抢她为花魁的事,府尹即便想压,也得掂量掂量豫安侯府的态度。 温慧婉的这份心胸,他作为一个男子,也是佩服的。 温哲亭本以为,以温慧婉的脾气,婆子敢有强抢她当花魁的想法,定会闹的天翻地覆的。 不说大闹京兆府吧,回府哭哭啼啼向父亲告状是肯定的。 但看眼下婉儿的意思,竟然是想救那些无辜的女子。 这婉儿,现在竟然能够有如此的心胸! 温哲亭不禁意外道,这还是自己那刁蛮的妹妹吗! 唐六郑重的向温慧婉鞠了一躬。 在京兆府的这些日子,他看清了官场的黑暗,虽有心当一个好官,奈何他人微言轻,加上父亲的官位也不高。 所以他圆滑行事,能拉扯百姓一把的,就拉一把,尽量的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今日温慧婉有温慧婉的这一番话,即便是府尹大人也得掂量掂量。 毕竟这是军方第一人,豫安侯爷最宠爱嫡长女。 她当着百姓说的话,分量不可谓不重。 “温小姐请放心,今日的事,下官定如实回禀府尹大人。” 温慧婉点了点头,拉着晴天的手,带着月春向温哲亭的铺子走去。 温慧婉还没走进铺子,鸣安就从一旁的人群中迎了过来。 温慧婉看见鸣安,气的笑道:“三哥这是派你来,打探我的热闹了?” “小姐说笑了,少爷这是派我来保护您的安全了。 小姐,您去见少爷,我带月春和这个小女孩去收拾收拾吧。” 温慧婉看了看晴天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脏兮兮的小脸,点了点头。 温慧婉上了二楼,温哲亭已经在等着她了。 “婉儿,今日怎的心情这么好,还有救人的兴致呢。” 温慧婉瞄了温哲亭一眼,“三哥这热闹看的可开心?” 温哲亭刚要点头,看到温慧婉的目光不善,当下到:“不开心。 婉儿,我刚刚都想下去,帮你揍那个婆子了。 什么玩意呢,呵呵呵。” 温慧婉没在理会温哲亭,兄妹二人商量了一会关于铺子开业的事,月春就带着洗漱干净的晴天来了。 晴天穿着月春刚刚在隔壁衣服铺子给她买的新衣服,虽然衣服不华贵,但胜在是新的,而且干净。 晴天刚刚脏兮兮的小脸,此时也洗干净了。 晴天看到温慧婉,便主动走过来,向着温慧婉就跪了下去。 “晴天谢过小姐相救之恩,以后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小姐,报答小姐。” 温哲亭看着面前,这个被温慧婉刚刚救了的小女孩。 “婉儿啊,我看这个女孩怎么有点眼熟呢。” 温慧婉闻言,也仔细看了看。 确实,现在晴天虽然瘦,五官还未长开,目前只有五分像。 在等两年,长开了,就是十分像了。 要不,上辈子也不不会被直接认了回去。 温哲亭心里暗道:像谁呢?怎么这么眼熟……哦! 想起来!瑞王妃! 第96章 三婶那,我不会乱说的 温哲亭的眸光闪了闪,看了妹妹一眼。 等晴天下去了,温哲亭看着温慧婉问道:“婉儿,早些年瑞王府丢失郡主的事,你知道的吧。” 温慧婉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知道呀三哥。” “婉儿,平日里你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这女孩……和瑞王妃,着实有几分相像,莫不是?” “三哥!你想多了。 妹妹我哪来那么好的运气,一捡就能捡个郡主呢。 何况,这天下,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经三哥这么一提醒,下次进宫赴宴的时候,我带着晴天去。 看看瑞王妃的反应,要真是瑞王府丢失的郡主,那也算我今日积德了。” 温哲亭听着温慧婉的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但也没说什么。 兄妹二人又坐了会,温哲亭便提出带温慧婉去后院看看仓库。 温慧婉刚要起身,便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陈盛? 温慧婉并没有多想,只是转身对月春说了一句,便和温哲亭去后院看库房了。 温慧婉看着温哲亭选的这个地方,虽然和上辈子不是同一个铺子,但是三哥的眼光还是那么好,考虑的事情也很独到。 这个库房,制冰、储冰刚刚好! “婉儿,制冰的材料,现在库房马上就放不下了。 这天一日热过一日,我准备今晚开始制冰。 这两日我便吩咐人,带着我的帖子,陆续的给各府先送一些去,造造声势,然后再开张!” 温哲亭说起生意来,双眼都在放光。 “三哥的主意极好,铺子的事情,就辛苦三哥了。” 温哲亭点了点头。 温慧婉给温哲亭又讲了几遍制冰的注意事项,鸣安便来报,说绿竹开始动作了。 听到鸣安的话,温慧婉和温哲亭互相对视一眼。 下午的时候,绿竹给三老爷身边的小厮递了消息,说今晚要见温浩文。 温浩文为了避嫌,已经多日没有见绿竹了。 虽然他不想见绿竹,但为了安抚绿竹,只能过去一趟。 夜晚,绿竹在假山处,和三老爷浩文见了面。 绿竹见三老爷温浩文来了,便主动伸出手。 哪曾想,三老爷并未像往常一样,去回应绿竹。 绿竹的手僵在了半空,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 “三爷这是想和绿竹,划清界限吗?”绿竹幽幽的开口道。 三老爷温浩文何等聪明,一听绿竹的语气,便知绿竹有些不对。 当即拉过了绿竹的手,说道:“绿竹,怎的如此说呢! 可是因为,最近我冷落你,生气了? 最近是我的错,实在是府上事有些多,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定好好补偿你。” 绿竹听着三老爷又是这样的话,心里冷冷的笑了几声。 “三爷,我等了你这些年,如今年岁不小了。 近日连老夫人,都开始过问我的亲事了,可我早已是您的人了。 您准备什么时候,纳我过门呢?” 温浩文听绿竹提的是这件事,便道:“绿竹,三夫人现在有孕,不宜受刺激。 等她生下了孩子,我定你纳你过门。 你也知道,我膝下只有一女。 绿竹,你可愿为了我的子嗣,在等几个月?” 三老爷温浩文说的深情款款,可绿竹已经不再相信他的话了。 “三爷,我不在乎名分的,要不你接我出府,我做你的外室也是可以的。” 绿竹看着三老爷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 “那怎么行,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让你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外室呢!” 绿竹听着三老爷温浩文和之前无二的借口,心里计算着时间。 三、二、一! 绿竹闭上了双眼,心道:三爷,都是你逼我的。 “谁!谁在那里,快出来!” 假山附近亮起了很多火把,一群侍卫,将假山包围了起来。 温浩文的眸光紧了紧,他沉着脸出声道:“是我在这,温浩文。 你们且退下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侍卫长听到温浩文的声音,“原来是三爷在这呀,那我们先退下了。” 此时另一个声音道:“且慢,三叔夜半在此,难道是被人劫持了? 刚刚明明是听到,两个人的声音的! 快,快带人和我一同进去看看!” 还未等三老爷温浩文出声阻拦,温哲亭已经带人冲了进来。 之后就看到了,温浩文和绿竹二人。 温哲亭此时佯装惊讶的表情,“三、三叔,您和绿竹,这黑灯瞎火的,在这干嘛!” 说着说着,温哲亭仿佛明白过来了,然后捂着嘴,眼神意味不明。 “那个三叔啊,侄儿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 您放心,三婶那,我不会乱说的。” 温哲亭说着,带着人就要走。 “哲亭,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三叔说。”温浩文忙说道。 温哲亭却并未给温浩文过多的解释时间,带着人,一溜烟的就跑了。 温浩文看着温哲亭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绿竹这颗精心培养多年的棋子,今日算是废了! 以后,想无声无息的,在松涛院培养出一枚像绿竹这么得用的棋子,可不好办了。 绿竹看到温哲亭走了,故意掉了几滴眼泪,一脸惊恐的道:“三爷,我,这下我可怎么解释啊。” 温浩文看着面前哭泣的绿竹,心里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安抚道:“绿竹,你别担心。 明日一早,我就去和母亲说,纳你为妾。” 绿竹在听到温浩文这句话,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温浩文嘱咐了绿竹几句,便走了。 绿竹独自一人往松涛院走去,正走着,就感觉身后好似有人在跟着她。 绿竹身上的汗毛,刷的就立了起来! 不知怎的,前几日那两个女子的对话,忽然就浮上心头。 难不成,三老爷也想杀她灭口。 绿竹越想越觉得是,毕竟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当下便顾不得其他,撒腿就跑。 一直跑到了松涛院,看到了松涛院亮着的灯,绿竹的心才稍安。 进了松涛院,绿竹发现方嬷嬷还未睡,此时在院子里的廊下打着扇子乘凉。 方嬷嬷看到绿竹,一脸和气的道:“你这丫头,这是去哪疯了,瞧这一脸的汗。 快过来,喝点饮子,消消汗,一会好洗个澡睡觉去。” 绿竹听着方嬷嬷关心的言语,在想到温浩文狠心的对她灭口,当时就哭了起来。 方嬷嬷看绿竹哭了,便又放软了语气哄道:“你这孩子,大半夜的,哭什么。 有什么委屈,和嬷嬷说,嬷嬷替你做主。” “嬷嬷!” 绿竹说着,便跪在了地上,“请嬷嬷救救我吧!” 方嬷嬷眸中精光一闪,柔声对绿竹道:“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第97章 体面 方嬷嬷说着,就伸手将绿竹扶了起来。 在方嬷嬷耐心的引导下,绿竹将这些年三老爷如何指使她,将松涛院中的消息传递出去,一一说了出来。 还说了三老爷温浩文养外室,以及今晚想让人将她灭口的事。 方嬷嬷听了,先安抚住了绿竹,然后去回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心中早已经知晓绿竹和温浩文的事,此刻并没有多少惊讶。 她和温浩文虽为母子,但温浩文并非她亲生。 老夫人在后宅,经历了一辈子的勾心斗角,她明白,人为了自保,安插些眼线,无可厚非。 但是老夫人自问,她并非歹毒的主母,自小待温浩文,和其他儿子一般。 而温浩文,却费尽心机的在她这里安插眼线。 如果她这里都有温浩文的眼线,那么其他几房处,应该也是有了。 老夫人想了一会,便让方嬷嬷将绿竹带了过来。 绿竹见了老夫人,忙跪下请罪。 老夫人看了绿竹一会,这个往昔很讨自己喜欢的丫鬟。 “明日,老三来讨你时,我会同意他纳你为妾。 你毕竟是我松涛院出去的,我会送你一份体面。 我会对老三说,让他纳你为贵妾,不妄你伺候我一场。” 绿竹听了老夫人的话,不可置信的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夫人。 方嬷嬷在一旁道:“绿竹,还不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这是心善,你如今已经和三老爷有了首尾,不嫁他,你还能如何。 今日三老爷如此对你下手,老夫人这是为了保你性命,才给你抬的贵妾!” 绿竹恍然大悟,对着老夫人叩头道谢。 老夫人看了绿竹两眼,又道:“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往后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都只能靠你自己。 这条路既然是你自己选的,绿竹啊,你便只能自己走下去了。” 说着,便让方嬷嬷将绿竹带了下去。 “绿竹,明日嫁给三老爷后,好好过日子。” 方嬷嬷拍了拍绿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可是嬷嬷,我怕……” 绿竹哭着对方嬷嬷道。 “莫怕,绿竹,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有老夫人做主,你嫁给三老爷就是贵妾,他不会待你不好的。” “可是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松涛院的地方。 老夫人念着情分,帮了我这一次,但是日后……” “日后,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是想无声无息的,死在三老爷的后院。 还是想……永远受老夫人的庇护。” 方嬷嬷说着,拍了拍绿竹的手。 绿竹听了方嬷嬷的话一愣。 “嬷嬷的意思是让我,投靠老夫人?” “傻孩子,怎么能叫投靠呢? 你本就是老夫人院中的大丫鬟,为老夫人办事,不是应该的吗?” 绿竹仔细想了想,下定了决心:“请嬷嬷教我!” 方嬷嬷点了点头,对着绿竹耳语了一番。 次日一早,三老爷温浩文,便来了松涛院。 老夫人对着这个养子,已经伤了心。 现在,只要他不威胁温浩武的侯位,就任他蹦哒吧。 反正再蹦哒,也没有官职,无非就是多贪些钱财罢了。 三老爷给老夫人请安后,就说明了来意,他想纳绿竹为妾。 老夫人装出意外的样子,“老三啊,你媳妇现在正有身孕,你此时纳妾,可别伤了她的心。” 三老爷温浩文面上无任何变化,“母亲放心,纳绿竹就是王氏的意思。 母亲院子里调教出来的人,各方面都是好的。 她现在身子重,便想寻个人伺候我。” 老夫人听温浩文如此,便道:“那也行,绿竹毕竟是我院子出去的。 你要纳,就纳她做贵妾吧。 也不枉我喜欢她一场。” 三老爷温浩文听了,忙道是,并承诺日后必不会亏待绿竹。 等绿竹成为贵妾的事,传到荷香院时,已经是下午了。 三夫人本来心气就不顺,再一听这贵妾二字,当时就要发作。 璎珞忙劝道:“夫人,您快别生气,仔细着肚子里的小少爷。 那绿竹,即便是贵妾,也还是妾。 只要是妾,就是下人! 日后她过的如何,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三夫人王氏听着璎珞的话,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再想到昨晚丈夫和自己说的,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但已经好多了。 温浩文昨晚从假山回来,就派人去查,为什么温哲亭会大半夜的出现在后院。 后来才得知,近日府内常有人在假山处私会,温哲亭是领了侯夫人的令,彻查此事。 温浩文听到这里,心里的疑惑消了一大半。 他也是个自负的人,虽然怀疑温哲亭,却并未怀疑这是绿竹设计他。 毕竟绿竹跟他好几年了,一直对他死心塌地。 得知这次确实是因为大意,才被温哲亭撞破了他和绿竹的事,温浩文便已经决定纳了绿竹。 纳妾并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一直拖着,只是想绿竹在松涛院,有什么事,他掌握起来方便。 既然已经暴露了,为了不让老夫人怀疑自己是另有企图,便少不得,要纳了绿竹了。 这样的话,无非就是一桩风流韵事,对自己无伤大雅。 但是王氏这边有着身孕,需得仔细安抚了。 三老爷温浩文回房时,三夫人王氏还没有睡。 王氏看丈夫的脸色有点不好,便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怎的面色如此不好?” 三老爷走到床边,握住了三夫人的手。 “夫人,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于是,三老爷便谎称,这些年收买了绿竹,让绿竹替他打探松涛院内的事情。 但是今晚见面时,却不小心被温哲亭发现了。 现在为今之计,只能是纳绿竹为妾,将今晚的事变成私会。 如此,方可打消老夫人的疑心。 王氏听的心情不悦,她这些日子过的颇为舒心。 自从有孕后,温浩文待她更加体贴,女儿也乖顺了不少。 王氏感觉日子过的既甜蜜,又满足。 哪想,今晚丈夫忽然和自己说,要纳妾了。 虽然事出有因,可是纳妾,王氏还是不愿意的。 三老爷温浩文知道王氏不愿意,当下又轻声细语的劝慰起来。 又向三夫人保证,即便纳了绿竹,也不会去她的房间,只当院里又多了一个伺候的丫鬟。 三夫人听到丈夫如此说,才同意了。 可现在,老夫人竟然抬了绿竹为贵妾,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无论三夫人王氏的心情如何,次日,绿竹依旧被抬进了荷香院。 傍晚的时候,老夫人派了方嬷嬷过来,赐了三老爷温浩文和绿竹一壶合卺酒。 绿竹心知这是老夫人给自己的体面,便使尽浑身解数,留下了三老爷在房里。 三夫人王氏在房间,左等丈夫没回来,右等丈夫没回来。 气的砸了茶杯,之后便要去侧房拿人。 哪知刚出房间,肚子就传来了了一阵阵的疼痛,慌的三夫人王氏忙叫人去找大夫。 王氏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三老爷,他忙穿上衣服,从绿竹那出来。 在看到王氏白着脸,躺在床上时,三老爷忙问诊脉的府医:“三夫人如何了? 孩子可好?” 第98章 贵妾 府医收回了诊脉的手,缓缓的道:“三老爷不必担心,三夫人和孩子现下都安好。 只是夫人的胎象本就不稳,切不可再动气了。 如果再动气,这胎,可就真难说了。” 三老爷让璎珞送走了府医,然后握住了三夫人的手。 “夫人,这是何苦呢。 你即便不相信为夫,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何故生这么大的气呢!” 三夫人流着眼泪,不和三老爷说话。 三老爷只得又哄道:“夫人,今日是母亲,赐下了合卺酒。 我便是做样子,也得在绿竹那住上一夜。 要不母亲怎么能够相信,我和她之事? 夫人放心,为夫说过,我的心,永远都在你这,就不会框你的。” 再三老爷的温声细语下,三夫人王氏才渐渐的止住了眼泪。 这一夜,三老爷没再去绿竹的房间。 绿竹得了方嬷嬷指点,没吵没闹。 次日一早,绿竹便起身,候在王氏的房间外面。 等三夫人王氏,和三老爷起身后,绿竹便不顾璎珞的阻拦,直接进屋来伺候。 三夫人王氏,大早的看到绿竹,心情自然不顺。 三老爷温浩文知道自己夫人的性子,便对绿竹道:“绿竹啊,夫人这边不需要你伺候。 你先回去休息吧,日后无事,就不必过来了。” 绿竹对着三老爷行了一礼,然后柔柔的道:“是,妾记住了。 但是老爷,妾刚进门,想多和姐姐亲近亲近,侍候在姐姐身边。 既然姐姐不想见到妾,那妾就不来打扰姐姐了。” 绿竹说着,又对着三夫人行了一礼。 然后羞答答的,看了三老爷温浩文几眼,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王氏看到绿竹做作的样子,恨不得直接徒手撕了她。 大早上的,就敢来自己的面前,给自己上眼药。 当即出声:“站住!” 绿竹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便站住了。 然后转过身,柔柔的道:“夫人,可还有什么事,吩咐妾?” 绿竹嘴上说着,眼睛却始终盯着三老爷看。 绿竹本就长得好,今日又特意打扮了一番。 比之前做丫鬟时,多了几分初为人妇的妩媚,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 饶是三老爷温浩文不好女色,但此刻看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绿竹,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绿竹看着三老爷看向自己,当下对着三老爷又是一笑,然后眨了眨眼睛。 三夫人本就被这个妾字,刺痛了心。 再看绿竹,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勾搭三老爷。 顺手就将手边的花瓶,对着绿竹砸了过去。 绿竹没想到,平日总是笑呵呵,温和的三夫人,竟然一声不吭的,上手就打。 猝不及防之下,头直接就被花瓶砸出了血。 绿竹摸了摸头上的血,嘴上惊呼一声:“三爷救我!” 说着,便向着三老爷温浩文的怀中而去。 三老爷温浩文,也被王氏的这一番操作惊到了。 平日里王氏虽然也发火,但是从来没有当着三老爷的面打过人。 三老爷看着怀里的绿竹,下意识的就抱住了。 三夫人王氏看绿竹这小蹄子,竟然还敢往温浩文怀里藏,当下便要上去撕打。 璎珞一看不好,忙抱住了王氏,“我的夫人,仔细您的肚子。” 提到肚子,王氏的理智回来不少,但仍被气的不轻。 绿竹藏在三老爷的怀里,瑟瑟发抖。 头上的血,将三老爷温浩文的衣服,都染红了。 还未等三老爷说什么,绿竹便晕了过去。 这次绿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晕了。 绿竹这些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老夫人对身边的伺候的人向来宽厚,从不责打。 这几日绿竹连着受惊吓,今日在被花瓶一砸,不但晕了,还高烧了起来。 原本绿竹身为妾室,是不用去松涛院谢恩的。 但她是松涛院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又被老夫人给抬了贵妾。 今日于情于理,都需去松涛院谢恩。 三老爷温浩文,看着头上缠着纱布,躺在床上昏迷的绿竹。 绿竹现在这个样子,定是不能去松涛院了。 三老爷正在绿竹房中,这时小丫鬟来报,说三夫人肚子痛。 三老爷无法,只得扔下绿竹,去看三夫人。 等安置好了三夫人,三老爷又亲自去的松涛院,准备给老夫人请罪。 三老爷温浩文后院起火,早就忘记了,今日是他另一个女儿的生辰。 温慧嫣是三老爷和他的外室,绮陵生的女儿。 温慧嫣比温慧素,还大上一岁。 虽然是外室生的女儿,但三老爷温浩文,还是让这个女儿随了温家这一辈女孩的慧字。 往年温慧嫣生辰,三老爷温浩文定是会过来亲自陪着的。 今日温慧嫣早早的就起了床,她的母亲绮陵,递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封。 “娘的嫣儿,又长了一岁! 前几日,你不是相中了千金阁的首饰嘛,拿着。 这是娘和爹爹给你的,哪天得空了,你自己去买吧。 剩下的银子,你自己在选几身衣服。” 温慧嫣看着母亲递过来的厚厚的红封,小脸露出甜甜的微笑。 她双手接了过来,然后拉着母亲的手。 “嫣儿谢谢娘!娘,爹爹什么时候过来呀!” 绮陵对着女儿笑了笑。 “嫣儿别着急,这一大早的,你爹哪能过来。 等下午吧,你爹爹定会来给你过生辰的。” 温慧嫣点了点头,“娘,既然爹爹下午过来,那嫣儿一会就上街。 我去将首饰和衣衫买回来,穿的漂漂亮亮的,下午给爹爹看。” 绮陵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呀,真是个急性子。 行,今儿个你生辰,你怎么高兴就怎么过。” 温慧嫣得了母亲的许可,用过早饭后,就带着丫鬟,兴致冲冲的出门了。 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人,看到温慧嫣出门了,忙跟了上去。 温慧嫣今日兴致颇高,她一路从尚宝阁开始逛,先选了几身衣服,又分别去了千金阁和如意轩。 温慧嫣走进如意轩时,正有两个女子,在选首饰。 店小二看到温慧嫣,忙迎了上来。 他虽然不知道温慧嫣是谁家的小姐,但是温慧嫣每次出手都阔绰的很,所以小二忙热情的迎了上去。 “小姐,您来啦。 咱们店里昨日新到的一批首饰,您今日来的刚刚好,小的这就拿来,您看看?” 温慧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小二麻利的请温慧嫣入座,然后上了茶,转身去取首饰了。 这时,旁边两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哎,你听说了嘛。 豫安侯府的三小姐,温慧素的事。” 第99章 我不服 温慧嫣听人提起温慧素,便留心听了起来。 虽然她没见过温慧素,但她自小便知道这个比她小的妹妹。 甚至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处处比温慧素强,除了母亲外室的身份。 这时穿紫衣的女子问道:“温慧素怎么啦?” 另一个绿衣女子答道:“我听说,欧阳世家,最近有和豫安侯府结亲的意思呢!” 紫衣女子吃惊的道:“欧阳世家? 可是欧阳世家和豫安侯府结亲,那和温慧素有什么关系啊?” 绿衣女子嗔怪的说道:“哎呀,你这个脑子。 你想啊,豫安侯府就那么几个女儿,最大的温慧婉,已经被圣旨赐婚了。 那剩下的,就是排行第二的温慧素了。” “可是温慧素的父亲,并不是官身啊? 如果欧阳世家要结亲的话,三小姐温慧然的面更大一些。” 听到这里,温慧嫣心里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时绿衣女子又道:“不对,不对! 你想啊,那可是欧阳世家,祖孙三代都是状元的。 说句不好听的,欧阳世家就是求娶嫡长女温慧婉,那都是侯府高攀了。 但是温慧婉已经定亲了,那此时欧阳世家有结亲之意,就是不在乎什么官身了。 依着长幼有序,这门亲事,定会落在温慧素身上。” “哎,温慧素她可真是好命啊! 那可是欧阳世家啊,如果换成我,定会高兴的三天三夜不睡觉。 这温慧素一旦嫁过去,从此就是人上人了。 对了,我听说温慧素的母亲,有身孕了? 如果这胎是个男孩,那温慧素以后在侯府,就有了亲兄弟依靠。 真真是羡慕她啊,什么好事都被她摊上了。” 紫衣女子用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的艳羡。 绿衣女子也附和道:“是啊,可真是命好! 如果不是温慧婉有婚约了,那这么好的婚事,就是长姐的了。 对了,我跟你说,温慧素的父亲,昨天在府里纳了一房妾室。 听说她父亲,豫安侯府的三老爷,身边一房妾室都没有。 这次纳妾,想来是她母亲给安排的,估计就是她母亲想平安生下这一胎。” “哎呀,这在高门内宅,不是常见的嘛! 不过姐姐,这三小姐温慧然,可真是可怜呢。 就因为小那么一点,就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婚事。” “可不是,如果是我,都想重新投一回胎。 那可是欧阳世家啊,听闻欧阳公子,不但文章极佳,长相更是俊俏。” 二人说着,便转了其他话题聊了起来。 温慧嫣在旁边听着二人的话,心里不禁翻江倒海起来。 府里的那个女人怀了男孩! 爹爹又纳妾了! 温慧然要嫁入欧阳世家了! 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惊的温慧嫣喘不过气来。 等店小二拿着首饰进来时,已经不见了温慧嫣的身影。 店小二奇怪的左右看看,嘴上嘀咕道:“奇怪,刚刚的小姐呢?” 店内的紫衣女子和绿衣女子,不禁相视一笑。 温慧嫣出了如意轩后,便急急忙忙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因为走的急,差点摔倒了。 等回到家时,三老爷的外室,绮陵看到女儿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嗔怪道:“嫣儿,这大热天的,你跑什么。 快坐下,消消汗。” 温慧嫣顾不得其他,站在院子里就道:“娘,府里的那个女人有身孕了,据说是男孩!” 绮陵听女儿如此说,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还是安慰女儿道:“嫣儿,你爹爹一直都想有个儿子。 现在府里的那位有孕了,我们应该为你父亲高兴才是。” “娘!” 温慧嫣听着母亲的话,气得跺了跺脚。 绮陵看着女儿涨红的小脸,安抚道:“好了,嫣儿。 这件事娘知道了,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只需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你爹爹最喜欢的女儿。” 温慧嫣看着母亲的眼睛,直接说道:“娘贤惠大度,不在乎其他女人替爹爹生儿育女。 那娘定然也不在乎,爹爹刚刚纳了一房妾室吧!” 绮陵听了女儿的话,心悠的一紧。 “嫣儿,你听谁说的? 你爹爹什么时候纳妾了?” “娘别管我听谁说的,爹爹不但纳妾了,还给温慧素找了一门好亲事。 娘总说我是爹爹最喜欢的女儿,可我明明比温慧素还大。 现在温慧然要嫁给欧阳世家的公子,欧阳世家娘应该知道吧! 一门三状元,等温慧素嫁过去后,这一生算是无忧了。 可我呢! 我天天被藏在这个小院子里,明明我也是爹爹的女儿! 为什么,温慧素就能有那么好的亲事? 我的前途在哪,娘可想过?” 温慧嫣说着,眼中就流出了两行泪。 绮陵听女儿说的伤心,忙拉过女儿,用帕子将温慧嫣脸上的泪擦干。 “嫣儿,这不怪你父亲。 要怪就怪娘,娘当年给你父亲做了外室,害了你一辈子。” 温慧嫣此时哭的正伤心,听母亲如此说,便抱住了母亲。 “可是娘,明明你和父亲是表兄妹,明明是你先认识父亲的。 那王氏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贵女,为什么爹爹当年,宁可娶她,都不迎您过门呢! 我不明白,娘,你告诉我。” 绮陵叹了一口气,有些事,她无法向女儿解释。 “嫣儿,爹和娘,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就是我们母女的命。” 温慧嫣闻言,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 “不,娘,我不认命! 都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她温慧素能嫁入高门! 而我却只能嫁贩夫走卒,我不服!我不服!” “嫣儿,别乱说。 娘和爹爹,怎么会将你许给贩夫走卒呢! 你是你爹爹最喜欢的女儿,你的婚事,你爹爹最是上心。 前几天你爹爹还和娘提过,布行黄老爷家的长子,文章做的不错,长相也好,在读两年,定能中个解元……” “娘!” 温慧嫣出声打断了母亲的话。 “温慧素嫁欧阳家,我嫁布行老板的儿子! 欧阳家祖孙三代都是状元,布行老板的儿子,再读几年才能中解元。 娘,这就是爹爹的上心! 什么最喜欢的女儿! 我看爹爹最喜欢的是温慧素才对!” 温慧嫣说着,推开了母亲,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绮陵看女儿哭的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目光深邃的看着女儿紧闭着的房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00章 要风风光光的办 温慧嫣在房内哭了不知多久,最后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后,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她起身后,看院子里静悄悄的。 温慧嫣走到母亲的房间外面,听着里面并没有爹爹的声音,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此时三老爷温浩文,正在府内。 今日他去松涛院,回禀老夫人,关于绿竹受伤的事。 一向好脾气的老夫人,竟然训斥了这个儿子。 温浩文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了老夫人这是没和他见外,这顿训斥,打消了温浩文的疑心。 认为老夫人没有因为他纳绿竹为妾的事,怀疑他在松涛院安插眼线。 这就是聪明人,反被聪明误了。 温浩文回荷香院后,特意去看了绿竹。 老夫人今日对绿竹表现出的关心,让温浩文认为绿竹并没有失宠。 既然没有失宠,那就是有用的棋子。 三夫人王氏,知道丈夫从松涛院回来后,直接去看了绿竹,当时又是一顿闹。 绿竹醒来后,看着头上缠着的纱布,也是一顿哭。 三老爷温浩文后院起火,等到傍晚的时候,才将一妻一妾都安抚好了。 这时,三老爷才想起,今天是女儿温慧嫣的生日。 刚想出府去,豫安侯爷温浩武却回来了,还特意叫了温浩文去松涛院一同用晚饭。 三老爷温浩文一番思量后,决定去松涛院用饭。 温慧嫣回到房内,并没有点蜡烛,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温慧嫣透过自己房间的窗,看到母亲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此时, 母亲正站在院子的门口,等待着爹爹的到来。 母女俩,一个在房间,一个在院子里,就这么一直等着。 温慧嫣只感觉时间流逝的异常慢,慢到仿佛就这样过了一生。 难道自己也要和母亲一样,嫁入一户平常人家,就在这样普通的小院子里,度过一辈子吗?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又想到温慧素,想到了欧阳世家。 如果……如果,自己能嫁入欧阳世家,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温慧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平静下来。 凭什么,自己不能嫁入欧阳世家! 都是爹爹的女儿,自己又比温慧素年长。 只要爹爹能让自己回豫安侯府,那嫁入欧阳世家的,定然是自己! 温慧嫣看了看母亲的身影,起身出了房间。 绮陵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去,看到是女儿。 忙露出一丝笑来,“嫣儿,是不是饿了? 都这个时辰了,咱们边吃边等你爹爹吧。” 温慧嫣看着母亲落寞,却依然强颜欢笑的脸。 还是狠心的道:“娘,都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了。 爹爹如果要来的话,早就来了。” “嫣儿,你爹爹会来的,你是他最喜欢的女儿。” “娘,您还不明白吗? 这个时辰,爹爹都没来,他已经忘了嫣儿的生辰了! 爹爹最喜欢的女儿不是嫣儿,而是府里面的温慧然。 爹爹现在有儿有女,此刻她们一家人,定是正在团聚。 娘,您为女儿想想,也为您自己想想,让爹爹接我们回府吧! 只要我们能够回去,那欧阳家的婚事,定是女儿的。 娘也不用日日都对着大门发呆,等爹来了!” 绮陵听了温慧嫣的话,忙道:“嫣儿,你不能有这样的心思。 你爹爹不让我们母女回去,是为了保护我们。 侯府里面,不是你想的那样美好的。” 温慧嫣听了母亲的话,失望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她转过身,独自一人去了客厅。 客厅的桌子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有三老爷温浩文喜欢吃的,有温慧嫣喜欢吃的。 温慧嫣看着这一桌子菜,心里越发的难过。 她不想像母亲一样,一辈子就这样过。 就好比这桌子菜,有她喜欢的,爹爹喜欢的,唯独没有娘喜欢的。 绮陵随着温慧嫣,也走进了客厅。 还未等绮陵说什么,温慧嫣道:“娘,我们吃饭吧!我饿了。” 绮陵听女儿如此说,忙吩咐人摆碗筷,母女二人一起用了这顿生辰宴。 夜晚,温慧嫣躺在床上,她问自己:温慧嫣,过了今晚你就十四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的及笄。 是要在这个小院中,无声无息的办及笄礼,还是回到豫安侯府中,风风光光的办,你自己选! “我,要风风光光的办!” 温慧嫣轻声的对自己说。 次日一早,温慧嫣用过早饭后,就出门了。 绮陵只以为女儿心情不好,想出去逛逛。 温慧嫣今日,特意将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戴的也是自己最好的一套头面。 她站在豫安侯府的侧门前,看着侯府气派的大门,内心有了一丝退却之意。 正在这时,侯府的大门开了。 守门的小厮,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子,便出声道:“小姐可是有事?” 还未等温慧嫣回答,侯府内走出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婆子道:“快着些,昨晚三夫人便说,想吃酸梅和桂花糕。 我们分头去买,一会三夫人想吃的时候,正好就可以用了。 紫玉,你记得,桂花糕一定要买宋记的,别家的夫人不爱吃。” 婆子说着,带着两个小丫鬟,就从府里走了出来。 温慧嫣正站在侯府的侧门前,婆子看到一个少女站在这里,便不耐烦的道:“哪里来的小丫头。 这一大早的,挡在侯府的门前做什么!” 温慧嫣之所以来侧门,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三老爷温浩文身边的小厮。 如果能遇上,就让小厮帮着找一下爹爹。 她听说高门大户,只有主子能走正门,下人外出办事都是走侧门。 温慧嫣并不想惹怒温浩文,她想先求求爹爹,让爹爹将她和娘接回府。 如果爹爹不同意的话,温慧嫣才准备撕破脸。 温慧嫣看婆子问自己,她并不想惹事,所以没有回话。 只是闪开了一点,将路让了出来。 婆子跟在三夫人王氏的身边,虽不及璎珞得三夫人宠信,但是也能在三夫人面前说上话。 她看少女如此就让出路来,在看少女的穿衣打扮,虽不及自家小姐体面,但是这一身衣着也不少银子。 而且女子只是等在侧门,并未去正门。 便以为温慧嫣,是府中哪位主子的相好,婆子轻蔑的看了温慧嫣一眼。 温慧嫣让开了路,婆子在和温慧嫣错身而过的时候,呸了一声。 然后道:“这一大早的,碰见这么个狐媚玩意,可真是晦气!” 温慧嫣听着婆子的话,在看婆子看自己的眼神。 心中升起了一丝怒意,她何曾被人如此说过。 “你这婆子,在说谁呢!” 婆子在府中,也是泼辣惯了的,看到女子竟然敢接茬,插着腰便道:“谁接茬就说谁! 见过有人捡银子的,没见过有人主动捡骂的!” 第101章 我是爹爹的女儿 温慧嫣听着婆子如此说,这两日心里堆积的怒气,也被激了出来。 “你这婆子,好不要脸! 等一会我见到了爹爹,定然让他责罚于你!” “啧啧啧,你们快听听! 这小狐媚子好大的口气啊! 还让你爹爹责罚我,我好害怕啊。 不过,你到底是找爹还是找情郎啊! 哈哈,现在的女子,都是如此的厚脸皮吗!” 温慧嫣毕竟是个妙龄少女,脸皮没有婆子厚,她“你、你”的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无耻!” 婆子哈哈大笑。 “哟,这就不好意思了? 就这点的道行,还学别人来侯府乱认亲! 行了,行了,快走吧。 别误了婆子我给三夫人办事!” 婆子说着,用手用力的推了一下温慧嫣。 温慧嫣被婆子推的,倒在了地上。 温慧嫣倒在地上,眸光冰冷的看着婆子。 她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的三夫人,可是温浩文老爷的妻子,王氏?” 不知怎的,婆子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便不准备再做纠缠了,当下道:“呵,知道的还不少。 今日算你走运,我要去给三夫人办差,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说着,起身便准备走了。 温慧嫣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着羞辱自己的婆子,在看看气派的侯府门。 心里一横,对门口的小厮道:“我是你们三老爷温浩文的女儿,今日特意来找爹爹。 你们谁能帮我,叫一下三老爷?” 刚刚的婆子还未走远,她听到了温慧嫣的话,震惊的回过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温慧嫣。 刚刚她只觉得温慧嫣看起来有些眼熟,此时再一看,面前的女子,竟然真的和三老爷有几分相像。 温慧嫣看门口的小厮不说话,又道:“我今日,只是想见见我爹爹! 你们谁去帮我通传,我爹爹定会有赏的。” 小厮们听着温慧嫣的话,不禁面面相觑。 心道:这是,三老爷在外面生的女儿? 婆子暗道不好,忙折返了回来。 她刚想将面前的女子悄悄带走,就见温哲亭从侧门走了出来。 “你是三叔的女儿?” 温哲亭摇着扇子,对温慧嫣问道。 温哲亭平日经常溜出府去玩,所以走侧门很是正常。 婆子看到温哲亭出来了,忙上前请安。 “三少爷,别听这个女子乱说! 她精神不太正常,这是来府上讹人了。 我们三老爷,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在外面有这么大的女儿呢。” 婆子说着,便给两个小丫鬟递眼神,丫鬟们当即来拉扯温慧嫣。 温慧嫣看三人要来抓自己,忙喊道:“我的爹爹就是三老爷温浩文,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如果你们动我,爹爹知道了,必不会饶了你们!” 婆子并未理会温慧嫣的话,因为她心知,这女子说的极可能是真的。 如果,现在控制了这个女子,那三夫人面前,她就是大功一件。 璎珞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自己就是三夫人的第一心腹了。 当即便大力拉扯着温慧嫣,顺手还将她的嘴,用帕子捂上了。 温哲亭看着婆子,将温慧嫣控制住了。 温慧嫣不断的挣扎着,口中呜呜的叫着。 在婆子要将温慧嫣拖走的时候,温哲亭才不急不忙的说了一句:“住手!” 婆子听到温哲亭的话,陪着笑道:“少爷,您忙您的! 这点小事,婆子我自己处理就行,别耽误了少爷的正事!” 温哲亭笑了笑,然后走到女子的身边。 “本少爷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婆子过问了!” 说着,就将温慧嫣嘴里的帕子拿了下来。 “你当真是我三叔的女儿?” 温慧嫣被婆子三人制住,心里慌的一片。 此刻听到温哲亭问自己,不断的用了点头。 “对,我是爹爹的女儿。 我爹叫温浩文,你叫他三叔,那你能不能帮我叫爹爹出来呢!” 温哲亭看着面的温慧嫣,心道:又让婉儿说对了! “行,我信你! 你们,松开她!” 温哲亭对着婆子,吩咐道。 婆子此时拉着温慧嫣的胳膊,并不想松手。 可是温哲亭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她,她一抖,手便松开了。 “我叫温哲亭,走,我带你进府去。” 温哲亭转过身,带着女子便向府内走去。 下人们看到温哲亭在前面领路,哪还敢拦,纷纷让开了路。 婆子看温哲亭将温慧嫣带进府,也顾不得买糕点了,忙跟在了温哲亭的身后。 温哲亭并没有带温慧嫣去荷香院,而是向着松涛院的方向走去。 婆子看温哲亭向松涛院的方向去了,便快步向荷香院而去。 温哲亭看着婆子火急火燎的报信去了,并未阻拦。 婆子一路回了荷香院,来到了三夫人王氏的房间外。 正愁要怎么回禀时,就见璎珞走了出来。 婆子忙道:“璎珞姑娘,你在就好了。” 璎珞看婆子一头汗水,问道:“嬷嬷不是给夫人去买糕点了吗?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璎珞姑娘,我原本确实是去给夫人买糕点了。 可在侯府的侧门,我听到一个女子说,来找爹爹。” 璎珞听着婆子的话,咱看婆子顾不得买东西就回来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她的爹爹是谁? 怎么让嬷嬷急成了这个样子?” “姑娘,那女子说她叫温慧嫣,她的爹爹是……是咱们的三老爷!” 璎珞听的心里一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就听到室内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原来三夫人王氏,此时正巧,在门内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璎珞听到室内哐当的声音,心道不好。 她忙走了进去,就见自家夫人,面色苍白的站在门边,地上是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璎珞忙走过去,扶着三夫人。 “夫人,您仔细脚下。” 说着,璎珞小心翼翼的扶着三夫人,回到了椅子旁边。 璎珞摸着三夫人冰凉的手,劝道:“夫人,您别听那婆子乱嚼舌根。 那女子的爹爹,并不一定是咱们老爷。 老爷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 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您先别动气。 凡事,都要以肚子里的少爷为重。 说不准,是婆子听错了呢。” 三夫人王氏听了璎珞的话,又想到了绿竹,幽幽的道:“璎珞,从前我是相信老爷的。 可你看,绿竹现在不还是进了门吗?” “夫人,您先别多想。 便是天塌下来了,您也别去管,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胎。 只要小少爷平安的出生,便是老爷真的在外面有女儿,那也越不过您和小姐的。” 三夫人王氏听着璎珞的劝慰,勉强的打起精神来。 “璎珞,派人去松涛院打探打探。” 璎珞应声,随即叫来了一个比较机灵的小丫鬟,耳语交代了一番,小丫鬟便走了。 第102章 还需祖母费心 温哲亭这边,带着温慧嫣,径直来到了松涛院门口。 温哲亭让温慧嫣稍等,他一个人先进去了。 方嬷嬷此时正在院子中,看到温哲亭起过来了,忙道:“给三少爷请安。 三少爷怎的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嬷嬷快别多礼,我确实有些事,需要回禀祖母。” 方嬷嬷看温哲亭一脸的郑重,便没有多言。 “少爷随我来。” 说着,方嬷嬷便引温哲亭向室内走去。 老夫人此时正在室内,赏玩她养的几盆花。 看到孙子来了,呵呵的笑道:“哲亭啊,怎的今日没去学堂? 可是又找借口,不想去上学了?” 温哲亭听着祖母调促自己的话,面上也没有尴尬。 他先给祖母请了安,然后才道:“祖母今日,可是冤枉孙儿了。 孙儿早上确实要去学堂的,可是在府门口,遇见了一女子。 那女子在府门口,和咱们府上的婆子吵吵嚷嚷的。 孙儿听那女子说,是来府上找她爹爹的,便留心听了一会。” 温哲亭说到此,暗暗的观察了祖母几眼。 老夫人听到温哲亭说,门外一女子来府上找爹的时候,就想到了绿竹曾说过的,温浩文的外室女。 心里虽然有准备,但此时面色还是不由得沉了下来。 老夫人见温哲亭住了嘴,便目光示意孙子继续说。 温哲亭看到了祖母的眼神,便继续道:“那女子称,她的爹爹是咱们府上的老爷。 是、是、是三叔! 孙子想着那女子在府门外吵闹,让旁人听去了,未免传咱们侯府的闲话。 便自作主张的将她带进府里,现在就在松涛院的门外候着。” 老夫人听了温哲亭的话,点了点头。 “哲亭,你做的对。 今日幸好让你撞见了,否则下人不敢来回禀,她在府门口这般闹腾,咱们侯府的面子确实有损。” 温哲亭此时一脸的郑重,没有丝毫平日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老夫人看着孙儿,心里越发的满意。 “哲亭,这件事你怎么看?” 温哲亭听祖母问自己,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话,慢慢的说了出来。 “祖母,这女子,自称叫温慧嫣。 听这名字,确实和我侯府中的几位妹妹相仿。 但具体是不是三叔的女儿,还需要问问三叔。 只一点,祖母别怪孙子多嘴。 咱们府中的几位妹妹,除了婉儿,还都未定亲。 这女子的事情,到底如何处理,还需要祖母费心了。” 老夫人听着温哲亭的这番话,点了点头。 “哲亭,去将你母亲,二婶,三婶,四婶都请来吧。 再看看你三叔在不在家,如果不在家,差人循他回府。” 温哲亭领了祖母的话,转身下去吩咐下人。 温慧嫣被温哲亭带进侯府后,随着温哲亭一路的走。 她看着侯府内别致的景色,豪华的房屋,心里既震惊且艳羡。 再看侯府内的丫鬟,穿着打扮都如此的不俗,越发的坚定了自己要回到侯府的想法。 温慧嫣心道:原来,侯府内的生活是这样的奢侈。 她本就是侯府的小姐,凭什么自己要藏在那个小院子里,不能生活在这么豪华的侯府。 不,她要留下来! 必须留下来! 正想着,温慧嫣就看到院中出来了几位丫鬟。 丫鬟们和她擦肩而过,急急忙忙的不知去哪了。 温慧嫣站在松涛院的门口,一直没有人来叫她进去。 等了不知道多久,温慧嫣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就看几几位妇人,带着丫鬟婆子向院中走来。 温慧嫣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便只站在院门口没有说话。 几位妇人,除了一位目光狠狠的看着她之外,其她人,并没有理会她。 温慧嫣心里猜测,这个看自己目光不善的人,应该就是三夫人了。 当即,便回了一个不善的目光。 三夫人看这女子还敢和自己对视,当下便要发作。 此时方嬷嬷正巧走了出来,她看到三夫人站在温慧嫣的面前,心里便知道了,三夫人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谁。 方嬷嬷走过来,扶着三夫人。 “三夫人,老夫人等着您呢。 您先进去坐,这天气热,可仔细这您的肚子里的小少爷。” 方嬷嬷说着,就扶着三夫人王氏向内走去。 三夫人王氏没了发作的机会,面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经气得不行。 她目光冷冷的又看了温慧嫣一眼,便随着方嬷嬷,走了进去。 被请过来的四位夫人,除了侯夫人周氏,得了温哲亭的口风。 还有三夫人王氏,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它的两位夫人都不清楚。 但看着婆母坐在椅子上,又不好多问。 等三夫人王氏坐在椅子上了,老夫人先对着三夫人道:“老三媳妇,近来身子可好?” 三夫人王氏听到老夫人问话,她心知今日不能得罪老夫人。 自己还需要依靠着老夫人,解决这个外室女。 便调整了下心态,回道:“回禀婆母,思柔一切都好。 就是肚子里的这个不安分,整日的折腾,近来媳妇的口味越发刁钻,就喜欢吃酸的。” 四夫人赵氏,听了三夫人的话,将脸撇到了一边。 如果在平时,四夫人早就出言讽刺三夫人了。 这么能显摆自己喜欢吃酸的,就不怕生出来的还是个姐,徒惹人笑话。 但是,之前三夫人王氏的胎象一直不稳,她可不想和三夫人正面对上。 别有个什么一差二错的,在赖到自己头上。 虽然自己不惧她王氏,可谋害妯娌子嗣的名声,传出去到底会影响自己儿子的婚嫁。 大夫人周氏,和二夫人许氏,也是这样的心思。 一时之间,厅内都是三夫人显摆的声音。 三夫人看往日最爱和她抬杠的四夫人,此刻都没有和她顶着来,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三夫人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了璎珞说的话,心里稍安。 只要她肚子里的儿子落地,就谁都越不过她去。 老夫人听了王氏的话,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就让下人去采买,都说酸儿辣女。 你如此爱吃酸的,这一胎八成是男孩了。 老三膝下子女少,你这一胎务必好好养着。” 三夫人王氏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又舒坦了一些。 便对着老夫人柔柔的道了谢。 老夫人又关心了三夫人王氏几句,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 便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桩事情。” 说着,便对方嬷嬷使了个眼神。 方嬷嬷会意,便亲自去院门口,将温慧嫣带了进来。 温慧嫣在外面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来叫她进去了。 她跟着方嬷嬷,进了室内,便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位老夫人。 老夫人下首的几张椅子上,分别坐着几位贵夫人。 此刻,座上的几位夫人,全都看着方嬷嬷领进厅内的女子。 温慧嫣感受着来自众人的视线,心里有些紧张,但她还是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表情。 第103章 参见使者 老夫人看着下首站着的女子,虽然很紧张,但还是极力的保持着镇定。 再看女子的面容,确实和三子温浩文有五分的相似。 “你叫什么?” 老夫人淡淡的开口问道。 温慧嫣看着上首坐着的老夫人,心里猜测着,这应该就是祖母了。 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回道:“我、我叫温慧嫣。” 坐在椅子上的几位夫人,听着温慧嫣这个名字,眸光皆闪了闪。 三夫人王氏,更是气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温慧嫣! 老爷有外室,同她生儿育女不说,竟然还从了慧字! 豫安侯府有族谱,这一代的男子从哲,女子从慧。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断断不会更改的。 但能从慧字的女儿,定是身份得到认可的。 不知道温慧嫣底细的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此刻内心颇为不平静。 今日莫名其妙的被老夫人叫来,叫来后一言不发,就让方嬷嬷带上来一个女子。 这女子的名字,竟然还叫温慧嫣! 难道,是自家老爷在外面养外室了? 想到此,两位夫人的目光,不由得再次向温慧嫣看去。 “哦?今年多大了?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老夫人并未让几位儿媳久等,她喝了一口茶水,轻声问道。 几位夫人不善的目光,给了温慧嫣不小的压力。 她开始有点后悔,今日的莽撞了。 但听老夫人问话,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我,我今年十四。 今日,是来寻我爹爹的。” 温慧嫣一开口,老夫人和几位夫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虽然侯夫人周氏,知道这是温浩文的外室女,但是并未想到,这温慧嫣今年竟然十四了。 要知道,豫安侯府的嫡长女,现在才十三。 这,这温慧嫣,竟然比嫡长女还大上了一岁! 老夫人心里也是非常震惊,她本以为这是三子温浩文在和王氏婚后,才养的外室。 没想到,竟然不是。 按着年纪来算,那温浩文,竟然是在和王氏婚前,就已经有了温慧嫣。 因为温慧嫣的年龄,比温慧素还大了一岁。 这…… 三夫人王氏,被温慧嫣的年岁,惊的面色一片惨白。 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在同自己婚前,就在外面有了女儿。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断的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 纵然是婚前就有了这温慧嫣,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娶了她为妻,说不准,说不准那个外室已经死了! 对,三夫人王氏想到此,心里忽然一阵清明。 对,那个外室定然是死了! 如果不是死了,三老爷温浩文,为何会娶自己呢。 王家本就落魄,三老爷温浩文都能娶自己,那为什么不娶已经有了女儿的外室。 定是那外室,已经不在世了。 想到此,三夫人王氏再看面前的温慧嫣。 一个没有娘,身份低微的外室女,纵然是老爷的女儿又如何! 如果老爷如果肯认她,早就认了。 何必今日她自己,上门来寻亲。 定是老爷不肯认她,这女子才主动上门来的。 二夫人和四夫人,此刻的内心也是颇为不平静,都纷纷在猜测着,到底是不是自己老爷的女儿。 如果是的话,这比自己女儿还要大的外室女,可让自己怎么处理!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温慧嫣,问出来让二夫人许氏,和四夫人赵氏都关心的问题。 “你说你是来找爹爹的,那你的爹爹是?” “我爹爹是、是、是这府上的三老爷,他叫温浩文!” 随着温慧嫣的话音落下,二夫人和四夫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本僵直的背,此刻也松了下来。 太好了,和自家老爷没关系。 三夫人王氏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听温慧嫣亲口说出,她爹爹是自己的丈夫时,心还是堵得慌。 老夫人听温慧嫣说完,目光看向三夫人王氏。 “老三媳妇,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毕竟你这怀着孕,别有什么意外。” 三夫人王氏听着老夫人的话,只觉得老夫人是想支开自己。 她生怕老夫人让温慧嫣留下来,忙道:“婆母,思柔没事。 请婆母让思柔在这里,要不思柔回去后,会更加的胡思乱想。” 老夫人看王氏坚持,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回不回去就按王氏自己的意愿来吧。 三夫人王氏看老夫人没有再劝自己回避,便对温慧嫣道:“你说是三老爷的女儿,就是三老爷的女儿了? 豫安侯府的小姐可不是这么好当的,豫安侯府的血脉,也不得被混淆。 仅凭你的一番话,我们是不会相信你就是三老爷的女儿的。” 二夫人和四夫人,看三夫人王氏此刻,就像炸了毛的猫。 跳脚愤怒的样子,让她二人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温慧嫣听着三夫人质疑自己的话,梗着脖子回道:“我凭什么不能是爹爹的女儿! 你如果不信,大可叫爹爹回来,当面问问爹爹就是。” 厅内的众人,其实早就相信了温慧嫣的话。 不仅仅是温慧嫣和温浩文长的像,更是因为没有人敢这样的在豫安侯府闹事。 温慧嫣的母亲绮陵,在家中等了温慧嫣大半日,都不见温慧嫣回来。 刚想出去找找,就见家中的院墙内翻进来了一个人。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他! 当下便走过去,单膝跪地的道:“属下参见使者! 不知使者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 被称作使者的男子,对着绮陵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起来吧。” 此刻院外,一路尾随着被称为使者男子回京的宏涛和宏硝,悄悄对视了一眼。 然后宏硝便起身,向远处走去,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而宏涛,此时还是留在原地,暗中观察着院中的情况。 三老爷温浩文,昨晚陪着自己的大哥豫安侯,喝了大半夜的酒,现在还未醒。 小厮找了好久,才得知三老爷昨日在书房睡下的,忙去书房寻人。 温浩文得知母亲寻自己,当即起身。 豫安侯为武将,酒量自然是好,而温浩文的酒量,比旁人是可以的,比豫安侯却是逊色几分。 他喝了一碗醒酒茶,便起身梳洗,然后来到了松涛院。 此时的松涛院,随着三老爷温浩文的到来,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三老爷刚一进入厅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嫣儿?” 温慧嫣听到声音,回过头一看,正是自己的爹爹。 当时委屈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哽咽着道:“爹爹!” 说着,就向着温浩文而来。 第104章 夫人,您怎么了 温浩文抬起头,看到主位上的母亲,和椅子上坐着的侯府各房夫人,心中暗道不好。 但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温浩文还是本能的将温慧嫣护在了身后。 “嫣儿,你怎会在此?” 三老爷温浩文拉着女儿的胳膊问道。 温慧嫣听到爹爹的话,更是委屈的不行,眼泪一直掉。 温浩文看到女儿此刻的样子,只以为是绮陵出了什么事。 便着急的问道:“嫣儿,可是你母亲出了什么事?” 温慧嫣哭得泪眼朦胧,她并没有听清温浩文的话,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从昨晚,她一股气的下定决心,回到侯府。 到今日,在侯府门口被婆子厮打侮辱,被侯府的豪华震惊,被老夫人和各房夫人问话。 这所有的一切造成的不安、害怕、欣喜、恐惧等等诸多情绪,在见到温浩文后,通通爆发了出来。 温浩文看温慧嫣点头,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绮陵出事了! 莫不是那件事,被发现了! 温浩文极力的控制着身子的颤抖,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然后问道:“嫣儿,你先别哭。 告诉爹,你娘亲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坐在一旁的三夫人王氏,终于忍不住了。 她原本以为温浩文的外室已经不在了,温慧嫣就是一个孤女。 哪曾想,这个外室不但还活着,而且三老爷还特别的重视。 夫妻几十年,三夫人王氏,自然是能够看出三老爷温浩文,此刻是真的担心。 “老爷!” 三夫人王氏当即起身,大声道。 “老爷如此,置我和素素于何地!” 三老爷温浩文只看了妻子一眼,并未说什么。 而是继续对温慧嫣道:“嫣儿,别害怕,快告诉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慧嫣只是一味的哭,三老爷温浩文看温慧嫣这个样子,转身便要出府去。 三夫人王氏看到温浩文并未理睬自己,甚至连个交代都没有。 在看温浩文竟然要向外走,去找那个外室,当即便起身去拦。 温浩文此时一心都在绮陵身上,倒不是他多么的爱绮陵,担心绮陵出事。 而是担心自己的那些事,一旦抖了出来,那他的命,也就要交代了。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三老爷温浩文,哪里还有闲情去顾及三夫人王氏的感受。 项上人头都快保不住了,还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自己如果东窗事发,那妻女定也是保不住命了。 王氏快步的拉住了丈夫,“老爷,你不能走!” 三老爷温浩文看着面前的发妻,没有了往日的耐心。 他一挥手,甩开了三夫人王氏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王氏被三老爷甩的退后了几步,差点摔倒。 厅内坐着的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平日温文尔雅的三老爷温浩文。 三夫人王氏也被三老爷,震惊的忘了动作,呆呆的站在那里。 老夫人看到温浩文的所作所为,不得不出声道:“老三,你这是做什么! 王氏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 听到了老夫人的声音,三老爷温浩文的理智稍稍回笼。 他看着老夫人,忽然想到,自己此时不能出府去。 如果绮陵真的出什么事了,以她对自己的感情,定是不会供出自己的。 何况嫣儿也在此,即便是为了嫣儿,绮陵也会一人扛下所有。 那么现在自己,绝对不能出这豫安侯府。 只要自己不出去,无论是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不敢贸然来豫安侯府拿人。 这豫安侯府,此刻就是自己最大的屏障。 如果自己出府了,那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三老爷转过了身,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母亲别动怒,都是儿子的错。” 一旁的三夫人,此刻已经被璎珞扶着又坐回了椅子上。 老夫人并没有说话,温浩文衡量了一下,他看了看一旁的女儿温慧嫣,便打定了主意。 温慧嫣此时,必得留在府里! 于是便缓缓的开口道:“母亲,这嫣儿,确实是儿子的亲生女儿。 我和她的母亲,很早就相识了,只是碍于她身份低微,所以并未纳入府中。 这些年,一直委屈她们娘俩外居住。 今日嫣儿既然已经来到了府上,儿子想求一求母亲,就让嫣儿留下吧。” 三夫人还未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一个声音道:“父亲! 父亲要让她留下,那我和母亲呢! 父亲是不要素素和母亲了吗?” 站在门口说话的,正是被禁足的温慧素。 温慧素原本是在房中抄书,这些日子,因着王氏有孕,对这个女儿的照顾不如从前。 温慧素常常患得患失的,性格比之前好了不少,没有那么霸道了。 今日她听闻,父亲的另一个女儿找来了,竟然还比她大一岁。 当下便顾不得禁足的事,直接冲来了松涛院。 老夫人看着门口的温慧素,并没有怪罪她私自出院。 三夫人王氏在看到自己女儿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 她走上前去,抱住了女儿,痛哭起来:“素素!” 三老爷温浩文看着温慧素,沉声道:“素素,不得胡说。 父亲怎么会不要你和你母亲呢! 父亲只是想让你的姐姐,也回到府里。 毕竟,她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温慧素听着父亲说的话,当时尖声道:“什么姐姐!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我的姐姐只有一个,那就是侯府的嫡长女,温慧婉!” 侯夫人周氏听着温慧素说的话,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未出声。 你们三房唱戏,把我的婉儿拉进来做什么。 这会子知道婉儿是你姐姐了,你坑婉儿的时候,怎的不觉得婉儿是你姐姐呢! 三夫人王氏听着三老爷的话,此时也出声道:“老爷,你当真不顾我的脸面,要将这外室女接回来吗?” “夫人,并非我不顾念夫妻之间的情谊。 而是嫣儿,她也是我的女儿,夫人能否拿出嫡母的心胸来,给她一席之地?” 三夫人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 当时脸色煞白的捂住了肚子,温慧素和璎珞,忙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温浩文看着王氏,并没有上前安抚。 而是对着老夫人又道:“母亲,请您成全儿子。” “老三啊,你可曾想过。 如果这个外室女回到了府上,日后素素的婚配,少不得要受影响了?” “母亲,儿子想好了。 就对外说,嫣儿是素素的双生姐妹。 因为自小身子弱,所以一直养在外,现在刚刚接回府。” 三夫人王氏听着温浩文如此说,便顾不得肚子的疼痛。 白着脸道:“老爷想的倒是好,可惜啊。 你这外室女,比素素大了一岁,如何能够称是双生姐妹!” 温浩文知道三夫人的脾气,他此时不想和三夫人多做纠缠。 只想尽快的了结此事,好回去筹谋。 “夫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回头为夫给你赔礼道歉。 但是嫣儿,今日必须留在府内……” 温浩文话还未说完,就听璎珞喊道:“血、血,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第105章 正是好时机 三老爷温浩文听着璎珞的喊声,忙向三夫人的裙摆看去,只见三夫人的裙子下方,已经是一片鲜红。 老夫人也看到了三夫人的裙子,忙道:“传府医。” 松涛院内一团纷乱,王氏被抬去了侧间。 温慧嫣回想着王氏身上的血迹,心里只觉得不好,她好像惹了大祸了。 温慧嫣下意识的,跟在了自己爹爹的身后。 绮陵见过那个神秘男子后,便从家里出来了,开始寻找女儿。 她去了温慧嫣平时爱去的衣服和首饰铺子,但都没有看到温慧嫣的身影。 也许是母女间的心灵感应,不知不觉间,她就走到了豫安侯府外面。 此时豫安侯府外面,正巧有两人悄声议论着,上午豫安侯府一女子找爹爹的事。 绮陵听了一会,心道不好。 她仔细的回想了下,昨晚女儿对她说的话,便知道,温慧嫣这是来找温浩文了。 虽然恼怒嫣儿怎的如此不听话,但绮陵还是更担心温慧嫣此刻的处境。 绮陵一直站在侯府的门口,但侯府的门口一片平静。 直到两个小丫鬟,从府里出来后,悄声的说道:“哎,三夫人见红了。” 绮陵的心当时就揪了起来,她心知,嫣儿这下闯了大祸了。 为了保下女儿,绮陵主动走到府门前,对着小厮道:“我来找三老爷温浩文,他是我的丈夫。” 小厮被面前女子的话,吓了一跳。 这早上一女子自称是三老爷的女儿,这会,又来了一个…… 小厮不敢耽误,忙去回禀。 此时三夫人王氏躺在床上昏迷着,身旁的府医摇了摇头,叹道:“孩子保不住了。” 温慧素守在母亲的床边,听着府医的话,她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三老爷温浩文在房间的门外,等他知道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后,便走进了房间内。 温浩文站在妻子的窗前,看着床上的王氏,此时王氏的睫毛颤了两下,然后睁开了双眼。 “老爷,孩子,我的孩子还好吧?” 王氏颤声问着。 “夫人,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温慧嫣跟在温浩文身后,听着温浩文和王氏的对话,脸上一片惨白。 此时松涛院的大厅内,老夫人在上首坐着。 等丫鬟来报,说三夫人流产了,众人皆沉默的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老夫人才缓缓的道:“原本今日叫你们来,也是要商议老三的外室女是否接回府。 没成想,老三媳妇竟然流产了。 这就是命,怨不得别人。 现在府里,除了婉儿亲事已经定下来,其他的女儿也到了议亲的年龄。 今日这外室女来寻亲,少不得外面会有些风言风语。 你们都是有女儿的人,这个事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听到老夫人如此问,二夫人心下开始犯难了。 侯夫人周氏,就一个女儿温慧婉,已经定亲了。 三夫人此时刚刚流产,正自顾不暇呢。 四夫人的女儿并不是亲生的,又能尽心到哪去。 说来说去,这主意自己必须得出,要不温慧然的婚嫁,恐怕就耽误了。 二夫人硬着头皮道:“婆母,依媳妇之见,这外室女断断是不能入府的。 否则依着年龄,婉儿也要叫她一声姐姐的。 这让婉儿她们姐妹,日后在各府贵女中,如何能抬头。” 老夫人心知是这个理。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三老爷的外室,在府门口求见。 三老爷温浩文,此时也得到了小厮的回禀。 他忙起身,扔下了床上的王氏,大步向外走去。 温慧嫣听道自己的母亲来了,也忙跟了上去。 王氏看着温浩文起身的背影,并没有哭闹,只是眸光冷冷的盯着温浩文的背影。 温浩文快步向外走,在半路遇到了绮陵。 他看到绮陵后,眸光上下打量,发现绮陵并无半分不妥,心里思量着,难道是自己想差了? 绮陵看到了温浩文,忙上前来。 在看到温浩文身后,脸色煞白,眼睛红肿的温慧嫣时,忙担忧的走上前。 温慧嫣见到了母亲,忙快步跑了上去。 “娘……”温慧嫣本想说什么,绮陵却借着抱住温慧嫣的一瞬间,在温慧嫣的耳边,快速的嘱咐。 “嫣儿,一会什么都别说。 记住,今日不是你自作主张来侯府的,而是娘让来的。” 温慧嫣本想问些什么,这时温浩文走近了。 绮陵松开了温慧嫣,然后给女儿擦了擦眼泪。 