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七零,拒绝随军后我出息了》 第1章 穿越 李冬雪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床顶的木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听着屋外稀稀疏疏的说话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到了1976年。 几天前,这位名叫李冬雪的17岁高二学生因落水受寒发烧,一命呜呼,等再次睁眼,芯子已变成了来自21世纪同名的李冬雪。 李冬雪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听出来外面是原主母亲张惠芬和姐姐李夏夏的说话声。 只是声音有点小,听不真切。 李冬雪起床慢慢挪到门边,仔细听着。 “宋香妈说,宋香结婚,男方家三大件一样不能少,彩礼一百八,还得要给一份工作,不然免谈。切,还以为自己是啥香饽饽呢。” 李夏夏不以为然道。 “豁,了不得了不得,这哪儿是嫁闺女,卖闺女还差不多。我们家可不干这样的买卖,让你哥趁早死心了吧。”张惠芬摆摆手,这种人家她是看不上的,算计得太多,今后进门来没个消停。 原来她们在谈论大哥李松柏的对象。 大哥李松柏今年二十。 他十七那年进糕点厂做临时工,那时玩心没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时也不认真,不久就出了岔子,影响了转正。 即使有当车间组长的父亲在后头使劲儿,到今天仍旧没摸到正式工的门槛儿。 他的对象宋香和他是初中同学。 不同于大哥李松柏初中读完就出来工作,宋香是高中毕业生。 人生得漂亮,家里寡母带大他们三兄妹。 两个哥哥已经结婚并且都有工作,家里面也算是职工家庭。 他俩分分合合在一起两年了。 女方家一直不同意,嫌弃李松柏是临时工。 宋香毕业后没考上工作,说要买一个吧,一提这事儿两个嫂子就闹毛病,后来也就没人敢提了。 所以啊,她不想下乡就只能走结婚这条路。 宋家这才松口同意了两人的事儿。 但就今天听到的这些条件,宋家这是想着卖女儿呢。 看来这婚事儿有得磨。 李冬雪心里想着,推开门出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拥挤的客厅,靠墙的一边拉上了帘子,那是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给李松柏当卧室。 另一边靠墙摆的是一张竹凉床,现在天冷了,铺了几个从乡下爷奶家拿来的干草垫子。 中间靠凉床放着一张八仙桌,几根长凳摆着,张惠芬和李夏夏正坐着择菜。 张惠芬见小女儿出来,忙走过去摸摸李冬雪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 然后拉着她到干草垫子上坐着。 “哟,大小姐醒了,这都睡了几天了,再不起来, 哎哟, 妈你打我干啥?”李夏夏一阵惊呼。 “你个死丫头,什么大小姐大小姐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迟早要惹祸。” 张惠芬拍了李夏夏两下,转过头对李冬雪说道,“别理你姐,她就是这几天多做了点家务,嘴上嚷嚷呢。咋不理她。” “妈,我没事儿。这几天辛苦妈和大姐了。”李冬雪乖巧地顺着张惠芬说道,顺手也拿了根菜出来一起摘。 晚饭是张惠芬掌勺,走廊上的公共厨房区域一到饭点是人挤人,热闹非常。 等到李松柏和李父下班回家,两菜一汤已上桌,碗筷也已齐备,就等人上桌了。 饭桌上李父问了问李冬雪的身体,听到好多了也就撂开手了,拉着儿子说着糕点厂的事儿。 李父名叫李成功,现任糕点厂车间组长。 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尽一切可能升职,还有帮儿子转正。 等吃完晚饭,李冬雪和李夏夏收拾洗碗擦桌子。 李松柏跟着父亲母亲去了里屋。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70年代的住房是真紧张。 一室一厅的38平的房子,卧室隔成两间,一间父母住,一间住姐妹俩。 李松柏只能在客厅挨着墙隔了一个能放单人床的空间,当作他的小卧室。 让21世纪来的李冬雪一度无所适从,太挤了。 李松柏他们这次就是去的父母的那间卧室。 “欸,你说大哥是不是在说他和宋香的婚事?” 李夏夏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李冬雪。 李冬雪吓了一跳,正在放碗筷的手没拿稳差点把碗落地上。 将碗稳稳地放到一旁,李冬雪往父母的房间看过去,听着里面慢慢升高的谈话声, “没准儿就是在谈呢,听那架势,怕是不大顺利。” “嗨,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听到宋香她三姨说…” 李夏夏把下午李冬雪没听完的八卦又给她完整的讲了一遍。 原来今天宋香三姨到供销社买东西,跟同行的人聊宋香家的八卦。 正好经过李夏夏负责的日用品柜台,让她听了个正着。 李冬雪心想,说不准宋家就是专程来说给你听的,让你传话给咱家,好有个准备。 不一会儿,爸妈房间门打开了,李松柏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李父后脚也慢慢踱步出来,手上夹支烟,悠哉游哉地出门找老友聊天去了。 李松柏进了隔间又匆匆出门,那猴急的模样,多半是去找宋香了。 姐妹俩从卧室门开就没再说话,收拾好碗筷, 李夏夏也出门找她的小姐妹去了。 家里就剩下李冬雪和张惠芬。 张惠芬不让她出门,外面天渐渐变凉,李冬雪还没完全好,最好还是待家里面。 李冬雪乖顺地回到卧室,一张高低床占住了卧室大半空间,李冬雪睡下铺。 上下床挨着的墙壁贴着的泛黄的报纸,床头一个跟高低床等高的小木格子,从上到下6格,两姐妹一人三格。 李夏夏的上三格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梳子,橡皮筋,雪花膏,丝巾,发卡等物。 下面一层格子里面还有个饼干盒子,那是李夏夏的零食盒子。 自从年前靠着对象的关系去供销社上班之后,李夏夏除了上交家里的10块钱,余下的收入都自己收着。 她不是个能存钱的,遇到喜欢的东西,她舍得花钱。 李冬雪对这些小玩意儿一掠而过,跟21世纪的东西比,这些东西实在是吸引不了她。 视线往下,下面三格是原主李冬雪的课本,笔,本子。 旁边木格子侧面的挂钩上还有一个蓝色旧布包,里面装了几本书。 李冬雪抽出一本看看,是高二的语文书。 翻开书页,里面整齐的写着“李冬雪”三个字。 这笔迹,跟她的差得有点远啊。 翻了几页,李冬雪身体开始犯懒,看来是身体没恢复。 于是她脱鞋躺上床,听着屋外张惠芬跟邻居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慢慢进入梦乡。 第2章 金手指? 李冬雪睁开眼时窗外还黑漆漆的。 她昨晚睡得早,李夏夏回来睡觉也没吵醒她。 睡足了觉现在人格外的清醒。 按今天这个状态,最迟明天就可以回去学校销假了。 现在最紧迫的是把自己笔迹的事儿糊弄过去。 李冬雪想了想,打算今天出门去废品回收站淘淘字帖。 以练字为由来解释自己的笔迹有异。 等吃完早饭大家准备出门上班时,李冬雪跟张惠芬提了提想去书店买个字帖。 张惠芬想着家里窘迫的经济条件,再加上儿子的婚事,后面大女儿的婚事,都要花钱。有点不乐意李冬雪出去,而且字帖也不是必须品。 遂劝道:“现在外面开始冷了,你又刚好一点,要不…” “没事儿的妈,我中午的时候出门,不去书店。去废品收购站淘淘看也行的。” 李冬雪看出了张惠芬的不情愿。 “妈,快点,要迟到了。” 李夏夏最讨厌等人,见张惠芬迟迟不出门,着急了。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张惠芬和李夏夏由于工作地方远又在同一个方向,一直都是一起上下班。 至于李父和李松柏,住在糕点厂家属区,走路上班就行了。 张惠芬听着外面大女儿的催促,又看看面前小女儿的瘦弱的脸颊,想想她生病了家里也没有给她补补,从裤腰拉出一个松紧袋子,狠狠心,拿了一张一元的和一张糕点票,塞到李冬雪手里, “出门多穿一点,买字帖剩下的钱买点鸡蛋糕吃。” 然后转身提着她那蓝色的带补丁的旧布包表走边朝外吼, “诶,来了来了,催命啊。” 李冬雪看着张惠芬远去的身影,看着她扎起来的干枯的头发,手里拎着的打着补丁的旧布包,底子磨歪的旧布鞋。再回想起刚刚碰到的塞钱的那双粗糙的手。 不知是原主残留意识作祟还是什么,感觉心里面酸酸胀胀的。 她不由自主地几步走到窗前,张惠芬和李夏夏骑车混在上班的人流中越来越远。 看着远去的张惠芬,李冬雪轻轻在心里说了一声谢谢。 李家中午不开火,中午都吃食堂。 张惠芬和李夏夏是回家太远,李父和李松柏则是不会做饭。 李冬雪热了个红薯,揣在怀里出门了。 凭着记忆,李冬雪步行二十分钟来到了废品收购站,门口两个大爷正在下棋,其中一个捧着带盖儿的搪瓷杯,时不时揭开盖子喝一口茶。 李冬雪上前打招呼: “大爷早啊,下棋呢?我进去淘点旧字帖。” 捧着杯子的大爷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手对着李冬雪一挥,“去吧去吧,别弄乱了!” “好,记着了。” 李冬雪走进废品收购站, 里面分类归置得整整齐齐。 她直接去了放置废纸的那边。 翻翻捡捡,找到几份小楷字帖。 看看屋外天色,时间还早,于是又去看了看废旧家具。 这里大多数的家具都缺胳膊少腿儿。那些大件儿木头上还有精美的雕花,虽有磨损,仍然活灵活现,不失风采。李冬雪在心里叹了句可惜。 “哎哟!” 李冬雪蹲下摸了摸脚。 原来是她走神时不注意踢到了一个瘸腿雕花凳子。 凳面那一块儿是实心的,像个小鼓,一脚踢上去凳子纹丝未动。 李冬雪欣赏着凳子上精美的雕花,真想带回家,就是太重了。 正这么想着,凳子凭空消失了。 李冬雪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 “凳子呢?” 说着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左右走几步扩大视野范围,还是未见凳子踪影。 想着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个凳子其实是不存在的。 然而脚趾头仍旧存在的痛感提醒着她,那不是幻觉。 “不会是见鬼了吧?”说着手臂上鸡皮疙瘩瞬间布满。 她抓起手边的字帖就冲出了废品收购站。 “欸,这么快,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白惨惨的。” 看见冲出来的小姑娘,大爷把杯子放一边,温和地问道。 沐浴着室外的阳光,李冬雪感觉身体回暖了些许,不那么害怕了。 她镇定下来,对大爷说:“没事儿,大爷。我前几天发烧刚好些,在里面蹲久了一下子起来有点晕,现在好多了。对了,这几张字帖我要了,您看多少钱。” 大爷看着李冬雪手上几页纸,摆了摆手, “你没事儿就好,这几张纸也值不了啥,你带走吧,送你了。” “真的吗?谢谢您!那我就回去了,大爷再见。”说着跟大爷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疾步离去。 回程的时候李冬雪走的是人多的闹市区那条路。 回到家,她立马关门回到床上缩进被窝盖好被子。 没办法,她天生怕鬼。 虽说七十年代信奉“破除封建迷信”,然而谁又能指望刚经历穿越的人也对这种观念深信不疑呢? 她苦逼的想,自己该不是穿到了什么灵异世界吧。 那个圆凳子到底去哪儿了,会不会再次出现。 刚想到这儿,手里突然被塞了个凉冰冰的圆形的东西。 李冬雪一哆嗦,掀开被子看都不看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她喘着粗气,攥紧被子的双手止不住的打颤。 四周都是静静的,除了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回想起刚刚那个东西的手感,和废品收购站的那个圆凳子很相似。 她鼓起勇气往外看,屋角倒翻着的真的是那个凳子。 想起来床头靠着的木头撑衣杆,李冬雪拿过来试探性的戳了一下凳子,凳子没反应。再戳一下,还是没反应。 她大着胆子拿着撑衣杆慢慢靠近,用它左敲敲右戳戳的。 没有异常。 终于,李冬雪打算上手摸一下。 “这不会摸一下又不见了吧” 手靠上去的同时嘴里喃喃。 然后,真香了。 又又又消失了! 这次李冬雪更慌了,因为她跟着凳子一起来到了一个空间。 一进入到这里,潜意识里就有了这个空间的信息。 这是一个储物空间,跟李家房子面积一样大小。 时间静止,不收容活物。 目前李冬雪只是意识进入。 心一下子就定了。 联想到在21世纪时朋友推荐的那些空间金手指爽文,内心激动无比。 她,也赶了回潮流! 李冬雪现在完全不害怕,试了几次收取物品后,就玩腻了。 于是坐在地上抱着那个凳子瞧,捧着凳子腿儿的时候发现另一只也松了。 抓着那只腿儿晃了晃,只听咔嚓一声,凳子朝下的一面凸出一块儿。 李冬雪轻轻抚上去,左右一晃,盖子揭开了。 里面好像有东西。 李冬雪用身旁的撑衣杆子往里探了探,硬硬的。 慢慢的把它们都移到出口,只能见到白色的丝帕,看这重量,里面定是还包着东西。 拉着丝帕一角用劲一扯, “咚咚咚” 几根金条掉出来,那金灿灿的颜色要闪瞎人眼。 将这些金条收进空间,再用撑衣杆子小心的扫荡了一下,发现里面还有漏网之鱼。 是个精美的盒子。 打开来一看, 一只晶莹通透的碧绿手镯静静的躺在里面,通身泛着莹润的光泽。 李冬雪忍不住摸了摸,触手凉凉的。 戴在手腕上,沉甸甸的。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李冬雪将其放回盒子,连着那个凳子一起收进了空间。 第3章 孙筱筱 等李冬雪将凌乱的卧室和下铺收拾好,外面已经热闹起来,说话声,谈笑声不断传入耳朵。 最早那批下班的人回来了。 李冬雪赶忙择菜做饭。 先将红薯蒸上,昨天买的青菜还剩一把,摘出来洗干净放好晾干,等张惠芬回来加点辣椒炝炒。 泡菜坛子里的白菜梗也熟了,切一盘出来拌点辣椒,下饭又祛寒。 “冬雪,我们回来了,红薯蒸上了没?”张惠芬边进屋挂包边问道。 “蒸好了,在灶上温着嘞。等炒菜的时候我再移开就行。”说着走上前给张惠芬递一碗热水。 这水只有个温温烫,家里用的水壶是最普通的那种,不像铁皮暖水壶,能保温更久。 “没我的?”随后进来的李夏夏恹恹地跟着张惠芬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凉床的干草垫子上,整个人倚着凉床瘫下去。 看来累得不轻。 “喏,你的在这儿。”说着,李冬雪将桌子上的另一碗热水推到李夏夏的方向。 张惠芬喝了两口水暖了暖身体,感叹道:“咱啥时候还是得去买个铁皮暖水壶,这竹编的还没到一天,水就只有个温温热了。” 李夏夏有气无力地接过话:“只要钱票够,要多少我给您捎回来。” 张惠芬笑她:“当我不知道供销社也限量啊,还在这儿诓你妈呢?” 说着又看看李夏夏的姿势,怎么看怎么难受,忙去拉她。 “快起来,这样瘫着像个什么样子,快点,小心被人看见笑话。” “好啦好啦,再一会,就一会儿,爸爸回来之前我一定端端正正坐好。” 李夏夏实在是累,一点不想动弹。 张惠芬没法,说不动她,只得任她去。自己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姐,供销社一直这么忙吗?” 李冬雪对这个年代的供销社还是挺好奇的,想从李夏夏那里打听打听。 “肯定比你忙啊,整天呆在家里,啥事儿都不做。” 说着对着李冬雪翻了个白眼儿。“边儿去,我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李冬雪一噎,看着李夏夏眼底的疲惫,想了想还是架起李夏夏的胳膊把她拖进卧室,“你还是在床上躺一会儿吧,待会儿吃饭我叫你。” 说着转身出去帮忙做饭了。 李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今天餐桌的话题就是年底加班。 糕点厂年末最忙,李父和李松柏从十二月份就要开始加班。 李夏夏则是遇到年关和检查双重重压,一直到年后都会很忙,和她对象都没多少时间见面。 “爸,妈,我感觉好多了,我打算明天就回学校。” 晚饭接近尾声,李冬雪跟家里打声招呼明天回去上学。 “嗯,好好读书。” 李父叮嘱了一句。 学校 李冬雪循着记忆找到所在班级,刚走到门口,同桌孙筱筱就看到了她, 向她挥挥手,“冬雪冬雪。” 李冬雪笑着走到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孙筱筱关切地问道:“ 冬雪,你终于回来了。听说你病了,现在都恢复了吧?” 说着左右歪头观察着李冬雪的脸色,上手捏捏,“瘦了些。” 李冬雪僵笑着转过脸,她有点不不习惯跟人这么亲密。 放下旧布包,把字帖拿出来放到最上面,回道。 “嗯,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然后好奇地环视一圈周围的同学,看着他们对自己投来的目光,或打量,或好奇,或关切。 李冬雪对他们礼貌地笑了笑。 回头又问孙筱筱: “周老师在办公室吗? 我得去销个假。” “应该在的吧,你去办公室瞧瞧?”孙筱筱也不确定。 “到了到了,我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到了。”坐在后排的一个叫刘浩的男生赶忙插嘴道。 李冬雪转过头向他道谢,起身去办公室了。 没看见男生泛红的耳尖。 “几天不见,感觉李冬雪变了。” 教室里一个女生小声和同桌议论道。 “ 哪有,不还是那个狐狸精样子。”另一个叫赵然的女同学不以为然。 李冬雪长相清纯,瘦弱的身板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 以前她性格安静,遇到事情畏畏缩缩,给人的感觉就是懦弱好欺负。 但是这样的性格在长相的加持下会激起男生的保护欲。 然而在大多数女生看来她就是个会装的白莲花。 赵然就是其中之一。 “你没发现她今天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一样吗?背挺得直直的,昂首挺胸,就这样” 说着自己也示范了一下, “我们大家看她的时候她也不低头了,大大方方的看过来,还对我们笑。” “切,准是又去哪儿学的勾引人的手段。” 赵然说完转头无意的看了刘浩一眼,发现他还不错眼儿的盯着李冬雪消失的方向,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声:“狐媚子!” 李冬雪完全不知道教室里同学的议论。等中午和孙筱筱一起吃饭时,才从孙筱筱口中 得知。 然而她并不在意别人说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且不说她有大病一场这个理由,就算有人怀疑她,也只会说她变了,不会说她不是真正的李冬雪。 毕竟破除封建迷信政策已经深入人心,借尸还魂什么的,当代的年轻人可能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正吃着饭,隔壁桌的苏芳端着饭盆凑了过来,看着孙筱筱的头上的蝴蝶发卡移不开眼。 闻着肉香味儿,又看向孙筱筱捧着的饭盆,里面的颗粒分明的大米饭和油汪汪的红烧肉,馋得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筱筱,今天又吃肉啊,看起来真香。我今天带了辣子鸡,咱们换着吃?” 说着直接坐到了孙筱筱旁边。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辣子鸡,谢谢。” 孙筱筱客气的拒绝了,她不习惯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那我能尝尝你的红烧肉吗?这是国营饭店的手艺吧,真香。” 说着吸了吸,使劲儿嗅了嗅。 “对不起啊,剩下的肉我每一块都尝过了,实在不好意思分给你。” 孙筱筱拒绝道。 “噗呲” 李冬雪没忍住,不只是笑苏芳的贪吃,还是笑孙筱筱的拒绝理由。 其实是李冬雪还不够了解这个年代对肉的执着。 在计划经济时代,什么都是定量的,一般的老百姓家是真的缺油水。 苏芳家里虽也是双职工家庭,但是孩子多,家庭负担重,分到每个孩子的就没什么了。 就今天的辣子鸡还是家里叮嘱她要和质检部主任的女儿孙筱筱打好关系才给她带的。 听见李冬雪的声音,苏芳看了过去,瞥了眼她那打着补丁的旧棉袄,和饭盆里的白菜梗,红薯和几块肉,轻蔑的撇了撇嘴。 “笑什么笑,不要以为平时筱筱护着你你就抖起来了。小心啊,下次没准儿就不是落水生病这么简单了。” 说着意味深长的对着李冬雪笑了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冬雪放下筷子,敛起笑容看向苏芳。 “就是,你说清楚,什么叫“下次没准儿就不是落水生病这么简单了”?” 孙筱筱也一脸狐疑的看向苏芳。 “这就要问李冬雪了,一天天的装着个狐媚样,到处勾引男人,指不定就把谁的乘龙快婿给抢了。人家不教训你,那教训谁呀,是吧?”说着两手摊开,转头向四周的人求认可。 顿时,四面投过来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了些。 “如果我落水一事确实别有隐情,我一定会找出幕后人。” 为死去的原主讨个公道! 李冬雪几口把饭吃完,收起饭盒回教室去了。 “欸,冬雪等等我!” 刚走出食堂就听孙筱筱的声音,李冬雪停下了脚步等她。 “刚才苏芳说的事儿你有什么头绪吗?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整你?” 走近了,孙筱筱问道。 李冬雪想了想,原主生病是因为在体育课上不小心滑进池子然后生病了,只记得是个男生把她救起来的,后面老师来了,她一直没见着男生的脸。 所以也不知向谁道谢。 现在看来,不仅缺了致谢的对象,少不得还得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我不记得了,那天没有谁推我。” 李冬雪回忆那天的情形,一脸茫然地看向孙筱筱。 “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后还是小心点。” “好,谢谢你,筱筱。” 李冬雪感激孙筱筱对她的维护与关心。 “咱俩谁跟谁呀。” 说着挽上李冬雪的胳膊一起回教室了。 第4章 陈翰海 下午放学跟孙筱筱在校门口就分开了。她住在制衣厂的家属区,跟糕点厂是两个方向。 李冬雪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后面传来杂乱的自行车铃声。 李冬雪放缓脚步避到一旁等他们先过。 随着铃声越来越近,后面出现了男生起哄的声音。 李冬雪转过头,看着这一行四五个男生。 书包肩带有的顶在脑门儿那儿,有的向前背着,有的侧着背,衣服也是敞开的。 一个个的一点不怕冷,真是些精神小伙,路过李冬雪时还朝她吹口哨。 李冬雪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2b青年欢乐多! 说着转身继续往家走。 没走一会儿,发现前面停了一辆自行车,车上的人有点眼熟,跟刚才过去的那一伙人一样的打扮。 说不准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冬雪打算绕行。 刚绕了一点,就被前面的人发现了,直接骑车过来拦在她身前。 “李冬雪。” 男声声音干净清脆,非常悦耳。 李冬雪忍不住抬头打量他,想看看拥有如此一把好嗓音的男生是何模样。 果然,他的长相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少年看起来十七八,跟她差不多大。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弯弯的眉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亲和,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泛着健康的粉色。 说话的时候略带微笑,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朝阳一般的男生,阳光而自信。 高挑的身材配上今天这样不伦不类的穿搭,书包斜挂在身上,整个人斜倚在自行车旁,活脱脱一个七十年代车模。 太养眼了,还这么嫩。 这种人就是造物者给大家的福利啊。 “你干嘛盯着我看?”那男生走近一步,笑看着李冬雪,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李冬雪回过神来,抬手挡开了他,问道:“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我是陈翰海,是你隔壁二班的。”男生挑挑眉,“我都转学过来半年了,看来冬雪同学没什么印象啊!” “哦,陈翰海。”李冬雪点点头,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跟人对不上号。 以前内向的李冬雪大概遇到陌生男生都不敢抬头看的,所以听过没见过实属正常现象。 李冬雪抬起头,笑看着陈帅哥,伸出手:“陈翰海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陈翰海看着眼前这张明媚的笑颜,再看看那只伸出来的纤纤素手,不好意思地边挠头边说:“握手?这么正式的吗?” 说着犹犹豫豫的还是伸出了手。 两只手轻轻一握,立马松开。 “你今天在这儿等着是有什么事儿吗?” 正式认识之后,李冬雪直接问道。 “听说你今天回来上课了,路上刚好看到你就过来问问,毕竟救人得有始有终,把你救出愚公池,也想确认你身体都恢复了嘛。” 陈翰海解释着。 “原来是你,哎哟,真不好意思。我那天直接昏过去了,都不知道是你救了我。谢谢!”说着鞠了一躬。 “不用不用,” 陈翰海连忙摆手,“大家都是同学,遇到危险帮一把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冬雪坚持道。 听着李冬雪的话,陈翰海感觉这女生跟同学口中的那个鹌鹑一样胆小的姑娘一点儿都不一样。 说话行事磊落大方,一点不扭捏,也没有像其他女生似的见着他就脸红。 本来今天跟几个同学一起回家,远远看见前方那曼妙的背影,忍不住有点心动,想去认识一下。 其他几个男生起哄的时候,一不注意看见那女生在翻白眼儿,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那小表情,特别可爱。 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叫李冬雪,陈翰海才想起来那是前几天他无意中救起的女同学。 他瞬间转了个念头,跟哥几个说了一声就回头来堵李冬雪了。 他本想着协恩图报的,但李冬雪性格比他想像的更加磊落,让他多了几分正经与尊重。 现在倒是没啥花花心思了,想着交个朋友就挺好。 “那成,反正都一个学校的,今后有事儿相互帮忙!”说着对着李冬雪爽朗一笑。 街上行人渐渐少了,天色也不早了,便问道:“你住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住糕点厂家属区,走路一会儿就到了,你先回吧,明天学校见啊!”说着拉紧书包带子,跟陈翰海挥挥手离开了! “好,明天见!” 陈翰海也骑上车走了。 回到家已经有点晚了,看了看存放粮食的橱柜,月底的粮食所剩无几,还好马上就十二月份,领了票证和工资就能再去买。 李冬雪扒拉出几个红薯,洗洗干净直接上锅蒸。 又去泡菜坛子抓了几个泡萝卜,切成丝加几个泡椒翻炒一下,直接煮个酸萝卜汤,驱寒又管饱。 等吃饭的时候,李冬雪跟张惠芬提了提粮食见底的事儿。 “等后天领了票就去买。” 张惠芬说着叹了口气,“月月粮食都不够,老头子,要不让冬雪带点钱去老家背点粮回来?要是运气好能换只鸡,拿回家给你和老大补补,不然这年底加班加点的干活,身体遭不住。” “嗯,行。” 李父喝了口酸萝卜汤,点点头赞成道。 李松柏闻言也看向张惠芬,对她笑笑。 “我也要补,我也辛苦,我的身体也遭不住的。” 李夏夏看张惠芬没提到她,不满道。 “就你多嘴!” 张惠芬用手点了下李夏夏的额头,余光看到小女儿正埋头喝汤,又说道:“也给冬雪补补,这一场病下来,小脸儿都瘦了。” 李冬雪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张惠芬一脸慈爱的望着自己,于是笑笑说道:“谢谢妈,谢谢爸。” “哎哟哟,谢谢妈,谢谢爸,你怎么现在这么客套了,生场病还把你变得更礼貌了?” 李冬雪这话李夏夏听着不得劲儿,衬得她好像不懂事一样。 “懂事知礼不好吗?我长大了,知道父母的不容易,给他们道谢不应该吗?”李冬雪分辩道。 “嗯,冬雪说得不错,懂事知礼很好!” 李父微笑着听两个女儿斗嘴,听到小女儿感谢他们,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散去了些。 这些年的辛苦都没白费啊。 张惠芬也感到欣慰,对着李夏夏说道:“跟你妹妹多学学。” 唯有李松柏一言不发,看着李冬雪的目光带点探究。 第5章 回乡下老家 周末,李冬雪早早的背上背篓踏上了回乡下老家的路。 前两天她从孙筱筱那儿借了十块钱和一些票据,加上张惠芬给的换粮的二十块钱,靠着跟各路同学套近乎打听到的消息,分别从屠宰场买了些猪骨和下水,从制衣厂买了一袋子边角料,去肥皂厂抢了肥皂屑。 再让李夏夏帮她用内部价买了些实用的日用品,谎称给同学带的。 零零总总的堆在空间里,打算回公社碰碰运气。 李冬雪揣着从街道主任那儿开的介绍信,到车站买了票。 去红旗公社的公交车一天只有三趟,早中晚各一趟。 车不大,差不多准载二十四人的大小。绿色的车身已经掉漆,白色的车顶四周一些裸露的地方都已有了斑斑锈迹。 车顶上大包小包的行李被麻绳缠绕捆住,毫无章法,看起来张牙舞爪。 看来是车里空间不够,占地儿大的货物行李全都放到车顶上了,就为了多上几个人。 李冬雪的背篓也没逃脱,结实的麻绳穿过肩带,硬是让背篓挤进了车顶的“大家庭”。 等真上了车才是苦难的开端。 且不说在车上人挤人经常被踩到脚,就说车里那个味道,大冬天的不准开窗,汽车的汽油味混合着乘客的身上的各种味道,让李冬雪胃里一阵阵的难受。 公交车在路上也不消停。 看见路边有人招手要停车上人,车上的乘客也能随时叫停下车。 这样停停走走,李冬雪差点没坚持住吐了。 忍不住从空间里翻出一颗柠檬糖,酸酸的味道终于让她坚持到了公社。 等拿到自己的背篓,李冬雪没急着走,将背篓倒翻过来坐边儿上歇了歇。 不一会儿,她等的人下车了。 只见一个穿着棉袄,脚踏皮鞋的大妈从车上下来,通身没有一个补丁。 她一手拎着个大布袋,另一手拎着一个编织袋子,左右两边各开了一个洞,一边露出一个鸡脑袋。 李冬雪在车上就听这位大妈眉眼带笑的跟其他人闲聊,她女儿昨天生了,今天是来看女儿外孙的。 眼看大妈要走,李冬雪赶忙跟上去搭话。 “大姐,我是跟您一趟公交车的,您是去看女儿外孙啊?” 那大妈回头看是个年轻的姑娘,衣服上虽然打着补丁,但也干净整洁。 瘦弱的脸蛋儿白白净净,笑起来的模样特别的乖巧。 再听着那声甜脆脆的“大姐”, 顿时心生好感。 “是呀,大妹子,我姑娘昨晚生的,我女婿托人给我传的信儿。我这不就立马赶过来了。” 大妹子? 李冬雪也是好笑,这大婶真是,你敢夸,她就真的敢应哦。 看来是个吃彩虹屁的。 “恭喜恭喜,小宝宝出生的日子好呀,这年底了,家家户户过年都吃好穿好。您外孙啊,是来享福的!” 李冬雪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谢谢,承你吉言了!” 李冬雪继续道:“就是您闺女那儿,生孩子是最亏女人的,您一定得给她好好补补。我看您这儿鸡有了,红糖啥的没缺吧?这坐月子可少不了。” “缺,红糖不好买,我也没买到多少。”说着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就悄悄凑近李冬雪,说到:“小姑娘,你是不是有红糖?你这样跟我搭话,是有好东西跟我换吧?” 这位大娘也是不傻的,活了几十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一个陌生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凑上来乱搭话。 看穿了李冬雪的目的,她倒也放心了下来。 像公社这些地方离乡下近,有时候老乡弄点东西悄悄来换钱也是常事儿。 “您火眼金睛。” 李冬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接着道,“我这儿倒还真有红糖,就比供销社多两分钱一两。我还有些猪骨头,炖汤给产妇喝也滋补,还有….” 那大婶听着眼睛越来越亮,“那成,你直接跟我走,送到我女儿家,我这会儿两手都是东西,实在是空不出手。” “没问题,您等我两分钟。” 说着,李冬雪跑到一旁没人的巷子将东西从空间转移出来,然后背着背篓跟着大娘走了。 临近中午,李冬雪才一脸笑意的从大娘所在的家属区出来。 颠了颠空空的背篓,用意识看了看收进空间的钱票,这一趟净赚十五块。 除了大娘家买下一些吃食留给产妇坐月子,相熟的邻居又过来选购。 其中卖得最好的居然是李冬雪自己用碎布头和橡皮筋儿缠的头绳,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姐直接一毛钱一个全包下了。 拍拍咕咕叫的肚子,李冬雪去堂哥李白杨家吃了个午饭。 大堂哥李白杨是李冬雪大伯的儿子。 今年二十三,是李家的长孙,自小就受看重。 他自己也争气,现在在公社粮店上班。结婚两年,堂嫂是公社革委会的办事员,育有一子,是大伯娘在照顾。 饭桌上大堂哥问了问家里面的情况,李冬雪都一一答了,之后谈到毕业之后的打算,李冬雪沉默了。 现在城里的高中生毕业后就三条路: 工作,结婚,下乡。 工作要么考,要么继承,家里条件好的可以买。 张惠芬那里的工作已经被未来儿媳妇盯上了,李冬雪没有那个自信去抢,而且张惠芬也没有说过将工作让出来的话。 想要通过考试获得工作的话,要么找个一般的,不需要高中毕业证就可以报考,如果要好一点的,坐办公室的工作,有个高学历是必须的。 然而这条路竞争压力大,僧多粥少,而且好多厂优先照顾职工子弟。 买工作就更不用考虑了,没钱没关系没人脉,卖工作的人家里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流动率非常的低。 就算好不容易遇上了,家里也不见得会花好几百给她一个女孩子买工作。 毕竟大哥还是个临时工,买来也只会优先给大哥。 嫁人这个选项直接略过,还未满十八,她不会糟践自己。 下乡也直接略过。 李冬雪这个细胳膊细腿儿的,下乡的结果只有饿肚子,即使有个空间,没有物资也白搭。 大堂哥见她沉默,只当家里还未给她谋划。 安慰妹妹之余,又给了一些建议。 “ 等你拿到高中毕业证书,有了学历又有城里户口的加持,同样也可以考虑一下下面公社的招工。” 并表示到时候要是有机会,他会帮忙留意一下。 李冬雪真诚的道了谢。 留下爸妈给他们带的东西就下乡了。 第6章 坏分子? 下午李冬雪骑大堂哥的自行车回的乡下。 进了村子,乡亲们正扛着农具陆陆续续去上工。 李冬雪一路不停地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冬雪回来看你爷奶啦?吃午饭了没啊?” 爷奶家隔壁的桂花大婶亲热地问道。 “大婶,我在白杨哥家吃的,您这是去上工了吗?” 李冬雪乖巧的回答。 “是啊,上工时间到了嘛。你快去你奶奶家,一会儿不然都上工去了你还进不了屋。” “好嘞,那我先回。下午再找您说话。” 说着骑着车一溜烟走了。 “冬雪这妮子越长越俊了,也不像从前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大方了许多。” 桂花大婶笑着同旁边一起上工的人说道。 “大队长家的几个娃都长得好,这一个根子上的,能差到哪儿去。” 其他人都赞同。 李冬雪的大伯就是生产大队的队长。 到了爷奶家,果然门已经锁了,正想着去问问田里问问人再去找奶奶。 结果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是奶奶。 “冬雪咋回来了, 快,跟我进来。” 说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帮她拿着背篓,李冬雪顺势将自行车也搬进去。 “奶,我爸叫我回来换点粮食,家里的不够吃了。” 李冬雪直入主题。 “啥,又换粮啊?你说你家也就你哥一个男娃,加上你爸,就两个饭量大的。五个人的定量,还不够吃嘞。真是,你妈也太不会当家了。” 奶奶说着摇摇头, 又放低了声音说到:“指不定偷偷把粮食搬去她娘家了。” “奶,我妈每天上班忙着呢,哪有时间去我外婆那儿。” 李冬雪的外婆在另外的一个公社下属大队,离城里也不近。 李冬雪听不惯这些话。 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就怪张惠芬,家里当家的却一直都是李父。 这点其实奶奶也是知道的,只是孩子都是自己的乖,遇到问题了肯定都是别人的不是。 “哼,你可别以为我在乡下就不知道城里的事儿。我可是听说了,你姥姥三不五时的托人带信给你妈说想她了,就是等着她回去孝敬呢。”说着撇撇嘴,“哎不说了,不高兴说她。我待会儿还得高高兴兴的去上工呢。” “好的,奶奶。我还想去挖点野菜,哪片地儿长得好您给我指指,我挖点回去也让我爸我哥吃个鲜嫩。” “你往小学那个方向走,近处的都挖完了。” “好的好的,那您先去上工吧。不然待会儿扣工分了,我待会儿自己去就行。”李冬雪在屋外架子上找了两双袖套,边套边对着奶奶说道。 冬天的衣服洗了不容易干,带个袖套干活儿不容易脏到里面。 “那行,慢点啊,别把手割到了。” 奶奶叮嘱道。 “欸,奶。我知道了。” 说着又找了个竹编挎篮和小锄头出门了。 老家所在的李家沟大队背靠着大山。 山底下道路平坦,两旁一片一片大小不一的水田不规则分布开来,俯瞰就像是一些拼接起来的同色小碎布块儿。 偶尔一处起伏的小山丘上三两座土泥房子掩映在竹林里。 一条小河沟顺着道路的方向蜿蜒而过,在村口分出一股支流,再在山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池塘。 十二月初的天气偶尔下雨,田埂上都是泥泞。 李冬雪避开田埂,沿着道路朝着小学方向走去,一直到池塘边。 看着池塘水面上偶尔晕开的浅浅的水波,能看见黑色的鱼脊背,这里面的鱼可真大。 李冬雪有点馋,想着怎么也得弄点鱼带回去吃,嗯,多的话还可以卖。 再往山的方向走,慢慢的野菜便多了起来。 大多数是鱼腥草,也有些野葱,蕨菜。 李冬雪手脚麻利,不到两个小时时间,不仅装满了菜篮子,空间里也放了不少。 她看了看天色,还早,于是大胆的往林子里走去。 冬季的林子里落叶铺满了地面,泛黄的树叶下遮盖着的是黑腐殖土。 李冬雪找到一块儿比较厚的腐殖土土层移进空间,想着回到家还可以弄个容器种点小葱啥的。 “咔嚓。” 这时,李冬雪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看见有东西从西边的斜坡上滑了下来。 好像是个人。 “是谁? 有没有受伤?” 李冬雪快步走过去, 分开挡路的小枝条,看见一个少年斜躺在那边。 他脸上脏兮兮的,额头上有个格外显眼的肿包,大概是摔下来撞的。 背篓歪倒一边,一把缺了口的镰刀在刀柄处绑了几条看不清颜色的碎布,几株还带着泥土的植物躺在背篓底部,被挡着看不清模样。 少年表情痛苦,神色警惕,即使看清楚来人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也丝毫未放松。 李冬雪看他一身狼狈,也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继续道: “你受伤了吗?我是大队长的侄女,要不要我去叫人来帮你?” “不用,我没事儿。” 地上的人冷冰冰的回答,说着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然而试了好几次都没用。 “你这样肯定是摔伤了,我去叫个人来扶你吧?” 李冬雪看着这个固执的少年,见他还是不为所动,李冬雪不禁头疼到:“你自己这样起不来,要是勉强的话一旦造成二次伤害,那更严重。” “我住牛棚。” 少年说了一句。 “啥?住牛棚...” 李冬雪才反应过来。住牛棚的话,那就是下放来改造的,是坏份子,大家见着都躲着走。 但李冬雪知道,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其实都是不应该被如此对待的,因此对这人倒是产生了一些同情与怜悯。 “那要不我搀着你悄悄回去?” 李冬雪建议道。 “你不怕害怕吗?” 那少年像是感受到了李冬雪的善意,神色终于缓了下来,不再那么紧绷。 李冬雪开玩笑道:“该害怕的是你吧,你现在可是伤员,按目前的状态看,打架的话肯定是我赢。” 李冬雪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啥,但是她不想谈那些,只当没理解他的言下之意。 那少年看看自己散落的东西,双手再次不死心的尝试撑起身子。 失败之后,颓然道:“那,麻烦你了。” 第7章 救他 李冬雪将他散落的东西收好装回了背篓,自己的菜篮子和小锄头也一起放进去。 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年,两人慢慢的走回牛棚。 还好牛棚并不远,挨着牛棚的是队里的猪圈, 走过时还能听见猪叫声。 少年人的住房是牛棚隔出来的一间小屋子,里面木板搭的床上铺着一层干草,李冬雪扶着他坐到干草上。 这屋子里特别冷。 “我去给你生个火吧,你这屋子太冷了。” 同时她还注意到少年的脸色微微泛红,应该是发烧了。 李冬雪走出牛棚左右逡巡,终于在右边的屋檐下找到了一堆干柴火,将柴火抱进屋,点燃放进屋角的灶洞,再在锅里加了点水。 不管是喝还是用,有热水他应该会舒服一点。 等弄好这些,回过头看见少年已经躺下,身体微微发颤。 李冬雪伸手摸摸他额头,滚烫,推了推床上的人,一点没反应。 李冬雪当下决定去叫人帮忙送医院。 等找到奶奶时李冬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把奶奶拉到一边小声说了情况,奶奶一脸不以为然:“你说的周遂宁吗?送啥医院,喝点热水捂捂就行了。发烧太常见了,再不好去卫生院领一颗退烧药。”说着又严肃道,“你不是去挖野菜了吗,怎么跟牛棚那儿的人扯上关系了?少去招惹那里的人,小心革委会的盯上你。” “哎呀,奶奶,我离开时他都在打寒颤了。他是摔下山的,肯定不止发烧一样毛病,他自己站都站不稳。” 李冬雪急道。 “你又不是医生,年轻人,忍忍就过去了嘛。再说了,你给牛棚的人看病,是想被弄去挂牌子挨批吗?“ “唉,跟您说不通,我跟爷爷和大伯说去。” 李冬雪一路跑到大队办公室。 正好大伯和爷爷都在,李冬雪再次把事情讲述一遍,恳请大伯找人送那个少年去医院,或者卫生所都行。 大伯和爷爷都沉默了。 “冬雪啊,你还小,不知道这事儿的轻重,我会去看看的,你先回家去吧。“大伯想了想,说道。 李冬雪看出了大伯的敷衍,心下有些发寒。 “大伯,他是真的挺凶险的,不送医院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 “你个小孩子,大人说啥听着就行,我们难道会害你吗?” 爷爷看着李冬雪还在顶嘴,顿时目露凶光,想着吓一吓。 可李冬雪哪里怕他,在她眼里他其实也就算是个陌生的老爷爷。 “爷爷,可那是一条命啊,他还那么年轻。更何况,住牛棚也没说不准人看病吧。” 李冬雪声音里带了愤怒,颤抖着说出这话后,眼睛立马红了。 “唉,冬雪,不是我们不给他看。你想想,他被下放的,肯定是有仇人。你说要是被他仇人知道了,一封信寄到革委会,我们可都要遭殃啊,为了一个外人,冒这个险,不值得。” 大伯看着侄女儿盈满泪水的眸子,语重心长的解释。 大伯的话她无从反驳,确实不能让一大家子人跟着冒险。 李冬雪妥协了。 “那我能去卫生所买点退烧药给他吗?我就说是我发烧了,药买回来我趁天黑悄悄送过去,一定不让人看到。” 大伯默了默,只说了句,“先回家去吧!” 等回到爷奶家饭都已做好,大伯家的二堂哥李青木和大堂姐李秋雨都回来了。 他们热情地招呼着李冬雪吃饭,但李冬雪只少少的吃了点。 吃完饭已经天黑了,李冬雪正坐立不安时,看见奶奶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有几个白色的药片, “烧得严重吃两片。” 奶奶悄声说道。 “谢谢奶奶!” 李冬雪拿着就往外跑,李青木在后面拿着个手电筒追出去。 路上遇到乡亲问他们天黑去哪儿的,李青木都以去找野菜篮子为借口搪塞过去了。 等他们俩到牛棚时,看到一对夫妻正在照顾周遂宁。 那对夫妻形容憔悴,跟周遂安的一样的瘦弱。 看着他们给周遂安檫着身子,李冬雪以为是周遂安的父母。 “你们是他的父母吗?” 李冬雪问道。 那对夫妻摇摇头,只说:“我们住隔壁。” “他现在退烧了吗?” 李冬雪又问。 “刚退了一会儿,现在又烧起来了。” “我这儿有药,先给他吃两片吧。”说着把药递了过去。 那个女人接过药给他喂了下去。 “剩下还有3 片,最少要隔六个小时才能吃第二次。” 李冬雪根据现代的退烧药的用药指南对他们叮嘱道。 “好。” 李冬雪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少年,转身出门了。 迎着夜色,李冬雪与李青木慢慢的走在乡间的路上。 “对不起。” 李冬雪轻轻说,然后看了一眼李青木, 在夜色的遮掩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冬雪,你这一次任性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周遂宁,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李冬雪点头受教,“我今后做事儿一定考虑周全些。” 第8章 转正名额 第二天在大伯的帮助下偷偷地换到了足够的粮食,李青木便送李冬雪去公社,顺便也给大堂哥送点粮食。 出发前她还找机会悄悄的去看了眼周遂宁,照顾的他的人说他已经退烧了,李冬雪才放下心。 到了公社,先将粮食放到大堂哥家里。离去县城的车出发还有几个小时,李冬雪于是又去了最近的一个村子将手里的钱全都换成粮食鸡蛋蔬菜,还换了些野味儿皮毛,等回到县城再找机会拿出去卖。 回到县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李松柏早已等在了车站口,身旁还放了架板车。 兄妹俩将粮食用东西遮起来,一起推回家了。 张惠芬和李父都在家里翘首以盼,看着儿子女儿回来了才放心。 张惠芬带开袋子一个一个的查看里面的东西。两袋红薯,大半袋玉米面,两只鸡,还有一篮子野菜。 张惠芬心里还算满意,但嘴上还是说到:“你奶腌的萝卜干没给我们装点?还有干豇豆啥的带点回来炖个汤也好啊。” 李父也好那一口干豇豆,闻言也看向李冬雪,问道:“你爷奶身体好不好?你回家没做啥事儿惹他们生气吧?” 李冬雪听着顿时有点心虚。 然而没等回话就听张惠芬嗔道:“冬雪这性子能惹什么事儿。只怕是老人舍不得,怕我们多吃一口把他们给吃穷了。” 李冬雪听着这话,又想起了奶奶说张惠芬往娘家搬东西,感叹道,婆媳真的是天生的不对付。 “就你话多。” 李父听着张惠芬这话也不得劲儿,说着背着手出去找人吹牛了。 张惠芬没管他,招呼着李松柏将粮食搬到里间的卧室。 李夏夏回来的时候李冬雪正要去倒洗脚水,两天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泡脚的时候坐着都差点睡着了。 耳边李夏夏一直在跟她说话。迷迷糊糊的李冬雪也不知道她在说些啥,恍惚间听到什么婚房,工作,彩礼啥的,然后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去学校,孙筱筱没来上学,刘浩带了桃片糕分给大家吃。 李冬雪尝了尝,非常喜欢,于是笑着跟刘浩道谢,两人聊着天,说着说着就谈到糕点厂。 李冬雪这才知道刘浩的爸爸居然是糕点厂的副厂长。 李冬雪震惊之余又听他悄悄说道:“我昨天在饭桌上听我爸提过一嘴,今年年底会多两个转正名额。你跟你家人说说,活动活动,你哥没准儿这次就成了。”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聊表谢意!” 对李冬雪一家来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大家都是同学。” 看见李冬雪因这个消息笑得这么开心,刘浩的心里也甜滋滋的,能看到她的笑容就已经满足了。 李冬雪看他拒绝,想了想食堂也没什么好吃的,还是等周末请他去国营饭店吃。 “我不喜欢欠别人,我目前没能力回报你,但至少得让我表达我的谢意吧。周六中午,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 想着周六有能见到李冬雪,刘浩笑着答应了。 他们不知道,教室的一角,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说笑的俩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冬雪遇到了陈翰海。他和他的那几个朋友一行人坐在李冬雪隔壁,陈翰海问她回去乡下的事儿,李冬雪挑着好玩的跟他说了说。 食堂里的人看见他们搭话都不由自主的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陈翰海的朋友一共四个,都是男生,李冬雪一个都不认识,陈翰海也没有介绍过。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偶尔李冬雪能捕捉到他们的眼神,无一不带着些不屑。 大概觉得她是想攀上陈翰海这个高枝吧,毕竟听说陈翰海是县里新上任的一把手家的公子。 吃完陈翰海要送李冬雪回去,李冬雪拒绝了。 “不用送我,我又不去西天取经,没有九九八十一难要闯,”说着朝他身后示意,“你同学还在等你呢?” 陈翰海转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那边一个平头男生做了个投篮的姿势。 陈翰海想了想,“那行,那周末出来一起玩?我请你看电影。” 李冬雪还未看过这个时期的电影,有点好奇,于是答应了。 “那周日见。” “好,周日见。” 说着小跑着去跟他的同学们汇合了。 下午放学回家,李冬雪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张惠芬和李父顿时眼睛都亮了,李松柏也很激动,一再向李冬雪确认消息是否准确。 李冬雪告诉他们如果糕点厂的副厂长确实有个叫刘浩的儿子的话,那这个消息就八九不离十。 张惠芬连晚饭都没做,立马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李夏夏虽然也替李松柏高兴,但是想着之前自己找工作时家里没出啥力,都是自己对象王冯阳家给张罗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嘴里的话不过脑子就出了口。 “还不知道这消息准不准呢,小心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李松柏听了沉下脸来。 李父也像是被浇了盆冷水,斥到:“ 乌鸦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实在是家里面为了李松柏能转正是想尽了办法,但是每年的转正名额就这么几个,几乎全被各路领导的关系户承包了。要是今年多增加两个名额,再活动活动,他们家也是有希望的。 “哼,不说就不说,就算是真的,那两个名额不得让大家争得头破血流的,最后花落谁家还说不准呢。” 