她走到温浩文的身边,给温浩文行了个礼。 温浩文让身边的小厮和丫鬟都退下,之后拉起了绮陵的手。 “绮陵,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嫣儿为什么会出现在侯府的门口?” 绮陵对着温壶嫣道:“嫣儿,娘有话要和你爹爹说,你先去那边等着。” 温慧嫣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 看女儿走远了,绮陵才小声的道:“老爷,今日使者大人来了。 他说,北部今年大旱,正是好时机,使者要我们…… 绮陵低声的在温浩文耳边说完话,温浩文想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绮陵,一会你同我去见母亲,今日恐怕你们母女得受些委屈了。” 绮陵点了点头,带着女儿,随着温浩文一同往松涛院走去。 温浩文带着绮陵母女,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母亲,这是绮陵,是嫣儿的母亲。 她们母女,这些年为了我吃了不少苦。 今日是事出有因,嫣儿才来府上寻我。 儿子也不想在继续委屈她们母女了,今日求母亲做主,娶绮陵为平妻。” 老夫人并没有说话,温浩文继续道:“儿子知道,母亲是担心侯府小辈的婚嫁。 母亲可以对外宣称,绮陵自从生下嫣儿后,身体不好,她们母女便一直在外。 嫣儿的户籍,稍后儿子去疏通,改小一岁。 这样,既全了咱们豫安侯府的面子,也不会有人在说道什么。” 温浩文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呵呵的声音。 竟是三夫人王氏,不顾刚刚小产的身子,硬是来到了厅内。 老夫人看到王氏,虽然心里不喜,但还是道:“老三媳妇,你刚刚小产。 快回去好好躺着,仔细将养。 这身子是你自己的,即便在生气,也万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思柔感谢婆母惦念,但思柔还想请婆母做主。 我不可能同意,害死我孩子的凶手,进入侯府!” 第106章 不是普通女子 三夫人说着,手就指向了绮陵母女。 温慧嫣看着三夫人手指着自己,忙低下了头,不敢和三夫人的目光对视。 绮陵却挡在了女儿的身前,然后道: “妹妹,你不知道我,我是知道你的。 当年我和浩文相识在先,他本想娶我过门,可我的身份实在过于低微,所以才劝他另娶。 这些年,我在府外,并没有想过与你争什么。 今日的事,也确实是事出有因,还请妹妹,给我和嫣儿一个容身之地。 我不会和你争什么,嫣儿也不会和素素争什么的。” 绮陵说着,就给三夫人王氏跪了下来。 侯夫人看着绮陵的做派,心里不禁道:这真是比三夫人王氏,还会做戏啊。 以后,三房可真是热闹了! 三夫人王氏被绮陵的这一番话,气的差点吐血。 感情今日她不是苦主,而绮陵才是真正的苦主。 还未等王氏说什么,温浩文就扶起了绮陵。 “夫人,绮陵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性子,我最是知道,她说不和你争,就不会和你争。 你放心,绮陵进门后,你也是我唯一的正妻。 何况今日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如果不按我说的,那侯府的脸面可真是丢光了。 夫人也要考虑下,素素日后的婚配!” 三老爷温浩文,一针见血的提到了温慧素的婚事。 三夫人王氏再是不甘心,此刻也只得闭了嘴。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剩下唯一的指望,就是温慧素了。 她不能,毁了温慧素的前程。 但如果这么憋屈的,就让这母女二人进门,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三夫人王氏虽然没有再继续说话,但却不顾刚刚小产的身体,对着老夫人跪了下来。 老夫人上了年纪,心也软了许多。 她虽然不喜欢王氏,但是同为女人,她自然是理解王氏的憋屈。 二夫人和四夫人,因着小辈的婚嫁,心里是赞成温浩文的说法的。 但此时看王氏凄惨的模样,纵然平日多有隔阂,此刻也不落忍。 毕竟她们都是正妻,对于外室和妾室,都是一样的厌烦。 此时,四夫人赵氏忽然道:“婆母,三哥说法子我是赞成的。 这样一来全了府上的颜面,二来也不影响小辈的婚嫁。 但是,这温慧嫣,毕竟害得三嫂小产。 我们豫安侯府,历来家风清明,如果此事不予追究,那么日后,恐怕会有诸多效仿。” 三夫人王氏,感激的看向四夫人。 她没想到,四夫人赵氏今日能为自己说话。 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 “那依着你说,该如何呢?” “依我说,府可以进,但平妻的位子给不了。 要不以后的外室,都能够通过这种手段登堂入室了。 温慧嫣作为小妾之女,害得主母流产,按照府上的规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四夫人刚说完,三老爷温浩文便出口到:“四弟妹,绮陵和嫣儿身子一向弱,恐怕……” “老三!” 老夫人出声打断了三老爷的话。 “这件事你也有错,我看你四弟妹说的不错。 此事,就这么处理吧! 老三,你媳妇小产了,府里的生意你暂时就不用管了,安心的陪你媳妇养身体吧。 绮陵入府为妾,温慧嫣年龄的事,老三去办吧。 行了,今日的事就到这,你们心里要清楚,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众人知道这是老夫人在警告,今日的事不可外传,忙一起应声道是。 侯府内众人散去,温哲亭趁着侯夫人周氏不注意,一溜烟的跑出了府。 温慧婉此时正在庄子上见君南延,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有些凝重。 今日君南延派出去办事的宏涛回来了,并带回来了惊人的消息。 宏涛到林城后,便根据君南延说的名字,找到了那人。 宏涛一路跟随着那人,从林城到了平成,又从平成到了京城。 到京城后,那人乔装打扮,进了一户人家。 可在这户人家外面,宏涛竟然遇见了自己兄弟。 于是宏涛让宏硝先行回府向君南延禀报,他自己则继续盯梢。 君南延得到了消息,便来找温慧婉。 此刻,温慧婉得知,上辈子煽动难民造反的敌军将领陈争,竟然一路来了京城。 不但来了京城,还去了三叔外室的院子。 而三叔温浩文的外室,还叫陈争为使者! 一时之间,许多事情,便变得更为迷离起来。 三叔、敌国、外室、使者…… 温慧婉心中思忖着,三叔为何会与敌国有联系? 上辈子的北部平叛,三叔又做了些什么? 君南延看温慧婉在思索,便没有出声。 一直静静的看着温慧婉,直到温慧婉回过神来。 “君二哥,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温慧婉自己想不通,便没有再想,她想听听君南延怎么说。 “我觉得,应该先查查你三叔的这个外室。 这几天盯梢的人说,这个外室,并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一身的武艺,虽然不是一流的高手,但也需经过数年的苦练,才能有如此身手。” 温慧婉点了点头。 “君二哥说的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定不会有如此的武艺。 今日过后,她们就会住在在侯府内了。 侯府内侍卫众多,没有在外面时方便,这也给了我们机会。 稍后,我会让三哥多多留意。 这次能将三叔的外室,逼回侯府,君二哥的人可是帮了大忙。”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眉宇之间,似有解不开的心事,便道:“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 婉儿,你可是还在为北部的事心烦? 这件事我已经在处理了,你且安心,我必不会让你的父兄有任何事。” 君南延说着,伸出手去,指尖轻轻的抚在了温慧婉的双眉之间。 君南延此时并没有别的心思,他只是看到温慧婉皱眉,本能的想替温慧婉抚平。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伸出了手,轻轻的点在了自己额头上,猝不及防下,闹了个红脸。 她没想到,君南延今日竟然有这样大胆的举动,虽然君南延最近脸皮越来越厚了。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红了脸颊,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唐突了,便忙将手收了回来。 两人四目相对间,室内的温度仿佛热了起来。 “婉儿,婉儿!” 君南延和温慧婉正在室内坐着,就听到温哲亭的声音传来了。 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温哲亭看到君南延在此,也没意外。 “婉儿,你真是神了。 我跟你说,今日三叔那个外室的女儿,真的闹到府上去了。” 君南延看温哲亭没有避着自己的意思,温慧婉也没赶自己,便一直听着。 温哲亭说着,就将今日府上的事,对着温慧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温慧婉听完后,看向了君南延。 君南延虽然是在听温哲亭说话,但是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温慧婉身上。 此刻看到温慧婉看向自己,便也向温慧婉看去。 “君二哥,可否会觉得,我害王氏流产,过于狠毒了?”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了出来。 第107章 你善我便善,你恶我便恶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如此问自己,心里不禁喜滋滋的。 婉儿这是,在意自己的看法? “婉儿,怎么会!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王氏往日有什么恩怨,但你如此做,定然有你的缘由。 即便没有缘由,只要是你讨厌的人,我便也厌憎。 别说是小产,便是你要她的性命,那又有何妨!”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的眼睛,见君南延说的这番话不似作假。 “君二哥,我并非狠毒的人,但也绝不心善,我……” 温慧婉正要往下说,君南延打断了她。 “婉儿,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你是善人,我便是善人! 你是恶人,我便陪同你做恶人! 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 我信你,婉儿。 也请你,尝试着相信我!” 咳咳,一旁的温哲亭咳嗽了两声。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下,我还在这呢!” 温哲亭促狭的看着,温慧婉和君南延。 温慧婉和君南延两人闻言,相视一笑。 君南延的这一番话,无疑再次的拉近了他和温慧婉的距离。 温慧婉今日的这番话,其实是想告诉君南延,她并非他所想的那么好。 她不是前世的自己,只会风花雪月,一味的讨好与付出。 她会心狠手辣,会不择手段。 这一双手,从今日的王氏开始,便要沾满鲜血了。 可是温慧婉不后悔,王氏这一胎没有了,她的侄儿就可以健康的成长了。 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聪明侄儿,温慧婉的内心一片柔软。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表情,知道温慧婉现在的心情很好。 他虽然不明白,温慧婉为何要设计三房。 但只要温慧婉想做的,他就支持。 而且,温浩文的外室和敌国奸细竟然有联系,那温浩文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怕是也不单纯。 次日一早,温慧婉梳洗打扮后,再次来到了冰铺子。 这几天,温哲亭已经给各府送了冰和帖子,今日就是冰铺开张的日子。 温慧婉原本不想来凑这个热闹,奈何昨晚温哲亭亲自去庄子上,对温慧婉说,这铺子是他商业梦想的第一步。 让妹妹无论如何,都要来和他一起见证。 温慧婉自觉上辈子亏欠三哥温哲亭的,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温慧婉站在铺子的二楼,看着三哥点燃了爆竹,拉下了牌匾上的红绸。 在一片热闹声中,温慧婉仿佛又看到了上辈子那个意气风发的三哥。 三哥,这辈子,没有人再会来分你的冰铺子,你放心! 一旁的君南延,感觉到了温慧婉的情绪有些异常,出声道:“婉儿?” 温慧婉收回了思绪,笑着道:“君二哥,我今日很开心。 三哥终于可以做他喜欢的事情了,我希望三哥梦想成真!” “会的,婉儿!” 君南延嘴上说着,心里却下定了决心,无论温哲亭的生意好不好,他都会让生意好起来。 婉儿在乎的人,他也在乎。 温哲亭今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过,他终于感受到了收红封收到手软的感觉了。 各府收到了温哲亭的冰和帖子,在温哲亭开业时,都纷纷来贺。 来贺的各府,虽然是看在豫安侯府的面子上,但也是因着冰的缘故。 今年气温异常热,各府的存冰已经见底了,京城几家冰铺的冰,也早就卖空了。 而温哲亭却在这时,开了一家冰铺。 这对已经享受惯了的达官贵人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福音。 银子算不了什么,但热是真的难受。 温哲亭一边收各府来贺开业的红封,一边接各府的订单。 仅仅一日,库房的存冰,就一售而空。 等豫安侯府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 侯夫人周氏,在听到自己儿子开了一间冰铺子时,很是诧异。 “瑞香,你说哲亭,又在折腾什么呢。 这孩子,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孙嬷嬷听到侯夫人周氏的话,笑着回道:“夫人,少爷想做生意也是好事。” “谁知道呢,他呀,只要不给我惹祸,我就安心了。” 侯夫人周氏说着,便吩咐人,去温哲亭的铺子上,取点冰回来,正好府上的存冰也不多了。 “记得拿上银子,就哲亭那财迷的样子,没有银子,怕是不能给你冰。” 侯夫人周氏,在丫鬟领命后,又嘱咐道。 小丫鬟和孙嬷嬷闻言都一笑。 孙嬷嬷道:“夫人,这少爷现在真是越来越沉稳了。 冰铺子一向都是冬天存冰,少爷在冬天的时候,可是没漏一点风声。” 侯夫人周氏听着,也舒心了不少。 自己的这一对龙凤胎,温哲亭和温慧婉都不是让她省心的主。 丫鬟领了命,去账房支了银子,带着人去铺子上买冰了。 温哲亭看到自己母亲身边的丫鬟来了,便知道府里已经知道他开铺子的事了。 等给侯府的冰装上了车,温哲亭便吩咐人关了铺子门。 排在外面买冰的人,看到温哲亭吩咐关门了,也没敢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退去了。 这就是温哲亭声名在外的缘故。 要是普通商家,客人排了这么久的队,你说不卖就不卖了,看外面的人闹不闹! 温哲亭看着外面的人走了,面露愁容的道: “婉儿啊,这府里已经知道铺子的事了,你同三哥回府吧! 要不三哥这心里,没底呢!” “三哥,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母亲不会说你什么的,你一向没有正事,这次开个铺子,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啊?是吗? 我一贯的形象,是这样的吗?” 温慧婉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看着温哲亭。 程梓詹在一旁道:“温三啊,你自己什么名声不知道吗? 还需要婉儿妹妹和你细说。 京城的第一纨绔,你一直都位居榜首!” 程梓詹一边甩胳膊,一边继续道: “要我说也是,你好好的豫安侯府三少爷,开什么冰铺子呢。 小爷我帮了你一日的忙,现在胳膊都是酸的。 这做生意可真是累,小爷我之前还想开一家酒楼呢! 今日看你这情形,小爷我可不开了。 有这功夫,陪我的红颜们,喝喝花酒好不好。” 温慧婉听程梓詹说的,内心感叹道:这程梓詹,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 三哥这冰铺子今日火爆程度异常,是多少做生意的人梦寐以求的。 就他嫌弃累! 不过也是,自己上辈子不也是如此吗? 做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第108章 春风满面 温哲亭当晚回府后,侯夫人周氏只是叫他来问了几句,并没有训斥。 老夫人那边,连叫都没有叫。 温哲亭这才放下心来,数起了银票。 温哲亭的身后,背着一个包裹,他将包裹放到了床上,打开后,里面都是银票。 温哲亭看着床上的银票,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颤抖着双手,数了起来。 庄子上的温慧婉,此时已经沐浴后,躺在了床上。 她看着桌子上的烛火,想起了上辈子,三哥温哲亭开业的第一晚,数银子累的整晚没睡的事。 今日经自己的提醒,卖冰一律只收银票,三哥总不能说再累的不能睡了吧。 这样想着,温慧婉就睡着了。 三房这边,昨日绮陵和温慧嫣都受了侯府的家法。 虽不严重,但这夏日,挨了板子的伤口,更加难熬。 绮陵不知道和三老爷温浩文说了什么,温浩文并没有责怪温慧嫣来府上的事。 在绮陵和温慧嫣被打板子后,三老爷专门请了人医治,还特意让人在室内摆了许多冰盆。 三夫人王氏因着小产,不能见凉,只能硬挺着。 三老爷温浩文白日不知道去了哪里,晚上回府后,并没有去看王氏,而是直接去了绮陵的房间。 绮陵现在已经成为了三老爷的妾室。 三夫人王氏得知丈夫回府后,直接去了绮陵的房间,目光阴沉怨毒。 她并没有发作吵闹,而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三老爷到了绮陵的房间,让下人都退下后,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 三房院子里的下人,看三老爷如此的做派,对绮陵母女越发的上心了。 三老爷温浩文和绮陵不知道谈了什么,次日一早,又出府去了。 在三老爷温浩文出府后,便有两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天气一日比一日的热,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温哲亭的冰铺子,在京城内迅速的传开了,生意也彻底的火了。 连在军营的豫安侯,都知道了自己的三子,开了一间冰铺子。 这几天不断的有同僚,在豫安侯面前夸温哲亭。 没办法,温哲亭每日能造出来的冰有限,主要是库房和人手不够用。 为了保密,温哲亭制冰只在铺子后面的库房里,而且只用心腹。 如此一来,面对京城如此庞大的人群,量是一定跟不上的。 温哲亭原想扩大生产,但却被君南延给拦住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温哲亭是存的冰,并不知晓是造的冰。 所以君南延建议,提高售冰的价格,但不要扩大产量,避免皇家忌惮。 温哲亭考虑一番后,采取了君南延的建议。 世家重享受,虽然温哲亭提高了冰的价格,但是买的人还是从早到晚的排着大队。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买不到。 所以,豫安侯身边,就有同僚透露出,想让侯爷和温哲亭打声招呼。 没办法,天气一日热过一日。 身为将领的男子可以忍受,可家中年迈体弱的老母和小儿,却是需要冰的。 所以豫安侯爷最近也很忙,身边都是想走他门路的人。 这些年,温哲亭一直惹祸纨绔,没少让豫安侯爷操心。 忽然听到大家如此夸赞儿子,豫安侯爷满面春风的回了府。 侯夫人周氏看丈夫忽然回府,以为有什么事情。 在得知丈夫是受了同僚所托,想买些冰,不禁笑了起来。 豫安侯夫人周氏,最近也得了很多帖子邀请,也同样是想走她门路买冰的夫人。 夫妻二人听闻了各自的情况,相视一笑。 这个儿子,终于是争了一回气。 等温哲亭回府的时候,就得到了口信,说侯爷回来了,让他回府后,直接就去春水院。 温哲亭以为父亲要收拾自己,一路提心吊胆的去了春水院。 结果发现,父亲今日竟然一脸慈祥的对着自己。 母亲还让人做了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温哲亭坐在餐桌前,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 这是温慧婉日常有的待遇,他从小到大都是被豫安侯收拾出来的。 春水院的房间里,摆着好几个大冰盆,此时冰盆冒着丝丝的凉气。 室内的温度很适宜,并不热。 但温哲亭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直到母亲周氏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温哲亭终于忍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母亲,儿子最近没惹什么祸吧?” 豫安侯闻言,纳闷的看了看豫安侯夫人。 豫安侯夫人也很纳闷。 心道:这孩子,自己惹没惹祸,怎的自己不知道,还问我们呢! 于是侯夫人试探着问道:“哲亭啊,你最近惹祸了?” “回母亲,儿子不知道啊?” “什么混账话,你自己惹没惹祸,自己不知道吗?” 豫安侯爷在一旁,板着脸说道。 温哲亭一张俊脸瞬间变成了苦瓜状,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 温哲亭又小心翼翼说道:“父亲,儿子最近白日上学,下学后都在冰铺子,没有出去惹祸啊。” 豫安侯看着自己的三子,说道:“那不就行了,既然没惹祸,你摆出这副样子做什么?” “可是儿子没惹祸,您二老今儿个这是……?” 豫安侯夫人听到温哲亭的话,嗔怪的看着温哲亭。 “你这孩子,父亲和母亲就是来叫你吃个饭,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侯夫人说着,又看了一眼丈夫。 “都怪你,平日太严肃。” 豫安侯被夫人说了一句,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道:“我严肃吗? 婉儿说我是世界上,最最最和蔼可亲的父亲啊。” 温哲亭在心中,呵呵呵的冷笑。 那是温慧婉,你最宠着的女儿,我们做儿子的,能比的起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父亲,母亲,今日找儿子来,真的就是吃饭,没有事情?” 温哲亭又确认了一遍,实在是豫安侯爷往日的形象太过深刻。 收拾起他们兄弟三人,从不手软。 豫安侯夫人看了豫安侯一眼,见丈夫不说话,只得自己道:“哲亭啊,也不是完全没事。” 豫安侯夫人话音刚落,温哲亭就马上认错道:“是儿子的错! 都怪儿子,请母亲不要生气!” 豫安侯夫妇俩对视了一眼。 “你错哪了?” 豫安侯放下了筷子道。 “父亲说错哪,就错哪了。” 豫安侯被温哲亭给逗乐了。 “行了,你小子。 我今日回来,不是收拾你的,瞧你吓的。” 温哲亭闻言,心终于落地了。 此时豫安侯又道:“嗯,哲亭啊。 父亲有几位同僚,最近求到了我那。” 温哲亭认真的听着父亲的话,不知道父亲说什么意思。 “他们想让我和你说一声,将你那个铺子的冰,卖他们一些。” 温哲亭一听是这件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豫安侯看儿子答应的痛快,满意的点点头。 温哲亭此时的机灵劲终于回来了,对着父亲和母亲道:“父亲,您一会将名字告诉儿子。 明日一早,儿子让人将冰送到他们府上。 还有母亲,您这边有没有买不到冰的好友? 儿子明日着人一道去送。” 豫安侯夫人听着儿子的话,颇为舒心。 于是关心道:“哲亭啊,你去年冬天存了多少冰? 存的冰可还够用?” 温哲亭听着母亲问的话,回道:“母亲,这事我只跟你和父亲说。 我这冰,可不是存的。 而是,现制的!” 第109章 不行 “什么?现制的?” 豫安侯听到儿子如此说,震惊的一双虎目都瞪圆了。 温哲亭点了点头。 “是的,父亲,现制的。 要不儿子,怎么能有那么多冰呢! 现在这天热的,即便存了再多的冰,也早就卖空了。 父亲看其他的冰铺子,现在那里还有冰卖。” 豫安侯听了儿子的话,点了点头。 豫安侯夫人周氏闻言,立即起身走到门处,亲自将门关了起来。 然后让门口的下人都走远些,之后才转身回来。 她对着温哲亭道:“你这孩子,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如此随意的就说了出来。” “父亲、母亲询问,儿子哪能不说实话呢。 何况,这室内就咱们三人。” 温哲亭笑呵呵的回道。 豫安侯此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哲亭,这冰,真的能制?” “父亲,是真的,千真万确。” “那你是怎么制冰的? 用什么材料和方法?” 温哲亭看父亲如此感兴趣,便道:“父亲要是想知道,一会就随儿子去铺子。 每天晚上,铺子后面的库房,都会制冰。 制出了的冰,第二日正好出售。 这样既可以避免,天太热储存的问题,也不用运输。” “哲亭,你的意思是,这制冰仅仅需要一晚?” 温哲亭听着父亲的话,点了点头。 他看着面前的父亲,和他刚刚听婉儿说制冰时一样的表情。 忽然就起了防备,说道:“父亲,你对制冰如此感兴趣。 不会是想拿儿子的独家秘制配方,到军营里去制冰吧!” 豫安侯看到儿子一下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当即说道:“哲亭啊,今年这天气热的异常。 军营中常有中暑的将领和士兵,如果、如果能在军中制冰,那么……” 温哲亭听到此,也顾不得对父亲的畏惧了,直接大声道:“不行!” 豫安侯看向自己这个三儿子,这还是温哲亭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大声说话。 豫安侯沉下来脸,“你不愿意?” 温哲亭眼珠一转,然后硬着头皮道:“父亲,这制冰也是一位高人教儿子的。 儿子曾答应过她,方法绝对不外传。 请父亲恕儿子不能,将此方法给您在军队中使用。” 豫安侯听了温哲亭的话,点了点头。 温哲亭看着豫安侯的脸色好转,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父亲重诺,他的这番说辞,定能打消父亲的念头。 “哲亭啊,既如此,父亲也就不为难你了。” 温哲亭急忙回道:“谢父亲体恤。 父亲,其实不给您制冰的方法,除了是因为儿子答应过传授此法的人,还因为,如果皇家知道有制冰的方法,那……” 温哲亭说着,抬起了头,看着豫安侯。 豫安侯听着温哲亭说了一半的话,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他看着这个曾经最让自己操心的儿子,怎么感觉忽然之间,儿子就长大了,有筹谋了呢。 “好!哲亭。 既然你如此说,父亲就当这制冰的事,今日未听过。” 温哲亭看着父亲心情好,趁机说了,想暂时不去学堂了。 原本去学堂,也只是为了让温哲亭少惹祸,收收心。 如今温哲亭已经有了想做的事,也不出去胡作非为了。 不去学堂,倒也是可以。 豫安侯思忖了一会,就同意了。 温哲亭为三子,并不需要接豫安侯的位子,侯府的儿郎们,基本都从军了。 豫安侯并不要求,这个最小的儿子,一定也要从军。 主要也是温哲亭,之前太能折腾了。 温哲亭看父亲同意了,当即拍着胸脯道:“父亲,从明日开始,儿子日日给军营送冰过去!” 豫安侯看儿子如此上道,心里也很是高兴。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起床后,温哲亭大摇大摆的直接去了铺子。 广延侯府内,苏行热得一日要沐浴好几回。 苏行的母亲,也是恹恹的,一动不想动。 整个广延侯府,一块冰都没有。 不止老夫人和苏行,下人们也是苦不堪言。 广延侯府银钱紧张,实在是买不起冰。 苏行在听着小厮回禀,温哲亭的冰铺子现在火得一塌糊涂,买冰的人,从早到晚的排着大长队。 苏行的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原本温慧婉应该是自己的未婚妻。 如果温慧婉是自己的未婚妻,那她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 温哲亭的这个冰铺子,自己也可以染指一二。 哪像现在,广延侯府内热的像个蒸笼。 苏行想到了豫安侯府的财力和势力,不甘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 温慧婉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正在这时,苏府的小厮来报,说静仁公主府,送来了帖子。 苏行接过了帖子,上面写了邀请苏行,参加三日后的赏花宴。 苏行看着帖子,他是不想去的,但又不好明面拒绝公主。 静仁公主虽然喜欢他,但公主的脾气实在是太大了。 苏行实在是不想和公主有任何瓜葛,他看着面前的帖子,阴沉着脸。 豫安侯府内,也收到了静仁公主的帖子。 豫安侯夫人看了帖子一眼,便派人将帖子送到了庄子上。 温慧婉收到了帖子,想起了上辈子,赏花宴发生的事。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静仁公主也是办了一场赏花宴。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苏行被圣旨赐婚,便成了公主的眼中钉。 静仁公主在宴会上,百般刁难她。 甚至还安排了人,想在她更衣的时候,坏她清白。 苏行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此事,提前去拦下了要更衣的她。 现在想想,难道是公主府中,也有苏行的人? 这辈子,温慧婉和苏行没有婚约,那想必静仁公主也不会为难她了。 但为了避免意外,温慧婉还是想在赴宴时,带上柳青。 “小姐,姚管事求见。” 月春对温慧婉道。 温慧婉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大厅,然后示意月春,带姚行松进来。 姚行松进入厅内,先给温慧婉请了安。 “小姐,您让小的买的那个庄子,出现温泉了。” 温慧婉听姚行松的话,心里不禁意外,这辈子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上辈子,温泉可是在几年后才被发现的。 “哦?怎么发现的?” 温慧婉顺着姚行松的话问道。 “回小姐,最近三少爷大量收购晶石,庄子上的人到处挖坑寻找。 那日,几个庄农,不小心挖出了水来,之后发现水竟然是热的。 小的已经去看过了,确实是温泉。” 温慧婉点点头,问道:“挖出温泉的人,叫什么名字?” 姚行松没想到温慧婉会关注一个庄民的名字,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回道:“回小姐,叫柴三。” 温慧婉听着这个和上辈子一样的名字,眸光一紧。 第110章 商队 柴三,上辈子也是他,无意中挖出了温泉。 温慧婉最近事情太多了,一时之间竟然将柴三这个事情忘了。 上辈子柴三挖出了温泉,不小心将温泉的事给露了出去。 之后就是苏行向温慧婉讨要温泉,献给了皇帝。 这辈子挖出温泉的时间提前了这么多,但还是柴三发现的温泉。 温慧婉感觉,可能是因为她的重生,有许多事变了,但又变得不多。 就好比这个温泉,虽然发现的时间提前了,但是发现的人,还是没变。 “姚管事,回头嘱咐好下面的人,温泉的事,不许透露。 尤其是柴三,让他闭好嘴。 如果露了出去,后果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 姚管事忙回道:“小姐放心,小的会叮嘱他们。” 温慧婉又问了姚行松一些庄子上的事,最后问到了月春的弟弟陈盛。 姚行松夸了陈盛肯学,能干。 之后看了月春一眼,欲言又止。 温慧婉看出了姚行松有话没说,但她也没追问,只是吩咐月春送姚管事出去。 月春在温慧婉身边服侍了多年,她也看出了姚管事有话没说。 将姚管事送到外面后,月春便道:“姚管事。 刚刚,我看您欲言又止,是不是陈盛有什么事情?” 姚管事看着面前的月春,一张瓜子脸,长相秀气,身材纤细。 他和月春离得不远不近,刚刚好能够闻到月春身上传来的皂荚味。 当时脸上,便浮上了一丝可疑的红云。 “姚管事?” 月春又问了一声。 姚行松当即回过神来。 “哦,哦。月春姑娘,确实是有些关于陈盛的事。” “他是当差不尽心,还是办错事了?” 月春忙道。 “月春姑娘不必担心,陈盛办事很认真,做事也很得力。 如果他犯错了,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小姐的。 之所以没在小姐面前说,是因为这件事,和办差关系不大。” 月春一脸疑惑的看着姚行松。 姚行松看月春疑惑的目光,便继续道:“是有一女子,经常来庄子上找陈盛。” 月春闻言,直接道:“可是叫紫玉?” 姚行松见月春如此说,便知道月春知道陈盛和紫玉之事。 “是,确实叫紫玉。 月春姑娘既然知道这件事,那姚某就不多过问了。 但姑娘还是要提醒陈盛下,那紫玉,可不一般。” “谢谢姚管事提醒。 我只知道陈盛心仪紫玉,但紫玉哪里不一般,我确实不知晓。 还请姚大哥,提点一二。” 姚行松提听着月春将称呼从姚管事,改成了姚大哥。 心里不禁喜滋滋的,说话也就没有藏着掖着。 “月春姑娘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我就直说了。 我前几日外出办事,就见过紫玉和一男子在一起,关系很是亲密。 结果第二日,紫玉就来庄子上找了陈盛。” 月春听到此,眸光微紧。 这月春,果然像母亲说的一样! 同其他男子不清不楚的,还要来招惹陈盛。 月春向着姚行松行了一礼。 “多谢姚大哥告知。” 姚行松忙道:“这可使不得,月春姑娘不必这么客气。 你我二人都是为小姐办事,姑娘如此可是太见外了。” 月春送走姚行松后,便回了温慧婉身边。 “小姐。” 温慧婉抬头,看到月春回来了,便笑着道:“姚管事走了?” 月春低着头道:“走了。 小姐,刚刚姚管事说,陈盛最近经常见紫玉。” 紫玉? 温慧婉回想着这个名字,发现并没有太大的印象。 “小姐,紫玉是厨房的小丫鬟。 她不是家生子,是后来被采买进府的。 姚管事是不经意间,看到了紫玉和其他男子在一起,之后又去找陈盛。 所以,给我提个醒。” 温慧婉点点头,怪不得姚管事刚刚欲言又止的。 温慧婉想了一会,忽然道:“月春。 那个叫紫玉的,是什么时候和陈盛在一起的?” 月春想了一会。 “小姐,陈盛一直都很喜欢紫玉。 但是紫玉并不搭理陈盛,要说在一起,那就是奴婢回府,陈盛被提拔为您庄子的管事开始的。” 温慧婉闻言点点头。 “月春,和紫玉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姚管事可说了是谁?” 月春摇了摇头。 “小姐,姚管事说,紫玉和那人一同上的马车,他只看到了背影,是个男子。 具体是谁,他没看清。 月春看着温慧婉的神情有异,便小声问道:“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月春,将那日你回府后的事情,详细的给我讲一遍。” 月春闻言,便详细的将那日回府后,府中以及她家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温慧婉听的很仔细,又详细问了月春一些细节。 月春讲完后,温慧婉沉思了一会。 “月春,稍后你去打探打探。 紫玉在府里和谁走的近,然后在查查,和紫玉在一起的男的是谁。 这事你去找姚行松,让他帮着你查。” “小姐,您是怀疑……。” 月春看着温慧婉的眼睛,温慧婉缓缓的点了点头。 月春直接跪下,说道:“小姐放心,奴婢必然查明。 如果陈盛那小子,做了什么错事,奴婢绝不包庇他。” 温慧婉亲自扶起了月春。 “月春,陈盛是你弟弟,他的忠心我是相信的。 我让你去查这件事,一来陈盛是你弟弟。 二来,就是希望防患于未然。” 月春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之后出了庄子,去办事了。 月春走后,温慧婉用了午饭,之后并没有睡觉。 而是静静的坐在厅里,等待着君南延。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温慧婉正打着瞌睡,君南延才从院墙翻身而入。 月夏等几个忠心的丫鬟,看到君南延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最近君南延都是翻墙而入的。 一开始,月夏她们几人还有些担心。 可时间长了,竟然对君南延翻墙来此的方式,都有些习惯了。 君南延走进室内,就看见温慧婉双眼闭着,正在打瞌睡。 听到脚步声,温慧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怎么没有午睡?” 君南延问道。 “知道你这个时辰得来,我便等着你了。” 君南延一时之间,便有种错觉。 此时的温慧婉,就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君南延想到,日后的几十年人生,他都会和温慧婉如此相伴,心里便甜丝丝的。 但他可舍不得温慧婉不去午睡,熬着等他。 “下次,我换个时辰来。” “不碍事的,就是少睡一会而已。 君二哥,那人怎么样了?”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问正事,便缓缓的说了起来。 “陈争这几日,并没有和你三叔见面。 自从那日陈争见完你三叔的外室后,就一直在酒楼并未再外出。 你三叔的外室,在入府后,也没出府。 目前只有你三叔,这几日频繁的去见各个商队。” “商队?” 君南延点了点头。 “嗯,商队。 你三叔在找,能北上的商队,说是有一批货物要运。” 温慧婉想了一会,对君南延道:“君二哥可知,三叔想运的是什么?” 第111章 我曾,做过一场梦 君南延看温慧婉眸光深沉,便又道:“婉儿,先不用着急。 既然你三叔找商队,那等运东西的时候,我们自然知晓。” 温慧婉点了点头,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三叔有没有找过商队了。 她上辈子,对侯府生意的事情从来都不关心。 温慧婉刚要感谢君南延,就看见君南延略显疲惫的面容。 当下便把感谢的话,收了回去。 她有些不忍心,再对君南延说这些生分的话。 “君二哥可是没有休息好?我看你面露倦容。”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关切的话语,眼中的光,亮的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 “婉儿,不碍事。 昨日我在吏部处理事情,晚了一些。” 温慧婉起身,对着门外道:“月夏,去制一碗莲子百合粥来。”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起身,对着月夏吩咐。 然后又转过身对他道:“君二哥,今年本就苦夏,你在年轻,身体也不经熬的。 我平日用的莲子百合粥,里面放了些消暑滋养身体的药材。 一会君二哥也用些……” 温慧婉的话还未说完,君南延就走上前去,拉住了温慧婉的手。 温慧婉被君南延的举动一惊,话也中断了。 君南延拉着温慧婉的手,感受着温慧婉指尖传来的微微凉意。 天气如此热,温慧婉的手竟然是凉的。 君南延想就这样拉着温慧婉的手,然后将她放在自己的心口暖着。 无论春夏秋冬,有自己在,必不让婉儿的手,在凉着。 君南延这样想着,手心在不知不觉中,微微的出了一层薄汗。 心跳也咚咚咚的加速起来。 温慧婉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属于君南延的温度,一时间烫得她想将手拉出来。 但这温度,又让她出奇的安心。 君南延只是拉着温慧婉的手,并没有其他举动。 温慧婉的脸颊悄悄的泛起了红晕,像涂了一层胭脂,模样要多俏丽,有多俏丽。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站在室内。 温慧婉的感觉很奇妙,她并不反感君南延拉她的手。 君南延的手很大,手掌上有微薄的茧子。 温慧婉知道,那是常年习武,手握兵器留下的。 君南延只是轻轻的握着温慧婉,并不敢用力。 他怕自己的力道,伤到了她。 温慧婉自是知晓,内心不禁微动。 他对她,无论何时都是包容、呵护的,甚至还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忽然犹豫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法在接受一个人。 毕竟上辈子受过的伤,一直深深的刻在心底。 这些时日,她一直刻意的,去忽略君南延对她的好。 温慧婉告诉自己,君南延只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可今日,她却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忽略君南延的这份感情。 她看着君南延拉着自己的这双手,在看面前的君南延。 就是这个人,这双手,在无数个夜晚,去临摹她的字。 在她被苏行伤的时候,为让自己开怀,放了漫天的萤火虫。 在上清观客房,那漫天的孔明灯。 在那个冬季,一池子冰上的荷花灯。 她曾经艳羡过,艳羡不知是哪位女子,能得那样一位全心全意爱他的儿郎。 因为,那每一盏荷花灯上,都有一张字条,每一张,都写着对那女子的爱慕。 她当时既艳羡感动,又有着一丝嫉妒。 后来从程梓詹的口中,得知那是君南延为自己放的,她仿佛就看到了,君南延在冰面放灯的场景。 温慧婉不禁想到,君南延为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喜欢的女子,为了别的男子情伤。 君南延所有的付出,都是默默的,不求回报的。 为的,只是让她能够开怀。 君南延默默的为她做过了不知多少事,甚至连攸关生死的暗卫,也没有一丝隐瞒,全凭温慧婉驱策。 温慧婉又想起了,那日酒后,君南延在漫天的繁星下,说心悦自己。 温慧婉忽然之间,就不想再逃避了。 这个人,如此真心的待自己,她上辈子受过的苦,怎么忍心再加诸于他的身上。 可温慧婉又害怕,怕自己只是出于对君南延的感激! 怕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 君南延看着面前眸光不定的温慧婉,他知道,温慧婉定是在思索什么。 可君南延,实在是舍不得放开温慧婉的手。 这是他梦寐以求,恋慕了多年的人。 就这样执着她的手,站在她的身边,君南延都感觉幸福无比。 即便,她此刻还不喜欢他。 君南延在圣旨求婚的那一刻,就想的很清楚了。 自己只想要一个,站在温慧婉身边的机会。 哪怕温慧婉心里永远没有他,他都甘之如饴。 可在最近的相处中,君南延却发现自己错了。 他越来越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 他想要婉儿对他笑,想要靠近婉儿,想要婉儿的眼中、心中,能够有他。 君南延看着面前的温慧婉,在温慧婉要说话的前一刻,君南延忽然出声了。 君南延实在是害怕,怕如果自己不先说,一会温慧婉那张漂亮的小嘴,说出伤人的话后,自己会没有勇气在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所以,君南延抢在了温慧婉之前。 “婉儿,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温慧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君南延。 她印象中的君南延是高高在上的,他年少成名,是公认的京城第一才子。 他文章、谋略、武功,无一不精。 面容又俊朗无双,在众多才子中,永远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君南延变得如此、如此的不自信,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温慧婉开始心疼起君南延来,她的手,稍稍用力的,拉住了君南延拉着她的手。 温慧婉的这一个动作,让君南延的一双星眸,都亮了起来。 “婉儿……” “君二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君南延感受着来自于温慧婉指尖的温度,心里便踏实下来了。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的手,就这样一直拉着。 温慧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君二哥可知,之前京中的流言并非流言。 我之前,是真的心悦苏行的。” 君南延听温慧婉如此说,内心涌出一股失望。 婉儿,还是忘不了苏行吗? 温慧婉继续说道:“可最后,我发现,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君二哥,我曾……做过一场梦。” 温慧婉说到此,忽然停住了。 第112章 我也是贪心的 君南延看温慧婉的神色有异,轻声安抚道:“婉儿,是什么梦? 别怕,我在这呢!”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话,闭上了眼睛,上辈子的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随后,温慧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恨意。 “梦中,我嫁于苏行为妻。 婚后我才发现,广延侯府亏空巨大,连日常花销都是问题。 整个侯府,全部都是用我的嫁妆,在支撑着。 苏行利用我父亲的地位,一步步的升官加爵。 数年之后,苏行联合外人,陷害我父亲,叛国通敌。 导致整个豫安侯府,满门被……推上断头台。 那时,我才发现,苏行原来一直看中的,便不是我这个人。 而是我身后的豫安侯府,他需要豫安侯府的财力和势力。 梦醒后,我看着家人还都在我身边,都平安的活着。 我庆幸于那是一场梦。 可梦太过于真实,我便暗中去查一些事情。 果然,查到了我身边的丫鬟梅琴,是苏行的人。 其实苏行所做的一切,并不高明,只是父亲和母亲,之前将我保护的太好。 我涉世未深,怎知人心,竟能够险恶到如此程度。”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背负着。 虽然今日是以梦境的方式倾诉出来,但这一番倾诉,也让温慧婉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重活一世,她要做的,就是让悲剧不再发生。 她不能活在上辈子的阴影中,她要让苏行和伤害侯府的所有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的讲述,在看温慧婉从愤怒,变得平静,内心尤为的心疼。 君南延不禁猜测的道,婉儿,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吗? 为何婉儿的恨意,犹如实质? “君二哥,你我有婚约在身。 当你将暗卫交予我的时候,我便认了这场婚约,想着如此一生,也很好。 那日你和三哥还有程梓詹在这里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可在经历那样一场梦后,我无法确认,我是否还能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 君南延听到此处,便想说什么。 温慧婉拦住了君南延。 “君二哥,你且听我说完。 我知你对我的情谊,今日,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将你推走。 而是,我想让你知道。 未来,你我成婚后,我恐怕无法安于内宅。 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也许这些事你不能理解,但为了我家人的安全,我必须要去做。 同时,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苏行。 如果,如果这一切,你、你都能接受,那、那我,也会尝试着接受你。 我们,便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尝试着,去……” 还未等温慧婉说完,君南延便将温慧婉拥在了怀中。 君南延心疼的,抱着怀中瘦弱的人儿。 “婉儿,这些话,无需你说,应该让我来先说。 自幼时,我见你第一面起,心中便存了喜欢。 那时我就想,这个妹妹,怎的如此可爱。 每次见你,为了让你的目光能够停留在我身上,我便对你多加戏弄。 可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将你越推越远。 从前的种种,皆是我的错。 怪我不开窍,怪我用错了,喜欢你的方式。 这才让你,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程梓詹说的对,我就是块木头。 如果不是我用错了方式,也许,也许你就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婉儿,从我在御前求赐婚的那一日,我就做好了准备。 哪怕你怨我,恨我,我也不想再失去你了。 我无法在看着你,为别人哭,为别人伤害自己。 婉儿,我心悦的,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沦陷了。 我不会束缚你,你想做的事情,便去做。 从前,我用错了方式,日后,我便只用你想要的方式,去爱你。 婉儿,我也是贪心的。 之前,我只想能够陪在你身边就好。 此刻,我却贪心的想,你也能够喜欢上我,爱上我。 婉儿,给我个机会,好吗?” 温慧婉在君南延的怀中,感受着君南延的心跳。 听着君南延深情款款的话,她的双手,回抱住了君南延。 眼泪在不知不觉间,就从温慧婉的眸中落下,悄悄打湿了君南延的衣衫。 温慧婉在君南延的怀中,汲取着温暖与安心。 即便是夏日,温慧婉之前也经常觉得冷。 这份冷,源自于骨子里的害怕,担忧。 可君南延的怀抱,却让温慧婉安心异常。 一个“好”字,从温慧婉的唇畔,缓缓的说出。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答应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婉儿,我发誓,定会一生一世的待你好。” “我信你!” 君南延本以为温慧婉不会说什么,没想到,温慧婉却回了一句我信你。 君南延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塞得满满当当。 二人正相拥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莲子百合粥制好了,奴婢现在送进来吗?” 月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温慧婉听见月夏的声音,忙松开了抱着君南延的手。 君南延此刻,却还舍不得松开温慧婉。 温慧婉看君南延不松开自己,当即便嗔怪的看了君南延一眼。 此刻的温慧婉,脸颊绯红,一双眸子,因刚刚哭过,水汪汪的。 这个嗔怪的眼神,与其说是嗔怪,不如说是含羞带怯。 非但一点杀伤力没有,反倒看的君南延心里一热。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不正常,君南延忙松开了温慧婉。 月夏看自家小姐没有出声,便又问道:“小姐?” “嗯,送进来吧。” 温慧婉整理了下衣衫,坐在了椅子上。 月夏听到温慧婉的话,缓缓的开了门。 此刻温慧婉和君南延,坐在相邻的椅子上。 月夏只感觉室内的氛围,和往常有所不同。 但具体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月夏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在看到温慧婉微红的眼睛时,就知道小姐哭过了。 但碍于君南延在此,月夏也没有多话。 只将百合莲子粥放下,然后又退了下去。 月夏的到来,将二人之间的旖旎氛围淡了下去。 此刻温慧婉才意识到,刚刚君南延竟然大胆的抱了自己。 不禁有些害羞,便将头扭过去,不看君南延。 君南延见温慧婉不看自己,便道:“婉儿?你怎么了? 怎么不看我呢” 温慧婉被君南延问的哭笑不得,这个傻子,是不懂女孩子的害羞是吧。 君南延说着,便又想来拉温慧婉的手。 第113章 味道不一般 温慧婉余光看到了君南延的举动,便将自己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收了回来。 君南延看见温慧婉将手收回去,也没有尴尬。 反而是转手,将桌子上的莲子百合粥拿了起来。 君南延尝了一口,便赞道:“婉儿这的东西,味道就是不一般。 这粥,都格外的香甜。” 温慧婉听君南延如此说,不禁道:“厚脸皮!” 君南延微微一笑,“和婉儿在一起后,我的脸皮确实越来越厚了。” 温慧婉自重生后,只有和母亲、祖母在一起时,才会有小女儿的姿态。 在面对外人时,永远都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温慧婉。 今日,却难得的在君南延的面前,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姿态。 君南延自然也看到了温慧婉的改变。 君南延很高兴的看着面前的温慧婉,真想婉儿一直这样。 用完了粥,君南延的暗卫在外面第三次发出来信号,君南延不得不走了。 “婉儿,宏涛在发信号,应该是有什么事,我得走了。” 君南延站起身来,目光依依不舍的落在温慧婉身上。 “嗯,快去吧。” 温慧婉轻声答道。 君南延却站在那里,既不肯走,也不说话。 温慧婉好笑的看着君南延,怎么如此幼稚。 “好啦,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明日你再来看我,办事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关心的话语,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他走过来,拉起温慧婉的手,“婉儿,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着,又抱了一下温慧婉,然后才转身离去。 温慧婉感受着指尖还残留的温度,看着君南延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好像,也喜欢君南延呢。 君南延走后,温慧婉因着没有午睡,便有些犯困。 月秋服侍温慧婉躺下后,温慧婉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明明感觉眼睛很沉,但就是睡不着。 温慧婉只感觉,一闭上眼睛,就都是君南延。 君南延的笑,君南延今日的一举一动。 在床上躺了半天,温慧婉还是无法入睡,便决定不睡了。 在月秋诧异的目光下,温慧婉直接起来了。 “小姐,不睡了吗?” 温慧婉点点头。 “不睡了,月秋,更衣吧。” 月秋服侍温慧婉穿好衣衫后,温慧婉便坐到了书桌前。 可刚拿起笔要写字,脑海中就又出现了君南延那日,提笔写字的样子。 这一下午,温慧婉无论做什么,都能想起君南延。 终于熬到了傍晚,月秋外出回来了。 “小姐,奴婢已经和姚管事商量好了法子。 姚管事已经安排人,跟踪紫玉了。 等那边有了信,姚管事就会来禀报。” 温慧婉点了点头。 等用过晚饭后,温慧婉就在院子里消食。 她本以为今晚君南延会来,可等了一阵后,也没有见到君南延的身影。 温慧婉不禁笑自己,怎的今日,满脑子都是君南延呢。 君南延并不是不想来,此刻他正在皇宫。 从下午到现在,一群大臣,吵吵嚷嚷的,现在还没商议出个结果。 夜晚,温慧婉翻来覆去的,终于睡着了。 梦境中,温慧婉身处在一座山里。 她独自的山间的小路上走着,忽然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背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温慧婉感觉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很眼熟。 等二人走的近了,温慧婉才发现,竟然是三哥,温哲亭! 她忙走上去,“三哥,你怎么了?” 黑衣人背着温哲亭,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径直的走了过去。 温慧婉追了上去,她伸手,想去扶一下温哲亭,手却直接从温哲亭的身上穿了过去。 我这是在,梦中?温慧婉自言自语的道。 黑衣人走的极快,在这山间小路,温慧婉本应跟不上才对。 可温慧婉心念一动,就出现在了黑衣人的身后。 就这样,温慧婉跟着黑衣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营地。 这是,军营?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营地,有来回巡逻的士兵,也有正在操练的士兵。 黑衣人拉下了脸上蒙着的布,士兵们便恭敬的让开了路。 温慧婉跟在男子身后,进了军营,之后进入了一个帐篷。 黑衣男子将温哲亭放下,然后吩咐身边的人:“快叫军医,给他医治。” 温慧婉紧随着进入了帐篷,这时她才看清了男子的脸。 竟然是,君南延! 此时的君南延,身形虽然消瘦,但面容却更加刚毅。 他的皮肤没有现在的白,但却比现在看起来更加的成熟、睿智。 温慧婉看着,君南延叫来了军医。 军医为温哲亭诊脉后,说道:“殿下,三公子只是失血过多。 这些伤好在都是皮外伤,好好调养即可。” 君南延对着军医点了点头。 军医开始给温哲亭清洗,消毒。 虽说伤不致命,但是温慧婉看到三哥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烫伤的痕迹时,心疼的攥紧了拳头。 苏行! 温哲亭在疼痛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君南延,又看到了自己躺在营帐里。 温哲亭沙哑着嗓子说道:“殿下,谢谢你救我回来。” 君南延制止住了,温哲亭的话。 “温三弟,你先好好休息,切勿多言。 有什么话,等好一些再说。” 温哲亭微微点头,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军医为温哲亭清洗包扎后,就出去熬药了。 温慧婉一直守在温哲亭的身边。 温哲亭睡的并不安稳,不时的说着父亲、母亲、大哥、二哥,还有婉儿。 温慧婉听着温哲亭叫自己的名字,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害得家人落到如此境地,三哥竟然还在昏睡中,惦记着她。 温慧婉守在温哲亭身边,她虽然无法照顾三哥,但能守着,她就觉得安心。 过了不知道多久,温哲亭醒了。 照顾温哲亭的人,先喂了温哲亭一些稀粥,然后喂了药。 此时温哲亭的精神,已经比之前好一些了。 君南延知道温哲亭醒了后,便来了帐篷。 温哲亭看见君南延来了,他挣扎着想起身。 君南延快步走来,用手扶着温哲亭坐了起来。 “温三弟,不必多礼。 你身受重伤,坐着就好。” “殿下,我……我私自出营,违反了军法,论罪当斩。 您何必,亲自去救我?” 君南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温三弟,我了解你的心情。 豫安侯府现下,只余你和温小姐兄妹二人。 你担心她,想去查看,这是人之常情,我怎会责怪你。” 君南延说到此处,语气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不知温三弟,这一次可有收获?” 温哲亭的眸光,紧了两下。 “殿下,我见到婉儿了!” 君南延听道温哲亭如此说,身子一僵,拳头不自觉的收紧了。 “她……温小姐,可好?” 君南延缓缓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第114章 她是恨我的 温哲亭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回道:“婉儿应该是,不认识我了!” 君南延听道温哲亭如此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滞了。 “苏行对她,做了什么?” 温哲亭摇了摇头。 “婉儿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我观察了许久,侯府的下人,对她恭敬有加。 她也并未受伤,就是不知为何,不认识我了。” 君南延听到温慧婉一切都好时,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温慧婉听到此,很是奇怪。 按着时间推算,她此时已经被秦可儿加害了。 那苏行,是从哪,又找来了一个自己? 想到此处,温慧婉只感觉头一晕,面前的场景就变换了。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目光流露出了恨意。 这里,竟然是广延侯府。 此时,一个女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女人,竟然是,自己? 温慧婉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心里一片震惊。 这女人是谁? 怎么会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刚刚三哥口中的婉儿,想必就是这个女子了! 温慧婉跟在了女子的身后,看见女子走进了,她生前住的院子。 一路上,所有见到这个和温慧婉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都躬身行礼,口中称呼她为夫人。 女子回了院子后,将房门关上了。 女子看室内只有她和丫鬟,没有了其他人,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 “哎,可累死我了! 这侯府的夫人,可真不是好当的。 走路要稳,裙摆不能晃,头上的步摇不能动,还得端庄大方。 天啊,这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女子说着,瘫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小丫鬟,看到女子如此,急忙规劝道:“夫人,您快别这么说。 一会侯爷来了,看您如此,又不高兴了。” 女子听到小丫鬟的话,嘟起了嘴。 “也就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要不我何至于去模仿那温慧婉。 真不知道温慧婉有什么好的,能得侯爷如此深情对待! 明明豫安侯府,都因为叛国,被满门处斩了。 侯爷却偏偏,将她保了下来。 还好,她命薄,自己病死了。 要不,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侯府呢。” 女子正说着,门外便有丫鬟来报,夫人,侯爷来了。 女子忙坐好,然后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请侯爷进来吧。” 声音刚传出去,苏行就走进了室内。 温慧婉看着苏行身着一身官服,迈步进来。 如果不是此时温慧婉碰不到苏行,她是真想一刀了断了苏行。 女子看到苏行,眸中微亮,起身迎道:“侯爷,您来了!” 说着,女子就向着苏行迎去。 苏行看见女子的举动,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女子看到苏行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 忙停住了脚步,然后收回脸上的笑意。 冷声道:“侯爷怎么有空来我这! 我这不欢迎你,侯爷请回吧!” 苏行听着女子的话,阴沉着的脸,又露出了笑意。 “对,这样才对。 这才是我的婉儿,她是恨我的! 她才不会笑着对我说话,你如此才像她。” 苏行说着,就拿起女子的手,对着自己的脸打了一下。 女子仿佛已经习惯了,不等苏行吩咐,便又抬手打了苏行一巴掌。 苏行看着面前的女子,忽然抱住了她。 女子开始剧烈的挣扎。 苏行痴痴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出声道:“婉儿,是你吗? 我感觉到了,你回来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 说着,苏行拥着女子,向内室走去。 小丫鬟见此,忙退了出去。 室内响起了苏行的声音。 “婉儿,婉儿,我好想你!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温慧婉看着苏行癫狂的模样,在听着室内苏行的声音,恶心的差点吐了! 这算什么? 她活着的时候,苏行为了权势地位,害死了她豫安侯府满门。 在她死后,苏行竟然还不放过她! 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替身,整日的装深情! 温慧婉不想听苏行的声音,便从室内走了出来。 刚出来,就看见秦可儿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秦可儿还未靠近,苏行身边的小厮,便忙将她拦住了。 “秦小姐,侯爷现在正和夫人在一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秦可儿目光不善的看着苏行的小厮,冷冷的笑了两声。 然后用手指了小厮一下,便由丫鬟扶着,转身走了。 “那个冒牌货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秦可儿对着身边的丫鬟道。 “小姐,奴婢已经着人打探了。 那冒牌货,是侯爷在关外发现的!” 温慧婉听到秦可儿和丫鬟的谈话,本欲跟上去,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在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温慧婉意识到,自己这是从梦中醒来了。 她看了下窗外,此时还黑着。 便知道时间还早,她躺在床上,回想起梦中的事情。 原来救了三哥的黑衣人,竟然是君南延。 而三哥之所以回到京城,是为了救出自己。 但那时,自己已经被秦可儿加害,三哥见到的,就是假的自己了。 那个女子,秦可儿说,是苏行在关外找到的。 想到了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温慧婉的眸光微凉。 温慧婉并不想去琢磨,苏行为什么要找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 因为温慧婉除了觉得苏行的做法很癫狂,很恶心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但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却是个问题,她需要好好的思量下。 温慧婉一直躺在床上思考问题,并没有在睡着。 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等温慧婉起身,梳洗更衣,用过早饭后,月春就来报,说梅琴来了。 现在正在庄子外面,求见温慧婉。 温慧婉心知,梅琴既然光明正大的来见她,而不是让云家兄弟来传信。 那就是经过苏行的授意了,当下便让月春,将梅琴带了进来。 梅琴进入室内,先给温慧婉行了大礼。 “奴婢感谢小姐,帮奴婢得偿所愿。” 温慧婉让梅琴起身,然后赐了坐。 梅琴却没有做,而是站在一旁。 “奴婢受小姐大恩,怎敢和小姐同坐。 奴婢站着说就好。” 温慧婉心里,赞叹着梅琴的清醒。 “梅琴,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姐,是苏公子。 他接到了静仁公主府的帖子,便让奴婢来,规劝小姐也同去赴宴。” 温慧婉听道此,嗤笑着对梅琴说道:“这苏行,难不成对我还没死心? 他这一次,又挖了什么坑,等着我去跳?” 第115章 还好你我定亲了 梅琴回到:“小姐,苏公子并未对奴婢多说。 不过,奴婢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想在宴会上,坏了小姐的名声。” 温慧婉听了梅琴的话,忽然就笑了。 这苏行和静仁公主,果真是一对。 上辈子,静仁公主,想借着这场宴会,毁她清白。 这辈子,苏行又想借着这场宴会,毁她清白。 他二人要不成为夫妻,真真是对不起,这歹毒的心思。 梅琴看着温慧婉笑的不明所以,疑惑道:“小姐,您不生气?” “生气?我生什么气。 梅琴,你会和一只畜生,生气吗?” 梅琴听着温慧婉的话,心道确实在理。 “梅琴,你可知道苏行的具体计划吗?” 梅琴摇了摇头,“小姐,苏公子他并未说。 但奴婢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小姐还是别去参加宴会了。” 温慧婉摇了摇头。 “梅琴,你回去告诉苏行。 就说,明日我会去参加静仁公主的宴会。” 梅琴一脸关切的道:“小姐……” “无事。 梅琴,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我自有办法。” 梅琴听温慧婉如此说,就没有在劝。 向温慧婉回禀了一些,这些日子在苏行身边的事后,梅琴就回去了。 梅琴走后,温慧婉沉思了一会。 然后对着月春道:“月春,帮我请柳青进来。” 早在梅琴入内的时候,柳青就已经站在了门口处。 现在听见温慧婉寻自己,在门外道:“小姐,我在呢。” 之后就开门,走了进来。 “柳青,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你来。” 温慧婉在柳青耳边轻声吩咐着。 “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柳青说完,便起身告退。 “月春,明日的宴会,你、柳青、月秋,还有晴天陪我去。” 月春虽然疑惑,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带晴天去。 但还是恭声回道:“是,小姐。 奴婢稍后再教教晴天规矩。” 月春从温慧婉的房间出来后,就看到晴天正在院子里,和月夏一起晒被子。 “晴天,你过来。” 晴天听见月春叫自己,忙小跑着过来。 “月春姐姐,你叫我?” 月春看着晴天巴掌大的小脸,笑着道:“你啊,是个有福气的。 小姐明日要去公主府赴宴,说要带上你,见见世面。” 晴天一听要去公主府,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但随即又道:“可是月春姐姐,我对公主府的规矩不熟悉。” “不妨事,明日我和月秋也过去。 你就跟在后面,熟悉熟悉就行。” 晴天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 晴天自从被温慧婉救下后,就直接带回了庄子上。 晴天性子活泼,嘴也甜。 加上手脚勤快,特别讨温慧婉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喜欢。 服侍温慧婉的婆子都知道,温慧婉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年龄越来越大,也都快到了嫁人的年纪。 日后温慧婉,送身边的大丫鬟出嫁后,定会培养新的人手。 这晴天,如此得温慧婉喜欢,想必就是温慧婉选中的大丫鬟了。 所以众人,对待晴天都很是友善。 下午的时候,温慧婉午睡刚醒,君南延和程梓詹便一道过来了。 温慧婉看君南延的神色,就知道,程梓詹这又是硬缠上来的。 温慧婉让月春上了冰镇印子,然后才和二人聊了起来。 “君二哥,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 君南延昨日被皇上叫去,议事到了深夜,今早又在吏部忙了一上午。 刚抽出空来,想来看望温慧婉,就被程梓詹拦住了。 听到温慧婉的话,君南延本想说是想念温慧婉了。 但看到身边,一脸看戏模样的程梓詹,便将话改了下。 “婉儿,昨日皇上急召,所以我走的匆忙。 今日吏部事多,刚刚才忙完,便来看看你。” 程梓詹听着君南延的话,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 “我说的嘛,昨日喝酒怎么都找不到你。 果然,是来找婉妹子了。” 君南延未理会程梓詹,而是继续对温慧婉道:“婉儿,还好你我定亲了。 要不此刻,我就要担心你了。” 温慧婉听君南延如此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辈子,静仁公主是远嫁和亲了的。 而和亲的对象,正是曾经在天启国当过质子的北元国王子,元时霄。 北元国,居于北部,由于气候和土壤等环境因素,民众多以游牧为生。 北元国国力不如天启,先帝在位时,北元国王子元时霄,曾在京为质。 后来,新帝登基,放了元时霄回国。 元时霄为北元国,王后所生。 虽然是王后所生的嫡子,但是北元国,国主儿子众多,元时霄虽为嫡子,却不是最受宠的一个。 温慧婉记得清楚,上辈子元时霄代表北元国,入京求娶公主和亲。 现在的天启国,没有先帝在位时安稳。 这几年皇帝对周边的小国兴兵事,却唯独没有对北元国开战。 这其中一是因为,在登基时,北元国曾暗中帮助过先帝。 二是因为,北元国贫穷,民众多以游牧为生,打过去后,管理起来较为费心。 元时霄是一位颇有野心的人,他求娶天启国的公主,为的就是在王位之争中,能够得到助力。 皇帝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北元国苦寒,每到冬日,冰天雪地。 据说,那雪下起来,都有一人多高。 适龄和亲的公主,只有静仁公主一人。 静仁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他不忍心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苦。 便连夜急召大臣,商议对策。 哪知,大臣们一个个的,也是老奸巨猾。 毕竟,谁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嫁到北元去受苦。 于是,有身份,有适龄女儿们的朝臣,就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有的说,直接拒婚。 有的说,不可拒婚,否则有损天启的大国风度。 反正,争论来争论去,谁也不提找一个朝臣的女儿,封为公主嫁过去的事。 这些事,都是上辈子温慧婉从自己父亲那里听来的。 今日君南延提起,她自然就想了起来。 “君二哥,担心我什么?” 温慧婉收回思绪,对着君南延说道。 “昨日,北元国上表,说王子元时霄,要来天启求娶一位公主。 皇上舍不得静仁公主,便连夜召见朝臣议事。 我观皇上的意思,是想找一位有身份的朝臣之女,封为公主,嫁过去。” 温慧婉还未等出声,程梓詹便道:“我去! 皇上这招高明啊! 感情,他的女儿就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呗!” 温慧婉看了程梓詹一眼,心道:果真不愧是上辈子和君南延一起造反的好友! 这话说的,深得她心! 第116章 和亲 “君二哥是担心,如果你我未定亲,皇上会打我的主意?”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缓缓的说道:“婉儿,当今圣上,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按理说,你我两府,一是文臣之首,一是武将之首。 这样的联姻,自古多为君主忌惮。 当日我请旨赐婚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可没成想,皇上竟然允了。” 温慧婉点了点头,确实,当今皇上心思难测。 静仁公主虽得皇上喜欢,但上辈子还是和亲北元国。 不过,公主的性子乖张,嫁入北元国后,也是不消停。 虽然最后,元时霄成功的继承了北元国的王位。 但静仁公主,也将他后宫搅得一团糟。 这样的一位祸害,温慧婉可舍不得她去搅和元时霄的后宫。 还是留着,祸害苏行吧。 反正元时霄要的只是天启的公主,是谁都无所谓。 他要的,只是天启国的支持。 如此想着,温慧婉对明日的宴会,就更加看重了。 元时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温慧婉明日,定要极力促成静仁公主和苏行。 静仁公主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她得知,北元国的元时霄,竟然想求娶公主时,就怒砸了一屋子的瓷器。 静仁公主边砸边骂:“好个元时霄! 当初不过就是我天启国的一个质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如今,竟然还妄想求娶本公主。 他是忘记了,当初本公主是怎么修理他的了。 这次他既然敢来,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静仁公主说着,手中的长鞭又甩了出去。 随着长鞭啪的一声,跪在公主面前的宫女,身上又多了一条鞭痕。” 可是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却都紧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显然,是已经习惯了的。 静仁公主看跪着的宫女们都不吭声,不耐烦的道:“真是无趣,一点声音也没有! 都给本公主滚下去!” 宫女人忙附身后退。 公主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公主性情乖张暴虐。 她打你时,如果你不吭声,公主便会觉得没意思,放过你了。 如果你哭着求饶,喊疼。 那公主反倒会觉得有趣极了,打起来就停不下了。 直到,将人活活的打死为止! 所以刚刚被打的宫女们,无论在疼,都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 砸了瓷器,打了人,静仁公主的气也消了一半。 她出声问道:“苏行,苏公子怎么说的?” 一旁的女官忙道:“公主,苏公子说明日一定准时到。” 静仁公主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说缘分也真是奇妙,这性格乖张的静仁公主,就喜欢长相俊俏,温柔知理的才子。 而苏行,正好就是静仁公主最喜欢的类型。 所以,从静仁公主认识苏行起,就对苏行明里暗里的示好。 这就是朝中规定,驸马不可以入朝为官。 否则,苏行早就上赶着做了静仁公主的驸马了。 苏行这几年,一边躲着静仁公主,一边给静仁公主希望。 就是不想因为拒绝静仁公主,遭到公主的嫉恨报复。 毕竟静仁公主瑕眦必报的性格,京中无人不知。 苏行物色了好久,才选中了不怕静仁公主的温慧婉。 一是温慧婉的家世够高,父亲豫安侯掌握着君中大权。 二是豫安侯府老夫人,和皇太后的表姐妹关系。 如果不是温慧婉,换了别人,还真未必敢为了他,去得罪静仁公主。 但苏行万万没想到,君南延竟然横插了一杠,先去请皇上赐了婚。 自从温慧婉和君南延的婚事定下来后,苏行一边想着设计温慧婉,一边也在物色新的人选。 但无论是谁,他都少不得,要亲自得罪公主了。 温慧婉几人正聊着,月夏端上来几盘糕点。 程梓詹摇着扇子,乐呵呵的道:“还是婉妹妹贴心,知道我们大老远的过来,又是冰镇引子,又是糕点的招待。” “梓詹哥哥喜欢就多吃点,这是我母亲一早派人送来的。” 温慧婉说着,就伸手将君南延面前的糯米糕拿走,换上了另一盘糕点。 “月夏,以后君二哥面前,不要摆糯米糕。” 温慧婉说着,又嘱咐了一句“糯米类的东西,都不要摆。” 月夏忙道是,然后拿着托盘下去了。 君南延看温慧婉还记得,自己糯米过敏的事,一脸温柔的看着温慧婉。 如果不是程梓詹在这碍事,估计君南延又想拉温慧婉的手了。 程梓詹一脸诧异的,看着温慧婉和君南延二人。 “你们两个,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温慧婉闻言,俏脸绯红的看向君南延,发现君南延正在看向自己。 当即便从盘子中拿出一块糕点,递到了君南延的手中。 “这么看我做什么,吃糕点。” 君南延喜滋滋的拿着手中的糕点,吃了起来。 程梓詹在一旁大声的“哦”了一下,“我知道了,你们二人……” 说着,双手一拍,然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等程梓詹调笑够了君南延和温慧婉二人,温慧婉才将静仁公主明日宴会一事,对君南延说了。 又说了,梅琴来告知,苏行设计她一事。 君南延在听到苏行要设计温慧婉时,身上冒出的冷意,看的程梓詹都起鸡皮疙瘩。 心道:完了! 这苏行,这次是完了。 你动谁不好,非要动温慧婉! 那是君二心尖上的肉! 从前你有温慧婉做挡箭牌,君二不动你,现在嘛……嘿嘿。 “婉儿,明日我陪你去公主府。” 君南延话音刚落,一旁的程梓詹也出声道:“我也去!我也去!” 程梓詹刚说完,就看到君南延投来不善的目光。 忙说:“我可不是去看热闹的啊! 敢欺负我程梓詹的妹妹,那就是欺负我!” 温慧婉听着程梓詹的话,不禁失笑。 要说程梓詹不看笑话,谁信啊! 不过,程梓詹讲义气也是真的。 三人又商定了一些明天的事,君南延因为还有事,没在温慧婉这里用晚饭,就和程梓詹离开了。 豫安侯府内,接到静仁公主帖子的,不止温慧婉一人。 温慧然也接到了公主的帖子,但温慧嫣却没有接到。 二夫人许氏,正在帮温慧然,整理明日赴宴要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 温慧然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只是捧着一本书,在桌边静静的看着。 “然儿,娘打听了,欧阳世家的公子,明日也去赴宴。 你明日可得打扮的漂亮些! 记住,欧阳世家重礼,明日行事切不可莽撞。” 温慧然在一旁听着母亲的话,淡淡的回道:“知道了,母亲。” 二夫人许氏走了过来,将温慧然手中的书放下。 然后仔细的端详起了女儿。 “要母亲说,然儿还真就适合嫁入欧阳家。 你这么喜欢读书,性子还沉静,欧阳世家也是诗书之家,真真是适合!” 第117章 打 “母亲!”温慧婉微微皱起了眉。 二夫人许氏看到女儿的表情,以为女儿害羞了。 “好了,好了,母亲不说就是了!” 温慧然看着母亲的表情,有些无奈的道:“母亲,这些话,以后万不可再说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让别人听去了,对女儿和欧阳公子的名声都有损。” “然儿放心,这些话,母亲只对你说。 在外,母亲可不会说一个字的。” 二夫人许氏说着,又压低了声音:“然儿,虽然母亲很中意欧阳家。 但是也得你愿意,你点头,母亲才能同意。 明日你趁着宴会,仔仔细细的看看欧阳公子,是否和你的眼缘。” 温慧然听着母亲如此说,微微的点了点头。 二夫人许氏看女儿应了,面上露出了喜色。 这几日,欧阳夫人请四夫人赵氏去了欧阳府,话里话外都是打探温慧然的消息。 世家结亲,是不会贸然上门求娶的。 否则成了还好,没成的话,两家的颜面都不好看。 所以都会先打探一番,欧阳家通过宴请豫安侯府四夫人,透露出了结亲之意。 四夫人回来后就向老夫人回禀了,虽然温慧然配欧阳世家,算上是高嫁。 但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这是惯例。 何况,这是欧阳世家先有意温慧然的。 老夫人的意思,是先观察观察。 不要着急,毕竟是温慧然一辈子的大事。 二夫人许氏也觉得老夫人说的在理,所以才嘱咐女儿,趁着这次宴会,仔细看看欧阳公子。 三夫人王氏小产后,还未出小月子。 现在仍然躺在床上休养,气色虽算不上好,但比怀孕时却是好多了。 她最近为了三老爷温浩文纳的两房妾室烦心,对女儿温慧素的事,关心的少。 温慧素今日才听闻,明日温慧婉和温慧然要去参加静仁公主的宴会。 依着她往日的脾气,定会砸了一屋子的瓷器,然后再去母亲王氏那里大哭一场。 可今日,她却没有动作,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因为这几日温慧嫣的伤口好了不少,可以下地走动了。 父亲温浩文对温慧嫣母女照顾有加,她曾经找过温慧嫣两次麻烦,都被父亲斥责了。 下人们最会看主子脸色下菜碟,虽然现在对她还算恭敬。 但温慧素就是感觉,三房的下人们,没有从前对她那么的言听计从了。 这会温慧嫣也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温慧婉和温慧然要去参加静仁公主宴会的事。 此时,温慧嫣站在温慧素的房门前,大声的说道:“哎! 我以为这侯府的小姐,都是一样的呢! 我也就罢了,自小在外面长大。 可是有些人,同样是在侯府里长大的,怎的公主的宴会,就不请她呢! 我估摸着呀,是德行有问题,公主看不上眼吧!” 温慧素原本就不是好性子,她今日隐忍不发,本就憋了一肚子气。 在听见温慧嫣一个外室女,竟然敢如此嚣张的,在她房门口奚落她! 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推开门直接向外走去。 温慧嫣自小虽然是养在外面,但是三老爷温浩文和绮陵对她一向娇宠,所以性子也是无法无天。 否则,怎么敢私自来豫安侯府认父。 自从温慧嫣那日大闹一场,私自回府后。 虽然导致三夫人王氏流产了,但也只是挨了几板子。 三老爷温浩文对她也没有责备,反倒是对这个女儿,依旧宠爱有加。 其实温慧嫣不知晓,她之所以没有受任何惩罚,都是她的母亲,绮陵为她编造的谎话。 绮陵将温慧嫣此次的回府的事,说成了是她们计划的一环。 才哄的三老爷温浩文,并未责罚温慧嫣。 但温慧嫣并不知晓,三房中众人也不知晓。 只以为三老爷温浩文,是格外宠爱这对母女。 温慧素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这几日在和温慧嫣冲突被父亲责罚后,才收敛了性子。 但今日,温慧素却实在是无法容忍了。 毕竟,这些年在府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温慧素走出房去,直接给了温慧嫣一个巴掌。 温慧嫣被温慧素给打懵了。 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温慧素打了一巴掌,当即便还手,打了温慧素一巴掌。 温慧素看温慧嫣竟然还敢还手,直接就拽住了温慧嫣的头发。 两位小姐厮打在了一起,双方的下人,顿时乱成一团的开始拉架。 等三夫人王氏收到信后,顾不得自己正在坐小月子,直接便起身出了房间。 下人们看到三夫人,都是吓得一嘚嗦。 这些年三夫人,将三房一众下人,整治的服服帖帖。 三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正和温慧嫣厮打在一起。 便大声道:“住手,住手! 你们是死的呀,还不快拉开!” 有了三夫人发话,刚刚不敢用力的下人,此刻卯足了劲,去拉扯两位小姐。 王氏看着两人被分开,在看自己的女儿温慧素此时头发散乱了,脸上还有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气的走到了温慧嫣的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两巴掌。 温慧嫣被三夫人打得摔倒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眼睛愤恨的看着三夫人王氏。 三夫人并未在理睬温慧嫣的目光,而是走到自己女儿的身边。 她心疼的看着温慧素。 温慧素见自己的母亲来了,还打了温慧嫣,当时便抱住了王氏的腰。 哭着道:“母亲,她欺人太甚!” 王氏此刻哪里还有一丝理智,她看温慧素哭的凄惨,最近积累的怒火,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来人,给我打这个,不尊嫡女的贱妾之女!” 王氏厉声的呵道。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动作。 温慧嫣看王氏竟然想打她,当时便出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三夫人王氏,看到温慧嫣此时还敢梗着脖子和自己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好,好,好! 今日我非要打死你这个贱种!” 王氏说着,对着身边的婆子吼道:“给我上家法!” 婆子看王氏狰狞饿面容,不敢再迟疑。 她转身去偏房取来了板子,走到了温慧嫣的身边。 王氏厉声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温慧嫣看着那婆子,眸光愤恨的道:“你敢! 你今日敢动我,爹爹回来,定然不会饶恕你!” “打!” 随着王氏再再一次厉声呼喊,婆子咬了咬牙,抬起板子,便向温慧嫣身上招呼。 “住手!” 婆子举起板子,还没等落下,就被一个声音制止了。 第118章 怪我与你情投意合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三老爷温浩文的外室,绮陵。 绮陵原就有武功的底子,那日的板子算不上重。 她养了几日,早就好了。 但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她整日待在房中。 刚刚听闻自己的女,和温慧素打到一起了,便心道不好,急忙赶了过来。 温慧嫣自小生活在外面,不知道高门大院嫡庶的规矩,可绮陵却是知道的。 她一边去寻女儿,一边让身边的人,抓紧去找三老爷温浩文。 等绮陵赶到时,恰巧看到了婆子,抬起板子要打温慧嫣的情景。 当时便高声喊道,住手。 三夫人王氏看到绮陵来了,内心的怒火更盛了。 就是这个外室,勾了自己丈夫的魂! 现在丈夫每天都去这个外室那里,来她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三夫人心里恨啊! “谁让你停的!给我打!” 三夫人王氏,对着婆子喊道。 “夫人,不可啊。 嫣儿素来身子弱,前两日又刚刚挨了板子。 现在,是真的受不住了,请夫人高抬贵手!” 绮陵说着,就站在了,温慧嫣的身边,然后给王氏跪下了。 三夫人王氏,看着面前跪着的绮陵,她恨不得连绮陵一起打,怎么会听绮陵的祈求。 温慧嫣看着母亲给王氏跪下了,忙站起来去搀扶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何必跪着求她! 您与父亲相识在先,这个夫人,本就是您让给她的!” 三夫人王氏听见温慧嫣的话,最后一丝理智也没有了。 “打,给我一起打!打死了算我的!” 院子里的婆子,听见三夫人的话,伸手便来拽温慧嫣。 绮陵看王氏疯魔的样子,怕是真的动了杀心。 在看婆子来拽自己的女儿,刚要出手,就敏锐的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绮陵的耳朵动了两下,她武功非凡,听力自然也是好。 听见这个脚步声后,她便收回了手。 任由温慧嫣被婆子拽走,架在了长条椅子上。 绮陵看婆子抬起板子,对着温慧嫣打了下去。 忙自己扑到了温慧嫣的身上,帮着女儿挡了下来。 王氏看着绮陵被打,心里尤不解恨。 婆子看绮陵护在了温慧嫣的身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打时。 便听三夫人王氏,大声的吩咐道:“打,继续打,给我狠狠的打!” 绮陵听了王氏的话,哭喊道:“夫人,请夫人饶恕嫣儿吧!” 婆子举起了板子,正要打下去,就感觉自己后背埃了一下。 接着就感觉后背一疼,身子也站不稳,直接向前扑去。 绮陵见婆子摔倒,回头一看,是三老爷温浩文来了。 她当时便哭的梨花带雨的,呜咽着道:“老爷,您终于来了! 我以为,我们母女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三老爷温浩文刚刚收到消息,便从前院赶来。 没想到,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 他进入院子,就看到温慧嫣趴在板凳上。 绮陵护在温慧嫣的身上,哭求着王氏,不要再打了。 王氏非但没听,还吩咐继续打。 三老爷温浩文看婆子又举起了板子,当时来不及阻止,便只得从后给了婆子一脚。 三老爷看着面前哭泣的绮陵,在看趴在凳子上的温慧嫣,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冷声的对三夫人王氏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三夫人王氏看三老爷,进来后便踹了婆子一脚,之后就冷声质问自己怎么回事。 当即便没有客气的回道:“怎么回事! 也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温慧嫣身为庶女,今日竟然敢公然殴打嫡女。 此等目无尊卑之事,请老爷告诉我,怎么回事!” 温浩文听见妻子王氏的话,才向站在一旁的温慧素看去。 只见温慧素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着清晰的巴掌印。 温浩文见到温慧素如此,便沉着脸去看温慧嫣。 温慧嫣趴在长条椅子上,看温浩文向她看去,便呜呜咽咽的哭着道:“爹爹,嫣儿好疼啊!” 三老爷温浩文,当时便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 两边都是女儿,虽然温慧嫣比温慧素年长,但温慧嫣不是正室所出的嫡女。 今日温慧嫣对温慧素动手,属实不对。 绮陵看自己的女儿,并不主动说动手的原由,便知道了,今日之事,应该是温慧嫣理亏。 当即便拉着三老爷温浩文的袖子,跪了下来。 “老爷,今日之事,要怪就怪我! 怪我与你情投意合,舍不得你为难,将嫣儿生在了府外。 她自小在我身边长大,不知这侯府里的规矩。 如果,嫣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得罪了夫人。 我,我愿意下跪,给夫人和三小姐道歉。” 绮陵一边哭着,一边转过身子,跪着向前爬了几步。 “夫人,夫人。 嫣儿她不是有意的,请夫人开恩啊。 嫣儿的伤还未好,在打的话,怕是要落下伤残了。 夫人要实在是气,就打我吧。 我愿代替嫣儿,给夫人消气!” 三夫人王氏看着,在自己面前做戏的绮陵。 心里虽然愤怒,但因为三老爷在这里,她此时无比的清醒。 三夫人王氏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绮陵,看着柔弱无害,实则比自己的手段还要高明! 想明白了这一点,三夫人王氏便也不拿着正室的款了。 她绕开了绮陵,来到了三老爷的身边。 三夫人伸手,抓起了三老爷的袖子。 柔柔的说道:“老爷,老爷可是厌烦我了?” 三夫人说着,眼中就开始落泪。 “老爷,你我夫妻这些年,我是否是狠毒之人,您最清楚。 今日的事,并非是我容不下绮陵母女,而是温慧嫣作为庶女,竟然和嫡长姐动手。 这样的事,如果传了出去,我们侯府的面子何存? 婆母又会怎么想?” 温浩文看着,拉着自己袖子哭泣的妻子,叹了一口气。 此时温慧素也走了过来,对着三老爷道:“父亲,您看看素素的脸! 今日温慧嫣打的不止是素素,更是整个侯府的脸啊! 父亲,这让素素日后,如何见人啊!” 三老爷看着院中的一妻一妾,还有两个女儿,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站在远处的绿竹,看到三老爷温浩文发愁的面容,舒心的笑了笑。 松涛院那边,老夫人在温慧素和温慧嫣刚刚动手的时候,就接到了绿竹送来的消息。 老夫人并没有直接出面,等到来报信的人,说三老爷温浩文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老夫人点了点头。 这豫安侯府的后院,虽然由侯夫人周氏管着,可周氏也不好插手小叔子的家务事。 今日温慧素和温慧嫣姐妹动手厮打,传出去对豫安侯府的名声有损。 老夫人便是不想管,也得管。 侯夫人周氏也得了信,知道了温慧素和温慧嫣闹了起来。 此时侯夫人周氏,正在老夫人的松涛院。 第119章 侯府的名声 老夫人看到大儿媳妇来了,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 老夫人健在,侯府的四房相处融洽,并未有分家之意。 三房内部可以闹,但却不能影响侯府的声誉。 今日的事情,三房的两个女儿,闹的确实有点过了。 侯夫人周氏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婆媳二人都没有提三房的事情。 侯夫人周氏知道,老夫人这是想看看三老爷温浩文的态度。 温浩文此时也正在发愁,妻子王氏和嫡女温慧素,此次确实占理。 而且王氏刚刚小产,温慧素这个女儿自己也宠了多年。 但绮陵和温慧嫣,却更是他的心尖。 虽然温慧嫣出手打了温慧素,是以庶犯嫡。 但三老爷温浩文看着哭泣的绮陵,最终还是觉得和稀泥,保下绮陵母女。 温浩文先是拍了拍三夫人王氏的手,柔声道:“夫人,你刚刚小产,身子还没好,不宜动气。 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三夫人王氏和三老爷温浩文夫妻多年,她听三老爷如此说,便知道三老爷的想法了。 心中虽有不甘,但三老爷的主意已定,她在闹,反倒是更惹三老爷厌烦。 想明白了这一点,三夫人王氏便让身边的丫鬟,扶着她回了房间。 走的时候,三夫人王氏给了女儿温慧素一个眼神。 三老爷看着三夫人进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三夫人不闹,今日的事情就好处理。 “嫣儿,今日的事情,你确实有错。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和长姐动手。” 三老爷温浩文,板着脸对温慧嫣道。 温慧嫣听三老爷如此说,泪眼汪汪的看着三老爷说道:“可是爹爹,素素姐也打了女儿,爹爹看看女儿的脸。” 温浩文早就看到了温慧嫣脸上的巴掌印,此刻见温慧嫣如此说,就顺着话道:“你们二人,都是父亲的女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今日你们二人动手,伤的是父亲的心。 念在都是初犯,这次父亲就不追究了。” 温慧素见父亲如此的偏袒,刚要说话,就听温浩文又道:“嫣儿,你过来,给长姐道歉!” 温慧嫣从椅子上委委屈屈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温慧素的身边。 心里虽然不想道歉,但是自己的爹爹发话了,她还是要听的。 温慧嫣知道,这府里她和母亲所能依靠的,只有父亲。 所以,父亲的话,无论何时,都要听的。 温慧嫣对着温慧素行了一礼,口中说道:“素素姐,今日是嫣儿的错。 嫣儿在这里,给姐姐陪不是了。” 温慧素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温慧嫣,她并不想接受温慧嫣的道歉。 但是看父亲看着自己,又想到了母亲走之前的目光,便回到:“嫣儿妹妹请起。 今日姐姐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妹妹也多多担待。” 二人说着话,好似刚刚的事情未发生过一样。 温浩文看着姐妹二人,眸中露出了满意的目光。 他走到绮陵的身边,亲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绮陵。 然后对着温慧素和温慧嫣道:“你们是亲姐妹,以后要好好相处。 类似今日的事情,以后不可在发生了。” 温慧素和温慧嫣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都不情愿,但还是一同道是。 三老爷温浩文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扶着绮陵走了。 温慧嫣跟在爹爹和母亲的身后,回过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温慧素。 温慧素看温慧嫣小人得志的样子,手中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 她转身,回了母亲王氏的房间。 三夫人王氏,此刻并未在床上休息。 而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待看到温慧素进来了,王氏便拉着温慧素的手,走到了床边。 “素素,刚刚你做的很好。 母亲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 但是你父亲现在的心,已经偏的没边了,我们母女二人,切不可一味的强硬。” 温慧素听了母亲的话,声音冷冷的道:“可是母亲,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 素素咽不下这口气! 她温慧嫣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室女,凭什么可以欺在我的头上!” 三夫人王氏,轻轻的为女儿,整理着散乱的发髻。 一边整理一边说道:“素素,这几日母亲虽然躺在床上。 但心里却看的明白,你父亲已经被那母女完全哄住了。 那母女的手段高明,知道你父亲吃软不吃硬。 日后,你我行事,都需要注意。 今日的事情你别着急,这口气,会有人替你出的!” 温慧素面露疑惑的道:“母亲,父亲已经摆明了偏向那母女。 现在人都已经过去了侧院,还有谁会替女儿出气啊!” 三夫人王氏摇了摇头,“素素,你这样的心机,让母亲如何放心的下。 母亲在还好,如果有一日,母亲不在了,你怎么能斗得过那母女二人呢。” “母亲,您要去哪?” “母亲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素素,你放心,该是你的,母亲一丝一毫都不会让别人占去!” 三夫人王氏这一刻,心里无比的清明。 什么丈夫的爱! 与其要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不如女儿和银子来的踏实。 老夫人这边接到了下人的回禀,知道了三老爷温浩文的处置结果,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这个三子,是真的糊涂啊! 他如此偏心,就不怕外人说他宠妾灭妻嘛! 他可以担此名声,豫安侯府却不能落下这样的名声。 “桂枝,去传我的话。 温慧嫣以庶犯嫡,不尊长姐,念她有伤未愈,罚祠堂跪三日,禁足一个月。 等伤好了,在打十板子。 日后如若在犯,就加倍惩罚。 我豫安侯府,可不的女儿,绝对不能如此没有规矩!” 方桂枝方嬷嬷,领了老夫人的话,向三房走去。 侯夫人周氏,听得婆母的处置,出声赞道:“还是母亲英明。” 老夫人看着大儿媳笑道:“不是我英明,换你处置,定是比我还周全。 我老了,并不想周全那么多。 如此干脆的处置,反倒是省心,免的她们姐妹二人,日后再次吵闹。” 方嬷嬷到三房时,三老爷温浩文也在。 方嬷嬷说了老夫人的意思,三老爷虽然心疼温慧嫣这个女儿,但是也不想忤逆老夫人。 便让人叫了温慧嫣过来。 温慧嫣得了母亲绮陵的嘱咐,知道这是祖母在罚她,并没有哭哭啼啼的,闹着不去祠堂。 反而是一脸乖顺的,跟着下人去了祠堂。 绮陵深知自己女儿的脾气,她在得知方嬷嬷的来意时,便对温慧嫣说道:“嫣儿,这侯府有侯府的规矩。 娘知道,你一心回府,就是日后想有一个好前程。 但是嫣儿,你既然回府,婚事就不再是娘能做主的了。 这侯府女儿的婚事,都在老夫人的手里。 你若想日后有个好前程,今日就不可和你祖母对着来!” 第120章 公主姐姐 正是这番话,温慧嫣才肯乖乖的领罚。 温慧嫣今日找茬温慧素,也是因为自己不能去公主的宴会而恼怒。 她想着,自己心情不好,便不想让温慧素好过,所以才去主动挑衅温慧素。 温慧素得了祖母出手,惩罚了温慧素的消息。 心里的气才出了一点。 “母亲,您怎么知道,祖母会惩治温慧嫣?” 温慧素对着躺在床上的母亲道。 三夫人王氏微微笑了一下,耐心的对女儿教导道:“素素,你可知,你祖母,最重视的是什么?” 温慧素想了一下,说道:“侯府的名声!” 王氏点了点头,母女二人略有深意的的目光,互相对视了下。 次日清晨,温慧婉早早的起身,梳妆打扮后,便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昨日下人来报,温慧然会同温慧婉一道,去参加公主的宴会。 温慧婉对温慧然这个二妹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温慧婉的马车到了公主府附近,就看到了侯府的另一辆马车。 马车里坐的,正是早已等在这里的温慧然。 温慧然见到长姐的车过来了,便下了马车。 今日温慧然穿了一身天水碧的衣衫,配上她清冷的面容,就像落入凡间的仙女。 温慧然对着温慧婉的施了一礼,温慧婉让温慧然上了自己的马车。 姐妹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去往了公主府。 车上,温慧然看着这个,和以往有些不一样的大姐姐。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在打量自己,但也没有太在意。 等到了公主府,姐妹二人一同下了马车。 因着豫安侯府的地位高,门房接待的人并不敢怠慢,忙引着温慧婉和温慧然姐妹二人,向公主宴客的花园走去。 静仁公主的性格喜怒不定,之前因为温慧婉和苏行的事,对温慧婉颇有成见。 但自从温慧婉和君南延有了婚约后,静仁公主觉得温慧婉没有了威胁,不再是竞争对手了。 反倒认为温慧婉当初能喜欢上苏行,说明温慧婉的眼光很好。 好到和自己差不多,于是对温慧婉的印象便好了起来,隐隐有种视为知己的感觉。 此刻静仁公主看见宫女引着温慧婉来了,便亲自起身,向着温慧婉走了过来。 花园里的女眷们,此刻都以为静仁公主要去找温慧婉麻烦。 毕竟京中一直盛传,温慧婉喜欢苏行,整日的追在苏行的身后。 而静仁公主对苏行的钦慕,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今日这静仁公主的宴会,温慧婉竟然还敢来,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但众人一想温慧婉的身份,便又觉得没什么了。 执掌天下兵权的豫安侯府嫡长女,确实没什么不敢来的。 此刻,静仁公主已经到了温慧婉面前。 众人激动的想,公主会不会,直接上来就给温慧婉几巴掌啊! 这么想着,大家都期待的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大家会这么期待,静仁公主手撕温慧婉呢! 这其中与温慧婉,和君南延定亲有直接的关系。 虽然是君南延主动请旨赐婚的,但君南延是公认的京城第一公子。 是众多贵女心中恋慕的人,也是的首位夫婿人选。 现在这高高在上的月亮,被温慧婉摘走了,可不是要被众人嫉恨了。 但众人也只是心中嫉恨,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温慧婉的身份放在那,还真轻易得罪不得。 所以,今日能借静仁公主的手,去修理温慧婉,众人的内心当然期待了。 正在众人心中如此期盼时,温慧婉带着妹妹温慧然一起向静仁公主施了一礼。 静仁公主向温慧婉伸出了手。 众人看公主对着温慧婉伸出了手,心中激动的喊着:打,打她,扇她巴掌!公主霸气! 可没成想,公主并没有去打温慧婉的巴掌。 反而是亲热的扶起了温慧婉,然后拉着温慧婉的手。 “婉儿妹妹,你可让本宫好等。 本宫今日就等你来呢,走,随本宫上坐。” 温慧婉看着静仁公主,亲亲热热的拉着自己的手。 语气熟稔的,就好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温慧婉不禁心中微愣,但面上也没表露出来。 “臣女谢过公主殿下,殿下先请。” 温慧婉说着,就稍稍落后静仁公主一步,随着公主向前走。 “婉儿妹妹不要在臣女臣女的了,这样显得我们之间多生疏。 我今日见你甚是欢喜,就觉得你我二人投缘。 这样,我年长你一岁,你就换我姐姐吧!”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静仁公主,对公主的心思琢磨不定。 上辈子,静仁公主视自己为死敌,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撕了自己。 怎的,这辈子,反而想认自己当妹妹了? 此时的温慧婉,并不知道,静仁公主是因为觉得她二人眼光一样好,才对她别样对待。 如果温慧婉知道,怕是也要笑过去了。 看上苏行还眼光好,瞎了眼才差不多! “公主殿下,臣女不敢。 殿下贵为公主,臣女怎敢称呼您为姐姐。” 温慧婉对着静仁公主,恭敬的回道。 静仁公主也没在意温慧婉的生疏,继续说道:“婉儿妹妹无需客套。 这样,你就唤我公主姐姐吧,比殿下听着亲切。” 温慧婉心知,如果在拒绝的话,那这位喜怒无常的公主殿下,可能就要翻脸了。 当即便甜甜的唤了一声:“公主姐姐。” 果然,静仁公主刚刚眯着的眼睛,在听道温慧婉如此唤自己时,当即舒展开来。 一旁伺候的宫女,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公主每每眯起眼睛,就是要发怒的前兆了。 今日公主宴请,皇后娘娘是特意嘱咐过的。 一定不能让公主,对豫安侯府的嫡女温慧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可公主的性子,哪里是她们能劝阻了的。 还好,还好。 刚刚公主没有发作。 在宫女的战战兢兢中,静仁公主拉着温慧婉,一同坐在了首位上。 静仁公主喜好温润如玉的美男子,也爱看美人。 从前因着温慧婉是情敌,静仁公主看温慧婉自然是百般不顺眼。 今日仔细一看,竟觉得温慧婉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当时心里便又生了几分喜欢。 “婉儿妹妹,你平日里饮酒嘛?” 温慧婉听得静仁公主这没头没尾的话,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公主。 “回禀公主姐姐,婉儿生于武将世家,是能喝一些的。” 温慧婉本想说不能喝,但一想到公主的性子,还是如实答了。 “太好了,婉儿妹妹果然和本宫投缘! 来人,将今日宴会的冰镇引子,都换成好酒!” 静仁公主一边和温慧婉说话,一边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 第121章 宴会 宫女不敢违背静仁公主的话,忙下去准备了。 静仁公主又道:“宴会不喝酒,喝冰镇引子有什么趣味! 你们说,是吧?” 静仁公主对着下首坐着的一众贵女道。 众人哪敢反驳,忙连声恭维。 静仁公主看众人都赞成,当即又高兴了几分。 一旁的女官,心里却打起了鼓。 这么多世家贵女,可千万别喝多,出什么事情啊! 静仁公主今日的宴会,除了宴请各世家的贵女外,还宴请了京城各府的公子。 现在,各位公子,正由静仁公主的皇兄,大皇子代为招待。 静仁公主和大皇子,一母同胞,皆由皇后娘娘所生。 当今皇上共有两子,分别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二皇子是由贤妃娘娘所生。 两位皇子年龄相当,皇上至今并未立太子。 所以大皇子,很愿意和各个世家的公子接触。 今日静仁公主设宴,身为女儿身的她不方便招待男子,就请自己的哥哥大皇子,代为招待。 设宴的地点为公主府的花园,中间用花作为隔断,一边为女子席面,一边为男子席面。 今日被请来的小姐和公子们,都是各个世家或者朝臣的子女,身份自不用说。 静仁公主这边吩咐了,将女子席面的冰镇引子换成酒。 大皇子那边也得了信,便将男子席面上的冰镇引子也都撤了,换成了酒水。 随着静仁公主吩咐宴席开始,各个打扮俏丽的小姐,纷纷入席。 静仁公主一直拉着温慧婉,温慧婉便只好和静仁公主坐一桌。 而温慧然是温慧婉的妹妹,在宴席中,她不能和长姐分开,否则外界会猜测,豫安侯府的大房和二房不和。 于是温慧然,便在静仁公主和温慧婉的旁边的桌子坐下了。 宫女们开始上菜,静仁公主今日特意吩咐人,准备了舞蹈助兴。 此刻菜肴上齐,鼓乐响起,舞女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君南延坐在男子席面这一边,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温慧婉坐的位置,但只是能看得到身影。 大皇子看着君南延向女子那边看去,出声调笑道:“南延啊,我记得今日豫安侯府的温大小姐,也过来了? 瞧你这脖子伸得,要不要过去看看?” 君南延听见大皇子的话,笑着回道:“大皇子见笑了,婉儿确实来赴宴了。” 大皇子看君南延承认的痛快,心道:最近的传言果真不假,君南延确实心系温慧婉。 看来君南延求娶温慧婉,也许真的是因为喜欢,而不是为了巩固君丞相府的地位。 苏行坐在宴席上,听着大皇子和君南延的对话。 他的目光,也深沉的向女眷那边看去。 程梓詹一直留意着苏行,见他向女眷那边看去,心里呸了一声。 宴席刚刚开始,为了凑趣,大皇子便命各位公子每人作诗一首,供大家品评。 这是宴席中常有的事,来参加宴会的公子,无论会不会作诗,都会提前背上几首,以备不时之需。 男子这边随着众人作诗开始,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女子这边,宴席刚刚开始,静仁公主便不断的向各位小姐举杯。 现在众人都喝了不少,酒量浅的,已经面色微红,开始起身去解酒了。 温慧婉的酒量极好,这几杯下去,并没有什么事。 温慧然和温慧婉一样,酒量也不差。 静仁公主看温慧婉几杯酒下去,脸色都没有变。 高兴的道:“婉妹妹不愧是豫安侯府的女儿,这酒量,当真是好。” 静仁公主说着,对着温慧婉又举起了杯。 温慧婉忙道:“公主姐姐谬赞了。” 说着,就陪着公主一饮而尽。 苏行一直在等消息,此时一位宫女,却不小心,将酒洒在了他的身上。 宫女惶恐的跪在地上。 “请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苏行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才能够正当的离席。 此时宫女洒了他一身酒,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 苏行随即向大皇子告罪,称要去更衣,之后就离席了。 苏行前脚刚走,程梓詹便装作醉酒的样子,称要出去吹吹风。 大皇子今日的目标是君南延,他想拉拢君南延身后的君丞相,站在自己的阵营。 所以对程梓詹并未过多关注,毕竟谁都知道,程梓詹和君南延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 只要君南延倒向大皇子,程梓詹必然也会进入大皇子的阵营。 程梓詹给了君南延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跟在苏行身后出去了。 君南延看着面前的大皇子,心里对大皇子的厌烦,已经到了顶点。 今日大皇子缠着他,他又不好太不给大皇子面子,只能陪着大皇子。 但这样一来,温慧婉那边,他就有些顾不上了。 虽然温慧婉身边有柳青,但是君南延还是不免担心。 还好,程梓詹去盯着苏行了。 在苏行起身去更衣后,一位宫女,来到静仁公主身边,对着公主耳语了几句。 静仁公主便起身,对众人称,要去更衣,之后便离了席。 静仁公主刚走,温慧婉身边的宫女,一个不小心,就将酒水洒在了温慧婉的身上。 温慧婉目光深沉的看着跪在自己身边,不断道歉的宫女。 然后淡然一笑,“无事,你起来吧。 二妹妹,我这衣衫脏了,要去更衣,你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温慧婉说着,便由月春扶着,起了身。 温慧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大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毕竟,这里是公主府。” 温慧婉看温慧然主动陪自己去,就猜到了,她的这个二妹妹,也看出有些不对了。 便笑着拉起了温慧然的手,然后一道向外走去。 公主府的宴席虽然设在了室外,但是静仁公主一向奢靡,此时宴席处都搭起了花架。 五颜六色的花朵,攀爬的架子上,一串一串的垂落下来。 花架两旁,摆满了冰盆。 既凉快,又好看,微风吹过,还有阵阵的花香。 温慧婉被宫女领着,一路向外走去。 苏行正被宫女领着向前走,他忽然看到了自己的人,对他点了点头。 苏行便知道温慧婉已经上钩了,于是便对着宫女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去吧。” 宫女额头上微微的冒出了汗,“苏公子,您不常来公主府,别在找错地方,还是奴婢带您去吧。” “我认得路,让你回去,你就回去。”苏行语气深沉的对宫女说道。 宫女看苏行好像发现了什么,便不敢在劝,只得转身回去了。 苏行的人忙过来,对着他道:“公子,您跟我来。 温小姐,现在已经被引过去了。” 苏行满意的点点头,急切的向前走去。 第122章 帮公主一把 静仁公主从席面上下来后,对身边的宫女问道:“都安排好了?” 宫女忙答道:“安排好了公主,现在苏公子已经被引着过去了。” 静仁公主听道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急,先给我更衣吧。” 静仁公主说着,便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此时温慧婉被宫女引着,走在公主府的后院中。 温慧然看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便拉了拉温慧婉的手。 她在温慧婉的耳边道:“大姐姐,有点不对。 这路,并不像是去换衣服的地方。” 宫女看温慧婉不再继续走了,忙道:“温小姐别着急,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温慧婉笑着对小宫女道:“真的?前面就是?” 小宫女点了点头,随即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温慧然看着温慧婉身边,一个陌生的侍女,在小宫女的脖子上轻轻一点,小宫女就晕倒了。 不禁有些诧异,但她也没有出声。 普通的世家贵女,看到这个场面,多会惊呼一声。 温慧婉看温慧然,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对自己这个二妹妹,不禁又高看了一眼。 “二妹妹,别怕,这宫女有问题,是我让柳青将她暂时弄晕过去的。” 温慧然看着温慧婉一双明亮的眸子,就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这位大姐姐,和之前不一样了。 温慧然对着温慧婉点了点头。 温慧婉狡黠的笑了笑,“二妹妹,想不想看看,这宫女到底为何引我来此处!” “大姐姐知道?” 温慧婉摇了摇头,“现在不知道,一会就知道了。” 温慧婉说着,就拉着温慧然的手,一道向前走去。 在前面的路的尽头处,果然有一处房子。 温慧婉拉着温慧然,静静的等了一会。 直到看到苏行的身影,向房间走过去。 温慧然看看苏行,又看看身边的温慧婉。 温慧婉之前喜欢苏行,甚至为了苏行,不惜上吊逼婚的事,温慧然作为豫安侯府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难道今日,是苏行约温慧婉在此私会? 温慧然越发琢磨不明白,身边的温慧婉了。 苏行走进房间,打开门后,并没有看到温慧婉。 身旁的小厮道:“公子别急,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这样,您先进去,我去探探怎么回事。” 苏行点了点头,进入了房间。 温慧婉看着苏行进入了房间,拉着温慧然向回走去。 等回到了宴席上,温慧婉看静仁公主还没有回来。 温慧婉刚刚坐下,一旁的柳青便回禀道:“小姐,刚刚程公子派人来说,公主今日也安排了人,引苏公子过去。 但是,被苏公子的小厮解决掉了。 刚刚程公子已经将公主的人救醒了,还引着那人去了苏行所在的房间。 程公子的意思是,今日您不用出手,坐着看热闹便好!” 温慧婉唇角微微翘起,心情愉悦的点了点头。 心道:这静仁公主果真是狠人,竟然将上辈子对她的招数,用在了苏行身上吧。 但是她还是要帮公主一把,才好! 想到此,温慧婉对着柳青耳语道:“柳青,你过去程公子那边。 一会你看看,静仁公主引苏行过去干嘛,然后……” 柳青听着温慧婉的话,并未有任何的迟疑,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静仁公主更衣后,问道身边的宫女:“苏公子那边可妥当了?” 宫女头上冒着汗,低声道:“回公主,暂时还没传来消息。 可能、可能是有些差错。” 静仁公主眸光冷冷的看着女官,妖艳的红唇微启,只说了两个字。 “是吗?” 宫女吓得浑身嘚瑟着跪倒在地上,忙求饶道:“公主息怒,奴婢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静仁公主未发出声音,女官跪着也不敢动。 正在这时,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对着静仁公主道:“公主,苏公子那边妥当了。” 静仁公主闻言,才恢复了面色。 宫女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走吧,咱们过去。” 静仁公主说着,便向院外走去。 宫女忙起身,扶着静仁公主向前走去。 苏行原本正在室内等着温慧婉,他看着室内香炉里放好的香。 想着,今日过后,温慧婉的清白没有了,名声也毁了。 自然就只能嫁他了,到时候看君南延如何破局。 想到此,苏行拿起桌上茶杯里的茶,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苏行就感觉头晕晕的,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公主府的下人,看到苏行晕过去了,忙进去将苏行扛走。 然后七拐八拐的,放到了一个房间的床上。 放好后,下人就关上门窗,出去了。 这时,柳青悄悄的进入了室内。 她打开香炉里的香,和自己手上的香对比了下,不一样。 便果断的将自己手上的香,放到了香炉里。 然后点燃起来。 随着香的燃烧,室内渐渐的充满了香甜的气味。 柳青看着想燃烧后,便悄悄的出了室内,然后一路回了温慧婉的身边。 温慧婉看柳青回来了,还向自己点了点头,便知道,柳青这是已经办好了。 接下来,温慧婉就等着看好戏了。 静仁公主去了苏行所在的房间,进门前,对着宫女道:“一会,该如何做,你知道的吧。” 宫女忙道:“公主放心,奴婢知道的。” 静仁公主点了点头,就独自走进了房间。 她看到床上躺着的苏行,便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欣赏着苏行的俊脸。 看着看着,静仁公主就觉得自己有些热。 刚想站起来打开窗子透透气,这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 静仁公主一看,是苏行醒了。 此刻苏行的神色迷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热的快爆了,本能的伸手,拉住了身边的人。 静仁公主看苏行主动抓住了自己的手,心里不禁有些欣喜。 苏行对她,一直是既客气,又疏离的。 所以今日静仁公主,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此刻苏行拉着静仁公主的手,他用力的一拽,静仁公主本能的惊呼一声。 这一声轻呼,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颗石子,顿时激起一层层的波澜。 苏行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苏行将静仁公主的娇躯抱在怀里,静仁公主看苏行如此大胆,刚要说些什么。 但发出的声音,确是软软糯糯的。 静仁公主此刻,觉得自己的身体酥软,一丝力气也没有…… 第123章 同道中人 宫女在静仁公主进入房间后,便向宴席处走去。 等到了宴席处,宫女便高声道:“众位小姐们,公主准备了皮影戏,想给各位小姐看个新鲜。 请众位小姐,随奴婢一同过去。” 不止小姐们这边得到了邀请,大皇子那边,也派人过去回禀。 大皇子知道自己皇妹的点子多,当即便带着一众公子哥,随着宫女过去了。 两边的人,同时都来到了公主和苏行所在的房间。 众位世家小姐,见到了大皇子纷纷见礼。 大皇子手一挥,给众位小姐免了礼。 大皇子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之前皇后娘娘也是惦记过温慧婉的。 温慧婉的父亲豫安侯,手握军中大权,如果他能支持大皇子,那大皇子的地位就稳固了。 可是京中那时流传起了,温慧婉喜欢苏行的传言,皇后娘娘便犹豫了。 这一犹豫,就被君南延请旨赐了婚。 现在皇后娘娘还在观望,到底给大皇子迎娶谁家的小姐,成为大皇子妃。 此刻在大皇子身边的君南延,看到了温慧婉,当即便目光灼灼的看着。 君南延见温慧婉一切如常,心里便安心了许多。 今日他被大皇子缠着,根本无法脱身。 还好,程梓詹办事还算稳妥。 温慧然站在温慧婉的身边,目光并未向对面看去。 站在大皇子身后的欧阳世家嫡长子,欧阳瑞,一眼就看到了温慧然。 他见温慧然并未向自己看过来,也没有在意。 因为他知道,温慧然一向就是如此清冷的性子。 温慧然感觉有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她并未在意,也没有去看是谁。 昨日二夫人嘱咐的话,温慧然其实并未放在心上。 对她来说,如果 不是那人,嫁谁都是一样的。 不过就是换个地方,过一辈子而已。 那人……那人同她,今生怕是没有可能的! 各位小姐和公子都来到了院子外,大皇子看静仁公主还未出现,便问道:“公主在哪里?” “回大皇子,公主请大皇子在此稍等片刻。” 大皇子点点头,带着众人,坐在了静仁公主提前备好的椅子上。 原本静仁公主的计划,就是将众人引过来,然后撞见她和苏行同她从一个房间里面出来。 如此的话,流言可畏,苏行碍于皇家的颜面,也会迎娶她。 静仁公主毕竟是皇家公主,她生性骄傲,此举也是无奈。 因为静仁公主也接到了,北元国的王子元时霄来求娶公主的消息。 她虽然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但是目前适合和亲年龄的公主只有她一人。 所以静仁公主,不得不提前准备。 但今日的状况,显然超出了静仁公主的预期。 此时房中,静仁公主和苏行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众人坐在房间外面,忽然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类似女子的哭声。 不经人事的千金小姐们,自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可世家公子们,却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当时便窃窃私语起来。 公主府宴客的重地,竟然有人敢如此孟浪! 这是不将静仁公主,和大皇子放在眼中啊! 大皇子听着身后的议论声,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此时房中,静仁公主和苏行在香料的作用下,逐渐失去了理智。 随着二人传出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大皇子终于坐不住了。 “来人,把房门给我打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的,竟然在公主府胡作非为!” 随着大皇子的吩咐,程梓詹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此时,君南延一个伸手,就将程梓詹捞了回来。 程梓詹不明所以。 温慧婉心中却腹诽道:这程梓詹,真当公主的笑话是好看呢呀! 如果被程梓詹看到了静仁公主,衣不蔽体,到时候找他负责,可怎么办。 还好君南延机敏,拉住了程梓詹。 大皇子带来的公公,先敲了敲门。 但房间内的静仁公主和苏行,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二人的理智还都未回笼。 公公看房间内的人并未理会他,便回头看了看大皇子。 大皇子沉着脸,并未出声。 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将门推开了。 随着门的打开,众人的目光都向室内看去。 但只能看到散落一地的衣服,其他的却什么也看不到。 见到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便是小姐们在不通人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当时便都俏脸绯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人天生就有一颗八卦的心,此时各位小姐们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更想知道,里面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如此的色胆包天,竟然在静仁公主府乱来。 大皇子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面上更加挂不住了。 今日静仁公主宴请,出了这样下乘的事,这要是传出去了,对公主的名声也有一定的损伤。 毕竟,静仁公主还未成亲。 程梓詹这时却忽然道:“呀,苏行苏大公子呢?” 随着程梓詹的这一句话,众人纷纷向他看去。 之后又在身边找了找,果真没有苏行的影子。 “莫非,里面的是苏公子? 哎呀呀,这苏公子,怎么如此的……啧啧……” 程梓詹一边说,一边啧啧的摇头。 身边的众人听了程梓詹的话,都好奇的向房间内看去。 另一位和苏行不对付的纨绔也出声道:“苏公子平时满嘴的诗书礼仪,没想到呀,竟然也是咱们的同道众人。 这青天白日的,竟然如此的猴急!” 随着他的话,公子哥们哄堂大笑。 这时,小姐们这边却传出了一个声音,“你别胡说,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温慧婉向着出声的女子看去,正是苏行的妹妹,苏萱儿。 随着苏萱儿的话音落下,平日里爱慕苏行的世家小姐们,也纷纷出声道:“是啊! 苏公子平时知礼、守礼,怎会做出这等事! 里面的定然不是苏公子!” “对啊,你们可不要胡说,去污蔑苏公子!” “我看,就是你们自己纨绔,便觉得谁都和你们一样!” 正在众位小姐们为苏行说话时,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由于房间的门被打开,香味向外散发了不少,而香炉中的香,也快燃尽了。 药效的作用越来越低,所以静仁公主和苏行的理智,已经慢慢的回笼。 因为静仁公主比苏行进入房间的时间短,所以静仁公主,先行恢复的理智。 第124章 她是谁 此时,静仁公主看着,在自己身上的苏行,当即尖叫了起来。 随着静仁公主的这一声尖叫,苏行的理智,也渐渐的回来了。 当苏行看见了,自己面前竟然不是温慧然,而是静仁公主! 在看自己和静仁公主暧昧的动作,当即脑中轰的一下。 完了,自己竟然和静仁公主…… 静仁公主虽然性子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 此刻,她看到自己和苏行如此,心中也很是慌乱。 苏行也乱了方寸,他记得自己在房间中等温慧婉,然后就感觉眼皮发沉,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苏行意识到,他这是被人陷害了。 当即就说道:“公主,你听我解释,我这是被人陷害了!” 陷害? 静仁公主听到苏行如此说,方才想起,今日是自己命人将苏行引到这里的。 可自己并未想和苏行发生关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管哪里出了问题,事已至此,苏行必须对她负责! 未等静仁公主多想,大皇子带着众人,已经向房内走来。 静仁公主感觉有人靠近,忙去找自己的衣服。 但衣服刚刚都被苏行撕碎了,此刻哪里还有衣服! 静仁公主当即便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苏行的衣服倒是没有碎,他随手拿起自己的里衣,穿了起来。 等大皇子带着众人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苏行正在穿衣服。 “苏行!竟然真的是你!” 程梓詹生怕后面的人,看不到房间内的情况,当即大声的说道。 随着程梓詹的声音,跟在大皇子身后的众人,神色各异。 竟然真的是苏行! 此刻,爱慕苏行的小姐们,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苏行看到众人进来了,有些不知所措。 “苏行,你在此作什么?” 大皇子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大、大皇子,我、我……” 苏行磕磕巴巴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还未等苏行说完,大皇子又道:“刚刚和你,在这房间内的女子呢? 她是谁?” 众人一脸八卦,今日这场宴会,真是劲爆啊! 素有才名,一身正气的苏行,苏大公子,青天白日的,竟然在静仁公主府的宴会上,和一女子…… 等等,众人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里是静仁公主府,众人都知道静仁公主,对苏行的喜欢。 这事情出了半天,也不见静仁公主出面。 莫非,刚刚和苏行在一起的,是静仁公主不成! 想到这,众人都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这静仁公主的热闹,自己可看不起。 静仁公主从被子的缝隙中,看到众人退出了房间。 不禁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想到这,静仁公主忽然觉得不对了。 今日自己的目的,就是让众人看到自己和苏行的。 如此一来,方能逼婚成功。 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北元国的求亲了。 可是众人刚刚都退了出去,那还怎么知道自己和苏行在一起了? 静仁公主正想着,就听苏行道:“大皇子,您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我是被陷害的!” 静仁公主听到苏行如此说,当下便忍不住了,开口道:“陷害? 苏行,你的意思是本宫陷害了你?” 随着静仁公主的声音在被子中传出,众人都惊呆了! 刚刚和苏行在一起的,竟然真的是静仁公主。 公子哥们开始互相传递眼神,那意思是,苏行可真有胆子啊! 大皇子听到静仁公主的声音后,也愣住了。 “皇妹,你、你!哎!” 房间外的众人见状,也不敢在看热闹了,纷纷的起身告退。 今日出了这等,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大皇子本想留住众人,吩咐大家将嘴闭严。 可当他回过头,看到君南延,程梓詹,还有一众身份都很高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们时,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罢了罢了,自己虽然是皇子,但是还没有成为太子。 现在,还得罪不了这些人身后的家族。 大皇子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回过头,面色铁青的看着苏行。 苏行慌忙的跪下,然后道:“大皇子,您听我解释,我……” 还未等苏行说完,大皇子上前一脚,直接将苏行踹倒在地。 苏行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直冒金星。 大皇子自小习武,这一脚是他含怒踹出的,一点力道都没收。 苏行只是一个有着些许功夫的世家公子,这一脚,踹的苏行半天说不出来话,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 静仁公主将头伸出被子,她看大皇子去踹苏行,并没有阻止。 大皇子踹完这一脚后,还是觉得不解气。 本想在揍苏行几下出出心中的气,却见苏行已经昏过去了。 便出声道呢:“混账!竟然如此的不经打! 静仁,你怎么能看上如此的软脚虾!” 大皇子其实心里知道,苏行是没有胆子对静仁公主做什么的。 今日的这一切,定是静仁公主设的局。 刚刚在苏行说,被陷害的时候,大皇子就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的皇妹喜欢苏行,也知道皇妹不想去北元国和亲。 可是今日的事,实在是太有损皇家颜面。 大皇子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进宫后向父皇和母后回禀此事。 静仁公主只是坐在床上,看着大皇子愤怒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并未说话。 “静仁,你和皇兄说,今日的事,今日的事,你准备如何善后?” 静仁公主听见大皇子的话,才缓缓的开口道:“无论如何善后,皇兄现在也得让皇妹先更衣,然后才能商量啊!” 大皇子看着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静仁公主,气的一甩衣袖,从房间里出去了。 大皇子出去后,静仁公主开口对门口的宫女道:“进来吧。” 宫女们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静仁公主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冷声道:“服侍本宫沐浴更衣。” 之后静仁公主,便赤足下了地。 在静仁公主走到苏行身边时,她用赤着的脚,轻轻的勾了两下苏行的下巴。 这张脸,果然耐看。 “将苏公子移到客房去,然后让御医为他诊治。” 宫女听到静仁公主的话,忙恭声道是。 随即,宫女去服侍静仁公主沐浴,另外的几位宫女合力,将苏行扶出了房间外。 之后守在门口的太监,便接过了苏行。 第125章 畅谈 温慧婉和温慧然姐妹二人,刚刚随着众人一同告退了。 温慧然在听到里面的人是苏行后,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苏行想设计温慧婉,但不知怎的,被温慧婉反设计了。 但是,温慧婉竟然将苏行和静仁公主设计到了一起,如此一来,她就不怕静仁公主查出来什么吗? 如果静仁公主查到了什么,那温慧婉要如何自处? 温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面上丝毫未露。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坐上了豫安侯府的马车,便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面。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有话想对自己说,便吩咐月春,去温哲亭的冰铺子。 温慧然看温慧婉如此吩咐,就知道温慧婉猜到了,自己有话对她说。 温慧然不禁对这个大姐姐,又高看了一眼。 等到了冰铺子,温慧婉和温慧然都下了马车。 温哲亭今日并不在冰铺子,也未去公主府赴宴。 因为晶石山那边有事,他过去处理了。 温慧婉进了冰铺子,对着身后跟着的君南延笑了笑。 君南延看温慧婉带着温慧然来此,心知她们姐妹二人有话要说。 便对着温慧婉道:“婉儿,刚刚席间,我看你没怎么吃东西。 我先去定几个你爱吃的菜,一会给你送过来。” “有劳君二哥了。” 温慧婉笑着回道。 温慧然看着温慧婉和君南延的相处方式,心中也有些微微的惊讶。 之前,温慧婉从来不曾给过君南延好脸色的。 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她真的不能相信,温慧婉竟然和君南延相处的如此之好。 明明之前,温慧婉眼里心里,都是苏行。 曾经在温慧婉和苏行走的很近的时候,温慧然曾经提点过温慧婉一次。 那时温慧婉听到温慧然说苏行的不是,竟然还对温慧然冷言嘲讽。 自那之后,温慧然便不曾管过这位糊涂、拎不清的长姐。 温慧婉领着温慧然,来到了冰铺的二楼。 姐妹二人坐下后,温慧婉笑着对温慧然道:“二妹妹,这里是三哥的铺子。 都是自己人,说话绝对是安全的,妹妹有什么话,就别憋着了。” 温慧然看着面前笑着的温慧婉,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大姐姐,今日是你设计苏行和静仁公主的吧? 大姐姐如此做,就不怕静仁公主查出什么,为咱们侯府招惹祸事吗?” 温慧婉听见温慧然如此问,便笑着道:“大家都说二妹妹是冷心肠,向来不管她人的事。 其实姐姐知道,二妹妹只是面冷而已。 今日二妹妹这番话,看上去是关心侯府,其实也是在关心我。 这份情,大姐姐是领了的。 就如同二妹妹当日对我说,苏行并非良人一般。” 温慧婉一边说着,一边为温慧然亲手倒了一杯茶。 温慧然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温慧婉继续道:“今日的事,其实也算是巧合。 原本,苏行是想设计我,所以才卖通了静仁公主府的人。 巧合的是,静仁公主也是存了一样的想法,想去设计苏行。 我只是,在静仁公主的计策上,将苏行原本想下给我的香料,下给了苏行和静仁公主而已。 二妹妹放心,今日的事,是如何都查不到姐姐头上的。 苏行不敢说出,他想设计我的清白。 一来,他和静仁公主,木已成舟。 这个驸马,他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做定了的。 二来,他不敢明面上得罪豫安侯府和丞相府。 因为今日他并未成事,如果他说出了想要设计我的事,那对他和对广延侯府来说,将得到豫安侯府和丞相府的报复,所以他是不敢说的。 