李夏夏听到李父的呵斥不满道。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层担心。 疏通关系得送礼,家里面本就没有多少钱,这里花了那肯定就得在别处省,李松柏一直是父母的心头肉,不管是结婚还是工作,肯定不会委屈了他。 现在王冯阳已经透露出要结婚的意愿,说不准父母就会在她的婚事上找补。 “我们早点知道消息就能先一步采取行动,至少是比其他人多一份胜算的。再加上哥哥也在岗位上辛苦几年了,资历上面也够了。” 李冬雪见李父和李松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上前轻轻拉住李夏夏的手臂,忙打圆场道,“大姐也是担心大家空欢喜一场,让我们警醒警醒。” “哼,到时真如你所说没选上,我可就把这事儿记到你头上了。” 李松柏脸色并不见好转,恶狠狠的盯着李夏夏说。 李冬雪听着这话有点诧异的看着李松柏。 他拳头紧握,像是隐忍着什么,看着他眼里对李夏夏毫不掩饰的不喜与厌恶 。 李冬雪诧异,何至于此! 然而,李冬雪确是不知李松柏的心路历程。 李松柏一帆风顺的人生里也只有在转正这个事儿上遇到了滑铁卢,之后对象家里也因此嫌弃他。 在厂里比他后来的人都转正了,他只能看着他们风光,忍着他们的嘲笑。 而李夏夏,一个家庭地位排在他后面的女娃,一毕业就考上了正式工,还是供销社的。 这让被全家寄予厚望的他情何以堪,如何自处,这样的落差让李松柏对她嫉妒不已。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怎样,但是心里对她的妒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增再增。 李夏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松柏,虽然平时这个大哥对她和李冬雪也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没想到能在他眼里看见这么明显的厌恶。 刚想说话,张惠芬匆匆开门跑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对上了,名字对上了,副厂长家小儿子叫刘浩没有错,没有错!” 说着走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这次使使劲儿,一定能行。” 李松柏的怒气在张惠芬回来时就收敛了,听见她的话更是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又藏都藏不住。 这个变脸把李冬雪看得目瞪口呆。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李松柏,导致他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向张惠芬求助。 “妈,那我们现在咋办,要准备啥?” “走走走,到里屋说去。”李父脸色也不复之前,欢喜的揽着儿子牵着老婆进了里间的卧室,关上门商量去了。 李冬雪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站在身旁一脸复杂的李夏夏,之前为能帮上家里而兴奋地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散了。 第9章 国营饭店 之后的几天张惠芬和李父都回来得很晚。 张惠芬还请了一天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是看见她提着大包小包放到他们的卧室。 李冬雪如常上着学,倒是家里面的人一再叮嘱她要好好谢谢感谢副厂长儿子,跟他打好关系。 还提议邀请人到家里来吃饭,李冬雪给推掉了,说家里太小,她跟刘浩说好要去国营饭店吃。 张惠芬一听,忙给她拿了钱和票,让她到时大方点,不要让别人看低了。 李松柏则提议到时候一起去见刘浩,李冬雪没理他。 孙筱筱是周三才来上的学,原来她奶奶生病了,她代表全家回去尽孝。 孙筱筱跟奶奶的感情特别好,她小时候是奶奶带着长大的,直到十岁年纪她爸爸妈妈才把她接到县里。 奶奶跟着小叔一家住在乡下,孙筱筱一直劝爸妈将奶奶接过来,但是一直没能成。 李冬雪关心了一下她奶奶的情况,得知是关节炎,一受寒就关节疼。 “以前奶奶用的舒缓膏药现在都买不到了,听说那制药的那一家人被女婿家连累,也不知道下放到哪个犄角旮旯了。”孙筱筱叹道。 “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药吗?” “其他的效果都不好,舒缓膏是京城葛家的招牌之一,听说只有家族核心成员知道配方,现在倒台了,可苦了我奶奶他们这些病人了。” 李冬雪点点头,安慰道:“只能先用着其他的药,能缓解一些总是好的,希望后面葛家的人能继续制药吧。” “但愿吧。” 周六的时候李夏夏休假,李冬雪搭张惠芬的自行车一起去了缫丝厂。 缫丝厂缫丝的过程需要大量的热水,这些热水还可以提供给员工洗澡洗衣。 李冬雪家里冬天洗澡就是一直蹭厂里的福利,路上张惠芬一边打听着刘浩的事情,一边再次叮嘱她要好好谢谢人家。 等一起洗完澡出来看见女儿精致的小脸时,张惠芬脱口道:“要是你能嫁到副厂长家,你哥那边还愁啥!” 刚说完就发觉不对,看见李冬雪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嗨,妈也就说说,副厂长家那儿是我们能高攀的呀。” 见女儿还是没接话,继续道:“再说了,我还舍不得你嫁去那种高门大户呢,做媳妇本就不易。妈呀,心疼你。” 说完拿过李冬雪手上的毛巾,给她擦起了头发。 李冬雪感受着头上的力道,温柔又有力量,刚才那令人心寒的话似乎只是她的幻听,李冬雪定了定心,说道:“妈,我跟刘浩只是普通同学。” “嗯,妈知道。” 县里的国营饭店一共有两家,其中一家就离糕点厂不远。 李冬雪到时看见刘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走上去打了招呼,刘浩抬了抬手上拎着的东西。 “给你带了个小蛋糕, 我亲手做的。” “真的吗?”李冬雪凑过去看了看,可是 纸盒子是密封好的,啥也看不见。 “待会我们吃完饭给你看,要是你饿了也可以先吃。” “都行。”说着两人走进了国营饭店。 正值中午饭点儿,饭店里面桌子几乎都坐满了。 好不容易刚空出来一桌,他们赶紧过去占好位置。 刘浩坚持要去排队点菜,李冬雪争不过他,于是两人约定刘浩排队李冬雪付钱。 国营饭店的桌子都是八仙桌加长条凳子,正位八个坐满。 挤挤的一张凳子也能坐下三人,李冬雪他们这桌就两个人,说不准待会儿得跟人拼桌了。 刘浩点完菜回来坐到李冬雪的右手边,正好是上菜的方向。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蛋糕?”刘浩说着打算把蛋盒子打开。 “不用不用,我还不饿,我们等饭后吃吧。” “那好,听你的。” “真想不到,你还会做蛋糕。” “我爷爷以前是做糕点的大师傅,我从小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些,” 刘浩说着,脱了大衣放在一旁,他里面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毛衣,最里面的衬衣领子反到外面,头发应该是刚理过,整个人看来很斯文,特别精神。 他说话时也不会一直盯着李冬雪,偶尔对视又飞快的移开视线。 “你是不是将你爷爷的绝学都学到手了?那你可是你们家的家族继承人,妥妥的下一辈当家人选啊。” 李冬雪看他有点害羞,调侃道。 “冬雪,巧了, 你今天也在这儿吃饭。” 这时一道突兀的男声插了进来。 李冬雪和刘浩循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并排走过来。 男的二十出头,五官余李冬雪有五六分相似。 一米七五 左右的身高,一身棉衣裤虽然旧但是干净整洁,就是脚下那双棉鞋,脏兮兮的。 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柳眉杏眼樱桃唇,皮肤稍有点黑,一根黑亮粗大的辫子从左边伸到胸前,脖子上围着一条红围巾。 身上穿着碎花棉袄加绿色棉裤,脚下踩着一双小皮鞋, 是个打扮时尚的俏丽佳人。 原来,这两人是李冬雪的大哥李松柏和他的对象宋香。 “小妹,这位不会就是刘浩吧?” 李松柏看着两个看过来,出声询问道。 李冬雪一听,尴尬不已。 李冬雪心里清楚,自己这大哥是打定主意要攀刘浩这根高枝了。 按下了想打这傻逼的心,李冬雪向刘浩介绍道。 “这是我哥李松柏和她对象。” 刘浩赶忙起身,主动与李松柏握了手。“你好。” “你好你好,今天遇到就是有缘,我还一直遗憾没能亲自向你道谢呢,得亏今儿遇见了,咱哥俩一定得走一个。” 李松柏非常自来熟,已经称兄道弟了。 “不用客气,一点小事儿,不存在。” 刘浩摆摆手,今天还有女同志,刘浩一点都不想喝酒。 注意到旁边李冬雪尴尬的脸色,他沉了沉声音,转移话题到,“我们的菜要上来了,你们吃啥,要不要再加两个菜。” “哥,你看你和宋香姐要吃啥,再去加点菜吧。” 李冬雪附和道。 “香香去点,想吃啥自己加。” 李松柏说着将钱票递给宋香,然后又对李冬雪说道:“你和你嫂子一块儿去,别让她被挤到。” 李冬雪脸色更难看了,但是碍于这是外面,再加上准嫂子也在这儿,少不得要给李松柏留点面子,于是对刘浩说:“我去去就回。” 然后看向宋香,“宋香姐,那我们一起去吧。” 哼,我偏不喊嫂子。 宋香点点头,跟着李冬雪一起去排队了。 刘浩看着李冬雪离开的身影,见她手抓着几根头发在那儿绕啊绕的,走路的步子踩得很实。 刘浩猜,她一定是将地面当他哥哥的脸在踩,所以才走得那么用劲儿。 看得太入神,李松柏在旁边说些什么他也没注意。 李冬雪排着队偶尔会转过头去看看刘浩那边,以防大哥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儿。 宋香在旁边注意到她的动作,笑着打趣道:“是担心你对象吗?” “宋香姐,他不是我对象,我们只是普通同学,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李冬雪强调道。 “你可别骗我,这刘浩家里条件这么好,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儿了。” 宋香劝道,“你看你姐姐,不就是找个好对象,现在工作也有了, 还是正式工。” 说着,回过头也看了刘浩他们那边一眼。“ 这个刘浩也不错嘛,长相条件都不差,要是你俩成了,不说你的工作问题解决了,你哥哥你爸爸不也能得照应吗?一举多得。” 宋香的话勾起了李冬雪早上的那段不愿记起的回忆,那温暖的手掌,那温柔的力道,被那隐含试探的话语撕碎,留下血淋淋的现实。 李冬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香,就一瞬间的事儿,感觉宋香那张脸丑陋极了。 “既然刘浩这么好,嫂子也可以试试嘛。反正男未婚女未嫁,你努努力还是有可能的,真嫁给我哥,咱家可没有工作给你。”说着转过背去,不再理她。 “欸你啥意思啊,嘴巴这么臭。” 宋香被李冬雪突然的发作震惊到了, 等反应过来发现不对,立马上前抓住李冬雪的胳膊,嚷嚷道。 “松手。”李冬雪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想让刘浩知道你们在谋划些什么你就尽管嚷嚷。” 宋香咬了咬牙,“哼,你给我等着。” 说着抱着双臂侧转身,两人几乎背靠背,跟李冬雪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等两人回到餐桌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李冬雪他们之前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桌。 李冬雪回来之后也不怎么说话,一直埋头吃,时不时同情的看一眼刘浩。 没办法,李松柏一直拉着人说话,不停的试探,恭维,套近乎。后面宋香也加入进去,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刘浩的个人问题上。 刘浩是个体面人,再不耐烦也都全程假笑着打太极。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冬雪表示要送送刘浩。 李松柏中午是请假出来的,现在关键时期正是挣表现的时候,所以没有多纠缠。和宋香一起走了。 李冬雪和刘浩慢慢散着步消食。 “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遇到我大哥。”李冬雪感到抱歉。 “这不是你的问题。” 刘浩笑着说,“其实还好,这种场面我还能应付。” “我哥就是一直卡在临时工,不甘心。现在有点机会了就想尽全力抓住。” “能理解,临时工到正式工就是一道坎儿,你大哥就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哈哈哈哈,确实有点,你不知道我看着他这样好尴尬。真是,又气他又可怜他。” “那你可怜我一下啊,我其实也挺惨的。” “好吧,我其实有点同情你,特别是他们一直找你说话,你饭都吃不了几口的时候。” 冬日日头变短,但阳光依旧灿烂。两个年轻人的说笑声让这冬日也鲜活了些。 第10章 向大姐 李冬雪送走刘浩,然后乘车去了机械厂家属区。 机械厂是县里的龙头企业,效益非常好,职工挣得多,特别舍得吃穿。 李冬雪结合上次公社的那次卖货经验,走家串户的上门推销,没用一个小时就将空间里的东西全都卖掉了。一进一出,刨开需要还给孙筱筱的钱,还剩四十块。这笔钱对现在的李冬雪来说也算一笔巨款了。 眼看天气还早,李冬雪也没有回家。 她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家属区的路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李冬雪在21世纪是个孤儿,从小活得不容易。她从未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也没有知心朋友。在那个世界算是个独行侠。 因此她特别珍惜这个新世界她所拥有的一切,爱她的家人,可爱的闺蜜,和总是帮助她的朋友。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没有勇气和自信去争取这些珍贵的感情,空间的出现,让李冬雪有了底气,变得更自信了些。 她相信自己是有气运的,她相信,他们给原主的爱,她也可以拥有,她也值得拥有。 于是她积极融入这个家,好好上学,与同学们友好相处,一切都按着她的期望进行着。可是今天,她似乎窥见了一点人性的复杂。 她知道,父母的爱不是平均给每一个子女的、他们给哥哥多一些,并不代表不爱她。 她还记得张惠芬给她塞钱买字帖时掌上的触感,也能想起给她擦头发时温柔的力道。 还能想起李父那天在饭桌上听到她感谢他们时那欣慰且幸福的表情。 这些爱,不多,但却是她的珍宝。 然而,李松柏的转正和婚事,李夏夏的出嫁,接着是她毕业找工作,这每一件事儿都是对这个家庭的考验。 李冬雪不是圣母,不会为了李松柏的工作就牺牲掉自己的婚姻。 所以她只能在自己的事儿上努努力,争取在毕业之前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也算是为家里少添点儿麻烦。 李冬雪是感性的,她渴望被爱。 李冬雪又是理性的,她不会为了被爱而去做违背她原则的事。 想通了之后李冬雪心中的郁气散了一些。虽然以她在前世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看,这个家大概和平不了多久了,但她还是希望,且衷心的祈祷,家庭矛盾彻底爆发的那一刻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李冬雪一路走着,最后居然走到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有一些简单的木制锻炼器械。 大婶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块儿唠嗑儿,小孩子们则在旁边一起玩耍,也有两三群大爷围在一起,似乎是在下棋。 一个眼尖的大娘看见李冬雪,忙热情的上前问道:“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呀?看起来眼生,你是来走亲戚的吗?” “大娘,我不是这边小区的,我住糕点厂那边。今天到这边有事儿,看见机械厂家属区建得这么漂亮,条件这么好,就忍不住到处看看。” 李冬雪乖巧的答道。 “哎哟,小姑娘叫啥呀?瞧着长得这般水灵,今年多大了?” 那大娘听李冬雪夸他们小区,就像在夸她自己一样,心里高兴,忙把李冬雪让到自己旁边坐下。 听到这大娘的问话,周围的大婶大姐也都好奇地 看向李冬雪。 “大娘,我姓李,我明年就高中毕业了,我应该跟您家孩子差不多大。” “哎哟,这孩子,我孙子都有了。” 那位大娘笑得合不拢嘴。 “不能吧,您看起来跟我妈年纪一样大,您说您有孙子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周围其他的人纷纷笑起来。心里想着,这姑娘嘴甜会哄人。 “那姑娘你有对象了没,没的话来给我们机械厂的俊小伙儿当媳妇。” 李冬雪笑笑摇摇头,她们只当她是害羞了。 “我打算先考上工作再谈对象。” “现在工作可不好考,不如叫你家里买一个呗。”一个穿旧工装的大姐不动声色的打探起李冬雪家的家底。 “我哥还没娶媳妇呢,不说家里没钱,有钱也得留给我哥娶妻。我自己考就行,不给家里增加负担。” 李冬雪说道。 “真是个有志气的姑娘,也有孝心,知道孝顺父母。” 大娘大姐们不住地点头,夸赞。 大家聊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钢铁厂的某领导身上。 那位领导被调到隔壁省兄弟厂去了。他媳妇带着五个孩子忙不过来,最近在食堂工作状态不好总是出错,经常被骂。 李冬雪听到此处灵机一动,不着痕迹的打听着那位前领导媳妇的情况,然后跟大家礼貌道别,悄悄去了那媳妇家里。 李冬雪路过家属楼往东走,拐进一条长长的巷道,然后看到了几座平房。 其中一间房门前两三个孩子在门口玩石子。 李冬雪走上前去,找到一个领头的小朋友问道:“ 小同志你好呀,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这儿是不是向梅家呀?” 说着拿出一颗冰糖,在他面前晃了晃。 哪知这小孩儿看了李冬雪一眼,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然后立马往屋子里跑,边跑还边喊道“妈,有拐子。” 李冬雪一愣,叹道, “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语气中是对这孩子的赞赏,又有点哭笑不得,她觉得自己长得挺善良的。 “在哪儿,人贩子在哪儿。男的女的?” 这时一个大姐从里面出来。 她近三十的年纪,头发些微凌乱,疲惫的脸上因愤怒而眉头紧锁。 腰上扎着围裙,手拿一把菜刀,看来是正在切菜。 刚跑进去的那个小孩正紧跟在她身后,指着李冬雪的方向。“就在门口,拦着我打听你,还要给我糖呢。” 李冬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迎上前去,“向大姐您好,我叫李冬雪。我想问问您是否要卖工作。我刚从家属院活动广场那边过来,听说…..”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同时也说了她的消息来源,表明没有事先盯上她家。 向梅听到这姑娘是来买工作的,忙把她让进屋里。又伸手在小男孩背上拍了几下,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这孩子总乱嚷嚷。“ 那小男孩一脸不服气,嘴巴高高撅起。 “没事儿,向大姐。这是您孩子吧,可真聪明,您教得也好。”说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将冰糖递给他,继续道。“这孩子对陌生人有防备心,在外行走少吃亏。” “谁说不是呢,自从孩子爸调走后,我一个人得带五个孩子,还要上班,哪儿顾得过来啊。也只能叮嘱他们时时警惕坏人。” “等您去那边跟向姐夫团聚了,有人帮忙搭把手,您也轻松些。” “哪儿那么简单,说过去就过去。” 她舍不得这份工作,丈夫那边才过去还没有分到房子。 要是她现在卖掉工作带着孩子们过去,一家人只能指望着丈夫一个人的工资吃饭,压力太大了。 李冬雪看她犹豫,于是就给她细细分析起了两地分居给孩子和夫妻关系带来的影响。 将21世纪网络上的狗血八卦段子揉吧揉吧变成故事讲出来,给向大姐说得一愣一愣的。 唬得向大姐恨不得连夜赶去向大姐夫新单位,去瞧瞧是否真的有狐狸精夜半敲门自荐枕席。 这样一番劝说下来,向大姐终于下定决心卖工作了,同时她还表示这房子也要买。 李冬雪起初以为这是单位的房子,结果这房子是人家自己的。 想想空间里的金条,李冬雪心里活泛开来。 她让向大姐带她到这个房子各处都看看。 这是一座平房一共两间大屋,厕所厨房都是侧面加盖的。整个房子自带围墙,前后院都有很大的面积,前院带门和自建的菜地,并且加盖了一间二十平米的仓库。 李冬雪看了看仓库,又了解到后院出去直接就是一条小路直通公交车站,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冬雪跟向大姐磨了磨,用五百块的价格跟向大姐定下了这个两室带前庭后院的房子。 约定可以用黄金交付。 向大姐的机械厂食堂的工作则由李冬雪找人,以不低于六百块的价格卖出去。高于六百块的那部分钱李冬雪拿走一半当酬劳。 第11章 看电影 李冬雪回到家属院时已经不早了,遇到熟人都一一打招呼。 等上楼梯时看见李松柏在正站在拐角处,面色不善的看着她。李冬雪莫名其妙,心想总不会是他的转正黄了吧,脸色这么难看。 叫了一声哥,自顾自走上楼。 李松柏见她对他如此敷衍,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欺负你嫂子了。” “我欺负她?我干嘛欺负她,证据呢?” “你嫂子说你撺掇她重新找对象,找个能给她工作的。李冬雪,你给我听好了,你嫂子我娶定了。她嫁进我们家是委屈了她,所以你那今后敬着她些。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让你好看。” 说完,看也不看李冬雪,下楼了。 李松柏下楼的时候看见楼梯口的李夏夏,“哼”了一声,理都没理她。 李夏夏看李松柏怒气冲冲的下楼,而前面的李冬雪站在那儿没动。 刚刚那动静,指不定两人吵架了。 “刚刚那么大动静你们干啥呢,吵架啦?”李夏夏上前问道。 “他发疯呢。” 这个拎不清的大哥让李冬雪感到头疼。 “是工作还是宋香?” “女人,爱情。” 李冬雪回答道。 “哈哈哈哈,你这个促狭鬼。还得你脾气好,他这样吼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我的话,” “你会跟他干一架?” “我就,我就去找妈” “哦,告家长啊。” 李夏夏: ….听起来不像好话… 两姐妹说着走上楼,一点不受这个大哥的影响。 李冬雪估计李松柏已经跟张惠芬和李父告过状了。 张惠芬和李父并没有对兄妹俩的这次冲突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李冬雪无意间向张惠芬透露了宋香挑拨他们兄妹关系,让张惠芬对宋香更加的不满。 第二天周末,李冬雪去了书店找了找本地的地图,然后又去其他几个厂的家属区逛了逛。找那些出来溜弯儿的伯伯婶婶们聊聊天。 她打算这两周先深入的了解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县城的各个方面,顺便将房子工作都卖出去。 等下午跟陈瀚海看电影的时候,李冬雪还在脑子里整理着今天搜集到的有用信息。 陈翰海看出了李冬雪的心不在焉,有点气闷,于是化愤怒为食欲,将手上的炒瓜子都解决了。 然而,李冬雪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气闷,陈瀚海后面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事儿。” “什么事儿连电影和俊小伙都比不上?” “男人,只会影响我挣钱的速度。” 李冬雪正想到关键处,脱口而出。 陈翰海:….. 走出电影院,李冬雪为了向陈翰海赔罪,将自己帮向大姐卖工作的事儿和盘托出。 “我昨天去了一趟机械厂的家属区….” 陈翰海看着李冬雪,她侃侃而谈,那眉宇间飞扬的自信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那样的聪慧,狡黠,那种把控全局的霸气,让陈翰海不由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肤浅了。这样的女孩儿不应该被轻易定义,美貌,也许只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打算待会儿再去一趟向大姐家,你呢?有你什么打算,去找你朋友吗?” 李冬雪看向陈翰海,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在走神。 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发现没什么作用,于是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陈翰海反应过来,疑惑道:“你推我干嘛?” “我问你接下来你要去干什么。你一直在发呆,好像没听见我说话。” “额,我没什么安排啊。你接下来要干嘛?我跟你一起呗。” “行吧。” 到向大姐家时她刚下班,李冬雪让向大姐忙自己的不用招呼他们。 她带着陈翰海走到后院,边说道: “我打算将后院与前院隔开,仓库改建一下,分出一个书房和卧室。” 隐去了再建一个地下室的打算。“然后将后院的门再装一下,今后就直接走后门进出。” “听起来挺不错的。” 陈翰海摸了摸下巴,“那请工人和建筑材料这块儿你能搞定吗?” “我没有门路” 李冬雪说得很坦然,“但是我有你呀。” 说着笑盈盈的看向陈翰海。 陈翰海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本就白皙,那双颊上的绯红就特别明显。配上他羞赧的眼神,简直可爱到爆炸。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你看你这脸红的,太可爱了。 ” 李冬雪忍不住笑,真的觉得他很可爱。 “李冬雪,你给我停下来,不准笑。“ 陈翰海恼羞成怒,上前去抓李冬雪。李冬雪又不傻,一溜烟儿跑了。 两人你追我赶,等都停下来时都已累得气喘吁吁。李冬雪是全力奔跑,陈翰海是故意放水。 第12章 李松柏被打 接下来一周,李冬雪顺利的在学校教职工家属里面找到了几个买家,将工作用多人竞价的方式七百元的价格卖给班主任周敏的妹妹周欣。 李冬雪也借口要报名毕业考试为由,将户口本弄到手,然后和向大姐去做了过户。 到房管所向大姐带她直接去找了一位叫 宋方华的办事员。 “方华,忙着呢?” “哎呀,是向大姐,您今天怎么来啦?姐夫在新厂还好吗?” 宋方华热情地将向大姐和李冬雪迎了进来。 “你姐夫的一切都好,我这不是打算带着孩子过去投奔你姐夫吗。我这外侄女,家里面哥哥结婚没房子住了,就给她赶出来了。我见她可怜,这边的房子就送给她了。” 向大姐笑着解释道。 李冬雪也很上道,“谢谢大姨,没有您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宋方华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 向大姐这房子还是他们六年前刚到这边来的时候买的。 那时候政策相对宽松,手续还是他经手办的呢。虽然现在政策收紧,但老百姓总是能人多,总能想到法子钻政策的空子。想着自己还欠着向大姐家一份人情,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办了过户。 李冬雪之前也听向大姐说起过这位宋办事员。今天看他的行事,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于是又悄悄塞了二十块给他,让他将向大姐家的房子办成两份房产证。 一份是他们后院加上里面的那间仓库房,另一份就是正式前院加上两间正房。 向大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还可以这样操作。 她也没问啥,明天就走了,这里的一切跟他们都没关系了。 等向大姐他们一家走后,李冬雪就直接跟陈瀚海联系的人对接。 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就将后面的仓库改建好了。 除了之前计划的两个隔间和窗户之外,还在靠近前院正屋那边建了一个厕所和淋雨间,跟前院共用一个排水道,水也直接从那边接过来。 期间李冬雪和陈翰海轮流来监工,搞得陈翰海的那几个朋友好几次都约不到他打球,还打趣他是不是谈恋爱去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李冬雪心情好到飞起,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了。李冬雪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资金,从之前废品站圆凳里掏出的十条大黄鱼给了一条给向大姐,现在还剩九条,玉镯一个,钱还有二百四十五块七毛八分。其中包括在机械厂家属区倒卖农副产品挣的四十块,卖工作的分成五十块,给了宋方华二十块,这次改造后原材料加人工一共花了二十五。再有两百块是向大姐补的金条的钱。 李冬雪给她的金条超出了她们定好的房子价格,所以她给李冬雪补了两百块现金。 陈翰海看着李冬雪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替她开心。 看着房间里空空的,便说道:“我再帮你弄点家具吧。” “不用,你帮我找个能定做家具的地方就行,我自己去跟他们沟通。”李冬雪将这里定位为办公地点,今后少不了会接待一些客人,所以她想尽可能的布置的上档次一点。 “那行,还有什么其他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 什么都是她一个人出面打理,大概她家里人也不怎么靠谱。 “谢谢,一定不跟你客气。” 最近李家的氛围非常好,父母脸上多了笑容。李松柏更是意气风发,好似转正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然而也有不如意的,家里面的伙食下降了。 以前偶尔还能吃顿肉,现在家里面花了大价钱送礼,没了钱没了票, 只能委屈肚子了。 今天李冬雪心情好,也是实在馋肉了,于是从空间里拿出一只野鸡带回去吃,只说借钱买的。 然而提着鸡欢欢喜喜的回到家属区时,还没走到楼梯口就感觉到邻居们偶尔看过来的眼神,不远处更有三五个院儿里的大媳妇对她指指点点。 李冬雪正奇怪呢,楼下一层的葛三花葛大娘走过来拉住她避到一旁,说道:“你哥刚上楼,鼻青脸肿,嘴角还有血呢,你快回去看看吧。” 李冬雪听了顾不得道谢,急急忙忙往家赶。 偶尔还能听到身后其他人的议论声。 “我看见那左眼都是乌青的。” “嘴角还有血呢。” “是不是跟别人打群架了,你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混子….” 李冬雪心乱如麻,忙不跌往家赶。 家里门开着,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 李冬雪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张惠芬一脸心疼,手里拿了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正在给李松柏滚眼睛。 旁边还站着几个跟李家走得近的婶子,她们一边安慰着张惠芬,一边问着李松柏。 屋里没见着李父和李夏夏。 “ 松柏呀,到底是谁打的你?你告诉婶子我们去给你出气呀。” “对呀,这下手这么狠,咱们要不报公安吧。” 不管大家怎么问,李松柏就是不松口。也就张惠芬不注意手劲儿重了,他才会哼唧两声。 李冬雪看出了李松柏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说,于是走到张慧芬跟前说道: “妈,您看现在天儿也晚了,婶子们家里都还等着开火呢。咱们就不麻烦婶子们了。” “冬雪回来了,婶子们不急,你爸去陈跌打家里借红药水去了,留你妈一个我们不放心。” 大婶们哪舍得走。一个一个的眼神透露着兴奋。 在这物质贫乏的年代,娱乐活动更是少。眼下有免费的八卦看,脚步实在是移不动。 好在张惠芬反应过来,将大婶们都劝走了。 正好李父和李夏夏也前后脚回来了。 将屋门关好,李父坐到凉床上,看着李松柏,抽了根烟出来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声音平缓的说道:“这会儿没人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平时父子俩都是一起回家的,只是今天李松柏一下班就走了,根本没等李父。 李松柏挥开张惠芬正在给他涂红药水的手,走到李父面前一下子跪下了。 这下,屋子里的其他四个人既惊讶,又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直觉这次的事儿不小。 “说!” 李父提高了声音 再次说道,然后又吸了一口烟,手有微微颤抖。 李松柏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始终不敢抬头。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颤颤巍巍的说道:“香香有了,他们..他们要告我耍流氓,要让我去吃牢饭。” 李父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李松柏 “你, 你……” 他说不出话来,身子晃了晃,另一只手赶紧扶住旁边的餐桌。 李冬雪快步走过去扶住他。这时才发现,李父手上那还亮着火星的半截烟,不知什么时候划过衣服下摆,直直落到他的棉鞋上,瞬间烧了一个洞。李冬雪赶忙给他拿掉踩灭。 转头就看见 张惠芬抓着李松柏的领子,手上青筋暴起, “谁有了,你说他们要送你去哪儿。啊? 你说呀?” 李夏夏被张惠芬的爆发吓到了,赶忙过来扶住李父另一边,借此离张惠芬他们远点。 “爸,妈,你们救救我。他们要彩礼要工作,不然要送我去坐牢啊。” 李松柏没忍住,直接扑到张惠芬怀里哭了。 “这天杀的!!!”张惠芬哪还不明白,儿子这是搞大人家肚子了,被儿子抱着也不忘狠狠的拍打他的背。 “孽子,真是孽子啊!” 李父挣脱两个女儿的手,捶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 “天哪,难道是宋香怀孕了吗?” 李夏夏一脸震惊,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冬雪。李冬雪无语地点点头,感情她现在才明白过来。 看着父母这样难受,李冬雪心里也不得劲儿。 大哥这次是闯大祸了,要是被举报的话免不了要坐牢。 这事儿必须得捂紧了,突然想到外面那么多的邻居,赶紧说到:“咱们小声点,外面不定还有人呢。”说完上前将张慧芬扶起来。 李父也缓过来了,说到:“都别哭了,冬雪提醒得对,要是让外面那起了坏心思的人听到是会给我们家招祸的。” 张惠芬和李松柏一听连忙止住哭泣。 一家子五口坐在椅子上整理情绪。 “冬雪,你有什么看法?”李父看了一圈,觉得只有小女儿李冬雪最冷静。 张慧芬还在抽泣,李松柏文看了一眼李冬雪,又低下头。 李夏夏则不服气的瘪瘪嘴。 “就不问大哥经过了,现在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宋香怀孕是否真实,是否是我哥的。” 李松柏闻言抬起头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香香怎么会骗人,她的孩子只可能是我的。” “你给我闭嘴,听冬雪先说完” 李父真真是恨铁不成钢啊。这个不省心的讨债鬼这时候胳膊肘还在往外拐。 “如果宋香确实是怀了我哥的孩子,那么就好办了。” 这次不止李父和李夏夏看向李冬雪,张慧分也终于止住了哭声,看向她。 “很简单,要是李冬雪怀了我哥的孩子,那么她肯定是要嫁进来的,要是我哥去坐牢了,那她的孩子不就是劳改犯的娃了吗?她不就是劳改犯的老婆了吗?” 虽说只是假设,正在听的几人表情却都不好,因为在假设里,他们也是劳改犯的爸妈和妹妹。而劳改犯本人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大哥刚才也说了,他们要彩礼和工作,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李夏夏点点头:妹妹什么时候悄悄变聪明了 李父一脸欣慰:分析得好,不愧是我女儿 张慧芬擦擦眼泪:儿子不用坐牢了 李松柏不可置信:她说的好有道理 “大哥,他们还跟你提了其他的吗?比如多少彩礼,什么工作?” 大家看向李松柏,他双手扶在膝盖上,右手食指一直抠着棉裤上的那个泥点子。可能是之前他被打的时候蹭上去的。 “我记不清了,我听着他们说要送我去吃牢饭,我都吓坏了。” 说着可怜兮兮的看向张慧芬,张慧芬没理他。 “香香也一直哭,我听见她妈妈说,要彩礼,二百六十块,三转一响,啥啥都要,还要工作。我给不起呀。” 说着又开始哭。 “这生儿子没xx的宋寡妇,旧时代地主家的小姐也不敢这么张口的,这是要逼死我们呀。” 张慧芬咬牙切齿,“这太欺负人了。” 说着悲从中来,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其实你儿子也很欺负人,都弄出人命了。李冬雪内心暗自腹诽。 “行了,让你别嚷嚷。”李父看张慧芬哭起来没完。转移话题到,“这件事儿我们理亏,少不得出血。但不能由他们狮子大开口,我们得把握住底线。”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能让他们如意。这次要是让他们如愿了,他们还不得拿着这个把柄一直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张慧芬不愿妥协。 “好了,老婆子你冷静点。” 李父劝道,接着又说:“家里才为了转正的事儿送了礼,没钱,所以彩礼咱家最多六十六块。三大件儿我们可以考虑,工作免谈,这就是我们的底线。” 李父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一锤定音。 李松柏这会儿倒是有话说了。 “咱妈的工作可以给香香啊,等香香生了孩子,妈就可以专心带大孙子。” 李松柏越说越顺,“我和香香挣钱孝敬爸妈。” 张慧芬气了个仰倒,想都没想,一巴掌扇到李松柏后脑勺,“你是阎王爷送来讨命的吧。我心疼你挨打,担心你坐牢。你倒好,反手就把我卖了。还要我在家给你带孩子,让我到那个寡妇女儿手下讨生活。你怕不是投错胎了,那寡妇才是你亲妈。” 李父也被儿子说懵了,张慧芬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 “妈,别打,疼!”李松柏边躲边说:“工作给香香有什么不好,都是一家人。咱们家不还是四个人拿工资吗。肉都烂到锅里,咱们不吃亏。” 是你不吃亏!李冬雪看着张慧芬又拍了他一下,手顿时也有点痒痒。 “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想要我的工作,没门。” “那凭什么给李冬雪不给香香,李冬雪嫁人工作就带去别人家了。可是给香香,工作不还是算咱家的吗。你会不会算账啊。” 李松柏见母亲冥顽不灵,不由替她的智商着急。 他却不知,听到这话其他四人都愣了。李父和张慧芬不明白为啥李松柏会知道他们的打算。李冬雪心里则是酸酸胀胀的,看向父母的眼神充满了感动与感激。 李夏夏却是一脸不可置信,转而又期待的看着父母,问到: “爸妈,你们打算把工作给李冬雪吗?你们平时最偏心哥哥,现在又把工作留给李冬雪,那我呢?是不是要给我陪嫁个房呀?” 张慧芬\/李父:….. “老头子,我头疼!”张慧芬避开李夏夏的眼神,看向李父,李父会意,忙走过去搀着她往卧室去。“老毛病又犯了吧,唉,这一群讨债的。” 父母遁走,剩下的三兄妹相互看不顺眼。 李松柏率先发难。“哼,想得美,还想要房子。” “哼,长得丑,还想要工作。”李夏夏这是讽刺李松柏和宋香呢。 “你们忙吧,我去做饭。” 李冬雪现在心里还暖暖的。 “切!” 哥哥姐姐同时发声,都不大待见她。 第13章 夜话 (小短章) 对李宋两家来说,商谈婚事是一个拉锯战。宋香的肚子等不得,李松柏也必须在转正前保护好自己的名声,更何况这种事儿还有被举报坐牢的危险。 于是经过几轮拉锯战后,双方约定:彩礼八十八,张惠芬的工作转给宋香。但张惠芬继续工作,直到宋香做完月子再让宋香接班。两人先领证,等年后再办喜酒。婚后宋香和李松柏住进里面的卧室,两姐妹出来住客厅隔出来的房间。 李家人除了李松柏,其他人都不满意。尤其是张惠芬,李父最后同意转工作让她感觉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 “老婆子啊,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李父看着背对自己躺下的张惠芬,视线又越过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不由叹气道。“冬雪说他们不敢举报松柏耍流氓,但是万一呢?咱们,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就得给她,凭什么就得要我的工作。” 张惠芬很受伤,“你们想过吗,这份工作是我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而且我在我的岗位上做了十几年,我真的舍不得。被迫放弃我的工作,被迫转让给我讨厌的人。你们真的是在往我心上插刀啊。” 说着哽咽了起来。 小区的房子隔音效果其实蛮好,就是自己隔出来的这个墙挺薄的。李冬雪和李夏夏躺在床上,听着张惠芬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心疼她,为她感到悲哀。也对李父和李松柏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为表示唾弃。 “老婆子啊,你受委屈了。我都懂,我也不甘心啊。” 天空的云散去,月亮露了出来。清冷的月华轻抚过树梢悄悄的透进窗户,似乎是要听清夜里的私语。 然而在李父眼中,月亮就如他的梦想一样,遥远得令他绝望,好不容易有了月华,想乘着它踏上九霄,然而却总是够不着。 李父闭了闭眼:“我比大哥强,我是城里人,他还是乡下人!可是那又怎样呢?大哥的儿子自己考上了粮站,吃上公粮了。小儿子也出息,当老师。可是我呢,一家人挤在三十多平的小房子里,说起来一家四个拿工资的,却还要经常回乡下买粮食吃。儿子也不争气,拿着城市户口,都还只是个临时工。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唉,我觉着这辈子也就走到头了。但我不甘心啊,我要比大哥强啊!” 李冬雪听着李父的剖白,原来他是对照组的男配啊。 “感情不把女娃当盘菜呗,我好歹也是个正式工,咋就不能算争气了?”李夏夏忍不住吐槽道。 李冬雪忍不住给她一个赞,说得好! “老婆子啊,你说要是我们再年轻个十岁多好啊。我们再生一个儿子,我一定好好培养….老婆子? 惠芬?” “呼噜噜,呼噜噜…” 张惠芬又累又伤心,直接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这边李冬雪和李夏夏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冲淡了两姐妹要换房间的烦扰。 第14章 宋然和陈翰海? 天气越来越冷,李冬雪在教室里冻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身上的棉袄是李夏夏的旧衣改的,棉裤也穿了好几年了。家里只有李松柏和李父有棉鞋,李冬雪只能多穿几双袜子保暖。 孙筱筱发现李冬雪一直在搓手,于是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衣兜儿里。 但只能放一只手,她又将书包里的帽子拿出来,小声说道:“你把手放进帽子里。” 李冬雪笑着应了。李冬雪感受着孙筱筱温柔的目光,手也暖,心也暖。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等下次的旧衣服我就让我妈留几件给你。” “好呀,我不介意。” 课间的时候刘浩悄悄递给了她一个军大衣帽子和一双棉手套,李冬雪赶紧推辞。 要是刘浩给她的是孙筱筱口中的那种旧衣物,她还可以考虑一下。这帽子明显就是刘浩今天自己戴的,手套也是崭新的,她当然不能要。 “天气越来越冷,这些都是你用得上的。”刘浩坚持让李冬雪收下。 他坐在她后桌,看见之前她和孙筱筱的动作了。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收你送的东西。” 刘浩感受到李冬雪的坚持,妥协了。 “我可以跟你换吗?只用钱,我这只有钱没有票。” “当然,我换。” 刘浩高兴地直点头,能让她暖和点就好。 这时,李冬雪的桌子突然被撞了一下,力道之大让桌子后移撞到她的左肋而后与后桌连到一块,直接成了一个三角之势将李冬雪围拢其间。 李冬雪一下子疼得蹲到地上,周围的同学看到不对也一下子围过来。 刘浩赶紧将桌子拉开,蹲下来问到:“冬雪,哪儿撞到了,我送你去校卫生室。” “肋骨疼。” 肋骨疼背着走肯定不行了, “我,要不我抱你过去吧。”刘浩说着耳朵有点红,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 “不用,让我缓缓,我可以自己走的。” 在这个抱一下就有可能会面临被逼婚的年代,李冬雪果断的拒绝了刘浩的提议。 孙筱筱这时上厕所回来了,看见冬雪蹲在地上赶忙上前问道:“冬雪,你怎么了?” “她受伤了,要送卫生室。”刘浩被拒也不意外,他反而觉得自己唐突了。这时见孙筱筱回来,就将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那我送她过去,你留在这儿找找那个罪魁祸首。”然后孙筱筱扶着李冬雪慢慢走出教室。 “不就撞了一下吗,冬天穿得厚,也不会撞个好歹。” “就是,大家在教室打闹没注意碰着桌子了,还要找罪魁祸首,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这可不像是意外,这么大的力道,明显是故意的。” “就是嘛,李冬雪那穷鬼衣服单薄得很,肯定是撞疼了。” 李冬雪听着这些议论声,联想到之前苏芳带有深意的暗示,以及那次落水的意外。 没准今天这事儿也不是巧合。 她走到教室门口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双满含讥诮与不屑的眼睛,那是宋然。 “筱筱,你跟宋然熟吗?” 李冬雪走出教学楼时问道。 孙筱筱脚步一顿,“不熟,我跟她都没怎么说过话。” “我总感觉她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但我不记得我跟她之间有过过节。我怀疑我之前落水可能跟她有关。” “啊?这样啊。” 孙筱筱有点心不在焉,李冬雪发觉了。 “筱筱,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没有,只是宋然背景很深,她爸爸是县里革委会的领导,你要是不能跟她交好的话就远离她。她,不是好人,不好惹。” 李冬雪看着孙筱筱郑重的表情,点点头,“好,我记住了。谢谢你,筱筱。” 李冬雪的左肋骨处青了一大块儿。校医检查之后表示只是看起来吓人,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好。 这时校医室又进来一个人,大口喘着气,应该是刚刚进行了剧烈的运动。他径直走向李冬雪,问道:“还好吗?” 李冬雪看着陈翰海冒着汗的白皙的脸颊,笑着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 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刚体育课打篮球呢,听到你出事儿,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孙筱筱一脸八卦的望着他俩。 “辛苦你跑一趟,你快回去上课吧。” “那行,你中午是回家还是继续在学校?” “我看情况,要是坚持不住我会跟老师请假的。” “那中午你在教室等我,我给你送饭。” 李冬雪觉着她要是不答应,这人估计还得跟她继续说下去,但她现在说话伤处还有点扯着疼。于是点点头致谢。 等陈翰海走了,孙筱筱打趣道:“你这妮子啥时候认识的陈翰海啊?” “我之前落水就是他救的。” 李冬雪言简意赅,指指肋骨处和喉咙,表示说话疼。孙筱筱也就不再追问。 中午陈翰海送饭来又引起了同学们的热烈讨论。 李冬雪只好忍着不适跟大家解释,而刘浩在这之后沉默了许多。 李冬雪还是没有等到放学,跟周老师请假回去休息几天。 她离开学校时大家正在上课,所以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路过愚公池时看到转角处一男一女面对面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李冬雪心想,保不准是小两口吵架呢,非礼勿听,她打算绕一下路。 谁知,这时那个男生转身欲走,李冬雪下意识往旁边的树后一躲,她看到那个男生的正面了,居然是陈翰海。 李冬雪悄悄惊讶了一下。 “我警告你,不要再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吧!” 后面的女生朝着离开的陈翰海吼道。 这声音好耳熟,李冬雪好奇的偷偷往另一边探出头。嚯,居然是宋然。 李冬雪快速地将脑海中的信息进行了整合: 宋然喜欢陈翰海,然后陈翰海帮过她,宋然吃醋,所以敌视本仙女。 李冬雪感觉自己破案了,完美! 李冬雪不会找宋然和解,毕竟是陈翰海和宋然的相处出了问题,而不是陈浩然和李冬雪做朋友有问题。 就先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第15章 金叶子 李冬雪受伤在家养了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张惠芬和李父都对她表示了关心,李夏夏则是实实在在的给了东西的。 虽说有点嫉妒张惠芬之前打算把工作让给李冬雪,然而被李松柏和宋然搅和黄了之后,李夏夏又有点同情这个妹妹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她李夏夏这么好的运气找到王冯阳这样的对象,又帮忙找工作又疼她。 这不,最近听说大哥要结婚,王冯阳家里就等不及上门来提亲了。 想着自己结婚后也就只有李冬雪一人在家熬日子,还要面对李松柏夫妻,李夏夏就大方一次去国营饭店打了红烧肉给李冬雪,让她补补。 至于李松柏,连句问候都没有听到,李冬雪对这个大哥的期待值也越来越低了。 