三来,苏行是聪明人。 他今日如果想保住性命,还得靠静仁公主去为他求情。 他此时扮演不知情的受害者,公主还肯保他。 如果,他胆敢对公主说,他今日是想设计我的,那公主定然会对他翻脸。 何况,引苏行去找公主的,是静仁公主安排的宫人。 这香料,是苏行买通人,放在公主府的。 这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和二妹妹一起,参加了一场公主府的宴会而已。” 温慧然看着面前微笑说话的温慧婉,她心里对温慧婉的印象,再次发生了改变。 “大姐姐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温慧婉听着温慧然的话,回道:“哪里不一样了?” “大姐姐变得,比从前更加睿智了!” 温慧婉听到温慧然含蓄的话,扑哧一笑。 “二妹妹不如说,我之前太过蠢笨。” “妹妹并非此意,只是大姐姐……” 温慧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从前对苏行那么上心,怎么现在,竟能狠得下心来,如此的对他?” 温慧婉并未正面回答温慧然的问题。 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路对面的那个乞丐。 “二妹妹,你看那个乞丐。 他看似很可老实,可怜。 可这幅面容下,隐藏的到底是怎样一颗心,谁又能看得清? 如果他能够一朝得势,说不定,会疯狂的去报复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因为,在阴暗中生存久了的人,心中未必就会在有光明了。” 温慧然的目光,也略有深意的,向对面的乞丐看去。 之后姐妹二人闲聊了起来,温慧然并未再提苏行,也并未再提关于今日公主府的事情。 温慧婉心道,和聪明人说话,果真是省心! 君南延去第一楼,要了几个温慧婉平日爱吃的菜,然后亲自送到了冰铺子。 他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便知道温慧婉姐妹二人没有说完话。 君南延心里虽然遗憾,今日不能陪温慧婉一同用饭了,但还是将食盒亲自送到了二楼。 然后嘱咐了温慧婉,要好好用饭,才下楼离去。 温慧然看着面前的一大桌子菜,笑着调侃道:“君二哥很是了解大姐姐的口味呢! 这一桌子的菜,果真都是大姐姐爱吃的。” 温慧婉看着桌子上的菜,说道:“君二哥,他,很好。” 看着温慧婉如此说,温慧然由衷的替温慧婉高兴。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冷心冷肺,对待家人,温慧然其实是关心的。 在很久之前,温慧然同温慧婉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但后来,温慧素整日的挑拨,温慧然又自来不喜与人争,所以和温慧婉的关系,慢慢就淡了。 今日姐妹俩一番畅谈下来,彼此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第126章 请姐姐帮我一次 温慧然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忽然就想到了那个人,想到了那半只黑乎乎的烤鸡。 温慧婉看温慧然看着满桌子的菜出神,只当温慧然想到了自己的亲事。 上辈子,温慧然是嫁给了欧阳府的嫡长子欧阳瑞的。 欧阳瑞文彩斐然,为人谦和,端方有礼。 温慧婉记得,上辈子温慧然同欧阳瑞成亲后,欧阳瑞待温慧然很好。 温慧然生性淡然,不喜争抢,又善诗书。 成亲后,很得丈夫和公婆喜爱。 在豫安侯府出事后,欧阳瑞并没有休妻。 反而是保下了温慧然,但温慧然不知道因何,最后自己选择了自缢。 “二妹妹,可是在想关于欧阳府的事情?” 温慧然听温慧婉如此问,目光便看向了温慧婉。 上辈子,去公主府参加宴会的,其实是温慧婉,温慧然还有温慧素。 温慧素得知欧阳世家,有意和豫安侯府结亲。 又听说了欧阳夫人,在打探温忽然的消息。 便缠着温慧婉,让温慧然带她一同去静仁公主的宴会。 在宴会上,静仁公主一心陷害她,温慧素却想尽办法的见了欧阳瑞一面。 欧阳瑞见约自己见面的人是温慧素,并非温慧然时,话都没说,转头就走了。 温慧素气的够呛,自此绝了对欧阳瑞的念头。 “大姐姐也觉得,欧阳府是个好去处?” 温慧婉觉得温慧然的这句话,说的有些凄楚。 并不像怀春的少女,对待自己亲事的上心。 便试探的说道:“欧阳公子模样周正,又文采斐然,性格也很是和善。” 温慧素听了温慧婉的话,清冷的笑了笑。 “是啊,大姐姐同母亲说的都对。 欧阳公子,人确实是很好。” “二妹妹,姐姐听你这话,对欧阳公子不像是有意。 难道,妹妹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 温慧素听着温慧婉的话,又想到了那个少年。 心里的思念,就像藤蔓一样,丝丝缕缕的溢了出来。 温慧然忽然很想和人倾诉! 这些年,温慧然的心中,都是那少年的影子。 虽然明知今生,都不一定在能见他一面,可情之一字,又怎能说的清。 “大姐姐……”温慧然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温慧婉并没有在说话,只是拉起了温慧然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大姐姐,其实,这辈子,如果我嫁的不是他,同谁成亲,都是一样的。 不过,就是过一辈子罢了!” 温慧婉见温慧然说的凄苦,心里忽然心疼起来。 要说起温慧然这个妹妹,温慧婉并不讨厌,甚至从前二人还很要好。 “二妹妹这些话,是否对二婶婶说过?” 温慧然见温慧婉竟然没问那人是谁,反而问自己是否对母亲说过,心里泛起一丝感动。 大姐姐最关注的是自己的心情,而非好奇那人是谁。 温慧然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我与他,是断断无可能的,又怎么能对母亲说起。” “二妹妹不试试,怎知无可能! 以二婶婶心疼妹妹的程度,既然是妹妹倾心喜欢,二婶婶必会成全的。” “大姐姐,不一样的。 不是母亲不成全我,而是那人,他……” 温慧然说着,清冷的脸上,就落下了两滴泪。 泪水滴落在她今日穿的碧绿色的衣衫上,霎时间又摔得飞溅开来。 这泪珠,就仿若温慧然的心,七零八碎的。 “二妹妹,事实并无绝对。 你看静仁公主,她贵为皇家公主。 身份贵重不可言,她今日为何要以自己的名声去设计苏行? 静仁公主确实是喜欢苏行,但也没喜欢到,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是因为,北元国的王子,元时霄不日就要抵京了。” 温慧然起初,只是静静的听着温慧婉说话。 但听到北元国王子元时霄时,眸光不禁微滞,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着。 元时霄,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多年的少年郎,他要进京了? 温慧然满脸动容的拉起温慧婉的手。 “大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元时霄要进京了?” 温慧婉从来没有见过温慧然失态,此刻看温慧然抓着自己的手,满脸期冀的看着自己。 她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温慧然的心上人,不会是元时霄吧! 如果是元时霄的话,那就不奇怪温慧然为何说,她与那人,是断断无可能的。 温慧婉在温慧然期冀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温慧然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忙问道:“大姐姐可知,元时霄此次入京是为了什么?” 温慧婉并未让温慧然久等,温慧然的话音刚落,温慧婉便道:“元时霄此次,是代表北元国,入京求娶公主和亲的。” “和亲? 皇家适龄和亲的公主,只有静仁公主一位。 可今日,静仁公主和苏行……” 说到此,温慧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大姐姐,静仁公主今日如此做,是不想去北元国和亲?” 温慧婉缓缓的点了点头。 温慧然看着温慧婉看自己的神情,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二妹妹,姐姐多一句嘴。 刚刚二妹妹口中的那人,可是北元国的王子,元时霄?” 温慧然看大姐姐温慧婉此刻已经猜到了,便不再隐瞒,她直接点了点头。 温慧婉心道,怪不得,上辈子温慧然成亲后,始终郁郁寡欢。 纵然欧阳瑞对她百般的好,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自缢。 原来这一颗心,早就系在了旁处。 “二妹妹,你自小就聪明睿智,对事情看得比谁都通透。 这北元国,远在千里之外。 在二婶婶的眼中,确实不是良配。” “大姐姐如此说,是你觉得我……” 温慧婉拿起帕子,为温慧然轻轻的擦了擦。 “二妹妹,我并无旁的意思。 姐姐不知你和元时霄的过去,但姐姐明白,喜欢一个人的苦楚。 如果元时霄也对你倾心,那么他进京后,定会想方设法的迎娶你。 此次静仁公主定是不能和亲了,而皇室又无适龄的公主。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朝臣家的女儿中,选择一位封为公主,从而进行和亲。” 温慧然听着温慧婉的话,内心忽然充满了希冀。 “大姐姐,我想……” 说到此,温慧然忽然停住了。 停了一会,温慧然鼓足了勇气。 她拉着温慧婉的手,语气肯定的说道:“大姐姐,妹妹想请姐姐帮我一次!” 第127章 惊马 温慧婉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温慧然,问道:“二妹妹想让姐姐,如何帮你?” “大姐姐,我想见元时霄一面。” 温慧婉并未犹豫,直接道:“好! 等元时霄进京后,姐姐会安排二妹妹和他见上一面。” 温慧然看温慧婉如此简单就答应了,问道:“大姐姐不问问我,为何要见元时霄?” 温慧婉摇了摇头,“不问。 二妹妹既然想见,那就见一见。” 温慧然回握住温慧婉拉着自己的手,满脸的感激。 “大姐姐,说来也是可笑。 元时霄其实,并不知道我是谁。 那年,因为打仗,京中灾民众多。 我随母亲从外祖母家返京,在京郊,因着灾民围着马车讨厌钱粮,导致马惊了。 母亲被甩出了车外,马车一路狂奔,不一会,侯府的下人们就不被甩的不见了踪影。 我在车上坐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感觉正在发狂的马儿你,逐渐停了下来了。 顺着马车帘子的空隙,我看到了一个瘦高的少年背影。 他骑在马上,弯着腰,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马。 慢慢的,马就彻底停下了。 那少年回过头,对车里受惊的我说道:“你还好吧,现在没事了!” 我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皮肤并不白皙,但是笑容却让人很安心。 那少年救了我,将我搀扶下了马车。 马车所处的位置,是一片林子的边上。 我跟在少年的身后,看他将手里的鸡,在溪水边收拾干净,然后熟练的生火,将鸡放在火翻烤。 我当时受惊过度,有点发热。 他便去林子里,找了一味草药,让我嚼碎了吃下去。 因着去找药,鸡都被烤糊了。 那日,我和他一起,分着吃了那只烤糊的鸡。 虽然味道有点苦,但我却觉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我告诉他,我叫然儿。 他说他叫元时霄。 不久后,侯府的下人就寻了过来。 在分开时,他将脖子上佩戴的月牙形吊坠,送给了我。 还告诉我,这是他们部族勇士才能佩戴的。 今天送给了我,就代表我也是勇士了。 勇士可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在做噩梦了。 和他分开后,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告诉他,我是豫安侯府的二小姐。 后来,我病好后,经过多番打听,才得知,元时霄是北元国留京的质子。 我正想去见他时,才得知他已经回北元去了。 这一别,就是五年。” 温慧然说着,手缓缓的从脖子上,拿出来一枚月牙形的吊坠。 随着温慧然的讲述,温慧婉的眼前,仿佛就看到了两个少男少女,在车前分别的景象。 温慧婉看着温慧然眼中的光芒,是她这些年从未见过的明亮。 此刻的温慧然,浑身并不再被清冷的气质包围,反而充满了一种甜蜜的气息。 温慧婉不忍心给温慧然泼冷水,但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二妹妹,当年元时霄确实是救了你。 但你之后并未在见过他,也并未接触过。 难道,你就不怕,他不在是心中那个温暖的少年了? 五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何况,他也是皇家子孙。” 温慧然听了温慧婉的话,目光变幻。 最终道:“所以,大姐姐,我想见他一面。”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这是听进去了,便没有再说其他的。 “也就这几日,元时霄便进京了。 到时候,我就说在庄子上一个人无聊,接你过去陪我两日。 这两日,我安排你和元时霄见面。” 温慧然动容的抱着温慧婉,喃喃的道:“谢谢你,大姐姐!” 因着温慧然刚刚哭了一场,温慧婉便吩咐月春打水进来,让温慧然净了面。 姐妹二人,一起用了饭。 经过刚刚的交心,温慧婉和温慧然姐妹之间的关系,明显又亲近了一层。 等用过饭后,温慧然便回了侯府。 回到侯府后,温慧然先回了院子更衣。 二夫人许氏正在院子中,等待女儿回来。 她见温慧然回来了,忙道:“然儿,今日的宴会如何? 可是见到……” “母亲” 温慧然打断了二夫人的话,之后拉着二夫人许氏的手,向室内走去。 “母亲,今日宴会,出了一些事情。 然儿先更衣,之后母亲随我一同去祖母处。” 二夫人许氏看温慧然说的郑重,刚刚想问的话便被岔了过去。 温慧然更衣后,同二夫人许氏,一道来了松涛院。 老夫人看到二夫人和温慧然来了,便笑呵呵的道:“然儿,今日同你大姐姐去参加的宴会,怎么样,可是有趣?” 温慧然先给祖母施了一礼,然后才缓缓的,将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说的都是静仁公主的苏行的事。 对于苏行设计温慧婉,和温慧婉反设计苏行一事,丝毫未提及。 老夫人在听闻,公主竟然和苏行在青天白日下,便有了首尾。 当时便问道:“然儿,你和婉儿没事吧? 没有被此事牵连到吧?” 温慧然摇了摇头。 “祖母,我和大姐姐从头到尾都在宴席上。 出事的时候,我和大姐姐正同众位小姐在一起。 此事,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老夫人听到温慧然如此说,才放下心。 二夫人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天啊,没想到,公主竟然如此不检点! 以后公主的宴会,咱们侯府的女儿,定要少去!” 二夫人许氏,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老夫人在听闻这句话后,并没有斥责二夫人对公主的不敬,反而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在公主府今日参加宴会的小姐和公子哥们,此时都在自己长辈面前,回禀了今日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次日早朝时,众位大臣全都闭口不言,连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皇上将对静仁公主的气,撒到了自己身上。 昨日,大皇子和静仁公主一道入宫,先面见了皇后,之后才去面见的皇上。 皇上在听闻,静仁公主和苏行之事,气的打了大皇子两巴掌。 原因是,大皇子没有照顾好妹妹。 大皇子知道,自己这是被牵连的。 但对皇上的斥责,却一声不吭的全都受了下来。 只因为皇后娘娘嘱咐过,此事皇上定会迁怒大皇子。 但如果大皇子有担当的,为妹妹扛了下来。 那等皇上气消了,便会觉得大皇子有担当,是个好哥哥。 有担当的皇子,才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 所以大皇子并未推脱,狡辩。 第128章 弩箭 皇上对着大皇子发了一通火后,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便开始琢磨着,如何善后。 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虽然做出了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但皇上还是没舍得打静仁公主一下。 下午的时候,皇上便传出下圣旨,赐婚静仁公主和苏行。 此时苏行已经回到了广延侯府,接到圣旨后,广延侯府众人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昨日静仁公主和苏行的事,苏萱儿匆忙回府回禀了广延侯和侯夫人。 广延侯生性懦弱,听闻消息后,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昨日傍晚才醒,等醒了后,才匆忙的去皇宫请罪。 圣旨将婚期定在了九月。 温慧婉得到消息时,心情愉悦极了。 看着面前送消息来的君南延,温慧婉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君南延看着温慧婉的好心情,便有些不想将手下回禀的消息,告知温慧婉了。 温慧婉看出了君南延有话想说,便道:“君二哥,可是我三叔那边有消息了?” 君南延听道温慧婉如此问,便如实的说道:“婉儿,今日我刚得到的消息,你三叔找商队,要运输的是一批弩箭!” “弩箭?” 温慧婉的心陡然一惊。 “君二哥,我记得,这弩箭,只有朝廷的兵工处才可制造! 民间是不允许制造的,并且弩箭只能在军中使用。” 君南延点点头,“婉儿,你说的没错。 这批弩箭,是你三叔在树林中交易接手的。 他找了运输的车队,又购买了粮食。 这是准备,将弩箭放在粮食的中间运走。” 温慧婉心中,快速的思量着。 “君二哥,这批弩箭,我们得劫下来!” “婉儿,我也是这么想的。 弩箭的威力大,不能让他运输出去。 否则,恐有祸患。” 温慧婉看君南延赞同自己的想法,便又道:“君二哥,这批弩箭劫下来后,你准备如何处置?” 温慧婉有此一问,是因为弩箭是烫手的山芋。 如果被朝廷发现,私藏弩箭,那么一个造反的名声,怕是跑不掉了。 “婉儿,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 “我觉得,先找个可靠的地方,藏起来。” 君南延听了温慧婉的话,并没有多想。 豫安侯府掌管军中大权,如果要谋反的话,易如反掌。 这弩箭,不说要多少有多少,也是差不了的。 温慧婉之所以建议君南延藏起来,其实是为了君南延日后的造反铺路了。 她知道,这批弩箭,在未来,君南延定是能用的上的。 “婉儿,你三叔的事,你不和豫安侯爷说下吗?” 温慧婉沉思了一会。 “君二哥,现在并没有实际性的证据,我不想打草惊蛇。 虽然三叔去交易了弩箭,但是这批弩箭,是不能见光的。 否则,整个豫安侯府,都会被连累。 父亲没有亲眼见到三叔交易,如果三叔咬死了,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 再等等吧,狐狸的尾巴既然已经露出来了,就不愁抓不到狐狸。” 君南延看着面前认真分析事情的温慧婉,他觉得温慧婉此刻,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 “婉儿!” 君南延说着,就执起了温慧婉的手。 温慧婉不明所以的看着君南延。 她和君南延说正事呢,就见君南延忽然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然后拉起了自己的手。 “婉儿,如果你是男子,定是豫安侯府,最出色的男儿!” 君南延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镯子。 他将镯子,轻轻的戴在了温慧婉的手腕上。 镯子的水色极好,衬的温慧婉本就雪白的皓腕,更加白皙。 “不过,还好你是女儿家。 我才能有如此聪明智慧的未婚妻。 看看这个镯子,喜不喜欢。” 温慧婉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内心充满了甜蜜。 “喜欢!” 君南延听温慧婉说喜欢,心里便高兴夸了程梓詹几句。 此时正在喝花酒的程梓詹,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便道:“是谁在叨咕小爷? 不会是君二吧!” 程梓詹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金钗。 戴在了身旁姑娘的头上。 君南延之所以买镯子,是因为程梓詹说,女孩子是要哄的。 不是生气时才哄,而是要经常哄。 程梓詹哄女孩子的方式,就说买首饰。 君南延想到,自己确实没送过温慧婉首饰,便精挑细选了这么个镯子。 温慧婉看到这个镯子,忽然想到,君南延的生辰,好像是在九月。 温慧婉在庄子上已经住了大半个月,再有几日,她就要回侯府了。 等到温慧婉回府后,君南延想见温慧婉,就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了。 想到此,君南延目光灼灼的看着温慧婉。 这几日,君南延只要一有时间,就往温慧婉这来。 今日带些糕点,明日送个首饰。 君南延忙的乐此不疲,温慧婉看君南延高兴,也就随他了。 午后,温慧婉刚刚午睡醒来,便见月春一脸心事的站在一边。 “月春,出了什么事?” 月春听闻温慧婉问自己,忙跪下:“小姐,奴婢替陈盛,给您请罪。” 温慧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月春,想到了上辈子,月春始终对自己忠心耿耿,便亲自将月春扶了起来。 “月春,有什么事,起来说。” 月春点了点头。 “小姐,刚刚姚管事来回禀。 和紫玉在一起的男人,是三房的管事,孔二。” 温慧婉点点头,心道果然和三房有关系。 那日,月春回禀陈盛一事时,温慧婉就隐隐觉得,此事会和三房有关。 果然,三叔这是又想在她身边安插人手? “陈盛可知道,紫玉接近他的目的?” “不知道,小姐,陈盛就是个傻的。 他到现在,都以为紫玉对他是真情。” 温慧婉眸光沉沉,陈盛是月春的弟弟。 便是看在月春的面子上,温慧婉也不能发落陈盛。 何况,陈盛本就不知道紫玉的目的,也还没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情。 但是,温慧婉之所以派陈盛去管温泉庄子,本就是不想将温泉一事宣扬出去。 如果…… 想到此,温慧婉便又问道:“月春,陈盛可将温泉一事,告知紫玉了?” 月春摇了摇头。 “小姐,您放心。 温泉的事,姚管事早就下了封口令。 陈盛虽然喜欢紫玉,但也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这件事,奴婢问过他,他没有对紫玉说过。” 温慧婉点了点头。 温慧婉心里知晓,以陈盛对紫玉的喜欢,现在虽然没说。 但日后呢,温慧婉不想放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在看到月春时,温慧婉又犹豫了。 第129章 入朝为官 温慧婉便是不顾及旁的,也要顾及月春。 温慧婉对四个大丫鬟的感情很深,因为上辈子,四个忠心耿耿的大丫鬟,为了她,死的死,残的残。 重来这一次,温慧婉既想守护家人,也想好好弥补她们。 尤其是月春,她陪在温慧婉的身边,时间最长。 想到此,温慧婉便觉得应该再给陈盛一次机会。 “月春,你需要让陈盛和紫玉划清界限。 这样,你按我说的去做!” 月春听着温慧婉的计划,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 她跪在温慧婉的面前,“小姐,奴婢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伺候您。 现在,又让您为了我弟弟的事,如此的费心!” 温慧婉伸手,摸了摸月春的头发,心里却道,因为你值得啊! 温慧婉定好了计策,月春便去找姚管事交代了。 六月已经到了中旬,离着八月,仅剩下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后,北部叛乱将起,届时,父亲就要领兵出征了。 如今,三叔的一举一动都在君南延的监视中。 上辈子的叛军首领陈争,现在就在京城中。 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君南延并没有动他。 毕竟杀他容易,但没有了陈争,背后的人,还会找其他人代替。 与其如此,不如将陈争放在眼皮子底下。 陈争的背后,定是有敌国的支撑。 但具体是哪个国家,温慧婉并不知道,其实也不想知道。 温慧婉想要的,不过就是家人的平安而已。 今年的大旱,北部的叛乱,不是温慧婉不想管。 而是管不了! 温慧婉无法让老天下雨,也没有那么多的钱粮,去安抚饿着肚子的灾民。 她能够做的,就是在保护家人的前提上,尽量的减少百姓的伤亡。 就如同她留着陈争,是因为她知道陈争会使用的招数。 如果换了其他人,温慧婉将一无所知。 林城那边,君南延的人已经在部署,相信即便战事起来了,豫安侯也不会像上辈子一样。 苏行自那日,被从公主府送回来,整个人就萎靡不振的。 苏行自小的目标,便是权倾朝野。 但是如今他得圣旨赐婚,被封为驸马,那就是绝了他入朝为官的可能。 秦可儿在府外,也得到了苏行被指为驸马的消息。 急得秦可儿好几日没睡好觉了,她派去广延侯府的人,都见不到苏行。 静仁公主是出了名的霸道,秦可儿想到苏行要娶静仁公主,后背就一阵阵发凉。 如果,静仁公主知道了苏行,竟然背着她养外室,那秦可儿的性命,可就要没有了。 秦可儿其实可以一走了之,和苏行断了关系。 但是她不敢,也不愿,因为她离开了苏行,不知道如何生存。 梅琴和秦可儿截然相反,梅琴并不想长久的留在苏行的身边。 所以苏行娶谁,梅琴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只想找准机会,救出妹妹,然后姐妹二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梅琴心里思量着,以静仁公主的脾气,如果知道了秦可儿的存在,怕是要撕了秦可儿的。 那时,她可以趁机救出妹妹,然后姐妹二人远走高飞。 反正她的身契,在温慧婉那里。 麻烦的就是,妹妹的身契在秦可儿手上。 这件事,梅琴还需好好思量。 梅琴端着粥,去了苏行的房间。 苏行就这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上方。 梅琴坐在苏行的身边,轻轻唤了声:“公子,吃点东西吧。” 苏行仿佛没听到一样,依旧是呆呆的看着上方。 此时苏行的母亲,苏夫人过来了。 梅琴行礼后,苏夫人问道:“行儿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梅琴点点头。 苏夫人愤怒的骂道:“废物! 要你有什么用,连爷们都伺候不好! 给我滚出去,滚!” 梅琴悻悻的出了房间,心道:一直这样才好。 苏行如此萎靡不振,秦可儿就没有了依靠。 到时候自己威逼利诱下,拿到妹妹的身契才方便。 苏夫人心疼的对苏行道:“儿啊,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身体怕是吃不消啊! 母亲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苏夫人劝了好一会,苏行都毫无反应。 最后,苏夫人急了,口不择言的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 一点小事就值得你这样,你不就是担心做了驸马,不能入朝为官了吗! 可你不想想,驸马再怎么的,也是皇家人。 那天下都是皇上的,你想入朝为官,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句话而已! 只要你将公主哄好了,就像哄温慧婉一样,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的。 到时候,让公主去求皇上,给你个一官半职,不比你走豫安侯府的路子方便。” 苏夫人的这一番话说完,刚刚呆愣的苏行,忽然就有了反应。 苏行空洞的眼神,此刻慢慢有了神采。 他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的说道:“母亲,你是说……” 苏夫人看着苏行终于肯说话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当下便是一个激灵,对呀! 自己怎么才想到这个主意! “行儿,你得振作起来。 听母亲的,咱们将公主哄好了,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的,比那温慧婉还有用!” 苏行听母亲如此说,他拉起母亲的手,问道:“母亲,真的? 我还能入朝为官?” 苏夫人心疼的看着苏行,“真的! 行儿,你相信母亲,可以的!” 苏行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 他心中思忖道:母亲说的对,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天下都是皇上的。 自己能否入朝为官,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句话而已。 自己从来怎么没想到呢! “母亲,我要用饭!” 苏夫人听到儿子如此说,当即便点头。 “哎,好,行儿,咱们用饭。” 苏行由下人服侍着,起身梳洗更衣,之后苏夫人陪着用了饭。 此时的苏行,一扫之前的颓废之态。 除了整个人比之前清瘦了一些,其他的都已经恢复正常。 “母亲,儿子这几日让您担心了。 是儿子一时想佐了,幸得母亲及时提点。 请母亲放心,儿子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苏夫人听着儿子如此说,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午梅琴再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恢复如初的苏行。 梅琴心中诧异,这苏夫人是和苏行说了什么? 怎么上午还颓废不堪,下午就恢复如初了呢! 梅琴心中虽然纳闷,但面上丝毫未表现出来。 第130章 宫宴 京中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温哲亭冰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温慧婉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温哲亭了。 温哲亭自从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不用再去学堂后,整日都在忙冰铺子的事。 温哲亭去了晶石山,亲自安排晶石开采的事项,之后才返回的京城。 温哲亭回京后,才得知宫公主府发生的事情,惊得他一身冷汗。 心中后怕道:还好婉儿机敏,没出事。 否则,便是苏行死多少次,都抵不过。 静仁公主的婚事虽然定下的不光彩,但木已成舟。 皇家现在没有了适龄和亲的公主,皇上又开始苦恼起来。 这时,皇后献上了一计。 皇上略一思索后,便觉得可行。 昨日北元国的王子,元时霄抵达京城。 还未等温慧婉递消息回侯府,接温慧然来庄子小住,就先接到了府里传来的消息。 皇后娘娘明日在宫中设宴,邀请各家小姐前去。 此等微妙的时候,各个官场中的老狐狸,都担心是皇后娘娘想选定和亲人选。 便想让自家的女儿,称病推卸。 但宫中又传出了消息,此次宴会,皇后娘娘会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选择皇子妃。 这个消息一传出了,之前想让自家女儿称病,推却宴会的官员们,纷纷改变了想法。 当今圣上只有二子,大皇子是皇后娘娘嫡出,二皇子是贤妃娘娘所处。 两位皇子年龄相当,虽然大皇子身份更加贵重,但皇上对贤妃娘娘多年来宠爱有佳,对二皇子也很是喜欢。 所以这太子的人选,还真是说不准落到哪位皇子身上。 如今,宫中传出了为两位皇子选妃的风声,各个世家和官员们,纷纷都忙活起来了。 和大皇子亲近的官员,嘱咐自家女儿,定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好好表现。 和二皇子亲近的官员,嘱咐自己女儿,定要讨得贤妃欢心。 温慧婉已经和君南延有了婚约,按理说,她是可以不去的。 但从侯府送信的人口中得知,此次豫安侯府的几位小姐,都在邀请之内。 得知二妹妹温慧然要去,温慧婉便决定陪她一同入宫了。 侯府内,温慧素接到宫里传来的口谕后,欣喜若狂。 大皇子和二皇子,无论哪一位,身份都是尊贵无比。 如果她能当上皇子妃,那日后温慧婉和温慧嫣,都将被她踩在脚底下。 三夫人王氏在得了消息后,就开始替温慧素张罗起来了。 王氏如今还是三房的当家夫人,虽然三老爷温浩文宠爱妾室绮陵,但对待王氏,还是有些敬重的。 温慧嫣跪了三日祠堂后,就禁足在房间内。 此时她听到了前院闹哄哄的声音,便派人去打探。 等去打探的小丫鬟来回禀说,是三夫人王氏开了库房,为三小姐温慧素,挑选明日进宫赴宴的穿戴后,温慧嫣便坐不住了。 她回侯府,本就是希望自己作为侯府的小姐,日后能够嫁的好。 这宫里的宴会,她自然也是想去的。 在听小丫鬟说,侯府的几位小姐,都在受邀请范围内,她心里便喜滋滋的。 可是坐等,右等,就是不见有人来通知她明日进宫赴宴的事。 温慧嫣实在是坐不住了,便着人去请了自己的母亲绮陵过来。 其实现在已经不能叫母亲了,依着侯府的规矩,应该叫姨娘。 可是温慧嫣不改口,整日母亲母亲的叫。 三老爷温浩文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温慧嫣如此称呼绮陵,便没有说什么。 见三老爷默认,下人们自不会去触温慧嫣的霉头。 温慧嫣看到自己的母亲绮陵来了,忙走上去,拉着绮陵的手。 “母亲,我得到了消息,说宫里传下口谕,让豫安侯府的小姐们,明日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宴会。 可是女儿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通知我。 定是王氏那个毒妇,她嫉妒母亲得父亲宠爱,又嫉妒我长得比温慧素美丽,这是要故意不让我入宫赴宴。 定是担心,如果女儿明日入宫赴宴,会抢了温慧素的风头!” 绮陵看着女儿红彤彤的小脸,拿起帕子,轻轻的为温慧嫣擦去额头的汗水。 “嫣儿,你先别着急。 等一会,你父亲回府后,母亲去问问。 如果真的是侯府的女儿都去,那你自然是能去的。 只是……” 绮陵说到这里后,停顿了下来。 “只是什么母亲?” 绮陵犹豫了下,又道:“只是你的礼仪规矩,刚刚学了没几日。 母亲担心你此时入宫去赴宴,规矩方面欠佳。” 温慧嫣听母亲说的是此事,松了一口气。 “母亲,我的规矩是后学的,可这几日女儿已经很努力了。 女儿知道,不应该急于一时入宫赴宴。 可是母亲,女儿刚刚听说,此次皇后娘娘是有意在各府的小姐中,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的。 母亲,女儿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旁人家,即便身份地位再高,也是臣。 可如果能够嫁入皇家,那女儿就可以将王氏和温慧素踩在脚下! 母亲,明日的宫宴,女儿无论如何都必须去!” 绮陵看女儿如此的想去,便不忍心在打击女儿。 绮陵心里清楚,温慧嫣是三老爷温浩文的外室女。 虽然现在回到了侯府,可这样的身份,皇家怎么能看得上。 皇后娘娘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多的是世家贵女,怎会相中温慧嫣。 何况温慧嫣自小在府外长大,规矩仪态更是临时学的。 这些沉积在骨子里的东西,温慧嫣是如何都比不过温慧素的。 傍晚的时候,三老爷温浩文回府了。 照例,三老爷温浩文先来了绮陵的住处。 绮陵便和三老爷温浩文提了,温慧嫣想明日一同去参加宫宴的事。 三老爷虽然不在朝中做官,但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他也知道了皇后娘娘要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的事。 沉思了一会后,三老爷温浩文便起身,去了三夫人房间。 三夫人王氏,此时还在陪女儿温慧素挑选明日用的头面。 三老爷温浩文进入房间,看到桌子上摆着满满的首饰,王氏和温慧素正在谈论着哪套搭配更好。 三夫人王氏看到三老爷温浩文来了,忙迎了过来。 “老爷今日怎的回来的这么早,可用过饭了? 没有的话,一会老爷同我和素素一同用晚饭吧!” 三老爷温浩文笑呵呵的应了,三夫人便吩咐人准备晚膳。 三夫人王氏心里自然知道,三老爷今日为何过来。 但她丝毫不提,就装作不知道。 第131章 要有数 三老爷边用饭,边不经意的问道:“素素选首饰,可是明日入宫要戴的?” 未等温慧素回答,三夫人便道:“是啊! 老爷,今日宫里传来口谕,让素素她们姐妹几个,明日入宫。 我想着,皇后娘娘传下的口谕,可不能失了规矩。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最是端庄娴雅,又极重视礼仪规矩。 这素素明日的穿着打扮,一言一行,都需要仔细交代。” 三夫人王氏的这一番话,将三老爷温浩文堵的哑口无言。 皇家确实注重礼仪规矩,温慧素自小便在三夫人王氏的教导下,规矩仪态都是好的。 而温慧嫣,回府后刚刚学了两日,此时入宫,只能是徒惹笑话。 三老爷温浩文张了几次嘴,到底是没有说出,让温慧嫣也一同赴宴的事。 直到晚饭用完,三老爷走了,三夫人王氏才呵呵的冷笑了几声。 一旁的温慧素,疑惑的看着母亲。 “素素,你可知你父亲,今日为何来母亲这里用晚饭?” 温慧素想了一下,便道:“父亲是想让温慧嫣,明日也一同入宫?” 三夫人王氏见女儿想明白了,脸上的笑意更盛。 “素素就是聪慧,一点就透。 就那贱人的女儿,还想入宫? 简直是做梦! 别说是明日是皇后娘娘,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 便不是选妃,母亲也不会让她,有机会踩在你的头上!” “所以母亲才一直强调,皇后娘娘极重礼仪规矩。 为的就是让父亲的话,无法说出口。” 三夫人王氏,眸光赞许的看着温慧素。 “素素,这内宅的勾心斗角,和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一样。 从前是母亲太过于相信你父亲,并没有想到你父亲会在外面养外室,更不曾想你父亲会纳妾。 可是人心终究是会变的,今日母亲不想同你父亲争吵。 那么最好的拒绝方法,便是让他无法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温慧素点点头,心里消化着母亲的话。 “好了,素素,你明日还要起早入宫,今晚就早些休息。” 温慧素起身告退。 三老爷温浩文,在三夫人王氏这里碰了软钉子后,便回了绮陵那里。 绮陵得知,三老爷是担心温慧嫣的规矩,便帮着自己的女儿说了几句话。 “老爷,嫣儿只是想进宫去看看。 她也是侯府的女儿,这些年嫣儿一直养在外面,旁人都不知道豫安侯府还有这样一位小姐。 这次入宫,正是好机会,老爷……” 三老爷温浩文见绮陵如此说,只能耐着性子去哄。 最终,三老爷承诺,过几日侯府会举办宴会,届时他会向众人介绍温慧嫣。 绮陵如此,才肯罢休。 绮陵其实一开始,就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毕竟,温慧嫣的规矩礼仪,学的确实不好。 温慧嫣不懂,不代表绮陵不懂。 绮陵之所以对三老爷温浩文提及入宫的事,一是为了女儿温慧嫣。 温慧嫣一心想入宫,作为母亲,必得为女儿争取。 二是,如果温慧嫣不能入宫,那么三老爷温浩文,定会心生愧疚,在别的方面,补偿温慧嫣。 无论如何,都是不亏本的买卖。 绮陵在得了三老爷温浩文的承诺后,便亲自去了女儿的房间。 不知绮陵是如何规劝的,温慧嫣在得知自己明日不能入宫后,出奇的没有闹。 次日一早,温慧素,温慧然早早的起床。 梳妆打扮后,二人分别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温慧婉这边装扮妥当后,也坐上了侯府派来接她的马车。 因着庄子离皇宫的距离较远,所以温慧婉提前出发。 在宫门口,温慧婉和温慧然,温慧素汇合,姐妹三人一同入宫去。 温慧素见到温慧婉后,扬起巴掌大的小脸,亲热的叫了一声:“大姐姐!” 之后,便向从前一样,来到了温慧婉的身边,想去挽温慧婉的手臂。 温慧婉见温慧素的举动,只是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温慧素的手。 温慧素见温慧婉的举动,也不气恼,只是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然后道:“大姐姐,你可是还在生素素的气?” 温慧婉看着宫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欲和温慧素攀扯。 只是淡淡的笑着道:“三妹妹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姐妹,何来气不气的。” 温慧婉说着,便上前拉起温慧然的手。 “我们快些走吧,别误了皇后娘娘宴会的时辰。” 温慧素看着温慧婉主动去拉温慧然,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可是她想到了母亲的话,温慧婉并不是她们最大的敌人。 她们母女最大的敌人,是府里的温慧嫣和绮陵。 拉拢讨好温慧婉,才是她们母女应该做的。 温慧素想到此,收起了眸光,忙追上了温慧婉。 之后温慧素也不管温慧婉躲不躲着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挽起了温慧婉的手臂。 温慧婉无奈呢的看了温慧然一眼。 温慧然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并未看到温慧婉的目光。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的心事,今日各位官家小姐入宫,并非仅仅只是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这么单纯。 温慧婉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温慧然,以示安抚。 今日温慧婉是有心,想安排温慧然和元时霄见一面的。 但具体能不能见到,也需要看天意了。 毕竟,这里是皇宫。 温慧婉几人来到了皇后娘娘设宴的御花园,此时皇后娘娘还未到。 宫女引着温慧婉几人,来到了豫安侯府小姐的席位。 豫安侯府在朝中地位颇高,所以席位也很靠前。 从前温慧素之所以讨好温慧婉,就是因为温慧婉是豫安侯府的嫡长女,身份地位超然。 她跟在温慧婉身边,自然地位也高。 日常接触的,都不是一般的官家小姐。 只是可惜,有身份的管家小姐,都看不上温慧素。 和温慧素走的比较近的,都是身份不怎么高的。 等温慧婉几人入座了,温慧素便起身,去和相熟的官家小姐打招呼。 温慧素被老夫人禁足,多日不曾出府。 这次终于出来了,便忙找到好友聊天。 温慧婉看到温慧素走了,便压低了声音,对着温慧然道:“二妹妹别急,今日姐姐会找机会,让你见一见元时霄的。” 温慧然听到此,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帕子。 “大姐姐……谢谢你!” 温慧婉笑了笑,“我们姐妹之间,说谢谢就太客气了。 我原想安排你和元时霄在宫外见面,可不曾想皇后娘娘这么急的定下了宫宴。 二妹妹,恐怕今天,皇后娘娘便要定下和亲的人选了,你心中……要有数!” 温慧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眸光深邃的点了点头。 第132章 临水阁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这一声,众人纷纷起身。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众人叩拜的声音,皇后娘娘身着凤袍,仪态万千的走了过来。 “都起来吧!” 随着皇后娘娘的声音,众人纷纷谢恩起身。 皇后娘娘坐在首位上,看着下方的一众女子。 “婉儿也来了? 昨个母后还说想你呢,一会记得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温慧婉听到皇后如此说,忙恭声道是。 太后娘娘是豫安侯府老夫人的表姐,同豫安侯府甚是亲厚。 温慧婉自小进宫便是常事。 众人刚刚坐稳,又听道太监的声音传来“贤妃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眸光不悦的,看着贤妃款款而来的身影。 贤妃娘娘因为得皇上宠爱,又生有二皇子,这些年来行事越发嚣张。 今日竟然比皇后娘娘来的还晚。 众人看到贤妃娘娘来了,忙行礼问安。 贤妃先给皇后娘娘见礼,待皇后娘娘免了她的礼后,贤妃娘娘才给众人免了礼。 今日是皇后娘娘设的宴,便是皇后娘娘此时心情不悦,也不适合发作。 皇后娘娘面带微笑,称要去更衣,让众位小姐先自行游玩。 贤妃娘娘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略有深意的笑了。 想为二皇子选妃,想的倒是美! 有她这个母妃在,皇后的手伸的倒是太长了。 皇后娘娘从宴会地点出来后,面上的微笑逐渐淡了下去。 “都准备好了吗?” 身旁的嬷嬷听道皇后娘娘的话,忙道:“回娘娘,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您放心。” 皇后娘娘听到此,点点头。 皇后娘娘离去不久后,贤妃娘娘也借故走了。 没有了娘娘在,众位小姐,终于不再拘着了,开始和身边相熟的、要好的交谈起来。 之后三三两两的,结队赏花。 现在是上午时分,离着宴会的饭时还有好久。 温慧素坐在温慧婉的身边,看温慧婉和温慧然并没有动的意思,心里有些不悦起来。 又等了一会,温慧素终于坐不住了,和温慧婉打了声招呼,便起身去和相熟的小姐们攀谈了。 温慧婉等待温慧素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才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温慧然道:“二妹妹,我们也去走走?” 温慧然点点头,心却止不住的想起元时霄。 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今日终于可以见到了吗? 想到那个身影,温慧然的心里,一阵阵的悸动。 温慧婉由月春扶着起了身,晴天和柳青跟在温慧婉的身后。 皇后娘娘这边宴请各位小姐,大皇子、二皇子,此时正在招待元时霄。 温慧婉带着温慧然,在御花园里看似是在随意的赏花,实际是在柳青的带领下,走到了一个隐蔽的高处。 此处很是巧妙,可以看到其他小姐们的一举一动,但其他人却看不到温慧婉。 温慧婉略有深意的看了柳青一眼。 温慧婉知道柳青是先皇留给君南延的暗卫,可是按照柳青的年龄来看,应该是后加入的。 但以柳青对皇宫的熟悉程度来看,又像是经常进宫。 昨晚温慧婉让柳青告知君南延,今日想安排元时霄和温慧然见一面。 君南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温慧婉会如此安排,但温慧婉想做的事,就是他君南延想做的事。 此时君南延也在皇宫内,同大皇子和二皇子一道,接待北元国的使团。 温慧婉带着温慧然,看着宫女们忙碌的身影,来回穿梭。 温慧然性子沉静,即便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但此时也只是静静的跟在温慧婉身边。 她对温慧婉有种莫名的信任,也许是姐妹之间打开了心结的缘故。 既然温慧婉说,今日会找机会,安排她和元时霄见面,温慧然便相信大姐姐。 等了许久,温慧婉看到一位宫女,将皇后娘娘的侄女请走了。 之后又有一位宫女,称皇后娘娘设了戏台,在临水阁那边,众位小姐可以自行去观看。 温慧婉看到皇后娘娘侄女,孙云舒去的是和临水阁相反的方向,心里便有数了。 温慧婉对温慧然道:“二妹妹,我们赌一次吧! 你是想去临水阁,还是想跟在孙云舒的身后?” 温慧然眸光沉沉,“大姐姐,我……” 温慧婉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 我们走吧,皇后娘娘今日设的这个局,不是针对我们豫安侯府,去看看也无妨的。” 姐妹二人,慢慢悠悠的向临水阁走去。 临水阁那边,大皇子,二皇子,带着元时霄,已经在看戏了。 君南延此时坐在元时霄的身旁,众位小姐们远远的就看到了皇子们的身影。 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此,原本还很矜持的小姐们,此时纷纷加快了脚步。 二皇子知道今日的事情有蹊跷,贤妃之前也嘱咐过他。 虽然今日主要是为了解决与北元国和亲的事,但也要防着皇后。 毕竟,皇后打着要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的名头,实在是不得不防。 众位小姐们走到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身边,纷纷行礼问安。 大皇子朗声一笑,免了小姐们的礼。 小姐们对元时霄并不感兴趣,当年京中的质子,大多数人都是见过的。 温慧婉和温慧然走在众人的最后,温慧然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边的人。 那人,应该就是元时霄了。 尽管温慧然已经极力在控制自己,可是原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压抑了多年的心事和思慕,此刻一股脑的填满了温慧然的心。 即便温慧然在冷静,她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此时见到了思念多年的人,她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君南延隔着众人,远远的就看到了温慧婉。 元时霄饶有趣味的,顺着君南延的目光,看到远处站着两位小姐。 其中有一位,想必就是豫安侯府的温慧婉小姐了。 温慧然的眸光,和元时霄的眸光,远远的对在了一起。 元时霄只感觉,远处那人,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在此时,元时霄感觉脚下晃动起来。 临水阁是建在水面上的,从岸上搭建了一座长长木桥,直通临水阁。 此刻临水阁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开始晃动起来。 周围的众位小姐纷纷尖叫出声,有的在不小心之下,已然落水。 第133章 一石三鸟 君南延看到此,拉着元时霄,脚尖一点,便向着温慧婉的方向而来。 温慧婉在看到宫女将皇后娘娘的侄女请走时,就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她跟在众人的身后,来到了临水阁。 却只是在岸边看着,并没有踏上木桥。 此刻看到临水阁晃动,心里不禁微惊。 皇后娘娘,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君南延拉着元时霄,不过顷刻之间,便来到了温慧婉面前。 元时霄知道今日之事有些不对,但他此来,为的就是和亲,娶一位天启国的妻子。 今日的事,想必也是与他和亲有关。 但与君南延,从前并未有什么交情,刚刚却肯出手拉着自己一起走,元时霄心中还是有些纳闷的。 温慧然看着元时霄忽然就从对面,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如盈盈的秋水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元时霄。 时隔多年不见,元时霄已不再是当日那个瘦弱的少年,此刻的他身量更高。 面部轮廓虽然有变化,但仔细观看,还是能从中看出当年的影子。 元时霄看着面前的温慧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自从知道元时霄来天启国后,温慧然想过很多种见面方式。 但从没想到过,元时霄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婉儿,你没事吧!” 君南延紧张的看着温慧婉,上下打量着她。 温慧婉好笑的回道:“君二哥无需担心,我没事。” 君南延此时才反应过来,温慧婉并未上木桥。 都说关心则乱,果不然。 元时霄见君南延和温慧婉说话,便知道了面前这位异常美丽的女子,就是豫安侯府的嫡长女,温慧婉。 “温大小姐好。” 元时霄双手微微抱拳,对温慧婉道。 “大王子安!” 温慧婉向元时霄回了一礼。 元时霄的目光停在了温慧然身上。 “这位小姐是?” 温慧婉见元时霄问温慧然,便道:“这是我的二妹妹,温慧然。” 元时霄点了点头,对温慧然道:“二小姐好!” 然后元时霄略有些疑惑的道:“二小姐莫怪我唐突,我们北元国的人说话有些直。 我对二小姐有种熟悉的感觉,我们是在哪见过吗?” 温慧然听到元时霄如此问,原本清冷的脸上,浮现出来两朵红云。 还未等温慧然回答,身后便传来侍卫的声音。 “大皇子落水了,快救大皇子!” 元时霄听着这大声的呼喊,忙转过身。 就见身后已经乱成了一团。 众位官家小姐有落水的,有顺着木桥往岸上跑的。 君南延只守在温慧婉的身边,并没有去救大皇子。 北元国地处北部,水草不丰,元时霄的水性一般。 元时霄站在岸边,看着对面临水阁的动静,身后一个侍卫,对着元时霄就是一推。 元时霄离岸边站的不远,被这一推,整个人直接落入了水中。 元时霄没想到会有人推自己入水,正疑惑着,就感觉自己在水中被人推着前移,然后怀中,就多了个人。 君南延看到此,忙带着温慧婉离岸边远了一些。 温慧婉伸手去拉温慧然,温慧然却站在水边,犹豫了一下后,径直跳了下去。 “二妹妹!” 温慧婉看到温慧然入水,心中一惊,忙道:“柳青!” 柳青瞬间就明白了温慧婉的意思,跟在温慧然的身后,也跳进了水里。 温慧然跳进水里的时候,并没有多想。 她刚刚听到元时霄问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时,她的心,就像打鼓一样。 她知道,元时霄虽然没有认出自己,但肯定是记得自己的。 恋慕了那么多年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还说对自己很熟悉。 温慧然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哪怕这是一场梦,她也认了。 在看到元时霄落水后,温慧然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跳了下来。 元时霄看着怀中这个女子,虽然不认识,可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某个官家小姐。 元时霄不是蠢人,略一思量,便知道自己恐怕是要给人当枪使了。 正在这时,元时霄感觉身后有人又向他游过来了。 元时霄抱着怀中的人,转过身去,就见温慧然向他游来。 “大王子,将她给我!” 元时霄看着温慧然目光诚挚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就将怀中的女子交给了温慧然。 柳青很快游到了温慧然的身边。 她从温慧然手中接过那女子,然后道:“二小姐,我们游回去。” “柳青,你先去。” 柳青点点头,便不再耽搁,带着女子,往岸边游去。 温慧然转过身,看着元时霄。 元时霄知道温慧然这是来帮自己了,可他不明白,豫安侯府的二小姐,为什么会帮自己。 “谢过二小姐。 二小姐,这水里颇凉,还是先上岸吧。” 温慧然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对元时霄道:“是我欠你一声谢谢!” 元时霄听着温慧然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先上岸再说,水里太凉了!” 元时霄说着,就拉着温慧然的胳膊,向岸边游去。 元时霄和温慧然所处的位置,离岸边很近。 温慧然见此时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同元时霄一道向岸上游去。 温慧婉见柳青带着一位女子向岸边游来,便让月春去接应。 等柳青围上披风,和月春一道将女子交到宫女手中时,才发现,这女子竟然是贤妃的外甥女,陈知意。 看到陈知意,温慧婉的眸光闪了闪。 皇后娘娘当真好算计啊! 陈知意现下正在和瑞王的嫡子议亲,如果今日她落水,被元时霄所救,那么和亲北元国的人,定是陈知意了。 瑞王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因着自小便体弱,早早的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所以这些年了,无论谁在位,都没有影响到他。 因着是皇叔,又是不能争权的皇叔,现在的身份更高过从前。 瑞王这些年从不掺和皇子们的党派之争,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想将这位中立的皇叔,拉到自己的阵营中。 如果陈知意和亲北元国,那二皇子一派就失去了和瑞王府结亲的人选。 同时,陈知意倾心瑞王嫡子,如果她去和亲,那么二黄皇子一派将无法和北元国交好。 皇后娘娘的这一计策,当真是一石三鸟。 既为皇上分了忧,解决了和亲的人选。 又将二皇子一派和瑞王府之间的纽带剪断,同时还断绝了北元国和二皇子交好的可能。 第134章 良缘 温慧然同元时霄一同游到了岸边,温慧婉忙拿出披风,将温慧然裹了起来。 然后便带着温慧然,准备去更衣。 温慧然被温慧婉用披风包裹着,她回头看了元时霄一眼。 元时霄此时,也在宫人的拥簇下,向温慧然的方向看过来。 “二妹妹,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去更衣。” 温慧婉说着,向君南延看去。 君南延此时,正在元时霄的身边。 见到温慧婉看向自己,君南延向着温慧婉点了点头。 还未等温慧婉带温慧然去更衣,就听一个声音道: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这个声音,皇后娘娘带着身后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众人忙行礼问安。 皇后娘娘免了众人的礼,温慧婉起身后,向皇后娘娘看去。 皇后娘娘的身边,除了伺候的宫人外,竟然还有瑞王妃。 看来,皇后娘娘这是早有准备啊,连瑞王妃都带来了。 “怎么回事!” 随着皇后娘娘出声,一旁的侍卫忙回禀道:“回皇后娘娘,临水阁不知何原因,出现倾斜的状况,几位小姐不慎失足掉入湖中。 大、大皇子,也掉入了湖中!” 侍卫说着,压低了头。 皇后娘娘在听到前面,几位小姐掉入湖中时,并未有太大反应。 但听到大皇子也掉入湖中时,精致的面容微变。 “大皇子现下如何了?” 还未等侍卫回答,就听到临水阁那边的喊声:“二皇子将大皇子救上来了!” 皇后娘娘心中虽然不悦,但此时更加关心大皇子的安危。 毕竟在此次的计划中,是没有大皇子落水这一环节的。 何况,大皇子落水,被二皇子所救,怎么听都不舒服。 “宣太医!” 随着皇后娘娘的话,太医忙从后面跑了上来。 没落水的众位官家小姐,早已从临水阁回到了岸边。 落水的,也已经被救了上来,此时都裹着披风。 木桥上,被宫人抬着的大皇子,目前还在昏迷。 二皇子跟在大皇子的身后,一起回到了岸边。 皇后娘娘见大皇子昏迷,忙让太医诊治。 二皇子在旁边,眸光关切,心里却希望大皇子最好不要醒过来。 几位太医忙活了半天,大皇子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皇后娘娘冷冷的对一旁的二皇子道:“承景,你皇兄为何昏迷不醒,是不是你在水中做了什么手脚?” 还未等二皇子回话,一个女声就响了起来:“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我都替承景冤枉! 承景不顾自身安危,跳入湖中去救皇兄。 怎么到了皇后娘娘这,就变成了是承景害得承佑昏迷不醒呢!”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贤妃娘娘,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众人的身后。 众人又一道给贤妃娘娘行礼问安。 贤妃娘娘径直走到了二皇子承景的身边。 “母妃!” 二皇子承景微微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看贤妃此时来了,刚要说什么,就听太医道:“大皇子醒了! 皇后娘娘,大皇子醒了!” 皇后娘娘听道太医的话,忙走到大皇子的身边。 “佑儿,佑儿,我是母后。 你觉得怎么样了?” 贤妃和二皇子对视一眼,母子心中同时感慨,还真是命大啊! 大皇子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皇后娘娘,和岸边的众人。 方才回想起,刚刚在临水阁发生的事。 他恼怒的向二皇子看去。 皇后娘娘太了解大皇子了,此刻见大皇子的目光,便知道大皇子落水的事,定是二皇子的手笔了。 但今日临水阁一事,本就是她设计的。 此事经不起查,只能先暂时放过二皇子。 想到此,皇后娘娘轻轻拍了拍大皇子的手,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大皇子不是笨人,看到自己的母后如此的暗示,便未再出声。 皇后娘娘起身,环顾四周,目光停在了还在昏迷的陈知意身上。 “太医,那边还有人昏迷未醒,速速去救治!” 陈知意被柳青救上来后,就交给了宫女。 刚刚场面乱得很,陈知意的贴身侍女,不知道去了哪里。 宫女只是将陈知意用披风裹住,并未去找太医。 随着皇后娘娘的话,众人纷纷向躺在宫女怀中的女子看去。 贤妃娘娘在看清女子的面容时,忙向着陈知意走过去。 “意儿!意儿,你怎么了!” 说着就对太医道:“还不过来替意儿诊治!” 瑞王妃在听道贤妃如此说时,目光也向陈知意看去。 温慧婉看的分明,此刻瑞王妃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关切。 这说明,陈知意和瑞王嫡子是真的情投意合,陈知意也很得瑞王妃喜欢。 随着太医的几针下去,陈知意也醒了过来。 陈知意醒来后,看到身边的贤妃,轻声的唤道:“姨母!” 贤妃忙拉住了陈知意的手。 “意儿,姨母在呢! 可感觉哪里不舒服?” 陈知意摇摇头。 贤妃见此,便对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今日临水阁忽然倾倒,导致诸位小姐受惊落水。 今日还是先散了,让各位小姐更衣,先回府休息吧!” 皇后娘娘并未回答贤妃的话,反而是向一旁站着的元时霄看去。 “大王子,今日的事,让你受惊了。” 元时霄看皇后娘娘转头对自己说话,心中便有了计较。 “无事,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大王子,我刚刚听闻你在水中,救了一位官家小姐?” 贤妃娘娘看皇后并未接自己的话,反而去询问元时霄。 心中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听闻元时霄在水中救了一位小姐时,贤妃当时就想到了自己的外甥女,陈知意。 莫非,皇后竟然设局,想让意儿去和亲不成!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意儿已经在和瑞王府议亲了。 想道此,未等元时霄回话,贤妃就出声道:“皇后娘娘,大王子是北元国的使臣。 今日您设宴招待,却导致大王子掉入湖中。 此刻大王子的衣服还是湿的,您不让大王子去更换干净的衣服,却在这里追问一些有的没得。 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您就是这样招待大王子的,恐怕皇上要治您个招待不周了!” 皇后娘娘看贤妃此番话,便知道贤妃想通了各种关窍。 可是想通了有什么用,陈知意落水,被元时霄抱上岸,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今日无论贤妃怎么能言善辩,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皇后娘娘嘴角轻轻上扬,心情愉悦的道:“贤妃说的是,倒是本宫着急了。 实则是,大王子离京多年,对京中的众位小姐不熟悉。 本宫担心,一会大王子认不出,自己救的是谁。 如此,错过了一桩良缘,岂不可惜!” “你……” 贤妃听了皇后的话,气的血液翻涌。 第135章 英雄救美 看皇后娘娘这意思,元时霄救的,定是意儿了! 贤妃心中快速的思量着对策。 二皇子此刻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但也只能干着急。 二皇子和陈知意作为表兄妹,自小关系也很是亲厚。 如果陈知意能够加入瑞王府,那对自己来说,瑞王府就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可看今日这情况…… 二皇子想着,眸光阴沉的向着元时霄看去。 皇后娘娘此时和善的笑了笑,对着元时霄道:“英雄救美,自古以来就是一桩佳话。 天启和北元两国联姻,大王子亲自救了王妃,更是佳话中的佳话。 大王子不必不好意思,只管告诉本宫,今日你救的人是哪位千金即可。 无论是谁,本宫都将她封为你的王妃。 成全了这一桩天赐良缘!” 皇后娘娘的这一番话说完,气的一旁的贤妃娘娘太阳穴直突突。 “皇后娘娘此话差已,如果大王子今日救的,是已婚的妇人,或者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那么也要封为王妃吗? 皇后娘娘想成人之美的心情,臣妾可以理解。 但是也要看看对方是谁,是否愿意,否则可就是乱点鸳鸯了!” 皇后娘娘心情愉悦的,看着面前的贤妃。 “贤妃,本宫怎会乱点鸳鸯。 今日入宫赴宴的,都是官家小姐,何来已婚的妇人。 何况,刚刚落水的几位小姐,此刻都在这里,何来宫女一说。 至于是否愿意嘛,大王子身份贵重,一表人才,于她又有救命之恩。 何况,能够代表天启国,联姻北元国,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 何来不愿意一说呢!” 贤妃刚要在分辩些什么,皇后娘娘就道:“好了,贤妃!” 贤妃娘娘虽然跋扈,但此刻在场的人众多。 为了她自己,贤妃也只能闭嘴。 否则当众顶撞皇后娘娘,即便皇上向着她,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得小惩大戒。 皇后娘娘看贤妃闭嘴,不再说话了,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年,她常常被贤妃压着。 今日能看贤妃吃瘪,同时又设计二皇子一派一番,皇后娘娘的心情,特别愉悦。 这种掌控一切的滋味,皇后娘娘很是喜欢。 “大王子,刚刚救的是哪位小姐,现在可以说了。” 皇后娘娘一脸微笑的对着元时霄道。 元时霄的表情有些微妙。 皇后娘娘以为元时霄是不知道名字,在为难。 便又道:“大王子不必为难。 你久不在京,不熟悉京中的小姐们,不知道名字很是正常。 这样,你用手指一下,本宫告诉你,她的名字!”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元时霄的身上。 温慧然心中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刚刚跳下水。 否则,元时霄今日便是定要迎娶陈知意了。 贤妃此刻站在陈知意的身旁,目光阴沉的看着元时霄。 陈知意昏迷刚醒,她并不知道是谁救的自己。 可她看到贤妃和皇后娘娘的争锋,心中不免猜测起来,难道元时霄救的是自己? 想到此,陈知意只觉得浑身颤抖,心里恐惧极了。 她已经和锦轩哥哥在议亲了,怎么能够去和亲。 锦轩哥哥……想到自己的心上人,陈知意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痛了起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元时霄向着皇后娘娘微微施了一礼,然后开口道:“回禀皇后娘娘。 本王子今日……” 元时霄说到此处,目光一一的看向众人。 他目光所过之处的小姐们,纷纷低下头去。 生怕元时霄说救的是自己。 “本王子今日,并没有救人! 说来也是惭愧,本王子水性着实不好,自己还尚且顾不过来,就别提救人了!” 听得元时霄如此说,贤妃和陈知意提着的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贤妃心道:如此最好! 不管是不是元时霄救的意儿,只要他自己不承认,皇后就没有办法。 如此,就算本宫欠元时霄一个人情! 皇后娘娘听道元时霄如此说,心里开始不悦起来。 这元时霄,怎的如此不识抬举! “大王子不必谦虚,也不必不好意思。 今日岸边的人众多,你到底就没救人,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可不是大王子说没救,就没救的!”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 大王子自己都说了,他水性不好。 顾自己都顾不过来呢,怎么还有余力去救人。 怎么到了皇后娘娘这,就非一口咬定,大王子救了人了。 好像是皇后娘娘,是亲眼看到似的!” 皇后此时心中,也有些疑惑了。 这元时霄究竟是不识抬举? 还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不想得罪二皇子一派? 刚刚暗卫明明来报,已经将陈知意塞入元时霄的怀中了? 皇后娘娘想到此,就下定了决心。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元时霄救陈知意的事情,说出来。 陈知意这个和亲的身份,一定要在今日坐实。 否则,错过了今日,一旦陈知意嫁入了瑞王府。 那瑞王府就会彻底的和二皇子绑在一起,届时大皇子的地位就不稳了。 “本宫刚刚确实听说,大王子救了一位小姐。” 皇后边说,边在元时霄和陈知意身上看来看去。 众人寻着皇后娘娘的目光看去,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陈知意看到皇后娘娘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身上。 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既然大王子自己脸皮薄,那就本宫替大王子说吧! 刚刚被大王子救上来的人,就是陈知意小姐!” 随着皇后娘娘的声音落下,贤妃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看向了皇后。 皇后并未在意贤妃粹了毒一样的目光,只是静静的欣赏着众人的神色。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卷入皇后娘娘和贤妃的斗争中去。 此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敢问皇后娘娘,哪位是陈知意小姐?” 出声的正是元时霄。 皇后娘娘见元时霄此时还在和稀泥,便有些不悦的伸出手,指着贤妃身边的女子,道:“大王子救人时,可是连长相都没看清。 喏,贤妃旁边的那位,就是陈知意小姐!” 陈知意见皇后娘娘向自己指来,便知道完了。 自己恐怕是无法再嫁锦轩哥哥了。 想到此,陈知意的眸光,忽然变得绝望起来。 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在陈知意心中起了轻生的念头时,元时霄忽然说道:“这位小姐,就是陈知意小姐呀! 皇后娘娘,您可能误会了! 救这位小姐的,可不是本王。 本王可不能拦了别人的功劳!” 第136章 温大小姐留步 元时霄的这一番话,犹如一个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 陈知意再听闻元时霄说,救自己的不是他时。 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贤妃听闻救陈知意的另有他人时,一颗心也定下来不少。 贤妃对这个自小就长在身边的外甥女,是真心疼爱的。 她知道陈知意和瑞王嫡子是真心的相爱,她想成全自己的外甥女。 当然,陈知意嫁入瑞王府,确实对二皇子也有益处。 本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结果被皇后来了这么一局。 贤妃本就和皇后势成水火,今日之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皇位之争,只会更加剧烈。 皇后听闻元时霄如此说,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元时霄也是一国王子,不会两次三番的说谎。 对元时霄来说,无论娶谁,都是一样的。 但既然元时霄说他没有救陈知意,那恐怕就真的不是他了。 可刚刚暗卫明明来报,确实将陈知意放入了元时霄的怀中! 皇后娘娘想到此,眸光看向了一旁的嬷嬷。 嬷嬷感受到皇后娘娘的目光,身子吓得一个哆嗦。 她也想不明白,暗卫确实是如此回禀的,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请大王子明示,是谁救了意儿? 本宫也好当面道谢。” 贤妃此时出声道。 今日的事,元时霄看的明白,就是皇后设计的。 刚刚自己不承认救了陈知意,确实是不想进入皇后的圈套。 可此时自己没事了,就要将她牵扯进来了。 元时霄一时之间犹豫了。 如果自己说出来,是温慧然救了陈知意。 那温慧然虽能得贤妃一派的感激,但也得罪了皇后。 得罪了皇后,那和亲的人选,恐怕就是温慧然了! 想到此,元时霄内心忽然动了一下。 和亲的人选! 如果和亲的人是温慧然…… 元时霄想到此,不禁向温慧然看去。 温慧然此时裹着披风,站在温慧婉身边。 温慧婉见元时霄迟迟不说出,是谁救了陈知意。 心中对元时霄的评价,不禁高了几分。 如果元时霄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温慧然说了出来,那温慧婉定要劝劝温慧然,仔细考量下元时霄的人品。 但是元时霄,并没有说出温慧然。 温慧婉悄悄的附在温慧然的耳边道:“二妹妹,今日这局,你是如何想的?”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是个有主意的人,也知道温慧然对元时霄情根深种。 在温慧然刚刚毫不犹豫的跳入湖中时,温慧婉便知道,元时霄在温慧然心中的位置。 温慧然此刻低着头,她明白温慧婉的意思。 如果自己想嫁给元时霄,此刻承认救陈知意的是自己。 那么以皇后的心性,自己破坏了她的好事,纵然自己是豫安侯府的小姐,那皇后也不会放过自己,定然会极力促成自己去和亲。 如果自己不想嫁给元时霄,温慧婉会出面,称是自己让侍女去救的陈知意。 温慧然已和君南延圣旨赐婚,皇后无法拿温慧婉做文章。 温慧然知道温慧婉这是在征取自己的意见,可温慧然却有些退缩了。 并不是她不够爱元时霄,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不想嫁他。 只是嫁他,就要离开京城,离开母亲和父亲还有哥哥。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的为难,并没有催促。 皇后娘娘见元时霄没有说话,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难道大王子也不知道救陈知意小姐的是谁? 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个人,陈小姐就是你救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刚刚在水中,本王子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 而且,本王子久不在京中,不熟悉众位小姐。” 皇后娘娘见元时霄如此说,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是哪位小姐救了陈知意,自己出来吧,也好让本宫和贤妃当面答谢!” 随着皇后娘娘的话音落地,众位小姐都低下头去。 元时霄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温慧然。 此刻温慧然正好抬起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温慧然此刻忽然想明白了。 纵然是自己心悦他,想嫁他,却也不能为生养她的豫安侯府招惹祸端。 温慧然轻轻的拉了拉温慧婉的衣角,温慧婉明白了温慧然的意思。 心里对温慧然的品行,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果然是拎得清的二妹妹,今日如此能够嫁给心上人的局面,温慧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日后再想嫁个元时霄,可没有今日这么方便了。 但二妹妹如此为豫安侯府着想,温慧婉心中是高兴的。 如果日后,元时霄也心仪二妹妹,温慧婉定会想办法成全。 想到此温慧婉柔声道:“回禀皇后娘娘,是我让人去救的陈小姐。” 众人听到有人承认,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在看到,是温慧婉时,众人的神色各异。 皇后娘娘在看到是温慧婉时,头不禁疼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救了陈知意,她就可以促成让那人去和亲。 但是温慧婉则不行。 一来,温慧婉是豫安侯府的嫡长女,身份贵重。 二来,皇太后也不会同意。 何况,温慧婉已有圣旨赐婚。 皇后娘娘此刻只能微笑着道:“原来是婉儿救了陈小姐呀!” 温慧婉恭敬的向皇后行了一礼,然后道:“皇后娘娘,刚刚我家二妹妹,也不小心落入了水中。 我那侍女本是去救二妹妹的,机缘巧合下,才和二妹妹一起,救了陈小姐。” 皇后听得温慧婉的话,便向站在一旁的温慧然看去。 此时温慧婉正裹着披风,湿漉漉的站在一旁。 皇后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温慧婉的解释合情合理。 如果是其他人,皇后还要猜疑下,是不是二皇子一派的。 温慧婉嘛,皇后娘娘直接想都不用想。 除了温慧婉之前的恋爱脑名声,还因为豫安侯中立的态度。 豫安侯不可能让女儿如此明显的,去站队。 贤妃娘娘在听道事情的原委后,也出声道:“温大小姐,温二小姐。 今日二位救了意儿,稍后本宫定会好好答谢!” 陈知意此刻浑身湿漉漉的,裹着披风。 因着皇后娘娘在,陈知意不方便说话,但还是一脸感激的向温慧婉看来。 皇后娘娘看此事已然尘埃落定了,便让大家先去更衣。 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后娘娘身边的瑞王妃,正一脸怔忪的看着温慧婉身边的晴天。 温慧婉带着温慧然刚要走,瑞王妃忙上前出声道:“温大小姐留步!” 第137章 郡主 瑞王妃的这一声,让刚刚要走的众人,又停下了脚步。 众所周知,瑞王府和豫安侯府素来没有交情。 此时瑞王妃叫住了温慧婉,众人只以为,瑞王妃是要感谢温慧婉,救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陈知意。 皇后娘娘见瑞王妃叫住了温慧婉,也停下来脚步。 贤妃娘娘巴不得,瑞王府和豫安侯府交好。 如此一来,日后都是二皇子的助力。 皇后娘娘停下脚步,众人自然不敢自行离去。 温慧婉看瑞王妃叫住了自己,心里便知道,定是瑞王妃看到晴天了。 同上辈子一样,瑞王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个丢失的女儿。 只不过上辈子,晴天是在秦可儿身边,这辈子嘛,晴天是在自己身边。 秦可儿想像上辈子一样,借瑞王府的势,那是不可能了! 温慧婉停下脚步,对着瑞王妃盈盈一礼。 “给王妃请安。” 瑞王妃快步上前,用手扶着了温慧婉。 “温大小姐,不必多礼!” 温慧婉感觉到,瑞王妃扶着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瑞王妃的手虽然扶着温慧婉,眸光却向温慧婉身边的晴天看去。 “不知王妃唤住婉儿,有何事?” 温慧婉出声问道。 随着温慧婉的这一问,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想知道瑞王妃为何忽然叫住温慧婉。 此时瑞王妃的心绪不宁,她很激动,也很忐忑。 温慧婉知道瑞王妃因何如此,便没有继续出声催促。 晴天站在温慧婉的身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想到入宫前,月春姐姐对自己的教导,晴天克制住了想抬头看的想法。 瑞王妃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少时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她几乎就能够肯定,这就是自己早年丢失的女儿。 瑞王妃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她对温慧婉道:“温大小姐,你身边的这个丫鬟,我看着甚是眼熟。 不知道她叫什么,年芳几何?” “王妃是说晴天吗?”温慧婉一边回答瑞王妃,一边看向晴天。 晴天听到温慧婉提起自己,心里很是吃惊。 她不知道,瑞王妃为何忽然问起自己。 瑞王妃见温慧婉看向晴天,她点了点头。 “晴天是我偶然间救下的,至于年龄,晴天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王妃为何对晴天如此关注?” 瑞王妃听着温慧婉的话,她几乎就可以肯定了,晴天就是自己的女儿。 想到女儿在外这些年受的苦,瑞王妃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她走到了晴天的面前,“好孩子,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晴天能够感到自己面前人的善意,她抬起来头,那双和瑞王妃一模一样的眼睛,让瑞王妃彻底失控了。 瑞王妃抱着晴天,哭到:“孩子,我的孩子。 母亲终于找到你了!” 晴天被瑞王妃抱的怔住了,母亲? 晴天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母亲这个词。 面前的这位雍容华贵的王妃说,她是自己的母亲? 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瑞王妃和晴天。 这温慧婉的婢女,竟然是瑞王府丢失多年的女儿? 温慧婉这是走了什么运道啊! 如此一来,温慧婉岂不成了瑞王府的恩人了? 贤妃自然乐的看瑞王府和豫安侯府亲近。 可皇后娘娘,就不太高兴了。 等了一会,皇后娘娘忍不住出声道:“皇婶,你如何就能确定,这个人就是瑞王府丢失的郡主?” 瑞王妃抱着晴天哭了一会。 这会女儿就在怀中,她虽然舍不得分开,但皇后娘娘问话,她不得不回。 瑞王妃放开了怀中的晴天,然后对着皇后回道:“回禀娘娘,晴天和臣妇年少时的长相,一模一样。 臣妇有种直觉,她就是我的女儿!” 皇后娘娘眉心微蹙,说道:“天下之大,面容相像之人何其多。 皇婶,郡主也是皇家血脉,这皇家血脉,需得谨慎对待。” 瑞王妃点点头,“娘娘说的是。 但臣妇相信,晴天就是我的女儿。 当年我的女儿出生时,右侧手腕处,有一类似花朵形状的胎记。” 瑞王妃说着,轻轻拉起了晴天的右手,将袖口微微向上卷起。 一个花朵形的胎记,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瑞王妃看到晴天的胎记,眼泪瞬间又模糊了双眼。 “我的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瑞王妃颤抖着双手,去抚摸晴天的脸。 晴天看着面前的瑞王妃,有些手足无措。 她本能的向温慧婉看去,温慧婉对晴天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见晴天真的有胎记,心里纵然有些不满,但面上却未再露出分毫。 今日的宫宴,因着众位小姐落水,瑞王妃又寻回了丢失多年的女儿,而变得格外精彩起来。 众人去更衣后,瑞王妃带着温慧婉等人,也来到了一处院落。 瑞王妃这一路都紧紧拉着女儿的手,生怕再次丢失。 温慧婉和瑞王妃回禀了,自己是如何与晴天相遇,又如何出手救出晴天的。 瑞王妃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对温慧婉再三道谢。 宫宴结束后,瑞王妃便带晴天回了瑞王府。 分别前,晴天泪眼汪汪的拉着温慧婉的手。 “小姐,晴天日后,还能见到您吗?” 温慧婉为晴天擦了擦眼泪。 “傻孩子,当然能了。” 瑞王妃也在一旁说道:“晴天,日后如果你想念温大小姐了,可以随时请温大小姐来瑞王府。 或者你去豫安侯府探望,都可以的。” 温慧婉上辈子就知道,瑞王府上下,都待晴天这位寻回来的郡主很好。 她很放心晴天跟瑞王妃回去。 温慧婉其实也没想到,晴天这么快就能见到瑞王妃。 之所以每次都将晴天带在身边,一是想让晴天熟悉见见世面,同时也抱了万一能见到瑞王妃的想法。 可今日的宫宴,温慧婉是万万没想到,瑞王妃会出现的。 今日皇后娘娘宴请都是各家的小姐,目的就是选择为元时霄和亲的人选。 哪成想,皇后设局设计二皇子一派,阴差阳错的,竟然将瑞王妃请来了。 今日因瑞王妃找到了丢失多年的郡主,而这郡主又是温慧婉身边的丫鬟。 温慧婉在后来的宫宴上,并没有找到机会让温慧然和元时霄相见。 皇后娘娘因为计策不成,没有将陈知意定为和亲人选,心情有些不佳。 所以宫宴早早就结束了。 等宫宴结束后,姐妹二人坐上了豫安侯府的马车。 因着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温慧婉今日和温慧然一同回了豫安侯府。 一路上,温慧然有些心事重重。 第138章 随心而行 温慧婉看温慧然心事重重的,便轻笑着安慰温慧然道:“二妹妹,不必担心。 一会回府后,由我来回禀。 你和元时霄的事,府里不会有人知道。” 温慧然感激的道:“谢谢大姐姐。 可大姐姐,我……” “二妹妹放心,姐姐会找机,安排你和元时霄见面的。” 得了温慧婉的承诺,温慧然心里安定了许多。 温慧然犹豫了一会,开口对温慧婉道:“大姐姐,我心里有许多不安。”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此刻是想找人倾诉,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觉得我很自私! 我想嫁给元时霄,可嫁他就要和亲北元国。 自此之后,可能终身都无法在回京城,无法再见父亲,母亲。 我今日跳入水中去救元时霄时,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看他有危险,本能的去救。 可是后来,涉及到了皇后和贤妃之争,我犹豫了。 我担心会给侯府惹上麻烦。 大姐姐,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可能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元时霄。 爱一个人是奋不顾身的,可我却有诸多的顾及。” 温慧然说着,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温慧婉的肩膀上。 温慧婉叹了一口气。 “二妹妹,爱一个人是会奋不顾身,可前提是不会伤害家人。 你今日做的没错,如果我是你,也未必比你做的好。 你不必觉得自己自私,你这是两难。 天下女子面对心爱之人,无一不想与之长厢厮守。 可世间之事,有得必有舍。 这其中的因因果果,无谓对错。 只是随心而行! 二妹妹,不必让自己太过为难。 侯府有我在,你只需要随着自己的心,便好!” 温慧婉的这一句,侯府有我在,你只需随着自己的心便好,让温慧然瞬间泪目。 随着马车吱哟哟的前行,姐妹二人回到了豫安侯府。 回府后,温慧婉和温慧然便一同去了青松院。 多日不见温慧婉,此刻老夫人看着自己最宠爱的这个孙女,脸上的笑容愈盛。 侯夫人和二夫人,得了两位小姐回来了,一同去了老夫人处的消息,便也来了青松院。 温慧婉坐在祖母的身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宫宴上发生的事。 温慧然如往常一样,坐在一旁,淡然的看着温慧婉说话。 但心里,却是将温慧婉,真正的当作姐姐了。 温慧婉尽量将温慧然落水的事,描述的不那么惊人。 可在听闻温慧然落水后,还是惊得二夫人,将手中的茶水洒了出来。 老夫人和侯夫人,也忙向温慧然看去。 见温慧然面色自如,才松了一口气。 温慧然见众人看向自己,开口道:“请祖母、大伯母和母亲安心,然儿无事。 在落水时,然儿离岸边不远。 幸得大姐姐,及时让身边水性好的丫鬟施救。 在这过程中,然儿还顺手救了陈知意小姐。” 温慧然说的轻松,可二夫人听的却一惊一惊的。 温慧婉接过了温慧然的话,又说了皇后娘娘对陈知意的算计。 老夫人听了温慧婉说的前因后果后,心知温慧婉和温慧然今日坏了皇后的事。 但是她二人也是无心的。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瑞王府派人,送东西来了。 老夫人面露疑色。 豫安侯府和瑞王府,平日素无交情,怎的今日却来送东西了? 温慧婉见此,忙又回禀了晴天一事。 老夫人在得知,温慧婉不经意间救下的人。 竟然是瑞王府丢失多年的郡主,也不禁感叹温慧婉的时运。 便吩咐人,将瑞王府的礼收下,之后尽数送到了温慧婉的院子。 今日宫宴的事,已经传遍了京中各个世家。 尤其是瑞王府,寻回了丢失多年的郡主这一事。 而由于临水阁年久失修,导致众多官家小姐落水一事,反倒是没有多少人提及。 温慧婉心里明白,应该是宫里有意压下此事。 老夫人嘱咐了温慧婉和温慧然几句,就让众人回去休息了。 这一夜,并不平常。 京中各个世家,因着豫安侯府和瑞王府郡主的这一事件,风起云涌。 两位皇子的皇位之争,愈演愈烈。 相较于大皇子一派的担忧,二皇子一派此时却是满心欢喜。 如果能通过瑞王府,搭上豫安侯府。 那二皇子的皇位,就稳了! 温慧婉在自己的院中休息了一晚,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温慧婉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温慧婉起床后便去给母亲请了安。 在陪侯夫人用过早膳后,温慧婉便试探着对母亲提出了,想回庄子上去。 果不然,侯夫人周氏在听得女儿,还想回庄子上,果断的拒绝了。 “婉儿,之前你祖母就想接你回府上。 后来因着王氏的身孕,才没让你回来。 现下,王氏那边已经没有问题了,母亲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回庄子上去了。 你祖母也是这个意思,稍后母亲就打发人,将你的东西,从庄子上收拾回来。” 温慧婉看母亲的意思,就知道,庄子上是回不去了。 温慧婉忽然想到了君南延,日后想再见君南延,怕是没有从前随意了。 侯夫人周氏见女儿不说话,好笑的道:“我的婉儿,是真的在外面玩野了。” 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温慧婉的额头。 温慧婉瞬间回过神。 “母亲~” 面对温慧婉的撒娇,侯夫人周氏无奈的笑笑。 “好了,婉儿。 平日如果你觉得在府中无聊,就和你三哥一同,去冰铺子上玩。” 温慧婉听母亲如此说,忙露出一个大笑脸。 “前提是,不许惹祸!” 侯夫人周氏又补了一句。 温慧婉忙点头答应。 侯夫人周氏要去处理侯府的事务了,温慧婉便去松涛院请安。 今年夏日炎热,老夫人免了各院的请安。 但温慧婉还是去了老夫人处。 此时太阳已经大了起来,老夫人见温慧婉顶着太阳过来,嗔怪了几句,又命人制了冰碗过来。 因着天气热,老夫人不舍得温慧婉来回折腾,留温慧婉用了午饭。 等老夫人午睡时,温慧婉才回去。 温慧婉虽然得了母亲的许可,可以随时出府。 但是刚从庄子上回来,就日日出府,毕竟不好。 温慧婉便在府上安分的待了几日,每日去陪母亲,陪祖母。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日,柳青便对温慧婉说,明日君南延约温慧婉见面,有事相谈。 温慧婉心知,君南延找她,定是有要紧的事。 次日一早,温慧婉便回禀了母亲,之后出门去了。 第139章 想你了 温慧婉回府的这几日,宫里贤妃也让人送来了赏赐。 一份给温慧婉,一份给温慧然。 陈府也送来了两份谢礼。 豫安侯府内这几日都传遍了,大小姐温慧婉救了瑞王府郡主的事。 温慧素虽然嫉妒温慧婉的运气,但当务之急是将温慧嫣压下去,便难得的没有给温慧婉添堵。 这几日来沁芳居见温慧婉时,温慧素没有像从前一样,向温慧婉讨要东西。 温慧嫣也想去巴结温慧婉,但她被老夫人禁足,出不去。 温慧婉的耳根才能清净几日。 温慧然还是同之前一样,回府后并没有过多的来看温慧婉。 但姐妹二人之间的感情,着实亲近了不少。 温慧婉得了瑞王妃和贤妃娘娘的礼,便从中挑选出来许多适合温慧然的,命人送过去。 温慧然也回了礼。 温慧素得知后,心里更加气闷。 温慧婉现在不与她亲近,温慧嫣又日日来添堵。 温慧婉出了侯府,便来到了和君南延约定见面的茶楼。 进入包间后,温慧婉发现君南延早已等在里面了。 见温慧婉来了,君南延面带的微笑的道:“婉儿,你来了。” 说着,君南延就很自然的起身,走到温慧婉的面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温慧婉被君南延看的莫名其妙。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温慧婉说着,就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君南延却拉住了温慧婉的手,然后道:“没有,婉儿。 是我想你了!” 说着,君南延就将温慧婉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温慧婉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陡然瞪大。 她在君南延的怀中,听着君南延强有力的心跳,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了君南延。 “婉儿,我真想早些娶你过门!” 君南延低沉的声音响起。 温慧婉只觉得浑身麻酥酥的,一种悸动,从心灵深处延伸至身体。 正在二人情浓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咳咳!” 听着门外的声音,温慧婉忙松开了环着君南延的手。 君南延松开了温慧婉,神情有些不悦的看向门口。 “进来吧。” 温慧婉看君南延神情不悦,不说话,便对着门道。 此时门外的宏涛,也知道自己打扰主子了。 但是事发突然,他也没办法。 宏涛听见温慧婉的声音,忙推门而入。 宏涛知道温慧婉对于君南延的重要性,便没有避开温慧婉。 他低声道:“主子,北边,乱了!” 温慧婉听道宏涛的话,陡然一惊。 此时刚要进入七月,怎的这辈子北地的暴乱,比上辈子提前了那么多。 君南延听到宏涛的话,第一反应是拉住了温慧婉的手。 温慧婉感受着来自君南延手心的温度,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详细说说。” 君南延对宏涛道。 “是,主子。 据跟着陈争的人回禀说,陈争在弩箭交接失败后,直接回了北地。 北地今年大旱,一直未下雨,导致粮价居高不下。 百姓们没有粮吃,开始挖树皮草根。 当地的官员原计划是向朝廷上报,但还未来得及禀报,百姓就直接攻入了粮仓。 结果竟然发现,粮仓是空的。 粮仓是空的,属于当地官员监守自盗。 官员们担心这个消息传出去,就封锁北地,不让灾民出去。 灾民为了活命,组成了义军。 现在北地官员,已经派人围剿义军。 但是收效甚微,估计很快这个消息就要瞒不住了。” “那义军的首领,可是陈争?” 温慧婉出声问道。 宏涛回道:“不是,陈争现在是义军的将领。” 温慧婉眸光微促,她只知道上辈子的林城之战中,陈争是首领。 对于义军的首领,她并不知道。 君南延知道温慧婉的顾虑,他出声安慰道:“婉儿,别担心。 林城之中,咱们的人,已经做好了部署。 即便北地现在就乱了,咱们在林城的部署,也没有任何问题。” 听着君南延的话,感受着君南延掌心的温度。 温慧婉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她不能慌,虽然北地提前乱了,和上辈子有出入。 但是君南延已经提前做了部署,这辈子,父亲不会背负骂名! 大哥和心爱的人,也定能厮守终身! 温慧婉抬头,对着君南延微微一笑。 “我没事,君二哥,谢谢你!” 君南延没有回答温慧婉,只是微微用力的回握住了温慧婉的手。 北地现在动乱已起,君南延、温慧婉又问了宏涛一些问题。 据君南延估计,最多五日,北地动乱的消息,就会传到京城。 届时,定是豫安侯领兵平乱。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温慧婉便回府了。 回府后,温慧婉独自在房间坐了很久。 当日夜里,沁芳居里传出了温慧婉梦魇的消息。 次日清晨,天刚亮,温慧婉便顶着一双发肿的眼睛,直奔老夫人的松涛院而去。 昨晚是紫竹守夜,此刻老夫人还未睡醒。 方嬷嬷刚刚将自己的女儿紫竹唤出来去休息,就听守门的婆子来报,大小姐过来了。 方嬷嬷一听,心里一惊。 大小姐这个时辰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方嬷嬷忙吩咐紫竹,继续守着老夫人。 她自己,亲自迎了出去。 温慧婉此时一身素衣,头发散在肩膀上,双眸微肿。 看的方嬷嬷又是一惊,这是谁招惹这位姑奶奶了。 “我的大小姐哟,您这是怎么了?” 方嬷嬷说着,便拥着温慧婉往里走。 见温慧婉并不说话,方嬷嬷看向了一旁的月春。 月春见方嬷嬷看向自己,忙道:“嬷嬷,小姐昨晚梦魇了。 今早起来,就想来老夫人这里。” 方嬷嬷一听,心放下了大半。 这大小姐,瞧着最近是长大了,进退有度,做事也越发得体。 但说到底,还是小女儿家的心性。 这做了噩梦,还是本能的往祖母这跑。 想到这,方嬷嬷又替老夫人欣慰起来。 老夫人最宠温慧婉这个孙女,温慧婉也同老夫人最亲。 平时也许看不出来,但见温慧婉梦魇了,本能的先来找老夫人,就能看的出来。 在温慧婉心中,老夫人才是最亲近,最能够依靠的。 想到此,方嬷嬷看着温慧婉的目光,越发的柔和。 方嬷嬷带温慧婉去了侧间,轻声道:“大小姐莫怕,不过是一场梦。 梦都是假的,当不得真。 现下老夫人还未醒,您先在侧间休息片刻。” 第140章 梦魇 老夫人年龄大了,睡眠本就浅。 刚刚院子里的声音,使得老夫人已经醒了。 此刻老夫人坐起身来,对着紫竹道:“紫竹,发生什么事了?” 紫竹看到老夫人醒了,忙回道:“老夫人,是大小姐过来了。” 老夫人心道:婉儿? 这个时辰婉儿过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想紫竹看老夫人的神色,又说道:“老夫人别担心,刚刚小丫鬟说,是大小姐昨夜梦魇了。 这才一早就来您这,方嬷嬷此刻正在侧房陪着大小姐呢。” 听到此,老夫人才放下心来。 不禁好笑的道:“这丫头,都多大了,做个噩梦还大清早的往我这跑。 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叫她吓出个好歹。” 老夫人虽是嗔怪的语气,但紫竹却知道老夫人现在的心情极好。 忙凑趣道:“那还不是大小姐对您亲近,连侯夫人那都没去。 这大清早的,直奔您这来了。 老夫人,奴婢现在伺候您更衣?” 老夫人被紫竹这一说,心情更好了。 她看了看外面,天刚微亮。 “罢了,先不起身了。 你去将大小姐请过来,婉儿昨夜没睡好,我哄她在睡一会。” “哎,奴婢这就去!” 紫竹得了老夫人的话,忙去侧间请温慧婉。 不一会,温慧婉就来到了祖母的房间。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孙女,此刻头发散在肩膀上,一双眼睛微肿。 不禁心疼得道:“我的婉儿呦,知道的是做噩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来,快来祖母这!” 老夫人说着,拍了拍床,示意温慧婉坐到这里。 温慧婉听了祖母的话,走了过去,坐在了祖母的床边。 “来,婉儿。 看这眼睛肿的,昨晚定是没有睡好,陪祖母在睡一会。” 温慧婉点了点头,脱了鞋子,躺到了祖母的里侧。 老夫人看温慧婉恹恹的,便道:“和祖母说说,梦到什么了? 给祖母的心肝,吓成了这个样子?” 温慧婉听道祖母问起梦境,便犹豫的开了口。 “祖母,我……我昨晚,又梦到那只火狐狸了!” 老夫人听道温慧婉说起火狐狸,便让方嬷嬷和月春等人退下了。 此时,室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老夫人轻轻拍着温慧婉,柔声的道:“别怕,和祖母慢慢说。” 温慧婉点点头。 “祖母,昨夜火狐狸对我说,北部现在已经乱了。 也就这几日,父亲和大哥就要领兵出征北地平叛。” 老夫人听到温慧婉说北地乱了,心下微惊。 “婉儿,北地乱了这话,万不可对外说!” 温慧婉看祖母说的郑重,忙点点头。 “祖母放心,婉儿知道轻重。” 老夫人见温慧婉如此说,才又道:“还梦到什么了?” 温慧婉的眸光紧了紧,继续道:“火狐狸带我在梦中,看到了父亲和大哥。 大哥在平成一战中,救了众多被叛军抓获的女子。 这些女子,大部分人的家,在林城。 在得知大哥即将去林城和主帅汇合,便请求大哥带她们一行人,一同回林城。 大哥怜悯这些女子,便让她们跟在大军的最后面。 这样一来不算违反军纪,二来也算是一种保护。 其中有一名女子,名叫沈倾沐。 在这个过程中,这名女子和大哥相爱了。” 温慧婉说到这,看了看祖母。 见老夫人正目不转睛的听着。 温慧婉才继续道:“大哥很快就带着军队来到了林城,与父亲汇合。 此时父亲正与城内的叛军对峙。 叛军将全城的老弱妇孺,都绑上了城墙。 并扬言,如若父亲敢攻城,那么就将全城的老弱妇孺斩于墙上。 父亲一时间进退两难。” 听到此,老夫人的眉头紧皱着。 “父亲怜惜城内的老弱妇孺,便没有攻城。 父亲并不熟悉林城的地形,林城的人又都被叛军控制在城内。 父亲一时间找不到破局之法。 可……可……” 老夫人见温慧婉面露难色,也猜到了什么。 她握住了温慧婉的手。 “婉儿,无事。 祖母在这呢,你梦到了什么,说出来就是。” 温慧婉听了祖母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可皇上连下了三道圣旨! 命父亲攻城,父亲无奈之下,名人攻城。 一时间,林城的城墙之上,血流成河。 林城之战父亲胜了,可林城的老弱妇孺,全部死于叛军刀下。 父亲落得一个不顾百姓性命,贪功的骂名。 皇上却不为父亲解释,反而在林城为此战死去的百姓,立下了墓碑。 父亲为百姓的死自责不已,又背上了贪功坑害百姓的骂名。 而大哥心爱的女子,也由于家人的死,与大哥反目成仇。 最终,导致大哥终身未娶!” 温慧婉说完了此番话,脸上的泪缓缓的流了下来。 老夫人也因着温慧婉的一番话,脸色沉沉。 老夫人对火狐狸入梦一事,深信不疑。 而且温慧婉说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真实。 毕竟温慧婉,只是自小长在府中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从未出过远门。 也未见过战争的残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说不出来这些的。 这些加在一起,由不得老夫人不信。 虽然,北地动乱一事听起来很是荒唐。 温慧婉看着老夫人的面色,心里轻轻的道着歉。 祖母,对不起。 婉儿又一次欺骗了您,但婉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侯府。 火狐狸如梦虽是假,可是那些事情,却是上辈子真实发生过的。 温慧婉之前还想,到底要如何才能够将北地要发生的事,顺理成章的告知父亲。 后来,想到了温泉庄子一事。 才决定,还是通过火狐狸入梦,取得祖母信任。 之后,让祖母和自己,一起告知父亲。 如此一来,事情便顺理成章。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说道:“婉儿,你可知北地动乱的原因,是什么?” 温慧婉点点头。 “祖母,我在梦中看到,今年大旱,北地颗粒无收。 难民们冲进了粮仓,结果发现粮仓是空的。 官府怕此事暴露,封锁了北地。 不让灾民出去,灾民没有活路,所以组成了义军!” 老夫人看温慧婉说的没有丝毫的犹豫,对此事已经基本相信了。 今年天气确实是热的不正常,而且京中也久未下雨了。 “婉儿,这件事兹事体大。 不仅关乎到了你父亲的一世英名,更关乎到了林城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 我们豫安侯府的男儿,自来都以保家卫国为使命。 名声虽然重要,但也抵不过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 第141章 北地乱了 温慧婉看着自己的祖母。 她曾在梦中,亲眼看到了无数的林城百姓惨死于城墙之上。 也曾看到林城的百姓,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父亲。 此刻,她看着面前大义凛然的祖母,心中忽然有一股暖流划过。 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亲人。 祖母心中的大义,使得温慧婉有些微微动容。 可是在温慧婉的心中,最重要的仍然是家人。 这是她重活一世的意义所在! 老夫人看温慧婉不说话,只当是温慧婉还沉浸在梦中。 毕竟,温慧婉目前在老夫人眼中,只是个少女。 “婉儿,别怕。 这件事,祖母会和你父亲好好商议。 你先躺在祖母这里,睡上一会。” 温慧婉知道祖母需要时间思考,便乖乖的躺下,然后闭上了双眼。 老夫人看温慧婉睡着了,便起身。 她让方嬷嬷安排人,去军营请豫安侯回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夫人嘱咐方嬷嬷,如果有人打听原因,就说温慧婉梦魇了。 毕竟,温慧婉在豫安侯府得宠,是人人都知道的。 温慧婉梦魇,老夫人请豫安侯回府,这个理由,正正好好。 得到消息后,豫安侯便火急火燎的从军营回府了。 豫安侯回府后,先回了春水居。 侯夫人周氏,见到自己的丈夫,豫安侯温浩鸿回来了,心里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早起的时候,侯夫人周氏便听贴身伺候的孙嬷嬷回禀,温慧婉昨晚梦魇的事。 再听说女儿梦魇后,直接就去了松涛院,侯夫人周氏心里虽有几分吃味,但还是更关心女儿。 本想直接去松涛院探望,但一想老夫人最重规矩。 还是决定等老夫人用过早饭后,再去探望。 可侯夫人周氏还未等出门,豫安侯爷便回来了。 侯夫人周氏忙迎了上去,笑着打趣道:“是哪个耳报神,给侯爷传话了?” 豫安侯朗声道:“夫人,一早方嬷嬷派人去军营,说婉儿梦魇了,让我回府看看。” “哦?” 侯夫人周氏听闻后,心里觉得此事有异。 她很了解老夫人的性格,并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豫安侯的军务。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豫安侯看妻子的表情,便知道妻子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豫安侯更换了一件衣服后,夫妻二人便一同去了松涛院。 此时温慧婉已经睡醒了。 一觉醒来后,温慧婉的精神好了不少。 虽然眼睛还是有些微肿,但人不再是恹恹的了。 豫安侯和侯夫人到松涛院时,温慧婉和老夫人刚刚用完早饭。 豫安侯和侯夫人给老夫人见了礼,温慧婉也给父亲和母亲问了安。 豫安侯看温慧婉的面容憔悴,不禁有些心疼。 还未等说些什么,老夫人便给方嬷嬷使了个眼色。 方嬷嬷见状,便让房间里服侍的人,都退下了。 豫安侯看自己的母亲,让服侍的人都退下了,便知道这是真的有事了。 等房间内就剩下四人时,豫安侯才问道:“母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豫安侯说着,看向了一旁的温慧婉。 老夫人语气微沉,“浩鸿,北地乱了,你需要早做准备!” 豫安侯一听,心里大惊,忙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如何得知,北地乱了?” 室内没有其他人,老夫人便向豫安侯讲了火狐狸一事。 又讲了温慧婉的火狐狸入梦。 豫安侯和侯夫人周氏,听着老夫人所说,都觉得很是离奇。 但温泉庄子,和老侯爷救过火狐狸一事,又使得二人不得不信。 豫安侯听完了事情的原委后,面色也凝重起来。 他知道,如果战局真的如温慧婉的梦境一般,那破局无疑是很难。 林城百姓的命,绝不能如此的丢掉。 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很是倔强,从不信鬼神之说。 便道:“浩鸿,母亲知道你自小便有主意。 可是这次,关系到林城无数百姓的性命。 便是你不信鬼神之说,也得先准备。 否则,一旦真的如婉儿梦中一样,我豫安侯府的名声是小,百姓的性命,才是大!” 豫安侯听得母亲如此说,便知道母亲误会了。 忙道:“母亲放心,儿子不会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对温慧婉道:“婉儿,按你梦中所示,北地此时,已经乱了吗?” 温慧婉点点头,道:“父亲,再有五日左右,京城就会接到北地保暴乱的消息了。” 豫安侯点点头。 “那确实得提前部署了。 只是这林城,我着实是不熟悉。 稍后我回军营,先在军中找找,有没有将领熟悉林城。” “不可!” 老夫人忙道。 “浩鸿,母亲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当今皇上多疑,如果你此时就开始在军中部署。 甚者找熟悉林城的将领,去了解林城的情况。 现下可能没什么,但等北地的暴乱解决后。 如果让皇上知晓,你提前就开始部署北地之事,未免会引起皇上的猜疑! 届时,你该如何解释一切?” 豫安侯听着母亲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母亲,儿子知道您说的在理。 这两年皇上对我多多少少有所忌惮,在军中安插了很多人。 如果我此时,开始部署林城之事,定会被有心人上报给皇上。 可是,我身为将领,已经提前知道消息,怎么坐以待毙,罔顾百姓的性命?” 老夫人和侯夫人都面露难色。 大家都知道,老夫人说的在理,而豫安侯说的,也在理。 这个时候,温慧婉出声道:“父亲,祖母。 婉儿倒是有一个办法。” 温慧婉的这一句话,使得房间内的三人,均向她看来。 “婉儿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豫安侯对自己的女儿道。 温慧婉犹豫着道:“早前,祖母给了婉儿一笔银子。 让婉儿去买温泉庄子,那笔银子还剩了不少。 女儿便想着让钱生钱。 便和君、君二哥一起,准备从林城采购货品,在京城售卖。 君二哥手下的几人,负责此事。 因此,他们对林城很是熟悉。” 温慧婉顶着祖母,父亲,母亲吃惊的目光,将这番话说完。 半天,房间内都没有声音。 还是老夫人开口道:“婉儿啊,你和君家那小子,现在关系竟如此好了吗?” 温慧婉听祖母的话,俏脸一红。 心道:祖母此时怎么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这是重点吗? 此时的重点,不是应该解决林城的问题吗? 温慧婉轻轻咳了一声。 第142章 府中人 老夫人和豫安侯夫妇,看到温慧婉的俏脸绯红。 便也不再追问她和君南延的事情。 豫安侯道:“如此甚好。 这样一来,就不会惊动军中了。” 老夫人也点点头。 “婉儿啊,你让君南延带着他的人,来咱们府上。 为父需要尽快了解林城的情况。” 豫安侯的话音刚落,侯夫人周氏就嗔怪的看了豫安侯一眼。 老夫人也道:“让婉儿去找君小子,多少有些不好。 虽然她二人有婚约,但未成婚前,还是需要注意。” 豫安侯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让哲亭去吧,我看他和君小子关系也不错。” 老夫人说道。 侯夫人周氏点点头,说道:“母亲说的对,媳妇这就去找哲亭。” 说着,侯夫人周氏就起身,亲自去找小儿子温哲亭了。 豫安侯此刻已经接受了北地即将乱的事实,也相信了女儿做的这一场梦。 “婉儿,敌军的将领,你可在梦中看到?” 温慧婉见父亲问道此事,心道:不愧是久经战场的父亲。 这么快就想到了敌军将领。 也许,自己可以通过这件事,逐步将三叔的事情透露出来。 想到此,温慧婉便道:“父亲,我看到了。 那个将领叫,叫陈争。” 豫安侯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定了,这个名字自己从未听过。 “父亲,我不仅在梦中看到了陈争。 前不久,我在京城内,也看到了陈争。 我见陈争,与一女子在京城见面。” 豫安侯听到此人,前不久还出现在京城。 便知道了,此人定不是普通的灾民。 普通的灾民,此时不会出现在京城中。 如果不是普通的灾民,那么就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奸细。 会是哪国? 北元国的王子,元时霄此时正在京中求亲。 此事应该和北元国无关。 剩下的几国,会是谁? “婉儿,那女子,你可认识?” 温慧婉听到父亲的话,心里一喜。 但还是摇摇头,回道:“父亲,我之前并未见过那女子。” 豫安侯正有些失望,温慧婉便道:“但女儿可以将那女子画出来!” 豫安侯闻言大喜。 但一想到温慧婉的画功,顿时有些头痛。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知道的。 自小便是最讨厌读书作画。 温慧婉假装没有看到父亲的表情,而起身走向了一旁的书桌。 拿起笔,认真的画了起来。 此刻,老夫人和豫安侯母子二人,不禁同时对视了一下。 二人都心道:一会,不管温慧婉画出个什么,都要接受。 千万不能,打击温慧婉的自信心。 但豫安侯还是有些担心,就怕女儿画出个四不像来。 此刻的温慧婉,自然知道父亲和祖母的心思。 上辈子,自己在闺中时,确实讨厌这些。 但嫁给苏行后,为了投其所好,也是下了不少苦功。 所以,此刻画起三叔温浩文的外室绮陵来,并没有多费力。 不一会,绮陵的画像,便跃然于纸上。 温慧婉轻轻的将墨汁吹干,然后将画像递给了父亲。 豫安侯接过画像后,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老夫人看到儿子的表情,便知道定是婉儿画的太离谱了。 孙女的画技,作为祖母的她,也是略知一二的。 怕儿子的表情,伤到了孙女。 老夫人便走了过来,口中道:“我也来看看,婉儿画的究竟是谁。” 只是一看到豫安侯手中的画,老夫人也着实被惊到了。 豫安侯手中的画,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四不像。 不但画功极其扎实,人物也栩栩如生。 豫安侯不禁赞叹道:“婉儿呀,你不愧是爹的女儿。 竟有如此的绘画天赋,果然、额,果然随你娘!” 画中的女子,豫安侯并未见过。 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了画像,还何愁找不到。 老夫人看着这幅画,除了震惊于温慧婉的画技外,更多震惊的却是画中的人。 温慧婉看祖母已经认出画中的女子了,轻声唤道:“祖母?” 豫安侯听到温慧婉的声音,也向自己的母亲看去。 这一看,就发现了母亲的神色有异。 难不成,这画中的女子,母亲认识? 想到此,豫安侯便问道:“母亲,可是这画中的女子,您认识?” 老夫人听到儿子出声询问,便将画像折了起来。 她缓缓的点头,开口道:“浩鸿,这女子我确实是认识。 不止我认识,府中大多数人都认识。” 豫安侯闻言,说道:“难不成,这女子是咱们府中的人?” 温慧婉此时道:“不可能的父亲。 府中的人,我都认识。 这个女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老夫人冲着温慧婉摇了摇头,说道:“这女子,确实是咱们府中的人。” 豫安侯闻言,神色微紧。 心道:难道这敌国的探子,竟然已经安插到府上了? 看来北地的事,不简单啊! 这女子的背后,隐藏的到底是哪方势力? 想到此,豫安侯出声道:“母亲,这女子现在府中何处? 她既然能得敌军将领,不远千里从林城亲自来见,定然是身份重要。 避免迟则生变,我现在就去将她控制起来!” 温慧婉也道:“祖母,这女子是谁呀? 为何我之前也从未见过?”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父女二人不认得这个女子很正常。 因为她也是刚来咱们府上。 浩鸿,此事需的从长计议了。 老三前阵子带回来一个外室,这个事想必你知道了吧?” 豫安侯点了点头,随即道:“难道那个女子,就是三弟的外室?” 老夫人听着豫安侯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母亲,您说要从长计议,难道是怀疑三弟他? 可是三弟身为豫安侯府的一份子,和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没有理由,去做对侯府不利的事情。 儿子觉得,此事三弟也是不知晓的。” 温慧婉听了父亲的话,心里一阵叹息。 她之所以迟迟不揭穿三叔,就是因为担心证据不足,无法让父亲相信,三叔会做出对豫安侯府不利的事情。 就像今日,三叔的外室,绮陵身为敌军奸细的身份已然暴露,可父亲还是会认为此事和三叔没有关系。 老夫人听了儿子的话,沉默了一会。 才缓缓说道:“浩鸿,此事老三未必不知情!” 温慧婉听了祖母的话,心里一喜。 难不成,祖母知道了什么? 豫安侯问道:“母亲为何如此说? 三弟平日虽然有些小心思,但通敌并非小事。 事关我豫安侯府一府的存亡,三弟岂会如此糊涂?” 老夫人见大儿子如此说,她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原以为此事,我是要带进棺材的,毕竟事关你父亲一辈子的清名。 可今日,得让你知晓了。” 第143章 隐秘 听得老夫人如此说,豫安侯和温慧婉都竖起了耳朵。 “老侯爷在年轻时,一次出征,惨遭敌军埋伏。 在被敌军追赶的路上,老侯爷中箭昏迷,落入水中。 当他醒来时,已经被河水冲到了岸边。 老侯爷自己拔掉了身上的箭,支撑着身体,走到了一户农家的门口。 幸得农家心善,收留了老侯爷,还为老侯爷治好了伤。 后来老侯爷的下属,寻了来,农户才得知老侯爷的身份。 在老侯爷要走前,农户的祈求老侯爷,带走他们的女儿。 老侯爷为了报救命之恩,就将这个女子带来回来,纳入府中为妾。” 听到这里,豫安侯和温慧婉差不多都猜出来了。 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温浩文的母亲。 “这女子入府后,与世无争,对我恭敬有佳。 后来她生下一子,取名温浩文。 在温浩文五岁那年,老侯爷要领兵出征。 出征前,却发现书房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老侯爷心细,知道府内混入了奸细。 便设下了计策,假意将布兵舆图放在了书房。 果然,当晚那人就去书房盗取布兵舆图。 老侯爷当场就将人抓获,在摘掉蒙面的黑布后,却发现,盗取舆图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妾室。 幸得参与抓捕的人,都是老侯爷的心腹。 老侯爷下了封口令,此事不得传出一丝一毫。 温浩文的母亲见事情败露,就对老侯爷坦白了一切。 原来她的父母,本就是南朝国的细作。 当时他们一家人潜伏在天启国,本是有别的任务。 却在机缘巧合下,救了老侯爷。 她之所以入府为妾,为的就是能给探听更多的消息。 老侯爷知道实情后,原是应该处置了她,以防后患。 但毕竟夫妻一场,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有温浩文这个儿子。 老侯爷一时不忍,便将她送到了我这,让我看管。 许是知道了老侯爷的为难,在送到我这后,她留下一封书信,就自缢了。 书信中写道,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她已经爱上了老侯爷。 随着温浩文的出生,她已经不想,在向南朝国传递任何消息了。 但对方以她父母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她不得不就范。 今日既以被发现,她愧对老侯爷。 也不希望因为她,连累豫安侯府满门。 所以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唯一的请求,就是善待温浩文。 自那之后,我就将温侯文养在膝下,与你们几兄弟一起,视为己出。” 豫安侯和温慧婉听着这段上一辈的往事,心中都在快速的思索着。 豫安侯沉默了一会,问道:“母亲说三弟可能知情,莫非是母亲觉得,三弟和南朝国有联系?” 老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豫安侯的话。 而是继续说道:“浩文这孩子,自小便心思深。 他亲娘去后,我便将他接来,养在我的膝下。 并对外宣称,他姨娘因病去世。 浩文那时才五岁,却从来不曾问过他的亲娘去哪里。 浩文自小身子有些弱,习武方面不如你们兄弟。 我便做主,让他习文。 其实也是我的私心,因为他亲娘的身份,我不想让他入朝为官。 浩文自小虽同你们兄弟一样,养在我的膝下。 但是老侯爷和我,都有意无意的,不让他有往官场发展的机会。 浩文这孩子,从未问过我和老侯爷,为何他不能习武。 老侯爷曾私下与我说过,这孩子心思过重,只可让其经商,不可手握大权!” 豫安侯听到此,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豫安侯点了点头,“母亲的意思,儿子懂了。 儿子会派人去盯着三弟,和他那个外室。” 温慧婉在听到父亲如此说,心里也暗暗的高兴。 三叔温浩文的秘密,终于要见天日了。 只要能让父亲和祖母有所警觉,那么三叔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温慧婉知道,祖母和父亲都在考虑三叔和北部战乱的问题。 一旦查明三叔和此事有关,那么如何处置三叔,就是最大的问题。 几人都在沉思着,直到豫安侯夫人周氏回来,称君南延已经在府内了。 豫安侯本想去书房见君南延,但想了想,便决定让君南延来松涛院。 如果温浩文真的和南朝国有关,那么府内的眼线必将众多。 此时在书房见君南延,无疑会引起对方的猜忌。 在松涛院则不同,因为昨晚温慧婉梦魇。 可以称君南延得知温慧婉梦魇,来探望为由。 君南延进入松涛院后,恭敬的向老夫人和豫安侯夫妇行礼问安。 豫安侯身为武将,没有文官那么多年的规矩。 君南延这个女婿,他本就比较喜欢。 在老夫人免了君南延的礼后,豫安侯便大步走了过去。 “君小子,我听婉儿说,你手下有几人,比较熟悉林城?” 君南延听岳父如此说,忙道:“是的,岳父大人。” 君南延的一声岳父大人,使得温慧婉,瞬间红了脸。 豫安侯听得这个称呼,不禁哈哈大笑。 他拍了拍君南延的肩膀,说道:“好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这一句话,使得室内的氛围,稍稍回暖。 昨日见面时,温慧婉已经对君南延说过,要将北部之事,告知府内。 今日温哲亭去找他时,他便猜到了,定是温慧婉已将北地之事禀明。 所以在入府时,君南延便将当日派去林城的洪涛带了来。 君南延今日要装作不知道北地之事,还要不经意间的,将在林城的布置,透露给豫安侯。 “岳父大人,婉儿近来对生意较为感兴趣。 我便派来人,去林城办事。” 君南延说着,便叫了洪涛进来。 宏涛进入室内后,君南延继续道:“这是洪涛,就是他去林城办的事。 岳父大人想知道些什么,但问无妨。 洪涛自小就跟在我的身边,可以信的过的。” 豫安侯闻言,点了点头。 但考虑到北地之事,目前京中还未得到消息,豫安侯问的也比较隐晦。 豫安侯先问了洪涛,关于林城的风土人情,又问了生意的事。 君南延和洪涛二人,都知道豫安侯在绕圈子。 温慧婉自然也知道父亲的顾虑。 但此刻长辈都在,温慧婉又不好去说话。 问了一会,豫安侯状似无意的道:“洪涛啊,林城有没有一些小路,可以通往城外?” 听到豫安侯如此问,君南延,洪涛还有温慧婉,三人同时心道:来了! 终于问到正题了! 第144章 外出 温慧婉梦魇之事,在府内迅速的传开了。 君南延从松涛院走后,各房都来探望温慧婉。 毕竟是老夫人的心尖尖。 来探望的人中,真心关心温慧婉的,只有二夫人许氏和温慧然。 这几日忙着北地的事,温慧婉暂时还没有精力,去安排温慧然和元时霄的见面。 此刻见到二妹妹温慧然,温慧婉本有心想说些什么。 奈何三夫人,带着温慧素也来了。 温慧婉只得作罢。 四夫人赵氏带着温慧宁来的最晚,三夫人此刻,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去找四夫人的茬。 温慧婉悄悄的打量了三夫人王氏几眼,王氏原本微胖的脸颊,此刻已经瘦了下去。 面容虽然不算憔悴,却也微微泛黄,不似之前那样精神。 看来这绮陵,确实有几分手段。 在看三夫人,今日和妯娌之间的交谈,都很和睦,不似之前一样,话里有话。 温慧婉感叹三夫人的识时务。 如此看来,三夫人王氏是已经意识到了,她最大的敌人,是绮陵,而不是这几房。 温慧婉设计温慧嫣回府,除了想刺激三夫人王氏小产之外。 也是想让绮陵和绿竹,搅浑三房这潭水。 让三夫人王氏的目光,不要整日盯着她。 同时,也是让三老爷温浩文的内宅不稳。 如今看来,这一步棋,走的真是对呀。 温慧婉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柔声道:“婉儿谢过婶婶们,和妹妹们来探望。 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做了噩梦。 如今还劳婶婶们亲自过来,婉儿心里很是感激。” 几位夫人都纷纷夸赞温慧婉懂事,又安慰了几句。 温慧婉看了坐在厅里的几位妹妹,然后道:“婉儿听闻,府内多了一位妹妹。 我这做大姐姐的,回府至今也不曾见到。 听说第一楼最近新出了好几个菜品,等那日妹妹们得空了,姐姐设宴招待妹妹们。” 听温慧婉如此说,三夫人王氏和温慧素心里都很不舒服。 但碍于老夫人在此,三夫人王氏还是柔声道:“婉儿当真是大了,很有长姐的风范。 只是慧嫣之前犯错,被婆母罚了闭门思过。 等慧嫣能出门了,我让素素,带她去看你。” 老夫人知道温慧婉为何要见温慧嫣,应该是想从温慧嫣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是老夫人不愿意温慧婉劳心劳力,而且温慧嫣的母亲绮陵是南朝国的细作。 谁知道温慧嫣是不是也同绮陵一样,也是南朝国的细作呢。 老夫人可不想温慧婉身处险境。 便道:“婉儿,慧嫣那丫头,自小在府外长大。 规矩什么的都不懂,祖母准备让她在府里好好学规矩。 你想去第一楼,就让慧然陪你去!” 温慧婉就知道祖母会这么说,所以刚刚才故意说要见温慧嫣的。 三房目前情况不明,老夫人自然也要减少,温慧素外出的次数。 而温慧宁年龄比温慧婉小,温慧婉刚刚梦魇,正需要散散心。 此时温慧婉提出想去第一楼,老夫人自然会应允。 那么,能陪温慧婉去的,就只剩下温慧然了。 温慧婉已经将北地暴乱和三叔的事,告知了父亲和祖母。 此刻,温慧婉需要尽快安排温慧然和元时霄见一面了。 北地战乱一起,元时霄很快就会离京。 届时,皇上定然会快速的选定和亲人选。 和元时霄见面的事,只能是越快越好。 否则,一旦北地之事传开,皇上指定和亲人选,温慧然再想嫁元时霄,就难了。 三夫人王氏再听见老夫人不让温慧嫣出府,而是让温慧嫣学规矩时,心里都一阵舒畅。 但是又听闻,老夫人只让温慧然陪温慧婉去第一楼。 未提及让温慧素也去时,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未多言。 三夫人王氏很清楚,此刻她的敌人,只有绮陵和温慧嫣。 其她的人和事,暂时都要放到一边。 她要全力消除绮陵这个隐患。 同君南延和洪涛了解过林城的情况后,豫安侯就回军营了。 既然提前知道了北地战事将起,豫安侯作为一军之帅,要忙的事很多。 既要躲避皇上的眼线,还要再想想破局之法,豫安侯忙的团团转。 温慧婉派人提前去第一楼定了位子,又让柳青告知君南延,请君南延明日在第一楼宴请元时霄。 元时霄作为北元国的皇子,入京后宴请他的人并不多。 一是担心和元时霄有所接触,皇上会让自家女儿和亲。 二是,元时霄是它国皇子,过多接触,担心引起皇上的猜忌。 而君南延则不同,因为招待元时霄的差事,落在了君丞相的身上。 君丞相和元时霄年岁不同,所以近期都是君南延在招待元时霄。 温慧婉让君南延明日宴请元时霄,可谓是在简单不过了。 柳青出府后,再回来时,温慧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于是温慧婉便让月春去了趟二房,邀请温慧然明日去逛街,顺便去第一楼用饭。 因着是在老夫人面前提过的,二夫人许氏并没有多想,很痛快的就应了下来。 温慧然自然知道,明日外出的真正目的。 再想到明日就又要见到元时霄了,温慧然的一颗心,久久都无法平静。 次日一早,温慧婉便起床梳妆。 因着今日要去见君南延,温慧婉特意装扮了一番。 其实温慧婉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君南延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越来越重要了。 温慧然早起装扮好后,便来了温慧婉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便携手坐上了马车。 豫安侯夫人周氏,知道女儿今日要外出的事,早早就吩咐下去,准备好了马车。 此刻马车内放着冰盆和凉茶。 温慧婉看着坐在旁边的温慧然,见温慧然眼下有些许青色。 虽然用粉遮住了,但温慧婉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温慧婉心知温慧然昨夜定然是没有睡好,便让温慧然再马车上养养神。 随着马车吱吱呀呀的驶出了豫安侯府,温慧然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一双手不禁紧紧的攥着帕子。 温慧婉本想对温慧然说些什么,可想了想,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温慧婉知道,感情这种事,旁人怎么劝都是无用的。 这条路,只能温慧然自己去走。 无论温慧然最后的选择,是和亲北元国还是自此放下元时霄,温慧婉都会尊重妹妹的决定。 第145章 做东 此时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的,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去第一楼时间尚早,温慧婉便同温慧然下了马车,在街边随意的逛逛。 等逛的时间差不多了,姐妹二人才又坐上马车。 “小姐,第一楼到了!” 随着月春的声音,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第一楼的门口。 温慧婉扶着月春的手,下了马车。 温慧然跟在温慧婉的身后,也下了马车。 温慧然原本紧张的心,在刚刚的逛街中,已经平复下来不少。 第一楼的掌柜,昨日就得了豫安侯府下人的信,早早的就知道了温慧婉今日会过来。 此刻看到了豫安侯府的马车,忙迎了上来。 “温大小姐和二小姐来啦,快这边请!” 掌柜说着,就亲自引着温慧婉和温慧然向楼上走去。 店小二跟在掌柜的身后,也一脸笑容的伺候着。 温慧婉和温慧然进入了早就定好的包间,此时离着午饭还有一些时间,温慧婉便让小二上了茶水。 第一楼之所以受京城众人追捧,除了这里的菜品做得味道绝佳之外,环境和氛围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第一楼的每个包间,都用名人的字画点缀,用饭的客人如果心情好,也可以留下墨宝和诗画。 温慧婉所在的包房,挂着七八幅诗和画作。 在一楼的大厅,也有当代学子的墨宝。 第一楼每逢五日,都会举办诗会。 所以来第一楼的人,很少是仅仅用饭,更多的是来此会友。 小二上好茶水后,温慧婉就让小二下去了。 温慧婉和温慧然所在的包间,正好能看到一楼大厅。 从前温慧婉爱热闹,每次来第一楼都要这个包间。 温慧然顺着温慧婉的目光向一楼看去,就见一楼大厅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位学子,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品诗作画。 君南延今日早早的就来了第一楼,温慧婉上楼的时候,君南延就看到了。 刚刚君南延就想来找温慧婉了,但因着元时霄还未到,又想到了温慧婉的嘱咐,所以君南延就忍着没有过来。 元时霄此刻已然在第一楼的外面了。 最近几日都是君南延在招待元时霄,所以今日来赴宴时,元时霄并没有多想。 元时霄在京中住了几日,自然知道了静仁公主和苏行的事。 他知道皇家现在没有适龄的公主,那么和亲过去的,定然是朝臣的女儿。 这件事恐怕不是这几天就能定下的,虽然元时霄心急回北元,但也只能耐心等待。 元时霄走进了第一楼,温慧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元时霄。 元时霄武功不弱,此刻他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顺着自己的直觉,元时霄抬头向二楼看去。 温慧然见元时霄向自己这里看来,忙移开了目光。 第一楼的设计很是巧妙,二楼包间的客人,能够清晰的看到一楼的大厅。 而一楼大厅的客人,却因为视线的原因,看不到二楼包间的客人。 温慧婉看到了温慧然的小动作,向楼下一看,果然是元时霄来了。 “二妹妹不常来第一楼,便有所不知。 这第一楼设计的很是巧妙,一楼大厅中人,是看不到二楼的人的。 即使你坐在窗边,也无碍。” 温慧然听了温慧婉的话,俏脸微红。 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向一楼看去。 可是,一楼中却已不见,元时霄的身影了。 温慧婉难得看温慧然如此小女儿家的神态,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温慧然看到大姐姐笑自己,轻声道:“大姐姐!” 温慧婉笑着道:“好了,二妹妹,姐姐不笑便是。 只是二妹妹一向清冷,难得有这副小女儿家的神态哦。” 温慧婉说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眨了眨。 温慧然知道大姐姐温慧婉没有恶意,也不是在嘲笑自己。 元时霄在掌柜的引领下,来到了君南延定的包间。 这个包间,就在温慧婉的隔壁。 君南延看到元时霄来了,便起身走了过去。 二人寒暄了几句,君南延便道:“大王子,我未婚妻和她妹妹,今日也恰巧也来第一楼用饭。 我先过去同她说几句话,在和大王子一起品酒。” 元时霄听得温慧婉同妹妹在隔壁,心中就想到了那日为他解围的温慧然。 当即便道:“哦,那可真是太巧了。 上次宫宴,幸得温小姐相帮。 本王子还未曾致谢,今日既然再此遇见,那本王子必得当面致谢。 君公子,介不介意本王子和你同去?” 君南延等的就是元时霄的这句话。 “大王子说笑了,我们一同过去便是。” 说着,君南延就走出了包间的门,之后亲自敲响了隔壁的门。 “婉儿,是我。” 温慧婉听得君南延的声音,便亲自去开了门。 君南延见温慧婉亲自来开门,心里当时便一暖。 “婉儿,我和大王子今日相约在此饮酒。 不曾想,你今日也在。” 温慧婉听得君南延的话,心里暗笑君南延,真会做戏。 口中却回道:“君二哥,你也在此呀! 真是太巧了,我听说第一楼出了几道新菜,便想着带二妹妹来尝尝鲜。” 温慧婉正说着,便见元时霄走了过来。 温慧婉给元时霄见了礼。 刚刚元时霄听得很清楚,温慧婉称同二妹妹一同来此。 想到温慧然,元时霄的心,莫名的跳了两下。 “温大小姐不必多礼,上次宫宴多亏了小姐相帮。 本王子还欠温大小姐,一声谢谢呢。” 温慧婉笑道:“大王子太客气了。 不过,上次宫宴可不是我帮的大王子。 大王子要想感谢,需得谢我的二妹妹。” 温慧婉说着,便对着里面道:“二妹妹,来见过大王子。” 随着温慧婉的声音,温慧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元时霄看到温慧然时,眸光微亮。 未等温慧然说话,元时霄便主动道:“谢过温二小姐当日相帮。” 温慧然忙对着元时霄行了一礼,口中道:“大王子无需客气!” 此时,四人都站在包间的门口。 君南延看了看温慧婉,然后道:“婉儿,今日既然再此相见,不如我们一同用饭吧!” 听得君南延如此说,元时霄也道:“难得今日再此遇见温大小姐,温二小姐。 今日我做东,答谢温大小姐和温二小姐。 不知两位小姐,能否给本王子个机会?” 温慧婉笑着看了看温慧然,她忽然觉得,这元时霄,对温慧然似乎是很有好感呢! 第146章 混乱 “大王子客气了,那我和二妹妹,今日就让大王子破费了。” 元时霄闻言,爽朗一笑,便做出了请的动作。 温慧婉和温慧然,一同来到了君南延的包间。 四人围着圆桌,依次而坐。 温慧婉坐在君南延和温慧然的中间。 君南延的另一边,是元时霄。 因着是圆桌,温慧然和元时霄便相邻了。 “我在京中虽然呆过几年,但也离开多年了。 对京中小姐们喜欢的菜品,所知不多。 温大小姐和二小姐喜欢什么,只管点就是。” 元时霄说着,便笑着去看温慧然。 温慧然坐在元时霄的身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要说不紧张,不激动那是假的。 但温慧然一向情绪内敛,此刻虽然内心不平静,但不熟悉的人,还真是看不出来。 君南延闻言,便回道:“今日原是我要宴请大王子,怎料大王子想答谢婉儿和二妹妹。 那我今日,就不和大王子争了。” 君南延说着,又对温慧婉道:“婉儿,第一楼这次新出的菜品,应该比较合你口味。” 说着,君南延就让小二进来,开始点菜。 小二进入室内后,便恭敬的站在一边。 君南延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 温慧然听得这些菜,都是温慧婉爱吃的甜口。 温慧然有些羡慕的看向温慧婉。 同时,心中也为大姐姐开心。 元时霄注意到了,温慧然看温慧婉的目光。 便也笑着道:“不知道二小姐,平日里喜甜还是喜辣?” 温慧然见元时霄忽然问自己,一时有些怔住了。 温慧婉看出了温慧然的不好意思,便说道:“大王子,我家二妹妹与我不同,她平日里喜辣。” 元时霄听闻,心中不禁一动。 “二小姐也喜辣? 那倒是和本王子口味相似了。” 元时霄说着,对君南延道:“平日就常听闻,君公子对未婚妻很是上心。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君公子对温大小姐,当真是是顶顶的好。 刚刚君公子点的菜,应该都是大小姐喜欢的吧。” 君南延听了元时霄的话,看着温慧婉,宠溺的笑了笑。 “最近天气热,婉儿胃口不好。 婉儿平日就喜甜,我就多点了几道甜口的菜。 倒是忽略大王子和二妹妹了,是我的疏忽。” 君南延说着,就将手中的菜谱,递给了元时霄。 “大王子既然做东答谢,那接下来的菜,还得大王子亲自点,方可见心意呀。” 元时霄从君南延手中接过了菜谱,之后对着店小二问起了,哪道菜是什么口味。 温慧婉见元时霄点的菜,都是菜名雅致,口味偏辣的。 心中便暗暗猜想,这元时霄,莫不是对温慧然,也有好感? 点好菜后,几人便开始闲聊起来。 元时霄虽然是北元国的王子,但自小在京城为质。 所以对京中的公子和小姐,还是有所了解。 便与君南延聊起了诗画。 几人正聊着,店小二开始上菜了。 此刻,第一楼的一个包房内,一个男人正在将刚刚打晕的店小二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换在了自己的身上。 包房内还有几个男子,都是一身劲装。 男子换好衣服后,在匕首上抹了毒,之后端起托盘,将匕首放在托盘下,出了包间。 男子低着头,打开了君南延包房的门。 在上菜的时候,男子忽然从托盘底下,拿起匕首直奔元时霄而去。 君南延看到匕首的一霎那,本能的拉起温慧婉,将温慧婉护在自己的身后。 温慧然此刻,正坐在元时霄的身边。 元时霄武功不弱,男子拿起匕首时,元时霄一把拉过温慧然,之后将桌子掀翻。 男子一击不成,又奔元时霄而去。 元时霄看男子的目标是自己,便将温慧然推向君南延的身边。 君南延知道元时霄的意思。 房间内的温慧婉和温慧然,虽然出身于武将世家,但二人只会些普通的拳脚功夫。 刚刚刺杀元时霄的男子,招招狠辣。 温慧婉和温慧然,在男子面前,恐怕过不了两招。 君南延拉过温慧然后,对着门口叫了一声:“洪涛!” 声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打斗声。 君南延抬眼一看,房间内又涌入了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看此情形,君南延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了。 君南延和元时霄的护卫,此刻都被黑衣男子阻隔在外。 涌入房间内的黑衣男子,主要围攻目标都是元时霄,并未向君南延三人下手。 元时霄以一敌五,稍落下风。 君南延护着温慧婉和温慧然在房间的一角,看元时霄此时仍有余力,便未出手。 此刻温慧婉心中快速思索着,刺杀元时霄的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是南朝国,还是北元国的其他王子? 无论是谁,元时霄今日,万不可有事! 北元国与北地相邻,如果元时霄此时出事,那北元国极大可能会出兵天启。 