这两天李冬雪也没有闲着,说动家人让李松柏出钱出力,买来模板将客厅的隔间隔好,并且加了道门。 毕竟就算一毕业就搬出去,也还有大半年呢,等新嫂子进门,要还是帘子隔着,保不准哪天就少了啥,到时候说不清楚。 李冬雪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这人保不准在逼婚这事儿上还留了一手呢。 第三天李冬雪说话呼吸间已经不会感受到疼痛了,正好跟李木匠定的家具也是今天到,她就去了趟机械厂那边。 李木匠就是陈翰海介绍的熟人,家具厂的学徒工,一般的家具都能打。 李冬雪最后只定了几把竹椅,一张小茶几。再加上一个书柜,一个高低床放里面的隔间。因为是私活,李冬雪给的价格就比市场价格高一些。 等李木匠他们帮忙将家具都摆好,这个小办公室终于有点样子了,虽然不是之前设想的豪华版,然而在这个时代,低调一点总是好的。 李冬雪绕道前门进了前面的那个屋子,打算将宋大姐留下的煤炉子拿过来用。 这次遇上了邻居李大妈。 “冬雪啊,今天过来啦?啥时候搬家?” 平时李冬雪进出都是走的后门,基本遇不上这些邻居。 “李大妈好,吃饭了没啊,我那儿还不急,等开年吧。” 一直还没来得及去找买家,等年后再看。 “那我们今年过年可就少了点热闹了。要是你早点搬,我们还能多个地方串门拜年呢。” “这您甭担心,我那是必须得来给您拜年,沾沾您这全福人的福气。” 李大妈家虽只有一儿一女,但是儿女争气,女儿是医生,儿子是个公安。公公婆婆是机械厂的退休老职工,跟大儿子住一起。李大妈嫁的是老二,两人青梅竹马,夫妻恩爱。简直是当代人生赢家。 “那可说好了,不来的话,我可不依。” 李大妈都乐开花了,最喜欢别人夸她儿女孝顺有福气。 “那我就先走了。” “那下次过来,一定要来我家坐坐喝口水。” “好,一定一定。” 李冬雪之后又去了一趟东边的那个废品收购站,上次糕点厂附近那个收购站的“圆凳消失事件”李冬雪还心有余悸,短期内不打算再去第二次。 东边这个收购站的面积要大很多。这边临近几个厂都是大厂,职工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大家淘汰下来的东西普遍质量都要更好。 李冬雪跟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这边的空间更大,随手淘了些旧作业本,几本小人书。 然后发现一捆武功秘籍,李冬雪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是一套基础拳法,看起来挺有趣儿的。平时跟着比划比划,锻炼下身体也好。 还有几本医书,书壳子都没了,里面是带有配图的药草简介。这画画得惟妙惟肖,李冬雪看着喜欢,索性就都带走算了。 随后又看了看其他的新玩意儿,缺口的大坛子选了几个,再拿几个掉瓷的搪瓷盆。 然而走着走着,脑子里好似有一股电流突然刺激了她一下,李冬雪晃了晃脑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灵异事件不会再次上演吧? 李冬雪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慢慢冷静下来。 不对劲儿!李冬雪立马睁开眼看向前方。 她感觉某处有个东西在吸引着她。李冬雪犹豫着不敢上前,谁知道前面是个啥鬼怪玩意儿。 于是她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然而,刚有动作,头又感到一下刺痛。 李冬雪不信邪,狠狠向后迈了一大步。这下,她明显的感觉到刺痛感以一定的频率在持续。李冬雪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疼得她脸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淌。 她投降了,回到原位, 然后向自己的头比了个中指。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慢慢的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脑海中一直在回忆刚才那套拳法的内容,要是待会儿真遇到什么事儿,摆个样子出来也能唬住人。 走近了看,角落里一把段成两截的古琴被一个脏兮兮的蓝布袋子给包着,李冬雪走过去,随手捡了根桌腿儿,戳了戳那个包袱。琴本来就只是斜靠在角落,这一戳就倒了。 感觉没啥危险,李冬雪伸手将琴拿出来。琴声布满灰尘,有趣的是,琴身断成两截儿,七根琴弦却毫发未损。 李冬雪将它收进空间,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准备再找找看能不能淘到一个好点的陶罐。 然而,还未等她转身,痛感再次袭来。 李冬雪忍不住骂道:“还有完没完了?” 说着踹了一下那个剩下的蓝布袋子。 这不踹不知道,一踹吓一跳,李冬雪感觉到脚上有热流传过。 她捡起那个口袋,脑袋一下子就不痛了。“哦,原来你拿的是真假千金剧本,差点捡错了“娃”。” 李冬雪没打算细看,直接将它也扔进空间。 她这次买的东西挺多,那个负责人老爷爷建议她再买个尿素袋子,装好直接扛肩上。 买袋子是可以的,扛肩上李冬雪是拒绝的,她还有伤呢,于是直接一路拖着走出了收购站。 然后迅速找了个背人的角落,将袋子收进空间的。 李冬雪回到自己的小后院,将收来的东西能洗的都洗干净先阴干。将缺口的几个大坛子装上上次回乡下老家在林子里收的腐殖土。看到这些土,又让她回忆起了那个少年周遂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李冬雪手上不停,撒上小白菜和菠菜种子,再浇上水。种子都是上次去老乡家换农副产品时向老乡讨的。 看着归置好的炉子,旁边的一小袋从向大姐那儿继承来的煤球。等下次来,再添点油盐酱醋,这边就可以开火了。 接下来,李冬雪打算研究研究那个布袋子和琴。 她仔细观察了断琴, 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然后又仔细观察了琴弦的接口,然后将琴弦解开收好,然后连着琴身又一起扔回空间。 布袋子脏脏的,侧面还被划了条大口子,拿在手里要比一般的袋子重一些。 李冬雪上手仔细一寸一寸的摸,原来,袋子底部变成了双层,只是颜色一样,不仔细单凭眼睛是无法分辨的。 她小心翼翼地找到线头拆开,里面出现一个同等大小的扁扁的同色布包。布包被针线隔出来一块儿一块儿的,好似缝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李冬雪先拆开一个角,入眼的先是雪白的棉花团,将它扒拉开,里面露出了一点金色。这颜色熟悉,她曾差点被晃瞎眼。轻轻将其拉出来,原来是金叶子。 金叶子一共四张,呈长方形,薄如纸张。李冬雪又摸了摸其他四个小块儿,一样的手感。目测也是四张金叶子。 李冬雪的小金库又进账了,但也不是太开心,毕竟,金叶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啊。于是将金叶子都塞回去,然后将夹层包扔回空间。脏袋子则放到角落,等下次有空再处理吧。 第16章 学校活动 匆匆回到家里,张惠芬他们已经回来。见李冬雪又是这么晚才回来,张惠芬忍不住唠叨了几句。李冬雪随便想个借口敷衍过去,然后帮着张惠芬一起做饭,其他人则在旁边趁着天还没黑,糊纸火柴盒子补贴家用。 李冬雪做饭时偶尔看向张惠芬,注意到她头上发缝间竟似长了几根白发。李冬雪心里不是滋味儿,定是最近操心累的。 于是晚上洗碗的时候李冬雪就悄悄跟张惠芬建议缠橡皮筋头绳来卖。 “那东西咋弄?” 张惠芬问道,现在的橡皮筋都是光光的一根。 “想办法找点碎布头,或者烂毛线。毛线就一圈圈的将橡皮筋缠满。要是碎布头的话,像毛线一样缠一圈也行,再高级一点就像套子一样给橡皮筋套一圈,弄大一点,再整点褶皱,要是配上不同的花色,肯定受欢迎。” “又要用布,又要毛线,成本那么高,卖便宜了亏本,卖贵了没人要。不成不成。” 张惠芬摆摆手。 “一些碎布头烂毛线的,不值啥钱。但做出来的头绳就不一样了,样子新颖,最重要啊,用它扎头发撸下来时不会扯着疼。到时候肯定能卖上价。” 见张惠芬意动,李冬雪再加一把火。 “不怕跟您说,我已经试过水了。上次回乡下,我一毛钱一根,公社一个大姐五十根包圆了,到手五块钱。” 说着伸出手掌比了一下。 “哎哟,你这妮子。一个人偷偷的就敢去投机倒把,给你胆大的。”又道:“真五块呀? 拿出来我瞧瞧,我帮你存着。” “得了吧您,我都长大了,可不像小时候你哄一下就把压岁钱都上交。” “嘿,个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你好。不给看就算了,那我明天就去想办法弄点碎布头,开始做。” “妈,还有最重要一点,此事就你我二人之间,概不外传。” 李冬雪正色道。 张惠芬疑惑。 “毕竟是投机倒把,家里面马上就要来新人了,人多口杂。” 张惠芬想到宋香,顿时理解的点点头。“你说得对,宋家那丫头不是个能相信的。” 李冬雪回去上课的第一天周老师就在课堂上宣布了一件事: 周末学校组织下乡体验生活。 让同学们沉浸式体验队里分粮,打鱼,杀年猪分肉。 一是让同学们一同感受下乡下百姓丰收的喜悦,同时也让毕业后选择下乡的同学对乡下生活有个大致的了解。 大家踊跃报名,老师也各个不落。毕竟去乡下,说不准能跟老乡换点肉呢。 李冬雪去周老师办公室找她帮忙。之前李冬雪向周老师透露她手上有个工作名额的目的就是想跟她打好关系。果不其然,周老师妹妹成功接手了向大姐的工作后,周老师对李冬雪是更加照顾了。这次请她帮忙整理一份高中两年各科的教辅资料她也一口应下。 李冬雪感谢之后就要离开,周老师想起来她才养病回来,关心到,“乡下冷,你这样穿还是冷了点,再加点衣服,以防又生病了。” 李冬雪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周老师。” 又是心里暖暖的一天。 说到衣服,李冬雪现有的都不怎么暖和,棉花不好买,她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李冬雪恍惚记得自己好像有几张兔子皮。那还是之前在离开公社前去附近村子换的。于是翻了翻空间,终于在个犄角旮旯将他们找出来了。一共三张,李冬雪拿去国营裁缝点找了个师傅给了高价让他帮忙加工成一件夹克。加急,算私活。 到了下乡那天,李冬雪穿着新夹克,上了学校包的车。 巧的是,这次安排的大队居然就是上次李冬雪去换东西的那个。也不知道上次那个换她皮毛的那家的嫂子还认不认得她。那嫂子娘家可是在山上,也不知道她娘家有没有再给她送野味。 李冬雪期待着,慢慢地靠在孙筱筱肩头睡着了。 刘浩坐在后排,默默地将外套脱下,放到前面车窗户这边隔着,担心李冬雪迷糊中头撞向车窗玻璃。 孙筱筱扭头看向他,不期然扫到刘浩后面正起身的宋然,那冰冷的眼神让一向淡定的孙筱筱都感到心惊。孙筱筱赶忙移开视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提醒刘浩,“你不要给冬雪招祸。” 刘浩脸色沉了下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 到大队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大队长带着一众师生参观了一下大队办公室,粮仓,晒谷场,猪圈牛棚,还介绍了各种农具及其用途。 然后开始组织大队分粮。同学们为分粮多的老乡高兴,看到那没分到多少粮食的乡亲,有可能下乡的那些同学就暗自警醒,下乡之后一定不能偷懒。 李冬雪在一旁悄悄地记下了分粮多的那些人家。 下午杀猪和起鱼塘是一起进行的。于是同学们就分成两拨,李冬雪哪边都没有去,叫孙筱筱和刘浩帮忙打掩护,自己去找上次给她换皮毛的嫂子了。 那嫂子姓高,老早就认出了李冬雪。看着这小姑娘比上次更瘦了一些,想想待会将存下的肉换给她拿回家补身子。 李冬雪热情的跟高大嫂打招呼,高大嫂跟正在看起鱼塘的儿子说了一声就带着李冬雪回家了。 李冬雪看着高大嫂拿出来的山货移不开眼。干木耳,板栗,核桃,风干的兔子,野鸡,獐子腿儿,还有几大罐蜂蜜,李冬雪全都要了。 “大嫂,还有皮毛吗?我还想换点皮毛。木材,烧火的材,这些也都要。蔬菜种子要是有多的也匀点给我。我看你们这边好多橙子,那个大的小的都要。” 李冬雪恨不得将高大嫂家掏空。 高嫂子听她说了一大堆,都不是什么难弄的,家里就有,爽快的答应了。 “家里的皮毛都给孩子做衣服了,你要是实在需要的话,我去一趟山上?” “远吗?要多久,要是不远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不远,一来一回也就两个小时。就一条路,好找得很。” 李冬雪想了想,要是跟着向大嫂一起的话,东西就不能装空间了。 于是说道:“你要不给我个手信,我自己去。你今天家里也走不开,分粮分鱼分肉的,全都靠你张罗呢。” 高大嫂一听也是,于是就不再勉强。 中午学生和老师们都是吃自带的午饭。 生产大队的乡亲们都很热情,自己吃肉客人连汤都喝不着也说不过去,于是由大队出面,公费拿了两条鱼炖了,再加一盆泡椒猪血,给老师同学们一人分了一点。 李冬雪分到一勺猪血,尝了一口顿时被惊艳到了。爽滑过瘾,酸辣可口,是李冬雪两辈子来吃到的最好吃的猪血,没有之一。 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第17章 意外 李冬雪出发去山上前,孙筱筱将手表借给她戴上。大家三点准时集合,现在已经十二点二十,有了手表李冬雪可以更好的安排时间。 刘浩得知她要去山上,很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去,但李冬雪严词拒绝,孙筱筱又眼神暗示他。他没办法只能妥协,只是之后一直心不在焉,总是在上山的路口附近活动。 李冬雪带着高大嫂给娘家捎的两条鱼和一刀肉,还有跟向大嫂借的一把砍刀防身,上山去了。 等入了山她就把东西都放进空间,路边的巨石也收了一块进去,遇见危险可以放出石头砸人。 一路不停,李冬雪到高大嫂娘家时刚好一个小时过去。高大嫂娘家兄妹五个,两个妹妹都嫁了,目前三个哥哥跟父母一起住。一大家子人,很是热闹。 等他们听明白李冬雪的来意,立马热情起来。 高家的小辈们看见李冬雪手里提着的鱼和肉两眼放光,缠着奶奶要肉吃。 也不怪小孩子馋,山上野味儿是多,但是鱼不常见。猪家里也养了,但猪肉,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几次啊。 高大嫂给李冬雪倒水喝,出来看见孩子们这么吵闹,把他们都轰出去了。 高二哥媳妇则将家里硝制好的皮货都拿出来,李冬雪看着一件一件拿出来的皮子,心里高兴,听说他们还有一张虎皮,简直是惊呆了。 没办法,她见识少,虎皮对她来说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之后高二嫂又进去了一趟,拿出来一些风干的野味儿。过一会儿,又拿出来一袋子蘑菇。 最后,李冬雪走出高家时,兜儿里只剩下十块钱了。她不仅将皮子都拿下了,包括那一百三十块的虎,还将野味儿和干蘑菇啥的都收走了。 又跟高老爹磨了磨,吹了一通他的神勇,然后跟他分了一点虎骨酒。要不是李冬雪赶得急要回去集合,他们还打算留人吃饭呢。 高大哥用板车将货物送到村口拐角处,这样不挡路,李冬雪就让他回去了,说自己约了人来接。 等他走后,李冬雪将货物都收进空间。 李冬雪抬手看了看表,离三点刚刚好还剩一个小时,下山应该没问题。 她一路小跑,遇到特别陡的地方就减缓速度。这样下来,她快到山脚下时还有十五分钟呢。 然而,当李冬雪在最后一个陡坡下行时,身后突然有巨石滚下来。眼看石头越来越近,她当机立断,将空间里的那块大石头朝滚落的巨石扔去,然后瞬间侧转身体向里侧一扑,翻滚了几下然后被树拦下来。 劫后余生的李冬雪强忍着害怕与身上的疼痛,往山上看去,只看见一个匆匆跑过的背影。 是个男人! 他为何要杀我? 这时山下的人也听到了这边巨石相撞以及滚落的声音,忙上山查看。 刘浩与孙筱筱本就在山下等李冬雪,也跟着上来。看着李冬雪撑着树站在林子里而不是路上,知道必然是出事儿了。 李冬雪这次其实只撞疼了背部,扶着树也不是疼的,完全就是被吓的。腿软,站不稳。 她不有在心里吐槽:这次不是来体验乡下生活,而是沉浸式体验死神来了。 刘浩坚持将她背下山,孙筱筱也一直跟着在旁安慰。 大队长和负责的老师了解到情况后立即封锁消息,对外只说是正常的山石掉落。 眼看回程的时间越来越近,最后决定,宋老师和带队老师陪李冬雪留下来,其他学生跟着老师先回公社坐车回去县里。 刘浩不放心想留下,最后被孙筱筱和宋然一起拉走了。李冬雪原本是怀疑宋然,然而看着她紧张刘浩的样子,脑子顿时有点方。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宋然不会两个都喜欢吧。 大队办公室里围了一圈人,李冬雪坐在唯一一把圈椅里,望着前面那些不停张合的嘴巴,脑子有一瞬的放空。 她还是怀疑宋然。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她的命,如果为钱,完全可以在半路抢劫,而不是靠近山下才动手。动静太大。如果为仇,那更不可能,都不认识他,所以那只能是被人指使。跟李冬雪有仇的也就只有宋然。 她一直没有把校园里的这段矛盾当作一回事儿。顶多以为最过分的不过就是孤立,霸凌。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还是见识太少,这都蓄意谋杀,够得上刑事犯罪了。 李冬雪见识少,但是她不傻。不会天真的以为报警就能破案,破案就能找到真凶,罪犯认罪就能伏法。尤其是受害者与施暴者还存在社会地位的差距。 证据会找到的,仇也会报的。李冬雪自己来。 “冬雪,你怎么看?” 李冬雪正在脑子里面表演手刃大反派千八百遍,耳畔突然传来宋老师的声音。 “啊?什么怎么看。” 她一脸懵逼,她知道在这个谈判桌上没她说话的地儿,学校和大队两边都不想事情闹大,一边怕影响评优秀集体,一边怕担责受处分,就让他们先做好利益置换。她只需要乖巧懂事惹人怜就好,所以就放心的开小差。 宋老师看着她的迟钝,以为是被吓傻了还没缓过来呢,顿时心疼得不行。 说道:“你现在呢,也还好好的,嫌犯你也只看见个背影。报警作用不大,所以,这件事儿我们一致决定大事化小。学校会给予你一定的补偿。” “我听老师的。”李冬雪乖巧的点点头。她正打算站起来,身子一动,“嘶”她忙扶着腰,不好意思的看着宋老师,“还有点疼。” 宋老师忙过去扶住她。 “我今年也是运气不好,三天两头就发生意外,我妈都说我今年犯太岁,瘦了好多。我就对我妈说,苦难让我成长,那是长脑子。要长肉,可不得吃点好的吗? 宋老师,您说是不是?“ 宋老师反应过来,说到:“是得好好补补,毕竟差点就没命了。”于是又过去继续跟村委讨价还价了。 等回公社时,李冬雪坐在自行车上,车两边挂着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六条鱼,两斤肥肉,两个大柚子。这是大队给李冬雪的赔礼,补身子的。 李冬雪想:明年的学弟学妹们,可能就没有机会来这个大队体验生活了。毕竟要是再来一个杨冬雪或者陈冬雪,大队就要破产了。 第18章 又见周遂宁 李冬雪在家属区附近就与两位老师分道扬镳了,她要去大堂哥家借自行车回大队看爷奶。两位老师则去各自的亲戚家借宿。 李冬雪没有多待,给大堂哥他们留了两条鱼,然后骑着车匆匆走了。 她动起来背还是有点疼,所以骑车有点慢,等到村口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一不留神被前面一个黑影吓得差点把鸡给扔出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周遂宁。李冬雪见到他很高兴,扶稳车子问道:“周遂宁,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没撞到你吧?你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没撞到,我很好,我在等你。”周遂宁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我不知道,我天天都在等你回来。”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误会。李冬雪怕自己自作多情。 “你是找我有事儿吗?” “我想谢谢你。” “不用客气,助人为乐,我收获了快乐,也不亏啊。” “你哪天走?我能明天来找你吗?” “行啊,我明天下午走,上午我要去山里,我们山里见。” “好,明天见。” 李冬雪重新骑上车离开,只是上车的时候动作有点僵硬,又扯着背了。回去得叫奶奶帮忙揉一揉,不然明天会更严重。 奶奶他们果不其然已经吃完晚饭了。看见李冬雪回来赶忙又去厨房把剩菜给热热。李冬雪把两条鱼和李爸给的五块养老钱递给奶奶。两只母鸡让他们帮忙养着,明天带回县城。 晚饭后向爷爷讨了一小盖子药酒,他老大不高兴,不知是因为上次救周遂宁的事儿还是舍不得药酒。 李冬雪并不讨厌爷爷。他就是个老小孩儿,他喜欢谁不喜欢谁,高兴或者不高兴,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这种人简单,真诚。 李冬雪晚上和大堂姐李秋雨睡一屋。李冬雪换好衣服趴在床上,奶奶一边用药酒给她揉淤青一边数落她间或传来大堂姐的帮腔。随着背上慢慢变热变暖,李冬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笑。 一定是夜色太美好,李冬雪梦里有了关爱她的家人,不再孤苦无依。 早上吃饭的时候李冬雪跟大家说了李松柏年后计划办喜酒,具体的细节等过年时李父回来再跟大家细说。 李冬雪伸伸懒腰,活动了下身体,背已经不怎么能感觉到疼痛了。 于是吃完饭就背着小背篓去挖野菜,惹得大堂姐笑话她闲不住。 李冬雪当然闲不住,小仓鼠属性的她恨不得将这边的地皮刮光,只想囤货。 一路走一路挖,偶尔与上工的大妈大婶闲谈几句,等到池塘那边时,太阳都已经出来。 冬日的阳光温温柔柔的,照暖人心窝。 李冬雪走进山里,一眼就看到了侧对着她的周遂宁。 “周遂宁” 他慢慢转过身,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脸上。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上有些微的起皮,原本有些偏白的脸色在阳光的中和下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他向她走来,树荫越来越少,阳光越来越无遮挡,他周身越来越亮。 从李冬雪的视角看来,那个少年踏着阳光在不断的蜕变。由苍白到红润,由病态到健康,由瘦弱到强壮。 等他完全沐浴在阳光下时,忽然展颜一笑。 这一刻,“灿烂“一词具象化了! “早上好,李冬雪。”声音干净温暖,很有磁性。 李冬雪忽然有点词穷。她不停的在心里尖叫:洗干净的周遂宁原来长得这么好看,感冒好了的周遂宁声音原来这么好听。 周遂宁见她发呆也没催促,只是拉过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矮矮小小的竹筒子。李冬雪被他的动作唤回神智,看着手上的东西, 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做的伤药,活血化瘀的。昨天看你骑车姿势有点勉强,猜到了。” 真是细心的暖男啊! 李冬雪将它揣衣服兜儿里,道了声谢。 “我们往里走走,咱们边干活边说。”李冬雪建议道。 周遂宁于是跟着李冬雪一起挖野菜。 他们一路聊着天,李冬雪也知道到了他的家庭情况。 他爷爷以前是京市那边的大领导,被政敌设计倒台,一家人被打散安排下放到全国各地。他外家有医术传承,因失去了爷爷家这个保护伞而被对家陷害,落得个家破人亡。 李冬雪想起刚才他给她的药,上次救他时他的背篓里也有几株植物。 于是问道:“你也会看病制药?” “我跟我外公学了一点。” 李冬雪深知中华民族的谦虚的美德,他肯定是谦虚了,于是自动理解为“亿”点点。 “那你上次的伤?” “多亏你的退烧药,身上其他的伤我自己治好的。” “很了不起了,你还这么年轻。坚持坚持,苦难总会过去的。” “是吗。” 周遂宁淡淡说道,不是问句。 因为苦难不会过去,他也不会让它过去。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苦难,总得有人继承,逝者,总得用鲜血祭奠, 不是吗? 李冬雪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猜想一定是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于是转移话题到 “你具体会些什么啊?诊脉,采药,炮制。毒你了解吗?” “我都会,但不多。”周遂宁调整好情绪,回道。 “你介意收徒吗?我想学。” 周遂宁:… “我只会点皮毛。” “我想学制毒,以防身。” “我可以帮你制好。” “好. ” 以为还要费口舌劝很久的周遂宁:… 李冬雪其实考虑得很简单。她要对抗宋然甚至她后面的势力,得有点东西防身。 两个人干活儿就是快,不到一小时就挖了满满一背篓野菜。周遂宁提议去山里碰碰运气,李冬雪欣然应允。 等进了山,跟着周遂宁左拐右拐,不一会儿时间,周遂宁就左手一只兔子,右手一只野鸡。 李冬雪看得目瞪口呆。“身手不错嘛,你专门学过打猎吗?这边山上一直这么多猎物吗。” 周遂宁听到夸奖心里有点高兴,好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友好,这么夸他了。但他还是淡定道:“嗯,我以前在部队受训过,冬天没有什么猎物的。” “你是小时候就开始学习各种技能吗?” 难道这么早就已经有人开始卷教育了吗? 李冬雪好奇道。 “小时候什么都要学一点,部队主要锻炼我们的身体素质。除此之外我还会一些乐器,跟外公学习一些医术,其他还有……” “哇,你好辛苦!” 确认了,是个没童年的小可怜!她一点也不羡慕! “不辛苦,如今的我很庆幸从小就学习这些。” 周遂宁笑着回道。 他虽笑着,但是李冬雪不知为何感到好鼻子有点酸。 第19章 成年人的崩溃 周遂宁留了一只兔子,剩下的猎物都给了李冬雪。李冬雪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表示如果有需要从城里带的东西她可以帮忙。天知道,李冬雪其实只是客气客气。 然而…… “你能帮我带一个东西去城里吗?” 猝不及防的李冬雪: ….. “我需要知道是什么,交给谁,有没有危险。” 刚收下别人的东西,说这话时李冬雪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等我一下。”说着,周遂宁到一旁将树叶盖住的背篓拎出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几个小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小木匣子。 李冬雪好奇的跑过去问,“整个一包?你是要我去给人送药吗?” “只有这个匣子需要送,其他的都是给你的,涂手涂脸的,还有一竹筒子皂角油。” 这礼物送到李冬雪心坎上了,真是个宝藏男孩, 但她还有一些理智。 “这匣子我能打开看看吗? 还有,要送去哪儿?对我和我的家人会不会有危险?”李冬雪问得很直白。 “当然可以打开,里面只是几丸药,县城机械厂明辉路58号,你只需将盒子塞进门缝里。” “好,我答应你。你能帮我制毒吗?有没有那种让人特别痛苦,但是不致命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准备材料。” 两人约定好后,各回各家! 分开后李冬雪留了一只野鸡,其他的猎物统统扭了脖子放回空间,野菜也只留三分之一在外面,她想省力一些。 中午奶奶下厨,做了个芋儿烧鸡,又拌了个折耳根。奶奶的手艺没得说,饭桌上大家都吃得很过瘾。李冬雪还有点馋泡椒猪血,问道: “咱们大队啥时候杀猪分肉啊?” “你还想着回来蹭肉啊,看不出来你脸皮还挺厚的。” 二堂哥打趣道。 “我想吃泡椒猪血,肉没有猪血好吃。”李冬雪反驳道。 “个憨丫头,肉才是好东西,傻不傻。” 奶奶笑骂李冬雪。 “冬月二十五,你要是回来就给你做。” 大伯边啃鸡爪边说。 “好嘞!没事儿我一定回。” 下午李冬雪走得早,到了县城她直接去了机械厂那边的房子。 她走的时候向奶奶要了些干草,这边房间的床刚好能铺满,再将虎皮铺在上面,能将就着睡人。 两只鸡先放在鸡笼子里。 再去看看种的菜,已经开始抽芽了。 李冬雪这次采购得多,先理理自己的空间。金子啥的放一边不理,虎骨酒,蜂蜜,各类干菌菇,核桃,板栗。风干的鸡,兔子,獐子肉。两条鱼,野菜,两斤肥肉。还有两只活鸡。一瓶膏药,四瓶面霜手霜,定制洗发水(皂角),十二张皮子,木柴一堆。 李冬雪回糕点厂家属院的时候,顺路就将周遂宁的盒子送到了那个地址。 糕点厂家属区 李冬雪提着两只鸡走进小区,出门遛弯儿的,还有坐在一起聊天的邻居们眼睛都若有若无的扫过来。 相熟的则围上来打招呼,问道:“冬雪,这是去乡下换的?” “葛大娘好,我是回了一趟乡下。”李冬雪也不答是,也不说不是。 “这两只鸡肥嘞。冬雪啊,你小梅姐姐正怀着孩子,你匀一只给我,我炖给她补补身子。” 另一个李冬雪不大熟悉的大婶也插话进来。 “我这鸡还在下蛋,要是我妈知道我匀给您了,我会挨骂的。骂我不会持家。” 那婶子讪讪的。 葛大婶瞥了那个婶子一眼:“她欺负你小,以为你不懂呢。” 说着跟李冬雪并排走,又道: “昨晚你哥带着他对象上你家来了,不知道说了啥,把你妈气得不轻呢。今天早上遇见她出门上班,眼圈都还是肿的。” “就宋香一个人吗?她家人没来?” “就一个,跟着你哥饭点儿来的。穿着小皮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路昂着头,斜着眼睛看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我听说她妈更难缠。反正啊,你今后多心疼你妈一点。要是今后娶这么个媳妇…” 葛大婶摇摇头,大家都懂他的未尽之意。 “我妈有您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她的福气,谢谢您跟我说这些,我会记着的。” 李冬雪真心感谢葛大婶。 “你这孩子,客气啥,我跟你妈处得来,我就认她这个人。” 葛大妈听着李冬雪的话特别顺耳。 李冬雪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熬猪油。慢慢的香味飘出去,香得家属区的人口水直流。两块肥肉熬了两大罐猪油,等凝固后收一罐到空间。 油渣留一点晚上吃,剩下的放橱柜,这个耐放。 又拿出一条鱼,去鳞将鱼肉片成片,抹上调料腌在一边。坛子里的酸菜泡椒泡姜,切一切备好,煮了个玉米粥,然后将野菜抄了水用辣椒油拌一下。 张惠芬和李夏夏回来时看到这摊开的一堆都惊住了,家里好久没有这样好的伙食了。 李冬雪笑笑让她们进去休息,今天她主厨,做个大菜,让家人都尝尝她的手艺。 张惠芬下班也是累,虽然没正经让李冬雪下过厨,但每天耳濡目染的,应该没问题,索性就丢开不管了。 然而等看到屋里鸡笼子的两只鸡时,张惠芬不淡定了。打开笼子伸手进去摸了摸鸡屁股,忙去问李冬雪哪儿换的。这可是下蛋的鸡,她可不信她婆婆舍得给。 李冬雪将事情简单的跟张惠芬说了,概括为:差点被滚下山的石头砸到然后大队出面补偿鸡鱼肉水果。 她将事情简化,不希望家人找学校或者找大队要说法,她不会让对她有恶意的人注意到她的家人。 张惠芬埋怨学校不负责任,骂了学校和大队一顿。李夏夏换好衣服出来看到桌上的油渣,偷偷去放了点白糖,直接上手吃了好几块。 张惠芬看见骂她, “饿死鬼投胎的吗,手也不洗,你爸你哥还没回来呢。” “还想着我哥,人不见得会心疼你。 昨天把你气成这样,你还没死心啊。” 李夏夏连忙起身去洗手,但是嘴上却没认输。 张惠芬突然将手上拿着的木勺子狠狠地朝李夏夏扔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好在李夏夏站得远,没有扔中她。 然而,李冬雪和李夏夏还是被吓住了。 李夏夏直接眼圈红了。“我是你仇人吗,你这么凶。我又没说错,你干嘛不去凶李松柏。” 她语气中带着哭音。 李冬雪走过去将李夏夏带进卧室,以防她冲动之下再刺激张惠芬。 再出来时看见张惠芬已经将地上的勺子捡起来,正在洗。李冬雪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妈。 张惠芬没应。李冬雪猜,她可能正在流泪。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张惠芬那样的失态,心里一时之间很不好受。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那一瞬。 昨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导致她一直憋着,而刚才李夏夏的话,就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大姐说的话您不要介意,她就是那个性子,说话不过脑子。” 李冬雪希望给张惠芬点安慰。 “我没事儿,你快去做饭吧,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张惠芬转头对李冬雪笑笑,而后又低着头一遍一遍地洗着勺子。 李冬雪看着那笑心酸得很,里面满含着无奈与麻木。李冬雪不愿细想,于是不再打扰,让她自己再消化消化情绪。 第20章 李松柏偷鸡 等李冬雪将酸菜鱼端上桌时,张惠芬和李夏夏已经像平常一样分坐在桌子上,李父和李松柏,洗洗手也上了桌。 他们二人上楼时就被邻居们打趣,还玩笑着说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家蹭一口。李父这时当笑话说给张慧芬她们听。 李冬雪想到了葛大婶,于是就问张惠芬能不能分一碗鱼汤给她家。张惠芬点头,李父忙说,“给隔壁邻居们都盛一碗。” 李松柏也不甘寂寞, “给香香也留一碗鱼肉,让她也尝尝。” 说着又看向李冬雪,“你要是昨天回来就好了,你嫂子就可以吃到你做的饭,你买的鱼了。” 李冬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可惜了,她呀,还差点福气。” 说完也不管李松柏脸上变换的表情,送汤去了。 李冬雪将李父提到的几家人都送了。得了几句感谢,最后送的葛大婶家,还端回来半碗青菜做回礼。 然而,等她回家上桌时,鱼已经吃了一大半,油渣碗空了,野菜也只剩三分之一。再看看张惠芬心事重重,李夏夏心不在焉,而李父和李松柏呢,一个吃得乐悠悠,一个吃得心满意足。 李冬雪瞬间就没了胃口。 她还是有点小情绪的。忙了一个下午,临到吃饭时却没人等一等她,也没人帮她挟一点鱼肉,才勉强吃了几口,张惠芬就推说不舒服回了卧室,接着李夏夏也下桌了。 李冬雪也停下了筷子,跟着李夏夏进了卧室。 “你吃饱了吗?” 看着李夏夏坐在下铺发呆,李冬雪问道。 “没胃口,看见李松柏都烦。” 李夏夏很耿直。 “不生妈的气啦?” 说着挨着李夏夏坐下。 “一点点。但是李松柏更气人,还说给宋香留肉。哼,想的挺美的。” 说着马上凑过来:“我跟你说,昨晚…….” 李夏夏是个藏不住话的,巴拉巴拉就将昨晚的事儿讲了一遍。 原来,昨天宋香上门是想让张惠芬把工作先放下,替他们准备婚礼,工作可以由宋香二嫂先顶上。反正如今证也领了,工作也转了,早点离开晚点离开都是一样的。 张惠芬死活不同意,最后把她轰出去了。 “你是不知道,那宋香忒不要脸。还想着她二嫂先去上班,昨天妈一骂她她就喊肚子痛,李松柏一直护着她,真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上了。” “确实奇怪,这事儿本不光彩,不应该掖着藏着吗?” 李冬雪附和道, 谁知道呢?没准儿有比名声更重的利益吧。 “这事儿不能让步,不然等她进了门,会更肆无忌惮。”李冬雪认真地说。 “肯定的,妈不会同意。”李夏夏很笃定,对张慧芬有信心。 希望吧!李冬雪祈祷。 突然,李冬雪听见外面的鸡在叫,忙走出去,看见李松柏正拎着一只鸡往外拖。 “你在干嘛?快把我的鸡放回去。” 李冬雪快步上前制止道。 “我给你嫂子送一只去,给她和你小侄子补补身体。”李松柏理所当然道。 “这是我的鸡,还下蛋呢,不能送给宋香。” “别这么小气,又不是给外人。下蛋正好,更有营养。”李松柏说着,抓鸡的手更紧了。 “那行,你去吧。”李冬雪放开拦着他的手,然后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 李松柏狐疑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这边变脸也太快了。 李冬雪看着他变化不定的脸色有点好笑,双手插着,说到:“反正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报警。正好让大伙儿看看你那未婚先孕的新媳妇,别人肯定会想,这得是有多馋嘴才能做出怂恿老公偷小姑子的鸡的事儿。” 李松柏不可置信,“你至于吗?不就一只鸡吗?那不是还有一只?都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啥。”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把工作还给妈吧。总不能有好处时才是一家人吧? ” 这时李父走出来看着兄妹两个剑拔弩张的,问道。“你俩干啥呢,吵吵嚷嚷的?” “爸,咱家出了偷家贼, ”李冬雪忙走到李父跟前告状,又抬手一指李松柏手上的鸡。“诺,证物还在手上呢。” “爸,我就是想着香香怀着孩子辛苦,她吃好了孩子也长得好,再说这儿不是有两只吗?” 李父想着已经在儿媳妇肚子里的大孙子,看看小女儿,劝到:“你大哥说得有道理,你大嫂怀着孕呢就当你做姑姑的心疼心疼侄儿。” 李冬雪站直身子,也不笑眯眯的了。本来今天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这会儿胸口这股气它憋不住了! “爸,上次回家奶奶还说很想您呢。她说您可是她最出息的儿子,不仅当上工人,还娶了个有工作的老婆,只是这老婆爱补贴娘家。下次回去我可得给妈喊冤呐,奶奶她老人家这次可看走眼儿了。这偷家的,可不是她儿媳妇儿,是她那个顶顶聪明的孙子。这孙子前脚刚偷了他妈的工作,后脚又来偷妹妹的鸡。这在乡下叫啥来着?” 李冬雪做回忆状:“哦,想起来了,是叫“ 败家媳妇儿!”” 来啊,互相伤害呀!谁还没个心理创伤呀,恶心我,你哪儿痛我就戳你哪儿。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两声窃笑。 看见李父和李松柏难看的脸色,李冬雪顿时神清气爽。 “你这个逆女,你…” 李父一手指着李冬雪,话还没说完,张惠芬和李夏夏就开门走出来了。 张惠芬连忙将她拉到身后,数落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你大哥呢。快给你大哥赔不是。” 说着将李冬雪推向李松柏那边。 李冬雪笑笑,好啊,道歉。 李冬雪真诚的说到:“大哥对不起,要是宋香因为这只鸡跟你离婚,我一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 “噗呲” 旁边李夏夏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夏夏,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说着,扔下鸡,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门关得震天响。 “你这孩子,这是你妹。” 张惠芬在后面说着,他是一句也不听。 张惠芬转头又看向李冬雪。 “你也是,把你哥气成这样。”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暗爽的。昨天儿子带人回来气她,到这会儿总算是出了一点气了。 李父这时哼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大家,还有他。 “还有你爸,跟你爸道歉。好好说,不准调皮。” 张惠芬叮嘱道。 李冬雪火也发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于是乖乖道歉。 “爸爸对不起。” “总有一天会被你们气死,哼!”李父说完,背着手走了。 “你可真行,骂得也痛快!” 看着李父进了卧室,李夏夏撞了一下李冬雪的胳膊肘,赞道。 “不准学她,姑娘家文静点好,嘴巴子太利索今后嫁不出去。” 张惠芬看着李夏夏眼里对的李冬雪的认同与向往,有点担心。 “我才不怕,我已经有人要了。” 李夏夏一点都不怕。 “懒得管你。” 说着上手收拾着餐桌,李冬雪和李夏夏赶紧上去一起帮忙。 第21章 孙校长 周一,李冬雪一踏进教室就迎来了各种目光的打量,当然,包括宋然的。 李冬雪直接走向她,问道:“是你吧。” 宋然神色从容淡定,然而眼神挑衅:“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李冬雪伸出手指点点她:“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孙筱筱见她进来时对宋然的态度,担心道:“你这样挑衅宋然,要小心她。” “那就放马过来呗。” 等拿到到毒药,定要让宋然尝尝厉害。 “你确定是她害你吗?” 孙筱筱问道,身后的刘浩也支起了耳朵,向前倾身。 李冬雪注意到了,看着刘浩的目光若有所思。 她其实还是有点不确定,不知道宋然的敌意源头来自刘浩还是陈翰海。然而刘浩和宋然一个班,平时也没见她来找他说话,而且那天她和陈翰海在一起时的情绪那么激烈,看来宋然喜欢陈翰海的可能性大些。 于是说到:“我就只跟她有点牵扯,不然谁会下这么重的手。我之前还想着让陈翰海自己去处理的,现在看来得我自己出马。” 刘浩和孙筱筱一脸懵逼。 “这跟陈翰海有什么关系?” 孙筱筱问道。 “难道你们处对象了?你想让陈翰海帮你解决?” 刘浩也慌张地问。 “我怎么会跟陈翰海处对象。陈翰海应该是跟宋然有点那种意思,我推断他们之间应该出了问题,然后宋然迁怒于我。” 李冬雪双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 刘浩:让陈翰海背锅好,还是不好? 孙筱筱:要被这姑娘蠢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宋然喜欢的另有其人呢?” 孙筱筱不忍看好友歪到歧路上,说完看了眼刘浩。 见孙筱筱如此,李冬雪也看向刘浩。 刘浩顿时亚历山大,“我,其实我…” 结果话未说完,上课了! 后来,李冬雪不禁扼腕,我曾经离真相居然这么近。 下课后李冬雪被叫进了校长室。 校长孙先河,五十多岁。圆圆的脸上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温良无害。在学校遇见他时,也总是热情地和同学们打招呼。是一个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的人。 李冬雪走进去先跟校长问好,然后是他旁边的班主任周老师,还有那天的带队老师。 “李冬雪同学,请坐。” 孙校长亲切地说。 李冬雪道谢后从容坐下。这场景,颇有点面试者面对三个面试官的感觉,还是大老板终面。 “首先,我要代表学校向李冬雪同学表示问候,希望你尽快从这次事故中恢复过来。其次呢,这次事件跟队老师有一定的责任,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他们也了解到自己的不足,表示一定改过。最后,关于这次的补偿,不知道李冬雪同学有没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李冬雪乖巧的说道:“我都听学校的。” 旁边的孙老师听到这话好似又回到了那天,在大队办公室里李冬雪好似用同样的语气说了类似的话。 孙老师预感,校长的算盘这次可能打不响了。 “我们讨论之后,补偿给李冬雪同学本届优秀毕业生的名额。提供给你家两个直系亲属及其后辈免试入学的资格。毕竟我们学校在县里也是首屈一指的,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提供这种名额。算是给你开了个先例哟!” 孙校长一副出了大血的表情,旁边两位老师不住点头附和。 “谢谢校长,非常感谢您考虑给我优秀毕业生的名额。那名额多难得啊,一届也就那么几个。咱们这一届优秀的人太多了,咱们县里一把手家的公子,革委会家的小姐,糕点厂副厂长的公子,还有制衣厂领导家的小姐…,您说,我这把谁挤下去人不得找我麻烦啊。再说了,您这边把谁替换下来都得得罪人,我可不做让学校为难的事儿。” 孙校长听着李冬雪的话,脸笑得有点僵。 李冬雪接着道:“至于您说的那两个名额的事儿,不怕跟您说实话,我的直系亲属,同辈儿我最小,下一辈的还在投胎的路上。怕是得等个十几二十年才用得上这个名,。您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 孙校长这次是彻底笑不出来了。旁边的那个带队老师看着孙校长的脸色,不由得离他远了点儿,害怕被误伤。 “那李同学的意思?” 孙校长终于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可不是好糊弄的。 “我呢,从小身体不好,家里面也没能力给我调养身子。毕业之后要是下乡的话,肯定会给大家拖后腿儿的,我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啊。所以我想,要是有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就好了,我就能留在城里,不用下乡拖后腿儿了。” 不想麻烦别人,就想麻烦我,是吧。孙校长内心吐槽。 一旁的孙老师和带队老师都听出了李冬雪的言外之意,不由有些惊讶于她的狮子大开口。 谁知,还没完。 “我家是从乡下来的,爸妈好不容有了工作分了房,但是家里孩子多,哪里够住啊。这不,我哥明年初就结婚了,我就只能在客厅搭木板床睡。我想想都替我的身体着急。您说要是有了工作,又分了房,那不就万事儿都解决了吗。多好!”李冬雪终于说完了,期盼地看着孙校长。 孙校长皮笑肉不笑到:“是啊,多好的事儿,工作轻松又分房,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你,不仅敢想,还想得挺美的!” 宋老师听着孙校长的话,差点没憋住笑。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孙校长说出这样带情绪的话,不得不说,这李冬雪是个人才。 “瞧您说的,这是一个有志青年立志要为国家建设效力的拳拳爱国心。”李冬雪这会儿觉得要比脸皮厚,没人敢越过她称第一。 “呵呵。”孙校长已经被恶心得自动发出后世的终极嘲讽词了。 “李同学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要求我们肯定是满足不了的。不说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就说分房吧,哪个单位都不可能越过厂里其他符合条件的同志给一个新入职的员工分房吧。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嘛。” 孙校长也不装和蔼了,直接说道。 旁边的老师觉得孙校长说得很有道理,不住的点头。 看来是软的不来,来硬的了。 “您既然如此坦诚,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首先是优秀毕业生名额,您之前既然已经提出来,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孙校长一脸无语,刚不是还说怕得罪人吗,现在又不怕了? 他哪儿知道,李冬雪之前提到的那几个,一个闺蜜,两个朋友,最后一个已经得罪了,也不怕再多这一次。 “第二个,毕业证提前发给我。这我知道,学校是操作过的。而且这关系到下一条。” 孙校长一开始听到这一条还很放松,毕业证,这简单嘛。结果听到还有下一条,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三,我需要三个招工消息。单位无所谓,工资无所谓,但是,不可以是一线工岗位。不可以太忙,但出差无所谓,我只要消息,不需要保证录取。” “最后,我需要本县辖区内所有高二高三学生的资料。我相信学校档案处会有记录。至于其他的几所学校的,就要劳烦校长您了。” 李冬雪说到第三条要求时,孙校长就想叫停了,五个招工消息,还歧视一线岗位。然而等他听完最后一条,立马站起来,神色狐疑中带着凝重。 问道:“你要学生的资料做什么?你该不会是特务吧?” 周老师他们闻言神色顿时一凛,也站了起来。 李冬雪见他们如此动作如此神态,忙解释道:“您们先冷静,我不是特务。是这样,我想要搭建一个平台,将工作机会,例如单位招工,工作机会出让这些信息收集起来,另一边掌握求职者的信息。再根据开放的职位来对求职者进行培训以更好的状态来参加招工考试。帮助我们的同学有更大的可能拿到工作,让大多数岗位不在只停留在职工子弟中。当然,我们学校也属于获利方。” 孙校长和两位老师听了之后都坐回了椅子上。孙校长思忖良久,才说道:“李冬雪同学,我很敬佩你的这份为学生,为学校,为广大求职者谋福利的这份心。 但是,这条路不好走。你要想好了。” “谢谢校长。我知道这件事儿想要做成不容易。这目前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具体能做到哪一步,会不会提前夭折,这些都是不可控的。然而,我相信我们党的领导。只要跟着党走,没有干不成的事儿。为人民服务!” “好!好一个为人民服务,这优秀毕业生,非你莫属。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要是今后还有什么困难,一定来找我。让我也为“为人民服务”的伟大事业加一块砖,添一扇瓦。”孙校长承诺。 李冬雪深鞠一躬,“ 谢谢校长。” 再鞠躬 “谢谢两位老师!” 孙校长看着李冬雪离开的背影,感叹道:这孩子,是个人物! 周老师也看着那个方向,好似今天才真正认识她。 第22章 陈翰海坦白 一出校长办公室李冬雪 就看见陈翰海在走廊上等着。以为他是来找校长的,正打算上前打招呼,谁知陈翰海大步走来,拉着她的手腕,一路避着人来到一个隐蔽处。 李冬雪挣开他的手,然后揉了揉,抱怨道:“你手劲咋那么大啊,手腕子都被你捏红了。” 说着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陈翰海实在没注意,一来学校就听说了周末发生在乡下的事儿,大家传来传去越来越离谱。 陈浩然得知事件主角是李冬雪就坐不住了,去教室找她才得知她去了校长办公室。 陈翰海更担心了,校长出面,说明事情不小,于是课也不上,索性就等在办公室外面。 等了好久,听着办公室里面偶尔传出的说话声。陈翰海不由自主地脑补了各种李冬雪被里面的人欺压打骂的戏码。于是等她一出来,就拉着她远离了这个被欺负的地方,打算等问清楚了,再来帮她找回场子。 结果一不注意劲儿用大了。 回过头来,只见李冬雪微微喘息,脸上带着疾走之后的潮红,氤氲在脸颊上,像是抹了胭脂,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此时正似怒似怨的看着他,桃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正一张一合的说着话。 这样的李冬雪让陈翰海觉得又可怜又可爱,听着她娇娇软软的声音,他不由自主走上前轻轻拉过她的手腕,慢慢地揉捏着,同时用最最温柔的语气哄她到:“我的错,我帮你揉揉。” 