北地此刻在南朝国的奸细掌控下,已经乱了。 如果北元国在出兵,那豫安侯面临的局面,无疑更加艰难。 上辈子北地战乱发生在八月,那时,元时霄已经回到了北元国。 所以当时,并未有刺杀。 想到此,温慧婉在君南延耳边道:“君二哥,元时霄不能有事,否则北地……” 温慧婉没有继续说,因为她知道,君南延明白自己的意思。 其实,在温慧婉未说话之前,君南延就想到了这一层。 只不过,在君南延的心中,什么都没有温慧婉的安全重要。 温慧婉见君南延没有出声,仍然护在自己的身前,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在温慧婉的心中,父兄的安全,更胜于自己。 但她也明白,在君南延的心中,确是自己更重要。 温慧婉正想着,就见柳青提着剑,从门外进了来。 柳青看到君南延后,直奔君南延的位置而来。 看到柳青,温慧婉的眸中一喜。 柳青来到君南延的身边,说道:“公子,外面都是黑衣人。 还有许多穿着便衣的,第一楼此刻已经被黑衣人掌控了!” 听着柳青带来的消息,君南延的眸光一紧。 如果黑衣人掌控了第一楼,那么他和温慧婉今日,也很难平安出去了。 此刻黑衣人没有向他和温慧婉动手,是想给君南延造成一种错觉。 看来,这伙黑衣人,很了解温慧婉对君南延的重要性。 想到温慧婉有危险,君南延吩咐道:“柳青,护好小姐!” 之后,君南延便加入了元时霄和黑衣人的争斗之中。 第147章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有了君南延的加入,房间内的黑衣人很快落了下风。 此时窗外忽然,又跃进来好几名身穿常服的男子。 柳青护着温慧婉和温慧然,站在房间的角落。 房间内的黑衣人,看君南延出手了,便大声道:“抓那两个女子!” 刚进入房间的黑衣人,听见男子的话后,直奔温慧婉和温慧然而来。 君南延和元时霄听到男子的话后,也向温慧婉和温慧然而来。 一时间,房间的内外都是一片打斗声。 柳青的功夫不弱,君南延和元时霄支援的也及时。 温慧婉和温慧然并没有受伤。 君南延的和元时霄今日来第一楼,二人都没有带太多的随从。 毕竟是在京城,天子脚下。 君南延都未曾料到,会有这么多的奸细潜入。 君南延,元时霄和柳青三人围成了一个圆,将温慧婉和温慧然护在中间。 君南延知道,他们只需要在支撑一阵,那援军很快就会到了。 黑衣人显然也知道,不能拖太久。 正在这时,一名刚刚冲进房间内的黑衣人,手中拿着弩箭,对着元时霄就射了一箭。 弩箭! 在看到弩箭的一瞬,君南延和元时霄心中都暗道不好。 以元时霄的功夫,如果想躲过这一箭,肯定是不难。 但是,此时元时霄的身后,就是温慧然和温慧婉。 如果元时霄躲开,那么温慧然和温慧婉,必定会有一人中箭。 就在元时霄准备受这一箭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股很大的力道,将元时霄推开了。 之后,元时霄就看到弩箭,直接射在了温慧然的胸口上。 温慧然刚刚也看到了,黑衣人对着元时霄射出了一箭。 温慧然并没有多想,本能的就将元时霄推开了。 元时霄看到推开自己的是温慧然,心中不禁一动。 他快速转身,直接扶住了温慧然。 柳青纵身来到元时霄身前,替元时霄阻挡面前的黑衣人。 元时霄看着怀中的温慧然,此刻面色惨白。 射进温慧然胸口的箭,流出了黑色的血。 元时霄心中一惊,口中说道:“不好,箭上有毒!” 温慧婉看到温慧然中箭,心中也是一惊。 本想过来搀扶,元时霄却更快了一步。 再听到元时霄称箭上有毒时,温慧婉面色也不禁一白。 此刻温慧然的口中,吐出来一口鲜血。 元时霄自小在京中为质,看遍了人情冷暖。 这些年,他所得到的真心少之又少。 身边之人,都是利益之交。 他不明白,为何温慧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 上次宫中,他看的分明,温慧然是自己跳入湖水中替他解围。 这次,又是温慧然推开了他,替他挡下了一箭。 元时霄对温慧然,本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此刻温慧然在他的怀中,元时霄的熟悉之感越发浓烈。 元时霄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温慧然看着面前的元时霄,她微微的一笑。 之后,温慧然从袖中拿出一枚吊坠。 轻声道:“小哥哥,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说着,温慧然就将手中的吊坠,放到了元时霄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吊坠,元时霄的眼睛,猛然的张大。 这、这不是当年,自己的吊坠吗?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将这枚吊坠,送给了自己所救的一个小女孩。 “是你!” 元时霄说道。 没想到,温慧然竟然就是,自己当年救的那个小女孩。 如此,一切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她会一而再的帮助自己。 温慧然见元时霄认出自己了,刚要说话,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二妹妹!” 温慧婉见此,不禁惊呼道。 元时霄看着怀中的温慧然,伸手替温慧然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然后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就要将温慧然放下。 温慧然却一把抓住了元时霄的手臂。 “不,不,小哥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怕我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 当年,你救了我,我回府后,吩咐下人多方打探,才知道你是北元国的大王子。 当我养好伤,想去找你时,你却已经离京返回北元了。 我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便将你送我的吊坠,日日佩戴。 没想到,上天怜我,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小哥哥,然儿没有遗憾了。 我曾说过,此生如果嫁的不是你,那嫁谁都是一样的。 与其在思念你的煎熬中,日复一日的活着,不如今日,死在你的怀中。 小哥哥,不要伤心。 即便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保护你。” 温慧然一边说话,口中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元时霄听着温慧然的话,心疼无比。 当年自己救了她后,就被父王接回了北元。 不成想,她却念了自己这么多年。 “不,你不会死! 我会救你,你信我! 当年我能救你一次,今日我就能救你第二次! 等你好了,我就向皇上请旨,我要迎娶你,做我的王妃! 等我! 我这去将解药,给你找来!” 元时霄说着,就将温慧然送到了温慧婉的怀中。 温慧婉拿着帕子,心疼的替温慧然擦拭唇边的血迹。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定是鼓足了勇气,才将心里的话都说出口。 看着没入温慧然胸口的剑,温慧婉心里也没有底。 如果没有解药,那温慧然,今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二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温慧然一脸微笑的看着温慧婉。 “大姐姐,如果此时我不说,可能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当年他救我一命,今日我能替他挡下一箭,我很开心。 只是,大姐姐别怪妹妹,你回府后,定是要被妹妹牵连的。” 温慧婉摇了摇头,“二妹妹说的是哪里话,姐姐怎么会怪你。 你挺住,大王子一定会为你找到解药的。 刚刚,大王子也说了,等你好了,他就娶你为王妃。 这些年你饱受相思之苦,如今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二妹妹,你一定要挺住。” 温慧然费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大姐姐,如果我真的去了。 请大姐姐替我转告母亲,下辈子,我在报答她和父亲的生养之恩。” 温慧婉抱着温慧然,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黑衣人。 纵然是君南延和元时霄武功超群,但黑衣人早有准备。 在看到君南延的手臂被黑衣人划伤后,温慧婉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第148章 名声 温慧婉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 因为温慧婉心中明白,此刻君南延不能分神。 看到君南延受伤,温慧婉心中很是担忧。 但越是担忧,越发不能添乱。 温慧婉心中计算着时间,此刻第一楼大乱,京兆尹的官兵,应该快到了。 可是普通的官兵,怎能抵得过训练有素的杀手? 温慧然所中的毒定然不普通,如果没有解药的话…… 温慧婉正想着,就听道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婉儿,然儿,你们在里面吗?” 温慧婉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正是自己的父亲,豫安侯! 温慧婉当即大声道:“父亲,我在这!” 说来也是巧合,豫安侯昨日得知北地战事将起,原本在军营中布置事务。 但忽然得到消息,称京城中出了解暑药丸。 今年天气热,不少百姓和官兵都出现了中暑的现象。 据说,此药丸效果极佳。 豫安侯考虑到北地的战事,如果此时能采购一批药丸,那么对战事将有极大的帮助。 所以,豫安侯才回了京。 不曾想,路过第一楼时,就见到第一楼乱成了一团,里面的人纷纷向外跑。 豫安侯随手抓住了一个跑出来的小二,才得知,第一楼忽然出现了很多黑衣人。 黑衣人在二楼,同北元国的大王子的元时霄打起来了。 豫安侯身为一军将领,当时就想到了,这可能是南朝国针对元时霄的刺杀。 如果元时霄此时出事,那么北元国再起兵事,届时北地的战乱,就不仅仅是现在的暴动了。 想到此,豫安侯便吩咐手下,速速去救元时霄。 惊魂未定的店小二,这会终于缓过来一些了。 在看到刚刚问自己话的,竟然是豫安侯。 忙道:“侯爷,今日温大小姐和温二小姐,也在二楼包房用饭!” 这句话一出,豫安侯直接就下了马。 “什么!婉儿和然儿竟然也在里面!” 说着,豫安侯拿上宝剑,直接冲了进去。 豫安侯多年战场厮杀,武功自然不弱。 在刚刚听到温慧婉的声音后,豫安侯的一颗心安定了不少。 温慧婉的声音中气很足,可见并没有受伤。 寻着温慧婉的声音,豫安侯带着一众士兵,向包房围了过去。 君南延和元时霄所带的人虽然少,但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虽然黑衣人数量众多,但也仅仅是受了轻伤。 此刻,有了豫安侯的加入,情况顿时扭转。 黑衣人见元时霄的援军已到,一股脑的也向房间涌去。 君南延和元时霄看豫安侯带兵来了,二人双眼一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之前的打斗中,二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些黑衣人的首领是谁。 如今温慧然所中的剑上有毒,这毒的解药,可能在黑衣人的首领身上。 二人对视一眼后,合力向黑衣人的首领攻了过去。 片刻之间,房间内的黑衣人,只剩下三人了。 此时,豫安侯来到了温慧婉的身边。 在看到温慧然浑身是血,胸口还中了一箭时,豫安侯的眸光一紧。 “然儿!” 此时温慧然已经陷入了昏迷,温慧婉长话短说道:“父亲,二妹妹中的剑有毒!” 豫安侯顿时明白了温慧婉的意思。 他出声道:“活捉!” 黑衣将领看着房间内的情形,阴恻恻的道:“元时霄,今日算你命大!” 说完,吹了一声哨子。 “不好,他要自尽!” 随着君南延的声音响起,几名听到哨子声的黑衣人,纷纷咬开了口中藏着的毒囊。 元时霄和豫安侯,再想阻止已经晚了。 看着倒在地上毒发身亡的黑衣人,元时霄虽然心中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快速的去搜了身。 果然,黑衣人身上并没有解药。 此时第一楼内的黑衣人,和便装的刺客,都已被豫安侯带来的人处理干净。 豫安侯吩咐手下,开始搜身。 之后,豫安侯便走到了温慧婉的身边。 在确认温慧婉没事后,豫安侯忙抱起了温慧然。 “我先带然儿回府医治,君小子,你照顾好大王子。” 豫安侯说着,便急急的走了。 元时霄看到豫安侯抱走了温慧然,也快步跟了上去。 温慧婉知道,元时霄对温慧然的重要性,此刻也只能让元时霄跟着。 豫安侯奇怪的看着跟在身后的元时霄,温慧婉忙道:“父亲,此刻外面说不准还有刺客。 还是让大王子和君二哥,与我们一同回府吧,也方便医治。” 豫安侯闻言,觉得温慧婉说得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到了门口,豫安侯找了一辆马车,抱着温慧然上了马车。 温慧婉吩咐下人,抓紧回府报信,让府医准备好。 元时霄也想跟着上马车,君南延此时拦住了他,并向他摇了摇头。 元时霄此刻的心神都在温慧然身上,君南延在元时霄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心急二妹的伤势。 可你和二妹的事,豫安侯府除了婉儿,其他人并不知晓。 为了二妹妹的名声,也为了不引起误会,你先暂时忍耐。 一切,等二妹妹的伤好了,在从长计议。” 元时霄听君南延说完,点了点头。 “君兄,我听你的。” 此刻元时霄对君南延的称呼,已经从君二公子,变成了君兄了。 君南延看温慧婉和豫安侯乘坐的马车,已经走的远了。 便和拍了拍元时霄的肩膀,之后二人骑上马,跟了过去。 君南延骑在马上,吩咐身边的人,去君府报平安。 并将今日第一楼的事情,禀报给君丞相。 北元国和亲的大王子,在天启国遇刺,幸得豫安侯府的二小姐大义。 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大王子。 否则大王子如果有事,北元和天启两国必定兵戎相见。 届时,百姓又将生活在战火之中。 君南延将此番话告知属下,之后便让属下去报信了。 今日第一楼的事定是瞒不住的,未免传出什么对温慧然名声有损的流言,温慧然的受伤,就要说成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大义。 温慧然为了两国不起兵事,为了让百姓免于战乱之苦,挺身而出救下了大王子。 如此一来,不但保全了温慧然的名声,待温慧然伤好后,和亲北元也顺理成章。 元时霄想迎娶救命恩人为王妃,合情合理。 而北元国的国主,也会因着温慧然今日的救命之恩,善待温慧然。 相信这,也是温慧婉想看到的局面。 此时豫安侯因着温慧然受伤,暂时还无暇分身。 那这些事,君南延就需要做好善后。 第149章 并未见过 马车很快就到了豫安侯府,府中的侯夫人周氏,早就得到了温慧然受伤的消息。 此刻,豫安侯抱着温慧然入府。 侯夫人周氏看到温慧然浑身是血,胸口还插着剑。 纵然侯夫人心里早有准备,此刻还是惊的脸色煞白。 温慧婉快步上前,扶住了母亲。 侯夫人周氏见温慧婉没事,一颗心稍稍安定下来。 心道:幸亏刚刚婉儿吩咐人来传信说,等她们入府后在通知老夫人和二夫人。 侯夫人此刻,终于明白温慧婉的意思了。 自己看到温慧然这副模样,都吓的一惊。 如果二夫人和老夫人,看到温慧然此刻的模样,怕是要晕过去了。 到时候,还需要分出人手,在行救治,府内反而会更加乱。 豫安侯抱着温慧然,快步走进侯府。 侯夫人周氏,安排温慧然在客房治疗。 因为客房的距离,离侯府大门较近。 此刻客房内,几位府医早已准备好。 豫安侯将温慧然放在床上,侯夫人便带着侍女走了进来,配合着府医,开始为温慧然治疗。 元时霄看豫安侯抱着温慧然进入房间内,刚想跟上去,却被君南延一把抓住了。 元时霄此刻才回过神来。 老夫人和二夫人,此刻也得了温慧然受伤的消息。 二人纷纷向客房赶了过来。 此刻侯夫人已经和丫鬟一道,为温慧然清理了衣服和血迹。 府医诊脉后,几人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位年长的府医躬身道:“夫人,我们几人要先为二小姐拔剑止血,治疗伤口。 只是,只是二小姐中的剑上有毒,这毒及其霸道,且我们几人并未见过。 现下,只能请侯爷速速入宫,去请太医院的院首,亲自来为二小姐解毒了。 否则,二小姐性命、性命不保啊!” 侯夫人周氏闻言,忙道:“好。 你们先为二小姐拔剑,我这就去找侯爷!” 侯夫人周氏忙起身,向院中而来。 此刻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到了院中。 侯夫人周氏顾不得安抚二夫人,忙对豫安侯道:“侯爷,然儿中的箭有毒。 府医并未见过此毒,请侯爷速速入宫,去请太医院首!” 二夫人闻言,身子一个踉跄。 刚刚下人来报,说二小姐受伤了,请二夫人过去。 二夫人听闻温慧然受伤,心中虽然担忧,但只以为温慧然最多就是扭伤了,或者磕着碰着了。 毕竟,温慧然今日是同温慧婉一起去逛街吃饭的,能受多大的伤。 刚刚听闻后夫人说箭伤、中毒,二夫人差点晕过去。 豫安侯听得自己夫人的话,便知道事情紧急了。 “好,我这就入宫,去请院首!” 豫安侯说着,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开口道:“快去!” 豫安侯转身向外走去。 豫安侯走后,老夫人才看到院中的君南延。 在君南延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衣着长相均不凡的男子。 君南延见老夫人看向元时霄,先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道:“祖母,这位是北元国的大王子殿下。” 听闻是元时霄,老夫人的眉头微皱。 不等老夫人开口,元时霄便也向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看着面前的元时霄,老夫人心中不禁思索起来。 刚刚元时霄向她行了一个晚辈礼,这礼,大有深意呀! 老夫人和元时霄寒暄了几句,便让人带元时霄和君南延去旁边的客房包扎疗伤。 对元时霄和君南延此刻为何会在院中的事,老夫人并未问起。 只是心中安安思索。 元时霄本来不愿意,他现在只想守在温慧然这里。 但看到君南延的眼神后,元时霄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不妥,便只能先去疗伤。 温慧婉担忧的看了君南延一眼,因着刚刚豫安侯在,温慧婉都没有机会,问问君南延伤的如何。 君南延看到温慧婉担忧的目光,冲着温慧婉安抚的一笑,便带着元时霄去一旁的客房了。 二夫人此刻想进入房间内去看温慧然,却被侯夫人给拦了下来。 以温慧然现在情况,二夫人看了后,必然受不了。 “二弟妹,府医正在为然儿拔剑治疗。 此刻正是要紧关头,我们先不要去打扰府医,就在这先等一等。” 二夫人此刻六神无主的,一心想见到女儿。 她刚要反驳,说些什么。 老夫人开口了:“老二媳妇,我们不要添乱。 否则耽误救治然儿,可怎么好。 我们就在这等,相信然儿,定然平安无事。” 老夫人开口后,二夫人果然静了下来。 随即,老夫人又吩咐了下人,去军营请二老爷回府。 老夫人带着侯夫人,二夫人和温慧婉等在门口。 不一会,三夫人和四夫人也闻讯而来了。 二夫人焦急的等在门口,不一会,府医来回禀,称温慧然中的箭已经取出来了。 血也止住了,现在就等解毒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入了房间。 此刻下人已经将房间内处理妥当,温慧然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之前的衣服也已经换了下来。 房间内的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二夫人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惨白的温慧然。 她想伸手去抱抱女儿,可看着温慧然的被纱布包裹的伤口,又不敢去碰女儿。 生怕一个不小心,在弄疼了温慧然。 二夫人不禁心疼的哭了起来,早上还是好好的人,这会子怎么就这样了! 侯府人看二夫人哭的伤心,暗道:还好刚刚没让二夫人进来。 否则刚刚温慧然的样子,定是要给二夫人吓出个好歹了。 之前在房间外面,二夫人一心都在温慧然身上,便没有来得及问温慧婉,为何温慧然会受伤。 此刻,看到温慧然了,二夫人便问道:“婉儿,你二妹妹是怎么受的伤?” 温慧婉知道二夫人会问,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在听得温慧然,是为了避免北元和天启两国开战,才拼死救下了元时霄,众人的心里都很震惊。 老夫人略有深意的看向自己的大孙女。 温慧婉看到祖母的目光,便知道,祖母没有信。 也是,祖母一生经历风波无数,自己的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祖母。 老夫人虽然知道自己大孙女温慧婉说的并非全部都是实情,但此刻房间内的人众多,老夫人并没有追问。 因为温慧婉的这一说辞,是目前对温慧然最有利的。 第150章 中蛊 老夫人深知,名声于女子的重要性。 温慧然今日同元时霄一起受伤,可以说成是为了两国和平的大义,拼死救下了元时霄。 也可以说成,是两人在私会,被误伤。 豫安侯府虽然风光显赫,但并非没有政敌。 温慧然今日的举动,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对豫安侯府的名声则是大大的不利。 二夫人虽然对温慧婉心有怨怼,但又无法说出口。 毕竟,是温慧然自己选择的救元时霄。 元时霄和君南延受得只是皮外伤,包扎好后,元时霄便坐不住了。 君南延也没有他阻拦,因为他理解元时霄现在的心情。 此刻温慧然生死不明,虽然不确定元时霄对温慧然的到底是感激,还是喜欢。 君南延陪着元时霄来到了院子,下人便进房间内禀报,称北元国的大王子等在院中。 因着男女大防,老夫人不可能让元时霄进入房间来看温慧然。 即便温慧然是元时霄的救命恩人,此刻也是不方便的。 老夫人派人去劝,让元时霄先回去休息,等温慧然醒了,会派人通知他。 奈何元时霄不听劝,始终等在院中。 二夫人听得元时霄不肯离去的消息,心里对温慧婉的话,又信了几分。 如果不是然儿舍身相救,元时霄此刻怎么如此做。 身为一国王子,却甘愿守在院中等待。 不多时,豫安侯便带着太医院首回来了。 太医院的院首并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头,相反,是一位很年轻的男子。 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院首,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钟神医的关门弟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皇上的私生子。 温慧婉心中快速回忆着,这位院首上辈子的信息。 此刻院首站在房间门口,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眉头就皱了起来。 “豫安侯,还请让房间内的人撤出去。” 老夫人听得院首如此说,当即起身。 二夫人虽然不愿离开女儿,可看到老夫人都已经起身了,也只能站了起来。 等众人从房间内出去了,院首从身边的药箱中,拿出一瓶丸药。 “侯爷,请刚刚室内的众人,速速将此药服下。 并且刚刚接触过伤者血液的人,速速进行隔离。” 豫安侯看院首说的郑重,忙接过丹药,递给了老夫人。 然后按照院首的话,吩咐刚刚接触过温慧然血液的人,进行隔离。 做好这一切后,豫安侯才对着院首问道:“影太医,不知然儿所中的是何毒,竟如此的霸道?” 太医院的院首,单名一个影字。 他让大家称呼他为,影太医。 听得豫安侯的话,影太医回到:“二小姐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蛊?” 影太医点了点头,随即他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盘香。 他将盘香点燃,之后就进入了房间。 豫安侯看到影太医进入房间了 ,刚要跟上,便听影太医道:“侯爷在门口看着便好。” 之后,就见影太医将盘香放在了房间的香炉中,然后他打开了一个小瓶子,将瓶中的液体,倒在了桌上的茶杯中。 然后,影太医也退出了房间。 随着香味在房间中逐渐浓郁,温慧然的伤口处,渐渐的冒出了一只金色的小虫子。 这只小虫子,速度很快的飞到了茶杯处,在茶杯上方盘旋了几圈,之后一头扎进了茶杯中。 豫安侯刚想说话,影太医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又等了一会,影太医直接进入了房间内,此时茶杯内的金色小虫子,已经一动不动了。 影太医将茶杯盖子盖上,吩咐自己的随从,妥善保管。 之后才向豫安侯道:“侯爷,可以进来了。” 影太医看豫安侯面露不解之色,便道:“侯爷刚刚看到的这小虫,叫噬金虫。 这虫分为子母虫,我观二小姐体内的这只,应该是子虫。 噬金虫的子虫身有剧毒,它一旦进入人体后,身上的毒性,便快速扩散。 而这毒,会随着血液的挥发,具有传染性。 沾染血液的人,便也会身中剧毒。 刚刚我让房间内众人服下的,就是解毒丸。” 豫安侯听道此,忙向着影太医一抱拳,之后道:“感谢影太医及时提醒。” 影太医回道:“侯爷不必多谢,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刚刚室内没有碰到血液的人,只是闻了血腥味,这解毒丸就能解体内之毒。 碰到血液的人,很快就会同二小姐一样,毒发昏迷。” 随着影太医的话,院内传来一声惊呼。 “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豫安侯忽然一惊,他想到了刚刚自己的夫人,在室内照顾温慧然了。 莫不是,夫人碰到了然儿的血? 想到此,豫安侯忙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就见侯夫人周氏,已经昏迷,此刻温慧婉正扶着自己的母亲。 豫安侯大步走过去,抱起了侯夫人周氏。 然后对着影太医道:“影太医,这……。” 跟在豫安侯身后出来的影太医,走到了豫安侯身边。 他伸出手,在侯夫人周氏的手腕处,搭了一下脉。 然后道:“侯夫人和二小姐一样,中毒了。” 听道影太医的话,温慧婉的身形晃了一下。 君南延此时也在院中,在听闻侯夫人也中毒了,君南延目光关切的向温慧婉看去。 刚刚影太医房间内说的话,其他人可能没听清,但是君南延和元时霄武功高超,听力极佳。 他二人将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君南延想到之前温慧婉一直抱着温慧然,不知道温慧婉,有没有碰到温慧然身上的血渍。 温慧婉此时一颗心,都在母亲身上。 此刻院中的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抱着夫人的豫安侯,忽然感到身体一阵无力。 一旁的君南延看到了豫安侯的面色不对,想到了刚刚是豫安侯抱着温慧然回府的。 莫不是,刚刚豫安侯爷碰到了血液。 想到此,君南延上前一步,扶住了豫安侯。 “影太医,劳烦您给侯爷爷看看。” 豫安侯此刻也想到了,自己刚刚在抱温慧然回府的时候,也接触到了血液。 豫安侯支撑着身体,将侯夫人抱着放到了偏房的床上。 然后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 影太医为豫安侯诊脉后,道:“侯爷,您和夫人一样,都中毒了。” 温慧婉听的影太医的话,身子晃了两下。 第151章 解毒 房间内的人,听闻豫安侯中毒了,心里都很不安。 老夫人问道:“影太医,不知我儿和儿媳这毒,是如何中的? 可否能解?“ 影太医淡淡的道:“侯爷和侯夫人,是因为接触了二小姐的血液,所以中的毒。 二小姐所中之毒,是蛊毒。 现在二小姐体内的子蛊,已经被我引出。 但是子蛊身有剧毒,这毒,并不好解。 侯爷和侯夫人,同二小姐所中的毒一样。 只是侯爷内力深厚,毒发的慢一些。” 老夫人听影太医说完,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珠串。 “解毒的事就劳烦影太医了,影太医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 我们侯府,全力配合影太医。” 君南延等老夫人的话说完,才道:“影太医,劳烦您为婉儿也诊诊脉。” 听得君南延提到温慧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温慧婉。 “婉儿,你也碰过然儿的血液?” 老夫人问道。 温慧婉点了点头。 “是的祖母,当时二妹妹受伤,我抱着二妹妹时,确实有碰到二妹妹的血。” 影太医听到此,便走上前去。 温慧婉露出了手腕,影太医搭脉后,却皱起了眉头。 君南延见影太医皱眉,心里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君南延握紧了拳头,紧张的问道:“影太医,婉儿怎么样?” 影太医并没有马上回复,他又诊了一遍温慧婉的脉,之后吩咐侍从拿出装着噬金蛊的茶杯。 影太医拿出一根银针,对着温慧婉的指尖刺了下去。 温慧婉只感觉到指尖一痛,之后一颗血珠,就从温慧婉的指尖滴落在装着噬金蛊的茶杯中。 茶杯内原本一动不动的噬金蛊,忽然就像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 影太医直接扣住了茶杯的盖子,然后说道:“温大小姐确实中了毒,不过,这毒已经解了。 刚刚我为温大小姐诊脉的时候,发现小姐的脉相很奇怪。 既有中毒的脉相,但身体却没有毒发的迹象。 我又诊了一次脉,才敢确定,温大小姐之前应该是服用过解毒圣药。 这噬金蛊的毒素,进入小姐体内后,还未等发挥作用,就被中和掉了。” 君南延的一颗心,被影太医的话,说的忽上忽下。 “哦?竟是如此? 婉儿,你服用的是何解毒药?” 温慧婉见祖母问自己,她面露疑惑之色。 “回祖母,婉儿并未服用过什么解毒药。” 老夫人听温慧婉说,没服用过药,也面露疑惑之色。 老夫人知道,温慧婉说的定是真的。 因为现在中毒的是温慧婉的父亲和母亲,没有谁比温慧婉更想找到解药。 影太医此时说道:“这噬金虫之毒,极其难解。 便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温大小姐可以仔细的回忆下,有没有什么奇人赠予大小姐什么东西。” 温慧婉仔细回忆了下,赠她东西的,基本上就是君南延。 但要说奇人嘛,还真有一位。 老夫人看温慧婉的面色,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婉儿,想到了什么?” 听道祖母问话,温慧婉说道:“确实有一位奇人,赠予过婉儿东西。 在上清观时,婉儿曾见过无患子大师。 当时大师赠给我一种茶,叫息魂香。 当时我休息不好,经常做梦。 无患子大师说,这茶可以帮我稳定神魂,但没说有解毒的功效。” 众人在听得温慧婉竟然见过无患子大师,还得大师赠茶时,心中都有些称奇。 无患子近年来很少见人,多在闭关清修。 “婉儿,这茶现在还有没有了?” “有的祖母,婉儿这就让人去取来。” 温慧婉说着,便让月春,回自己的房间去取茶。 “影太医,这茶真的能解毒吗?” 温慧婉对着身旁的影太医问道。 “这名为息魂香的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能不能解毒,还需要等下验验才知。” 温慧婉知道影太医说的有道理,可是父亲和母亲现在身中剧毒,温慧婉心里着急,便问了出来。 房间内一时静了下来。 此时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是二老爷温浩武。 温浩武原本正在军中准备北地的事,昨日豫安侯回军中后,便将自己的两个弟弟,都叫了过来。 然后告知了温慧婉的梦境,以及北地和温浩文的事。 今日豫安侯回城去采办解暑药丸的事,温浩武是知道的。 刚刚温浩武忽然得到了侯府下人传来的信,说是温慧然受伤,让温浩武回府。 温浩武知道,定是温慧然伤的严重,否则府内不会轻易来找他。 于是温浩武忙骑马一路赶了回来。 此刻刚到府里,便听闻大哥温浩鸿和大嫂也中毒了。 见到二老爷回来了,二夫人许氏心里仿佛就有了主心骨。 许氏泪眼朦胧的向着二老爷温浩武走过去,哭着道:“老爷,然儿胸口被刺了一箭。 箭上有毒,现在生死不明啊!” 温浩武听得妻子的话,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然后说道:“夫人莫急,咱们的然儿,定然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见二儿子回来了,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现在大儿子豫安侯中毒,府内的事,就需要温浩武拿主意了。 所以老夫人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温浩武表面沉着,其实心里也很着急。 他既担心自己的女儿,又担心大哥温浩鸿。 本地战事将起,大哥豫安侯这个时候中毒,没有大哥带兵,北地之战将会更加难打。 但此时府里,大哥已经中毒了,他必得稳住了。 因为府里还有一个南朝的细作绮陵,和不知是何立场的老三温浩文。 二老爷看过大哥豫安侯后,又去旁边看了女儿温慧然。 在去之前,二夫人吩咐下人,将影太医之前给的药拿来,让二老爷服下了。 因为温慧然的血液中有毒,这毒会让接触过血液的人同样中毒。 而未接触过血液的人,如果长期闻到血腥味,也会慢慢的中毒。 这就是为什么,影太医之前让众人都从房间内出来的缘故。 之前为温慧然处理箭伤,房间内都是血腥味。 二老爷服过药后,便走进了温慧然的房间。 见温慧然面色惨白的昏迷着,二老爷心疼的不行。 不多时,月春带着无患子赠的息魂香回来了。 第152章 陌生的记忆 影太医接过了息魂香,仔细的闻了闻,又辨认了其中的材料。 温慧婉只感觉时间过了许久许久,影太医终于说话了:“此茶,有解毒的功效!” 在听闻这茶能解毒,温慧婉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老夫人也高兴的道:“好,好! 那快快给他们服下吧!” 影太医点了点头,便命人取来了红泥小炉,在小炉子下面放上炭火,开始煮茶。 闻着飘出的茶香味,君南延只感觉自己的头一阵一阵的晕,眼皮也越来越重。 忽然,君南延感觉脑中,涌现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记忆。 记忆中,君南延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丹炉旁边,身边站着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 白袍男子说道:“君上,你真的想好了吗? 为了温慧婉,当真要舍弃一切?” 君南延点了点头。 随即,白袍男子叹息了一声:“情之一字,果真最苦。 罢了,罢了。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为了天下无辜的百姓,我便成全你!” 画面到此停止,君南延只感觉头晕晕的,在一看,此刻温慧婉已经扶住了他。 温慧婉原本在一旁等待影太医煮茶,为父亲和母亲解毒。 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看到君南延的身体,竟然晃了晃。 要知道君南延的武功高超,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君南延也中毒了? 想到此,温慧婉也顾不得祖母和长辈们在了。 她伸手扶住了君南延。 此刻君南延已经回过神来,虽然头还是晕晕的。 “君二哥,让影太医给你诊诊脉吧。” 君南延看温慧婉目光关切,便压下刚刚那段陌生的记忆带给自己的疑虑,说道:“我没有事婉儿。 先让影太医给岳父,岳母和二妹妹解毒,我稍后再说。” 温慧婉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影太医道:“好了,快给侯爷,夫人和二小姐服下吧!” 君南延见此,忙轻轻推了温慧婉一下。 温慧婉知道,君南延这是不想让自己,在父母和他之间为难。 便走了过去,和下人一起,将茶喂给了豫安侯和侯夫人。 因着二人是在昏迷,茶不太好喂,着实是废了一番功夫。 二夫人端着茶,和二老爷一道去了温慧然的房间。 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才将茶给温慧然喂了下去。 不多时,豫安侯就先醒了。 见到大儿子醒了,老夫人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影太医为豫安侯诊了脉,之后道:“侯爷这毒是解了。 只是噬金虫蛊之毒过于霸道,虽然毒解了,但身体恢复还需要一段时日。 尤其是侯爷之前在战场上,留有不少旧患。 如果不仔细调养,以后会落下病根,恐怕会影响寿数。 这段时日,侯爷还是卧床休养吧。” 听了影太医的话,豫安侯和老夫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因为二人都知道,北地已经乱了。 可此刻豫安侯的身体如此,那领兵的事,恐怕需要从长计议了。 豫安侯回道:“有劳影太医了,不知需要修养多少时日呢? 影太医也知晓,本侯军务实在是繁忙。” 影太医思索了一下,说道:“至少一个月,方可。 这一个月,还要配合药膳调养。 稍后我将药膳的方子留下。” 豫安侯点了点头,又问道:“影太医,不知我夫人的身体如何?” “侯夫人虽然也中了毒,但好在身体没有旧患。 侯夫人的情况比侯爷要好一些,只要好好调养,就可恢复如初。 至于二小姐那边,需要解毒后看情况了。” 影太医正说着,二夫人就来请影太医过去看看温慧然。 见大儿子已经醒了,老夫人便吩咐人,将茶给中毒的府医和下人送过去,让大家尽快解毒。 温慧婉从小炉中倒出了一杯茶,递到了君南延的面前。 君二哥,我看你面色不是很好。 既然你不想让影太医先给你诊脉,那就先将这杯茶喝了。 等稍后影太医给二妹妹诊完脉后,再让他给你看看。 君南延接过了茶,他不想温慧婉担心自己。 便直接将茶喝了,然后笑着道:“婉儿放心,我并没有接触过二妹妹的血,不会中毒。 但婉儿的心意,我可不会浪费。”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空茶杯。 温慧婉脸颊一热,心道: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情话!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温慧婉还是关心的道:“我看你的面色实在不好,大王子此刻又不肯离开。 这样,你先去侧房休息,躺一会。” 君南延此刻确实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便没有推辞。 温慧婉看君南延去了侧房,便继续守着母亲。 不一会,侯夫人周氏也醒了。 因着豫安侯夫妇的毒需要静养,老夫人便让下人,抬了软轿过来,将豫安侯和侯夫人送回了春水居。 温慧婉本想跟回去伺候,但是此刻温慧然还未醒。 今日虽然是温慧然自己主动替元时霄挡下的一箭,但毕竟温慧然是同温慧婉一起出去的。 如果此刻温慧婉就离开,于情于理都不合。 于是,温慧婉便同母亲说了一声,称等二妹妹温慧然醒了,她在过去春水居。 侯夫人周氏原本也是这个意思,见女儿思虑事情周详,心里也很是高兴。 元时霄包扎好伤口后,就一直守在温慧然的门口,半步未曾离开。 起初,二老爷温浩武在听闻,自己的女儿就是为了救元时霄,才中箭的。 二老爷虽然官职没有大哥豫安侯高,但也明白元时霄对天启国的意义。 如果元时霄此时被刺杀身亡,那天启和北元的一战,将无法避免。 天启虽然不惧北元国,但此时却不是好时机。 可是,自己的女儿温慧然,是如何得知元时霄对天启国的重要性呢? 温慧虽然自小聪慧,万事皆拎得清看的透。 可温慧然,毕竟只是后宅中不谙世事的小姐。 这等军国大事,不是温慧然一个贵女能懂的。 元时霄并没有在意,二老爷温浩武打量自己的目光。 他身为北元国的大王子,虽然自小便入天启为质,但是胆识,才华和身上的气度,皆不凡。 此刻别说只有一个温浩武在打量他,便是十个温浩武在打量他,他也能镇静自若。 第153章 婚事难了 温浩武看元时霄始终静静的站在院中,目光一直看向房内,他有点欣赏元时霄的心性了。 要知道,他这些年也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一身的杀气,不弱于兄长豫安侯。 能在他的目光下,还如此镇静自若的人,可谓是没几人。 此时,影太医出来了。 看到影太医出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元时霄,忙迎了上去。 “影太医,然……二小姐的伤,如何了?” 影太医看了眼面前的元时霄,回道:“大王子无需担心,二小姐的毒已经解了,现下没有性命之忧了。 只是箭伤需要仔细调养,否则恐会留下日后心口痛的后遗症。” 元时霄听到此,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了一些。 “多谢影太医,本王子稍后定有重谢。 不知二小姐,何时能够醒来?” “我给二小姐开了汤药,预计今日傍晚,二小姐就会苏醒。” 元时霄听到温慧然今日便能苏醒,面上又多了一丝丝的笑意。 之后元时霄又问了影太医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温慧然醒了之后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 以及何时换药,何时服药等等的注意事项。 在一旁的二老爷温浩武,一开始只是心中怀疑,不敢确定。 但此刻,看元时霄事无巨细的问着影太医,关于温慧然的事。 那模样,比自己这个亲生父亲,还要体贴。 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二老爷温浩武心中基本已经确定了,自己所想的可能是真的。 只是,二老爷有些想不通。 元时霄刚刚进京不久,和温慧然基本没见过面。 那二人,是如何……想到此,二老爷抬起头,目光恰巧和自己母亲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二老爷看自己母亲若有所思的目光,便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是想一块去了。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看到自己二儿子的目光,便也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老夫人冲着自己的二儿子点了点头,母子俩便心照不宣的继续观察着元时霄。 元时霄生的高大英俊,性格沉稳,有手段有谋略。 他从天启国回到北元国后,很快便在一众兄弟中,站稳了脚跟。 此次他能够代表北元国,同天启国联姻,说明了北元国的国主,是有意传位给他的。 不出意外的话,元时霄就是下一位北元国的皇帝。 这样的一个男子,是很多女子的梦中夫婿。 可是,嫁给元时霄就要和亲北元,与父母、亲人分离。 此生,都不一定能够再次相见。 而且,身为皇帝的妻子,看着高贵,实则艰辛。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表姐从皇后,变成了太后,深知这其中的诸多不易。 此刻元时霄感念温慧然的救命知恩,对温慧然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 可是在浓的感情,总有淡的一天。 再多的感激,也抵不过后宫众人的一次次的算计。 可在一想到自己孙女温慧然的性子,老夫人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然儿那孩子,性子看着冷清,实则倔强。 如果然儿心里也有元时霄,那强行将二人分开,温慧然虽然不会忤逆家里的安排,但只怕后半生都会郁郁闷闷的过了。 至于温慧然心里到底有没有元时霄,老夫人闭着眼睛都知道,定是有的。 否则,怎会舍命去相救。 看来,此事定要提前拿出个章程了。 老夫人想到此,便给二老爷温浩武使了个眼色。 二老爷心领神会,跟在自己母亲的身后,走到了客房的另一边,进入了一个房间。 房间内只有母子二人,老夫人淡淡的开口了:“老二,大王子和然儿的事,你也看出来了吧。” 二老爷温浩武听母亲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出来,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母亲,儿子刚刚也看出来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母亲,儿子有些不明白。 然儿和那元时霄,也就这几日见过两次。 然儿的性子您也知道,自小便事事看的通透,儿子不相信仅凭这两面之缘,然儿就能舍身相救。 但是,然儿救元时霄如果不是因喜欢他,那又是为了什么? 然儿只是闺中女子,即便在聪慧,也不懂军国大事。 更不知道,元时霄此刻对于天启国的重要性。” 二老爷温浩文一边思索,一边说着心中的疑虑。 老夫人看着二儿子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二,你分析的都对。 但是,你忘了一点。 然儿即便再是聪慧,她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 我今日让你过来,是想在然儿醒之前,听听你对于然儿嫁给元时霄的看法。” 二老爷温浩文被自己母亲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 “然儿嫁给元时霄?” 二老爷口中重复着母亲的话。 “母亲,这……” 老夫人看着自己二儿子惊诧的样子,说道:“今日然儿舍身救了元时霄的事,此刻在京中定是已经传遍了。 虽然,婉儿已经放出风去,称然儿救元时霄是为了避免两国再起纷争。 可这话,也就百姓能信。 京中的那些个世家们,哪个不是人精! 这些个说辞,本就经不起推敲,更何况瞒住他们了。 然儿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如今出了这个事,只怕日后的婚事难了。” 二老爷温浩武听道此,开口就道:“我豫安侯府的小姐,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他们不想娶然儿,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然儿若是不愿意嫁,我就养她一辈子!” “混账!犯的哪门子混!” 老夫人说着,眼睛瞪向了二老爷。 见母亲要发火,二老爷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忙找补到:“母亲莫生气,儿子刚刚说错话了。 儿子的意思是,那些个世家有什么好的。 要是然儿不愿意,日后我在军中为然儿寻得一个好男儿! 咱们侯府的女儿,怎么会愁嫁呢! 您说对吧,嘿嘿。” 老夫人听得二儿子如此说,气稍稍顺了一些。 “在军中寻好男儿也不是不可以,我侯府不靠着嫁女儿巩固地位,但是也要看然儿愿不愿意。 我看元时霄守在然儿门前的样子,二人之间,只怕是已经互生情愫了。” 二老爷温浩武听着母亲的话,神情来回变换。 “那母亲的意思,是同意然儿嫁给元时霄了?” “我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然儿怎么想。 如果然儿和元时霄,真的相互爱慕,那我的意思,是成全他们。 但在成全之前,得让然儿知道,嫁与皇室的艰辛和不易。 如果那时,然儿还是愿意嫁给元时霄,那我这个做祖母的,定然是不会阻拦。 你和你媳妇,也尽快商量商量此事。 大王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呆在咱们侯府,也不是个事。” 老夫人说完后,就出了房间。 二老爷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脑海中都是女儿自小到大的样子。 此时君南延在侧房,已经陷入了梦境。 第154章 梦 君南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君南延看到自己带着军队,攻入了京城。 进城后的第一件事,君南延就看到自己骑着马,直奔苏府而去。 虽然君南延不知道,为什么另一个自己会去苏府,但还是有一种直觉,让他跟了上去。 苏府大门开着,苏行坐在大厅上首的椅子上。 看到君南延来了,苏行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君南延,我果真猜的没错! 你当真是对温慧婉,情根深种啊! 破城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入宫,而是来我这苏府找她!” 君南延并未理会苏行的话,而是冷冷的问道:“苏行,她在哪里! 交出婉儿,我可以饶你不死!” 苏行听道君南延的话,笑的更加癫狂了,眼泪都跟着流了下来。 “想找她,好啊,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君南延向着苏行走去,苏行看着近在咫尺的君南延,小声说道:“温慧婉,她……” 说到这里,苏行袖中藏着的匕首,直接向君南延刺了过去。 君南延早有准备,一个反手,夺下了苏行手中的匕首。 脚一抬,直接踹在了苏行的肚子上。 苏行被踹的倒地不起,捂着肚子,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身子弓了起来,像一只虾米。 “苏行,我再问你一遍,婉儿在哪里!” 苏行听着君南延的话,一张俊脸扭曲的道:“既然你这么爱她,那就去地下找她吧! 君南延,温慧婉死了!死了! 你听清楚没? 她死了,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没想到吧,哈哈。 现在,只怕她的尸骨,都已经烂的找不到了。 你不是爱她吗?想找她吗? 那你就去地下找她,陪她啊! 哈哈哈哈……” 君南延看着地上笑的癫狂的苏行,眸色逐渐变得狠戾起来。 一旁的洪涛看到君南延如此,忙拉住了君南延。 “主子,您先别冲动,他定是骗您的。” 君南延没有理会洪涛的话,他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走到苏行身边。 一伸手,拽住了苏行的衣服,将苏行从地上,拽的站了起来。 君南延声音低沉冷冽的道:“苏行,我再问你一遍,婉儿她在哪!” 苏行并没有被君南延此时的表情吓到,还是笑着。 君南延见苏行没有说话,眸色逐渐转变,洪涛在一旁看的直着急。 君南延抬起另一只手,对着苏行的肚子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 苏行吃痛,嘴角流出来鲜血。 但还是癫狂的笑着,丝毫都不知道害怕。 “婉儿、在哪!” 君南延又一次问道。 苏行看着面前的君南延,神情得意的笑着道:“君南延,你攻下了京城又怎么样? 你坐拥江山又怎么样? 到头来,你还是不如我! 温慧婉死了,她已经死了! 可她即便是死了,都是我的妻子。 生是我苏家的人,死是我苏家的鬼!” 君南延被苏行的话话刺激的,眸中的黑色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血红色。 君南延掐住了苏行的脖子,苏行嘴里断断续续的道:“杀了我吧,君南延! 早在婉儿死的那一天,我就跟着死了。 直到婉儿死了,我才发现,我是爱她的。 杀了我,为婉儿报仇!” 说完,苏行闭上了双眼。 心中道:婉儿,我来找你了。 到了地下,你一定要继续恨我,千万不要喝那孟婆汤,将我忘了! 君南延看着苏行闭上了双眼,手却忽然松开了。 君南延并不相信,温慧婉死了。 因为在他心中,婉儿怎么可以和死这个字沾边。 定是苏行骗他的,温慧婉一定是被藏了起来。 “苏行,你想就这么容易的死了,简直做梦!” 君南延说着,对洪涛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派人搜宅,将苏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找出婉儿!” “是!” 君南延走出了大厅,来到了温慧婉在苏府时居住过的院子。 他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喃喃的道:“婉儿,你到底在哪?” 侍卫们搜遍了整个苏府,都没有找到温慧婉。 此时,君丞相也来了苏府。 “君上,您在此地耽搁得太久了。 请君上以大局为重,先行入宫。” 君南延看了自己的父亲,君丞相一眼。 “父亲……” 君丞相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君上,您贵为九皇子,是先皇在这世间的唯一血脉。 当年先皇被害,老臣得先皇托孤,将您抚养成人。 为避免奸人怀疑,老臣称您是我的儿子,如此,才与您父子相称多年。 但如今大局已定,日后您万不可在如此称呼老臣。 这天下,是您萧家的! 请君上,入宫主持大局。” 君南延向前一步,双手扶起了君丞相。 “父亲,养恩大于生恩。 无论何时,您都是我的父亲。” 君丞相看着面前的君南延,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先皇。 重情,重义,有勇,有谋。 “君上,您先入宫主持大局,这里就交给老臣。 老臣会亲自坐镇苏府,找出温小姐的下落。” 君南延看着君丞相,本想拒绝。 君丞相又道:“君上,刘贵妃还在宫中等您呢。 您和刘贵妃,母子分离了这么多年,您不想去看看您的生母吗? 她这些年,过得着实不易。” 听到自己的生母刘贵妃,君南延缓缓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劳烦父亲了。” 看到君南延走了,君丞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温慧婉,就是君南延的劫难啊! 想到此,君丞相吩咐道:“将苏府所有的下人都抓起来,我要亲自去审问!” 君南延出了苏府,踏入了熟悉的宫门。 在侍卫的带领下,君南延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宫殿。 君南延站在殿门口,踌躇了一下,之后就进入了宫殿。 这宫殿外部虽然破旧,但内部却收拾的井井有条。 君南延走进去后,看到了一个身着素服的女子。 女子背对着他,听到身后的声音,女子转过身来。 君南延想仔细看看女子的长相,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刺的自己睁不开双眼。 之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咦?封印竟然松动了? 哦,原来是喝了我的息魂香! 也罢,也罢。 世间因果是非,想起来也未必是坏事。” 君南延听得云里雾里,想睁开眼睛看看这装神弄鬼的男子是谁,但白光晃的他睁不开眼睛。 君南延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状态维持了不知道多久,君南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君二哥,醒醒!” 第155章 现实中 婉儿,是婉儿的声音。 婉儿在找我,婉儿没有死! 君南延一个激灵,猛的睁开双眼。 他看到温慧婉正坐在床边,双手还轻轻的晃着他的胳膊。 温慧婉在服侍父亲和母亲上了软轿后,就去了二妹妹温慧然处。 在房间内,陪同二夫人一起照顾了温慧然喝过汤药后,看温慧然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便请影太医,去为君南延诊脉。 虽然君南延说没有碰过温慧然的血液,但刚刚君南延的面色确实不是很好。 温慧婉心里一直惦记着,但是影太医在温慧然这里,温慧婉也只得等一等。 此刻,见影太医终于忙完了,温慧婉便提出了,请影太医移步去侧房,为君南延看看。 影太医刚要过去,元时霄见影太医从房间内出来了,忙过来问温慧然用药的情况。 影太医也是心思通透之人,他看的出来,元时霄对温慧然的关心,绝非普通的救命恩人。 想到了自己师父和北元国主的私交,便想同元时霄私下说几句。 于是影太医对温慧婉道:“温大小姐,劳您先去侧房等我。 我同大皇子说几句话,就过去。” 温慧婉点点头,施了一礼,就先去侧房了。 洪涛正守在侧房的门口,见温慧婉来了,忙行了一礼。 温慧婉问道:“君二哥在里面休息?” 洪涛点头道是。 “我进去看看,一会影太医会过来为君二哥诊脉。” 温慧婉说着,便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君南延休息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 如果来的是其他人,洪涛定是会阻拦的。 但来人是温慧婉,那就另当别论了。 君南延身边的护卫,谁不知道温慧婉对君南延的重要性。 那是妥妥的心尖尖。 今日洪涛要是敢拦着,不让温慧婉进去,那明日他也就见不到主子了。 温慧婉走进房间,看到君南延躺在床上休息。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便发现了不对劲。 以君南延的警觉,自己在进入房间内时,他就应该醒了。 可此刻君南延,却紧闭着双眼。 走到床边,温慧婉才发现,君南延的额头上都是汗。 温慧婉忙拿起帕子,为君南延擦了擦额头的汗。 然后双手轻轻的搭在了君南延的手臂上,轻声唤着:“君二哥,醒醒。” 君南延睁开双眼后,看着面前的温慧婉。 他迷茫了一下,然后直接伸出双手,将温慧婉拥进了怀中。 “婉儿,你没事,太好了!” 温慧婉被君南延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愣。 君南延难道是做噩梦了? 想到此,温慧婉伸出双手,抱住了君南延。 “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这嘛。 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君南延拥着温慧婉,感受着怀中的温度,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婉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温慧婉闻言,松开了君南延,从君南延的怀抱中出来。 然后,她拿起君南延手臂,将手臂上的衣服向上一推,之后对着君南延的手臂,就咬了一口。 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疼痛感,君南延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才是在现实中。 温慧婉这一口咬的不深,对于君南延来说,只是一个牙印。 温慧婉咬完君南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面色不禁微红。 君南延伸手,又抱住了温慧婉。 他回忆着刚刚的那个梦,梦中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很大。 “做噩梦了?” 温慧婉轻轻的问着。 君南延下巴点了点,声音低沉。 “婉儿,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很真实,真实到,我以为那是真的。” 温慧婉闻言,心中突然一动。 她重生后,做过几次关于上辈子的梦,莫不是君南延也梦到了什么。 想到此,温慧婉柔声安慰道:“君二哥,梦在真实,那也是梦。 仅仅是梦!” 听着温慧婉温柔,却坚定的语气,君南延的心,忽然就稳了下来。 君南延智谋无双,刚刚只是被梦魇住了。 此刻听着温慧婉的话,君南延迅速的回过神来。 是啊,那仅仅是梦。 婉儿不会嫁给苏行,也不会有事。 而我,不是什么九皇子,刘贵妃她…… 想到此,君南延的心重重的跳了几下。 温慧婉看君南延不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她静静的依偎在君南延的怀中,没有问君南延梦到了什么,只是这样陪着君南延。 温慧婉知道,梦中的事,一定给了君南延不少的冲击。 此刻,她需要做的,就是陪在君南延的身边。 过了许久,门外响起了洪涛的声音。 “少爷,影太医来了。” 听闻影太医来了,温慧婉忙从君南延的怀中起身,然后道:“我让影太医来给你诊脉。” 君南延压下了心中的各种思绪,对温慧婉笑了笑。 之后对着门外的洪涛道:“请影太医进来吧。” 影太医进入房间内,为君南延诊脉后,说道:“君二公子,并没有中毒。 君二公子没有接触过温慧然小姐的血液,传闻噬金虫蛊培养及其不易。 而且母虫培养成功后,每只母虫也需三年才能诞下一只子虫。 刚刚我也为大王子诊过脉了,大王子也并未中毒。 如此可见传闻不假,想来这刺客手中,就这一只子虫。 君二公子只是普通的刀伤,好好修养几日便可。” 温慧婉听闻影太医的话,柔柔的看了君南延一眼,才对影太医说道:“今日真是辛苦影太医了。 幸得影太医见多识广,才能破解这噬金虫蛊。” 说着,温慧婉真心实意的向影太医行了一礼。 影太医年纪虽然不大,但医术确实高超。 影太医也笑着道:“大小姐过誉了,我虽然识得这噬金虫蛊,但要论解毒,没有大小姐提供的息魂香,这毒我也不一定能解。” 君南延听到息魂香这几个字,忽然想到了梦中那人,也曾提到过。 息魂香,无患子! 君南延心道:看来,是要去一趟上清观了。 送走了影太医,温慧婉看君南延还是有些心事的样子。 便出声道:“君二哥,你可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君南延摇了摇头,他对着温慧婉伸出了手。 温慧婉看此时君南延的模样,就没有拒绝。 抬手便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君南延的手上。 君南延握住了温慧婉的手,才笑着道:“原本刚刚还有些不舒服,但是牵着婉儿的手,哪都不疼了。” 温慧婉看君南延还有心情开玩笑,便笑着回道:“哦?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止疼的功效呢!” 君南延看着面前俏皮生动的温慧婉,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试探着开口:“婉儿,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同我在一起吗?” 第156章 身份 温慧婉听着君南延的话,心里忽然警觉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不会多想。 但是温慧婉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知道君南延的真正身份,是九皇子。 莫非,君南延的梦,同此事有关? 温慧婉知道君南延对自己的情感,如果君南延知道了他是九皇子的身份,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从而离开自己? 想到此,温慧婉握紧了君南延的手,看着君南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君南延,你听好了。 我喜欢的,是我面前的这个人。 无论你是谁,是何种身份,都是我温慧婉这辈子认定的人! 如果你是丞相府的公子,那我便随你嫁入丞相府。 如果你是农户,那我便嫁与你朝耕夕作。 如果你是逃犯,那我便嫁与你远走天涯。 如果你是叛臣,那我便嫁与你……” 还未等温慧婉说完,君南延忽然就吻了过来。 温慧婉被君南延突如其来的这一吻,惊的身子僵在了原地。 君南延表现的很笨拙,一看就是没有经验。 温慧婉迟疑了一下,但很快的,便回抱住了君南延。 君南延感觉到了温慧婉抱住了自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温慧婉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近在咫尺的距离,温慧婉仿佛一颗柔软而又甜美的桃子,君南延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醉了。 君南延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温慧婉感觉呼吸不畅时,君南延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温慧婉。 “婉儿……” 君南延的声音暗哑。 温慧婉听到君南延叫自己的名字,一张本就绯红的脸颊,此刻更是染上了几分瑰色。 “恩?” 温慧婉轻声应道。 “婉儿,刚刚是我的错。” 温慧婉心里大致已经猜到了君南延的意思,但还是故作糊涂的露出了疑问的神态。 “婉儿,我刚刚喝过息魂香后,便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的父亲,对我说,我的身份是先皇的遗孤九皇子。 而我的生母,是刘贵妃。 我在梦中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我喝了他的息魂香,才导致想起了这段记忆。 可是我敢确定,这不是我的记忆。” 温慧婉静静的听着君南延的话,并没有出声。 君南延继续说道:“那个声音之后,我便进入了一种半醒的状态。 身体动不了,意识也醒不过来,直到你将我唤醒。 婉儿,那个梦太真实。 我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份……” 君南延说到此处,停住了,没有继续再说。 温慧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向君南延,说道:“所以,你刚刚问我你的身份的问题。 是担心如果你真的是九皇子,会连累我?” 君南延点了点头。 温慧婉轻笑着道:“傻瓜! 我既然同你在一起,看中的自然不是你的身份。” “我知道的婉儿,我向你认错。” 温慧婉听到君南延如此说,她摇了摇头。 “不,你还是不明白。 君二哥,我问你。 如果,换做我是先皇的遗孤,你会因为我的身份推开我吗?” 君南延忙道:“不,我不会! 婉儿,无论你是谁,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温慧婉点点头,道:“君二哥,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份离开我,我自然也不会因为你的身份离开你。 因为,我心悦你!” 君南延听了温慧婉的话,心中涌出了巨大的惊喜。 这是温慧婉第一次,说心悦他! 他的婉儿,终究还是被他捂热了! “婉儿!” 君南延声音惊喜的,将温慧婉拥入了怀中。 温慧婉此刻在君南延的怀中,她心中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将君南延的身份,告知他。 君南延起兵是早晚的事,上辈子,她不知道君南延是从何得知自己的身份。 但此时,君南延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自己何不将他的身世如数告知。 如此一来,君南延可以提前筹谋起兵之事。 而豫安侯府,也能多一分保障。 只是,如此一来,君南延往日无忧的生活,就要一去不返了。 他将背负的,将是国仇家恨。 温慧婉一时犹豫了。 君南延此刻沉浸在温慧婉向他告白的喜悦中,他情不自禁的说道:“婉儿,我向你保证,我会永远对你好!” 君南延的声音传来,温慧婉才回过神来。 “恩?君二哥,你刚刚说什么?” 君南延听温慧婉如此说,意识到温慧婉刚刚走神了。 他松开了温慧婉,双手扶在了温慧婉的肩膀上,此时二人面对着面。 君南延泰国熟悉温慧婉,他只需要一眼,就知道温慧婉有心事。 而且,这事必然与他有关。 “婉儿,你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吗?” 温慧婉听君南延如此问,闭上眼睛,心一横便道:“君二哥,其实,你的身份确实是……” 君南延听闻温慧婉的话,瞳孔一阵收缩。 他知道温慧婉之前遇到过高人,而高人还预言了北地之乱。 当时温慧婉和他说的一切,如今都在应验。 他的身份…… “婉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之前君南延还存在几分侥幸,梦在真实,但也仅仅是梦而已。 此刻,温慧婉的话,却让君南延紧张了起来。 温慧婉深吸了一口气,道:“君二哥,你听我说。 你的身份,确实是先皇的九皇子。 当今的皇上,原本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弟弟。 先皇对这个弟弟很是信任,没想到他却生了篡位之心。 先皇的每一位皇子和公主,不是生不下来,就是生下来之后养不大。 直到后来,先皇有所察觉。 但却为时已晚,当时先皇被下药,已经时日无多。 所以,先皇临终托孤,将刘贵妃生下的九皇子,托付给了君丞相。” 说到此,温慧婉停了一下。 她用自己手,握紧了君南延的手。 “那个被托孤的九皇子,被君丞相抱回去后,称作是自家的二公子!” 君南延心里虽然有一些准备,但此刻的触动还是很大。 他,竟然真的是九皇子!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温慧婉没有说话,她知道,君南延需要时间来消化。 过了许久,君南延才道:“婉儿,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君二哥,我并不想骗你。 可此事,我暂时无法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等时机成熟之时,我会告诉你的。” 第157章 商议 君南延并不想去强迫温慧婉。 他将温慧婉拥在自己的怀中,汲取着温慧婉身上的温暖。 君南延心中想道:所以婉儿,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却还是选择和自己在一起! 此刻君南延终于不再患得患失,他可以肯定,温慧婉是真的喜欢他。 在这份感情中,君南延是卑微的。 他爱温慧婉,爱到了骨子里。 而温慧婉早年对他无意,后来有了婚约后,二人接触的逐渐多了。 可君南延不敢相信,温慧婉的心中也有自己。 今日,君南延终于可以肯定了。 关于他身份的事,如果是其他人说,君南延必定不信。 可说的那个人是温慧婉,那君南延是完全相信的。 君南延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沉浸在温慧婉心悦自己的喜悦中。 一方面,沉浸在自己真实的身世,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二老爷温浩武在老夫人走后,独自在房间里做了好久。 他心中不断回想着,自己母亲说的话。 温慧然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个女儿比她的哥哥们更加聪慧,也更加让他喜欢。 之前他曾想过,日后女儿嫁人时,就在京中为女儿挑选一位青年才俊。 前几日,自己夫人说欧阳府有意结亲时,他心里其实是愿意的。 欧阳世家,百年书香门第,家教森严。 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想来是不差的。 而自己的女儿,自幼性格清冷,不喜争抢,嫁去欧阳家,自然是极其合适。 可如今,温慧然舍身救了元时霄,欧阳世家那边,想来是不能在有结亲之意了。 如果女儿不嫁元时霄,在京中,恐怕真的没有哪个世家愿意求娶了。 可元时霄,他虽然是北元国王子,但温慧然一旦和亲,就永无再回天启之日了。 这辈子,恐怕他是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可是自己女儿的心意…… 想到此,二老爷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打定了主意。 二老爷温浩武出了房间,回到了温慧然所在的房间。 此时元时霄,依旧守在温慧然的门外。 二老爷进入房间后,看二夫人坐在女儿的床边。 二夫人并不是一个可以扛事的女子,她没有侯夫人的坚毅。 此刻正拿着帕子,在擦眼泪。 看到丈夫回来了,二夫人迎了上去,眼中的泪珠,刷刷的滚了下来。 “老爷……” 二老爷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然后说道:“夫人,快别哭了。 一会然儿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担心。 你也不想让然儿无法好好养伤,是不?” 二夫人听了二老爷的话,泪珠还是止不住的流。 “老爷……”说着,二夫人凑到了二老爷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二老爷温浩武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晌后,二老爷才回过神来。 “夫人,你当真听得没有错?” 二夫人点点头,悄声道:“老爷,我听的真真的。 当时影太医和大王子说话时,我恰巧就在门后。 老爷,我们的然儿,日后可如何是好啊!” 二老爷眉头紧皱,但还是先安慰二夫人。 “夫人,你先别哭。 天下的名医之多,然儿必定可以好的。” “老爷,影太医是神医的弟子,还有人比他的医术更高吗? 如今连他都没有法子,我们的然儿,日后还如何嫁人? 谁家会娶一位,不能生养的主母?” 二夫人还要继续说,二老爷却制止了她。 因为温慧然的睫毛颤了颤,二老爷敏锐的发现,女儿要醒了。 “夫人,然儿要醒了!” 二老爷说完这句话,温慧然就睁开了眼睛。 二夫人看着女儿醒了,忙走回了床边。 “然儿,你醒了? 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然儿,你可吓死娘了!” 二夫人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温慧然虚弱的看着面前的父亲和母亲,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母亲,别哭。 我没事,哪也不疼。” 说着,温慧然的眼睛向二老爷身后看去。 见房间里此时只有父亲和母亲,温慧然心里有些失望。 也是,以他的身份,此刻定然是在驿站疗伤。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伤? 看到女儿的目光,二老爷温浩武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女儿醒了,第一想见的人,果真是元时霄。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温慧然此时忽然咳了两声,咳嗽声牵动了伤口,疼的温慧然直冒冷汗。 温慧然怕父亲母亲担心,忍着没有吭声。 二夫人看女儿额头上的汗,便知道是伤口疼了。 她拿起手帕,轻轻的为温慧然擦着汗。 “我的然儿,你受苦了。” 温慧然强忍着疼痛,微笑了一下。 看女儿此时的样子,二夫人不禁道:“都怪娘,今日如果不让你出去,你就不会受伤了。 还有那个大王子,然儿你救他做什么。” 温慧然听着母亲的话,忽然想到,今日她不顾自身,救了元时霄。 虽然是全了自己的情意,可却将豫安侯府的名声架在了火上。 二老爷看到温慧然的面露思索之色,就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自己的女儿,自小便是样样周全。 为了让温慧然放心,二老爷温浩武说道:“然儿,你中的毒极其凶险。 幸亏你大姐姐那有高人所赠的解毒圣药。 现下,你们都平安无事。 今日你挺身而出,所有人都在赞扬你的大义。 说你为了两国和平安邦的大业,为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不惜自己的生命。 不愧是我豫安侯府的女儿,一样的忠心为国!” 温慧然听了父亲的话,面露愧疚之色。 “父亲,对不起。 女儿……” 二老爷打断了温慧然的话。 “然儿,不必多说。 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无需操心。” 二夫人还想在嘱咐些什么,门外传来了温慧婉的声音。 温慧婉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君南延的身世,告知君南延后。 便陪着君南延,等君南延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而君丞相府的下人,此时恰巧也来请君南延回府。 今日元时霄和君南延遇刺,君南延先来了豫安侯府,仅仅是往自家带了消息。 丞相夫人知道君南延的心思,都在温慧婉身上。 也乐得看君南延去自己未来的媳妇,温慧婉那。 但君丞相此时从宫里回来,寻君南延有事,所以下人才来请。 君南延动身回丞相府,温慧婉就来了温慧然这里。 见到元时霄,温慧婉行礼之后道:“大王子,二妹妹醒了吗?” 听到温慧婉的话,温慧然的眸光忽然放亮。 大姐姐,这是在和他说话? 第158章 唯一的王妃 难道,自己受伤昏迷时,他竟然一直守在门外? 元时霄刚刚已经听到房间内说话的声音了,知道温慧然醒了,元时霄喜出望外。 虽然元时霄很想进去看看,但温慧然的父母都在,元时霄并不想给温慧然找麻烦。 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今日温慧然为他挡下致命的一箭,元时霄当时心里确实是感激的。 但在知道,温慧然就是当年自己救的那个小妹妹,元时霄在感激之外,也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元时霄对温慧然并不是一见钟情,他对温慧然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之感。 现在,元时霄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对温慧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原来,早在很多年前,他们两人就相识了。 温慧然对元时霄的告白,让元时霄很是动容。 他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一个人,这样牵肠挂肚的思念自己。 母后虽然对自己也好,但是母后身份高贵,这份好中又夹杂着皇家的规矩。 他自幼来天启为质,不在母后的膝下长大。 母子二人虽然同心,但这之中,始终又少了一些什么。 母后会事事为他着想,为他谋划皇位,但元时霄看过其他的母子之间的相处,随意又自然。 而自己在母后身边,事事都要守着规矩。 北元国虽然没有天启的规矩多,但母后却时时以大王子的身份要求自己,事事做到尽善尽美,要让父王刮目相看。 元时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在回去的短短几年中,便从一众王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最出色的那一个。 元时霄回想,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温慧然时,温慧然便奋不顾身的跳入河中,替自己解围。 第二次见面,又不顾自身性命,替自己挡箭。 元时霄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爱着,被人惦记着,被人保护着,是这样的滋味。 他要弥补温慧然之前的相思之苦,他要温慧然往后的日子,都在幸福中度过。 元时霄手中握着他曾经送给温慧然的吊坠,他记得温慧然当时握着这枚吊坠的样子。 脑海中的那个小女孩,渐渐的变成了温慧然的模样。 他要娶温慧然,做他唯一的王妃! 温慧婉看着元时霄目光灼灼的看着房间的门,半天没有回答自己话。 还以为温慧然没有醒,便说道:“大王子无需担心,影太医医术高超,二妹妹定然会安然无恙。” 听到温慧然如此说,元时霄便知道温慧婉是误会。 便道:“大小姐,二小姐已经醒了!” 温慧然听到元时霄的话,脸上露出笑容来。 “太好了! 二妹醒了,大王子怎么不进去?” 未等元时霄回答,二老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是婉儿来了? 快进来吧,然儿已经醒了!” 元时霄听到二老爷温浩武的声音,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表情,依旧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房门。 仿佛能透过房门,看到温慧然一样。 元时霄心里清楚,温慧然是为了自己受得伤,她的父亲对自己态度不好,很是正常。 温慧婉听到二叔的声音,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元时霄没有进去呢! 原来,是二叔和二婶在。 不过想想也对,温慧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二叔和二婶,此刻定是寸步不离的。 怪自己,被君南延扰乱了心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出来。 温慧婉对元时霄点了下头,然后无声的说了句:“我先进去看看。” 看到温慧婉的口型,元时霄点了点头。 原本站在门前的身子,向旁边挪了挪,伸出手,对温慧婉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温慧婉推开门,进入房间内。 她走到了温浩武和二夫人的面前,先施了一礼。 之后,来到床边,看着温慧然白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 “大姐姐,你来了。” 温慧然对着温慧婉笑了笑。 “二妹妹,快别说话,好好的养着。” 温慧然刚刚听到了元时霄的声音,知道元时霄一直都守在门口。 她有许多话想问温慧婉,但此刻母亲和父亲在此,温慧然又不好问。 温慧婉心思通透,自然明白温慧然的意思。 便一语双关的道:“二妹妹放心,姐姐没受伤。 君二哥只受了一点皮外伤,目前都包扎好了。 大家都好,只是苦了你了。” 说着,对着温慧然眨了眨眼。 温慧然自然明白温慧婉的意思。 大姐姐的意思是,大王子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已经包扎好了,现下已经无碍了。 听到元时霄没事,温慧然的心才放下。 一旁的二夫人,自然不懂姐妹之间的言外之意。 可二老爷温浩武却对姐妹之间的互动,看的明明白白。 看来,婉儿也知道然儿和元时霄之间的事情。 只是,这姐妹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二老爷记得,温慧婉同温慧素关系比较好。 老夫人年纪比较大了,之前已经回了松涛院休息。 这会得了下人来报,称温慧然醒了,便往温慧然这边来。 老夫人进了院子,就看到元时霄还等在房间门口。 老夫人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成全温慧然。 当然,那也是要等亲口听孙女说过之后,以免造成乱点鸳鸯。 看到老夫人来了,元时霄对着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夫人看着元时霄,心里对元时霄的长相和礼教,很满意。 元时霄贵为一国王子,此刻能对着老夫人行晚辈礼,说明了元时霄对温慧然的看重。 “随我进去,一同看看然儿吧!” 元时霄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一阵惊喜。 忙回道:“谢谢老夫人!” 之后,就跟在了老夫人的身侧。 老夫人作为豫安侯府的女主人,年轻时也是陪着老豫安侯上过战场的。 她一生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此刻元时霄是真心的恭敬,还是假意的。 老夫人心里对元时霄又满意了两分。 二老爷、二夫人和温慧婉看老夫人进入房间后,忙起身。 二老爷看到了跟在老夫人身后的元时霄,心里也明白母亲的意思。 但他却怎么看元时霄,都顺眼不起来。 温慧然虽然躺着,但在祖母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祖母身边跟着的元时霄。 看到祖母带元时霄进来了,温慧然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几丝红晕。 想到了之前自己对元时霄大胆的告白,温慧然恨不得将自己缩进被子里藏起来。 真真是太羞人了! 奈何此刻自己受伤严重,别说动了,便是稍稍用力,伤口处都会钻心的痛。 元时霄进入房间后,目光便越过了众人,向着温慧然看去。 老夫人看着温慧然娇羞的表情,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她猜对了。 自己的孙女,果然心悦元时霄。 老夫人的余光,看向了身边的元时霄。 见元时霄一脸关切的看着温慧然,要不是房间内还有他们在,只怕元时霄此刻已经到了温慧然身边了。 第159章 认可 老夫人心里叹息了一声。 温慧然既然和元时霄已经互生情愫,那这往后的路,便只能靠温慧然自己了。 毕竟北元距离天启,实在过于遥远。 老夫人走到了温慧然的身边,关切的问了温慧然几句话。 元时霄一直站在老夫人的身边,目光关切的看着温慧然。 二老爷看的肝火直冒。 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女儿,竟然要嫁到北元去! 真想不明白 ,这元时霄有什么好! 竟然能够将自己的女儿,给迷的如此……如此不顾一切。 唉,二老爷心里独自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看着二老爷的样子,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温慧然和元时霄二人互相有情,且温慧然又舍命救下了元时霄。 即便他们不同意这门婚事,看元时霄的样子,只怕也会亲自去请圣旨赐婚。 两国和亲,事关百姓安定,容不得豫安侯府拒婚。 与其让温慧然在娘家和元时霄之间为难,不如娘家先拿出态度。 让元时霄记住温慧然的所有好,这样日后温慧然在北元过得也会舒心一些。 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对二老爷和二夫人道:“老二,你们夫妻俩随我出来下。” 二老爷听到母亲的话,有些不情愿,二夫人也不放心留女儿在此。 老夫人看这夫妻二人的模样,便又道:“现下你大哥和大嫂中毒,这军务和府中的事物,皆需要人手。 你夫妻二人随我出来商议下。 二夫人听道婆母如此说,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 二夫人没有什么心眼,虽然温慧然受伤之事,她有些埋怨温慧婉。 但救元时霄,是女儿温慧然自己的选择。 而大房夫妻两个,都因为救女儿而中毒,这份情,她是领的。 所以在听到婆母说分担的时候,二夫人才痛快的应了。 温慧婉和温慧然,都很了解自己祖母的性子。 刚刚祖母带元时霄进入房间看温慧然,此刻又带走了二老爷和二夫人。 想来,祖母是已经猜到了温慧然和元时霄的事,并且已经认可了。 想到此,温慧然的俏脸一热。 二老爷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北地的事,大哥不能带兵,终究需要提前布置下。 但放温慧然和元时霄这么呆在一起,二老爷又不放心。 虽然女儿受伤了,二人此刻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二老爷心里就是不舒服。 于是,二老爷对温慧婉道:“婉儿,我和你二婶婶同你祖母去商议事情。 然儿这,你定要寸步不离的照顾!” 二夫人听到二老爷的话,也未多想,她只以为丈夫是关心女儿。 于是也在一旁道:“婉儿啊,然儿就交给你了。 你多辛苦辛苦,一会二婶忙完了,就回来。” 温慧婉忙点头称是。 等老夫人带着二老爷和二夫人出了房间,走出院子后,温慧婉便冲着温慧然狡黠的一笑。 “这几天天气天热了,二妹妹,姐姐去门口乘会凉,顺便去检查下。 最近这府里,常有野猫,别影响妹妹养病。” 说着,温慧婉就走出了房间,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出了房间后,温慧婉吩咐身边的月春道:“月春,去院外看着点。 看到二叔和二婶回来了,提前知会我一声。” 月春应是,然后向院外走去。 温慧婉走到了院中,坐在石凳上,心里惦记起君南延来。 温慧婉走出房间后,房间内就剩下了温慧然和元时霄。 温慧然本以为二人独处时,会有些尴尬。 不成想,温慧婉刚出房间,一旁的元时霄便出声道:“然妹妹,你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温慧然听着元时霄的话,微微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个轻微的动作,却牵动了伤口。 疼的温慧然倒吸了一口气。 元时霄看温慧然的额头忽然冒出的冷汗,便知道温慧然的伤口疼了。 元时霄忙坐在了床边,用自己的衣袖,为温慧然轻轻擦拭额头的汗。 一边擦拭,一边心疼的道:“是不是伤口疼了? 你现在受伤了,不要乱动。 要不,伤口疼还影响愈合。” 元时霄的话一出口,温慧然和元时霄同时愣住了。 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温慧然说道:“你还是没变。 当年,我受伤遇到你,你从马车上救下我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提起二人小时候的事,元时霄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还说,当时我给你包扎,你还打了我一巴掌。 亏得我性格好,没和你计较,要不我把你扔在山里,看你怎么办?” 温慧然听着元时霄说此事,脸颊更红了。 元时霄看到温慧然的模样,爽朗的一笑。 “好了,不逗你了。 没想到,当年爱哭怕痛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如此勇敢了。 然儿,下次别这么做了。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所有的危险,让我来承担,可好?” 温慧然没想到,元时霄会突然如此说。 她以为元时霄留下,会感谢她救了他,或者会回应她之前的告白。 可没想到,元时霄既没有感谢她,也没有提及她先前的告白。 而是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温慧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思慕了元时霄这么多年,此时听到元时霄如此说,自己本应欣喜才对。 可温慧然却有一丝害怕。 她怕元时霄只是出于感激,才对她如此说。 元时霄看温慧然一直没有说话,便明白了温慧然的顾虑。 “然儿,我要说我刚刚的话,不是因为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才说出来的,你定然是不信。 我承认,这其中确实是有你救了我的原因。” 元时霄说此番话时,一直看着温慧然。 温慧然听到元时霄如此说,眸光迅速的暗了下去。 她想要的感情,不是感激。 元时霄看到温慧然如此,忙继续道:“然儿,你听我说完。 就如你对我的喜欢,是从我救了你开始一样。 我们第一次在宫里见面时,我就对你有种很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 即便你今日没有救了我,我们多接触几次,我也会喜欢上你。 然儿,相信我,我们之间是天定的缘份。 你我二人对彼此的喜欢,都是从救命之恩开始的。 难道,你对我的喜欢,仅仅是一时兴起吗? 不是的,对吧! 我对你,亦是如此。 所以,然儿,你要对我,对自己有信心。 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很长,我会娶你,做我唯一的王妃!” 听到元时霄说唯一的王妃,温慧然一时以为自己理解差了。 第160章 定情 元时霄从床边起身,之后半蹲在地上,他举起手指。 说道:“我元时霄,今日对天发誓。 如果此生能够娶得温慧然为妻,必定一心一意对待,永不相负。 此生,绝不纳二色。 他日,我若为北元国主,温慧然就是唯一的皇后。 如违此誓,我元时霄必将死于乱箭之下!” 听着元时霄郑重的誓言,温慧然一脸动容的道:“大王子,你……” 元时霄却突然将手,放在了温慧然的唇上,之后说道:“然儿,别叫我大王子。 如此我们之间,太生分了。 我喜欢你叫我霄哥哥! 然儿,弱水三千,我只愿与你一人共度余生!” 看着元时霄一脸郑重的起誓,温慧然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一幕是真实的。 她心心念念,藏在心底,思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 就这样在她面前发誓,说此生只愿娶她一人。 眼泪忽然就从温慧然的眸中流出。 元时霄看到温慧然哭了,伸手轻轻的为温慧然擦去了眼泪。 他知道温慧然心中的顾虑,如果温慧然嫁给了他,就要远赴北元,从此难在见到亲人。 元时霄并未催促温慧然,而是安慰道:“然儿,我知道你的担心。 我现在虽然无法承诺你,但请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见不到亲人。” 温慧然听着元时霄的承诺,忽然觉得,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等待与爱恋,是值得的。 这份感情,是她朝思暮想,拼死求来的。 虽然元时霄此时对她的感情,可能是出于感激。 但就像他说的,自己也是出于感激而爱上的她。 她愿意相信,元时霄许诺的一切。 即便,日后发现自己错了,她也愿意赌上一次。 这些年来,她活得过于清醒、通透。 今日,便让自己也糊涂一次,放纵一次! 温慧然语气温柔,而又坚定的道:“霄哥哥,我……我愿意相信你!” 元时霄听到温慧然的话,眸中的光又亮了几分。 “真的?然儿,太好了!” 看着元时霄脸上的笑意,温慧然知道,他是真的高兴。 “然儿,你放心。 我会先同你祖母和父母商议,取得他们同意后,我在请皇上封你为和亲公主。 之后我会依照天启的规矩,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的迎你过门! 温慧然听道元时霄说,要先取得自己祖母,和父母亲的同意,在去请圣旨。 心里很是感动,她知道这是元时霄给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尊重。 他贵为北元国大王子,北元未来的国主,能为自己如此做,当真是难得了。 温慧然轻声道:“好,一切都依你!” 元时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温慧然的手。 温慧然此刻虽然有伤在身,但元时霄的手拉住自己手的一刻,温慧然还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暖流和悸动,游走在自己的全身。 连心跳,都莫名的加快了不少。 元时霄拉着温慧然的手,说道:“然儿,你安心养伤,一切,就都交给我。” 温慧然羞红着脸,娇声道:“大王子果真是会哄人。 莫不是,经常哄女子?” 元时霄听着温慧然戏谑的语气,便知道温慧然是在打趣他。 “然儿,我在天启为质多年,回到北元后,也是处处危机四伏。 哪有心情去哄女子开心,便是烟花之地,我也不曾去过几次。 说起来,你是我第一个愿意去哄的女子。 也是我第一个真心喜爱的女子。 然儿,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我们北元不似天启规矩多,如果我哪里做的唐突了,让你不舒服了,你一定告诉我。” 温慧然原本是因为元时霄告白后,又摸自己的唇,又拉自己的手。 为了掩饰自己害羞,才打趣他的一句话。 没想到,元时霄竟然当真了。 可在听道,自己是元时霄第一个喜欢的人,温慧然的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但在听完元时霄说的,温慧然又觉得元时霄厚脸皮。 这话让自己怎么回答,他是否唐突,他自己不知道嘛! 好歹自己也是个女孩子,让自己怎么说嘛。 元时霄见温慧然红着脸不说话,便又道:“然儿,我像现在这样,拉着你的手,是否唐突?” 温慧然被元时霄气的笑了下。 不想牵动了伤口,疼的温慧然“嘶”了一声。 元时霄忙道:“是不是伤口疼了? 要不我给你再上点止痛的药?” 听道元时霄要为自己上药,温慧然忙出声道:“不用,不用。” 温慧然刚说完,就看到元时霄的手并没有动,还是拉着自己的手,根本就没有为自己换药的意思。 在看元时霄一脸微笑的表情,便知道元时霄是在逗自己。 可恨,自己竟然还当真了。 这人,可真是…… 元时霄看到温慧然气鼓鼓的表情,便知道温慧然发现自己在逗他了。 忙哄到:“好了,然儿,我不逗你了。 我是看你太疼了,想转移下你的注意力。 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温慧然看着元时霄一脸真诚的表情,心里又怎么会真生他的气呢。 看到温慧然嘴角微微上扬,元时霄又将手中的吊坠,放到了温慧然手中。 “然儿,这是我当年送你的。 这枚吊坠,是我当年离开北元,来天启为质时,我父王亲自为我戴上的。 在北元,每一名勇士,在成年或者出征时,都会由至亲的长辈,为小辈带上这象征勇气的吊坠。 我当年来天启为质时,年龄尚小。 父王提前为我戴上这枚吊坠,也是希望我有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 其实,在我们北元国,这枚象征勇气的吊坠,还有另一个说法。” 元时霄说到了这,故意停住了。 温慧然听的正入神,便问道:“什么说法?” “这枚吊坠,如果在遇到心爱的女子时,便可当作定情信物,送与女子。 如果,这女子接受了吊坠,便代表着,她也同样喜欢男子。 如此的话,男子就可以去女子家求亲了。” 听着元时霄说的话,温慧然漂亮的眼睛忽然怔住了。 半晌,温慧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话。 “这吊坠如此的重要,当年、当年你怎会送我?” 第161章 亲生的 元时霄就知道温慧然一定会问。 他虽然和温慧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他就像很了解温慧然似的。 知道温慧然心里在想什么。 同温慧然呆在一处时,他感觉轻松又自在。 “当年我见你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 但就是胆子小,还爱哭鼻子。 心里对你莫名的有一种好感,所以就送给你了。 但没想到啊,这一送,真的就给自己送出了一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元时霄故意将未婚妻这三个字,说的慢一些。 这轻轻的语气,仿若羽毛一般,划过了温慧然的心。 温慧然只感觉一颗心,痒痒的,麻麻的。 “然儿,我真是庆幸,当年自己救了你! 这枚吊坠,今日我将它物归原主。” 说着,元时霄轻轻合上了温慧然的手。 感受着手中熟悉的吊坠,温慧然的一颗芳心,再次沦陷。 温慧然的性格属于清冷的,但偏偏在元时霄面前,一点都清冷不起来。 就像温慧然同元时霄,虽然多年未见,但二人之间却异常的默契。 温慧婉坐在院内的椅子上,为温慧然和元时霄放风。 温慧婉知道温慧然对元时霄的执念,今日温慧然为元时霄挡箭的事,还在眼前。 她愿意去成全自己的二妹妹。 就如同她,愿意遵循自己的内心,再去爱上一个人一样。 想起君南延,温慧然的目光,又变得担忧起来。 君南延出了豫安侯府后,便回了自家的丞相府。 这一路上,君南延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向父亲问清楚。 君南延虽然对温慧婉说的,关于自己身世的话深信不疑,但他还是想同父亲在确认下。 这样,自己才能想明白自己未来的路,究竟要如何走下去。 回到丞相府后,丞相夫人忙上前了,检查君南延的伤势。 “延儿,伤哪了,重不重? 快让母亲看看!” 看到自己母亲关切的神情,君南延忽然就想到了梦中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刘贵妃…… 君南延想起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和照顾。 即便母亲不是自己的生母,可这份母子间的亲情,确是无法改变的。 无论他是谁,他的身份是怎样的,母亲永远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在豫安侯府已经包扎过了,现在已经无碍。” 君丞相夫人听到君南延的话,看了几眼君南延的伤口。 确认了只是小伤,而且已经包扎好了。 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 看到母亲的的目光,君南延便知道,母亲要开始调侃自己了。 君南延忙道:“母亲,父亲找我有急事,我先过去了。” 说着,不等丞相夫人开口,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看着自己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丞相夫人不禁笑了起来。 这小子,还是这么不经逗! 丞相夫人身边的嬷嬷,看到夫人笑了,说道:“夫人可真是疼二公子,自从知道二公子受伤后,您就一直等在这。 这大半日,水也没喝上几口,饭也没用。 看到二公子平安,您呀,这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我扶您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天气太热,您也得仔洗身子。” 丞相夫人闻言,笑着道:“无事,这点暑热算不了什么。” 说着,丞相夫人还向着君南延刚刚走的方向看去。 嬷嬷看到丞相夫人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丞相夫人在闺中时,便是由她伺候,她太了解自家夫人的脾气了。 这是心里头,盘算着怎么逗二公子呢。 夫人都嫁人这么多年了,这性子,怎么还没变呢。 君南延来到了书房,此刻君丞相正在书桌前写字。 “父亲,我回来了。” 听到君南延的声音,君丞相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打量了君南延半天,看到儿子的模样,不像受了重伤,心里才松一口气。 “延儿,伤势如何?” 君南延听道父亲的话,回道:“父亲,只是一些皮外伤,已经包扎处理过,现下已经无碍了。” 君丞相点了点头。 “那就好,虽然是小伤,但也要注意休息,仔心别沾水。 对了,刚刚可曾见过你母亲。” 听到父亲提起母亲,君南延就想到了母亲似笑非笑的目光。 “刚刚已经见过母亲了。” “那就好,你母亲听说你受伤了,就一直等着你。” 君丞相问了一些今日大王子元时霄被刺的细节问题,之后又分析了刺客到底是哪方派来的。 最后,君丞相又说起了皇上对此事的态度。 等父子二人聊完了政务,君丞相看了看天,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 便道:“延儿,你忙了一天,又受了伤。 今日的晚饭,一会让人送到你的院子去吧。 你就别去你母亲那了。” 君南延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今日他在豫安侯府待了大半天,估计晚饭时,母亲非要逗他不可。 还是父亲了解母亲。 可君南延此刻,心中却还有一事,想寻问自己的父亲。 君丞相看到君南延的表情,便知道儿子有话要说。 但看君南延迟迟未说,才故意说的晚饭一事。 此时君南延心一横,对着君丞相就跪了下去。 君丞相看儿子在自己面前跪了下去,心里也是一惊。 自己真个儿子,才华、谋略、功夫、人品,皆属上乘,自小到大,也没让自己操过什么心。 “延儿,有什么话,起来说。” 说着,君丞相便伸出手,想扶起儿子。 君南延却执意跪着。 “父亲,您让儿子跪着吧,有些话,儿子不跪着,说不出来!” 君丞相听君南延的话,眉心忽然跳了两下。 莫非,延儿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此,君丞相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当年知道此事的人,现在只有他和妻子还有那人。 他们三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向延儿提起此事的。 君丞相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开口道:“好,延儿,既如此,你就说吧。” 君南延硬着头皮,将心中的话问出了口。 “父亲,儿子不孝。 儿子想问,关于我的身世。 我……我是不是您和母亲亲生的?” 第162章 尘封了太久 听着君南延的话,君丞相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君丞相刚刚盯着君南延看了半天,才开口道:“延儿,这话是从何说起。” 君南延跪在地上,他刚刚看到了君丞相脸上的震惊。 他了解父亲,就像父亲了解他一样。 虽然刚刚父亲,一直极力在掩饰表情,可君南延还是看出来了。 他,的确不是父亲和母亲亲生的。 “父亲,我的身世,是不是先皇……” 君南延说到此处,就见君丞相从椅子上噌的站了起来,打断了君南延的话。 “延儿!” 君丞相说着,走到了书房的门口。 对外面守着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守好书房,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洪涛和外面的侍卫,听道君丞相如此吩咐,忙应是,之后加强了巡查和防备。 君南延看着父亲紧张的模样,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丞相府的书房,是机要之地,之前就已经做了隔声处理。 除非在里面大喊大叫,否则在厉害的高手,在外面都听不到声音。 刚刚君南延的声音并不大,外面的人是听不到。 而且,丞相府有自己的暗卫,明面的侍卫和背地里的暗卫,将丞相府保护的异常严密。 君南延自身的功夫也不弱,他在说话前,便已经确认了环境是安全的。 可即便如此,君丞相还是如此的紧张。 君丞相关好书房的门,脸色微沉。 他看着君跪在地上的君南延,叹了一口气,才道:“延儿,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君南延回道:“父亲,哪里听来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儿子的身世,难道真的是……” 君丞相知道君南延说的是什么,父子二人对视了良久。 君丞相才缓缓的开口道:“延儿,你先起来。” 说着,君丞相亲自扶起了君南延。 然后才道:“延儿,你即便不说,为父也猜到了。 这世上,知道你身世的人,只有三个。 我和你母亲都未曾向你透露,想来,对你透露此事的人,只有宫里的那位了。” 君南延知道父亲说的,宫里的那位,应该就是刘贵妃了。 君南延没有否认君丞相说的,只是不动声色的听着。 君丞相看君南延没有否认,心里便已经认定了,此事就是刘贵妃告知君南延的。 “延儿,其实这几年为父也在犹豫。 你是我和你母亲一手养大的,为父知道你,有谋略,有手段。 而现在宫里的那位,随着年龄的增长,近两年来行事越发的刚愎自用,对朝臣的疑心和对权利的欲望,也越来越大。 但天子之位如果动摇,苦的将是万万千千的黎民百姓,所以我一直犹豫。 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便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知与你。 之后如何去做,你自己来做决定。 如此,也不算辜负先皇临终托孤的信任。” 听着君丞相的话,君南延表面冷静自持,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君丞相府的二公子,没想过自己还有其他身份。 君丞相并未让君南延久等,他继续道:“这段往事,真的尘封了太久了。 当年,先皇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这个弟弟比他小了两岁,人称二皇子。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先皇是早产儿,自小便体弱,但有治国安邦之才,且仁爱孝顺。 当时的皇上,也就是太上皇,对先皇很是看重。 而二皇子,自小便武功超群,十二岁便上阵杀敌,展现出了非凡的领兵才华。 太上皇对这两个嫡子都很是喜欢,依着祖宗规矩,先皇是嫡长子,理应立为太子。 可先皇体弱多病,而二皇子一身勇武,又有军功在身。 当时朝中,有很多人都支持立二皇子为太子。 太上皇对这两个嫡出的儿子都很满意,两人一文一武,让太上皇很是难选择。 于是,太上皇便心生一计。 他分别召见了两个皇子,让他们对接下来天启国的走向,谈谈自己的想法。 当时的天启,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 先皇称,应该止战,同几国商谈,给百姓一个休养的时机。 二皇子主张,继续扩大国土,趁着天启现在占据优势,将其他几国吞并,完成一统。 太上皇也是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他在位那些年,天启的国土面积迅速扩张。 可扩张的背后,是连年的争战。 太上皇早就有止战之意,虽然二皇子的性格更像他,但太上皇最终却选择了先皇。 因为太上皇知道,当时的天启,需要的是一位仁君,能够让百姓安居的仁君。 天启连年征战,已经不适合再有一位,同他一样的君主了。 如此,先皇被立为了太子。 二皇子表面对兄长依旧恭敬有加,背地里却利用先皇对他的信任,不断的扩张自己的权力。 等到先皇继位后,二皇子更是将军权全部都揽到了他一人之手。 可能是出于对名声的考虑,二皇子虽然掌控着军权,但并没有起兵谋反,而是将主意打到了先皇的子嗣上。 先皇身体不好,继位后,更是忧国忧民,寿数注定不长久。 先皇的嫔妃们,心里也知道这一点,大家都想有个子嗣,日后有子傍身。 可是后宫的嫔妃们,在有孕后,不是意外流产,便是身染恶疾。 即便有人将皇子生了下来,也是活不过一岁,便夭折。 这时,先皇才开始疑心起自己的皇弟。 可当时二皇子已经是权势滔天,即便先皇有所疑心,也不能拿二皇子如何。 直到刘贵妃,怀上了先皇的孩子。 刘贵妃同先皇和二皇子青梅竹马,三人一同长大。 刘贵妃及笄后,太上皇便将刘贵妃赐婚给了先皇为侧妃。 刘贵妃年少时,常常同二皇子一起去冰上玩耍。 当时宫中有一位妃嫔,想对二皇子下手,她知道二皇子喜欢滑冰,便提前在冰面做了手脚。 果不然,二皇子掉进了冰窟。 当时正值冬天,是刘贵妃奋不顾身的跳下了冰水中,将二皇子救了回来。 自那之后刘贵妃身体便落了寒症,也是那时起,二皇子心中便有了刘贵妃。 第163章 九皇子 刘贵妃被太上皇赐婚给先皇,二皇子心中虽然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刘贵妃嫁给先皇后,一直没有身孕,太医都说刘贵妃早年落了寒症,怕是与子嗣无缘了。 刘贵妃因着此事,整日恹恹的。 二皇子不忍刘贵妃如此,便寻了神医替刘贵妃诊治。 但神医也说,刘贵妃自幼落下了体寒之症,恐怕是无法有孕。 为了给刘贵妃希望,二皇子让神医对刘贵妃谎称,她的体寒之症可以治好。 刘贵妃心里有了希望,每日积极的配合治疗,不成想,真的有孕了。 当时二皇子身边的人,建议过二皇子,打掉刘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但二皇子,又怕刘贵妃失去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会受不住。 刘贵妃并不愚笨,她知道皇宫里这么些年,一个孩子都不曾有,定是有原因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刘贵妃主动去找了先皇。 先皇也知道,如果刘贵妃肚中的孩子保不住,那自己将再无后嗣。 他并不在乎将自己的皇位让给自己的亲弟弟,可也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儿死于非命。 于是,先皇和刘贵妃定下计策。 刘贵妃的预产期,原本在正月。 但为了避过二皇子的眼线,刘贵妃在大年三十那日,服下了催产药,拼死生下了孩子。 是个男孩,当孩子生下来后,刘贵妃看了眼刚出生的孩子,她亲了亲孩子,便扭过头,忍着泪将他交给了先皇。 先皇每年除夕都会赏臣子们御菜,当年,随着御菜送到丞相府而来的,还有一个婴儿,和先皇的密旨。” 说到这,君丞相看着君南延道:“延儿,你就是那个孩子!” 君南延此刻眸光冰冷,他的视线,隔着书房的门看向了皇宫的方向,仿佛正在看此刻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 君南延亲耳听到了君丞相说自己的身世,他再无一丝一毫的侥幸。 良久,君南延才道:“父亲,那您是如何瞒住……皇上,将我养大的?” “当年,刘贵妃知道自己有孕后,就与先皇商量此事。 先皇思虑一番后,便将我招进宫,对我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我回府后不几日,就让人放出风去,称夫人有了身孕。 之后,刘贵妃选在三十那日早产,先皇借着赐御菜的机会,将你送来。 次日一早,宫内传出消息,刘贵妃诞下九皇子,而九皇子,在出生的当天,便没了气息。 先皇原本身体就弱,这些年二皇子还时不时的的在先皇中的饮食中,下一些让人体虚的药。 如果是普通人服用,仅仅只是身体虚弱一些,并无大碍。 但先皇自小就体弱,这药对他来说,无疑就是毒药。 且这药由于不致命的毒药,即便先皇驾崩,也很难查的出来原因。 刘贵妃生下九皇子后,先皇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地,不久便驾崩。 因为先皇没有子嗣,先皇的弟弟,二皇子便顺理成章的的继承了皇位。 为了避免惹人怀疑,也因着你是早产,生的比较瘦弱,在二皇子继位后,你母亲才假装生下了你。 延儿,这就是你为父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当年,先皇曾与我说过。 日后,如果二皇子是个好皇帝,就让我将你抚养长大,娶妻生子,一辈子都不告知你的身世。 但如果,二皇子日后使得民不聊生,那我便要辅佐你,将江山夺回来。” 说着,君丞相扭动着墙上的机关,原本的墙壁,瞬间打开了。 君丞相从机关处,取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先皇留下的密信,和传位的圣旨。 还有,传国玉玺!” 君南延听到传国玉玺几个字,惊了一惊。 “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失窃了吗? 难道……” 君丞相点了点头。 “延儿,你猜的不错。 传国玉玺没有失窃,这都是皇上编造的谎话。 当年,传国玉玺是同你,一道送来我府上的。” 君丞相说着,将盒子递到了君南延的手上。 之后继续道:“皇上在位的前些年,虽然一直在兴兵事,可也算勤勉,百姓虽然算不上安居乐业,但也能生活的下去。 但这几年,皇上刚愎自用,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 我本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知你的身世。 可没曾想,刘贵妃竟然下定了决心。 延儿,这个盒子虽然是你作为先皇遗孤,九皇子的使命。 但养育了你这么多年,老臣却也希望你活得随自己心意。 如今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那未来,到底是做九皇子,还是做丞相府的二公子,便有你自己来决定。 无论你的决定是怎样的,整个丞相府都会全力支持你!” 君南延将手上的盒子放在了书桌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君丞相跪了下去,之后毫不犹豫的叩了三个头。 “父亲,延儿感谢您和母亲,当年不顾整个丞相府的安危,收留了尚在襁褓中的我。 无论日后,延儿的身份会有什么变化,但我永远是您和母亲的儿子。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君丞相听着君南延的话,心里很是感动。 这个儿子,他果真没有看错! 君南延的性格随了先皇,不但仁爱,孝顺,而且有勇有谋。 君丞相看着君南延,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先皇! 日后,如果君南延为君,定是爱国爱民的一代仁君! 君丞相俯下身去,双手握着君南延的肩膀。 “延儿,有你这份孝心,我和你母亲,就知足了。 来,快起啦!” 君南延起身后,他看着书桌上的盒子,并未打开。 而是对君丞相道:“父亲,这个盒子,您先替我保管。” 君丞相诧异的看了看君南延,才道:“延儿,你不想知道先皇对你说了什么?” 君南延目光深邃,半晌才道:“父亲,现在还不是看的时候。 我想,先进宫去见见刘贵妃!” 君丞相点点头,随即才惊觉道:“延儿,你没有见过刘贵妃? 那你的身世,是谁告诉你的?” 第164章 性命相托 君南延看着君丞相的紧张的模样,他安抚道:“父亲,您放心。 告诉我身世的人,她值得信任。” 君丞相还是不放心的道:“延儿,此事事关重大。 容不得半点疏忽,君府一族安危事小,你是先皇唯一的血脉,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君南延知道父亲的担忧,但他要怎么和君丞相解释,这件事是温慧婉告知他的? 何况,他也不知道,温慧婉是从何处知晓的。 君南延只能道:“父亲,请你相信我。 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绝对不会对我有任何不利的。 她,是值得儿子性命相托的人。” 听到君南延如此说,君丞相忽然就不急了。 君丞相看着君南延,说道:“值得你性命相托的人? 哦,这人莫不是豫安侯府的那个小妮子? 你的未婚妻,温慧婉?” 君南延没有吃惊父亲是如何猜到的。 毕竟父亲身居丞相一位多年,人送外号~老狐狸。 以君丞相毒辣的目光,猜出是温慧婉,君南延并不吃惊。 看君南延并未说话,君丞相心里便知道,就是这么回事了。 可是温慧婉,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是她父亲,豫安侯告诉她的? 君丞相的眸光变换间,多个念头划过心间。 如果豫安侯知道此事,那以豫安侯府世代忠诚的性格,是绝对会站在君南延这边的。 但豫安侯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莫不是,豫安侯也是先皇安排的后手? 不,不对! 如豫安侯是先皇安排的后手,那么豫安侯就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君南延。 其一,豫安侯府和丞相府联姻,会加大皇上的猜忌,对两府诸多防备。 这样一来,不但对君南延的复位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导致豫安侯府对君南延的任何支撑,都暴露早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如此行事,不会是久经沙场的豫安侯做的出来的。 其二,如果豫安侯知道了君南延的身份,便知道君南延未来难测,并非良配。 又怎会将掌上明珠嫁给君南延! 可是,如果不是豫安侯告知的,那温慧婉小小的年纪,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君丞相百思不得其解。 君南延看父亲沉思的模样,便道:“父亲,婉儿值得信任。 您放心,此事她不会对任何人说。 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君丞相看着君南延一脸的信誓旦旦,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关于儿子和温慧婉的事,君丞相多少知道一些的。 他知道,君南延对温慧婉是属于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温慧婉喜欢的人,是苏行。 之前他愿意成全自己儿子的心意,不去过问温慧婉和苏行的事,同意君南延娶温慧婉。 可此事事关重大,却容不得半点差错。 君丞相怕就怕,这件事情有苏府掺合的痕迹。 看来,需要尽快去趟豫安侯府,见见豫安侯了! 正好,豫安侯此时在家养伤,自己作为亲家去探望,合情合理。 “延儿,并非父亲不信任你。 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为父要去豫安侯府一趟。” 听闻父亲要去豫安侯府,君南延本能的想拦。 但君丞相却道:“延儿,其他事你可以自己做主,但这件事必须听父亲的!” 君南延看父亲如此,想到了温慧婉说过,如果君丞相要来豫安侯府,只管来,让君南延不必阻拦。 想到婉儿已经猜到了父亲会去豫安侯府,那想必婉儿也想好了怎么应对。 如此,君南延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君丞相又道:“延儿,见刘贵妃的事你先缓缓,等为父从豫安侯府回来后,再行定夺! 今日你也受伤了,你先回房去休息,稍后为父亲自去豫安侯府。” 君南延本想同君丞相一同去,但却被君丞相,以丞相夫人担忧他伤势的借口,给拦住了。 这边,君丞相让君南延回去休息后,便吩咐下人去备礼物。 之后君丞相又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从暗格里拿出了一物,小心的装在字画里。 温慧婉在院中坐了有一会,月春便来禀报,二老爷和二夫人已经从老夫人处往回走了。 温慧婉点点头,走到房门口,轻咳了两声,然后便道:“二妹妹,姐姐回来了。” 说着,温慧婉便推开门进入了室内。 温慧婉看着温慧然依然苍白,但却带着微微红晕的娇羞面容,就知道,她和元时霄二人相谈甚欢,怕是,已经定情了! 看到温慧婉回来了,温慧然还未等说话,一旁的元时霄就道:“大小姐回来啦,快请坐。 辛苦大小姐为我和然儿放风。” 听着元时霄直白的话,温慧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可真是脸皮厚。 这话让他说的,好像他们二人,在私会一样! 咦? 他们二人,刚刚好像确实是在私会呀! 想到此,温慧然羞的,都不敢去看温慧婉了。 温慧婉一脸微笑的看着温慧然的表情,道:“大王子太客气了。 然儿是我的二妹妹,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成全妹妹的心意。” 说着,温慧婉走到温慧然的床边坐下。 然后继续道:“我们二妹妹自小便是有名的冰山美人,难得,今日也有这般的小女儿姿态。 果然啊,情之一字,最是醉人。” 温慧然听着大姐姐调笑自己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她知道大姐姐的这张嘴,最是厉害,但却没有恶意。 便急忙讨饶道:“大姐姐,快别笑话我了。” 温慧婉看温慧然讨饶,道:“好了,姐姐不说就是了。 不过,二叔和二婶那,二妹妹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元时霄和温慧然听得温慧婉如此说,目光都看向了温慧婉。 “北元和天启两国风俗不同,以北元的风俗,二妹妹此时的年纪,是可以大婚的。 可是天启国的风俗,确是要等到女子及笄礼之后,方可嫁人。 大王子此次来天启国求娶和亲公主,但二妹妹却并未及笄! 也就是说,大王子此次是无法求娶二妹妹的!” 第165章 丈母娘看女婿 温慧婉的一番话,及时点醒了温慧然。 温慧然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未及笄。 元时霄听温慧婉说完后,才想起了天启的风俗。 久不在天启,他已经忘了天启的这条婚嫁规矩。 元时霄看着温慧然的眉心微蹙,忙道:“然儿,你别担心。 你先安心养伤,此事交给我就好。 我定然会找到两全的法子,绝不负你!” 还未等温慧然说些什么,月春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二老爷,二夫人!” 二老爷对月春点了点头。 看到月春,二老爷温浩武便知道温慧婉在里面。 只要不是元时霄和女儿单独相处,二老爷就放心了。 二夫人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刚刚婆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二夫人一想到,自己的然儿,日后竟然要嫁到北元国去,二夫人的一颗心,就难受的紧。 可婆母说的在理,然儿嫁元时霄,日后就贵为一国之母。 如果不嫁元时霄,以然儿现在的名声,只怕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何况,然儿既然舍命去救元时霄,就说明然儿对他情根深种。 作为一位母亲,二夫人即便舍不得女儿远嫁,但同女儿的幸福和终身大事比起来,二夫人此刻却出奇的有决断。 温慧然听道父亲和母亲回来了,忽然就有些心虚。 二老爷进入房间后,就看到温慧婉坐在女儿的床边,元时霄则站在一边。 二老爷虽然不喜元时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元时霄的样貌和周身的气场,确实不俗。 二夫人此刻也看向了元时霄,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看到元时霄的样貌和气质,再加上元时霄的身份,二夫人就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感觉了。 温慧婉留意着二夫人的举动,看二夫人在仔细的打量着元时霄,便知道,二夫人这是同意了。 她心里不禁为温慧然高兴。 只要温慧然和元时霄两情相悦,府里又同意,即便是温慧然年岁小些,也不是什么问题。 看来,温慧然的事,已经定下了。 温慧婉看二老爷和二夫人此刻都在,便先退了出来。 出了温慧然的房间,温慧婉直接去了父亲和母亲那。 温慧婉估算了一下君南延回府的时间,便猜测道,君丞相应该快要登门了。 今日君南延梦到了一些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温慧婉猜测是与息魂香有关。 自己都能够重生,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温慧婉在下定决心告知君南延身世的时候,就知道,君南延一定会去向君丞相查问事情的真相。 温慧婉记得,上辈子流传,君丞相手中有先皇的遗旨。 温慧婉在下一盘棋,一盘能够让自己的父亲,此刻就站在君南延一边的棋。 温慧婉想过,关于君南延的真实身份,如果仅仅是以自己的梦境,对父亲说出。 那父亲虽然会相信,但父亲也不会因为君南延是先皇遗孤的皇子身份,就辅佐君南延起兵。 毕竟在父亲心中,忠诚重要,但百姓的生命,也同样重要。 如今父亲中毒,无法亲自去战场,那北地之事,是否也会因为父亲无法上战场,而落败? 如果北地战败,皇上是否会迁怒在府中的父亲? 今生之事,和上辈子已经有了偏差。 温慧婉不能去赌,她要未雨绸缪,确保豫安侯府上下的安全。 当温慧婉来到春水居时,母亲刚刚用过药,此刻在休息。 父亲因为担心北地的事,在书房。 温慧婉先去看了母亲,见母亲睡了,便直接去了书房。 看到父亲躺在书房的藤椅上,闭目思考着什么,眉头还紧皱着,温慧婉不禁心疼起来。 父亲一辈子效忠天启,到头来,却落得个全家死于非命的下场! “父亲。” 豫安侯听到女儿的声音,睁开了双眼。 “婉儿来了,你二妹妹醒了?” 温慧婉点点头,说道:“父亲放心,二妹妹已经醒了。 只要好好休养,便能恢复。 我刚刚去看了母亲,母亲刚刚用过药,已经睡了。” 豫安侯听道女儿的话,笑着道:“那就好,你二妹妹年轻,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父亲,嗔怪道:“父亲知道心疼二妹妹,怎么不晓得心疼自己的身体。 二妹妹年轻,身体也好。 您久经战场,身上大小伤无数。 连影太医都说,此次中毒如果不好好修养,对您的身体是大大不利的。 结果,您却不好好的休息,这会子来了书房!” 一向宠女如命的豫安侯,看到自己的女儿有点生气的样子,忙哄到:“婉儿,快别生气。 父亲知道你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你放心,父亲的身体好着呢。” 豫安侯说着,便想站起来。 温慧婉忙扶住了父亲的手臂。 “好了好了父亲,婉儿知道您身体好。 你快躺下,好好休息。” 豫安侯见女儿不生气了,才又重新躺下。 温慧婉拿着扇子,坐在了藤椅的旁边。 她一边打着扇子,一边道:“父亲,我知道您担心北地的事。 可如今您身中剧毒,虽然已经解了,但余毒未清。 北地的事,您暂且放一放,在婉儿心中,什么都没有您的身体重要。” 豫安侯一边叹息,一边道:“婉儿,为父知道你的心意。 可北地之战,涉及到万万千千的百姓,那么多鲜活的生命,父亲怎能放下心去。 你二叔和你四叔虽然同为父一样,久经战场。 可你二叔和四叔,却并非将才。 他二人带兵上阵杀敌,能过以一敌百,但指挥调度军队,却是少了一根弦。 如今北地之战在即,为父是真的放不下心。” 温慧婉知道无法劝解父亲,只能先将今日的来意说出来。 “父亲,婉儿有一事,想同您说!“ 豫安侯府看到女儿一脸郑重的模样,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他,女儿最近做的梦,属实是离奇,但又预测的及其准确。 豫安侯心道:婉儿不是又做了什么梦吧? 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就道:“婉儿,你莫不是,又做什么梦了吧?” 温慧婉看到父亲的模样,心里哑然失笑,看来父亲被自己的梦唬的不轻,但面上却未露分毫。 第166章 震惊 温慧婉叹息着道:“既然父亲已经猜到了,婉儿就不绕圈子了。” “啊?还真的又做梦了? 婉儿,你这次梦到什么了,快和父亲说说。” 温慧婉叹了一口气,然后道:“父亲,这个的梦着实很是离奇。 我梦到了,一个关于先皇子嗣的隐秘。” 豫安侯听的瞳孔一缩,忙要起身。 温慧婉看父亲要起身,忙道:“父亲放心,刚刚我已经让侍卫加强巡逻了。 现在书房周围,都是咱们豫安侯府的侍卫,咱们父女二人的话,是不会有人听到的。” 豫安侯听到女儿如此说,放心了不少。 但还是小声道:“婉儿啊,此事事关先皇,是皇家密事。 为了不给咱们侯府招惹祸端,还是小心点好。 豫安侯说着,就起身,他走到书架旁边,扭动了机关,随着书架缓缓移动,一个密室就出现了。 豫安侯示意女儿先走进去,他则在门口隔着门吩咐外面的侍卫,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之后豫安侯也进入了密室。 温慧婉看着这陌生的密室,她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父亲的书房中,还有这样的一个密室。 豫安侯进入密室后,坐在了椅子上。 他此刻的身体无比虚弱,刚刚走了几步路,就已经出了一身虚汗。 可豫安侯不想让女儿担心,便佯装着没有事。 还好密室里的烛火昏暗,温慧婉一时间也没发现父亲的异样。 “婉儿,现在你可以说了。” 温慧坐在了父亲身边的椅子上,说道:“父亲,刘贵妃之前为先皇生下了一个皇子,这个皇子,并未夭折!” 豫安侯听道此话,眸光凝重起来,他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刘贵在大年初一的夜半产子,因着是早产,皇子胎力不足,刚出生便夭折。 先皇经受不住打击,身体支撑不住,病重后驾崩。 先皇驾崩时,并未遗留血脉,所以皇上的弟弟,二皇子即位。 想到此,豫安侯忽然想到了,如果刘贵妃生的那个孩子没有夭折,那个孩子会在哪? 那个孩子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先皇唯一的血脉,那又怎么会甘心看皇上继续坐拥天下? 这天下,怕是又要乱了。 豫安侯沉声道:“婉儿,你在梦中,可否看到那个孩子是谁?“ 温慧婉点了点头。 “父亲,我就是看到了那个孩子是谁,才来告知您的。 要不,这等皇家隐秘,与我们有何干系。” 温慧婉故意如此说道。 豫安侯听了,摇了摇头。 心道:婉儿这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这等重要的是事,也就她能说的出来,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来此事,真的是婉儿梦中得知的,而并非他人有意告知。 要不,以婉儿的性格,对这等不感兴趣的事,怕是听都不会听。 等等! 不对呀,婉儿刚刚说,就是知道那孩子是谁,才来告知我的? 难道,那孩子,与我们有关? 想到此,豫安侯忙道:“婉儿,你这话说的是何意? 难道,那个孩子,与我们有关?” 温慧婉看父亲已经想到这层了,便道:“父亲别着急,您听女儿慢慢和您说。 我在梦中看到了一些场景,但也不确定。 父亲帮着女儿分析分析。” 温慧婉说到此,一双眸子看向了父亲。 见父亲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温慧婉才继续道:“我在梦中看到,当时是年三十,刘贵妃提前给宫人们放了假,说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德。 等打发走了所有的宫人,刘贵妃身边剩下的就只有一位陪嫁。 之后皇上来了,随着皇上一起来的,还有一位乔装打扮的中年妇人。 当时是下午,皇上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碗药,刘贵妃接过药,直接喝了下去。 不久,刘贵妃的肚子就开始发作,皇上身边的人护住了刘贵妃的宫殿,对外称皇上和贵妃,在为未出世的皇子祈福,任何人不得打扰。 刘贵妃喝下催产药,因着她身体本就不好,催产药又霸道,一直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刘贵妃终于顺利生下一名男孩。 之后,皇上和刘贵妃都抱了抱孩子,就将那孩子装进了一个食盒中。” 说到此,温慧婉停住了。 豫安侯正听道关键处,看女儿不说了,便问道:“婉儿,怎么不说了? 那食盒被送往了何处?” 温慧婉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而是说道:“父亲可知,我天启在年三十晚上,有赐御菜的规矩?” 豫安侯点点头,语气微沉的道:“嗯,婉儿说的不错。 我天启自开国以来,历代皇上都会在三十晚上,对有功和宠信的臣子赐御菜,以此表示君恩浩荡。 如你所说,如果那孩子,是在三十的晚上出生,而并非是先皇说的初一前半夜出生,那……” “父亲是不是也觉得奇怪,明明先皇后嗣有人,九皇子已经平安出生,为何先皇还要如此的费尽心机的将九皇子送走。 而且,还对外宣称九皇子夭折了。” 豫安侯的眸光,随着女儿温慧婉的话,逐渐的冷了下来。 父女二人目光对视了一下,都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父亲,我在梦中,还看到了先皇驾崩前,曾喝过一碗药。 原本先皇的身体还未到油尽灯枯时,但喝完那碗药后,先皇就驾崩了。” 豫安侯心里刚刚已经隐隐的猜到了,他叹息了一声。 “先皇是一代明君,他仁义无双,爱民如子,实在是,可惜了。” 说完后,豫安侯沉默了一会。 然后才道:“婉儿,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 如今皇上在位,天下也算安定,这件事,你万不可再对他人提起。 好在此事与我们豫安侯府没有干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温慧婉看着自己的父亲,半晌才道:“人都说,豫安侯府世代忠君。 我以为父亲知道此事,会义愤填膺的为先皇报仇呢。” 豫安侯失笑道:“傻丫头!咱们侯府忠君是不假。 但先皇已逝,皇上在位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大错。 而且先皇的遗孤,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什么品性,能否担得起皇位的重任,咱们都不知道。 与其去将治理天下的希望,放在一位什么都不知道的皇子身上,不如好好辅佐皇上,让百姓安居乐业。 如此,才是忠君之道!” 温慧婉听了父亲的话,忽然叹息了起来。 豫安侯纳闷的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温慧婉一脸惆怅的道:“父亲想的是很好。 可此事,我们豫安侯府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因为,当年那个装有先皇遗孤的食盒,送往了君丞相府!” 什么! 豫安侯听道女儿说,那个孩子被送往了君丞相府,当时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第167章 得退婚啊 豫安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不可置信的问道:“婉儿,你没看错吧?” 温慧婉肯定的点了点头。 “父亲,婉儿没有看错。 装有先皇遗孤的食盒,确实是送往了君丞相府。 我看到君丞相跪着接过了食盒,然后亲自抱出了里面的孩子,交给了丞相夫人!” 豫安侯仔细回想了一下君家的两个儿子。 老大君南庭,并不是在先皇驾崩那年出生的。 而老二,君南延,是在先皇驾崩后一个月出生的。 他记得很清楚,因着先皇驾崩,君丞相府的满月酒都没有办。 自家夫人和君丞相的夫人交好,便亲自过府去探望。 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红鸡蛋。 那天他刚好从军营回来,正好饿着,便吃了好几个红鸡蛋,当时夫人还笑话他了。 所以,此事豫安侯爷记得特别清楚。 一想到君南延就是先皇的遗孤,豫安侯有些坐不住了,他嘴里叨咕着:“不行! 退婚,得退婚啊!” 温慧婉听到父亲如此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温慧婉上前拉住豫安侯的胳膊,说道:“父亲,您先坐下。 动不动就退婚的,您拿女儿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草率吗?” 豫安侯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面前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女儿。 忙哄道:“婉儿啊,你别生气。 你不是一向看不上君南延那小子吗? 正好,此事父亲替你做主,稍后父亲就去回禀皇上,将你俩的婚约收回。” 听道父亲如此说,温慧婉悄悄的用力掐了自己的一把。 嘶,真疼啊。 疼的温慧婉眼圈都红了,之后眼泪就蓄满眼眸。 豫安侯看到女儿的模样,当时就慌了。 他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完了,看婉儿这样子,该不会已经喜欢上君南延了吧? 喜欢也不行啊! 君南延的身份,如果真的是先皇的遗孤,那婉儿以后跟着他,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为了女儿的后半辈子,豫安侯只得冷下心肠。 他佯装没有看到温慧婉通红的眼圈,只是说道:“婉儿,此事非同小可。 你和君南延的婚事,容不得你胡闹。 听话,日后父亲定为你寻个更好的。” 温慧婉此时却一跺脚,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 看到女儿哭了,豫安侯手忙脚乱的就想给女儿擦眼泪,但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此刻,他只有硬的下心肠。 温慧婉注意到了父亲的小动作。 她抽抽嗒嗒的哭着道:“起先,我对延哥哥并无男女之情。 是父亲和母亲说,延哥哥人品好,才华好,相貌好,家世也好。 当时父亲还说过,延哥哥是这一代男儿中的翘楚! 将来,必定是子承父业,是朝廷的栋梁。 如此,我心里便对延哥哥高看了一眼。 再后来的相处中,延哥哥处处让着我,爱护我。 我对他也渐渐的生了喜欢。 延哥哥更是将身边的暗卫,都拨给了我。 他对我毫无保留,我对他亦是如此。 如今,父亲要因为延哥哥的身世退婚,那女儿……女儿就……呜呜……” 说着,温慧婉就拿着帕子,捂着脸大声的哭了起来。 温慧婉刚刚那一番话说的很有技巧,她着重说了君南延的才干、能力和人品。 之后又表明了自己对君南延的心意。 豫安侯看着面前哭的伤心的女儿,心里很是不忍。 温慧婉是他自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心肝,但他的心肝,怎么情路就这么坎坷呢? 之前一个苏行,已经要了温慧婉的半条命。 好在上吊时,被救的及时。 这次的君南延,本以为是良缘。 毕竟君南延对婉儿一往情深,人品才华都极佳。 哪曾想,又出了岔子! 想到君南延比苏行更加优秀,一个苏行就能让温慧婉上吊,这次的君南延,那岂不是要了女儿的命? 如果女儿连命都没有了,那还要什么日后啊? 想到此,豫安侯忙安抚温慧婉道:“婉儿啊,你先别哭。 