李冬雪听着他这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好苏,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那个,不用了,我其实不痛了。” 李冬雪赶紧挣开他的手腕,不让他察觉到即将爬上手腕的鸡皮疙瘩,太尴尬了。 陈翰海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再看看李冬雪尴尬的表情。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着实有点孟浪,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李冬雪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于是问他:“你拉我来这儿干啥?” “我听说了周末的事,想问问你的情况。” 李冬雪谢过他的关心,没有打算对他做隐瞒,于是细细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当然,只是提及自己侥幸躲过,没有说从空间扔石头出来的事儿。 陈翰海听完也不由得感叹此次事件的凶险,既心疼李冬雪受此一难,又庆幸她的好运气。能从这种情况下逃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于那个嫌疑人,他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我要知道是谁,直接报警抓他了。”李冬雪无语道。 “那你有怀疑对象吗?”陈翰海觉得凶手这是要人命,必须得抓住他。 “我其实怀疑是有幕后之人,那个推石头的男人只是被指使。至于幕后之人…..” 李冬雪说着说着看向了陈翰海。 陈翰海见她卡在那儿不往下说了,疑惑的看了眼,才发现李冬雪一直看着他,瞬间就不好了。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不是吧,李冬雪,我在你心里这么坏的吗?” 陈翰海一脸的不可置信。 李冬雪觉着陈翰海这反应特别可爱,忍不住想再逗逗他。于是说:“对呀,陈翰海,你为什么要害我呀。” 见李冬雪承认,陈翰海顿时更急了:“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害你,我一直在保护你好吧。” 李冬雪抓住了一丝不同寻常处,正色道 “ 保护我,我为什么需要被保护?你知道有人在给我使坏,是吧?” 陈瀚海才注意到自己心急之下说漏了嘴,面对李冬雪的追问,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只弱弱的说道,“我只是为你好。” 对于陈翰海敷衍的回答李冬雪是一万个不满意的。“除父母之外,我从不相信有谁会无条件的对我好。” 说着李冬雪走上前靠近陈翰海,双手扳正他逃避的脸,然而脸虽面对着李冬雪,眼睛却一直不看她,李冬雪不耐烦了,带着点怒气道:“陈翰海,看着我的眼睛。” 陈翰海听出她的不耐烦,只能乖乖照做。结果一看她的眼睛,李东海就被带偏了。 他只看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脸,那里面的自己,好似也沉溺于那一汪清泉,迷醉而不自知。 “陈翰海,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耳边传来声音,熟悉,动听。潜意识里就知道这美妙的声音也是属于那一汪清泉的。 陈翰海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应道:“好。” 李冬雪见他答应,立刻放开固定住他脸的双手,退后几步靠着墙,双手交叉在胸前,抬抬下巴,示意陈翰海可以开始了。 陈翰海在李冬雪放开他脸时才突然醒过神来。暗骂李冬雪大妖孽,眼睛里肯定住了个妖女,总是迷惑他。 看看她现在这女霸王的架势,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索性就从了她吧。 于是他就开始了他的坦白之旅。 “确实是有人针对你,就是你们班的宋然。” 李冬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她喜欢的人喜欢你,所以她嫉妒了。因爱生恨,就暗中对你出手,最过火就是上次你落水和在教室被撞伤那次。” 成吧,果然是这个狗血的原因,李冬雪不禁感叹:何至于此啊,就为个男人? “我警告过她不要再对你出手,如果她在这样,我不会对她客气的。” 陈翰海看着李冬雪,认真的说。 应该就是李冬雪上次看到他们在外起争执的那一次。然而,结果显而易见。 李冬雪笑了笑:“似乎你的劝说没啥效果啊。说实话,这次的意外我怀疑也是她,她在我面前从未遮掩过她的恶意。每次见到她,她那表情都恨不得要吃了我。” “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今后上下学,或者其他活动我都跟着你。”陈翰海保证道。 “你确定你不是来害我的?你难道不清楚你跟我走得越近,越刺激宋然吗?”李冬雪也是被陈翰海蠢哭了。 “为什么我们走得近她会吃醋?她喜欢不是留刘浩吗?” 陈瀚海一脸不解的看着李冬雪。 “ 啊? 是这样吗?我以为…” 李冬雪不好意思了,原来蠢货竟是我自己。 “你以为是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 陈翰海无语。 “好吧,是我的问题,那我去找刘浩,看看他能不能劝劝那边。要是能行,皆大欢喜。我也就大度点不计较了。” 李冬雪尴尬的想溜了。 “这你就别抱希望了,从小到大,刘浩不知拒绝过多少次,劝,骂,什么都做过。遇上宋然那个一根筋的,完全没用。” “那没办法,就只能我自己上场了。” 李冬雪无奈的耸耸肩。 “可别,你别去跟她硬碰硬,她家后台硬,又受宠。到时候她家里人出面,那你完全没有一丝机会。” 陈翰海就怕李冬雪冲动。所以之前才一直犹豫着不告诉她真相。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谢谢你,陈瀚海。”李冬雪说完,拍拍他的肩,回教室了。 陈翰海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只愿李冬雪不会成为下一个黎圆圆。 第23章 膏药 这周是最后一周上课,下周就开始期末考试。 李冬雪让宋然再舒舒服服过个年,等年后上学再收拾她。 孙校长的动作很快,考试之前将毕业证和学生的资料都已经交给她了。 李冬雪一有空就翻一翻,得益于她的好记性, 结合之前查看过的本县及其周围的地图,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份相对完善的人员分布图。 考完试的第二天, 李冬雪约了孙筱筱,刘浩和陈翰海一起去机械厂家属院儿那边的房子弄烧烤。 最近张惠芬心情好了些,因为她加工的橡皮筋找到固定的出货人。 有了进项,人就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不再那么焦虑。 所以很痛快的放李冬雪出去玩,还给了她一块钱。 知道同行的人里面有刘浩,还鼓励她抓住机会,李冬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溜烟儿就跑了。 李冬雪早早到了机械厂家属院儿,先做了一遍清洁,将野鸡菌菇汤炖上。 大坛子里面种的小菜已经可以吃了,待会儿可以放到汤里烫一下吃。 然后将空间的鱼切一半片成片,用盐和葱姜腌上,土豆萝卜都切上片儿备用。 正忙着呢,就见他们三人结伴而来,看着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李冬雪赶忙上前帮忙。 “你们拿这么多东西,打算在我这儿过年吗?” 李冬雪打趣道。 “我都照着你的吩咐拿的啊,烧烤架子,碳,调料。” 陈翰海一个一个指给李冬雪看。 “我带了肉和水果,家里面弄到点羊肉,我们今天烤羊肉串来吃,我听说西北那边就这样吃。” 孙筱筱很是期待。 “我带了些糕点,还带了个蛋糕,就是上次做给你吃的那种。” 刘浩看着李冬雪,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把蛋糕递给了她。 李冬雪高兴的接过,把人都让进了屋,不跟他们客气。 陈翰海看着刘浩和李冬雪的互动,心里有点堵,恨恨地看了刘浩一眼。 四个人商量着很快分好工,弄烧烤架,备菜,摆盘,收拾桌子。 陈翰海负责装烧烤架,一会儿就叫李冬雪过去一趟,不是帮忙递东西,就是问她些问题,李冬雪烦不胜烦,最后索性把他的任务换成收拾桌子了。 刘浩在一旁看着陈翰海幼稚的行为,好笑之余又有点心疼李冬雪。跑来跑去的,多累啊。 他又不能上去帮忙,就害怕刺激了陈翰海,他不顾场合闹出笑话,搞砸冬雪的聚会。 虽然前期陈翰海有点捣乱的倾向,好在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弄得差不多了。 大家在屋子中间围着一个火盆坐一圈儿,李冬雪和陈翰海这边挨着烧烤架,随时可以烤串。 大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聊今年去哪儿过年,聊毕业后的前程,聊自己的梦想,聊小时候的趣事。孙筱筱在乡下被鹅追,陈瀚海在家受罚错过饭点儿半夜饿得起来喝凉水,刘浩为了不浪费粮食吃了一个星期自己做废的芝麻饼。 每次轮到李冬雪的时候,她都叫他们先说,表示自己最后说。 其实,她很享受今天的这种氛围。三五好友,围炉对坐,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她不愿在此时去回想她的冰冷的童年,21世纪的那个李冬雪从小历经艰辛,跟别人抢夺一切的资源,只为了能够活下来,活得好。 她要悄悄地将过去埋葬,拥抱新的人生。 不知何时,其他三人都停下了说话声,看向李冬雪。 “该你了,冬雪。” 孙筱筱笑道。 “我的童年太单调,忙着生活,也没什么趣事儿。作为补偿,给你们机会,一人一个问题,保证是真心话。” 李冬雪大方地说道。 其他三人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这玩儿法新鲜。 “我们三个的生日你都记得吗?” 孙筱筱率先开始发难。 陈翰海自知没有跟李冬雪提过自己的生日,但还是有点期待。 刘浩同样又忐忑又期待,孙筱筱则是笃定而自信。 “筱筱是七月二十八,陈翰海是八月初七,刘浩嘛,六月初一。” 李冬雪原本只知道孙筱筱的。但前段时间她看了学生档案,对大家的生日当然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都没告诉过你。” 陈翰海很激动。 刘浩看向李冬雪的眼里有着光。 孙筱筱也叫出来。“太棒了,冬雪。你都知道。” “因为你们在我心里都很重要啊。” 李冬雪随时不忘表达她对朋友的看重。 “下一个,你们谁来。” 李冬雪问道。 “我来!”陈翰海举手,接着又有点扭捏起来。“那个,我想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孙筱筱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刘浩则面无表情,但是身侧紧握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等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问题,得交给时间来回答了。” 李冬雪一点不害羞,非常坦诚。 陈翰海和孙筱筱都目露失望之色。而刘浩则松了口气。 “好了,最后一个了。”李冬雪说着看向刘浩。 刘浩也回视她,问道:“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几句。”李冬雪走到一旁盛了四碗鸡汤,每人一碗。 举碗示意:“我非常非常高兴能够有你们三位好朋友!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帮助,以及支持。今天以汤代酒,敬你们!”说着一口与其他三人碰了杯,一口喝下。 孙筱筱三人也毫不犹豫地喝下! 李冬雪继续道:“你们之前都说了毕业后的打算,非常替你们高兴。筱筱,祝你文工团考试一切顺利。我也祝翰海和刘浩在工农兵大学学业有成。至于我,我会留在县里,工作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眉目。主要我还想办一件事儿,这事儿不容易,我下学期可能在学校待的时间不长。” “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 陈翰海一听事儿不容易,有点害怕是李冬雪去找宋然报仇。 孙筱筱和刘浩也表示愿意帮忙,他们和陈翰海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冬雪看着他们脸上担忧的表情,心里一股暖流涌过。 “你们不要担心。我不是去冒险。我计划帮助别人找工作。所以,如果你们今后有听到任何关于卖工作或者哪个单位有招工的消息,请一定分享给我。” 他们三人都表示没问题,但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找工作?你自己的工作不是还没着落吗?”陈翰海有点好奇。 孙筱筱和刘浩点点头,这也是他们的疑惑。 “等我都能帮助他们了,到我手里的工作信息肯定很多。要是有我感兴趣的工作,我会去争取。”李冬雪解释道。 “那就好。”陈翰海放心了,第一个问题自动脑补答案:冬雪人美心善。 饭后,李冬雪和孙筱筱负责洗碗,虽然用的热水洗,两人的手还是冰凉。 李冬雪拿出周遂宁给她的手霜,招呼孙筱筱一起涂。 李冬雪最近抹了面霜手霜,感觉脸和手都滋润了很多。 孙筱筱听说这个效果好,很感兴趣,用了一点点,确实很滋润,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孙筱筱感觉这味道很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 李冬雪见他们几个带来的东西还剩了许多,打算一人都给他们包点带走。 “筱筱,待会儿刘浩带来的糕点你挑一盒软糯的带走,等你去乡下时带给你奶奶。” “奶奶?对,奶奶!” 孙筱筱终于想起来在哪儿闻到过这种香味儿了,是以前奶奶用的药膏的味道。 “冬雪,你这手霜哪儿来的?” 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李冬雪疑惑地看着她。 “这跟我奶奶以前用的药膏的味道一模一样。” “啊?真的吗?” 李冬雪震惊,周遂宁那遭瘟的,不会真给我治关节炎的药膏涂手吧。 “对,我肯定,我只在葛家的药膏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对了,以前我奶奶用过一种手霜也是他们产的,是买舒缓膏药的赠品。保不准就是我们现在用的这种。” 孙筱筱猜测。 李冬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应该不是治关节炎的。转而又一想,周遂宁的外家应该就是那个葛家了。 “冬雪,你能告诉我这个手霜是哪儿来的吗?我奶奶真的很需要那个膏药。” 孙筱筱恳求道。 “这是我帮过的一个人给我的。但他应该不是葛家人,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许是机缘巧合之下拿到的这个东西。我去帮你打听打听,但是结果我就不保证了哦。” 李冬雪不会暴露周遂宁。 孙奶奶得不到药膏可能会难受,但若被有心人得知周遂宁知道葛家配方,他可能会丢命。 “好,谢谢你,冬雪。请一定帮帮忙!” 孙筱筱郑重道谢。 “当然。” 李冬雪答应道。 约好年后再见,三人告辞。 他们三个就孙筱筱拎了一个糕点,陈翰海连烧烤架都扔这儿了,保不准还想着下次再来呢。 李冬雪将剩下的熟食还有其他东西都收进空间,再去菜地摘把菜,回糕点厂去了。 第24章 李松柏婚礼 李松柏的婚礼提前到了冬月二十日,怕年后新娘肚子大别人说闲话。 李冬雪放假后算是家里最闲的人。于是张惠芬做总指挥,李冬雪跑腿。 采买结婚用品,布置家里,搬房间,忙得她团团转。 婚礼在糕点厂职工食堂办,李父塞了两包烟定下了食堂大师傅,李冬雪则在大师傅的建议下准备食材。 采购时,趁着快过年了价钱高,顺便将自己空间里的东西搭着卖了个七七七八八,小挣了一笔。 张惠芬最终也没跟儿子儿媳置气,毕竟这娶儿媳的事儿也关乎李家颜面,于是将卖头绳攒的钱全拿出来,让李冬雪大大方方地花,务必将婚礼办得尽善尽美。 李松柏自从上次偷鸡失败后,对李冬雪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也就最近见她帮忙忙前忙后地张罗,李松柏才勉强给了个笑脸。对此,李冬雪完全不介意。她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李松柏。 婚礼当天,糕点厂食堂 李冬雪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一边跟新朋友钱丽丽说话,一边注意着食堂里不断增多的人,不由得暗自在心里数了数人数。要是冒桌了有客人没招呼好,那就闹笑话了。 钱丽丽是糕点厂食堂的员工,李冬雪这段时间经常来找大师傅,一来二去两人搭上话就熟络了起来。眼看着这一下午李冬雪忙得连一口水都没喝上,钱丽丽赶紧拉了她到一边喘口气。 这时,食堂门口又进来一行人,穿着中山装,派头十足。李父和张惠芬赶紧带着一对新人过去迎接,看来是李父请的领导们到了。 “李冬雪,李冬雪,你死哪儿去了,我家孩子拉了,快过来帮我照看一下。”一阵突兀的女声就在这时响起,那一嗓子将整个食堂大厅的人都惊得顿了一顿。 张惠芬和李父笑容都僵了,领导们倒是好涵养,没露一丝异色,面色如常地与李父他们寒暄。 “又是那女人,有病吧,一个下午总是盯着你不放,这都多少次了。”钱丽丽有点看不惯,听说那是新娘子的嫂子,这才刚办婚礼她娘家人就这样欺负小姑子,今后还了得。 “我过去看看,要是她不消停,丢脸的也还是我们家, 你待会儿找个好位置,多吃点儿啊。” 李冬雪说着,就往那叫喊的女人走去。 李冬雪知道那女人为何如此。她就是宋香那个要代替张惠芬去缫丝厂代工的宋二嫂。计划没成,今儿这是逮着她这个在宋家最没威胁的人撒气呢。之前几次借着孩子支使她,她也就忍了,毕竟婚礼为大。 没想到选这挡口儿来这么一嗓子,看来,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李冬雪走到宋二嫂那桌,只见围坐着的这一圈人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思看着她。一桌子人,除了宋家两个嫂子和宋母,其他都是些生面孔,应该是宋家的亲戚。 看见李冬雪过来,宋二嫂立马发难。 “李冬雪,今儿个你哥哥嫂子结婚,你去哪儿躲懒去了。找了一圈都没人,别不是去后厨偷嘴去了吧。” 说着,捂着嘴笑得夸张。 “嫂子叫我是什么事?” 李冬雪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她从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小宝拉裤子了,你去给他换洗换洗。” 说着,指指旁边一群小孩中的一个。 “嫂子说笑了吧。” 李冬雪不答应。 “你二嫂这也是为你好,现在多练练,今后你大嫂生了侄子,你也好快点上手不是。”一旁的宋大嫂帮腔到。 李冬雪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 慢慢说道:“也是我的不是,您说我这忙前忙后的一下午,又被二嫂您以孩子的名义使唤了好几回。也没找着机会问问,您贵姓呀?” 宋二嫂有些奇怪李冬雪的问题,犹豫着不愿回答。 但是看这女娃一脸稚嫩的模样,笃定她翻不起什么浪花。“我姓冯,怎么着,你还要去我娘家告状啊。”说着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冬雪惊讶道:“呀,嫂嫂怕不是一孕傻三年,记错了祖宗吧。你呀,姓资,资本主义的资。” “你…” 宋二嫂慌了,站起来指着李冬雪说不出话。 “冬雪啊,你二嫂姓冯,你小孩子家家,可不要乱说。”宋大嫂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软。 李冬雪根本不接她的话。“我听我奶奶说啊,那资本主义家的大小姐,生了孩子就给下面的佣人带。像是换衣服,洗脸洗手,换洗脏裤子,这样的事儿一件一件的都有人伺候呢。我奶奶就说呀,那就叫做资本主义做派。嫂子,您说我今儿要是没遇到您,我还以为我奶奶是在吹牛呢?” 李冬雪话一落, 桌上的人脸色都是一变。这要是被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可不得了。 “冬雪啊,你二嫂只是忙不过来,叫你帮帮她。这亲戚间的帮忙,何至于扯到资本主义上去。”这时,宋母出来帮宋二嫂解围。 李冬雪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宋母不是个简单的,一句话就点出“亲戚关系”。可李冬雪不想认这亲戚。 先撩者贱,你们可就受着吧。 “宋伯母,我特别敬佩您。主席同志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您以寡妇之身在之前那样艰苦的岁月里撑起了整个家,养活了三个儿女。您这些年的辛劳与困苦,在座的经历过那段艰苦岁月的人都深有体会。您这样的女强人,真是我们年轻一辈的榜样!”李冬雪说完崇拜的看着宋母。 周围的大婶大娘点点头,那个年代就靠一个女人拉拔大三个孩子,确实不容易。宋母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再看看现在的宋母……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宋母是典型的南方女子,身材娇小。虽说最小的女儿今天都结婚了,然而保养得当,看起来特别年轻。而且面色红润,头发乌黑,是县里数得上号的美人。 再想想刚才李冬雪的话,大家才反应过来,这宋母哪像是吃过苦的样子。一个没男人的寡妇,独自带大三个儿女,日子还过得那样滋润。 众人不由好奇这其中隐在暗处不可为人所知的故事。 宋母看见有人开始和旁边的人低语,时不时看向她,脸色沉了沉, 看向李冬雪的眼神冰寒。 然而下一瞬,却是又变回了笑眯眯的样子。 “冬雪过奖了,以前确实辛苦过一阵子,后来国家照顾我们孤儿寡母,日子就好过了些。”宋母轻松一句带过,接着语重心长道:“作为你的长辈,我今天却也要批评你。你虽年幼,但今后可要稳重些,不可信口开河。若今后我发现你再像今天污蔑你二嫂资本主义家做派一样,污蔑别人,到时候你可别怨我要代你父母教训你。” 李冬雪都要给这白莲花恶心吐了,还代父母教训她,凭她也配。 心里恶心得不行,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对宋母说道: “宋伯母教训的是。我妈经常对我说您是一个聪慧,善良又心软人。今天我才相信,您啊,是心太软了。谁不知道您之前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还要养家,忙得都没时间精力顾自己。要说辛苦忙碌,谁人有您体会得深刻。 可是您看看现在,您那好儿媳,一个下午除了坐着吃,就是趴着睡。统共一个孩子还得三番五次的使唤人来忙东忙西的。就这,您还体谅她忙不过来。 看来她在家里也这做派吧,肯定没少使唤她小姑子我亲嫂子带孩子洗尿布。” 说着李冬雪一拍脑门,似乎是才想通。 “哎哟喂,我想起来了,刚才宋大嫂还要我先学着给将来的侄子洗尿布。天爷哟,您们这是要将这资本主义做派传播到我们家来呀。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啊?不行,我得找我爸妈说道说道。”说着,起身欲走。 宋母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见李冬雪要走,忙向身旁的宋大嫂使眼色。 宋大嫂反应过来立马走上前拉住李冬雪,笑着说到: “冬雪妹子,你误会了,我刚才在开玩笑呢。你二嫂子今天不舒服才懒惰了些,回去我这做嫂子的一定好好说她。你看,今天这好日子新娘子若是受了刺激,情绪激动之下有个什么肚子痛之类的情况,那就不美了。是吧?” 感情还拿宋然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人呢。不过李冬雪本也只打算做个样子,毕竟,李家都已经认了这媳妇了,于是也就接住宋大嫂递来的梯子。 “当然,只要我亲大嫂不将资本家做派带到我家来,我可是一万个赞成他和我哥的。毕竟,他们是这么的般配。”李冬雪看着宋大嫂,就让这两人锁死吧,一个蠢一个作。 “当然般配。” 宋大嫂笑得僵硬,她可不敢应小姑子有资本家做派的事儿,于是含糊道。 “那行,我先忙去了。各位大娘大姐的,待会吃好喝好,感谢您们今天到场。”说着,转身走了。也不理身后众人的反应。 宋大嫂看着她曼妙的背影,从容的步伐。不禁替宋香叹了口气,今后到了李家,香香怕是啥事儿都不能使唤人帮忙了。 宋母则是眼神恶毒的盯着李冬雪的背影,心中暗骂小贱人。又想到宋家本家递过来的消息,不由又畅快了几分,小贱人,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不远处的一众领导其实都在暗暗注意着这边的热闹,耳尖的听了个全乎。不由得跟身边的夸道:“这小姑娘嘴巴厉害,反应也快,是个人才。” “是啊,不哭不闹,也算应对得体。” “见好就收,不会咄咄逼人,是个顾全大局的。” 在场的一位胸前口袋处别着一支钢笔的领导看到李冬雪的沉着冷静的应对。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刘浩,觉得他还是有优点,至少看女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李冬雪离开之后去了后厨跟大师傅确认上菜时间。 知一切就绪后,立马告诉张惠芬让她出面通知客人入席了。 第25章 奶奶病了 等最后一波客人送走,已经是晚上了。 李冬雪和李夏夏将父母,外婆和二堂哥送回家就去葛大婶家借宿了。 今天白天的那一通闹腾,宋家人必然会去李松柏面前嚼舌根。 为避免今晚再次发生不愉快,李冬雪果断遁了。 也不是怕,实在是大家都累得直不起腰了,没兴趣再陪那个傻大哥玩拌嘴游戏。 李外婆婚礼前一天就到了,她顺便带了两个舅舅家的礼。 李家兄妹几个她就只喜欢李松柏,重儿轻女思想特别严重,昨晚对李冬雪姐俩冷冷淡淡的,得知之前的偷鸡事件还说了李冬雪几句。 李冬雪也没应声,就乖乖的听训,只想着老人家嘛,半截脖子都入土了,跟她计较个啥。 今天李外婆见识了李冬雪的嘴皮子功夫,心里一阵庆幸:还好这妮子昨晚没呛回来,不然我可撑不了一个回合。 第二天李冬雪连早饭都没吃,就跟着堂哥回乡下去了。 冬月二十五大队杀猪分肉,泡椒猪血,李冬雪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冬雪在车站时遇到了孙筱筱,她又是来催药膏的事儿。 自从那次烧烤分别后,算上今天,已经是她第三次催李冬雪了。 孙筱筱也无法,她明天就要回乡奶奶家,一直要待到年后开学才回来,两边通信不便,再加上她实在是担心老人身体,于是今天就来了。 李冬雪认真保证:“筱筱,我知道你心急,我已经找过那个人了,他说他需要时间去确认。等他回复我,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消息。” 孙筱筱点点头:“好的,谢谢你冬雪。请一定,务必,要帮我问。” “好,那我先走了。预先祝你新年快乐!明年见!” 李冬雪跟她挥挥手说拜拜,转身招呼大堂哥一起走了。 孙筱筱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都没有找过人。” ………. 李冬雪和二堂哥一路聊着天,听他说他学校里小孩子们的趣事。李冬雪想到过明年就会恢复高考,于是问道:“青松哥哥,你和秋雨姐成绩是不是都很好啊?” 她知道堂哥堂姐都是高中毕业的。 “还行,我们都比较喜欢看书。” 李青松答道。 “那今后要是高考恢复了,你们也可以再去考大学呀。” “你个小孩儿,想啥好事儿呢。我也听说以前就有高考,也羡慕那些能去大学继续深造的人。但高考都取消多久了,要是能在我们的下一代成长起来之前恢复, 我就烧高香了。” 李青松笑着摇了摇头。 “哥,你得相信咱领导人,会满足广大有志青年的诉求的。所以啊,你一定要时刻准备着,响应国家的号召。” “好,我一定好好学习,不断进步,时刻准备着。”李青松笑着附和李冬雪,并没有当真。 “还要带着大堂姐一起学,一起进步。” “好好好,带着你秋雨姐一起,快走了,待会儿赶不上吃饭了。” 李青松附和道,他想快点结束,这个堂妹什么时候这么吵了。 “你说李松柏是不是咱们李家人啊,跟我们几个比怎么差这么多…..” 看看堂哥堂姐这么爱学习,李冬雪又想到自己那傻子大哥,不由想吐槽一下。 李青松:……. 这妹妹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咋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能说呢。 兄妹俩到大堂哥家吃了午饭,接上大伯母和小侄子壮壮回大队了。 到家后李冬雪才知道奶奶病得有点严重。 李父一家前天收到消息说家里奶奶着凉了,只能派二堂哥做代表去参加李松柏的婚礼。 张惠芬还为此抱怨了几句,说老家这边不重视李松柏这个孙子。 如今才知,她老人家这次的凶险。 李冬雪来到床边,奶奶比上次看起来好似又老了些。 可能听到了动静,奶奶睁开了双眼,看见是李冬雪,高兴道:“是冬雪回来了,吃饭了没?你哥婚礼热闹吗?” “奶奶,我在大堂哥那儿吃的。我哥已经把媳妇娶进门了,来年您又要添曾孙了。” 李冬雪边说边上前,轻轻握了握奶奶放在外面的带有针眼的手,有点凉,于是赶紧将手小心地放进被子底下保暖。 “你妈是不是又背后给我上眼药了,肯定跟你爸你哥编排我偏心。”奶奶病床上都不忘二儿媳,真是相爱相杀的婆媳俩。 “哪儿呢,我妈这几天忙得团团转,手忙脚乱的。这种大事儿上,没您这做长辈的看着,总是差点火候。等我姐结婚,您要再不出来坐镇,她是必得找您哭的。” “哎哟,你们这群猴子,啥都指望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奶奶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受用的,这个家还离不开她。 这时,大堂姐送药进来了,李冬雪赶忙腾出位置给她。 等奶奶喝完药睡下,李冬雪跟大堂姐在外间说话。 “我们一直以为就是个感冒,都不知道这么严重。” 李冬雪心里有点难受,老人家自己不能去婚礼,却也不想家人担心,即使被小辈误解。 “这几天好些了,公社万家的那位在县医院上班的医生正好在家,她跟我妈娘家有点亲戚关系,请人来家里给看的病。”大堂姐说到: “其实家里的意思是爷爷去县里的,但你也知道,爷爷不喜欢出门,也不放心奶奶,索性就让二哥去了。” “爷爷不去也好,天寒路远的,折腾人,反正新媳妇过年还得回来认亲呢。”李冬雪倒无所谓,爷爷去折腾病了也不好。 李冬雪晚上跟着大堂姐一起照看奶奶,第二天就起得迟。 吃了早饭稍微活动了一下,热热身,李冬雪在院子外面避人的地方开始练起了拳法。 这套拳是她在机械厂废品收购站买的那一套武功秘籍里面的。 李冬雪还想长高长壮一点,没人教她锻炼,于是就挑了这本拳法,要是后面练出感觉了,说不准也能成为武林高手。 因此,每次去机械厂那边的,她就会在小后院里面练习。 哪知,有次没关门,隔壁邻居李大妈家做公安的儿子路过看到里面正在乱比划的李冬雪,没忍住笑出了声。让李冬雪从此耻于在人前“乱比划“了。 想着今天大家都去上工了,她练个一小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哪知,十分钟都没有就来人了。 李冬雪是在周遂宁走近时才发现他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收好姿势立正站好,尴尬道:“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周遂宁答道:“我听说你昨天回来了,就来看看你。你这是在…练舞?” “是啊,练武。我在练一套拳法,武功秘籍,有兴趣一起来啊。” 李冬雪看看周遂宁的干瘦身板,感觉可以跟他组个队一起练。 周遂宁:…. “女生的拳法可能不怎么适合我。” 李冬雪那软绵绵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舞蹈,软软的,跟周遂宁所知的拳法完全不一样,于是他果断拒绝。 “这拳法还分男女吗?书上可没写。” 李冬雪一个人练习太孤单,势必要将周遂宁拉入她的队伍,于是立马回卧室拿出那一本拳谱。 “看看,这就是那本秘籍。我看着感觉还不赖,一起试试呗。” 李冬雪不死心地忽悠道。 周遂宁接过书看了看,然后略带怀疑的问:“你确定你刚刚是在练这个拳?” 李冬雪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 周遂宁看见李冬雪这眼神渗得慌,但是又不能违心,遂转移话题:“我会军体拳,我可以教你,比这个来路不明的强。” 李冬雪想想,也行,至少有个指导师傅,效果总会好些。 “好,那从明天开始?今儿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咱们留时间说说话。 ”李冬雪提议道。 周遂宁点点头。 第26章 周遂宁帮奶奶治病 李冬雪跟大伯母说了一声就跟着周遂宁一起去了山上,路上他们边走边聊。 “我见你这次状态好了很多,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好事儿?” 李冬雪问道。 他以前总是避免与村里的其他人接触,而今天好似一点也不避讳了。 “上头过来打了招呼,我现在已经不用再改造了。” 周遂宁坦诚道。 他感激李冬雪的救命之恩和一直以来对他的善意,有些事情不会对李冬雪隐瞒。 “这可是大好事儿啊,恭喜恭喜。那你后面什么计划,是要离开这里吗?”李冬雪很替周遂宁高兴。 “没那么简单,而且我待在这里也习惯了。” 周遂宁无奈的笑笑。 看着他的表情李冬雪就知道,外面的世界对周遂宁可能还不那么友好。 遂安慰道:“这座大山也需要你,里面的药草们还等着你去帮它们实现价值呢。” 周遂宁微笑着点点头。 “对了,我有一位好朋友,她奶奶以前用过一种治疗关节痛的舒缓膏药。上次她无意中闻到你送给我的手霜,发现两者味道相同,于是托我来问问你是否知晓那种膏药。” 李冬雪主要就是想问周遂宁这件事儿。 “嗯,那是我外公家的药,已经停产,但是我记得药方。”周遂宁很冷静。 “那你能帮忙制药吗?当然,如果这对你的安全有影响,当我没说。” 周遂宁摇摇头:“我没有工具,这种药有一道程序需要用到一些仪器。你可以先叫他们将药材收集好,其他的再说。” 李冬雪见他没有正面回答关于他的安全问题,就知道了答案。想着短时间没有办法制成药,那就没有必要将周遂宁暴露出去。药材她自己先想办法帮忙找找,在这之前只能指望有效果好的替代药品先给孙奶奶用。 幸好,周遂宁正好知道一种替代品,李冬雪打算回去就写信给孙筱筱。 说到此,李冬雪又忍不住向周遂宁感叹老人到冬天日子都不好过,奶奶也是受寒引起的并发症,病情来势汹汹,后面只能慢慢养。 李冬雪眉头皱到一起,苦恼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不忍。周遂宁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可以帮忙医治她奶奶的话。 “对了,我的毒药呢,你做好了没。”李冬雪差点忘了这一茬。 “嗯,给你做了两种,一种是你要的难受得想死又不能死的,一种是一碰就死的。” “还真有这种啊,那不能死的会对身体有伤害吗?”李冬雪好奇道。 “偶尔一次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主要是神经疼痛。” 周遂宁耐心解释着,然后拿出衣服口袋里的两个小盒子,递给李冬雪。 李冬雪接过,打算回去了。“你现在还是住在牛棚那儿吗?” “嗯,还是在那儿。” “那明天我们约在哪儿学习军体拳?” “后山” “好,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拜拜。”李冬雪说着摆了摆手。 “那个,李冬雪。” 周遂宁在她转身的瞬间叫住了她。 “怎么了?”李冬雪收回迈开的脚步,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由问道。 “其实,我可以去看看你奶奶的病。”周遂宁考虑良久,还是打算去。 李冬雪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个问题吗?主要是你这语气似乎暗示自己医术非常高明。” 周遂宁有点急切,“我知道我这年纪看起来就不像有医术在身,但我从小就跟着我爷爷学习医术,而且颇有天赋。我相信就算我不能治好,我也能帮助你奶奶。” 李冬雪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周遂宁一副认真听老师提问的表情:“好,你问。” “我想知道你的动机,我不会将别有居心的人送到我家人身边。”李冬雪不怕得罪他,她不喜欢将时间花在互相试探与猜忌上,索性坦诚一点。 周遂宁一愣,有点意外她的直白,也有点受伤,好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总是免不了被人怀疑。 周遂宁苦笑道:“我有什么目的,我就是看你说起你奶奶时愁眉不展,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之前大队的人对你不好,你不会怨恨他们吗?” 李冬雪就差直说怕他给她奶下毒。 周遂宁身体一僵,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组织好了语言,才说道:“肯定会有情绪的,但我不记得你奶奶欺负过我。而且,我只是。” 说着顿了一顿,可怜兮兮地看了李冬雪一眼,复又移开:“我只是想变得更有价值,更有用。这样,你就不会抛弃我,不理我了。” 李冬雪:这是什么流浪狗眼神,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说得她李冬雪像是负心汉一样。 “那个遂宁啊,你还小,我对你就像对弟弟一样。只要你不害我,我肯定一直拿你当朋友。”李冬雪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嗯,我也想做你的家人,朋友。你知道,我家很可能就只剩我一人了。”说着,周遂宁的声音更低了。 “好好好。” 妈耶,李冬雪被他小可怜儿的样子弄怕了,忙不迭地点头,“那啥,你要是方便我们现在就去给我奶看病吧?” 周遂宁摇摇头,“我先回去一趟拿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好” 回到李家也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李冬雪让周遂宁先在院子里等一下,她先进去打个招呼。 大伯母看见她和一个年轻小伙儿一起,这次倒是说了她几句,让她少在外面跑。 李冬雪摸不清她的脾性,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只是在壮壮面前才话多些,李冬雪只当大伯母在提醒她注意避嫌男女大防。 然而现在她正有急事儿,也就没多解释。 爷爷和大伯父正在洗手准备吃饭,她上前跟他们如此这般一说,两人都有些犹豫。毕竟谁也不愿拿老婆\/母亲的性命来开玩笑。 李冬雪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笑着道:“奶奶现在正在好转,只是恢复期长了些。我们还是以万医生的治疗方案为主,周遂宁辅助,用他的方法减轻奶奶在恢复期的痛苦。您们看,这样如何。” 这似乎周遂宁只是打了个下手,大伯倒是觉得可行,爷爷却还是犹疑不定。 没办法,李冬雪只能告诉周遂宁希望他能露一手先把爷爷给收服了。 于是,周遂宁上前左捏捏,右拉拉,再来银针扎几下。爷爷常年酸疼的肩颈像是卸下了千斤巨石,顿时轻松了许多。 最后一个拦路石没了,李冬雪终于将周遂宁带进了奶奶的房间。晚上,奶奶终于睡了生病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之后的几天,周遂宁每天来李家帮奶奶看诊,顺便教李冬雪军体拳。自从那天看到周遂宁扎针,李冬雪就又萌生了一个想法。忍不住跟周遂宁提了提,能不能教她用银针杀人。 周遂宁这会儿是真有点好奇了,又是要学制毒,又是要毒药丸,现在又要学银针杀人。这是一毕业就要入行当杀手了? 李冬雪对他的怀疑很是无语,解释道:“我只是怕死而已,我跟个疯子有死仇,不得不防着。” 周遂宁听笑了,虽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却也认真地对待了她的请求。 于是,李冬雪每天多了一样活儿,认人体穴位图。也是巧了,这图也是上次在钢铁厂那边的废品回收站买的那一摞医书里的扒拉出来的。李冬雪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气,这种心情在分猪肉那天吃到同样美味的泡脚鸭血时达到了顶峰。 之后的日子,李冬雪除了去公社寄了给孙筱筱的信之外,一直没有外出,天天跟着周遂宁学习。 后来二堂哥看着他们练军体拳也手痒痒,硬是挤进了晨练的队伍,再后来,大堂姐,壮壮小朋友也加入了进来。 第27章 流言 之前,大队长就在开工晨会上宣布过:周遂宁经上级领导认定,不再需要改造。 而后,大队的人渐渐开始转变态度,不再那么的仇视他。 然而最近周遂宁在大队长家进进出出,有些跟大队家有怨的,就开始传起了闲话。 说大队长家要招周遂宁当女婿,某天还有人看见周遂宁跟一年轻姑娘在后山说话呢,那姑娘好像就是队长家的。 大伯母听说了之后对李冬雪摆了好几天脸色,李冬雪自知理亏,只能受着。 又去跟大堂姐道歉,说连累她了,大堂姐勉强笑了笑,毕竟谁处在留言中心都不好受,特别是事关名声的,李秋雨实在是说不出原谅的话。 李冬雪叹了口气,“姐姐不用担心,交给我。” 李秋雨不是很相信,毕竟这种事儿越描越黑,现在连她父母对此也只能冷处理,她李冬雪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冬雪去找周遂宁商量了一下,让他明天正常来,不用担心流言。 周遂宁表示一定准时来,他倒不介意流言,毕竟,他是真的想加入李家这个大家庭。 下午周遂宁离开时落下了东西,李冬雪打算追出去送给他,大伯母没同意,让二堂哥陪着一块儿去。 兄妹俩走到路上,忽然听见旁边拐角处有痛呼声传来,李冬雪直觉可能是周遂宁,于是叫了声“周遂宁”,拉着二堂哥一起过去查看。 周遂宁出门不远就被一行五个年轻男人围住,带到了这个拐角,这几人正是村里跟他不对付的那一群,以前经常欺负他。 然而在这些年轻人看来,周遂宁以前就是猪狗都嫌的坏分子,现在运气好改造成功了不说,居然还觊觎队里一枝花,大队长家闺女李秋雨。 那可是大队未婚青年们的白月光。 哥儿几个忍无可忍,就想逮着周遂宁教训一顿。 哪知,以前随便欺负都不还手的人今儿个却变得身手不凡,一招一式居然有模有样,几个青年完全不是对手。 眼看最后一个都要被打趴下了,忽听一阵清灵悦耳的“周遂宁”传来。 周遂宁听出那是李冬雪的声音,看着眼前正逼近的拳头,犹豫一瞬,果断收回出招的手,脸凑过去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然后退后几步,一下子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像是认命地等待着下一波攻击。 李冬雪兄妹二人赶过来就刚好看到这一幕:周遂宁一个人躺在地上,颧骨乌青, 一手捂胸口,而另一边四五个人吊儿郎当的人正要围过去揍他。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李青木大叫一声,快步走过去扶起周遂宁,然后看向对面五个人。居然都是认识的。“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欺负人都欺负到自家队里来了。啊?” 几个人都认识队长家的李青木,顿时有点儿讪讪的。有一个却是不服气: “李二哥,我们是看不惯这坏分子坏秋雨名声呢,我们要给她出气。” 说着瞪了周遂宁一眼。 听到这话,李冬雪也走了过来。 这五个人之前只是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叫周遂宁,现在看着这位走过来的姑娘,白皙的皮肤,一双灵动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紧抿的嘴唇,微皱的眉头,都显示着她此刻的不悦。 “几位这样说,我们势必得告诉长辈的,毕竟都是为了我姐,少不得拿了谢礼挨家挨户地道谢。好叫大家知道,你们为了我姐的名声出的力。” 几人听见都是面色一变,这要是告诉长辈了,还要被挨家道谢,这不就是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传得人尽皆知,李秋雨的名声不得更坏。这样,却是要跟大队长家结仇的。 周遂宁见李冬雪一直没看他,尽顾着跟那几个人说话了,于是又打算往地上躺。这边李青木感到上扶着的人往下滑,忙问道:“周遂宁,你怎么了?” 说着双手穿过他两腋,打算把他抱起来。李冬雪顿时也不理那几个人,忙过去搭把手。 “今儿个不跟你们多说,后面再找你们算账。” 说着也不管他们,跟着李青木一起将周遂宁送回牛棚。 牛棚这边是大变样了,不再是随便弄的一个木板加干草。 现在总算是有了正经的床,被褥摸着也厚实,靠墙一边桌子橱柜都齐全。总的来说,还不错。 李冬雪看着周遂宁的模样,说到:“要不明天你休息一天吧?” 周遂宁撑起身子,虚弱的说:“没关系,我就挨了一下,他们这次比以前下手轻一些,一晚上我就能养好,肯定不耽误明天的事儿。” 李冬雪一听,感情这还不是第一次被他们欺负了,顿时觉得周遂宁更可怜了。 回头见李青木脸色也不好,就提议道,“二哥,咱们得教训教训他们。” 李青木脑子有点乱。他欣赏周遂宁的坚韧,能在那种苦难的日子里挺过来。他敬佩周遂宁的博才多学,能小小年纪医武双修。他感激周遂宁,能够帮助奶奶恢复健康。 然而,他也怪他,让小堂妹为了给他治病顶撞爷爷和爸爸。连累妹妹秋雨的名声。 现在听到他以前经常被欺负,又有点心酸,觉得他可怜。 于是他对李冬雪点点头:“可以,但现在不行,等这件事过了再说。” 由于周遂宁的坚持,李冬雪还是打算按计划行事。 在回家的路上她将计划简单的跟李青木说了一下。李青木眼睛一亮,给李冬比了个大拇指。 于是两兄妹趁着夜色将家里有孩子的家庭都拜访了一遍。 次日,周遂宁早早地过来了,脸上的淤青散了大半,行走之间也没看出不妥。大伯娘开门看见是他,脸色有点不好看。她还以为经过流言,他不会再明目张胆的上门来,但想着婆婆的身体,还是让他进来了。 不一会儿,李青木牵头,带着李家兄妹,周遂宁,一起来到了大队晒谷场,然后跟着周遂宁学起了军体拳。 一路上,周围的乡亲看见他们一行人,都很好奇,于是也跟着去了晒谷场。 慢慢的,晒谷场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还没完,围观的人发现,慢慢的队里的年轻人,不分男女,半大孩子,小孩子,都渐渐加入了军体拳的队伍,一看之下还挺壮观的。 就这样连续在晒谷场练了几天,队里的热门话题已经变成了“今天你去练拳了吗?” “你会学会了几招”“听说学会了这个拳今后就能送孩子去当兵”。 这时又有婶子传出,之前周遂宁去大队长家就是去教李青木几兄妹练拳的,每次见面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所以他与李秋雨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而且周遂宁懂点医术,帮着李家生病的老太婆调理身体呢。 就这样,关于周遂宁和李秋雨的流言不攻自破,队里也掀起了一阵“军体拳热”。 后来李秋雨问李冬雪是如何想到这个办法化解的。李冬雪笑了笑,说道:“都说流言止于智者,然而智者难得。“智”通“知”,知者也能将流言消弭。把我们的乡亲们变成智者很难,但是将他们变成知者却是容易的。我们将事实演绎出来,大家能看到,能听到。知道了真相,流言就破了嘛。” 李秋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之后,大伯母对她的态度也和蔼了许,更不嫌弃她白吃白喝了。 第28章 闲话宋香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游子也陆续归家。 大年三十,李父带着一家子回到了李家沟生产大队。 一行五人大包小包的拿着,一路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毕竟大家都知道,今年李家老二的独儿子娶新媳妇了,大伙儿都好奇新媳妇长啥样子呢。 新媳妇宋香被李松柏一路护着,到李家门口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本来这一路坐车就折腾,到了村里还不消停。 大家将李父一行迎进来,放好东西,稍作休息。 大人们留在堂屋说话,张惠芬也领着新媳妇过来见见家里人,顺便将李松柏已经转正的消息告诉大家,也让婆家人沾沾喜气。 大家都为李松柏高兴,说着喜庆话,恭喜他双喜临门,来年要再生个大胖小子,那就更好了。 等见礼后新娘子就留在堂屋陪奶奶他们说话。 李夏夏这时找了个借口拉着李冬雪躲出去了。 “你这小妮子,太不够义气了,一个人跑到乡下躲清静,留我一个人面对那个烦人精。”李夏夏一离开堂屋范围就开始抱怨上了。 “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大小姐这是受了什么委屈?”李冬雪忍住笑,问道。 “还不是那个宋香,你不知道……” 然后,李夏夏将宋香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儿的抖了出来。 家里就她一个人不上班,每天等他们走了,宋香就将家里的衣服收拾出去洗,专门等外面人多的时候去,大家都夸她贤惠能干。 宋香总是害羞的低头,声音温柔的说,都是张惠芬吩咐的,教她怎么当个好媳妇。 家属区的人都知道,李家冬天的衣服一般都是带去缫丝厂用热水洗的,为此还得了好些人的眼红。 现在听宋香这么一说,大家都当张惠芬这是在调教媳妇呢。 有跟张惠芬不对盘儿的人却说:“张惠芬这样可不地道,谁还不是从媳妇熬过来的,没必要大冬天的这样折磨人。” 一开始还没人附和这种说法,然而等宋香连着几天都出来洗衣服,“张惠芬是恶婆婆,苛待新媳妇”的话就这样传出来了。 “咱们家有这么多衣服要洗吗?还连着几天都出来洗?” 李冬雪不解。 李夏夏一脸哭笑不得地解释,“当然没有,她是把李松柏的那些干净衣服也洗了,害得他满屋子的找衣服,妈问他发生何事,他也不说,到最后还不是被发现了。” 等流言传到张惠芬耳朵里时,她差点没摔坏家里的茶缸子。 她跟宋香大吵了一架,不,应该是她单方面输出,宋香只在一旁哭,间或偶尔地说声“我没有!” 李夏夏不敢明着帮张惠芬骂宋香,她怕李松柏打她。 李松柏跟李父呢,则和稀泥,李松柏舍不得责怪他媳妇,李父则是顾及到未出世的孙子,于是都劝张慧芬算了。 张惠芬感到特别无助,但没办法,想到孙子,最后只得勒令宋香乖乖在家待着,不准再出去洗衣服。 “妈也是不容易,宋香这是在试探你们的态度呢。这事儿这样处理,后面她肯定不会消停。” 李冬雪笃定后面宋香还会作妖。 “还得是你,我算是知道了,咱们家的聪明劲儿都长你一个人身上了。”李夏夏语气有点酸。 那天晚上李家的那一场婆媳较量让家属区的小媳妇大婶子们笑了许久。 以为这就完了吗?怎么可能,宋香确实就是个不消停的。 宋香确实听话,不去洗衣服了,却爱上串门了。 她嘴甜,将院儿里的人夸得天花乱坠的,她很快地跟好几个年纪相近的年轻媳妇关系好起来,等到了饭点儿她在别人家也不说走。 这年代粮食都是定量的,就几天的功夫她们也没好到要留宋香吃饭的程度,于是话里话外就暗示宋香可以回家做饭吃了,要想接着聊,下午再来。 宋香这时就委委屈屈的说:“我回家也没饭吃。妈说了,我没上班拿工资,中午喝点水对付着过就行了,等大家下班回来一起吃。” 这时候只有非常贫困的地方才一天吃两顿,这城里的工人家庭这样做的还少见。 而且,李家四个人拿工资难道还能让新媳妇吃不起一顿中午饭?看来不是条件不好,肯定是婆婆又磋磨新媳妇了,毕竟,这张惠芬可是有过前科的。 张惠芬这次气得差点生病,而李父则劝她,等孩子生下,儿媳妇随她处置。 张惠芬再次忍了下去。 至此,张惠芬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怎么这么糊涂,就让她将妈的名声拿到地上踩啊?” 李冬雪一脸不可置信。 “爸和李松柏就知道劝和,我跟妈都有去跟别人解释,但她们不听啊。” 李夏夏无可奈何道。 李冬雪一脸凝重,当然没人会信了。当第一次你不去解释,下一次相似的事情发生,你没做别人都会怀疑你,更何况有人给你造谣呢,这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事儿不仅对妈不利,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有这么一个妈,我们俩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李冬雪分析道。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有这么一个妈,你现在是嫌弃她吗?那些坏事儿都是宋香造谣的。”李夏夏愤愤道。 “你想啥呢,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妈,我只是在想宋香的动机。” 李冬雪一脸无语,她怎么可能会嫌弃爱她的人。 “什么动机?见不得人好呗。” 李夏夏脱口而出。 “有这种可能。但宋香跟妈是婆媳关系,婆媳斗法,争夺的一般都是家里的主导权。不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就拿我们家来说。” 李冬雪还没说完,李夏夏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冬雪瞪她一眼, “你严肃一点,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你继续。” 李夏夏忙憋住笑。 “咱爸,就是我们家这个山头的公老虎,妈就是母老虎,现在又来一只母老虎。后来的想当家,不就是要将原来的母老虎斗下去吗?”李冬雪说完了,感觉好像有点怪。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是说宋香想当我们后妈。” 李夏夏疑惑道。 “额,是有点像。算了,反正就是她要将妈斗下去,她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 李冬雪总结。 “嗯,这点我赞同。” 李夏夏肯定道。 “但是….” 李冬雪迟疑地说。 “怎么了。“ 李夏夏问。 “没什么..” 李冬雪说不清。只是觉得很奇怪。 宋香的行事太急迫,好似在努力推进什么。 以婚礼那天对宋母的了解,她不会赞同女儿如此仓促行事。 她们应该放缓脚步,一点一点不动声色地将张惠芬踢出局,而不是像现在,明目张胆,漏洞百出。 现在家里面的人其实都清楚这两次针对张惠芬的流言都是宋香的手笔,人心向背,大家不会真心喜欢她。这样的话,就算将张惠芬斗下去,她也当不稳这个家。她更像是在挑起张惠芬的怒火。让大家都相信,张惠芬对她怒意滔天。 李冬雪断定,她接下来还有动作。 第29章 宋香出手 两姐妹说完悄悄话回到堂屋,看见宋香和大堂姐李秋雨正亲亲热热的聊天。李冬雪扫了一圈没见着张惠芬,心想应该是去帮大伯娘做饭去了。于是跟李夏夏说了一声又去厨房了。 厨房里张惠芬正在择菜,大堂哥媳妇赵双双和大伯母一个烧火一个炒菜,配合得默契。李冬雪一一叫了人,大伯母和赵双双都是比较冷淡的性子,也就应付了一声。 张惠芬在旁边也恹恹的,没出声。大概是看着别人家婆媳相处如此和谐,在想着自家那位,对比之下,心里难受呢。 李冬雪搬了根小凳子,在张惠芬身边坐下,默默的跟她一起择菜,李冬雪简单地就想坐着陪她一会儿。 宋香表现得很乖,陪奶奶说话,帮大堂嫂看孩子,吃完饭主动收拾饭桌。眼里有活,说话细声细气的也温柔,大家对她的印象都非常好。 李冬雪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并未放松片刻,时刻警惕着她作妖,可她表现得无懈可击。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冬雪找了个机会向大堂姐打听了一下她今天都跟宋香聊了些什么。大堂姐说宋香只是问了些大队的事儿,还让她带着去大队周围走了走。 第二天午饭时,李冬雪注意到宋香时不时地在偷看她。 她整个人都带着笑意,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就好似喝高了的人,浑身上下那兴奋的劲儿都快要关不住了。 等到傍晚,宋香突然说她肚子有点不舒服,忙向张惠芬求助。毕竟是孙子,张惠芬也着急,于是就建议送公社医院。 宋香却不愿,只说太折腾人,而且大年初一就去医院不吉利。又说听说这边有个年轻大夫医术很好,还治好了奶奶,可以让李松柏送她去医生那儿。 张惠芬迟疑了,她并不知道此事,她连之前婆婆重病都还不知道,于是她打算去问大嫂。 哪知刚抬步,宋香就提起了李冬雪和那个医生的渊源,表示李冬雪知道他住哪儿,也一定能请动他。 张惠芬不悦,直觉宋香又要作妖。 这时宋香又说可以他们三人一起去那医生住的地方,保证没人说嘴,然后又开始“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张惠芬想了想,这四个人待一块儿,总不会让人误会了。 于是去外面叫了李冬雪和李松柏进来。 李松柏看见李冬雪,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到一边不看她,宋香则是笑眯眯的将请求说了一遍。 李松柏听完,有些疑惑的看向宋香,然而宋香并没有回应他。 李冬雪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现在的她,只感叹:另一只靴子总算落地了。 终于,来了。 看来宋香这一次,目标是她。 不知为何,她好兴奋! 李冬雪知道这一行必然是个陷阱,未免出什么意外,她出门时顺走了屋檐下挂起的砍柴刀。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李冬雪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才发现,李松柏和宋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李松柏跟宋香的相处总是李松柏迁就她,虚寒问暖,无微不至。 然而今天李松柏却频频走神,有次宋香踩着石子儿差点摔跤,李松柏都是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去安慰她,嘱咐她小心。 李冬雪暗暗记在心里,她猜想可能李松柏不赞成或者不清楚宋香的盘算,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亲妹妹,他不至于这样冷血。 傍晚的路越走越黑,等走到池塘那儿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李松柏拿出手电筒打开,正要回身叫李冬雪跟上,忽见山里窜出来一个人,李松柏连忙将宋香往身后一档,手电朝那边照去,想看清来人。 然而光源就是个定位仪,来人直扑李松柏,将他扑到后直接手掌砍晕。 整个过程就一瞬间的事儿,李冬雪完全被吓住了。 看见李松柏晕过去了,她直觉剩下的两个女人都不是黑影的对手,于是打算直接出声求救。正打算张嘴大呼,那个黑影站起来理都没理宋香,直接扑向李冬雪。李冬雪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题有点超纲了,然后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 李冬雪晕过去后,黑衣人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朝着宋香走了过去。走近,对着她的衣服照了照,颜色对得上。于是问道:“你是宋香?” 黑衣人嗓音粗哑,听声音听不出年纪,只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 宋香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她知道这个黑衣人不会伤害她。“对,我是宋香。” “尽量拖延时间,你妈已经在路上了。” 黑衣人说完,直接将李冬雪扛起来进山了。 李松柏是半小时后醒来的。他醒来时周围都黑黢黢的,正打算撑起身子,谁知一动,后脖子处传来一阵疼痛。 “松柏,你醒了。”这时,宋香怯怯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李松柏赶忙问,“香香,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说着,再次试着起身,这次他忍着疼,总算是坐起来了。 宋香依偎进李松柏怀里。带着哭腔到:“松柏,我怕。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这里好黑,就我一个人。” 李松柏听着她的话,有点头疼。他轻轻揽着宋香的肩膀,说道: “香香不怕,李冬雪呢,她没陪着你吗?” 宋香顿了顿:“你一倒下那黑衣人就拿了手电筒离开了。李冬雪摸黑去找那个叫周遂宁的年轻医生去了。” 李松柏听着这回答有点不对劲儿,但是他说不上来,他觉得自从张惠芬将他和李冬雪叫进那个房间,怪异感就开始了。 “你肚子还疼吗?” 李松柏问道。 “ 不疼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外面好冷。”冬天外面的温度已经零下了,宋香实在没算到李松柏会晕那么久,现在冻得她只想快点回去。 “好,那你跟着我,别摔了。” 说着拉着宋香的手往回走。 一路上宋香都引着李松柏说话。让他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不对劲儿的地方。 第30章 李冬雪失踪 等回到李家,张惠芬已经在大门处等着了。 看见有人回来,忙上前问,“孩子没事儿吧?” “妈,没事儿,先进去再说。” 李松柏拉着宋香越过张惠芬进了院子,这时大家正准备吃晚饭呢。 “欸,咋就你俩,冬雪呢?” 张惠芬没见着小闺女,问道。 李松柏刚想回答,宋香就挣开他的手,上前握住张惠芬的双手,说到:“妈,冬雪去医生家了。我们路上发生了一点事儿,来,进屋我慢慢说给你听。” 说着,拉着张惠芬进了他们睡得那一间屋子。 李松柏看宋香主动去解释,他还觉得少了个事儿,于是就去前面堂屋准备吃饭。 等大家都入席了,发现少了三个人,正准备点点看少了谁。就听见侧屋卧室方向传来了争执声,然后是一声惨叫。 众人先是一愣,再是一惊,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尤其是李松柏,他现在心里砰砰砰地跳得尤其快。 他感觉,有什么大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 李松柏冲进房间,看见宋香正躺在地上,棉裤已经被血浸湿。 张惠芬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着儿子进来,忙上前抓住他,嘴里不停地说道:“我没推她,她自己就躺地上了。是她自己躺地上的。” 李松柏拉下她拽着他的手,说到:“ 妈,你先放开,我先去看看香香的情况。” 这时后面的人也跟过来了。看见里面的情形也是一惊,连忙帮着李松柏从张惠芬手里解救出来。 李松柏挣开之后立马跑过去抱起宋香。 “香香,你怎么样?怎么流这么多血?”李松柏抚着她的脸,手都在发抖。 “松柏,孩子,我们的孩子。” 宋香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孩子?”李松柏看着她的眼神,幽深莫测。 这时,奶奶分开众人进来,镇定的指挥到:“老大先找俩驴车送松柏媳妇去医院。车上多垫一床被褥。老大媳妇劳烦你先跟着去照看一下。老二媳妇看着是使不上力的。” 家里的人都动了起来,叫马车的叫马车,找被褥的找被褥。 “老二,带着你媳妇到我房间来。” 奶奶对着李父说完,抬脚跨出了这屋,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松柏将宋香放到床上,陪着她等驴车来。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人了。 “香香,疼不疼。”李松柏问宋香。 “松柏,我疼。”宋香回答。她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这血包都是宋母给她准备的。 但是刚摔的那一下,她是真的感觉体内有东西流出来。 她知道那不是因为经血,而且,她现在是真的肚子疼。 “香香,我们什么时候真有孩子了?”李松柏一脸莫名的问道。 还未等宋香回答,外面传来喧闹声。 李松柏疑惑,外面是怎么了。 而宋香,则面露期盼。 门被推开,宋母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女儿,直接扑过去就抱着她哭。 李松柏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叫了声,“妈”。 宋母完全不理他,对身后跟进来的两个儿子和儿媳示意。然后强势地将宋香带上了他们自己的牛车。 李松柏想要跟着去,然而宋母并不让行。 她让大儿子夫妻俩先将宋香拉走,小儿子夫妻则跟她又返回了李家,来到堂屋,她跟李奶奶李爷爷问了好,然后哭着道:“好叫两位老人家知晓,您李家的孙媳妇真是不好当啊。明知香香有了孩子,大冬天的让她天天冷水洗衣服不说,中午还不给饭吃。这我们都忍了,只当是婆婆给新媳妇立规矩。但千不该万不该拿那未出世的孩子撒气啊,那孩子如果能生下来,可是姓李的呀。女儿,我就先带去医院了,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天意了。” 说完,带着二儿子夫妻离开了。 留下了李家众人一脸震惊。 “老二,松柏。亲家母说的都是真的吗?”爷爷满脸怒气地喝问。 李父脸色也很难看,他真不知今天的事儿是怎么发生的。他不觉得宋惠芬是故意让儿媳妇摔跤,他知道她也很看重那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亲家母说的那些,真相是啥他们最清楚。 面对父亲的质问,他诚恳的答道:“都是误会,都是那孩子自己要去洗衣服的。中午也没人叫她不吃饭啊。” 在座的人看着李父的表情都有点微妙。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人,怀着孕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裳,中午不吃饭? 众人又看向李松,这人现在正看着外面发呆,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屋里的对话. “松柏,你爷爷叫你呢。” 李父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李松柏才醒过神来,抓着李父的手。“爸,香香可以不走的,我们可以去找周医生啊,香香说他医术很好。李冬雪呢,李冬雪怎么还没把宋医生叫来?” 说着,他跑出去打算去追车,将香香留下。他害怕香香走了就不回来了,更担心,香香是真的有了孩子。 “不是的,宋香说冬雪和周医生私奔了,我气不过,就骂了她几句。她还说她就是要把我的名声搞臭,让他爸休了我….. ” 张惠芬听到李松柏提到李冬雪,反应过来,忙跟大家诉说着宋香在屋子里对她说的话,想要证明她不是有意的。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见李冬雪了。李奶奶赶忙叫李青木去一趟周遂宁那儿,他跑得快,不到十分钟就回来, 他摇了摇头,两人都不在。 然而大家都不相信两人私奔,这太荒谬了。 李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啥没见过。叫了张惠芬上前,让她好好说说最后一次见李冬雪是个什么情形。张惠芬似乎看到了希望,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尽数告知。李爷爷听完忙叫白杨青木两兄弟去将李松柏追回来。 在等待期间,大家其实已经意识到不对,这事儿,跟松柏媳妇怕是脱不开干系。可现在她已经被接走了。 等三兄弟回来已是十多分钟后了。三个年轻小伙儿气喘吁吁,一看就是跑着回来的。白杨棉裤也是脏的,肯定是摔过了。但现在也没人顾得上。 李松柏已在路上得知现在的情况,忙不迭地将他遇到的事儿也说了一遍。大家听完,都是一脸的凝重。 那黑衣人出现得太过巧合,而且周遂宁的失踪应该也跟那黑衣人的手笔。 “爸,这事儿得上报。” 李大伯说道。周遂宁的身份自上次上面来人之后就已经不一样了,这件事儿必须得给那边打声招呼。 而且,要是那边派人调查,能帮他们找一找李冬雪。 李爷爷点点头。 “爷爷,那冬雪呢?” 这时,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李夏夏红着眼睛问。 李爷爷看着孙女儿。说道:“立刻去报警。” 堂屋中,张惠芬还在哭,李夏夏红着眼死盯着李松柏,而李松柏坐在凳子上双手张开捂在脸上,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很混乱,脑子里有好几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在说,香香有问题,另一个在说:李冬雪不见了,还有一个在说:香香有孩子了…….. 第31章 宋然的疯狂 李冬雪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趴在地上,睁开眼,入目便是脏乱的地面。她双手被缚在背后,好不容易坐起来,视野范围扩大,才发现这儿居然是个山洞。 洞顶没封口,有月光透进来。转头正打算观察一下周围情况,发现后面还趴着一个人。 李冬雪慢慢移过去,借着光打量了一下,是周遂宁,她忙用腿撞了撞他的头,周遂宁渐渐转醒。 “感觉怎样,能起来吗?” 李冬雪小声的问他。 “能。这是哪儿?我们怎么在这儿?”周遂宁问道。 “我是被打晕了,一醒来就在这儿。” “我也是。” 周遂宁答道。 “现在怎么办?” 李冬雪问周遂宁。 “等吧,看看抓我们来的是什么人。” 周遂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目前也只能这样。” 李冬雪也没经验,于是坐在一边快速地整理脑中信息。 她没料到宋香这次这么大手笔,居然买凶绑她,这也太看得起她李冬雪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要钱?她没有。 要命?真杀人的话应该不会,她们之间的仇怨没到那个地步。 那就是另一种方式的要命,消失。 难道宋然是打算将她卖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好狠毒。 李冬雪立马在脑海里杀她千百次。 然而瞟到另一边的周遂宁,又觉得“拐卖”这个猜测又说不通了,她不可能把周遂宁也抓来卖吧。 越解越难,李冬雪放弃了,于是求助周遂宁。 “周遂宁,你认识宋香吗?她为什么要绑你?” 李冬雪踢踢周遂宁。 “宋香?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是她?”周遂宁好奇道。 于是李冬雪就将关于宋香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对她的怀疑。 “所以这事儿一定跟她有关,不然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个时间走那条路。” 李冬雪说完总结道。 周遂宁思考了一下,“嗯,有道理,但是她背后肯定有人。” 来抓他的两个黑衣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身手十分了得,这不像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人能接触到的,更遑论能为她所用了。 周遂宁思考着,然而下一秒,他又好似又抓到什么:宋香,姓宋。呵!原来是他们。 他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该来的总算来了,终于来了! 李冬雪察觉他突然身上气势一变,好似正在打盹儿的雄鹰,发现猎物靠近,倏地睁开锐利的双眼,王者气势悄然蔓延。 李冬雪不禁退了一步,敏锐察觉到这个时候的周遂宁很危险。 周遂宁发现李冬雪的动作,以为她是担心,于是向她安抚的笑了笑,“别怕。” 不知是不是受了刚才那种气势的影响,李冬雪觉得周遂宁这个笑容有点狰狞。 她不禁更害怕了。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行七八个人走了进来,有三个黑衣服黑面罩看不清脸。另外五人中为首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她摘下帽子,对着李冬雪傲然一笑。 嗬,居然是宋然。 李冬雪一见到她就乐了,同时也暗骂自己蠢,宋然,宋香,他们都一个姓,之前居然没有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也是两人家庭背景相差太大。 宋然慢慢走近李冬雪,不明白她已落到这步田地为何还笑得出来。 然而她也不在意,她只是讨厌李冬雪的笑,讨厌她的一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山洞,然而痛的人只有李冬雪。 李冬雪懵了,她没料到这疯女人上来就打脸。 “你tm有病吧。” 李冬雪反应过来忍不住吼道。 她最讨厌别人打她的脸,对她来说这是屈辱。 “啪啪啪”, 又是三巴掌扇下来,李冬雪脸顿时肿了,嘴角也流血了。 一旁的周遂宁要过来帮李冬雪,两个黑衣人上前将他拉到一旁拳打脚踢。 这下,李冬雪和周遂宁都老实了。 “笑呀,说呀。你不是挺能的吗?”宋然说着抬起李冬雪的下巴,“啧啧啧,这脸蛋儿怎么变大了,嘴角也破了,你说刘浩看着会不会觉得恶心啊。” 说完就哈哈哈的笑了。 然后顿了顿,又说,“要是你一直长这样就好了,永远都是破了相的样子,让他看见一次恶心一次。” 说着还点了点头,似乎觉着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 李冬雪不想再被打耳光,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必要在这时候嘴硬。 然而听到这疯子似乎要毁她容,这下李冬雪有点害怕了。 “宋然你不要冲动,你这样是犯法的。”李冬雪努力想说服她。 “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犯法?谁会知道是我做的?谁有证据?再说了,有证据又怎么样,又不是我杀的你。人命对我来说不值钱。” 宋然说完,看见李冬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无比畅快。 好似所有因刘浩与李冬雪带来的怨气都消散了一般。 不是在说毁容吗,怎么直接变杀人了,李冬雪想哭。 “你杀了我,如果刘浩知道了,他不可能再喜欢你。” 李冬雪不死心,她想看看刘浩能不能唤起她的良知。“ 刘浩人这么善良,他一定不喜欢恶毒的女人。” 好似被戳中了痛处,宋然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她上前从抓住李冬雪的头发往后扯,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关你屁事,你个贱货。” mb,李冬雪最讨厌人扇她耳光,第二讨厌被扯头发,宋然居然两次都精准踩中她的雷区。 妈的,反正宋然都打算杀她,行吧,跟她拼了,逃不掉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李冬雪顺着宋然的力道猛然靠近她,等接触到她时将绑缚双手的绳子和宋然的厚外套直接收进空间,算好距离转身肘击宋然腋下。 宋然吃痛,抓着李冬雪头发的手一松。 李冬雪迅速转身到她背后,左手环过她胸前,右手拿出空间里的砍柴刀抵住她的脖子。 一瞬间,形势就发生了逆转。 几个黑衣人关注点都在周遂宁身上,对小女生之间的矛盾没什么兴趣,所以根本没反应过来。 而宋然的几个保镖,则是被这一连串超出想象的事实惊呆了。 他们看着宋然外套一下子没了,然后那个猪头脸一下子又拿出一把砍柴刀。 “李冬雪,你敢动我?”宋然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怒气上涌,恨不得把李冬雪撕了。 她不停地挣扎,同时对着保镖说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李冬雪一个人可打不过四个,于是威胁道:“你们只要敢动手,我就杀了她。” 李冬雪说着在宋然脖颈处比划了一下,然而经验不足,加上手还有点抖,刀有点钝,并没有划出血。 宋然注意到了她的手抖,轻蔑的笑笑:“你们放心大胆的上,她手抖得刀都拿不稳,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个不怕死的颠婆子,李冬雪在心里暗骂。 那几个保镖已经开始靠近。 “站住。” 李冬雪大声一吼。 “再过来我就让她一丝不挂。你们要是都看过她的身体,以她的毒辣,会留你们的性命吗?” 此话一出,果然那四人都停下了脚步,而旁边那三个黑衣人却都笑出了声。 “你个贱人。” 宋然没想到李冬雪这么无耻。“你使得什么妖术,我定要你好看。” 李冬雪没回答她,眼见着形势稍微稳定下来,忙喊道“周遂宁,你怎么样,还好不。” 那边没回答,那三个黑衣人觉着这女孩儿有趣,还有精力关心这边,于是又踹了周遂宁一脚,周遂宁发出一记闷哼。“小姑娘,他还活着。” 李冬雪:…… 大可不必这样 周遂宁:…..我谢谢你。 这队友不给力啊,他不是学过军体拳的吗,现在怎么看起来这么废。 长时间的紧张和高强度的压力,让李冬雪体力流失很快。 而且她手中那把砍柴刀对她来说有些重,以她目前的状态,很快就举不动了。 没办法,她只能最后一搏。 “让我们走,不然我就让她裸。” 李冬雪对着前面四人道。 “你们不用管我,杀了她。” 宋然吩咐道。 四个人听吩咐,都摸出了枪来,拉开保险栓,对准李冬雪。 李冬雪简直要吓尿了,宋然来头这么大的吗,保镖还配枪,太tm猖狂了。 李冬雪预感今天是逃不掉了。心里暗叹:今天就是本女主死亡之日,让世界爆炸吧。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打斗声,李冬雪循声看去,只见周遂宁正与那仨人缠斗在一起。三人你来我往,招招狠戾。 偶尔银光闪过,却原来是刀光。 李冬雪顿时胆寒。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正在她分神时,宋然的保镖已经悄然靠近。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一个大汉治住,并拿枪抵住后脑勺。 李冬雪害怕极了,也许下一刻就会被爆头。生死绝境之下,李冬雪条件反射般的将自己所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 瞬间,拿枪抵住李冬雪的那个保镖赤身了。 李冬雪趁他们愣神那一秒,就地一滚,主动滚到保镖堆里, 碰到什么收什么。 几秒不到,那几个保镖身也光了,枪也没了。 李冬雪着实没想到异能这么好用。 然而下一刻,李冬雪被揍了一拳直接飞出去摔到地上。 是她天真了,保镖只是没了枪,但是拳脚还在身。 宋然走过来,一脚踩到她胸口。 “小姐,要去帮那边吗?”一个保镖注意到另一边那三人已经撑不住了,于是上前问道。 宋然看了他一眼,身上是光的,于是又立马收回视线,说道:“去吧,不能让姓周的跑了。” 然后又对着李冬雪说到:“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只要你乖乖交代你的秘密武器,就留你一条小命。” 李冬雪恨死宋然了,直接收了她的鞋子袜子。 宋然都不意外了,直接示意身边保镖,“不打死就行。”说完给他们让了位置。 李冬雪这时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听见宋然的话,想着死不了,于是开始摆烂了。 蜷缩起身体,双手抱头保护好自己的重点部位,然后默默的等待落下的拳头,或者脚。 然而,等了一会儿都没感受到疼痛,李冬雪用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有个身影走了过来,心想,终于来了。 然后闭着眼睛乖乖等着挨打,她感觉好累,有点坚持不住了。 下一秒,意识沉入了黑暗。 李冬雪刚昏过去,周遂宁就走到了她身边,他刚把那几个绑匪解决掉。 周遂宁蹲下来,推了推李冬雪,看她没反应,摸了一下脖颈,有心跳,再是她的额头,没发烧。 还好,人只是晕了。 周遂宁坐下来就当歇口气。 他看着李冬雪狼狈样儿,鼻青脸肿,嘴角淤青,披头散发。 身上的伤看不见,但是瞧她那别扭的姿势,应该也是不轻的,再看看她眼角挂着的眼泪。 周遂宁不禁叹了一声,“吃苦头了。” 李冬雪像是听到了他这一句话一样,抽了抽鼻子,表情变得更加委屈,眼角的泪又滑下来一滴。 “怪我,应该早点来支援你。” 说着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 其实他是想早点来支援,但是那绑手绳子太难解,他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得了自由。 然后又是等待时机先解决那几个蒙面人,再是那女的几个下属。 “哼,又是一个被这贱人勾引的。” 一旁的宋然虽被缚,仍不改傲慢的姿态。 看见周遂宁替李冬雪擦眼泪,顿时恶心得不行,不由出声嘲讽道。 周遂宁没理她,将李冬雪头发上的草屑一一捡掉,然后才起身,走向宋然。 “宋家的人?” 周遂宁问道。 “哼,知道就赶紧将我给放了。” 在宋然眼里,周遂宁只是宋家和倭国都要找的人。 宋家看得起他,是他的荣幸。 “宋家这是越发猖狂了,那几个黑衣人是倭国特务吧。那刀,可不是我华国的东西。” “是又怎样,只要能为我宋家所用。” 宋然无所谓道。 “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周遂宁掷地有声道。 说着,捡起一把刀,砍下了宋然一只手臂。 “啊….” 宋然的惨叫响彻整个山洞。一旁昏睡的李冬雪隐隐有要醒来的迹象。 “周遂宁,我要杀了你,你不得好死。” 宋然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她从小到大连油皮都没破过,她简直不敢相信今日居然被砍手。 “叫吧,再叫大声点。最好能上通天地,下至阴阳。让那些因你宋家而枉死的魂灵能得到片刻的慰藉。如此,也算你的造化了。” 说着,又砍去她的另一只手臂。而宋然则又是一声惨叫。 周遂宁看着那从伤口迸出的鲜血,感到异常兴奋,这是宋家人的血。 他眼前闪过周家的,葛家的,那些熟悉的,本该鲜活而生动的面庞。 他想,血债血偿,从这一刻开始,从宋然开始! 他,周遂宁,向宋家复仇来了。 “周,周遂宁”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周遂宁觉得有点熟悉,转身看去,那是李冬雪。 第32章 周遂宁的仇恨 李冬雪是被惨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时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拿着一把刀。 有个女的正在激动的吼叫,李冬雪还有点迷糊,声音太大她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费力地站起来,看见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那几个光着的保镖,更远处还有那三个黑衣人,他们都一动不动的,身旁都伴有血迹。 李冬雪顿时清醒了几分,脸上身上的疼痛随着脑子的清醒感觉特别明显。 然后,她听见周遂宁的声音。 再下一刻,看见前面的背对着她的人举起刀砍向前面,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只手臂掉落。 李冬雪一顿,被吓得身体抖了一下。 那是周遂宁吗? 嘴比脑子快,李冬雪瞬间脱口而出,“周,周遂宁。” 那个人影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回头。李冬雪看着他带着笑的脸上被溅了一点血,那双眼里还带着癫狂。他一手拿着刀,刀尖滴着血,看着她,缓缓说道:“冬雪,你醒了,快过来。” 这就是地狱修罗具象化啊。 李冬雪她是拒绝的。 这人状态明显不对,tm的是个疯子。但她不敢刺激他,于是就委婉地推脱道:“我还不是很舒服,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 说着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周遂宁哪肯接受她的拒绝,李冬雪现在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要跟她分享。 于是将她拉过来,指指前面已经疼晕过去的宋然, 说: “你看,她之前欺负你。我们一起教训她好不好。” 然后将刀递给李冬雪。 李冬雪看着面前宋然的惨样,几次伸手又都收了回去,她努力了好几次,还是不行。 于是看着周遂宁,哆嗦着问,“我要是不接刀,你会杀了我吗?” 周遂宁一脸愕然,然后笑道:“我怎么会杀你?” 李冬雪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接刀,你不恨吗?” 周遂宁疑惑道。 “恨,我恨。”李冬雪毫不犹疑的回答。 恨宋然的嫉妒,她的设计,她的狠辣。 恨宋然杀她,恨她所带来的一切伤痛。 “那就好,来,我教你。” 周遂宁声音越发温柔。 上前拉过李冬雪的手,大掌包小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尖插进宋然的身体。 然而,刀尖,只插进一点。 李冬雪使尽全力双手带着刀往后撤,而周遂宁则一意往前推。 李冬雪力不敌周遂宁,于是大声道:“周遂宁,停下。我话还没说完。” 周遂宁不听,他要以血祭冤魂。 他周家葛家都败于宋家之手,现如今就他一人活着,他要报仇。 李冬雪见他不听,刀尖继续深入,万般无奈之际只能将刀收进空间。 只望他暴怒之下不要打死她。 一下子没了刀,李冬雪被周遂宁向前的推力带倒在地。 后脑勺着地,疼的她眼冒金星,周遂宁扑倒下来又差点压死她。 这人看着瘦巴巴地,人却不轻。 李冬雪太难受了,感觉自己应该再晕一晕。 周遂宁在刀消失的那一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扑到李冬雪身上。 那软软的身体让他有点措手不及,鼻尖充斥着她的味道,人体的温度让他感觉暖暖的,暖进了他的心里。 他慢慢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但是他没起身,他好喜欢这种状态,好像跋涉千里的旅人,找到了营地,漂泊无依的小船,找到了港湾。 他想多停留一会儿。 无关风月,只是依恋。 李冬雪缓过劲儿来,推了推身上的周遂宁,周遂宁似才察觉,慢慢地翻身顺道拉起了她。 李冬雪看着他脸色,感觉正常了点。 “冬雪,刀呢?” 周遂宁问道。 呵呵,还是不正常,是她眼瞎。 “啊?对啊,刀呢?” 李冬雪装傻。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把它弄不见了。” 周遂宁看见过李冬雪的神奇手段。 “啊?怎么可能,就算我吃了肚子也装不下呀。” 李冬雪打死不承认。 好吧,周遂宁知道她不会妥协,也不逼她,只是好奇她为何不报仇。 “你为什么不愿意杀了宋然呢?她这么欺负你。” 李冬雪被他拍得背痛,赶忙动了动背,示意他不要拍。 听了他的话,李冬雪又回忆起那刀尖刺入人体的感觉,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他,说道:“我害怕。” 周遂宁不解,宋然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怕什么? “我又没杀过人,我下不去手。要不你再去给她补一刀?” 周遂宁叹了口气,“算了吧,她那样子进气多出气少,活不久,让她清醒地感受死亡也好,杀了她,倒还便宜她了。” “她还能说话吗?”宋然可是知道她的秘密的,李冬雪有点不放心。 周遂宁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宋然方向去了。 李冬雪以为他是去帮忙检查她是否能说话,结果这人把她舌头割了。 李冬雪闭着眼,不知该不该谢谢他。 “你得锻炼一下胆子,对付恶人你就得狠得下心,下得去手。别有心理压力,他们有时候都不配为人。”周遂宁教训李冬雪,没点出息。 “那就要法律去审判他们呗。”李冬雪道。 “法律,法律不是万能的,连阳光都有照不到的死角。指望法律,那些蒙冤者又何辜!” 周遂宁质问道。 “这就是社会进步的意义。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我们只能让不完美慢慢变得更好。报仇不是杀光仇人,是建设更好的社会,不停完善法律,让那些如你仇人一般的罪恶无处躲藏,无处生存。” 周遂宁沉默了,然而一时还是不能接受,头偏去一边不说话。 第33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李冬雪和周遂宁决定离开这个山洞另寻一处休息之地。 临走之前她将宋然的衣服拿出来盖在她身上。 她下不了手杀她,但也不会救她,将衣服给她披好,是作为同性的最后一点仁慈。 周遂宁也将战场打扫了一下,伪装成两派人反目相杀的样子。 李冬雪走得很慢,周遂宁看她走一步痛一下的样子实在碍眼,索性将她捞起背在身上,快速向前走去。 这里已是山林深处,夜半四周静悄悄的,头上的月光被高大的树木遮挡,零星地有几点光辉洒向地面,为夜旅人照亮前方的路。 李冬雪有点害怕,总觉得背后面没有安全感。一直不停的在幻想后面那一山洞的人,会不会化成那啥玩意儿来找他们报仇。她忍不住搂紧周遂宁的脖子,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脖颈处。 周遂宁察觉到脖子上的双手越缠越紧,忍不住拍拍她的手腕,喊道:“李冬雪,你松手,快把我勒死了。” 李冬雪闻言松了松,“还要走多久,我们要不就近找个地儿过一夜?” 周遂宁不赞成,“ 远一点,离山洞太近不安全,再有人过来我们会被发现。得找个远点儿,暖和点的地儿。” 李冬雪不再说话,周遂宁考虑得很周全。 运气还算好,走了十多分钟,找到了一个有遮挡的岩石缝。 两人挤进去,相互挨着取暖。然而,冬天的夜非常冷,两人的衣裳根本抵不住。李冬雪想了想,问道,“我有什么特殊手段吗?” 周遂宁闻言,回想起之前她凭空将人衣物取走的事儿。明白过来。反问道:“我有杀人吗?” 李冬雪点点头,还算上道,都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她也就不怕暴露了。 其实,在山洞就已经露馅儿了。 于是李冬雪将虎皮拿了出来,然后又是几张缝制好的杂皮袄子。两人披好,李冬雪又问道:“饿不饿,还需要什么吗?” 周遂宁看她像会法术一样一会儿拿出一件东西,一会儿又拿出一件。虽然已经看过多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震撼,“你看着办,我都可以。” 于是李冬雪将上次吃剩的烧烤拿出来了。空间拿进去的东西状态静止,还能吃。 然而,李冬雪低估了她的伤势,嘴里嚼不了一点,扯着疼。 果断放弃,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周遂宁吃。 周遂宁看着她可怜的眼神,再配上那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有点想笑,逗她道:“要不我陪你?或者给你讲讲这什么味儿?” “哼,没良心。” 李冬雪说着,转过头生闷气去了。 没过一会儿,李冬雪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周遂宁直接揽住她,将她脑袋靠自己肩膀上,轻声对她说,“放心睡吧。”然后,自己也闭眼开始假寐。 外面拂风过一阵风,吹走了混乱,送来了安心。 李冬雪意识昏昏沉沉,她做了一个梦。被追杀逃进沙漠,头顶的太阳晒得她睁不开眼,身体严重缺水,但是翻遍全身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解渴的东西。她继续往前走,走到她都绝望了,仍然没水。她嚎啕大哭,妄想流几滴眼泪来解渴。然而,光打雷不下雨。她身体干得眼泪也没了。 “李冬雪,李冬雪。” 李冬雪听见声音,意识慢慢从那个梦抽离。她睁开眼,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她循声看去,只见隔壁有一张病床。周遂宁正半躺在上面。 病床前还坐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气势很强,十足的威严,中年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位年轻士兵,看起来不过十七八,跟周遂宁一般大小。 他们都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失。 “李冬雪。”周遂宁再次唤了一声。 刚才他们正聊着,李冬雪突然大哭起来,然后一直念叨“一滴眼泪都不给我。” 几人不明所以,周遂宁只得叫了她几声,现在见她睁开眼,总算是清醒了。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中年男人对周遂宁说:“让你去军区医院你又不去。既然选择在这个医院休养。那你就自己小心一点。我把钟鑫留这里,你有事儿直接找他。” “谢谢首长。” 周遂宁感激道。 中年男人听他称呼首长,连一声伯父都不叫了,叹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走了。 他们一出门,医生护士就鱼贯而入,给李冬雪上下一通检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李冬雪也听不懂,只知道内伤要养,外伤涂药,嘴巴的伤要忌口。 李冬雪全身疼痛,然而现在最想的是喝水。 好不容易护士姐姐送来了水,她忍痛起身喝了才感觉活过来了。 “你刚才做噩梦了吗?” 周遂宁见李冬雪神色好些了,好奇的问道。 “是啊,在沙漠里差点被渴死。” 那种感觉并不好,李冬雪不想回忆,于是只是简单的概括。 周遂宁察觉她不想细说,也就没勉强。 李冬雪环视四周,问道:“这是在哪家医院?我们什么时候得救的?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冬雪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周遂宁一一耐心回答。 原来天一亮他们就被找到了,只是李冬雪发烧昏迷,他们费了点时间才下的山,等在山下的王首长原本打算带周遂宁去军区医院。 周遂宁拒绝了,他现在的身份敏感,不能给首长添麻烦,于是就跟李冬雪一起被送到了登县医院,登县就是李冬雪家所在的那个县城,今天已是初二了。 “我家人知道了吗?”李冬雪不敢想现在家里面的人会多担心她。 “大队长那天也等在山下。” 周遂宁说道,同时也奇怪为何现在也没人来看她。 李冬雪心安了。 期间有人过来做笔录,巧的是,来的居然是机械厂那边邻居刘大娘那个当公安的儿子。 由于是公务,两人并没有多余的交流。 然而周遂宁却是眼尖,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等刘公安走后就问了李冬雪。 李冬雪夸他火眼金睛,暗里讽他多管闲事。但也没有隐瞒,于是就将她在机械厂附近还有一个小单间的事儿说了。 周遂宁感叹李冬雪厉害,家里面居然给她准备了房子,是当真对她不错。李冬雪笑着否认,表示那是自己的房子,不是家里给的。 这下周遂宁惊讶了。他一直以为李冬雪还在上学,原来都毕业了吗?户口都不在家里了。 李冬雪听了,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她好像是忽视了什么。 在上一世,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人一个户口本。但现在她可不是户主,要是今后有什么意外,这个房子的问题可是有得扯皮了。 李冬雪跟周遂宁解释了一下,周遂宁也建议她多留个心眼,想办法将这个隐患解决了,李冬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冬雪养了三天就可以下地了。而周遂宁还得继续躺着。 周遂宁手臂,背部,腿上都有刀伤。李冬雪也是看护士给他换药才发现的。心里现在对他是既佩服又感激,受了这么多伤还背她,实在是太够意思了 李冬雪不像周遂宁一样,拿本书就能在床上看半天,她曾好奇的问过他是不是爱看书。周遂宁笑笑,说道,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在乡下那几年没有书看,他只能保持每日练习拳脚,现在又有机会学习了,他想把以前的东西都捡起来。 李冬雪能下地之后,让周遂宁给她打掩护,在医院偷偷转悠。 有时候去护士站听八卦,有时候去跟病人家属闲聊。 这日,在楼下厕所蹲坑,外面的两人正好在聊八卦。 “还好今天要出院了,不然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嫁都嫁出去,坐小月子还得我们当嫂子的伺候。这也就咱家这样了吧。”其中一个女的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这出院还接回娘家住,弟妹啊,咱俩回家还得接着伺候她呢。” 另一个女的看来是嫂子。 “也不知道妹夫啥时候来接,听妈说这次得让他们家来求着才放人,这次小妹可是遭了大罪了。” 那个弟妹又说道。 “呵,还不是自己作孽。之前假怀孕我就不看好,太容易穿帮了,还好姑爷也跟着打掩护,最后工作到手也还顺利、可这一次假落胎也太冒险了,本来新婚就容易怀上,妈和小妹办事儿之前也不先去医院检查检查,这下好了吧,假落胎变成真流产了。 这人遭了罪不说,姑爷那边怎么交代?是告诉他要去算计他妈,还是要告诉他刚怀上的孩子被她自己算计没了?妈还打着让他们求上门要赔偿的算盘。小心鸡飞蛋打,要是知道了真相,谁还敢要这种媳妇。” 嫂子的这个信息量太大,李冬雪在一旁都替那倒霉的姑爷一家子生气。 “这次是很仓促,以前妈做啥都胸有成竹,这次倒是急躁了,只望姑爷还是那么好忽悠,不然,李家还有那个小贱人李冬雪,香香在那个家想站稳脚跟可不容易。” 正在蹲坑的李冬雪:…………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吗?感情那个倒霉的李家就是她家呗。 还有那个假怀孕的嫂子,好忽悠的亲哥……. 李冬雪气笑了。 外面的两人听到那一声笑,顿时反应过来有人偷听,于是一溜烟儿走了。 第34章 回家 李冬雪揉了揉发麻腿,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 回到病房,她跟周遂宁打了声招呼就去办理了出院。顺便以病人小姑子的身份打听到医院确实有一位叫宋香的病人,刚刚已经出院。 李冬雪带着医生开的药回到家时,张惠芬他们正在吃饭。见李冬雪面上带伤手拿一个小包,李夏夏忙过来接过。张惠芬看着她,问道:“吃了没?没吃过来吃点儿。” 李冬雪感觉到家里人对她的冷淡,她有点不知所措。听见张惠芬的问话,乖巧的答道:“还没。” 说着自己去碗柜拿了餐具上桌吃饭。 李父见李冬雪坐下来,说到:“你也受罪了,这次被强盗掳去,又跟着姓周的待了一夜。啥时候把人领上门来。我们合计合计把你俩的事儿给办了吧。” 李冬雪莫名其妙,什么强盗?办啥事儿?她愣愣地看着李父。 李父见她愣愣地不说话,以为她不乐意。又劝道: “你也莫要嫌弃姓周的成分不好,他现在不是已经不用改造了吗。再说了,你自己跟他一块儿失踪一夜,现在大队里都是你们的闲话,说你们私奔了。要怪啊,就只怪你命不好吧。之前叫你跟咱副厂长家的儿子好好相处,你又不听,这会儿啊,想反悔都没有这个机会咯,我老李家,没这个福气。” “山猪吃不了细糠。她也就配嫁给那种人。” 李松柏在一旁讽刺道。 之前李冬雪失踪他还是有点担心这个妹妹,然而后来香香被岳母带走,也不知情况如何,上门去打听,总是敲不开门,现在看着这个妹妹好好的回来了。 而香香还不知在哪儿,火气便都朝她而去。 李冬雪大概听明白李父什么意思了。觉得荒谬,正考虑如何应对时,李松柏又跑出来叽歪。李冬雪想到今天厕所听到的那些话,顿时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李松柏,你还好意思说我。且不说我嫁不嫁,就算我嫁的人成分不好,也总比你娶个黑心肝强吧。你可是出息了,婚前就计划着跟宋香密谋假孕谋夺妈的工作。你怕不是真是被宋家忽悠得连姓什么都忘了吧?” 桌上几人一听,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李松柏则是眼睛闪了一下,说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当时可是有医院报告的。” 说着又看向父母:“爸妈,你们可别信这死丫头的,她跟香香不对付,还在怪香香那天叫她出门让她被抓。” 张惠芬和李父都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其实他们是完全不相信李松柏会在子嗣大事上面忽悠他们的,李夏夏则是满眼兴味儿地瞧着热闹。 “我可是听宋香的两位嫂子说的,那还有假。医院证明给点钱就能开,你们肯定作假了。”李冬雪完全不相信李松柏。然而当她说出医院作假一词,大家就更不相信了。 毕竟,在老百姓眼里。医院那种单位怎么可能给点钱就会开证明。到时候要是出问题了,找去医院,那不得工作都丢掉。 李冬雪见张惠芬他们都不相信,也只能干着急,关键是她没有证据。 李松柏看着她这样子,说到:“你别不是打着把工作拿回来然后你上吧?