此事也不一定非得退婚。 你要是钟意君二的话,那就嫁君二。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温慧婉听道父亲如此说,便停住了哭声。 她抽抽嗒嗒的道:“父亲说的可是当真? 没有诓女儿?” 豫安侯看着女儿的小脸上都是泪痕,叹一了口气。 他边替女儿擦脸,边道:“当真。 父亲何时诓骗过你。 只要我的宝贝女儿开心,什么都不是问题。 何况,君家那小子,现在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观君丞相这些年来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有二心,要谋反的样子。 如此可见,君丞相并无谋反此意。” 温慧婉听父亲如此说,悄悄的低下了头,手不自觉的搅着帕子。 豫安侯看女儿如此怪异的表现,心里忽然又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傻丫头,该不是将君南延的身份告诉他了吧? 温慧婉看着父亲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戏做的很足。 豫安侯心里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祈祷着,女儿可千万别将此事告知君南延啊! 但上天好似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豫安侯试探着问道:“婉儿啊,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君南延,对吧!” 温慧婉听到父亲的话,她的头压的更低了。 “父亲,婉儿,婉儿已经将此事,告知延哥哥了!” 豫安侯听到女儿的话,只觉得头顶轰的一声。 他刚要斥责温慧婉,就看到了女儿湿漉漉的眼睛中,泛着泪花。 温慧婉怯怯的道:“父亲,是婉儿做错了吗? 可延哥哥他不是外人,他是女儿的未婚夫。 此事涉及到他的身世,婉儿怎能隐瞒不说? 何况,延哥哥将他的暗卫,都给了婉儿! 他对我如此真心实意,我又怎能在这等大事上面对他隐瞒!” 温慧婉故意提起了暗卫,果然,这一次,豫安侯注意到这一点了。 豫安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道:以婉儿这个年纪,确实是不懂此事之大。 何况,君家那小子对婉儿确实是真心,竟然将暗卫都给了婉儿! 等等,暗卫! 君丞相府为什么会养暗卫? 要知道,皇上最忌讳的,就是臣子私下养暗卫。 难道,君丞相有谋反之意? 豫安侯正思考着,就听到了密室外面的侍卫大声回禀道:“侯爷,君丞相来探望您了!” 第168章 交锋 第168章 交锋 听闻君丞相来府上,豫安侯和温慧婉父女俩眸光都是陡然一变。 豫安侯爷想的是,自家女儿将君南延的身世告知。 此事事关重大,君南延不似自家女儿一般心无城府,他小小年纪就在吏部当官,心思缜密。 无论他是否在此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听闻温慧婉说的后,都会和君丞相商议。 九皇子的身世涉及到皇家隐秘,以及君丞相府满门的性命。 君丞相此次前来,定是想知道,为什么婉儿会得知君南延的身份。 温慧婉在听道君丞相来了,心里想到的是:来的真是妙! 今日过后,父亲应该就会绑在君南延的这条船上了。 这是今生,温慧婉给豫安侯府选择的路。 上辈子父亲忠心耿耿,最终落得满门处斩的下场。 这辈子,支持君南延虽然也有风险,但温慧婉却愿意去搏一搏。 除去君南延对她的情感,单论君南延的心胸,他日君南延为帝,也不会猜忌豫安侯府。 豫安侯打开了密室的门,同温慧婉一起走了出来。 豫安侯沉声道:“请君丞相来书房吧!” 随即,豫安侯又转过头对女儿道:“婉儿,今日你也忙了一天了。 你先回去休息,父亲见见君丞相。” 温慧婉知道父亲和君丞相有要事相谈,她确实不适合在此。 于是,温慧婉乖巧的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温慧婉从书房出来时,正巧和君丞相迎面碰上。 温慧婉忙行了一礼,温声道:“君伯父安好。” 君丞相看着从书房出来的温慧婉,心中不禁思量起来。 刚刚,在书房中,这父女二人,可是在商量延儿的事? 虽然心中犯嘀咕,但是君丞相面上丝毫未显。 甚至还笑着夸赞了温慧婉几句,还嘱咐温慧婉得空去府上玩。 豫安侯在书房的门口,看着外面和女儿说话的君丞相,嘴上轻声道:“老狐狸!” 温慧婉告别君丞相后,心中暗笑道:以父亲的腹黑,对上君丞相的老谋深算,一会书房里可要热闹了! 只可惜,自己不能亲眼去看看。 君丞相走进书房后,就见豫安侯面色苍白的躺在藤椅上。 君丞相命身边的人,将带来的礼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让人下去了。 见到君丞相来了,豫安侯假装虚弱的抬了抬胳膊。 “君兄来了。 来就来,怎的还如此的客套,带这么多东西呢!” 说着,状似要起身,实则身子根本一点没动。 君丞相看到豫安侯装模作样的样子,只能走到豫安侯的身边,之后一脸关切的道:“侯爷快别起身。 我听延儿说,侯爷中毒颇深,还是要好好修养。 你我并非外人,而是儿女亲家,侯爷不必见外。 今日带的这些东西,也都是补身体的药材。 侯爷看看哪些能用得上。” 君丞相特意将亲家二字说的很重,他就是想看看豫安侯,此时听到亲家二字,是如何表现。 豫安侯听道君丞相的亲家二字,便知道君老狐狸是在试探自己。 如果刚刚不是温慧婉的一番哭闹,表现的放不下君南延,豫安侯此刻怕是就要提解除婚约的事了。 “君兄说的对,咱们是儿女亲家,不是外人,我就不和你客套了。” 说着,豫安侯便躺着没有动。 君丞相听到豫安侯的话,微微的一愣。 看豫安侯的表现,莫非,豫安侯还不知道延儿的身世? 否则,怎么还如此淡定,丝毫没有退婚之意? 还是,豫安侯本就知道延儿的身世,他也是先皇留给延儿的助力? 看到君丞相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豫安侯躺在床上舒心的笑着。 小样,就你还想试探我! 君丞相看豫安侯美滋滋的躺在床上,心里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二人又你来我往的,君丞相竟然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看到豫安侯如此,君丞相忽然就觉得不对。 豫安侯,这明显是早有准备啊! 看来,延儿的身份,豫安侯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还不提退亲……那自己就要替延儿争取下了。 君丞相心里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豫安侯,也注意到了君丞相的表情。 心道:装!让你装,憋不住了吧! 还想试探我!呵呵……! 君丞相从刚刚带来的礼物中,拿出了一幅字画。 看到字画,豫安侯嘴角一抽。 他生平,最讨厌舞文弄墨。 这君老狐狸,来探病,竟然还送他字画,真是不知所谓! 正如此想着,就见君丞相从字画中,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看到这个眼熟的东西,豫安侯心中一惊! 他再也躺不住了,忽然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无他,因为这个明黄色的卷轴,赫然就是圣旨。 想到温慧婉说的,君南延的身份,在看到君丞相从字画中藏着的圣旨,那这圣旨,肯定是先皇的遗旨了! 君丞相手捧着圣旨,一字未说,就这么看着豫安侯。 豫安侯站了起来,两人面对着面,谁都没有说话。 看到豫安侯的表现,君丞相便清楚了,豫安侯什么都知道。 片刻后,豫安侯打开密室的门,对君丞相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君丞相丝毫未有任何迟疑的,捧着圣旨,走进了密室。 进入密室后,君丞相将手举高,站在豫安侯的面前。 豫安侯仅仅是迟疑了一下,之后跪在了君丞相的面前,高举双手,口中轻声道:“臣豫安侯,接旨!” 听到豫安侯如此说,君丞相忽然松了一口气。 豫安侯的这个举动,就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君丞相将圣旨放在了豫安侯的手中。 未等豫安侯打开,君丞相沉声道:“侯爷,你我都知道这份圣旨的重量。 一旦打开了,就再无回头的余地了!” 豫安侯笑着回道:“难道君兄,现在还能给我回头的余地?” 说着,豫安侯就打开了圣旨。 里面赫然写着,关于君南延的身份,以及册立君南延即位的文字。 豫安侯看完后,轻轻的合上了圣旨。 此刻,他想起了先皇,慢慢的,先皇的模样竟然变成了君南延! 第169章 早做筹谋 第169章 早做筹谋 豫安侯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圣旨,脑海中先皇的身影,同君南延正渐渐的合二为一。 像! 真像! 这个像,并不是君南延的样貌同先皇相像,而是性情和智谋。 但先皇自小体弱,而君南延却文武双全! 君南延如果成为君主,定是一位明君。 如此想着,豫安侯轻轻的将手上的圣旨合上。 然后递回给了君丞相。 “君兄,当年的事真相到底如何? 请君兄详细告知。” 君丞相听了豫安侯的话,他仔细看了看豫安侯的面色,不似作假。 “侯爷,我有句话不得不问。” 豫安侯听君丞相如此说,就知道君丞相,想问的是关于婉儿是如何得知君南延身世的。 “君兄想问的是,婉儿是如何知道南延那孩子身世的吧?” 听豫安侯主动说起,君丞相点点头道:“正是。 延儿本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今日婉儿同他说起,他才知晓。” 听闻君南延原本是不知道此事的,豫安侯爷便知道,这件事需要实话实说了。 如今双方不但是儿女亲家,更是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如果此事不给君丞相一个交代,怕是日后双方都无法互相信任。 豫安侯好沉吟了一下,才道:“君兄,此事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你能否相信,但事实的真相确实如此。” 豫安侯说着,便将火狐狸入梦一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其中,还包括北地即将乱了的事。 君丞相听的一脸震惊,可是从豫安侯的目光中,君丞相知道,这就是事实。 听豫安侯讲完,君丞相才道:“原来如此。 我说婉儿怎么能知道延儿的身世呢。 知道延儿身世的,世上只有三人。” 豫安侯听闻,有三人知道君南延的身世,忙问道:“除了君兄和嫂子,另外那人是?” “是刘贵妃!” “刘贵妃不是……” 君丞相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人人都传刘贵妃追随先皇而去,但是并没有。 刘贵妃对当今圣上有救命之恩,当今圣上对刘贵妃的情谊非同一般。 当年圣上故意传出此消息,之后便想给刘贵妃换个身份,奈何刘贵妃抵死不从,不肯另嫁。 圣上便在宫中,为刘贵妃单独开辟了一处宫殿。 当年刘贵妃本想陪先皇去了的,可是先皇对刘贵妃说,让贵妃陪着九皇子长大。 今日延儿回府问我他的身世,我以为是贵妃告知他的。 直到延儿说,想进宫去见见刘贵妃,我才知道,并非刘贵妃告知。” 豫安侯听到此,叹了一口气。 “君兄,当年参与此事的宫人和侍卫?” “都已经随先皇而去了。” 说着,君丞相的目光向密室的门外望去。 密室里一时沉静,半晌后,豫安侯才道:“如今,南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他是准备子承父业,还是……” 君丞相收回了目光,对着豫安侯道:“以我对延儿的了解,他不会让自己的生父死的不明不白。 弑父之仇,怎可不报。” “既如此,那我们就需要早做筹谋了。” 听到豫安侯如此说,君丞相点了点头。 “侯爷可有什么计策?” 豫安侯慢慢说道:“如今我中毒在府中修养,北地的事,无法亲自上阵。 这,倒是一个机遇。” 君丞相是文官,对战场的事不是很了解。 但是他知道,北地之战如果确实如同豫安侯说的,那破解之后,对君南延的声威确实有益处。 而且,想夺回天下,必得手握军权。 “侯爷,我对战场的事不甚了解。 但这确实是机遇,可是我担心…… 你知道,延儿是先皇唯一的血脉,他的安全,不容有失。” “这点君兄可以放心,我虽然无法亲自上战场,但我会同南延一同去。 定然护他平安归来,同时我会将这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君丞相听道此,动容的道:“侯爷,可你的身体。” 豫安侯摆摆手,道:“无事,我不领兵,这次只是压阵。 只是皇上那边,如何才能让南延领兵,就需要君兄去筹谋了。” “好,此事交给我。 侯爷,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 我在这,代延儿谢谢你。” 豫安侯爽朗一笑,道:“谢谢就不用了。 让那小子,日后好好待我家婉儿,他要是敢欺负婉儿,我可不管他是谁,照样收拾。” 说完,豫安侯和君丞相,二人相视一笑。 二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君丞相才回府。 回府后,君丞相找来了君南延,将今日豫安侯的态度,和豫安侯府的事情告知。 温慧婉离开客房后,客房就剩下元时霄、温慧然,还有二老爷和二夫人。 二老爷见元时霄还不走,便出声道:“大王子,这天色也不早了。 大王子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元时霄知道二老爷这是在赶自己走,他笑了笑,回道:“多谢伯父关心,我还不累。” 二老爷听道元时霄如此说,直接一愣,心道:谁关心你了! 未等二老爷说话,元时霄又道:“伯父,我想借豫安侯府的客房住几日,不知伯父可否应允?” 二老爷刚要开口拒绝,一旁的二夫人直接在二老爷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然后开口道:“应允,应允,大王子想住就住,就拿这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套!” 元时霄看向二夫人,诚恳得道:“多谢伯母。” 二老爷看着自己的夫人,在看看温慧然,只能无奈的闭了嘴。 这妻子和女儿,胳膊肘都往外拐,他能怎么办? 次日一早,温慧婉刚醒,就听道院子里的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月春。” 听到温慧婉的声音,守在床边的月春忙拉开了幔帐。 “小姐,是不是这帮小丫鬟吵到了你? 一会奴婢去说说。” 温慧婉慵懒的伸了伸胳膊。 “不必了,她们正是爱说爱闹的年纪,不用太拘着她们。” 月春笑到:“小姐就纵着她们胡闹。” 说着,就服侍温慧婉起身。 门外的月秋听道温慧婉起来了,也进来服侍。 “小姐,是不是这群小丫鬟把您吵醒了? 怪奴婢,刚刚竟顾着听热闹了。” 听得月秋如此说,温慧婉来了兴趣。 “是什么热闹,竟让我们月秋姑娘都如此感兴趣? 说来,我也听听。” 第170章 他的劫 月秋知道小姐在调侃自己,她也没有在意,反而一脸笑呵呵的道:“小姐,今日一早,咱们侯府门口排起了长队。 全是大王子答谢二小姐,送给二小姐的礼物!” “哦?” 听到此,温慧婉一脸的笑意。 “那我一会收拾收拾,先去父亲母亲那,然后去看看二妹妹。” 温慧婉梳妆完毕,用过早饭,便去了春水居。 春水居内,侯夫人周氏也刚刚用过早饭。 虽然中毒后身子还虚,但周氏还是坚持饭后走几步。 只是贴身伺候的嬷嬷,没有让周氏去花园散步。 而是扶着周氏在厅内慢慢的走着。 温慧婉过来时,看到母亲在散步,便上前扶住了周氏。 母女俩聊了一会,温慧婉便想去给父亲请安。 但却听母亲说,父亲此刻叫了二叔过来议事,便没有过去打扰。 又陪了母亲一会,温慧婉便去了温慧然那里。 温慧然因着伤口贯穿了整个胸口,不宜移动,所以暂时还住在客房。 温慧婉过去时,客房的院子中,满满的摆着一箱子一箱子的礼物。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很勉强。 温慧婉走进客房内,看着温慧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状态却很好。 “二妹妹,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伤口,可还疼?” 见到温慧婉来了,温慧然很是开心。 她微笑着回道:“多谢大姐姐关心,昨晚吃了止疼的汤药,伤口并未太过疼痛。” 温慧婉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元时霄的身影。 便道:“怎的大王子今日没有过来?” 温慧然听到温慧婉如此问,面色微红。 “他早上的时候来过了,这会皇上宣他入宫了。” 温慧婉听到温慧然的话,笑的意味深长。 “我们侯府,很快就要接第二道赐婚的圣旨了。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呢? 二妹妹,你猜猜。” 温慧然见温慧婉心情如此好的调侃她,便道:“大姐姐今日的心情如此好,想来是君二哥的伤无恙了?” 温慧婉听到温慧然提起君南延,面色丝毫未变。 温慧然不禁败下阵来,心道:大姐姐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姐妹二人正聊着,月春便来禀报,说君南延来府上探望了。 温慧婉没想到,今日君南延会过来。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想到此,温慧婉便起身,同温慧然告辞。 然后顶着温慧然意味深长的笑,温慧婉匆匆的走了。 君丞相昨晚回府后,在同君南延说过豫安侯府的事后,又说了让君南延此次出兵北地的安排。 君南延没有拒绝君丞相的安排,但他此刻对前面未知的路,还是有些未下定决心。 如果,只是他一人,那他定然不会如此犹豫。 但是,此刻他身边还有温慧婉。 走上那条路,就代表他给不了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君南延迫切的想见温慧婉。 温慧婉来到会客厅,此刻君南延已经在厅内了。 见到温慧婉来了,君南延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 温慧婉却从君南延的目光中,看到了犹疑。 温慧婉让身边伺候的人去守在门外,厅内便只剩下温慧婉和君南延。 温慧婉走到君南延的身边,主动拉起了君南延的手。 这是温慧婉第一次,主动去拉君南延。 君南延眸光一滞,然后便惊喜的回握住了温慧婉的手。 “延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君南延听着温慧婉对自己的称呼,心跳都漏了两拍。 没办法,温慧婉就是他的劫,他的药。 “婉儿,昨日我父亲,来侯府了。” 听到君南延提起此事,温慧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回府后,父亲对我说,此次北地之战,岳父让我领兵!” 听到君南延的话,温慧婉瞬间就不淡定了。 她没想到,父亲昨日就已经开始替君南延铺路了。 她以为,父亲会同二叔和四叔还有祖母商议下,毕竟这是整个侯府的大事。 君南延知道温慧婉的疑惑,便将昨日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温慧婉听完后,才知道,促使父亲最终下定决心的,是君丞相拿来的遗旨。 温慧婉没想到,君丞相竟然会将遗旨直接拿来豫安侯府。 看来,她还是小看了君丞相的魄力。 也是,历经两朝的丞相,又怎会简单! 不过,如此一来也是好事。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她道:“延哥哥是没想好,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吗?” 君南延点了点头。 温慧婉握紧了君南延的手,轻声道:“延哥哥,遵从自己的心便好。 我们大家,都会在你的身后,支持着你。” 君南延目光深邃的看着皇宫的方向,道:“婉儿,弑父之仇,我怎会不想报。 但如此一来,君温两府的安危……” 君南延说到此,停住了。 “延哥哥,你可曾想过。 即便你不去报仇,那君府和侯府就会一直平安下去吗? 君心难测,我们现在的这位皇上,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都能下去手,更何况是臣子了。 这两年,丞相府和侯府本就遭皇上忌惮。 所以,即便没有你的身世,丞相府和侯府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而且延哥哥,你的身世,一旦泄露,那两府更会万劫不复。 与其将刀放在他人手中,不如自己手握兵器,来的更加安心。” 君南延听道温慧婉如此说,他内心挣扎的道:“婉儿,我真正担心的是你。 你自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如果,我一但选择复仇,你平静的生活,必将被打乱。 我没有信心,一定会成功。 如果失败……” 温慧婉听到君南那样如此说,直接用手捂住了君南延的嘴。 “所以延哥哥,为了我,你也一定要成功。 婉儿相信你,更相信我未来的夫君,一定是个大英雄。 即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届时,我陪你共赴黄泉之路便是。 人生终归一死,但求无愧于心,不留遗憾。” 君南延看着面前的温慧婉,他伸手便将温慧婉拥到了怀中。 “婉儿,此生我定不负你。 你相信我,我定会成为你的英雄!” 温慧婉窝在君南延的怀中,安心无比。 二人正情浓时,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大小姐,侯爷听闻君二公子来了府上,请君二公子和您一道过去。” 第171章 承诺 听到父亲让自己和君南延一道过去,温慧婉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父亲找君南延商议事情正常,怎的连自己一起叫过去呢? 难道,是为了做给他人看的? 想到府上还有个三叔,温慧婉便决定,要尽快将府中的不安定因素处理好。 温慧婉和君南延来到了豫安侯的书房,此时二老爷温浩武已经走了,书房内只有豫安侯一人。 豫安侯躺在藤椅上,颇为悠闲。 君南延见到豫安侯,忙上前道:“岳父安好。” 豫安侯听着君南延的称呼,嘴角一阵抽搐。 难怪婉儿对君南延死心塌地的,这小子脸皮确实够厚。 两家虽然得了圣旨赐婚,但还未过礼,君南延这声岳父,喊得却极为自然。 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啊! 想到此,豫安侯心情大好。 便让温慧婉和君南延坐下,然后吩咐人去上茶。 伺候在豫安侯身边的人,都是跟了豫安侯多年的心腹。 他自然知道,豫安侯这个上茶的意思。 于是走到门外,让周围的守卫离得远一些。 他自己也站的稍远一些,然后就候在门外。 书房内只剩下豫安侯和温慧婉,君南延三人。 豫安侯看了君南延半天,发现君南延却有成大事的风范。 昨日君南延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今日坐在豫安侯的面前,神色自若,丝毫没有任何不安和踌躇之意。 豫安侯满意的点点头。 “南延啊,昨日的事情,你父亲和你说了吧。” 君南延听到豫安侯提及此事,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君南延压低声音道:“是,岳父,我父亲和我说了。” 豫安侯调整了下躺着的姿势,然后才状似随意的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温慧婉听父亲如此问,便知道父亲是想知道君南延真正的想法。 君南延沉默了一会,才道:“岳父,我不想瞒着您。 大丈夫生在这天地间,如果明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死的冤枉,却仍然坐视不理,那也不配为人子了。 虽然,他没有养育我,但生恩不得不报。” 听到君南延如此说,豫安侯缓缓的坐了起来。 豫安侯盯着君南延,看了半天才道:“南延,如果你决定了要走这条路,那你可曾考虑过婉儿? 你报答父母恩情,确实是大丈夫所为。 可是婉儿,自小锦衣玉食,如果她继续跟你在一起,你可曾想过,你能给她什么? 他日,一旦你的身份被人知晓,恐怕婉儿也将被你连累。” 说到此,豫安侯冲着要说话的温慧婉道:“婉儿,我想听南延说。” 温慧婉只得将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君南延目光深沉,他看了看温慧婉。 如果刚刚来之前,他没有找温慧婉聊过,此时豫安侯如此问,君南延定是犹豫不决。 但是温慧婉之前的一番话,已经打消了君南延所有的顾虑。 君南延缓缓的道:“岳父,我知道您的担心。 婉儿不但是您的宝贝女儿,更是我一生的挚爱。 我想过放弃报仇,就这样和婉儿平安富足的过上一辈子。 可如此,不但婉儿瞧不起我,我自己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婉儿她是豫安侯府的嫡长女,生在将门的她,值得这世间的好男儿。 她的夫君,可以不是大英雄,但绝对不能是,连亲生父亲的仇都不敢报的懦夫。 我想成为婉儿的英雄,做她一辈子的守护者,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豫安侯听着君南延的话,心里不住的点头。 嘴上却道:“可是南延啊,这些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暂且不说你成事的可能性,即便你真的成了,届时你坐拥天下,怎可能甘心,只有婉儿一人。 自古帝王心,最难测。 如果注定婉儿要受伤,那我这个做父亲的,宁愿在最初,就帮她斩断情丝,如此也好过错付一生。” 豫安侯的话音刚落,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君南延,忽然起身。 他郑重的走到豫安侯的身前,然后单膝跪地。 手中拿出随身的匕首,一下划开了掌心。 温慧婉眸光一震。 君南延这是,要发血誓? 在天启国,血誓是最灵验、最古老的一种誓言。 这种誓言以自身的血液为引,如果违背誓言,那血誓将会立即应验。 温慧婉忙上前阻止君南延。 “延哥哥,我不需要你发血誓。 我相信你,你快起来。” 君南延却笑着,轻轻的拍了拍温慧婉的手。 “婉儿,无事。 这血誓于我来说,本就是我心里想做的。” 说着,君南延就举起了手指,道:“苍天厚土为证,我君南延今日以血为媒,立下誓言。 此生只娶温慧婉一人为妻,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二色。 无论日后我是何身份,何地位。 如违此誓,便叫我受万箭穿心之苦,死于乱刀之下,永生永世,不得为人!” 君南延的誓言一出,不仅温慧婉色变。 一旁坐着的豫安侯,脸色也变了。 豫安侯今日之意,本想是替女儿要一个承诺。 并未想过让君南延此生只有温慧婉一个女人。 毕竟,君南延他日若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豫安侯是想让君南延承诺温慧婉正妻的位子,也是想让君南延别负了温慧婉。 如此,豫安侯府当全力支持君南延。 可如今,君南延却发了这么一个血誓。 如此,可见君南延对温慧婉的真心。 豫安侯忙伸手扶起了君南延,口中道:“贤婿,快请起。” 说着,就扶起了君南延。 温慧婉拿出帕子,包在了君南延的手上。 君南延手上的鲜血,瞬间就将温慧婉雪白的帕子,染上了红色。 温慧婉知道君南延爱自己,可她并未想到,君南延能为自己,发下如此血誓。 “贤婿啊,我并不是想逼你发下誓言。 我只是想日后如果你到了那个位子,不要忘记婉儿对你的深情,善待婉儿。 毕竟,自古君王的妻子,最是难做。” 豫安侯解释道。 君南延笑了笑,回道:“岳父您放心。 这个誓言,本就是我的心里话。 即便您今日不问,我也会如此去做。 婉儿是我今生的挚爱,我定然以命护她周全。 只要我在这世间一日,便不会让婉儿受苦。” “好!” 豫安侯拍了拍君南延的肩膀。 “不愧是我豫安侯府的女婿,不愧是婉儿的心上人。 有你对婉儿的这份心,日后,豫安侯府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第172章 入骨 温慧婉看着面前的君南延,虽然在最近的相处中,她确实对君南延动了心。 但却没有交付自己全部的真心,所以她也未曾想过,日后君南延坐上那个位子后,身边是否会有其他女人。 温慧婉相信,即便君南延有其他的女人,她也会是一位合格的正妻。 她会尽到做妻子的义务,因为此生,温慧婉所追求的就是家人的平安。 可今日,君南延的这个今生只她一人的血誓,让温慧婉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和君南延之间的感情。 温慧婉不得不承认,君南延爱她确实入骨。 之前她还心存利用君南延之意,在这份感情中,温慧婉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堪。 君南延此时却忽然握住了温慧婉的手,然后柔声道:“婉儿,对你好,爱你,是我自愿的。 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你只管做你自己便好!” 温慧婉的心,一瞬间又被君南延包围了。 豫安侯看君南延握着自己女儿的手,不禁轻咳了两声。 温慧婉瞬间回神,她面色微红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君南延刚刚也是看温慧婉面色有异,才贸然拉住了温慧婉的手。 此时他也想到了豫安侯爷还在此,心里不禁也有些尴尬。 豫安侯看着面前的二人,心里对这个女婿是满意极了。 除去君南延的相貌和才华,只看他对温慧婉的一片真心,便是天下间任何一个父亲,都会满意这样的女婿。 “南延啊,就冲你对婉儿的这份心,我豫安侯府定然全力支持你。” 说着,豫安侯便将自己的计划,和君南延详细说了起来。 温慧婉对君南延领兵去北地,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听闻自己的父亲,也要去北地时,温慧婉出声阻拦道:“父亲,您的身体,此刻不宜带兵。” 豫安侯摆了摆手:“无事。 婉儿,爹只是在军中坐镇,不会亲自上战场。 此次,正是南延学习领兵的好时机。” 温慧婉还想在说些什么,豫安侯又道:“此事我已经和你二叔商议过,无需再议,就这么定了。” 温慧婉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是劝不动的。 今日父亲做此决定,全是为了她。 父亲以为自己爱君南延入骨,此刻豫安侯府越支持君南延,日后君南延得天下后,便会对自己越好。 可豫安侯不知道的是,温慧婉之所以将豫安侯府同君南延绑在一起,也是为了家人的平安。 君南延何等聪明,他当然知道豫安侯的意思。 只是日久见人心,此刻他说什么,都不如日后亲自去做。 君南延和豫安侯对北地的事探讨了一番,豫安侯听着君南延的破局之法,以及君南延提前在北地埋下的暗桩,不禁点了点头。 之前只是听说君南延智谋超群,今日一番谈话,豫安侯对君南延更是欣赏。 君南延简直就是天生的帅才! 这边豫安侯同君南延聊的热火朝天,皇宫里元时霄同皇上聊的也是颇为投机。 皇上在听闻元时霄想迎娶豫安侯府的温慧然之时,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 虽然皇上对豫安侯府向来是忌惮,但却从未怀疑过豫安侯府的忠诚。 豫安侯府几代忠良,为天启南征北战。 如果大王子选的是文官家的女儿,皇上还要忌惮下,日后是否会同北元国里合外应,做出不利于天启国的事。 但豫安侯府却不会。 因为,豫安侯作为手掌天启国兵权的大将,同其他几国间,早已结下了仇怨。 元时霄看皇上的表情,便知道皇上心中之意。 此刻皇上微笑着道:“时霄啊,朕这就下旨,赐温慧然为贤淑公主,待温慧然伤好后,就同你返回北元成婚。” 元时霄谢过皇上,然后道:“皇上,然儿的伤是为了救我导致的。 我虽然心悦她,但却不能将我的意志强加于她。 否则,我这就不是报恩了。 我想先征得然儿父母的同意,然后再请皇上下圣旨。 而且,还有一事,然儿年岁尚小,目前还未及笄……” 皇上在听到温慧然还未及笄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时霄啊,其他事情都好办,朕都可以依你。 但是温慧然这年岁…… 要不这样,你先娶一位王妃回去和亲,待温慧然及笄后,朕在将她赐于你。” 元时霄回道:“多谢皇上美意,时霄此刻心里眼里,都是温二小姐。 其他贵女再好,也不是时霄心头好。 时霄会写一封信回北元,向我父王说明情况。 待然儿及笄礼后,我便亲自来娶。” “好,好!如此甚好。” 从宫里出来后,元时霄便回到了豫安侯府。 元时霄回到侯府后,先去看了温慧然。 见温慧然还睡着,便将刚刚亲手编成的花环,放在了温慧然的枕边。 元时霄记得,第一次见温慧然时,温慧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为了哄她,元时霄便采了野花,编成了花环。 放好花环后,元时霄从温慧然的房间内出来。 二夫人今日第一次代大夫人掌家,有些手忙脚乱。 早上来看过女儿后,便在花厅处理侯府琐事。 忙了一上午,终于处理好了侯府的事情。 此刻顾不得休息,便来了温慧然这里。 进入房间后,便看到温慧然床头的花环。 得知是大王子刚刚亲自送来的,二夫人心中对这个女婿,又满意了几分。 元时霄出了温慧然的院子,便让侯府的下人带路,去了老夫人的松涛院。 老夫人像是知道元时霄今日会来一样,此刻正在坐在厅中。 在听得丫鬟禀报,大王子元时霄求见时,老夫人在吩咐人请元时霄进来的同时,又吩咐人,去请二老爷和二夫人。 元时霄进入房间后,先给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老夫人笑着道:“大王子无需客气,按照品级,该是老身向您行礼才对。” 元时霄忙道:“晚辈不敢,老夫人说笑了。” “不知大王子,今日来我这松涛院,可是有事?” 元时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右手摸在了左肩上,做出了一个北元国求亲的礼节。 第173章 求娶 看到元时霄的这个礼节,老夫人目光微凝。 老夫人曾在机缘巧合下,知道这是北元的求亲礼节。 按照老夫人的猜想,元时霄是有意温慧然的。 今日一早,元时霄进宫时,老夫人就在等待圣旨。 刚刚元时霄求见,老夫人本以为元时霄是带着圣旨来的,所以才吩咐人去请二老爷和二夫人。 不曾想,元时霄见到老夫人后,并未提圣旨,而是做出了求亲的礼节。 “老夫人,晚辈真心爱慕贵府温慧然小姐,因晚辈父母远在他国,不能亲自上门提亲。 所以今日,晚辈冒昧的按照我北元国风俗,亲自求娶温慧然小姐。 望老夫人成全晚辈一片痴心。” 老夫人看着元时霄,诚心诚意的说出此番话,心里满意极了。 元时霄刚刚自称晚辈,而并非本王子,表明了他对老夫人的尊重。 元时霄并没有直接拿出圣旨,而是选择亲自求娶,足以见他对温慧然的重视之意。 老夫人缓缓的开口道:“大王子先请起。” 听到老夫人叫自己大王子,元时霄的心微凉。 难道,老夫人不愿将温慧然嫁给自己? 看到元时霄的神色,老夫人又道:“大王子先别着急。 我只是然儿的祖母,这等婚姻大事,还是要请然儿的父母来商议的。”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二夫人和二老爷正巧到了。 二老爷从豫安侯的书房出来后,表面虽然无恙,但心里却已经思虑重重。 豫安侯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一向信任。 所以便将府内三老爷通敌的事,以及君南延身世的秘密一并告知。 骤然听闻如此多的信息,二老爷的内心颇为不平静。 这些年,豫安侯府都是大哥温浩鸿也就是豫安侯做。 二老爷对自己的哥哥,既尊敬崇拜,又十分信任。 此刻听闻大哥要支持君南延夺回皇位,二老爷没有丝毫异议。 因为在二老爷的心中,大哥做的决定就是对的。 但在听道自己的三弟,竟然勾结他国奸细通敌时,二老爷心里气愤异常。 他们兄弟四人,虽然三弟不是母亲亲生的,但他是真的将三弟当作一母同胞的弟弟看待。 自小三弟体弱,他们兄弟几人,都非常的照拂他。 三老爷不明白,这几十年朝夕相伴的兄弟之情,竟然也没有感化三弟吗? 二老爷听闻君南延身世时,虽然吃惊,但也仅仅是吃惊而已。 侯府的一切大事,都有大哥豫安侯做主,他已经习惯了跟随大哥。 但在听闻三老爷温浩文的事时,二老爷温浩武内心颇为触动。 此刻听道母亲叫自己去松涛院,二老爷有些心不在焉。 进入房间后,二老爷发现元时霄也在,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二老爷和二夫人,给老夫人见礼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关于元时霄为什么出现在这,二夫人心中是有猜测的。 她从女儿温慧然处过来,在松涛院门口遇见了丈夫。 想到温慧然枕边的花,二夫人心里对元时霄愈发的满意起来。 见二老爷和二夫人坐下了,老夫人开口道:“老二,老二媳妇。 今日让你们夫妻二人过来,是因为大王子刚刚向我求娶然儿。 我虽然是然儿的祖母,但这婚姻之事,还需你们夫妻二人做主。” 二老爷听闻母亲的话,心里一激灵。 他直接站起来,目光冷飕飕看向元时霄。 元时霄的目光,也迎着二老爷的目光看了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元时霄能看出二老爷心中的愤怒。 二夫人看到丈夫的目光,忙起身拉了下二老爷的袖子。 二老爷自然知道妻子的意思,想到母亲之前说的话,二老爷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看到二老爷坐下,元时霄起身向着二老爷行了一礼。 然后将刚刚求娶的话,又对二老爷和二夫人说了一遍。 二夫人自是愿意的,但二老爷却心疼女儿,不愿女儿远嫁。 尤其是温慧然的身体,她……。 见二老爷不说话,元时霄也未起身,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等了半天,二老爷看元时霄一直未起身,心里舒服了一点点。 “大王子先起来吧。 然儿是我唯一的女儿,自小便宠着长大。 我心中是不愿她远嫁的,更不愿她嫁入皇家。 但如今女儿大了,这婚事我还要问问然儿的意见,然后再做商议。 何况,然儿目前年岁还小,暂未及笄。” 元时霄听闻二老爷的话,一边起身一边道:“伯父思虑周全。 然儿是您的掌上明珠,您自然要多方考量。 我知道然儿如果嫁于我的话,是委屈了她远嫁。 时霄能为然儿做的,就是珍她,爱她,重她,永远事事以她为先,定然不叫她受一点委屈。 按照天启的习俗,然儿现在并为及笄。 如果伯父能够同意将然儿嫁于我,我会休书父王,说明缘由。 待然儿及笄后,再来迎娶。” 听着元时霄的话,二老爷心中一震。 他知道,元时霄此次和亲天启,就是为了巩固他的地位。 但是元时霄却愿意为了温慧然,在等几年。 二老爷道:“你的意思是,愿意等然儿? 此次,暂时不迎娶王妃?” 元时霄坚定的点了点头。 “此生,我只会迎娶然儿做我的唯一的王妃。 因为我承诺过然儿,此生只愿意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时霄恳请伯父成全!” 二夫人看着面前的元时霄,有些不敢置信。 当日,她亲耳听到了影太医的话。 影太医说,然儿此生子嗣艰难。 此事,元时霄是知道的。 此刻,元时霄却说要与温慧然一生一世一双人。 二夫人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对着元时霄道:“大王子的意思是……” 未等二夫人说完,元时霄就道:“伯母,时霄此生只想娶然儿一人,身边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大王子,当日影太医……” “伯母!” 元时霄未让二夫人说完,就道:“伯母,影太医说的话,然儿并不知晓,还请伯母保密。 然儿是为了救我受得伤,将来我们有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好。 如果没有的话,我便从族中过继一子。 总之,我此生定不会负然儿。” 第174章 妖后 老夫人并不知晓温慧然的身体,会对子嗣有异。 此刻听闻元时霄的话,心中剧震。 在后宅几十年,老夫人深深的知道,子嗣对于女子的重要性。 如若温慧然日后没有子嗣,他日元时霄登上大位,即便元时霄初心不改,那朝中的大臣呢? 他们会如何评价温慧然? 自己不能生,还不许元时霄再娶,一个妖后的名头,温慧然定是跑不了了。 届时,温慧然要如何自处? 豫安侯府远在天启,无法帮衬身在北元的温慧然。 而温慧然膝下无子嗣,除了元时霄,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自古帝王心最是难测,此刻元时霄的承诺确实动人,但登上大位之后呢? 届时,温慧然容颜衰败,还能留得住元时霄的心吗? 如果没有温慧然身体的一事,老夫人愿意成全孙女的一片心意。 但是,如今温慧然的身体如此,老夫人不得不思量思量了。 真心这个东西,在年少时谁都有。 可谁又能保证,这颗心永远不变呢? 五年,十年,二十年? 自己同老侯爷自小青梅竹马,夫妻恩爱无比。 可老侯爷不还是纳了温浩文的母亲。 即便是救命之恩,难道就没有其他报答的方法了? 男人的心,爱你的时候,都是千好万好。 如果这颗心不在你身上了,便会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 元时霄看老夫人的神色有异,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元时霄知道,面前的这位老夫人,实际上才是豫安侯府的真正话事人。 如果,他和然儿的婚事,老夫人不同意,那多半是成不了的。 元时霄佯装没有看出老夫人的异常,而是对着二夫人道:“伯母,今日皇上赐下圣旨,册封然儿为贤淑公主,等及笄后,再行和亲。 我想着,先来和伯父,伯母还有老夫人商议提亲,待提亲成功后,在班旨。” 今日元时霄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便将圣旨讨来了。 他也是以防万一。 如果豫安侯府的众人,真的不同意他和然儿的事,那他少不得要以圣旨压人了。 即便,元时霄知道如此不好。 可为了温慧然,他只能如此做。 刚刚元时霄看到老夫人的异常,担心此事有变。 如果老夫人说出了拒绝的话,届时他在拿出圣旨,无异于逼迫豫安侯府嫁女。 此时趁着老夫人还未说出口,元时霄提前说出圣旨,也是给此事一个缓和的余地。 果然,老夫人听到圣旨后,神色又是一变。 老夫人知道,定是元时霄察觉了自己的异常。 刚刚来提亲的时候没有说圣旨的事,却在此刻说出。 元时霄的心计,不愧是一国王子。 二夫人的心思没有那么深,想的也没有那么远。 二夫人听闻元时霄知道温慧然的身体情况,却依然愿意迎娶温慧然,而且做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二夫人此刻对元时霄这个女婿,是满意极了。 老夫人没有说话,二老爷也在思量圣旨的事。 门口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对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宫里来了口谕,急召侯爷入宫,侯爷请二老爷同去!” 老夫人听闻此事,心中忽然想到了北地之事。 怕是北地的事,已经传到宫里了。 二老爷心中也猜到了,他起身对着老夫人道:“母亲,儿子先行入宫。” 老夫人点点头,吩咐二老爷快去。 二老爷走后,老夫人对着元时霄道:“大王子,婚姻大事,需得仔细对待。 你待然儿的心,我已经知晓。 但此事,我还要问问然儿的意见,也需要在商议商议。 你且耐心等待,此事待然儿身体好些,再行商议。” 元时霄知道这是老夫人的缓兵之计,但他却并未催促。 他是真心想娶温慧然,无论多久,他都等得。 元时霄告退后,老夫人让二夫人也回去了。 老夫人并没有对二夫人多说什么,老夫人了解自己儿媳的心思。 二夫人心思不深,此事同她多说无益。 老夫人叮嘱丫鬟,明日影太医来府中为温慧然复诊时,请影太医来松涛院详谈。 之后,老夫人便坐在房间中,没有在说话。 宫中,皇上收到了北地的急报。 称北地大旱,官府不肯开仓放粮,并且封锁北地通道,导致灾民冲入府衙,打开粮仓。 结果,粮仓中却没有存粮。 义愤填膺的灾民和官兵起了冲突,之后自发组成了义军。 此刻,北地已经大乱,义军占领了多个城池。 元时霄此刻也收到了自己父王的信,称天启北地叛乱,让他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速回北元。 豫安侯奉口谕入宫,他身体虚弱,此刻进入宫中时,已经站不稳了。 皇上急召众位大臣入宫,豫安侯是最后一位到的。 二老爷温浩武扶着豫安侯,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众大臣和皇上看着面色苍白,走路虚弱的豫安侯,均是大惊失色。 豫安侯是军中第一人,可谓是天启的战神。 有他在,天启的大小战事,众人都不担心。 昨日大家都有耳闻,听说豫安侯中毒了。 后来听说已经解毒,本以为没什么大碍了。 此刻看着走路都不稳,需要人搀扶的豫安侯,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如今豫安侯的这番模样,怎能领兵上阵? 皇上看到豫安侯如此,忙让人赐座。 大殿一时无声,众人的目光均看向豫安侯。 虽然豫安侯来得晚,但这一路上,他已经听说了北元的事。 此刻见众人均不做声,豫安侯出声道:“皇上,臣听闻北地叛乱,可是真的?” 皇上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了下北地的情况。 众大臣纷纷闭口不言,只有君丞相道:“如今北地叛乱,我朝应速速派军平乱,以免周围几国趁虚而入。” 皇上听闻君丞相的话,说道:“丞相说的是。 只是,豫安侯现如今身体抱恙,这领兵之人,众位爱卿可有人选?” 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的低下了头。 皇上看到臣子们的表现,心里也发起了愁。 片刻后,豫安侯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175章 领兵 “皇上,臣的身体虽然抱恙,但为了我天启的威名,臣可以坚持去北地平乱!” “大哥!” 二老爷适时的出声道。 豫安侯一摆手,二老爷只能无奈的闭口不言。 皇上看着豫安侯虚弱的样子,也很是动容。 此刻君丞相道:“皇上,豫安侯的身体,如今确实不适合上战场。 微臣举荐一人,皇上看是否可行……” “不知丞相想举荐何人?” 君丞相的目光看向了大皇子,缓缓的道:“众位皇子中,大皇子年长,又是嫡长子,身份贵重。 如果此次北地之乱,大皇子可以亲自带兵前去,定能安抚民众,扬我天启国威。” 听到君丞相的话,朝臣们脸色微变。 大皇子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而二皇子则眸光深沉。 近两年,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储位之争愈发激烈,皇上也乐得看两个儿子斗来斗去。 此次本地之战,如果大皇子带兵平乱成功,那么大皇子不但有了军功,也有了民意。 这对二皇子是非常不利的。 君丞相的话音落下不久,二皇子一脉的人,便出来道:“皇上,此事不可。 大皇子身份贵重,怎能亲自带兵,如果又什么万一,伤了大皇子,可怎么了得!” 大皇子一脉的官员则出来回道:“大皇子乃皇上嫡长子,此刻国家有难,大皇子自是当仁不让。” 君丞相在提出让大皇子带兵后,就未再言语半分。 此刻正静静的看着大皇子和二皇子两派,你来我往的争辩。 豫安侯看着君丞相老谋深算的样子,心中不禁暗笑。 君丞相这一招,用的不可谓不高。 这几年,大皇子和二皇子日渐长大,皇上的皇位得来的不光彩,他本就有心防着两位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这几年的明争暗斗,很多事情都是皇上有意为之。 皇上不允许大皇子和二皇子中的任何一位,一家独大。 所以,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储多年,依旧势均力敌。 今日君老狐狸提出让大皇子带兵,那无疑就是将军功亲自送到了大皇子手中。 如果大皇子平定北地成功,那二皇子一派将被大皇子压下去。 如果大皇子平定北地失败,那二皇子一派将得势,大皇子则被压下去。 无论双方谁压过谁,都不是皇上此刻想看到的局面。 虽然是亲生儿子,但以皇上猜忌的性子,他怎能让此事发生。 君老狐狸这一招声东击西,果然是妙! 此刻皇上看着朝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心里逐渐不耐烦起来。 皇上看着君丞相,像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更是来气。 明明就是他提议的,此刻他却像没事人一般。 等等,皇上忽然想到。 既然此事是君丞相提议的,自己又不能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前去。 莫不如选个文官过去,如此也不担心军功的问题了。 可是文官如何能带兵打仗,而且这个文官还要中立,不能和大皇子、二皇子有牵扯。 看着君丞相,皇上忽然灵光一动。 对了,君南延! 皇上对君南延的印象极好,不仅因为君南延的文采,还因为他总是觉得君南延像一位故人。 皇上对君南延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所以君南延小小年纪,便深的皇上信任。 当初君南延求皇上赐婚温慧婉时,皇上虽然忌惮丞相府和豫安侯府的联姻。 但是看到君南延恳求的目光,皇上的心一软,还是同意了。 想到君南延,皇上的目光便看向殿中,面色苍白虚弱的豫安侯。 豫安侯目前身体虚弱,如果他强行让豫安侯领兵,难免会落得个天启无人可领兵的闲话。 虽然豫安侯确实是天启的战神,但皇上却不想别人如此说。 但如果是君南延领兵,那作为岳父的豫安侯,担心女婿的安危,陪同上战场,就是另一番说辞了。 皇上相信,以豫安侯对女儿温慧婉的重视,只需要宣布君南延领兵,那豫安侯定是会主动请命,陪同去往战场。 况且,如果是其他人领兵,豫安侯即便去了战场,也未必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坐镇后方。 但君南延,则不同了。 下定了主意,皇上当即出声道:“好了,都别争了。” 听到皇上出声,大臣们纷纷停口。 “大皇子和二皇子尚且年少,且没有领兵经验。 此次北地之事,事关重大,他二人不适合领兵去往前线。” 皇上说到此,对着大皇子道:“承佑,你负责此次战事的粮草,也算是个历练。” 大皇子忙躬身道是。 皇上又对二皇子道:“承景,北地之战是因为大旱引起的,你现在就准备救灾事宜。” 二皇子也躬身道是。 “这领兵一事嘛,此次就交给君南延吧!” 听着皇上指定的领兵人选,朝臣们心中纷纷思量起来。 君丞相向来中立,从不掺和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储位之争。 此次皇上派君南延领兵,看来对大皇子和二皇子,是有所不满了。 豫安侯和君丞相听到皇上的话,都没有感到意外。 但君丞相还是故作惶恐的道:“皇上,犬子并没有领兵的经验,这带兵一事……” 皇上打断君丞相的话,说道:“丞相莫要推辞,南延文韬武略,朕对他甚是相信。” 君丞相只能故作为难的谢恩。 此时,豫安侯也适时的开口道:“皇上,臣请命一同去往北地。” 皇上面露迟疑的道:“豫安侯,你的身体还未恢复,此次就留在京中养伤吧。” 豫安侯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跪倒在地:“皇上,臣的身体虽然不能上战场,但可以坐镇君中,帮着众将士压阵。 北地一战事关重要,请皇上务必应允,否则臣宁愿长跪不起!” “这,这……唉,好,朕允了。 侯爷果然是我朝的忠臣,心系军中将领,豫安侯快快起来吧!” 随着皇上的话,北地之战的主帅已定下。 君南延作为本次北地之战的主帅,豫安侯随军压阵。 因着战事紧急,皇上宣旨,即刻点兵,随后出发。 君丞相随着圣旨一道回了丞相府,豫安侯也回府去做准备。 第176章 甲之砒霜 二夫人许氏从老夫人的松涛院出来后,直接去了女儿温慧然处。 此时温慧然已经醒了,温慧然看到枕边的花,便知道是谁送的了。 这是温慧然第二次收到一样的花,而送花的人,自然就是她恋慕的那个人。 二夫人进来时,就看到女儿手中拿着花,唇角微微翘起,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作为过来人的二夫人,自然知道女儿此时的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想到女儿这么多年清冷的模样,如今有个人,能让女儿牵肠挂肚的喜欢,未必不是件好事。 “然儿,你醒了,伤口还疼不疼?” 二夫人一边走,一边出声道。 温慧然看到是自己的母亲来了,忙放下手中的花,回道:“母亲,您来了。” 二夫人坐在温慧然的床边,仔细的看着女儿的小脸。 温慧然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状态很是不错。 温慧然看母亲盯着自己看,心里便有些发虚。 “母亲,我的伤口刚刚换过药,一点也不疼。 母亲近日帮大伯母掌家,很是辛苦,这大中午的,您要多休息,小心中了暑气。 女儿这您不用担心,一切都好。” 二夫人许氏伸出手,轻轻的帮温慧然整理耳边的碎发。 然后笑着道:“母亲的然儿是真的长大了,一转眼,就变成了大姑娘。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然儿可有什么话想对母亲说?” 温慧然知道母亲说的是她和元时霄的事。 不禁面色微红,她柔声道:“母亲……” 二夫人看着面前,难的撒娇一次的温慧然。 轻笑道:“刚刚大王子去了松涛院,向你祖母正式求娶你。 你祖母拿不定主意,便叫了我和你父亲过去商议。” 温慧然听到元时霄今日去祖母那求亲了,神色一震,随即心里便像吃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之后心跳忽的加快,手心也冒出了汗。 “母亲,那祖母……祖母同意了吗?” 温慧然声音微微颤抖的道。 二夫人一边为温慧然打着扇子,一边道:“你祖母说要在商议商议。 毕竟,你的年岁小,还未及笄。 而且,如果同意了这桩婚事,那就意味着你要远嫁了……” 说到这,二夫人的声音低了下去。 随后,二夫人调整了下情绪,又道:“然儿,你跟母亲说句实话。 你同那大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慧然知道此事躲不过,便将她同元时霄相识的事,说了一遍。 二夫人听着女儿讲述着她和元时霄的往事,才知道,当年救了女儿的人,竟然是元时霄。 二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然儿,母亲不反对你和大王子的事。 大王子在你幼时救过你的命,而今你又救了他的命,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如此说不清。 母亲只是一个后宅妇人,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 母亲只知道,与其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位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如嫁一位她真心喜欢的人。 毕竟,往后的数十年,日子是你自己的。 虽然可能你嫁给元时霄后,我们母女此生相见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是只要你真心欢喜,母亲也就放心了。 只是然儿,有些话母亲还是要对你说。 你嫁给元时霄,便是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北元的气候和生活习惯你能不能适应? 受了委屈,没有娘家人在身边,谁会为你撑腰? 然儿,这桩婚事,母亲希望你在仔细思量下。” 温慧然听着母亲的话,眼中的泪珠滚滚而出。 “母亲……” 二夫人小心的抱着温慧然,温柔的哄着。 仿佛温慧然还是那个小女孩,在母亲怀抱中的那个小女孩。 良久,温慧然止住了眼泪。 “母亲,然儿知道,您和父亲,还有祖母都是为了然儿好。 然儿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 可是母亲,然儿恋慕时霄哥哥多年。 从幼时,他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然儿心中在容不下他人。 然儿之前只是将时霄哥哥放在心里,从未奢望过此生能够嫁给他。 但未曾想,他会来天启求亲。 之前母亲在为然儿的亲事奔走时,然儿并未反对。 因为当时然儿想,如果此生嫁的不是他,那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不过就是换个地方,过日子而已。 刚刚母亲问我,独自一人在异乡,北元的气候和生活习惯,我能否适应。 如果换做其他贵女,可能确实无法适应。 可对然儿来说,那里有时霄哥哥,即便在恶劣的条件,然儿都甘之如饴。 母亲,也许这就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二夫人听着女儿真情流露的这番话,心中百转千回。 这些年,她只觉得女儿性子清冷。 不曾想,女儿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如此细腻的心。 元时霄在接到北元皇上的传信后,得知了北地动乱,他便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 无它,天启的皇上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他回去的。 北地和北元相隔不远,天启的皇上,需要谨防北元趁着北地动乱,出兵天启。 此刻,他这个北元的大王子,无疑就是最好的质子。 元时霄当即修书一封,向自己的父王说明了情况。 同时也说了温慧然对他的救命之恩,以及迎娶温慧然一事。 之后,果然如元时霄所料,皇上召他入宫小住。 元时霄心道:皇上果然还是同从前一样多疑,这是担心他跑了,将他拘进宫中了。 豫安侯和二老爷出宫门时,恰巧同元时霄遇上。 二老爷看到元时霄入宫,不由得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刚刚入宫的路上,二老爷没来得及将元时霄求娶温慧然一事,告知自己的大哥。 此刻,他们兄弟出征在即,二老爷便将此事对豫安侯说了。 豫安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二弟啊,你嘴上虽然不赞同这桩婚事,但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 你放心,只要北元不掺合北地的事,大王子在京中就不会有事。 如果北元出兵北地……” 二老爷听到此,眉心微皱。 他心中思忖道:如果北元出兵北地,元时霄的性命,怕是不保啊! 第177章 惦念 豫安侯看出了自己二弟的担忧,便道:“二弟,然儿和大王子的事,你放心。 大王子的这条命,是咱们家然儿拼死救下的。 如果然儿真的中意大王子,即便北元起兵,我也会设法保住元时霄的性命。 大不了,就是让元时霄入赘咱们豫安侯府。 此事你放心,稍后我去见见君老狐狸。 有他在京城坐镇,定不叫元时霄有性命之忧。” 二老爷看着豫安侯,声音暗沉的道:“大哥!如此……” 豫安侯爽朗的一笑,打断了二老爷的话。 “好了二弟,都是自家兄弟,客套话不必多说。 当初你心仪二弟妹,不也是为兄帮着你筹谋划策的。 然儿是我亲侄女,是咱们豫安侯府金尊玉贵的小姐。 如果连她心仪的男子,咱们都护不下,那你我征战沙场多年,为的是什么? 我们兄弟征战多年,无非就是想家人安居乐业,平安无忧。 放心,此事就交给大哥吧! 何况,我对元时霄那小子,也很是欣赏。” 二老爷温浩武没有过多言语,都是自家兄弟,他知道,客套的话不必多说。 回府后,豫安侯直接去了松涛院。 此刻,温慧婉也在松涛院内,见到父亲来了,温慧婉起身问安。 豫安侯本想支开女儿,但想到近来温慧婉的行事作风,就没有避开温慧婉。 待身边的下人都退去后,豫安侯便对自己母亲说了朝堂的局势。 温慧婉从父亲的口中,得知君南延不日就要带兵前往北地后,心中忽然就惦念起来。 虽然温慧婉提前就得知君南延会带兵前往北地,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温慧婉发现自己其实很舍不得君南延。 老夫人听着大儿子的话,缓缓的道:“老大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豫安侯皱着眉,沉吟了片刻。 “母亲,我和二弟,四弟最晚明日就会动身去北地,家中的老三和他那个妾室,儿子很不放心。” 老夫人听道儿子说的是此事,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放心的去北地,家中之事不用惦记,一切自有母亲呢。” 豫安侯听到母亲的话,便知道母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下定了决心。 老夫人知道,三个儿子在前线,此刻侯府正是空虚的时候。 如果老三温浩文想做什么事,定会选在此刻。 虽然老夫人手中没有温浩文通敌的确切证据,但即便是有,此事也不适合张扬出去。 如果温浩文通敌事发,不但是他自己,整个豫安侯府都会跟着遭殃。 所以,温浩文只能是以别的方式处置…… 温慧婉重活一世,自然知道在后宅中,如果想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简直太容易了。 虽然温浩文是豫安侯府的三老爷,想料理他需要费一些周章,但也不是不能处理。 难就难在,三房还有三夫人,和温浩文的两个女儿。 温慧婉看向了祖母。 老夫人将温慧婉的目光看向自己,她微笑着道:“婉儿,原不该这么早让你接触这些肮脏的事。 但你总要长大,日后你嫁给君南延,要经历的风雨何其多。 此事,你就跟在祖母的身边看着。” 温慧婉听祖母如此说,便知道父亲已经将君南延的身世告知祖母了。 也是,这么大的事,父亲又怎么会瞒着祖母呢。 想到此,温慧婉柔声道是。 商议好了三老爷的事,豫安侯又说起了元时霄。 老夫人这一生经历的虽然多,但到底不是谋臣。 她之前确实没有想到,元时霄会再次成为质子。 温慧婉见祖母迟迟不说话,便道:“祖母,父亲。 二妹妹的事原不该婉儿多言,但女儿不得不说一句。 请祖母和父亲听婉儿说完,在做打算。” 豫安侯和老夫人都看着温慧婉,想知道温慧婉会说些什么。 在豫安侯和老夫人的心中,温慧婉平日待温慧然不算亲厚。 温慧婉近来行事进退有度,老夫人很是满意。 此刻老夫人也想听听,温慧婉会说些什么。 温慧婉看父亲和祖母都看着自己,她大大方方地起身,之后跪在了豫安侯和老夫人面前。 豫安侯看女儿如此,刚要去扶,温慧婉就开口道:“婉儿知道,自古婚嫁都是长辈做主。 身为二妹妹的长姐,今日婉儿就在祖母和父亲面前放肆一回。 婉儿恳请祖母和父亲,成全二妹妹,同意二妹妹和元时霄的婚事。” 老夫人看着跪在厅中的温慧婉,声音冷冷的道:“婉儿,你既然知道婚事是长辈做主。 你二妹妹的父母尚在,纵然你是长姐,也不该造次。” 温慧婉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祖母,婉儿是心疼二妹妹。 元时霄在幼时,于二妹妹有救命之恩。 二妹妹这些年,对元时霄心心念念。 婉儿实在是,不忍看二妹妹错失所爱。” 听到温慧婉的话,老夫人和豫安侯不禁对视一眼。 温慧然和元时霄之间,竟然还有如此牵绊? “婉儿,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吧。” 温慧婉听闻祖母的话,忙道是。 之后,便将温慧然和元时霄之间的点点滴滴讲了出来。 又讲了温慧然,这些年对元时霄的恋慕。 最后,温慧婉道:“二妹妹和元时霄之间的这些往事,原不该婉儿来讲。 可婉儿知道,如果婉儿今日不说,那二妹妹可能真的要和元时霄无缘了。 请祖母和父亲,念在二妹妹对元时霄一片深情,同意这门亲事,设法保住元时霄。” 老夫人眸光变幻,之后沉声道:“婉儿,你可知道。 此次如果北元出兵北地的话,我豫安侯府要保住元时霄,需要费多大的劲? 你今日替你二妹妹说情,就不怕惹恼了祖母?” “祖母,婉儿之前年幼,对兄长、弟弟、姐妹之前的亲情并不在意。 可自从婉儿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才明白一个道理。 之前婉儿倾心苏行,可苏行却利用我,害我。 所以,这个世上,最值得我们倾心对待的就是亲人。 纵然是姐妹之间有些隔阂,那也都是府中争宠的小把戏。 我们才是一荣俱荣的亲人,所以婉儿希望二妹妹过得好。 也希望她得偿所愿,而不是凄苦一生。” 第178章 想见他 说到此,温慧婉想起了前世那个像木偶一样,冷冰冰的温慧然。 老夫人赞许的看着温慧婉,之后站了起来,亲自扶起了温慧婉。 “好婉儿,不愧是祖母最喜欢的孙女,不愧是咱们豫安侯府的嫡长女! 婉儿,你小小年纪便能明白这个道理,祖母很是高兴。 要知道,这一荣俱荣的道理,看似简单,但却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明白! 今日你能说出这番话,日后祖母就放心了。” 说着,老夫人对豫安侯道:“老大,你去和老二夫妇说一声. 就说,然儿和元时霄的婚事,我同意了!” 温慧婉听道祖母同意了,唇角上扬,露出了的微笑。 她是真的为温慧然高兴。 这一世,温慧然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 温慧婉知道,北地之战君南延不会输,虽然这辈子的君南延是第一次上战场。 但有父亲,又有他们那么多的准备,加上君南延的才华,这场仗赢是必然的。 而上辈子没有元时霄在京中为质,北元都没有出兵。 这辈子,元时霄还尚在京中,北元更加不可能出兵了。 只要北元不出兵北地,那元时霄就还是千尊万贵的北元大王子,是天启的客人。 元时霄受困天启为质,只是一时的。 温慧婉今日极力促成温慧然和元时霄的婚事,也是希望在元时霄受困时,豫安侯府能够站出来摆明立场,护下元时霄。 如此一来,他日元时霄回归北元后,回想起今日的事,就会多惦念着温慧然的好。 真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从松涛院出来后,豫安侯先回了春水居。 出征在即,豫安侯还有一些话要和夫人讲。 温慧婉没有同父亲一道回去,一来她想给父亲和母亲一个空间,二来,她想见见君南延。 温慧婉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她向来随性。 既然想见君南延,那她就随着自己的心意。 反正二人有婚约在身,她去见他,本就没什么。 想到此,温慧婉恨不得此刻马上就能见到君南延。 温慧婉转身吩咐人,去牵一匹马过来。 这段时日,温慧婉的性子转好,平日里出门都是坐马车。 不似之前一般,喜欢骑马。 骤然听得温慧婉要骑马,月春怔了一下。 随即才想起来,她家小姐性子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最是骄傲耀眼。 京中一众女子,属温慧婉马上功夫最好。 最近小姐温婉了不少,她都快忘记小姐会骑马一事了。 温慧婉今日不想坐马车,她嫌弃马车太慢了。 她想即刻、马上,就见到君南延。 君南延此刻正在府中接旨,在听到即日出兵时,君南延的心沉了沉。 他想到了温慧婉,他的婉儿现在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婉儿会不会担心他,会不会舍不得他? 君南延正出着神,宣旨的公公已经将圣旨宣读完了。 看到君南延愣在原地,宣旨的公公咳嗽了几声。 君南延听到咳嗽声,才回过神来,忙接过圣旨,之后谢恩。 “君统领,皇上说了,您初次领兵,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豫安侯。 北地之事紧急,君统领越快出兵越好!” 君南延沉声道是。 君丞相在一旁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塞进了宣旨公公的手中。 宣旨公公客套了几句,就收下了。 “公公回宫后,烦请回禀圣上,就说南延稍后就进宫谢恩。” 公公听闻君丞相的话,笑呵呵的附和着。 待送走了宣旨公公后,君丞相遣散了身边的人,对君南延道:“延儿,圣上天性多疑。 稍后你进宫谢恩时,要表现的不安一些,顺带着推拒下此次领兵的事……” 这边君丞相正嘱咐着君南延,那边温慧婉已经牵过马。 她纵身一跃,窈窕的身姿,便骑在了马上。 温慧婉生的妩媚、明艳,往日里她温文尔雅,像一株美丽、华贵的牡丹花。 今日她跃身马上,窈窕的身姿,美丽的面容,此刻都显得生动极了。 整个人在妩媚中又多了几分英气,明艳的好似骄阳一般,让人一见,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温慧婉洁白的素手,扬起马鞭,马儿就跑了起来。 苏行在府中待了几日后,便频繁出入公主府。 静仁公主虽然喜欢苏行,可身为皇家嫡长公主,静仁公主性子本就喜怒无常,又十分的傲气。 苏行哄了静仁公主几日,便觉得疲惫不堪。 相比起温慧婉,静仁公主更加难缠。 苏行想起,从前的温慧婉,只要他说一些模棱两可的情话,温慧婉便害羞的面色绯红,被他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事事以他为先。 苏行还记得,因为自己好茶,温慧婉听闻晨间的露珠,用来泡茶最是清香不过。 温慧婉便清早起床,亲自去收集露珠,最后被蚊虫叮咬的浑身是包。 苏行还拿此事向朋友们炫耀过,要知道温慧婉可是豫安侯府千娇百宠的嫡长女,身份尊贵自不必说。 温慧婉这些年连水都没有自己端过,却能放下身段,为他苏行去收集露水。 一时间,苏行身边的众位公子,对苏行都是艳羡不已。 可静仁公主,虽然也喜欢他,但却不像温慧婉一般,对他掏心掏肺。 静仁公主对待苏行,就像对待宠物一般。 这使苏行的自尊,很是受挫。 而苏行还需要通过静仁公主去做官,使得苏行不得不事事哄着静仁公主。 今日苏行从公主府出来后,心情憋闷。 他独自一人来了第一楼,要了一个包房,之后就独自坐在窗边饮酒。 此时,苏行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温慧婉! 温慧婉此刻正骑在马上,往君丞相府而去。 苏行看着骑马而行的温慧婉,眸光微怔。 苏行想起了,他第一次见温慧婉时。 那一年的皇家围场,温慧婉就是这样骑在马上。 当时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骑装,整个人自信又美丽,笑声像一串串清脆铃铛,就这样闯进了苏行的心里。 苏行一眼就被温慧婉给吸引了,所以才有了元宵节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