不就是不想下乡吗。这要是你结婚了,你直接去咱老家不就行了,那也不算下乡。顶多算是,回老家呗。” 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冬雪知道今天自己是冲动了。 本来家里没人去看她她就有点疑惑,而今回来之后家里人对她的冷淡让她开始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他们生气了。 她太在乎家人对她的爱,特别是李父和张惠芬,所以失了平常心,才冲动之下将事情说出来。 现在看来,是招臭棋,李冬雪于是不再说话。 晚上李冬雪睡觉前跟李夏夏聊天说到今天医院听到的事儿,她以为李夏夏会跟她一样义愤填膺,但她只是骂了宋家人几句,也不提上门讨公道。看着李冬雪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李夏夏笑了:“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家被骗却没有去找他们?” 李冬雪点点头。 李夏夏为她解惑:“说起来,这是家丑。你说我们要是找上门去,且不说能不能把她宋香给找着。就算能找到,一个躺病床上的宋香,一边气势汹汹的婆家人。大家怕都是同情宋香这个弱者的多,更何况之前不还传出妈搓磨媳妇的话吗,那别人更偏向宋香了。再说你说的假怀孕,都没证据,谁会相信呢,指不定别人还说是小姑子造谣欺负新媳妇呢。” “就这么算了那我们也太憋屈了吧。而且那边还计划找我们要补偿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啊,我感觉妈这次是给他们整怕了,你不知道你失踪那天晚上宋香……” 接着,李夏夏将那天晚上张慧芬和宋香争执,然后宋香流产的事儿说了。 李冬雪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这连环计是要逼死人啊,张慧芬这怕是在乡下都出名了。 李冬雪以为这就完了,结果就听见李夏夏继续说道: “第二天一早大伯带回了你的消息,大家总算松了口气。我们本打算回来就去看你。还没出门,陆陆续续就有人上门来打听,问新媳妇,问妈,还有你的事儿。这时我们才知道,一早上的功夫,全大队都传遍了妈殴打儿媳妇流产,你跟周遂宁私奔被强盗掳走。我们无法,只能等到天黑才灰溜溜地回县城,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丢脸所以这么几天都不来医院看一看?” 李冬雪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她在医院时就一直盼着家里来人,在以前的世界里孑然一人的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对于任何人的关心都不期待。 然而在这个新世界,她有了家人朋友,她好想体验一下被家人全心照顾的感觉,可是,她左等右等,一度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结果今天回来看见大家都好好的,那时的失落是真真儿的,她只是将它掩藏在心底。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李夏夏尴尬的笑笑,说道:“前天跟妈去了姥姥家,回来之后白天都王冯阳在一块儿呢,我以为爸他们去看过。” 李夏夏这几天其实也不好过,回姥姥家那边就是去白干活儿的。对象那边也不消停,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将闲话传到了那边,本来说好的昨天来她家吃饭商议婚期的,也没来。还好她对象扛的住,打算重新选个日子再来。 李冬雪看着她,感觉自己有点像没讨着饭的乞丐! “行吧,那早点睡。”李冬雪最后干巴巴地说 “行,睡觉睡觉.” 第35章 宋香的打算 之后几天李冬雪都没有在家里多待,她借口出门直接去了机械厂那边的房子。 她不想面对李家人,她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拉扯,一个小人说:他们并不爱你,不去探病,回家后甚至没有一个人问你病情。 另一个小人说:他们只是没有精力,他们还是爱你的,张慧芬以前不是还打算给你工作吗? 李冬雪现在不想去管,于是大多数时间都窝在了机械厂这边。除去上门给邻居刘大姐家拜了年,其他时间都待在床上翻翻书。 虎皮这些东西都还在她的空间里,周遂宁解释他在救他们的人来之前就喊醒了李冬雪将东西收进空间,然而李冬雪一点印象都没有。估计那时候她以为在做梦吧。 也去看过周遂宁几次,得知他出院后不会再回李家沟大队而是留在县里后都很高兴,这样他就不会知晓大队里他们两的流言了。 张慧芬看这几天小女儿白天总是不在家,午饭也不在家吃,不知道她去哪儿野去了。她白天要缠头绳,偶尔一天去走亲戚,或者去领导家拜年,马上又要开始上班了,实在没精力管她,且等她婚事定下来,嫁出去也了了一桩事儿。只是可惜了副厂长那边,唉…… 李松柏也在上班前一天终于敲开了丈母娘家的门,他对宋香的怀疑与责怪也在这段时间消散,思恋之情反而越来越盛。看着床上宋香消瘦的脸庞,李松柏跑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嚎啕大哭。 等哭了一场,宋香香又轻言细语的告知李松柏真相,他们确实没了一个孩子。她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该出门冻了这么久,不该被张慧芬轻轻一推就站不稳,都是她身体不好没保住孩子,对于孩子的遗憾李松柏也只是难受了一瞬,不禁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又去得太快。他实在没什么实在感受。他更怜惜香香,他的香香受苦了。 “香香,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李松柏不想下次来又敲不开门,只有把香香接回家才能一劳永逸。 “松柏哥,我,我还不能回去。”宋香吞吞吐吐地说。 “为什么,你已经嫁给我了,李家才是我们的家。”李松柏不解。“你是还在生气妈推了你吗?她也不是故意的。我让他给你道歉.” 宋香内心冷笑,道歉,也太便宜她了。面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松柏哥,我也想回家,只是我嫂子她们。” 说着哭了起来。 李松柏看得一急,问到,“她们欺负你了?” 宋香摇摇头,到:“没有,她们对我都很好。只是她们说,我已经嫁到李家了,护工费,伙食费全都应该李家出。如果不出钱,她们不让我走。要我在家里做工抵债。” 李松柏听着那个气呀。这还是不是一家人了。“我去找她们说,还讲不讲道理了。” 宋香一把拉住他,哭求道:“松柏哥,你别去。要是不给她们会把怨气撒到妈身上的。妈一个寡妇,没有丈夫撑腰,儿子也靠不住。我不想再给她添麻烦。我还是在这里做工吧。” 李松柏无法,妥协到:“他们要多少?” 宋香一听,立马收住泪,说到:“200块,他们只要200块。” “200?这是要抢钱吧。”李松柏一脸不可置信。 “要是没有,他们的意思就是,把缫丝厂的工作抵给他们。” 宋香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松柏的脸色。 李松柏脸色一沉,“不可能。” 李松柏声音有点大,又吓得宋香哭出了声。 李松柏是喜欢宋香,但是他也是自私的,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抠出钱来。宋香见他不松口,也大概知道他家里现在是没钱的,既然工作不能转,那么,她眼珠一转,靠过去对李松柏说到,“我记得李夏夏订婚了吧,等她的彩礼拿到手,看有多少,要是到时候差点,我就跟嫂嫂们求求情,应该是能行的。” 宋香说着,脸在李松柏胸膛处蹭了蹭,“我也想松柏哥了” 李松柏心口一热,顿了顿,才说道,“这样能行吗?彩礼肯定不会给我啊。” “你可是你们家唯一的男人,传宗接代就靠你了,将来整个家都是你的。再说了,家里的妹妹们本就是用来收嫁妆的,能为家里出份力,也是她的福气。最重要的,这样也就不用我们花钱甚至转工作了,多好啊,是吧,松柏哥。” 李松柏想想,有道理! 李松柏找了个机会跟张惠芬和李父谈了一下。他们两个坚决反对。虽说他们没有相信宋香伙同儿子骗取工作的事儿,然而,宋香污蔑张惠芬毁她名声却是真的,现在还要他们给钱,门儿都没有。 李松柏也是有策略的,父母的反对在他的意料之内。等他们怒气平息了一点,才说了用李夏夏的彩礼来支付这一笔钱。 张惠芬还是坚决不同意。“彩礼都给宋香,那夏夏陪嫁怎么办?王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你妹妹不带陪嫁不得被人笑死。她今后还怎么在王家生活。” 李松柏和李父完全不能理解作为媳妇的无奈。 李松柏大包大揽道:“王家还敢欺负我妹妹?哼,要是让我知道有谁瞧不起她,我去给她撑腰。” 张惠芬笑笑,只是不松口,于是这件事儿就这么僵住了。 后面几天,李松柏的低气压让李冬雪这个不常在家的人都感受到了不舒服,李冬雪现在不怎么想管家里的事儿,尤其是李松柏的。她有点害怕,害怕有那么一天,在李松柏和李冬雪之间,家里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李松柏。 第36章 父母的爱,有条件 李冬雪最近开始拜访认识的人。 孙校长,周老师,周老师妹妹。 和钱丽丽也聚过一次。 其他时间到几个场单位的家属去去跟大妈大爷聊天,打听妇女主任的信息。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李冬雪已经成功结识了三个厂的妇女主任,几乎每个厂的食堂工人都有认识的人了。 李冬雪向他们承诺,若是他们知晓任何的有关招工或者卖工作的信息,都可以到机械厂那边去找她,一经核实,就会有毛巾,热水瓶,搪瓷缸等物品酬谢。 李冬雪同时也在找买房子的人,然而运气不太好,一直没找到。 直到某次去看周遂宁,他已经可以出院了。 王首长那边还在运作他的职位,于是他打算在县城过渡一下。 这天,李冬雪到时,听到他正在托钟鑫找房子。 李冬雪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周遂宁眼含笑意,纵容的点点。 于是李冬雪将她那套前院介绍了一下。 钟鑫看向周遂宁,让他拿主意,毕竟是他要住。周遂宁只是想租个房,并不想买房,于是就跟李冬雪直说。 他没有钱,买不起。 李冬雪一脸失望。 又听周遂宁接着说:“我的钱都要拿去娶媳妇的。” 说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李冬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好奇,问道:“你是有对象了吗?这么快,是不是之前那个首长介绍的?” 周遂宁:……….. 一旁的钟鑫一脸揶揄德看向周遂宁,好似在说,你这流言对象好像不喜欢你。 周遂宁坦白到:“没人给我介绍,只是钟鑫帮我去大队收拾东西时听到的流言。” 李冬雪尴尬地笑笑。“原来是那个啊。你不会当真了吧。”然后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咱们俩还这么小,你还不到十八吧。搞对象有点太早了。” 钟鑫忍不住笑出了声,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奔放的姑娘。 周遂宁有点脸红,说道:“我已经满十八了,可以跟你处对象了吗?” “那个,我要不要回避一下。”钟鑫觉得很多余。 李冬雪摇摇头:“不用。” 然后对周遂宁说:“我还没考虑过处对象的事儿,你不要被那些流言左右,你放心,等过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周遂宁有些失望,但他不会放弃。 钟鑫则是觉得,这流言可不是一会儿就能过去的,摆明了后面有人在操控。 登县,革委会办公室 “领导,您去休息会儿吧。” 一名办事员恭敬地将茶水放到办公桌上。 办公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捏着眉心,面露疲惫。他没说话,摆摆手示意办事员出去。 中年男人宋东方,革委会领导,一闭上眼就是女儿宋然双臂尽断的惨状。 宋东方目露恨意,咬牙切齿地低语: “周遂宁,李冬雪,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冬雪回到家,发觉家里的氛围比往日更压抑。饭桌上,张惠芬吃到一半突然开口, “ 夏夏啊,待会儿吃完到里屋去,妈有话跟你说。” 李夏夏没听出来张慧芬话里的欲言又止,不耐烦道:“有啥你就说呗,边吃边说,省事儿。今天上班累了,我还想早点睡呢。” 张惠芬看看李父,李父点点头。 又看看儿子,李松柏面无表情,自顾自吃着饭。 张惠芬无奈,索性直接开口道:“你嫂子娘家现在跑到你哥单位传闲话,称要是不将你嫂子的护工费和生活费付给宋家,他们就闹得你哥被办法转正。你哥领导今天已经找他谈话了,要是他不能处理好,那转正这事儿肯定有影响。” 李夏夏蹙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影响的是哥,又不是我。” 张惠芬一噎,李冬雪则是在内心大笑。 李松柏抬头瞪了李夏夏一眼。 李父也不高兴的看了李夏夏一眼,教育到:“那是你哥,你该帮就得帮。” 然后视线转向李冬雪,看了她一眼,又摇了摇头:“你是指望不上了。” 李冬雪:…………这礼貌吗?也太侮辱人了吧。 张惠芬紧接着道:“是啊夏夏,松柏可是你亲哥,这次你得帮帮他。” 李夏夏有点不安,父母从来没这样跟她说过话。“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 李冬雪:姐,你是有第六感在的。 张惠芬再一次被噎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的彩礼,我们先挪给宋家那边,先让你个转正再说。” 李夏夏这会儿听明白了,感情是打她彩礼的主意呢。“妈,转正之后钱会还给我吗?” 张惠芬:……….. 李松柏这回开口了:“李夏夏,彩礼又不是你的钱。爸妈养你这么大收个彩礼怎么了,还要还给你,凭什么,凭你长得丑吗? 李夏夏气得七窍生烟, “李松柏你还好意思, 你先当个人吧,家都要被你和你媳妇搅散了。没见过这么黑心的,这是卖妹妹补贴媳妇娘家人呢。” 李松柏气得要动手,大家忙上前拉住。 李夏夏有点害怕被打,吼了一句,“我不同意。” 然后就关门进屋了。 李冬雪看李夏夏进去了,对着父母也说了一句:“我也不同意。” 张惠芬看小女儿还来添乱,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也来添乱,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能指望你做什么。你能拿出钱来吗?不能的话,就不要多嘴。” 李冬雪定定地看着张惠芬,眼里流露出失望,转身也进了屋。 李冬雪进来时竟意外的没有听到哭声,李夏夏只是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屋顶。 “姐,你不要难过。” 李冬雪干干的说道。 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说带着她挣钱?说别怕今后嫁过去姐夫欺负你我帮你骂回去? 这些都没用,被家人背叛,这么明显的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儿,哪个作为东墙的人能受得了。 “我一直知道他们偏心,自小就这样,煮个糖水鸡蛋,鸡蛋和糖水都是哥哥的,我们只能轮着舔碗底。” 李冬雪:……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是以前的李冬雪干的,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适。 “衣服永远都是先给哥哥做,棉衣手套帽子都是他淘汰下来给我们。都说女孩子受冻不容易生孩子,李松柏又不用生,为什么就不能我们先做棉衣。” 李冬雪: 不愧是准新娘了,怀孩子的事儿都知道。 “售货员的工作一开始还想着换给李松柏呢,还好我对象那边打了招呼,领导一口拒绝了他们才没换成。” 李冬雪真没想到还有这事儿。 “现在又来要我的彩礼,我又没存钱,彩礼拿走了我又带什么陪嫁回去?我过去王家不得被笑死。” 说着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又说:“我是瞧明白了,这个家是不把女儿当个数儿的,只要能为老李家的根-李松柏牵线搭桥捞好处的事儿,他们是不介意卖女儿的。冬雪,姐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自己也长点儿心,今后嫁了就离得远远的。不然啊,哪天李松柏两口子又作妖,到时候你成分不好的都没得嫁,直接嫁给老鳏夫换彩礼。” 李冬雪心里一片冰凉。 她想反驳,不会这样的,这个家还是很温暖啊。张慧芬会给她钱花,心疼她给她擦头发…..李父也是,虽然冷淡不爱说话,但是他仍然会为了女儿一句话而欣慰的笑。 这些都不是假的啊。 李冬雪嘴里有点干,她努力发出声反驳李夏夏:“爸妈还是爱我们的,我们毕竟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李夏夏哭着哭着笑了,李冬雪可真傻! “他们爱啊,肯定爱啊。你要是真的嫁给了副厂长的儿子,他们肯定拿你当个宝。要是你只能嫁个成分不好的,你看他们对你的态度是不是都变了?你啊,别对他们抱有太大的期望。他们是爱,只是爱分多少,爱有条件。” 李冬雪不再回答,她想静静。 想了一晚上,她心里渐渐有了计划。 第37章 贪婪的一家人 第二天李冬雪去医院找周遂宁,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周遂宁表示等跟钟鑫商量后,会尽快给她答复。 宋香终究还是被接回来了,李冬雪和李夏夏都不待见她。 李松柏让张惠芬出面叫李冬雪做酸菜鱼给宋香接风洗尘,可把李冬雪给恶心坏了。 不由讽刺道:“这是公主娘娘下降吗,怎么不去国营饭店将大师傅请来啊。” 李松柏举起拳头就要揍李冬雪,李冬雪迎着他的拳头道:“你敢碰我一下,等你不在家我就打宋香十下,信不信你试试。” 等宋香回家,前两天都还挺安分的,她发现家里面除了两个小姑子不喜欢她,公公婆婆和丈夫都对她不错。 让她特别意外的就是张惠芬,她还以为上次的乡下的事儿之后张惠芬至少会给她脸色瞧。 张惠芬的态度跟妈妈预测的一模一样,被打压惯了,一开始厌恶排斥,反抗过后发现不起作用,然后就会产生害怕情绪。 这样打压着,突然有一天给她一个笑脸,她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感激之情。 宋香不由得在心里叹服, 顺着宋母的指导,开始对张惠芬亲热起来。 李夏夏的婚礼定在二月初,而在婚礼的前几天,李冬雪满了十八岁。 没有人记得这个日子,那天家里为李夏夏彩礼的事儿又大吵了一架。 原因是彩礼比预计的少了五十块,而男方的解释是这五十直接给李夏夏。 显而易见,这是王家的反击,他们定然是得知了李家打算昧下全部彩礼。 李冬雪看着他们张牙舞爪,一个个轮番上阵,训斥,辱骂。 像是在审判一个罪人。 这是将不敢在王家身上发的怒气全都发到李夏夏身上了。 这一家子人可真陌生啊。 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可以将和蔼的父母变成如今这模样? 那狰狞的脸,那耳朵都嫌脏的恶言,就为这五十块? 真好笑,原来亲情就是这般廉价。 李冬雪上前一把拉过正默默忍受的李夏夏,跑出了门。 逃离了这个噩梦般的家,姐妹俩到机械厂的小房间对付了一晚上。 李夏夏出门那天,李冬雪看着那寒酸的嫁妆不忍心,悄悄塞给了她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三张金叶子,是李冬雪在机械厂废品收购站那次拿到的。 希望李夏夏能够因这金叶子而生出些底气,也当是全了这一场姐妹情分罢。 看着李夏夏走出门,头也不回,决绝的身影就只留下了一个信息,毫不留恋这个家! 李冬雪有预感,李夏夏今后跟娘家的走动肯定不多。 且不说彩礼这一出,王家那边对李家本也看不上,不然为何姐夫基本都不上李家的门? 李冬雪穿过来之后,也就匆匆见过一两次,他们从没有打算跟李家走动。 然而从另一个方面看,王家姐夫对李夏夏却是真心的,毕竟有这样一个家他还是坚持娶,说明李夏夏在他心里分量不轻。 李冬雪看着自行车上李夏夏的背影,心里轻轻说: “祝姐姐新婚快乐,幸福无忧,百年好合!” 家里少了一个人,李冬雪那边格出来的屋子里上铺就空了,宋香想将它收拾出来放些杂物。李冬雪也不拒绝,直接说放可以,钥匙没有,宋香只得作罢。 开学之后李冬雪就只有第一天去了学校,跟班主任宋老师打了招呼,表示她会经常请假,但是考试不会缺席。 孙校长那边很有效率地给了她第一个招工信息,叮嘱她好好准备招工考试。 孙筱筱还没回学校,李冬雪只见到了刘浩和陈翰海,这两人看起来都胖了一些。看来这个年过得很是不错,他们俩都给李冬雪补了生日礼物,李冬雪非常感动,实在是最近的负能量太多了。 李冬雪邀请他们有空去她那个小房子那儿补一顿。 随后又聊到了宋然退学的事儿。他俩透露的信息不多,只说宋然是生病退学的,看来是所知不多。 李冬雪毫不意外,毕竟跟特务相关。于是她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多嘴。 知道得少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第二天李冬雪和周遂宁约好了一起去办房屋转让手续。 自从李夏夏彩礼事件之后,李冬雪对李家人的防备达到空前的高度。 财帛动人心,她知道房子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一个多大的诱惑,她不敢冒险。 于是想了个办法,先将房子转让给周遂宁,周遂宁没钱,那就先打欠条。 等李冬雪找到工作转出户口,再说其他。 前一天晚上,李夏夏借口学校需要找张惠芬拿户口本,张惠芬倒是没多怀疑,知道毕业班事儿多。 然而宋香在一旁听到,话里话外暗示张惠芬李冬雪会拿着户口本去干坏事儿。 李冬雪瞪了她一眼,说道:“咱们家可跟你们宋家不一样,家里都是些本分孩子。偷拿户口本办坏事儿?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嫂子,您给我讲讲这户口本都能拿去干啥坏事儿啊?说出来也让小妹我长长见识呗。” 宋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就这么憋在胸口。 她跟李冬雪对上总是落下风的多,宋香不甘心,发誓一定要抓个李冬雪把柄好好教训教训她。 想着白天也没什么事儿,宋香索性第二天跟着李冬雪前后脚出门了。 李冬雪这次没有找宋方华,周遂宁带着钟鑫,钟鑫直接出面让房管局这边领导帮忙将事情给办了,并将之前李冬雪与向大姐的转让记录全都销毁,现在房管局这边的记录上显示的就是向大姐直接转给周遂宁,将李冬雪给摘出来了。 李冬雪为了答谢两人,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大吃了一顿。 周遂宁知道她的能力,花她钱一点不客气。 而钟鑫则是知道绑架的那件事的始末,这姑娘能从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现在也没有什么阴影,对她已是另眼相看,已把她当作平等的朋友来对待,也就没有因她还是学生而客气。 宋香看着李冬雪一行人从房管局出来,又进了国营饭店,料定今天的事儿不简单。于是到附近供销社买了糕点垫垫肚子,回来继续盯梢。 吃完饭,李冬雪带着他们去机械厂看了看房子就离开了。 她还要去几个学生家里,孙校长给的这次招工信息是手套厂的一个宣传口的工作。 学历高中毕业,考试要考阅读和写作,还有绘画。 李冬雪根据孙校长给的学生名单,筛选了家境中等的学生,直接上门拜访。 寒暄之后直接进入主题,希望以招工消息换取物资。 李冬雪给了他们地址,让他们考虑好了去找她,她一般下午4-5点都在,不在的话留纸条。 一个下午下来,走访了四五家,李冬雪累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同样辛苦的也有宋香。 她跟着李冬雪到了机械厂,然后又去了城北,再跟着李冬雪不停的走街串巷,等李冬雪那边结束,她也累瘫了。 李冬雪晚上早早就睡下了,解决了一桩大事儿,心情放松。 再加上走路太多太疲惫,李冬雪这晚睡得特别沉,她不知道的是,爸妈的主卧室内,家里剩下的四个人正在谈论她。 宋香将今天跟踪李冬雪一路的见闻都说了。“我打听到李冬雪年前就经常出现在那边,对外说是她的房子。” 张惠芬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会儿是李冬雪跟两个男人去房管局,一会是李冬雪在外有房子。李冬雪一个没工作的穷学生,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房子?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宋香见他们面带犹疑,明显不信,就说,“要不是这房子跟咱们家有关,她为啥要拿户口本儿呢?我们去房产局打听打听呗,要是真有这事儿,咱们家可多套房呢。那可是机械厂的大平房。” 张惠芬他们一听都心动了。 第38章 房子馋人啊 第二天张惠芬和李父请了一天假,拿着户口本去了房管局。 然而昨天的手续都是领导亲自办理的,也就经手的一两个人知道。 而且那套房属于李家的这段记录都已经被销毁,什么也查不到,张惠芬和李父无功而返。 宋香却是个脑子灵的,诡计多端,眼珠子一转,就给张惠芬出了个主意。 次日,张惠芬跟宋香直接去了机械厂那边,在李冬雪的房子周围,找那几户邻居打听。 好家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李冬雪居然真的有个小院子! 听说前面大一点的院子也是她的,是她给她哥结婚准备的。 张惠芬瞬间红了眼眶,不知是因为激动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儿饼,还是感动于女儿居然为哥哥准备新房。 张惠芬绕着这两个院子走了好几圈,好似国王正在巡视自己新得来的领地。 要是手上有工具,她是恨不能直接砸锁进去瞧瞧的。 宋香也是差点激动哭了,非常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跟踪李冬雪。 想着这房子是给他们两夫妻的,现在已经在心里计划添哪些家具了。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刚赶上今天周遂宁搬家,李冬雪也一起来帮忙。 于是周遂宁,李冬雪,钟鑫三人正好和张惠芬二人走了个面对面。 张惠芬一见李冬雪,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悄悄给你哥准备了房子也不说。” 然后看见周遂宁和钟鑫手上拎的肩上扛的,忙过去接着,继续说道:“想得怪周到的,还给置办了这么些东西。咱们可真没白养你。” 周遂宁和钟鑫见着一个中年妇女向李冬雪打招呼,本来还以为是邻居,谁料到她的目标居然是他们-手上的行李,两人都是一愣,一不注意就被拿走了东西。 李冬雪看着张惠芬的行为莫名想笑。 走过去将东西还给周遂宁他们,对张惠芬说到:“妈,您误会了,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这个房子也不是给李松柏的。” 张惠芬才不相信,她刚才都打听到了。只以为是李冬雪骗她。 “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这儿啊,后院是你的,前院是你给你哥嫂结婚住的。你不信你问问你邻居。”说着就要拉李冬雪。 李冬雪避开她抓过来的手。“妈,您听听您说的话,不觉得好笑吗?是邻居的话可信度高还是我的话更有用?” 张惠芬不说话了。 李冬雪示意周遂宁和钟鑫先去忙。 周遂宁二人正打算走,宋香上前拦住了去路,看着张惠芬说道:“妈,这真假还不一定呢,外人可不能进院子,到时候多了啥少了啥,谁也说不清楚。” 说着看了周遂宁和钟鑫两眼,好似他们进去就会将院儿里的金子搬空。当然,这金子是宋香脑补的。 张惠芬点点头,赞同媳妇的说法。然后又看向李冬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实话,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你经常来这里。前天又将户口本骗出去了,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李冬雪点点头,“好,那我们到里面说?” 张惠芬还没回答,宋香抢先说道:“冬雪啊,在外面说也一样的,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看看周围,这邻里乡亲的,说清楚了,也以免大家伙儿误会,是吧?” 李冬雪看着周围渐渐围过来的看热闹的人,勾了勾嘴角。 先跟周遂宁他们说道:“你们先放下来吧,这事儿说不清楚人不让动,还不知道要扯皮到什么时候呢,先放放,就当歇歇脚了。” 周遂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钟鑫则是不无讽刺地说:“到家门口儿了还歇歇脚,我也是见识了。” 李冬雪向他摊了摊手,表示她也很无奈。 张惠芬看着李冬雪不慌不忙的,她自己心里可是急迫得很。 不管李冬雪今天怎么说,她是一定要拿下这房子的,于是她拉拉李冬雪的棉衣袖子,催她快点。 李冬雪看她着急了,想着待会儿她肯定生气的,于是也不拖延,早气早消嘛。 “妈,这房子其实是一位前机械厂员工大姐的。那位大姐把房子送给了她娘家侄儿,也就是您面前这位穿大棉袄子这位。” 说的是周遂宁,钟鑫穿的军大衣。 张惠芬打量着周遂宁,不愿相信。“那你为何要经常跑这儿来,还说是你的房子?” 李冬雪继续编:“这不是那位大姐相信我吗,她侄儿不能马上搬过来住,房子总得有人看着吧,要是被别人撬了锁怎么办。” “小姑娘可别乱说,我们机械厂可没这种人,还撬锁。” 一位看热闹的大爷一听李冬雪这话就不高兴了,忙出来为机械厂正名。 “是啊,是啊,我们这儿的人好,治安也好。” 其他人也附和。 李冬雪感觉自己像是要惹众怒了,赶忙道歉:“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可别见怪,是我说错话了。” 然后又对张惠芬说:“妈,就是这样,这房子跟我们没关系。” 张惠芬一时不愿相信。 宋香走过来挽住张惠芬胳膊,对着李冬雪笑笑:“冬雪啊,可不兴骗人啊,前天我可是看着你拿着户口本跟着这两位一起进的房管局。你说这房子要是跟我们没关系,你骗妈拿户口本干啥?” 张惠芬反应过来,对啊,户口本。她好似又看到了希望,眼睛盯着李冬雪,期盼她能说出她想听的话来。 李冬雪一点也不慌乱, “我可没带户口本上房管局,谁看见的你把她找出来,我带着她去房管局说道说道。再说了,要真是我们的房,我会平白无故送给别人吗?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李冬雪这话一出,不仅张惠芬,周围挺热闹的人也觉得有道理,谁会这么傻呀,这可是房子。 钟鑫看着李冬雪谎话张口就来,一点也不慌乱,暗叹道:心理素质真好。 一旁的周遂宁虽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心疼李冬雪,觉得她跟家人还要这么斗智斗勇,太可怜了。 第39章 宋香好多爹 宋香是看着李冬雪进房管局的,害怕张惠芬相信李冬雪的谎话,出口道:“你要是跟他结婚房子不还是你的吗?这就不算白送了。冬雪,你是不是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啊?” 说着看了李冬雪一眼,然后眼底绪泪,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冬雪啊,嫂子虽说才嫁进李家没几天,但是好歹我们也早就认识,相处过几年。我们可没有教你出来骗婚啊。” 说着转向周遂宁,一脸歉意道:“ 这位同志,实在对不起,是我小姑子不懂事欺骗了你。其实她已经有婚约了,她在乡下跟个姓周的私奔,在山上待了一夜。被找回来后我们就做主让她跟私奔的对象定亲。可那个对象是个成分不好,她不愿意,所以把主意到你头上了,同志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啊。”说着,特别真诚的朝周遂宁眨了眨眼。 然后发现,这人长得还真不错。 她哪知,周遂宁这段时间养病吃得好休息得好,再加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就又蹿了一大截儿,目测一米八出头了。身上也长肉了,脸上的线条都饱满了一些,整个形象就从干瘦小可怜变成了翩翩佳公子。 钟鑫被这个女人的话雷得不轻,看向“成分不好”的 周遂宁和“女骗子”李冬雪,差点没憋住笑,这挑拨离间挑到正主跟前了,真是,长见识了。 周围的人也是一副吃到了大瓜的表情。 听着宋香的茶言茶语,李冬雪也不解释。心想:就让我们用魔法来打败魔法吧! 李冬雪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一下子跪到张惠芬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到:“妈,您听听看啊,这新嫂嫂就是这样容不下小姑子啊。天天在外面造谣我,才嫁过来就设计您毁您名声,我唯一的姐姐结个婚彩礼也被她拿去补贴娘家了,她还勾结绑匪来坏我名声想把我卖了换钱。我知道您奈何不了她,谁叫她有个好妈妈呢?貌美的寡妇靠着睡出来的钱养活了三个孩子,他们这么多便宜爹,我们就只有一个爹,咱斗不过啊。” 周围的人听到最后一句都忍不住笑了。 周遂宁则是走过去扶起李冬雪,怕她跪久了棉裤湿掉。 李冬雪不情不愿地挣扎了一下,周遂宁打扰到她唱戏了。 宋香一开始被李冬雪下跪吓了一跳,听到她的话又气得头顶冒烟儿。 指着李冬雪骂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妈清清白白的,你不能污蔑我妈。” 李冬雪擦擦眼泪,说道:“你妈是怎么个清白法,你拿出证据来啊,我给你想个招儿,把你那些便宜爸爸一个个找出来,让他们给你妈妈写个证明。指不定大家都信了。” “对,去找找,找到几个算几个,看能不能凑一桌麻将。哈哈哈哈” 周围有人附和,大家都笑开了。 “你,李冬雪,我跟你拼了。”说着向李冬雪扑过去。 张惠芬正站在两人中间,眼看就要带倒她,李冬雪主动迎上前扶了一把,帮她稳住身形,然而这样一来,她自己就离宋香更近了。 眼看宋香的魔爪就要靠近她的面门,李冬雪只觉得手臂被往后一扯,然后被抱进了一个怀抱里。而宋香则是往前一扑,面朝下摔到地上。 宋香摔到地上哎哟哟地叫,她的手刚刚好在李冬雪脚附近。李冬雪推了推周遂宁,离开他的怀抱,然后作势过去看张慧芬有没有哪儿受伤。脚下一不注意就踩到了宋香的手,她又是一声惨叫。李冬雪则被这惨叫声“吓”得崴了一脚,直接跌在宋香身上。 这下,两人一起叫出了声,宋香是疼的,李冬雪则是装的。 一场闹剧最终以宋香光荣负伤而结束。 张慧芬和李冬雪坐在前院周遂宁家堂屋里,宋香则是躺在唯一的那一张躺椅上,她被李冬雪坐闪了腰。 也是活该,李冬雪恨不得坐断它! 等宋香缓过劲儿来,李冬雪打算送她们回去。 正在收拾行李的周遂宁见了,也跟着往外走。 李冬雪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要送她们出门,这也太客气了。 “不用送,你快回去忙你的吧” 周遂宁不理她,直接牵过李冬雪的手,快步跟上张慧芬她们,说到:“我送我未婚妻和丈母娘回家。” 李冬雪怒道:“谁是你未婚妻,你有病吧。” 前面两人听见后面的动静停下脚步,见李冬雪和那个房主拉拉扯扯的,宋香面露讥讽。“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丢人现眼。” 张慧芬也沉了脸,走过去分开两人,对李冬雪恶狠狠地道:“你怎么回事儿,跟人还拉起手来了,你还嫌说你闲话的人不够多啊?” 周遂宁又把李冬雪拉回去。对张慧芬说:“阿姨,不怪冬雪。我们本来就订婚了。” 张慧芬一脸不可置信,“订婚?谁订婚?跟谁订婚?你怕不是哄我呢。” 宋香也凑过来,“同志,我们可是李冬雪的娘家人,定没订婚我们还不清楚吗?这种谎话说出来了没人信。” 说完又对周遂宁眨巴眨巴眼睛。 周遂宁本就不待见宋香。得知她就是那个设计李冬雪的人,对她更是不喜, “我不跟丑八怪说话。” 然后又对张慧芬说:“阿姨,我就是周遂宁,跟冬雪一起被绑架的。我们俩订婚可是你们同意的。” 张慧芬:…. 宋香:…. “你不是成分不好在乡下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张慧芬不相信。 “阿姨,我的成分已经重新界定了。” 张遂宁解释。 “那你现在是…” “我目前没工作,但是我想娶冬雪的心是真的,今天借这个机会上门正式拜访您跟叔叔。” 张慧芬看着他态度诚恳,心想着再怎么也比之前好,于是点点头。 李冬雪在后面使劲儿拽周遂宁,悄声威胁他不准去。然而周遂宁这会儿却是不理会她的威胁,就跟着张慧芬走。 他又不是傻,想娶媳妇,就不能随时都听媳妇的,今天这多好的机会啊。 第40章 周遂宁的小聪明 到家属区门口,周遂宁才突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的就来了,他尴尬地拉拉李冬雪,然后对张慧芬说,“阿姨,我去买点东西。” 说完拉着李冬雪就走。 李冬雪憋了一路的气还没消呢,被周遂宁拖着到了供销社,也不进门,等着他自己去买。 然而不到一会儿,周遂宁出来了,一脸尴尬的笑着对李冬雪说:“冬雪,那个,我忘记带钱票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 李冬雪差点没憋住笑,故作姿态地插着双臂,下巴一抬,白眼一翻,“没有。” “我是真忘带了,今天这日子,要是不带点儿东西就上门,不是给你丢人吗?” “哼,你还好意思说。叫你不去我家你偏不信,这回好了吧,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哼,就是没钱,有钱也不借你。” 周遂宁见李冬雪那得意劲儿,模样儿真是可爱又带劲儿。 脑子灵光一闪,说道: “谁说老天跟我过不去了。我不向别人借钱今天也能买到东西,你信不信?” 李冬雪闻言上下打量他,一身衣裳都是旧的,不能抵钱用。脸蛋长得倒是俊朗,但是这个年代刷脸也是不能付款的。 于是摇摇头,不信。 “那咱们打个赌,要是我能做到,你就答应跟我结婚。怎么样?” 李冬雪看着他,实在是想不到他有什么办法在身上没钱的情况下买到东西。 赊账,这儿谁都不认识他,谁敢赊? 除非菩萨下凡了。 于是狠狠心,赌了! “成,要是你输了,订婚不订婚的事儿就再也不提。” 周遂宁点点头,“成交。” 说着拉过她的手一起进了供销社。 “你干啥拉我进来啊?” 李冬雪不想进去。 “总得让你亲眼见证吧,不然担心你不相信啊。” 周遂宁解释道。 李冬雪跟着周遂宁走到柜台,一位三十多的大姐看见周遂宁就笑了:“这位同志又回来了?你这是拿到钱票了?” 周遂宁没回答,只道:“麻烦您,刚才我要的那些东西再拿一下,岳父岳母还等着我们小两口儿回去吃饭呢。” 说完羞涩的看了一眼李冬雪。 “成,我动作快,一定不能耽误了你这个孝顺女婿。” 李冬雪看着大姐一脸的打趣,气得在周遂宁胳膊上拧了一下,恶声恶气的说道,“什么小两口儿? 啊? 还孝顺女婿?” 周遂宁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朝李冬雪讨好地笑笑,惹得一旁的人直乐,都夸李冬雪福气好,有个好脾气的对象。 李冬雪尴尬的笑笑,说这不是我对象。然而大家都不相信,让她不要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李冬雪看着周遂宁红着的那张脸,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周遂宁,你给我等着! 然而没有最气人的,只有更气的人的! 那位营业员大姐将周遂宁要的东西都装好,报了钱票数。周遂宁一手拎过东西,一手将李冬雪拉上前,对着大姐说到:“谢谢大姐,钱在我媳妇那儿,您直接找她结账哈。”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那速度,像一阵儿风。 李冬雪一脸懵逼,下意识就去追周遂宁,然而她还没迈开一步,就被人拦住。李冬雪气急,走又走不掉,只能对着周遂宁消失的方向大吼:“周遂宁,你给我等着,下次别让我在遇见你。你死定了!” 周遂宁这时已走远,他的速度这几年是练出来了。 在乡下,为了少挨打,他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快闪只是他的基本技能。 今儿可真不错,上门礼物有了,老婆也骗到手了!真的不要太开心。 第42章 家庭混战 李家的饭桌上很难见到好菜,今儿就算是来客人了也不例外。 李父刚下班就听到有人说他家新女婿上门了,他猜就是那个成分不好的。 回到家一听介绍,果不其然。即使他现在已经重新划定成份,李父还是对他不甚热情。 直到听说他在机械厂有房子,脸上才带出一点笑意。 都有这么好的房子,家底儿该是不错,看来彩礼这方面,还是可以期待期待的。 晚饭的后半场,李父就开始催婚,然后明里暗里地暗示这边的彩礼价格。 而宋香就在旁边一个劲儿暗示家里地方小,家里没钱干啥都使不上劲儿。 李冬雪今天被周遂宁摆了一道,人财两失,正不得劲儿,只在一旁吃自己的,静静地看着他们唱戏。 周遂宁自小跟着爷爷外公见过的人也不少。不说那些会掩藏情绪的,就李家这几个人,他还是能看准个几分的。 回想张惠芬今天的行为,听听李父说的话,再看看李冬雪身上穿的,还有那狭窄的房间,也就大概知道她在家是个什么地位,过得什么日子了。 更何况,这还有一个宋家人。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就说到:“叔叔,我理解您想给冬雪找个条件好的。我呢,却也不能骗您。我的那个房子吧,其实是借钱买的,您也知道我之前的情况,家里都没人了,我自己呢,能活着都是向女菩萨借了运的。” 说着看了一眼李冬雪。 李冬雪接收到他的目光,挑挑眉,这人不会在说她吧。 宋香在一旁看见了两人的互动,呸了一声 ,“不要脸。” 李冬雪看她不消停,直接说道:“你才不要脸,未婚先孕买一送一。” “你,” 宋香气急,在外人面前抖露她的老底,太难堪了。 “李冬雪你闭嘴,别打量着我脾气好,以为有外人在我就不会抽你,对你嫂子尊重点。” 李松柏筷子一扔,站起来指着李冬雪就开骂。 这段日子在家李冬雪总是找香香麻烦。 香香虽然爱说几句,李冬雪这做妹妹的却是寸步不让,经常把香香挤兑得哑口无言。 香香转个头就找他哭诉,他上班也累,晚上回家还要听香香哭,也是烦。 舍不得怪自己老婆,就只能怨不懂事的妹妹了。 一旁的张惠芬和李父都没说话,在他们看来,哥哥教训妹妹是应该的,小女儿确实不该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家丑。 李冬雪冷冷的看着李松柏,正打算开口,一旁的周遂宁动了。 他站起身,伸手握住李松柏抬起的手,笑着说道:“大哥这是要跟我握手吗。一直没跟哥说上话,咱俩这一握也算是打个招呼了。只是哥哥还得听弟弟一句劝,这媳妇啊,就跟孩子一样,在家就要教好,在家口无遮拦也就罢啦,你说这要是在外面也这样随便就“呸”,随便就说人丢脸。遇到大度一点儿的,摆摆手也就过了,可要是那心眼儿小的,那不得找你家天天干仗啊。” 周遂宁说到李父心坎儿里了。 他也是看清了,这个媳妇就是个搅家精,但是没办法,儿子宠她,他和老婆子老了还得靠儿子,对这个儿媳就是轻不得重不得。 今儿好不容易 有个人劝劝,希望有点用。 谁知道,李松柏这人唯我独尊惯了,加上周遂宁之前又是个成分不好的社会底层。 这种没钱没背景没前途的垃圾,跟他一桌吃饭都觉得是在侮辱他李松柏。 李松柏也不接周遂宁的话,抽回自己的手,在身上揩了揩,然后闻了闻。皱着鼻子嫌弃道:“你们成分不好的是不是天生就有味儿啊,可真臭。” 周遂宁的手还伸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却已经消失不见,看向李松柏的眼神渐渐转凉。 李冬雪今晚本是打定主意不给周遂宁好脸的,然而刚刚他给她解围,现在李松柏这话不仅恶心周遂宁,也成功把她也恶心到了。 真是,李松柏欠了这么多顿打,今儿,就让他还个够本。 于是李冬雪站起来拉过周遂宁的手,将他的棉衣袖子卷上去一点,叮嘱道:“下手重点,别打残就行。” 李冬雪身高刚好够到周遂宁下巴,看着她眉眼低垂给他挽袖子,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他双脚并拢,腰背挺直,对她说:“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周遂宁对李松柏单方面的虐打开始。 一旁的宋香看着李松柏挨打,心疼得不得了,立马上去帮忙。 看着上去厮打周遂宁的宋香,李冬雪手也痒了,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场混战。 李父和张惠芬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不敢上前劝架。 儿子那一边他们是想帮帮不上,形势太一边倒了。 而女儿那边,说句大实话,其实女儿教训一下这个搅家精儿媳,他们还挺开心的。 恨不得在一旁加油。 这一场家庭版斗殴结束于门外的敲门声。 原来邻居们听见李家的动静不对,担心出事儿,约着一起来看看。 李冬雪发现张惠芬已经去开门了,赶紧端了两个还剩点汤汁的盘子往自己和周遂宁身上倒,完事儿了还在脸上抹一抹。 这操作,看得一旁的李父目瞪口呆。 这时,门打开了。李冬雪瞅准葛大娘前脚进门,后脚就扑过去抱住她,嘤嘤嘤地哭起来。 在门口的邻居们,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身影跑过来,抱着前面的葛大娘就开始哭。 “这是哪个哦,好像是冬雪那丫头吧。” 有人认出了是冬雪。 李冬雪用力点点头:“我是,我是冬雪。” “哎哟,这丫头这是咋了?被谁欺负了?” “在自己家都被欺负,这妮子性子太软了。” “谁说不是呢,冬雪就是太文静了。”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李松柏和宋香,听着邻居们这些议论,差点没气死。 李松柏身上实在是痛,向门口吼道,“李冬雪你好样儿的,居然敢联合外人欺负你哥嫂。看我不好好修理你。妈,爸,报警,我要报警。”说着拉着宋香慢慢走出了角落。 这下子他们俩完全暴露在大伙儿的视野当中。衣衫不整齐,但是干净、头发凌乱但是脸也是干净的。 再看看李冬雪和旁边站着的一副鹌鹑样的,满身菜汤的年轻人。 谁被欺负了一目了然嘛。 “松柏啊,你平时霸道就算了,今儿个你妹妹对象上门做客,你也该收敛点脾气嘛。这样弄得多不好看。”有的邻居平时就看不惯李松柏的做派,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人家头一次上门,你们这样今后让冬雪和这小伙儿怎么相处啊。” “李老头你们在家也要管管儿子,重男轻女要不得。” 宋香被打了还要被倒打一耙,牙都要咬烂了。但她跟李松柏不同,知道强硬的做派这时候可是讨不了好,于是她也抽抽噎噎起来。 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扶住李冬雪的肩膀:“妹妹,今天你虽然打了我一顿,但是嫂子不怪你。嫂子知道你是舍不得那个成分不好的,可是你要知道,你们虽然私奔过,但是那真的不是个良配啊。嫂子劝你都是为你好。只要你能过得好,嫂子就是再多挨几顿打都是值得的。” 李冬雪要恶心吐了,总是拿周遂宁的身份和私奔来做文章。 他妈的就没有点新词了嘛,私没私奔你心里没数儿吗。 真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不就哭呗,演呗,谁怕谁啊! 李冬雪放开抱住葛大娘的双手,转而握住宋香的,流着眼泪深情款款的说到:“嫂子,我谢谢你啊。我知道你跟大哥都不喜欢我对象,虽然他爷爷上战场杀敌无数,保家卫国。他姥爷一家获医术传承,活人命无数。奈何世事无常,让后辈变成阶下囚,然而我对象却是个好的。 咱李家沟大队可是出了官方文件来嘉奖他表现优异,他已经得到国家的认可了啊,你们怎么还是不同意呢,要三百块彩礼,三百块啊!他这么穷怎么可能拿得出啊。”说着又转回葛大娘的怀抱哭。 李父和张惠芬感觉自己有点糊涂了,有说三百块吗?是儿子说的?怎么都没印象了。 周遂宁则在一边安静的站着,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冬雪表演,她原来哭起来也是这么好看。 “你骗人,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三百块!”宋香抓住了李冬雪的漏洞,忙指出来。 “你们是没明说,但是哥哥不是当着大家面儿说要把我许给他隔壁车间的某位大婶的娘家侄子吗?那是个拖儿带女的鳏夫,没有生子压力,嫁过去就当妈,还能收三百块彩礼。你们这是要卖了我啊。爸,妈,哥哥嫂嫂要卖你们最爱的小闺女。” 李冬雪继续编。 “李冬雪,你再在哪儿乱造谣,我就,我就赶你出门。” 李松柏听着李冬雪的胡编乱造,一点不顾及他这个大哥的颜面, 真是气得其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能拿针缝住李冬雪的嘴巴。 “爸,请就把冬雪嫁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会对冬雪好。而且,这样也就遂了大哥的心意,家里也能安宁了。” 周遂宁一听李松柏这话,感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忙上前对着李父作揖。 李冬雪:……..这狗男人。 “哎呀,李老头你就答应了吧。这可是喜事儿啊。” “是呀是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呐。今儿要是成了,我们也沾沾喜气。” “就是就是,这家里不都容不下了吗,还犹豫啥呀。” 在邻居家的起哄下,李父无奈答应了。 周遂宁立马站直身子,过去拉起李冬雪,给邻居们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助攻。 然后望向李冬雪,笑容灿烂得好似要将这夜晚照亮。 李冬雪也看向周遂宁,看着他的笑容,不由让她想起他在山脚下的那个笑。那笑和今天的笑重合,如太阳,炽热得要照进她的心窝窝。 李冬雪送周遂宁到小区门口,两人并肩而行,周遂宁时不时来拉一下李冬雪的手。但每次靠近李冬雪都能准确捕捉到他的动作,然后一巴掌拍下去。等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周遂宁终究还是牵上了。他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轻声说道:“李冬雪,你要嫁给我了!” 李冬雪看着他,耳朵听着这话有点痒,还有点儿热热的。忙低下头,想要遮掩一下。 周遂宁看着她疑似害羞的表情和动作。倾身问她,“我能亲你一下吗?” 声音近在耳边,李冬雪刷的一下脸红透了。她顾不上害羞,有点慌乱的推开周遂宁,“起开,亲个屁,小屁孩儿。” 周遂宁被推开也不沮丧,反而兴奋到:“谁小屁孩儿,我去年就满十八了,你才是个小屁孩儿 ” “滚你的吧。”再一次推开他靠近的身躯,李冬雪跑着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冬雪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这十九岁的周遂宁,又嫩又撩,真香啊! 第43章 纠结的李冬雪 李冬雪回家时李松柏正小心翼翼地为宋香上药。时不时在她露出的手臂上吹一吹,宋香偶尔受痛低呼出声,李松柏就慌了,弄得手忙脚乱的。 李冬雪突然之间觉得,抛开人品不谈,他俩的感情挺让人羡慕的。 李冬雪不由想,要是她和周遂宁结婚,婚后会是怎样相处呢? 李冬雪设想了一下,拥抱,亲吻,一起睡觉? 不行,感觉还是不对,她得找周遂宁谈谈。 一大早就看到李冬雪,周遂宁非常高兴,然而她的话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周遂宁,我觉得我们结婚不合适,太突然了。” 李冬雪没有绕弯子,她是个直接的人。 周遂宁凝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喜欢你,想娶你,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啊。”周遂宁觉得李冬雪这个问题没有水平。 “但是我不喜欢你,我没有想嫁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一个人亲密地过一辈子。” “而且我们的婚事,不也是因流言而起的吗?要是正常情况,我们怎么会走到谈婚论嫁?” 李冬雪努力想表达自己。 周遂宁听了这话,想到自己的身份,自己背负的压力,有点无奈。 “正常情况下?确实,正常情况下谁会嫁给住在牛棚里的人啊。”周遂宁自嘲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李冬雪见他误会了,忙否认。 “你嫌弃我也很正常,我没钱没背景,房子也只是挂个名。现在又一事无成,连工作都没有。还有好些仇家,前路艰难。” 说着努力挤出个笑看向李冬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走吧。这婚,是我没资格。” 说着打开门,送客。 李冬雪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心里一阵酸涩。她还是喜欢他昨晚的样子,昨晚的笑让人看了感觉幸福。 李冬雪忍不住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说道:“你不要这样笑。” 周遂宁听话的收起笑脸,却也偏过头去,不再理李冬雪,像个发脾气的小狗。 “我真的没有嫌弃你,你就不要生气了。” 李冬雪继续哄他。 “我笑起来很难看吗?” 周遂宁摸摸脸,突然问。 居然在意这个,真是…. 李冬雪忍住笑,“好看,只是让人看了有点心酸。” 周遂宁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在心疼我。” 李冬雪忙挣扎,想把手抽出来:“说话就说话,你干什么拉拉扯扯。” 周遂宁使了巧劲儿,让她抽不出手,但挣扎时却也伤不到她,然后继续说道, “你肯定是有点喜欢我的,你都心疼我了。你心疼过别的男人吗?“ 李冬雪听着他笃定的话,有点不服气。想说心疼过,却到底不能凭空编造一个人出来。慌忙之下,脱口道:“还男人,你也就才满十八,毛都没长齐呢。” “年纪有那么重要吗。且不说现在十八以前结婚都是平常事儿,如果你担心我的毛,这倒是容易。” 周遂宁说着闪过一丝坏笑。 李冬雪好奇,什么毛,怎么容易?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盛满求知欲的水润双眼,慢慢的靠近她,直到嘴快要碰到她的耳朵,才低声温柔的说到:“ 我身上不管哪一处的毛,都等待着你,来验。” 李冬雪脸刷的一下子红透了,一把推开他。 她的耳朵本就很敏感,而周遂宁的声音温柔得能让耳朵怀孕,再加上他话里的内容,三重攻击,李冬雪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住。 抬头又看到周遂宁正笑看着她,好似在欣赏她的囧样,于是上前又狠狠地捶了他胸口几拳。 李冬雪的手劲儿,落到周遂宁身上就像是按摩一样。 周遂宁看着她,感觉真的很神奇。 李冬雪不管是什么样子:笑着,哭着,皱眉,生气,发呆,甚至面无表情。 他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觉得她在发光。 他好喜欢李冬雪! 他一定不能失去她。 前半生他已失去了太多东西,家人,朋友,家。 他不能再失去李冬雪。 他要做那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 他突然上前抱住李冬雪,紧紧的抱住,恳求道:“冬雪,不要嫌弃我,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害怕,我怕我走了你遇到别的人怎么办。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点希望。” 李冬雪听着他的话慢慢停下了挣扎。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拿出一颗真心。但是你相信我,我会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的。” 他的话里带着无比的真诚,紧抱着她的双臂太用力还有些微的颤抖。看不见他的脸,但李冬雪知道,他的眸子此刻一定也在诉说着哀求。 李冬雪投降了。 她发现,此刻的自己也因周遂宁的话而心跳加速,心花怒放。 原来,她却是真的喜欢周遂宁的。那些被流言,被父母逼迫的不甘自此消解。她终于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李冬雪缓缓抬臂回抱住了周遂宁。 第44章 郝有粮 新出炉的新情侣并没有多少时间谈情说爱。 李冬雪开始准备两天后毛巾厂的考试,之前走访的几个同学家里都有上门登记,到时候他们直接跟着李冬雪一起去报名。 周遂宁则时不时往山里跑,偶尔带回来些野味儿和药材,看来在山上的收获不少。 看着递到手里的钱不断增加,家里慢慢多出的家具家电,李冬雪惹不住调侃他:“你是把山都褥秃了吧?“ “我没那么手黑。我就去了几趟黑市,那里价格高,挣得多些。“ 周遂宁脑子活,并不拘泥于形势,不会让自己活在条条框框里。 考试前一天,李冬雪将即将参考的五人聚集在一起,进行了一次考前培训。 跟他们分析了一下招考简章上的要求,笔试方面不知道要出什么考题,只能大致的跟大家讲了毛巾厂的历史,历任厂长的介绍。至于绘画和写作,这些都不是一天的时间能够看到成果的,也就随它去了。 宣传部门的岗位非常吃香,毛巾厂有意照顾自己厂的子弟,于是就安排前一天贴告示,第二天就考试。 外面的人几乎不可能,厂里的人能不能看到这个消息,那就看运气了。 因此,等工作人员看到这一串六个人来报名考试,而且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家里人在那个部门上班时,心里那个气啊,暗想厂里肯定出了叛徒,将招工消息外泄了。 然而他却不能不给他们报名,毕竟都是符合条件的。 笔试并不复杂,考了毛巾厂的历史,写一篇以“劳动最光荣”为主题的宣传稿。 还有一道绘画题目。 两天后成绩出来,李冬雪落榜了,被录取的是一位叫郑佩瑶的姑娘。 她就是李冬雪带来的五个人之一,她的绘画尤其出色,还曾拿过奖。 除了报名那次给李冬雪送的两个暖水壶,郑佩瑶的家人,还大方地给李冬雪包二十块钱的红包。 周遂宁得知李冬雪落榜,安慰地抱抱她。 “不怕,老公养你。” 李冬雪捶他肩膀: “我可不要你养,我的客人这次被录取了,还给我包了大红包呢。” 说着把红包摸出来在周遂宁眼前晃了晃。 周遂宁抽出红包扔一边,抓起李冬雪的手亲了亲。 “今晚吃了饭再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我妈现在盯我可紧了,就怕我们做出出格的事儿。虽说现在你在前院进出,我在后院,但也防不住有心人发现我们中间开的这道门。对了,你晚上没事儿把我这边的地窖挖出来,里面我好存粮食。” 当地的红薯,玉米,土豆,南瓜这些粮食一般都储藏地窖里面,可以保存更长的时间。 “好,我都听你的。” 周遂宁说着也不松手,反而将李冬雪拉进怀抱里坐着。 “我不想你走,我晚上一个人害怕,我们能不能再早点结婚。” 李冬雪:……..一个大男人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李冬雪扭过身捧住他的脸,“真的害怕?” 周遂宁无比真诚的点点头。 李冬雪就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乖,不怕哈。这个吻赐给了你一个法印,百邪不侵。” 周遂宁愣住了,脸慢慢爬上胭脂色,好看极了。 他凝视着李冬雪的笑颜,瓷白的肌肤,弯弯的笑眼,秀美的鼻梁下那嫣红的嘴唇格外的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采撷。 于是他慢慢靠近,微闭双眼,凭着感觉找到了那双唇。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轻轻摩挲着。但还不够,他微微张开嘴,像是品尝无上美味一般。开始含住唇尖儿,然后一点一点吮吸,深入。 生涩的初吻,就这样悄悄的没了。 结束时两人气息凌乱,面色潮红。羞涩得都不敢对视。 李冬雪推开周遂宁站起身,“我先回家了,再不回还真怕像我妈担心的那样做出啥出格的事儿。” 周遂宁这次不再贫嘴,也跟着站起身准备送她。李冬雪看看他那鼓囊囊的下身,善解人意的说到:“别了吧,那个啥,你先缓缓。” 说完也不看周遂宁脸上的表情,一溜烟儿跑了。 这天,李冬雪在后院小屋迎来了意外之客,周欣,她是班主任的妹妹,之前在李冬雪的帮助下成功买到向大姐在食堂的工作。随行的还有一位三十多的中年男人。 李冬雪热情的招待他们。 男人名叫郝有粮,是机械厂的一名车间工人。 他跟车间主任有夺妻之恨,一直被打压,眼看在机械厂是出不到头了。 正好他托关系在下一级公社物色了一个新工作,虽然不在县城,但没有了上面的打压,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出头只是早晚的事儿。 公社那边催他早点报道,然而他这边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将工作卖出去。不是价格太低,就是知道内情,害怕接手他的工作后被领导记恨上。 正愁眉不展之际,食堂的周欣找上他,表示可以帮他忙。 郝有粮于是就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一度以为自己受骗了,这小年轻看起来都还没毕业吧。 李冬雪读懂了男人的目光,淡定的微笑道:“郝先生不必担心。我这里就是专门帮像您这样的人排忧解难的。” 然后将郑佩瑶的事例夸张一点讲出来,重点突出了她手上的人脉与手腕儿,保证她一定能为他尽快找到合适的买家。 取得郝有粮的信任后,李冬雪重点向他了解了一下他目前工作的内容,福利待遇以及今后的晋升途径。而后就工作价格和李冬雪抽成比例进行了协商。 周欣很识趣的没有旁听这一部分内容。 李冬雪非常感谢周欣,表示事成之后要请她去国营饭店去好好吃一顿。 周欣也希望能帮到李冬雪,然而最心动的还是事成之后的红包。 第45章 孙筱筱回来了 送走两人,李冬雪开始查阅资料找目标对象。 全神贯注的她,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等一双手轻轻开始揉捏她的肩膀,她才知道周遂宁过来了。 见他不出声,她也就继续忙自己的,顺便享受享受他的服务。 然而身后的人却是不老实。渐渐的双手越过肩膀从后搂着她,身体也贴上来,正贴着她耳朵吹气。李冬雪被吹得痒痒的,制止道,“别闹,正忙呢。” 周遂宁动作一顿。 李冬雪以为他消停了,在心里夸他识趣儿。 下一秒却感觉耳垂一阵温热,被含进了某处湿热里。 李冬雪身子一个激灵,挣扎起来。 这一通挣扎倒是解救了耳朵,然而他的吻却是随着她的动作到处点火,耳后,脖子,锁骨。 最后李冬雪软着身子坐不住,眼看就要滑下凳子,周遂宁及时捞住她,将她抱上桌子直接压住,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又是一番纠缠,差点就差擦枪走火了。 李冬雪坐起来理理衣襟,然后离周遂宁远远的,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自从上次亲了之后,周遂宁就一发不可收拾,当只有两个人在时,总喜欢这儿摸摸,那儿亲亲,到最后回到嘴上。 李冬雪没好气的看着正在调整下身鼓囊囊裤子的周遂宁,低声说了句:“活该!” 周遂宁耳力好,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看向李冬雪,眼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再说,就堵住你的嘴。” 李冬雪可不受他的威胁. “你下次再这样打扰我工作,我就把中间那道门锁了。” 他们在前后院连着的那道墙上开了一个门,两边能够直接从卧室相通。 周遂宁正经道:“我没有破坏你和你的工作,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李冬雪:….这厚脸皮。 “强词夺理,挖你的地窖去吧,限时今天完工,不然有你好看。” 既然精力没处发泄,就好好干活吧。 没办法,老婆大人发话,周遂宁只得乖乖照做。 第二天李冬雪开始去目标客户家里走访,从最后一家屋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出了家属区,看见孙筱筱和两个女生一起正朝着家属区来,李冬雪忙朝她挥手,招呼道:“筱筱。” 孙筱筱看到李冬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 身旁的两个女生都是她们一个学校的同学, 知道李冬雪和孙筱筱要好,两人很有眼色地结伴先走,把空间留给孙筱筱两人。 李冬雪跟那两个女生打了声招呼,看向孙筱筱。 “可算见到你了,我上次去学校你还没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与李冬雪满脸喜悦不同,孙筱筱明显瘦下来的脸上神情冷漠。 “没什么,我奶奶去世了。” 李冬雪惊讶,过年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孙筱筱还催她找人找药。 然而这事儿也不好多问。李冬雪看着憔悴的脸,走上前想抱抱她给她个安慰。 孙筱筱直接躲开了。 李冬雪尴尬地放下手 “那个,筱筱啊,节哀。奶奶走了就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了。”只能干巴巴地用言语安慰她了。 “她直到去世的前一刻还在喊疼。李冬雪,我就想问问,那个给你手霜的人有消息了吗?这么久了,你不会已经忘记这件事儿了吧?” 孙筱筱直视她,不愿错过一丝表情。 李冬雪错愕,不仅仅是孙筱筱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讽刺表情,还有她的话。 “我过年前就给你寄信了呀?葛家的药是没有,但是找到了一种替代药,效果听说也不差什么。” “真的吗?信寄到哪儿了?” 孙筱筱追问。 “你爸的单位,我想着你回去得早,你爸肯定要晚些。” 孙筱筱 沉默了一会儿,坦白道:“我不知道那封信。” 李冬雪也跟沉默,在思考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筱筱,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必要骗你。” 李冬雪明显察觉到孙筱筱对她态度的变化,总觉得为了这一件事,一封信,不至于。 然而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她还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孙筱筱很想相信她,然而李冬雪之前就骗过她。 她年前一直催李冬雪,就是因为老家那边传来消息,说奶奶今年的腿疾更严重了,常常一整晚都睡不着。 她左等右等,在家里坐立不安。 一次在外不防被宋然看出端倪。 在宋然的诱惑下,她将事情和盘托出,期望着宋然能够靠他们家的力量帮她找到那个人。 结果还真如愿了,那个人就在李冬雪老家乡下,而且还是葛家后人。 那么,李冬雪在县里的时候就不可能接触他,所以李冬雪看着她着急,却一直骗她说联系过人了,把她孙筱筱当猴儿耍。 既然有前科,谁知道这次又是不是真的呢。 “我会问我爸爸的,现在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李冬雪有点受伤,孙筱筱还是不信她。 “筱筱,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误会?你要不跟我说说,要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孙筱筱看着她诚恳的态度,一时又有些心软,毕竟两人之前关系好也不是假的。 要是她能给出个解释,她也不是不能原谅。 正打算开口,就见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那是孙筱筱的爸爸,服装厂的质检部主任孙传家。 孙父走过来,拍拍女儿肩膀,跟孙筱筱七分相似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筱筱,这是你同学啊?怎么不带回家坐坐。” 李冬雪打招呼,“叔叔您好,我是筱筱的同桌,我叫李冬雪。” 孙传家挑挑眉,不着痕迹打量着李冬雪。 “哦,李冬雪,常听筱筱提起你。” 说得熟络,却也不再让筱筱邀请她上门。 李冬雪明显察觉到孙父对她的不喜,看来今天不是解除误会的好时机。 于是瞅了个机会对孙筱筱说:“我14号结婚,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喝杯喜酒,热闹热闹。” 然后也不等她回答,跟孙传家说了声叔叔再见就走了。 第45章 进山 孙筱筱回到家还懵着,李冬雪居然要结婚了,是跟刘浩还是陈翰海?这几天在学校遇见也没听他们说啊。 孙父见女儿神思不属地,知道她还在想李冬雪的事儿,不由提醒道:“筱筱,交朋友还是要有选择地交。像李冬雪这样的,得罪了大人物,我们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爸,她跟宋然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怎么就扯上大人物去了?”孙筱筱好笑,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嘿,这怎么可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儿,宋然前两天已经不治身亡了。革委会的宋领导正经历丧女之痛呢,你可别在这时候找不自在。我们好不容易攀上宋家,筱筱啊,你可得离李冬雪远一点。” 孙筱筱一脸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过短暂的失忆。 “宋然死了?不是只是退学吗?还有我们家什么时候攀上宋家了?这又跟李冬雪什么关系?” 面对女儿的一连串问题,孙父并没有不耐烦。他知道,要是不解释清楚,女儿说不准还是会跟李冬雪来往。 于是就细细地将孙筱筱找宋然帮忙之后的事儿说了。 孙筱筱听完一阵沉默。 “所以,是我找宋然帮忙从而引发了后续一系列事情? 如果不是我,那个葛家人也能一直躲在乡下不被发现,李冬雪也不会被连累被绑架,对吗?” “你这孩子,怎么啥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们之间的事儿跟我们有何相关。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趟浑水里摸到鱼就行。好好听爸爸的话,跟那个李冬雪保持距离,小心被宋家人发现。” 说着拍拍孙筱筱肩膀,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李冬雪心情恹恹的,打算跟周遂宁招呼一声就先回去了。 周遂宁正在跟邻居家的公安儿子刘洪安一起练拳。 自从搬过来后周遂宁早上锻炼时就经常遇见刘洪安。 两人有机会就切磋交流,渐渐的越来越投机,现在俨然已是好哥们儿了。 周遂宁见李冬雪脸色不好,知道肯定是在外面遇到不愉快了,索性就拉着她一起练习,发泄发泄。 刘洪安看见李冬雪软趴趴的动作,不由想起那次他看见李冬雪练武功秘籍的事儿,说出来跟周遂宁分享了一下。 李冬雪看着两人哈哈大笑,两眼差点喷出火来。 真是,没有最郁闷,只有更郁闷! 于是接下来练拳,李冬雪就将两人当作假想敌,出招狠厉,招招致命,杀了个千百来回,片甲不留。 次日,李冬雪拜访过的几家人都派出了代表,在李冬雪的小屋进行竞价,争取拿下郝有粮的工作,最后是一位姓林的大姐抢到了。 等李冬雪带着林大姐跟郝有粮一起办妥了手续,她也拿到自己的辛苦费,八十块。 再给周欣包了个十五的红包,请她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把人哄的服服帖帖的,保证下次遇见这样的事儿还找她。 半个月一连两个工作出去,李冬雪这个工作室的口碑慢慢的起来了。渐渐地,有上门登记找工作的,李冬雪都热情招待,免费吃喝。 当然,吃的是瓜子,喝的是热水。 看着自己越来越丰富的客户资源,李冬雪心里乐开了花。 周遂宁十九岁生日这天计划挺满。 前一天李冬雪在周遂宁的指导下准备了干粮和水,背篓,小药锄头,驱虫药,蛇药,还带了两只桶。 第二天一大早,先回大队开了介绍信,然后回公社照相,领结婚证。 两人走出来,看着手上拿着的那一张纸,李冬雪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太容易弄丢了。 李冬雪想了想,拿过周遂宁手上那张,背了人一起放进空间。 周遂宁正在畅想婚后的美好生活,冷不丁的被夺走了结婚证,不干了,嚷嚷着要自己保存,要随时随地看。 李冬雪不惯他,“弄丢了我可就不认账了。” 周遂宁没法,只得依她。 领完证两人直接上山。 山脉连绵起伏,大雁山这一段连接着刘家沟附近几个大队以及公社。 处于亚热带的山脉物种丰富,植被茂密。 两人背着背篓一路前行,山路崎岖,然而一路上的见识确实不少。 “这是半枝莲,花开紫色,老乡们也叫它赶山鞭,可用来治疗毒蛇咬伤……” “这种像艾草的叫益母草,活血调经…“ “这是川穹….” 遇见品质好的药材,周遂宁边挖边给李冬雪讲解它习性与功效。 李冬雪手里那本介绍药材的书给她打下了基础,所以听起来不但不费劲儿,她还能举一反三,说出几种与之相克或者相宜的配伍。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离开大山边缘,进入腹地,小动物们也开始多了起来。 周遂宁逮着大的抓,等到达目的地时李冬雪空间已经装了十只兔子,八只野鸡,还有一只刺猬。 李冬雪不禁感叹,“山里的东西真多,这走一趟得挣多少?” 周遂宁接话道:“以前遇到过老猎人,听他的语气也就近几年才好些。灾荒年间,日子艰难,山上的猎物都快被猎光了,也是养了好几年才有现的模样。今天收获确实多,指不准这就是山神大人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呢。” “那你快跪下磕头吧,谢恩!”李冬雪见他贫嘴,调侃道。 周遂宁带着李冬雪来到一个山谷。 入口隐蔽,进去便能看见遍地的小野花,紫的,黄的,粉的,白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稀稀疏疏这一块儿那一块儿,李冬雪都不好意思下脚了。 不远处几株高大的树木围绕着一池湖水。走近一看,湖水清澈,茂盛的水草挨挨挤挤地舒展着身体,看起来翠绿喜人。 偶尔几条鱼游过,时而划破水面荡起涟漪,时而穿越水草,玩闹嬉戏,好不自在。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发光的眼睛,就知道她喜欢这儿。 “喜欢吧?” 周遂宁走上前揽住她的腰。 李冬雪看着这生机勃勃却又温柔静谧的山谷,使劲儿点头。 “喜欢,这儿真是太美了。” “还有其他的惊喜,你要看吗?” “要要要,在哪儿?”李冬雪转身抱住周遂宁,仰着头追问道。 周遂宁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往湖的右侧走去,走到底拐个弯,这儿居然还有一口山泉眼。 李冬雪就着水流洗干净手,捧了一捧墩墩喝了两口,清冽甘甜,李冬雪忙将空间里的拿出来灌了两桶。 在泉水旁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又回到外面去祸害湖里的鱼了,最后捞了三十多条,空间里的大竹篓子都装了好几筐。 两人就地生火烤鱼,就着自带的干粮,饱饱地吃了一顿。 等俩人走出山谷,温度明显变冷,谷内外温差还有点大。 冷空气比热空气更刺激嗅觉,李冬雪深吸一口气,提神醒脑。 然后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吃饱了就犯困。 随着身体姿势的变动,李冬雪鼻子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儿。 “你有闻到一股香味儿吗?” 李冬雪问周遂宁。 周遂宁转头各个方向闻了闻,表示没有。 李冬雪再闻闻,确实有味道,她拉着周遂宁朝那个味道传来的方向走去。 “闻起来我觉得很舒服,应该是什么草木类的东西,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边走周遂宁一边做着记号,走了不过一刻钟,两人停在一截儿枯木桩后,不远处一株叶片如兰草的植物茎叶舒展,颜色翠绿,长势喜人,李冬雪直觉,就是它。 正要提步过去,周遂宁拉住了她,摇摇头:“不着急,要真是好东西,可不止我们觊觎。”说着眼神示意不远处站在树枝上的鹰和缠在树干上的蛇。 李冬雪最怕蛇了,赶紧往后退。 “别怕。”周遂宁拍拍她的肩安抚道,然后再给她身上抹了点驱虫药。 “你站在这儿,我去。” 李冬雪有点担心他,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东西也不一定有用。” 周遂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相信你的狗鼻子。” “去你的。”这人现在还开玩笑,真是不分场合,但李冬雪心里的紧张却是消去了些。 “我这儿有木仓,上次宋然保镖手里拿到的。你会用吗?远程攻击,更安全一点。” 周遂宁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必,我能应付,再说,木仓的动静太大,要是被发现,就说不清了。” 李冬雪不以为然,只要不承认,谁拿她也没办法,毕竟他们又找不到木仓在哪儿。 然而看着周遂宁认真的表情。 李冬雪妥协了。 周遂宁悄步上前,一边引诱一边防备。等蛇飞扑过来时周遂宁快速闪避,调整好角度,手上一把匕首瞬间将蛇从七寸处削断, 好锋利的匕首,好利落的身手! 这时鹰也俯冲下来,正好抓住周遂宁拿刀的那只手,周遂宁吃痛,手一松,匕首就掉到地上。 周遂宁作势往地上一歪,鹰跟随他的动作往下想要琢他的眼睛。 然而周遂宁长臂一伸,圈起鹰的半个翅膀掼到地上翻身骑上去,捡起手边的匕首,又是一刀,干净利落。 “棒啊,小伙儿!”李冬雪兴奋的看着周遂宁。 周遂宁甩甩手,将蛇的蛇胆取下,交给李冬雪收好。 而后两人缓慢而警觉地朝前走,来到那株植物跟前,周遂宁先用药锄碰了碰那长长的叶子,见没危险,才上手慢慢地挖开根部。 一根白色萝卜状根茎露出来, 李冬雪问到:“瞧这根茎部分,怎么这么像大萝卜?但这叶子又像是兰花叶子,真奇怪!” “我小时候听姥爷说起过,这种形似白萝卜的东西也是一种参,很是难得。我姥爷家祖上传下来的古籍上好像有记载。” “古籍还在吗?” 周遂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是在的吧,如果老爷来得及安排的话。” 李冬雪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两人连“萝卜”带泥一起起出来,将它放进李冬雪空间里的破坛子里种好。 好运却还没完,李冬雪往前走了几步打算绕个圈儿就往回走了,结果看到了几株分散的结了红果果的小植物。 李冬雪赶忙过去告诉周遂宁,最后两人又挖出三根六品叶人参。 好运爆棚了,李冬雪这会儿相信了周遂宁所说,山神的赠礼,心里不由默默对山神说了声谢谢。 第46章 洞房花烛夜惊魂 两人下山到大队时天都擦黑了。 李冬雪心情好,回到奶奶家下厨做了道酸菜鱼,麻辣兔丁,大家吃得赞不绝口。老爷子知到今天孙女儿领证,破天荒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桌子上大家一人分了一点。 李冬雪和周遂宁一齐起身,向爷奶敬酒,然后是余下的各位。 大家也跟着说些祝福的话,席上热热闹闹的,李冬雪趁机说:“爷奶你们当天就不用去了,天寒地冻的,生病就不好了。正好我们今天都回来,一起庆祝也就过了。” 周遂宁附和道:“冬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爷爷奶奶身体最重要。” 老爷子点点头:“好,你们的孝心我和你们奶奶收到了。” 晚上睡觉前奶奶摸过来找李冬雪说了好一会儿话,临走时偷偷塞了个小银镯子给她。李冬雪小心地捧着银镯子,细细打量上面的花纹,真美!李冬雪在梦里都是笑着的。 回到县城又开始忙了。 李冬雪抽一天专门去学校给刘浩和陈翰海送请柬,两人拿着请柬还以为是李冬雪在开玩笑。 等反应过来是真的,两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没法看。 2月14日,阳光明媚,宜嫁娶。 李冬雪早早起床,上铺传来表姐和姥姥的呼噜声。 姥姥表姐是来参加她婚礼的。 得知她只嫁了个成分不好的,姥姥和表姐对她都非常冷淡,也没有啥表示,就来一趟吃个席。 昨晚张慧芬本打算跟女儿传授一点新婚夜的经验,结果姥姥两人一点不见外,杵在房里不出去。张慧芬面皮也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出口,又不能撵她们出去,最后只能做罢,张慧芬离开时塞了一个红包给李冬雪去,表示这是给她的压箱底的钱。 表姐和姥姥都很好奇红包里面装了多少,李冬雪没理她们,不打算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自己在空间里打开,里面是一张十元的。 李冬雪在心里骂自己蠢,不知道之前在期待什么。 周遂宁买的三大件直接放李冬雪那边的后院小屋,没有送过来,家里不满意。他就将彩礼添到了八十八。 家里给李冬雪准备的陪嫁有脸盆,毛巾,还有李冬雪现在自己盖的旧被子,连一床新棉被都舍不得。 说得好听,那边没老人,不会挑剔她的,就两个人过日子,东西多了也用不着。李冬雪也是被他们的无耻给气笑了。 反正出嫁就算是离开这个家了,李冬雪默默安慰自己。 吃过早饭李夏夏回来了,这还是李夏夏结婚后第一次回家,李冬雪看着李夏夏红润的脸蛋儿,眉眼间都是轻松自在,就知道婚后日子过得还不错。 李夏夏看见李冬雪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正对着她笑,夸道;“这么美的新娘子,走出去怕是要被抢亲的哟。” 李冬雪不理她的调侃,只拉着她挨着坐下,跟她聊了聊最近的生活。表姐见两姐妹聊得开心,又都穿着新衣,再看看自己侧身已经掉线的旧棉袄,嫉妒之心再也掩不住。 走过去挨着两姐妹坐下,说到:“夏夏今儿可真好看,走出去指不定大家以为你是新娘子呢。” 说罢又看看李冬雪,“冬雪啊,新妹夫今儿来迎亲可千万得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我可还没见过他这样能走出乡下的臭老九呢。” 李夏夏和李冬雪同时翻了个白眼儿,“你谁啊,刚早上吃的不是饭是粪吧,一大早的冲谁喷呢?” 李夏夏最看不惯这种来打秋风心里却没点数的人。 李冬雪心里烦躁,本就为嫁妆的事儿闹得不开心,今儿个好不容易来了个李夏夏让她心情好点,这表姐又来恶心人。 李冬雪默默在心里念,我是仙女,我不生气,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还好,家属区相熟的人都来看新娘子了,个个嘴里都夸李冬雪漂亮,说着恭喜恭喜。 表姐见来了陌生人,终于闭嘴。 周遂宁过来接亲,见着穿着大红衣裳的李冬雪就走不动路了。大家起哄着,簇拥着李冬雪和周遂宁下楼,目送他们坐着自行车远去。 到了机械厂这边的院子里,钟鑫和刘洪安帮着招呼着客人。 说来也巧,钟鑫之前临时有事儿就先回了部队,刚好错过周遂宁上门提亲,这次回来又刚好赶上他们结婚。 他一回来,直接被拉来当壮丁。 这边的客人见周遂宁带着新娘子回来,忙出来看热闹。周遂宁和李冬雪被迎进堂屋,对着主席像行礼宣誓,礼成! 李冬雪和周遂宁结婚请的人不多,也就一些朋友和几个邻居,加上家里的亲戚,一共也不到三桌。 让李冬雪沮丧的是刘浩和陈翰海都没来,只是托孙筱筱捎来了礼物。 孙筱筱送给李冬雪一对枕巾,嘱咐李冬雪今晚就换上用,还有一盒香粉,味道很浓。孙筱筱教她,可以放在卧室,这个香粉有点助兴的作用,可以让她的洞房花烛更有趣味儿。 把李冬雪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这些她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李冬雪真是累得一点儿都不想动。 周遂宁喝了酒,脸色有点红。 李冬雪赶紧催他去洗洗,周遂宁以为李冬雪着急了,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老婆不急,我们一起洗。” 李冬雪:… 这酒喝得脑子发昏了吧,天还冷,想新婚第一天就生病吗? 李冬雪挣开他的手,推着他去洗澡去了。 两人的卧室布置得简单温馨。大红喜被铺满了整个双人床,两边各一个床头柜,靠门这边的墙是一个立柜。靠窗那边则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列书。 李冬雪将孙筱筱送的鸳鸯枕巾铺上,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香粉她放到床头柜边,伸手就能够到。 张遂宁洗完战斗澡回来,见李冬雪已经在床上了。他立马蹦上床,钻进被窝一把将李冬雪抱住。李冬雪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吓住了,直到被吻上才反应过来,推推他说,“猴急什么啊,时辰还早呢。” 张遂宁不管,只嘟嘟囔囔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想亏本儿。” “不着急,我还有话说。” 张遂宁没办法,老婆不配合,只能停下。 “我们现在还太年轻,我不想现在怀孕。你怎么看?” 李冬雪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张遂宁想了想,他其实对孩子没有什么想法,他喜欢李冬雪所以娶她当老婆,不是为了娶来生孩子的。 他点点头:“我赞成,你做主就好,我不弄里面去。” 说着抱着她又开始啃。 李冬雪想想今天是她的安全期,应该是安全的,也就随他去了。 等三轮结束,已经是半夜了,中间停停歇歇,李冬雪真的是怕了他了。年轻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同时也学得快啊,第三次真是,超长待机!最后李冬雪都顾不上疼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冬雪睡的迷迷糊糊,一股股烧焦味不断充斥着她的鼻腔。她难受地想捂住鼻子,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想抬手,手也不听使唤。 正着急,鼻子又闻到一缕清香,让她清醒了一些,那是之前在山上采的“萝卜”的香味儿,清香味驱散了焦臭,李冬雪终于摆脱了那种迷糊的状态。 她睁开眼,屋外一片红,外面着火了! 第47章 孙筱筱有鬼 她边穿衣服边推周遂宁,可是怎么推都推不醒, 没办法,李冬雪拿起他手臂使劲儿咬了一口,还是没醒。 又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泼了他一脸水,还是没用,李冬雪确定,他们一定是遭算计了。 想到之前自己闻到的香味儿,她直接将那个萝卜拿出来,用空间里的小刀切了一点给周遂宁吃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她是闻着味儿醒的,周遂宁闻不到,希望吃下去能有效果。 周遂宁终是醒了,李冬雪赶紧给他衣服, “快穿衣服!外面着火了,我们看看能不能出去,不行的话去地窖,快点。” 周遂宁脑子已经清醒,快速穿衣,发现火已经烧到门口,出去的话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守株待兔的。于是带着李冬雪穿过门躲去了后院小屋下的地窖。 李冬雪走之前将屋里的书和衣服都收进了空间,小屋里的文件也收起来了。 “是宋家吧?” 李冬雪坐在地窖里,问道。 “不是他们还会有谁?这群杂碎。” 周遂宁脸色平静,但是李冬雪知道,他很生气。 “不只是他们吧?我们今天睡得太沉,肯定有问题。”李冬雪继续道。 两人一阵沉默,不愿相信今天的这一场祸事跟客人有关,那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好久,周遂宁才开口, “应该出在今天收的贺礼上,我们是后半夜才晕过去,说明那祸害还在我们房间。而我们两个都中招,说明我们都接触过。” “味道,是味道。今天我们都接触过的,而且都在房间的,只能是味道…离我们那么近,枕巾和香粉…..是孙筱筱?” 李冬雪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然而,想起今天孙筱筱还特意叮嘱了她一定要用这两样东西。心里难受得要命,她到底是哪儿得罪她了,居然要她的命。 周遂宁回忆了一下,那香味是不对,只是当时他喝醉了,又急着洞房,所以轻忽了。 周遂宁发现李冬雪情绪不对,揽过她,安慰道:“我们福大命大,他们的诡计不会得逞的。” 李冬雪默默点点头,然而想着孙筱筱,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上次遇见她就感觉她对我好像有误会,但是我没想到,她会要我的命。” 周遂宁拍拍她的后背,“人心易变,她做了这样的事,你也不必再把她当朋友了。” 李冬雪一听,更难受了,抱着周遂宁之默默地哭泣。 救援来得并不及时,李冬雪和周遂宁在地窖都觉得有点闷得喘不过气来时,才听见外间的有吵嚷声。 他们赶紧呼救,终于,在外面救火人员的帮助下成功逃生。 到外面一看,还有不断取水灭火的人穿梭于后院,前院那边也是人声不停。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钟鑫,刘洪安一家,其他的邻居大婶。 李冬雪心里暖暖的,被朋友背刺的伤痛被抚平了一点。 后半夜大家都没睡,钟鑫,刘洪安,李冬雪夫妻,四人聚在刘洪安家里复盘今日的纵火事故。 刘洪安和钟鑫在墙外和屋外都发现了残留的油,他们赶来救火时看见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没来得及上去查问,人就跑了。 邻居们都起来帮忙救火,公安局那边却没人来。 刘洪安赶去局里,发现值班的人都被安排了别的任务,只能自己一个人再匆匆赶回来救火。 钟鑫和周遂宁脸色沉了下去,宋家在登县的能量还不小。 看来今天这事儿,难讨公道了! 因有刘洪安在,这晚他们没有谈论关于宋家的事儿。 天亮李冬雪出去一看,他们的房子已经烧得只剩些断壁残垣了,只能推倒重建。 第二天亲人朋友都过来看望他们,脸上无一不露出同情。 李冬雪和周遂宁一一谢过。 孙骁骁居然也和刘浩与陈翰海一起来了。 她脸上满是担心,毫不作伪,李冬雪还真的差点就信了。 “筱筱,咱们不装了好不好。我现在看着你的表情,有点犯恶心。” 李冬雪毫不留情,直接撕开孙筱筱的面具。 对面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孙筱筱反应过来,急道:“冬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是真的担心你。我早饭都没吃,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刘浩和陈翰海都点点头,为她证明。 “香粉和枕巾,真是好手段啊。迷得我和周遂宁差点就去见阎王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指点的,让你这个黄花大闺女,连闺房之乐的玩意儿都精通了。”李冬雪见她不承认,直接点出她的计谋。 刘浩和陈翰海一听闺房之乐满脸通红, 孙筱筱则是羞愤,“冬雪,我真的没有。我送给你的就只是普通的香粉和枕巾。没准儿是你们晚上闹得太过,才睡得沉。” 李冬雪没什么反应,两男生恨不得找个地方躲开去。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也别在这儿演聊斋了。是,东西都烧了,我没证据,但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到时候将你告上公安局,你可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李冬雪说完就不理孙筱筱了。 转头见两个男生在一旁掩饰性地东张西望,知道他们尴尬。“今天很谢谢你们两个来看我,但是你们昨天没来,我可记着了。等你们结婚,我一定去闹你们的洞房。” 陈翰海&刘浩:为什么总说些虎狼之词,两位女侠求放过。 孙筱筱见三人都不理她,泪眼盈盈地离开了。 回到家,孙父孙母都等着她,“怎么样?人是不是没死?” 孙父急切地问道。 孙筱筱忍无可忍,吼道:“没死没死没死,别问了行不行?” 说着冲进自己的房间,趴到床上痛哭起来。 孙父脸色涨红,他还从未被人这样吼过,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孙母忙打圆场,“筱筱不是有意的,她这么小就要让她去做这种事儿,着实为难她了。” 孙父面色缓了缓,语气还是不好,“还小,都要毕业了。就送个东西,又没让她杀人放火,为难什么为难?” 孙筱筱听着父亲的话,心如刀绞。她为了家人安危,选择背叛李冬雪,然而,她的妥协没有换来父亲的一句好话。 值吗? 第48章 噩梦 送走了陈翰海和刘浩,李父和张惠芬也来了,站在残破的屋子前,李父叹道:“可惜了这房子,还是福气不够啊!” 李冬雪在一旁听得怒气横生。好吧,刚走了个孙筱筱,现在又来个气人的李父。李冬雪笑着走上前,对李父和张惠芬说:“爸妈,我们没地儿住了,房子修好前可就住家里了啊,不然只能睡大街了。” 李父和张惠芬一脸惊恐。 “家里现在可住不下啊,你姥和你表姐还得留一阵呢,你表姐要我们给她介绍对象。” 张慧芬不愿女儿女婿回家来住,现在房子没了,住着不走那不是砸家里了嘛。 李父跟张慧芬一个想法,积极给他们找房子。 “刚嫁出去就回娘家,这可不吉利。你们去租个房,或者把后院那屋收拾一下,也可以住嘛。” 李冬雪也就是为难为难他们,并没有要回李家去住,可见他们这态度,避她如蛇蝎,倒把李冬雪自己给弄得更难受了。 于是摆摆手,“您二位慢慢看,到时候重建房子的时候,指不定还得回家找您们帮忙呢。” 张惠芬和李父什么也没应承,溜了。 李冬雪他们去公安局报案,虽然被受理了,然而据刘洪安那边的观察,他们局里并没有重视这起案子,只是敷衍了事。 钟鑫帮着他们一起找关系走门路。然而这个小小的县城,竟像是被宋家把着了,李冬雪他们连一条缝都撕不开。 上诉无门,被人向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再加上一直以来因宋家的迫害受了这许多苦,李冬雪怒了。 她跟前周遂宁商量了一下,打算直接去搞姓宋的。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李冬雪和周遂宁悄悄来到革委会家属院。 宋家住的是座两层小洋房,从外面看就精致漂亮了。 夜晚小楼里黑黢黢的,没人在家,宋方华今晚出去应酬了。 现在的门没有装防盗锁,都是锁头带钥匙的那种。 李冬雪走近直接将门锁收起来,从门口到客厅,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张遂宁在外放风,以防意外。 站在客厅,李冬雪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模糊看清客厅大致的布置。 她闭上眼,放平呼吸,像是在细细感知着什么。 自上次她在机械厂废品站被黄金吸引而产生痛觉后,李冬雪就有了一个猜想。也许她能感知到黄金的存在。 今天计划之一就是来测试这个能力,如果是真的,那么至少能拿到宋的钱财。要是运气好点,宋将一些重要资料跟黄金放在一起,那么可以一锅端。 要是没这个黄金探测能力,那就搬空宋的家。 家具,书柜,衣服,吃食,统统搬光。 反正他们家没了,宋方华也得陪着。 李冬雪闭眼,脚下慢慢移动变换位置探知,五分钟过去,渐渐有了一点感觉。脑子开始有点疼了。 若有若无的,楼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借着月光上楼,李冬雪跟着指引来到了书房。 书房跟李冬雪他们的卧室一般大小,实木书桌上收拾得整整齐齐,靠墙一排玻璃面的书柜,满满的一柜子书,就不知道这姓宋的是装逼还是真的爱书了。 吸引她的东西就在书柜这个方向,李冬雪仔细查找书柜,没找到任何跟金子有关的东西。 李冬雪想了想,这儿说不定有机关,于是索性直接将书柜整个放进空间,然后墙壁露了出来。 李冬雪直接手贴墙壁细细感知,不一会儿有了感应,将里面藏的东西都收进空间。 大致查看了一下,金银珠宝不少,几打大团结,还有好些票据和几封信。 收获满满,李冬雪立马将书柜放回原处。 退出房间后,李冬雪又隐隐闻到一股香火味儿,她循着味道来到走廊的另一侧,好奇地推开那道房门。 宋然的遗像挂在墙上,月光从外进来照射在遗像的下半截儿,让照片上宋然嘴角的笑邪气森森。 李冬雪心跳加速,急忙捂住嘴,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发出尖叫。 然后快速关上门下楼,由于太紧张,下楼时不幸摔了一跤。 周遂宁躲在阴影处,暗中观察着四周。隔了好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忙跑过去,他担心李冬雪出事儿。 果不其然,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瘸一拐走出来的李冬雪。 周遂宁见她脸色不对,但也顾不上问,害怕被人发现,于是直接背着她先回去。 回到家李冬雪还有一点发抖,周遂宁抱着她等她情绪稳定下来。 然后帮她检查伤处,消毒,上药。 李冬雪冷静下来,将宋书房的东西都拿出来,两人理了理钱票,居然有三千块巨款。票据都是全国通用的全国粮票,两人决定用这些钱票先将房子盖起来。 然后拆了那几封信,信的内容平平无奇,像是老朋友给他的问候。 然而,他俩都不相信这几封信的真实内容就这样简单,毕竟,平常的信不会放得这样隐蔽。于是决定将信带给王首长,他人脉广,手下能人也多,肯定能解除这几封信的秘密。 周遂宁看出李冬雪还有心事,果然,等晚上上床了,她才在被窝里抱着周遂宁慢慢说出了看见宋然遗像的事儿。 周遂宁并不惊讶宋然的死亡。在山洞里砍掉她两条手臂,又插了她一刀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活不了,就算宋家的人及时找到她,也只能多让她苟延残喘几日。然而这对宋然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儿,折磨偏多吧。 周遂宁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李冬雪会这么害怕,他还是抱着她好好一顿安慰。 到晚上,李冬雪开始发烧了。 她在做梦。 梦里还是在那个山洞,她看见周遂宁正挥刀砍掉宋然的手臂,鲜血喷射,迸射到周遂宁脸上。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异常狰狞。 然而被砍手的宋然看起来确是一点也不痛苦,脸上带着和遗像上一模一样的笑容。 李冬雪害怕得捂住眼,但没用,还是能看见。 宋然笑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她断掉的手臂又长出来了。 周遂宁又举起刀来,砍下。 于是不停的重复砍手,重生,砍手。 越砍越快,越长越快。 谁都没有发现,宋然的样子一点点地变成了李冬雪。 最后的最后,李冬雪与宋然的位置互换,李冬雪被砍掉了手臂,痛感真实得让她面庞扭曲。 而宋然则站在李冬雪原来的位置上,带着遗像上的笑,正阴恻恻地看着她。 周遂宁看着陷在噩梦里的李冬雪干着急,给她喂的退烧药到现在还没起效,他只能不断地给她擦汗,按摩穴位。 突然,李冬雪猛睁开了双眼。 周遂宁忙上前唤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冬雪一看见他就往被窝里躲,看起来特别害怕。 周遂宁感到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相信李冬雪是在怕他。 他上前轻轻扯了扯被子,说道:“冬雪,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害怕!” 李冬雪还是没回答,只是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发抖。 周遂宁看这样不行,她还在生病,而且大量出汗,这样蒙头闷被子里时间久了肯定要遭。于是这次使了点儿劲儿,一下子将被子拉开。 李冬雪闭着眼,抱着双臂,身子轻颤,嘴里还念叨着:“别砍我的手,好疼”“宋然走开” 等话语,周遂宁顿时清楚了,她肯定是受今晚宋然遗像的影响,梦到当时山洞的事儿了。 他上床抱住李冬雪,不停的叫她的名字,要是她都过去了,这里很安全。 李冬雪在周遂宁温柔坚定的声音里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又睡去。 第49章 周遂宁有未婚妻? 李冬雪彻底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医院的白色墙壁。 周遂宁正趴在她床边沉沉睡着。 李冬雪想要喊他,然而口干舌燥,像是几百年没喝过水似的。 于是只能用手碰碰他。 周遂宁被她一碰就醒了。 李冬雪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忍不住有点心疼。 见她醒了,周遂宁忙摸摸她额头,“感觉怎么样?” 李冬雪对他笑笑,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好。然后又指指嘴巴,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周遂宁明白,赶紧伺候她喝了水,之后又去找医生,买粥喂饭。 李冬雪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的那点担忧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那个梦实在是太吓人了,李冬雪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周遂宁,如果那天我挡了你的路,你会杀了我吗?” 周遂宁愣了愣,不知道为何李冬雪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你。” “你认真回答我,好吗?”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严肃的表情,想了想,认真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永远不会挡我的路,因为,你就是我的路。” 李冬雪笑了,张开双臂,周遂宁乖觉地投入她的怀抱。 李冬雪人还是软绵绵的,周遂宁下去办出院手续,李冬雪就自己去了一趟厕所。 回房时见周遂宁正跟一个男人一起往病房走,那是钟鑫。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声音正好让拐角处的李冬雪听个一字不落。 “你到底啥时候走啊?王首长那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名额,听说你那未婚妻一家还在后面帮了一把才搞定的,多不容易。你现在还拖,再不去报道,那边谁都不好交代!”钟鑫语气有点急,啥都准备好就等他去报道了,然而这正主却一点不着急。 “什么未婚妻,早八百年就退了,这边冬雪一个人我放心不下。对了,那几封信你转交给王首长就好,我还得等房子建起来。” 周遂宁坚持不愿现在就走,留冬雪一个人面对宋家,太危险了。 “听说你那未婚妻一直等着你,谁知你悄无声息地就把婚都结了。我说,你莫不是怕王首长骂你吧,悄悄地赶在入职前结婚,不用走军人打结婚报告这一出。真是鬼精鬼精的。” 李冬雪有点哭笑不得,好像在医院她总能听到八卦,而且两次八卦都还是跟自己有关。 李冬雪见两人进了病房,也不挪动,就在原地等着。 只见周遂宁进去又出来,满脸焦急,到处找她。 李冬雪终究还是压住心里的关于未婚妻和报道名额的疑惑,慢慢走出了拐角处。 周遂宁看见她,松了口气,忙过来扶住她。 出院后,李冬雪联系了上次改建房屋的李师傅,只建后院这边,前院用围墙围起来就行。房子材料还差些青砖,李冬雪又去找了趟陈翰海,正巧刘浩也在,他的舅舅正好是砖厂的领导,于是走了个后门,给李冬雪直接开了条子。 李冬雪看刘浩脸色不怎么好,关心了几句,刘浩闭口不谈,笑着敷衍过去。 陈翰海后来悄悄地告诉她,宋然父亲那边找过刘浩,之后他就总是闷闷不乐的。 李冬雪也担心刘浩,等她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组织大家出去散散心,希望能开解开解他。 房子动工后,李冬雪每天就在这边监工。 周遂宁则固定作息,早上带着李冬雪练身手,其他时间半天躲在屋里制药,下午给李冬雪上课讲药理知识,李冬雪异常认真。 终于在房子建好的这一天,周遂宁跟李冬雪说他要走了。 实在是那边催的太急,再不去就真的赶不上报道了。 李冬雪表示理解,她这段时间努力跟着周遂宁学习,自己做主出面担起了建房子的事儿。 主要就是想让周遂宁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没问题,让他放心离开。 想着就要分开两地,周遂宁很不舍,再想到结婚第二天来看她的那两个男生,他心里又很有危机感。 “冬雪,要不你跟我去京城吧。” 周遂宁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你独自一人面对宋家了了。” 李冬雪有点意外他提出这个要求。 她摇摇头:“我不想去,我在这边还有事情没办完。我也不怕姓宋的,而且我相信,那几封信一定能把他拉下台。” “你想简单了,这边的宋家出事,京城那边是不会看着不管的。” “这谁又说得准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区区一个宋家,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倒下。”李冬雪自信的说。 “对了,你这次回京城那边,以前的交际圈中有没有什么旧情人之类的在等你啊?坦白从宽哈。” 李冬雪提了一句,希望周遂宁识相,乖乖坦白。 周遂宁顿时眼神有点飘忽,支支吾吾地说:“以前家里定了个娃娃亲,但我们家被下放后就没提过了,我也不喜欢她。而且我们都结婚了,老婆,我对你的忠诚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李冬雪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婚没退么?他不是跟钟鑫说的退了么? “你们没正式退婚?” 周遂宁头埋得更低了,“当时下放很突然,谁都联系不了。再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没来找过我,我怎么退呀?” 李冬雪一口气堵在胸口,骂也不是,他也难,不骂也不是,这滚犊子的骗婚, “离婚该是比退婚容易的,你看要不咱俩先把离婚证扯了吧。等你先把那边的婚退了再说?” 周遂宁一听离婚顿时就急了,忙跪下抱着李冬雪的双腿,期期艾艾道:“老婆,你不要我了吗?我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你就不要我了吗?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就只有你了。要是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可怎么办啊?” 李冬雪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还有未婚妻吗?能从小跟你家当亲家,家里背景不一般吧。正好你还有大仇未报,有个好岳家,对你也好不是吗?” 周遂宁不再跪着,站起身抱着李冬雪就压到床上,咬了她一口,说道:“我是这种人吗?我为什么要靠别人,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这句话,我在前十几年体会得最深刻。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唯有我自己强大了,靠自己,才是正道!” “鬼才信你,白捡的好处谁不想要。”李冬雪有点相信他了,但还是不爽。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啊,坚决拒绝一切诱惑。”周遂宁说着又亲了一口。 “那你跪安吧,老婆对你的吸引也属于诱惑。你一定要坚决拒绝。” 说着一把推开周遂宁。 然而李冬雪错估了力量差距,反抗失败。 第50章 刘家出事 周遂宁走的那天,天下着小雨。 车站里,周遂宁一直拉着李冬雪的手不放,嘴里不停地嘱咐着:“常用药我基本给你配齐了,生病了一定要按时吃药。迷药毒药我也准备了一些,遇到危险不要省,不够我再给你寄。要是着急要,直接按着我留给你的笔记来自己制药,笔记上都有详细步骤,而且我都演示过一遍,你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军体拳和擒拿手每天都要坚持练,不懂的就去问刘洪安。 你的那几本医书我都检查过,还不错,你继续照着学…..” 一旁的钟鑫扶了扶额头,他真是没见过比周遂宁还啰嗦的人。 李冬雪在一旁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即使这两天周遂宁已经将这些话重复了无数遍。 她只是理理他的衣领,检查了他的行李,看看有没有遗漏。 最后两人拥抱了一下,周遂宁上车,李冬雪挥手说再见。 重修的房子是两间正屋,外带厨房和厕所洗浴间。 房子建得小,地皮还有很大的空间,于是就用围墙围起来,李冬雪打算有机会弄点土来种种菜。 李冬雪回学校上了两天课,高二年级马上会迎来一次考试,李冬雪顺便找老师和校长说说话,找刘浩借笔记。 考试完那天,刘浩,李冬雪,陈翰海三人正准备一起去吃饭,孙筱筱拦住三人,把他们带去了鸳鸯林。 鸳鸯林这里处于学校北门附近,种了一片桃树,是处对象的男女秘密幽会的首选地点。 尤其是桃树开花的时候,跟对象一起漫步桃花林里,浪漫又有诗意。 孙筱筱知道李冬雪不待见她,其他两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也颇有微词,近来关系都冷淡了许多。 然而她也不好受,背叛朋友,差点害死李冬雪。 这件事做的时候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难受。 可今天这事儿事关刘浩家里存亡,她不得不来找他们。 “我从我爸那里偷听到消息,宋要对付刘家了。” 李冬雪三人无比震惊,刘浩更是,脸色瞬间就白了。 陈翰海怀疑道:“他们之间无冤无仇,而且小时候刘浩还救过宋然一命。对付刘家,这也太荒谬了!” 孙筱筱看着李冬雪和陈翰海脸上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分析道:“可能在宋看来,他女儿大半是因爱慕刘浩才做出那些不顾一切的傻事儿,所以宋然的死也要归责给他一部分。再加上刘浩跟李冬雪,这个宋眼中杀死女儿的凶手走得这么近,听说还帮她走关系批建筑材料。他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也就不奇怪了。” 李冬雪跟陈翰海脸色凝重,而一旁的刘浩则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了。 刘浩脑袋嗡嗡嗡的,耳边是孙筱筱冰冷的女声 “宋然的死呀也要归责于他”“新仇旧恨” 恍惚还有前段时间宋叔叔的责难声“我女儿做得最错误地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她是因你而死的。”“当年你为何要救她,还不如让她当年就去了。她死前多痛苦啊,双臂尽断,伤口腐烂,口不成言,食不下咽。她是活活疼死饿死的。” 一旁的李冬雪发现了刘浩的不对劲儿,赶忙过去扶住他,陈翰海也过来扶住另一边。 只见他浑身冒冷汗,嘴里不停念叨,“是我害死了她,我有责任,我该死。” 李冬雪凑近他听清楚他的话后顿时明白他的心结,之前他闷闷不乐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李冬雪打算开解开解刘浩,至于孙筱筱… 李冬雪看着孙筱筱眼神复杂,很感谢她将这个消息告知他们。然而,又有点生气,凭什么对刘浩就这样好,冒着被宋家发现会连累家人的风险都选择站刘浩这边。然而对她却能狠得下心,下死手。 孙筱筱看着李冬雪眼神似怒似怨,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她读懂了李冬雪那控诉的眼神,然而却无从解释,她确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于是只能匆匆离开了。 陈翰海疑惑,“她怎么就走了?还没好好谢谢她呢” “可能对着我心虚吧。” 李冬雪讽刺道,说着跟陈翰海扶着刘浩进了鸳鸯林。 三人找个了地方坐下,李冬雪递给刘浩一张帕子擦汗,刘浩摇摇头,只是沉默。 李冬雪见状,将手帕收起来。 陈翰海一边看着他这样也难受。 以前知道他都是因为宋然。 从小就听说宋家小公主喜欢上救他的刘家三房的小儿子,为他做过不少出格的事儿。 后来发生了黎圆圆那件事,陈翰海就对宋然和刘浩厌恶起来,渐渐疏远了他们。 等他跟着爸爸到登县读书,又遇到这两个,居然还在纠缠。 后来他救下李冬雪,才开始跟刘浩真正接触起来。 一开始跟他很不对付,直到收到李冬雪结婚请柬,两人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一起失落,相互安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你不要难过,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 孙筱筱不是说只是计划吗?那说明咱们还有时间运作,再不行,你回去叫你爸爸找刘家主家求助?”陈翰海安慰刘浩,积极帮他想办法。 刘浩没回应陈翰海,只是摇摇头,“我对不起宋然,这都是我该得的报应。” 李冬雪这时忍不住了,上前扇了刘浩一个耳光。 陈翰海被吓到,一脸震惊地看着李冬雪:“你干啥,他都够惨了,你还打他。” 李冬雪看着陈翰海,胡诌道,“他这明显是被宋然恹住了,我把他打醒呢。” 李冬雪只是看不惯刘浩这样浑浑噩噩的样子,年轻人,没经历过一点风浪,遇到一次死人就这么过不去。 真是,跟周遂宁比差太远了。 陈翰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到:“你手没被打疼吧?” 一旁被扇了一巴掌然后被两人冷落的刘浩:…… 李冬雪不知道该说啥,刚刚还心疼刘浩惨,这会儿又来关心她的手,翰海同学还真是博爱呢。 李冬雪走到刘浩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 刘浩刚被打了一巴掌,痛感似惊雷将他脑袋里的嗡嗡声驱散了些。 看着眼前离他如此近距离的李冬雪,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刘浩,你看着我,听我说,”李冬雪看着他总是躲着她的眼神,不由认真说道。 一旁的陈翰海总觉得这情景这话语有点熟悉,他好像也这样被李冬雪蛊惑过,心里不由有点别扭。 “宋然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她是一个坏人,她死有余辜。”李冬雪看着刘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刘浩眼里溢满了困惑不解与茫然。 一旁的陈翰海则是脸色复杂。 “不要不相信,宋然喜欢你,她肯定会在你面前伪装自己,她做的那些坏事想必你是不知道的吧?” 刘浩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很任性,但,她只是说别人坏话,不准别人跟我交朋友,她….” “你其实有时候也怀疑吧?比如我落水,比如山上落石差点砸死我那次?” 李冬雪看着刘浩纠结的表情。 “冬雪落水确实是宋然做的,愚公池池边那一片被宋然事先挖松了土层,再安排人将李冬雪引过去。还有那次在教室撞到桌子,也是她。我跟她吵了一架,她亲口承认的。”陈翰海不忍看好友这么蠢下去,忍不住站出来作证,接着道, “你还记得圆圆吗?就是初中时候那个脸圆圆的小可爱?脸颊两个小酒窝的那个?” 刘浩点点头,“记得,黎圆圆。她成绩好,我以前常常请教她学习上的问题。” “宋然嫉妒她跟你说说笑笑,还能帮助你学习。直接叫人绑了她要卖给人贩子。是我大哥遇见将其救下。然而黎家只是普通家庭,不敢去宋家讨公道,只能忍了。黎圆圆却因此一蹶不振,不愿再忍受宋然的欺负,退学下乡了。” 刘浩听完,好半天不说话。想起那个脸圆圆的姑娘,心里愧疚不已。 李冬雪好似看出了他的情绪,说道,“圣母刘娘娘,不要告诉我你在愧疚啊!” 李冬雪也惊讶于宋然这么小手段就这么毒辣。 但是她就是看刘浩这样子很不爽,总是把别人的苦痛归结到自己头上,她得给他加个半真半假的料。 “你们知道宋然为何会死吗?那是她的报应。也不怕跟你们暴家丑,宋然指使我嫂子,联合倭国特务将我和周遂宁绑到山上欲杀害。而后因与倭国特务起冲突身受重伤,继而惨死。所以,她是卖国贼,杀人犯,她死有余辜!并不是因为喜欢你她才变成恶人,她根子上就是个毒蝎子。” 刘浩和陈翰海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不知道宋然的死竟跟李冬雪有关。 刚才好像孙筱筱也提过,但他们被宋家对付刘家的消息震惊也没注意。 而且此事还关系到特务,简直比话本还要惊险刺激。 “所以,刘浩,宋然做的恶,该由她去还。黎圆圆的遭遇不怪你,我和周遂宁的苦难也跟你没关系。现在,你应该做的是想办法跟家人一起对抗宋家发难,而不是在一旁自怨自艾,像个小媳妇一样。你是个男人,你得站起来承担你的家庭责任。”李冬雪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需要帮忙只管开口。” 陈翰海也过来拍了他一下,“快回去给家里人报信,看看你爸爸能不能联系到主家那边。” “主家那边自从爷爷去世后跟我们都不大联系了,怕是难。” 刘浩听了李冬然的劝,渐渐挺直了背脊。然而听到陈翰海的话,却又只能苦笑。 “快回去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冬雪催促他,真是磨磨叽叽的。 刘浩听出李冬雪的不耐烦,只得悻悻地跑了。 “希望耗子家这次能平安度过啊。”陈翰海看着刘浩的背影祝福道。 “希望吧,希望他爸爸手上没啥不干净的事儿。” 李冬雪也希望他好。 “诶,宋然真的绑架你了?那倭国特务长啥样啊?你们怎么逃过的?你嫂子被你家休了没?” 陈翰海看刘浩已走远,回过头追问李冬雪。 李冬雪:…. 作为男生你这么八卦你的好兄弟们都知道吗? 第51章 刘浩下乡 过了两天,刘家登报与刘浩断绝关系,刘浩要下乡了。 他家这次躲不过,只能在下放前将刘浩摘出来。 李冬雪找时间去周老师那儿拿了一套高中课本,匆匆赶去给刘浩送行。 来到车站,一辆车头带红花的大卡车停在一边,车上已经坐了好些人。 车旁几家人正在跟临行的孩子告别,刘浩那边没有家人,只有一个陈翰海陪着他。 李冬雪快步走过去,看着他简陋的包袱,不由有点担心。“你东西带齐了吗?还差些什么?你到了给我寄信,我给你邮过去。” 刘浩摇摇头,一直盯着她看。“没什么需要的。” 李冬雪皱眉,感觉他丧丧的。是不是被家里跟他断绝关系给伤到了,但是这是为了保护他,他不应该想不通啊。 “翰海,我想单独跟冬雪说几句话。” 刘浩对着陈翰海说。 陈翰海一脸复杂,走到一边去了。 李冬雪疑惑的看着刘浩,等着他开口。 刘浩看着李冬雪,说道:“冬雪,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李冬雪笑了,有点心酸。“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干嘛?” “我怕不说就没机会了。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但是,我想给我自己的这一份感情画个句号。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李冬雪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家里面遭此横祸都是因为我,我没脸再见他们。还好有你们两个,谢谢你和翰海还愿意来看我。” 李冬雪知道他又钻牛角尖了。要是不给他点希望,在下乡不知道会有多颓废,要是从此一蹶不振就坏了。 “我才应该谢谢你,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了。” 刘浩赧然, “这么明显的吗?” 李冬雪看着他的表情,笑道,“当然,你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喜欢,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我很抱歉我不能用同样的感情去回报你。” 刘浩面色黯然,“我知道。” “但是,刘浩。我虽然不能回报你爱情,但我不会辜负你给我的爱。这样纯粹的感情,是我一生最珍贵的东西。我会尽我可能活得开心幸福,自在无忧。我会心存善意,助人为乐。我会自尊自强,永远不为别人委屈自己。我希望,当你向别人说起你少年时期爱过的李冬雪时,我是让你为之骄傲存在。这就是我对你的回报,活出最好的自己。” 刘浩眼眶通红, “好,我会为那样的李冬雪而骄傲。” 李冬雪眼眶也泛红:“那你怎么回报我呢?当我向别人讲述年轻时有一个名叫刘浩的爱慕我的少年,那时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会是一个因家庭变故下乡而一蹶不振的落拓公子,还是从绝境浴火而生的励志少年呢?你想成为什么?” 刘浩笑了,笑得舒心而坚定:“我要做爱慕你的励志少年。我希望你向别人说起我时,我也能让你骄傲!我不想给你丢人.” “好朋友,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说着把手中包好的一摞书递给他,“送你的离别礼物,也许年底,它们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刘浩接过,正想问是什么,那边已经在催促上车了。 刘浩只得挥挥手跟李冬雪告别。 李冬雪目送着车缓缓驶离。 陈翰海自一旁走来,跟李冬雪并肩而立。 “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你眼眶都红了,他不是欺负你了吧?” 李冬雪转过头看他,“你一天都想些什么呢,他能怎么欺负我,难道我看着是好欺负的吗?” “怎么会,只有你欺负人的。” 陈翰海连忙摇头。 李冬雪:….“你眼瞎,我不怪你。” 陈翰海:….为什么总是在相互伤害。 年后各个厂都开始招工,机械厂作为老大哥,最先发布招工启示。 这次机械厂共招工二十人,临时工五人,其余都是正式工,算是招工人数较多的一次了。 李冬雪找人打听了往年招工的情况。 往年招工考试分两轮,笔试和面试。面试考官都是相关部门的组长,或者负责人。 李冬雪接下来就是找关系跟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接触,通过送礼品的方式,让他们给一些内部信息。例如他们部门多少人,现在招聘的那个岗位上岗后主要负责哪方面的工作,有没有历年的考题集锦。部门领导的性格,喜欢什么样的人…. 有些信息他们是直接给,有些则是李冬雪聊天时套的话。 经过一周的努力,和五个铁皮暖水壶,三条围巾的助攻,李冬雪收集并整理出了能够对应各个招聘岗位的通关宝典。 下一步,李冬雪开始走访新的学生家庭,已经熟悉的学生她直接上门打声招呼。 考试日期前三天,李冬雪在家里开办了一个考前培训班。 李冬雪根据大家报考的职位分别进行小组培训,在最后一天进行模拟面试。 面试环节李冬雪做主面试官,而其他的竞争者则作为副面试官。这样不仅可以锻炼面试者的胆量,也可以让竞争者有机会以面试官的角度来看待这次面试,从而发现自身还存在的问题。 这次的考前突击非常成功,二十四个学生一共录取了十人。李冬雪在求职这个小圈子开始有了一点名气。 李冬雪也不怕别人知道她在干的事儿。 首先她尽可能的低调。所有学员都是经过筛选,然后跟他们讲透了如果被恶意举报大家都讨不了好。 其次,她不收取钱财。她只是在服务群众,帮助学生找工作。只是学生们会给她送点粮食肉类和日用品,以此表达感激。至于考上工作的人给的红包,她也没收,只是叫他们换成棉花,布票等物。 接下来几个厂的招聘,李冬雪以同样的方式,包揽了三分之一的录取名额。 然而,李冬雪的这一连串动作,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第52章 姑侄上门要工作 糕点厂李家 一家子人正在吃饭,宋香最近怀孕了,挑嘴,在饭桌上一会儿抱怨菜的味道不好,一会儿又说没有油水吃不下饭。 弄得张慧芬几人面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表姐张萍。 张萍自上次来参加李冬雪婚礼后就一直没有回去,她来城里找对象的任务还没完成,于是就一直住在李家。 一开始李家人颇有微词,然而经不住姥姥一哭二闹三上吊,李父是个要脸面的,张慧芬也拿自己亲娘没办法。 张萍就这样住了下来,只是日子却不好过,吃得最少,却干得最多。 张萍看不惯宋香在家里闲着,在乡下,哪家不是儿媳妇家里家外两手抓。 她看出来姑姑张慧芬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有心跟她统一战线一起打压宋香,然而还没开始行动,宋香就怀孕了。 宋香本就是个作精,仗着怀孕现在在家更是说一不二。白天就使唤着张萍干活儿跑腿儿,晚上张慧芬下班就搓磨张慧芬。张慧芬则因为上一个孙子流产的事儿一直理亏,处处忍让。 张萍实在难以忍受,被宋香使唤出去跑腿时就趁机闲逛。直到有一天她来到李冬雪家附近,听到了关于李冬雪培训学生参加考试的事儿。 “姑姑,听说冬雪在帮人牵线搭桥找工作,您能不能跟她说说给我也找一个呗。我到时候工资每个月孝敬您一半儿。” 张萍话音一落,桌子上一片寂静。 “表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冬雪她自己都只是个无业游民,还帮别人找工作。是她在逗你玩儿呢还是你在糊弄我们啊?” 宋香是完全不相信的,李冬雪那贱人,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 “萍啊,你怕是听差了吧?虽然冬雪是我女儿,我也希望她好。但咱做人得实诚,不能吹牛啊?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了,不是闹笑话吗?” 张慧芬虽不喜宋香,这次倒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你姑姑说得对,在家好好待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你姑姑再打听打听,早点给你相看起来才是正经。” 李父冷着脸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嘿,这就是乡下来的,以为工作是街上的大白菜呢,真当能白捡不成?” 李松柏却是一脸不屑,暗讽张萍没见识,异想天开。 张萍沉默了,知道再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于是也不再说话。 等晚上她悄悄找到张慧芬,哀求她明天下班带着自己去一趟李冬雪家,要是确有其事就帮忙开个口,要是没有的话就当去看一趟女儿。 张慧芬对侄女儿还是有一分感情的,想着去一趟也不碍事儿,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登县革委会办公室 宋方华正坐在办公椅上擦拭女儿宋然的照片,看着女儿鲜活的笑颜,心里又一阵闷痛。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宋方华收拾好情绪,说道。 一个办事员走进来,递给宋一份文件。 “领导,这是李冬雪最近接触的那些人。我们接触了一下,已经找到愿意作证的人。只是他们提的条件….” 宋方华面露喜色,摆摆手道: “条件无所谓,重点是钉死李冬雪。你让那人直接写供词,签字按手印。” “是,领导。” 说着就出去了。 宋复又将照片拿出了,摸着女儿的脸说,“然然,你在天上看着,爸爸是怎样帮你报仇的。” 第二天,张慧芬一下班就朝机械厂方向去,张萍早已在机械厂附近等着她。 两人汇合后直接去了李冬雪家里。 这还是房子火灾重建后张慧芬第一次来。外面一人多高的围墙,围了一大圈,张慧芬拍一拍墙壁,这可真结实。 一旁的张萍也跟着摸了一下,心里止不住冒酸气,之前的断臂残垣看着多舒心啊。 这重新盖房子肯定又花了不老少,她哪儿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帮别人牵线搭桥挣的吧? 虽然她不愿相信李冬雪这么能干,但转念又想,要是这真是她自己挣的,那看来这活儿能挣不少嘛? 如果她张萍也能…那不比嫁给之前姑姑介绍的对象强? 张萍觉得自己看透了李冬雪的财路,做了个深呼吸,在心里思考待会儿怎么去套话。 李冬雪正在整理她的账册,这段时间她已积累了好多物资。吃的,用的,穿的,样样都有,都多。 就是没啥大件儿,那太招眼了。 她把东西都收在空间里,打算有机会就出手处理了。 李冬雪听见门口有响动,说了一声,“门没锁,直接推开进来。” 李冬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抬头一看,居然是张慧芬和张萍。 不怪李冬雪惊讶,自从火灾发生后张慧芬和李父来看了一眼,李家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来看过李冬雪。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她俩表情放松,应该是不是李家出了什么祸事儿。于是李冬雪只招呼了一声,又自顾自埋头干活了。反正着急的不是她。 张慧芬和张萍见李冬雪如此冷淡,都有些不高兴。 张萍想着有可能还要找李冬雪帮忙,于是收起那点子怒气,主动招呼道:“冬雪,在忙什么呀。姑姑来了你都不叫坐一坐,上杯茶什么的。姑姑和我今儿可是专门来看你的。” “哦,那不好意思啊。我没见你们提东西,以为你们只是路过而已。谁知道这才几天不见,李家人情往来变得如此节俭了呀,上别人的门,两手空空?” 李冬雪故作疑惑不解道。 张萍不防李冬雪说话这么噎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慧芬听小女儿如此说,很是不喜:“你妈上你家还要带东西,你是想上天吗?家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清楚,本来就艰难,现在你嫂子怀孕了,顿顿要吃好的。你表姐又在家白吃白住,眼看这个家都要撑不住了。” 张慧芬越说越气,个个儿都来抠她的。 站在一旁的吃白食的张萍:…无差别攻击吗? “妈,表姐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宋香跟我更没关系了。我不是娃它爹,也不是医生,我可管不着她碗里的事儿。再说了,我的那两只母鸡还在家勤勤恳恳地下着蛋吧?鸡蛋是不是都进了宋香的口了?之前的也就算了,就当我这做姑姑的给小侄儿侄女补补营养。您看这儿院子重新建好后可是宽敞了不少,改明儿啊,我就去把我的鸡接回来。” 张萍还不知李家那两只鸡是李冬雪的,要是李冬雪把鸡带走也好,反正蛋她也吃不着,鸡走了她还少个活儿。 张慧芬就不一样了,这鸡到了李家就姓李了,谁都不能带走。但她也不想继续跟她掰扯,于是灵机一动,说到:“那两只鸡早就炖了,你嫂子天天嫌嘴里淡,没办法,买不起肉就只能杀鸡了。” 今早还铲了鸡屎的张萍:……. “那我回家看看,家里的鸡毛总得留给我吧,那值个几分钱呢。” 李冬雪就看着张慧芬编,这年头谁吃饱了撑的把下蛋的母鸡杀了。 张慧芬一愣,这回家去了还不得穿帮啊! 李冬雪看着她的表情,在心里闷笑:“该不会家里又买了两只回来吧?” 张慧芬点点头,“对,你嫂子还想吃,买回来给她养着呢。” 李冬雪也点点头:“哦,这样啊。该不会也是两只母鸡,跟我的鸡长得一模一样吧?” 张慧芬:…….. “得了,你们今天到底干嘛来了?”李冬雪不想再跟她们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瞧这时辰,妈,是下班就赶过来了吧。您有事儿说事儿,我还赶着做饭呢。” 张萍一听就精神了,忙抢先问道:“冬雪啊,你是不是在帮人找工作啊?” 张慧芬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冬雪,期待着答案。 李冬雪挑眉,消息居然都传到糕点厂那边了吗? 李冬雪点点头,“都是侥幸。” 姑侄俩都难掩惊喜,张萍看看张慧芬,见她只顾兴奋却不开口,于是轻轻推了她一下。 张慧芬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张萍,然后开口道;“冬雪啊,妈这会儿也算是给你嫂子代班儿,你看,要不给我也找一个?” 张萍一脸不可置信:说好的是给我找工作的呢?姑,你不能假公济私啊。你原来是这样的姑吗??? “冬雪,还有我,你也帮我看看呗。” 既然张慧芬不靠谱,张萍就只能自己上了。 李冬雪还在考虑怎么拒绝她们,突然听闻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屋里三人都好奇的往外看,都这时候了,谁会过来? 第53章 毁容了 只见一行手臂带红袖章的人推开门,然后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进来,见着东西就砸。 来者不善啊! 李冬雪直面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 看着他一步步走来,那表情与山洞时的宋然一样狂傲,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在山洞的那天晚上。 李冬雪心跳加速,身子微微颤抖。 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强做镇定问到:“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家?” 没人说话,回答她的是闯入屋子的强盗,是乱翻乱扔,打砸抢的土匪。他们霸道的行为,给了她答案。 那个中年男人将皮手套扔给身旁的人,缓缓向李冬雪走去。 李冬雪在他的逼近下不断的后退,直到靠墙。 “你们到底是谁?宋家的?” 李冬雪见那男人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你不要再过来了,既然是宋家,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我后面两人跟此事无关,你放她们离开,我跟你们走。” 李冬雪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想必是有把柄在手了。 把张慧芬她们摘出去,后面她逃走也不会束手束脚。 “是啊是啊,跟我们无关啊,你放过我们吧。” 后面传来张慧芬两人颤抖的求饶声。 中年男人充耳未闻,他只是看着李冬雪嘴唇上下不停的张合,耳边叽叽喳喳的,还有她表情丰富的脸颊,灵动的双眼。 曾几何时,他的然然也是如此,鲜活灵动,活泼可爱。 然而,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毁了。 然然再也不能活过来了! 他猛然上前,一把捏住李冬雪的下巴往上抬,“不准笑,不准说话,脸上不许有表情。” 李冬雪双手扒住男人的小手臂,努力往下拉。他手劲儿太重了,像是要把她捏碎。 听着他的命令,李冬雪又有点无语,这男的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管天管地,还管别人脸上有表情?她又不是面瘫。 李冬雪这边还被钳制着,那边就传来张慧芬和张萍的尖叫声。李冬雪努力朝那边看去,只见张慧芬和张萍双手被按在身后,不得动弹。 “放了我们吧,我们就是路过的,我们跟她没关系啊。” 张萍实在是后悔,今天不该来啊。 “对啊,我们就是口渴了来喝杯水,我们都不认识她啊。” 张慧芬后悔啊,早知道今儿个会遇到这一出,就不该把她生出来。 “吵死了,让她们闭嘴。” 中年男子满脸不耐烦,吼道。 一个人忙上前,脱了袜子给她俩嘴塞上。他知道领导最近休息不好,一点吵闹就头疼。 李冬雪看着那袜子,这么远都能闻到臭味儿,刚塞进嘴张慧芬她们就忍不住干呕起来。然后又被拍了几下脑袋,老实了。 李冬雪紧闭双唇,她打死不要臭袜子。 中年男子一直注视着李冬雪,看她脸上表情又开始变幻不定,生动得很。不由得扇了她一巴掌。“不许有表情,你得像个死人。” 李冬雪被打懵了,这个傻逼是真有病吧,这是第二个扇她巴掌的人,她记下了。 还得像死人?上一个扇她巴掌的已经见阎王了,这傻逼这么喜欢死人,她就给他安排上。 男人见李冬雪目露凶光,然而配上这张娇嫩小脸,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有极大的反差感,奶凶奶凶的。 妈的,肯定是这张脸惹的祸,就是这张脸将刘浩那个蠢东西迷惑了去,才让然然伤心。 男人从腰带处掏出一把匕首,在李冬雪脸上比了比。 李冬雪被吓得瑟瑟发抖。 男人选好位置正要使劲儿时,门外来人了。 原来是街坊邻居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这冷不丁的就来一大群男人闯进独居在家的年轻小媳妇家里。 怎么说大家都得来瞧瞧,邻里邻居的,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一群人在刘洪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进来了,一眼就看见一个男人抓着李冬雪不放,还拿着刀在人脸上比划呢。 李冬雪脸正对门口方向,见着来人,欢喜异常,然而脸一动,刀也动。 她顿时不敢再做动作,只得眼泪汪汪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在街坊看来,李冬雪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是被欺负惨了呀! 刘洪安上前问道:“你们戴红袖章的怎么跑到人小媳妇家里来了?我是县局公安,现在我严肃的告诫你们,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是啊,你们这太欺负人了,人一个小媳妇,你们还动上刀了。” “你看把人家里砸的,真是缺德哟,好好的家具,就这么毁了。” “缺得冒烟了,洪安,把他们抓公安局去,咱们这地儿的人,可不能这么被欺负。” “是啊,说得好,送公安。” 中年男人听着这嘈杂的声音脑子快要爆炸。一旁注意着他的办事员一见他脸色不对,立马走到门口处,面对着这一群人,像是个宣旨太监一样,唱到:“李冬雪,于一九九七年二月始至三月末,以招工培训名义,行资本主义之实,敛财数额巨大。乃民众间之渣滓,社会主义之蛀虫。证据确凿,有证人口供,任君查验。” 说完,拿出几张纸。 众人听着这文邹邹的话都有点懵。一时议论纷纷。 刘洪安倒是听懂了,他上前接过口供。上面确实记录了李冬雪收取她们费用的事实,还签字按手印了。 刘洪安感觉有点复杂,他是不相信李冬雪会干这种事儿的,然而,事实摆在这儿,刚刚口供上的名字他都熟悉,确实是来过李冬雪这儿的。 他不由得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想都不用想,那几张纸要么是伪造的,要么是买通了人作伪证。 然而,她知道,别人不知道啊。 看着刘洪安看过来的眼神,李冬雪真是恨不能跟他心灵相通啊。 她不敢动,只能拼命地向刘洪安眨眼。 然而刘洪安:…完全不知道她要表达个啥。 于是他转身欲走,准备先去找找证人了解情况。 李冬雪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我没收钱,一分钱都没收过,我是..唔….” 还没说完,李冬雪就被中年男人捂住了嘴。脸上也感到一阵疼痛,应该是被划了一下,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过。 刘洪安转过身,看见男人的动作忙上前制止。然而还未近身,就被几个男人围住。 外面街坊邻居一见阵仗都有点怂了,特别是听到别人给解释清楚了李冬雪所做的事儿之后,就有点底气不足了。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这些戴着红袖章的,可不善茬啊。 然而看见李冬雪流血的面颊,大家都还是不忍心,孩子做错了事儿,打得骂得,拿刀子往人脸上招呼就太过了。于是大家一起声讨,不让革委会的人滥用私刑。 办事员上前,劝领导先放开李冬雪,一切等回去了再说。 中年男人实在是被外面吵着烦,一听回去,神经顿时放松一点。 于是放开捂着李冬雪嘴的手,感觉到上面湿湿的,又是血又是泪,还有点口水和鼻涕。男人舍不得弄脏自己的手帕,只得嫌弃地在李冬雪后背衣服上擦了擦手。 李冬雪: 你这样礼貌吗??? 他见李冬雪又要说话,抢先说道:“你说一个字我划你一刀。” 李冬雪:……我闭嘴,我就是个安安静静的死人。 第54章 白颖 刘洪安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将李冬雪三人带走,无能为力。 他得告诉周遂宁,让他想想办法。 于是忙回去找周遂宁临走时给他的电话号码。 辗转几次终于找到钟鑫,得知周遂宁正在封闭训练,就将事情以他们才懂的话简单解释了一下,并让他尽快转达。 钟鑫挂断电话直接找到王首长将事情汇报给他,希望能开个后门,让他进基地去找周遂宁。 然而王首长沉吟不语。 钟鑫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忍不住出声道:“首长。” 王首长看他这着急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事儿是他老婆呢。 “你着什么急啊。现在那边正在训练,好不容易把人塞进去了,这正到关键时刻,怎么能撂挑子?再说了,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还能长对翅膀飞过去劫狱啊?” 王首长感叹,年轻人啊,就这点不好,遇事急躁。 “再说了,遂宁那老婆我之前就没看好,跟人争风吃醋居然能闹到被绑架,现在又折腾出这事儿,真不是个安分的。” 钟鑫听着首长这明显带有偏见的话,忍不住为李冬雪分辩几句,“被绑架那事儿又不是她的错,而且这次谁是谁非还没下定论呢,姓宋的在登县一手遮天,陷害个人轻而易举。” 王首长听他还在为李冬雪说话,忍不住教育他道:“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啊,就是会被一些表象迷惑。那李冬雪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吗?是能当饭吃吗?她除了长相哪点比得上白家那丫头,人有学识有教养,工作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家能够在遂宁家落难时就坚定表示要等他回来,这样深情的女子,才是良配!” 钟鑫不以为然,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谈过对象。首长眼中的良配只是他心目中的良配。人的喜好不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嘿,你这小子,什么表情?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 钟鑫忙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首长说得对。” 快点结束说教吧,我们还要救李冬雪啊。 “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小子敷衍我呢。我本打算遂宁一回来就带他去白家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撮合他跟白家那丫头。结果倒好,他一声不吭地把婚给结了。回来后更是不得了,直接去白家将两人退婚的事儿做实了。他以为他是谁啊?还是以前那个周葛两家的心尖尖?哼,白家被打了脸,不得给他点教训啊,这次要不是我使劲儿,他能进那个基地训练吗?” 王首长越说越气,怨周遂宁不识好歹。 钟鑫还是第一次知道首长原来还有这些安排,一厢情愿的安排! 但是这会儿说这些真的不合适。钟鑫是见过宋家人的残暴的,上次那场大火,让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李冬雪落到他们手里,不死也得残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首长,您看,李冬雪那边?” “别跟我提她,上门退亲这事儿指不定就是她撺掇的。真是个祸害,尽给遂宁拖后腿儿。” “不是,那人家都结婚了,去白家说清楚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要拖着白家姑娘?” 钟鑫真的很不理解首长的脑回路。 “哼,就算要说清楚,能不能缓缓?一回来就上门去,真以为白家的人上赶着啊?” “首长啊,咱们就不说白家了,现在李冬雪那边情况危急啊,咱们有话后面慢慢说,我们先将眼前这事儿解决了好不好?不然要是真出了啥事儿,周遂宁那边怎么交代啊。” 钟鑫简直要哭了,想想办法,可怜可怜孩子吧! “行了行了,前两天遂宁带回来的信就已经解密出来了。宋方华蹦跶不了多久了。算算时间,抓他也就明天天亮的事儿。就这一晚上时间,让李冬雪在他手上吃吃苦头也好,免得心太野,不安分。” 钟鑫:…为什么要遛他这么久?早点告诉他这个消息不好吗?这恶趣味的王首长! 钟鑫放心了,出去时遇到了周遂宁的前未婚妻白颖。他对白颖印象不错,痴情,周遂宁退婚后她也没死缠烂打。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坦荡女子。 钟鑫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得知她是来找王首长的,帮她打开门让她直接进去等。然后又匆匆离开,打算打电话跟刘洪安说一声。 接待室只有白颖一个人,首长办公室的那道门没有关严实,应该是谁出来时没有关好。白颖听着里面王首长高亢的声音,“好好好,到了就好…..遂宁那小子的老婆,叫李冬雪,刚被宋家的抓进去了,你们明早早点去,别让他们搞出人命…对对对,就是就是,来之前就结了婚的…好好好,定要让他把喜酒补上。” 这断断续续的信息让白颖心忍不住狂跳。 她从小就恋慕周遂宁,世人只见着她的深情,却也忽略了她为了坚持这份情,这份婚约背后里所受的苦楚。 家人不理解,朋友认为她自讨苦吃,还有人甚至当着她的面嘲笑过她。 好不容易说服家人帮周遂宁一把,让他早些回来,好履行婚约。 谁知现实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让她成为了整个圈子里的笑柄。 周遂宁居然在回来前夕赶着结婚了,更可笑的是,到了京市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白家退亲。 真真是,丢人丢大了。 白颖怨周遂宁,但却更恨勾走他的狐狸精。她打听过了,那个女人叫李冬雪,就是刚才王首长口中的那个名字。 想不到,她居然被宋家的抓走,宋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神秘兮兮的,专出变态。 既然她都被抓了,不让宋家的人招待好,多不礼貌啊。 她嘴角勾起,早上就上门吗?要是吃坏了东西,拖到午后或者晚上,也在情理之中吧。 心里定好计策,也不去王首长办公室了,直接走了。 第55章 缝嘴 王首长口中的一晚上,说得轻松,然而受苦的却是李冬雪三人 当天晚上三人被绑在牢房里的柱子上,不准闭眼。一闭眼,一旁看看守的人就一瓢凉水浇脸上。 冬夜,凉水浇脸,不仅打湿了前襟,李冬雪脸上的伤口都被水泡得发白了。她真想去死一死。 看着旁边张慧芬和张萍的狼狈样,李冬雪猜想自己比她们好不了多少。 才关进来的时候李冬雪对她们多少有些歉疚,之后却全都消失在了她们对她的喋喋不休的咒骂之中。 大概是关进来就只剩下两个看守的人,她们俩胆子大了,张慧芬就开始质问李冬雪干了什么坏事儿,为啥要连累她,叫她赶紧跟那些人解释然后放她离开,张萍也差不多是这些话。 李冬雪一开始还好言好语的解释,然而她们就是不听啊。 翻来覆去就是“你该死,你连累了我,我是倒了八辈子楣才生了你,丧门星….”,越骂越难听。李冬雪气得想反驳,但是瞥见一旁看热闹的两个守卫,算了,还是不要给自己加戏了,人家旁边的看戏又不给钱。 第二天天一亮,那个中年男人就出现了。神采奕奕的他看见李冬雪要死不活的样子非常满意。 他走近李冬雪,抬起她的下巴,“这样看起来多好。” 说着另一只手接过属下递来的鞭子 “饿不饿?还没吃早饭吧,先来吃一顿鞭子怎么样?” 然后快速转身鞭子向前一挥,顿时在地上抽出了一条印记。李冬雪还以为那鞭子会落到自己身上,正做好准备迎接那一下暴击,结果抽在了地上。她松了口气,轻轻地在心里感叹:还好还好。 然而下一秒,那鞭子就猛的向她抽来。鞭子落到身上那一下,李冬雪疼得心脏都要缩成一团了。 这狗逼,是懂得出其不意来一下的威力的。 鞭子一下一下地抽在身上,李冬雪除了第一鞭痛呼出了声,后面最多只是闷哼。不是她意志坚定,实在是熬了一晚,头昏脑胀,反应都慢半拍。后来痛麻木了,她困意上涌,眼见就要睡过去了。 中年男人越抽越没劲儿,一把扔掉鞭子,走过去抓起她的头发让她抬头。见她眼皮儿耷拉,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气笑了。他抽人的技术何时被如此嘲讽过。 他捡起鞭子走向张慧芬和张萍的方向,看着她们瑟瑟发抖的窝囊样,一人赏了几鞭子,抽得两人鬼哭狼嚎。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被抽鞭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李冬雪听见张慧芬她们的惨叫,顿时清醒了几分。她不由担心起张慧芬来,毕竟她年纪大了,要是被打残打死了,她如何心安。 她们私下里如何斗嘴斗气,在生死面前,也不算什么了,只希望她这次能挺过去。 那边中年男人发现李冬雪看向这边的目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那是担心和关切,再看看那小脸上不忍的表情,这里面肯定有她很在意的人呢。 中年男人开怀大笑,他终于找到李冬雪的弱点了。 他锁定张慧芬,一鞭子下去,李冬雪就皱一下眉。他不停地抽打张慧芬,张慧芬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男人知道再抽下去这人就不中用的,于是停手又回到李冬雪这边,用鞭子手柄抬起她的下巴,笑叹道:“怎么样,心疼吧?我看你那眼里的关心都要溢出来了。自己在意的人受伤,是不是心很痛啊?哈哈哈哈。” 男人又忽地沉下脸,双眼似淬了毒一般盯着李冬雪,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女儿被你们砍断双臂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折磨致死时,我有多恨吗?所以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在意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找出来,慢慢折磨。让你痛一辈子。” 李冬雪这时才知道这人是宋然的老子。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也只有这样病娇的老子,才能养出宋然那种奇葩的性子,狂傲,毒辣,又固执。 想到这俩父女对她的折磨,她明知这时敌强我弱,还是忍不住嘴贱道:“你们宋家人的脑子都挺好使的。就像你的女儿宋然,作恶多端,人神共愤。然而她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下辈子只有做畜生的命,这不,才发挥她的聪明才智,依靠我的力量早早计划下黄泉去赎罪,以求下辈子投个好胎,您实在不用太感谢我。当然咯,您也不用太想她,您家这一脉相承,过不久一个个儿的排队下黄泉,一家子团聚,指日可待啊!” 宋然父亲宋方华脸色铁青,一把掐住李冬雪的脖子,看着她瞬间憋红的脸突然间又笑了。叹道:“修炼不到家呀,这样就被你挑起了情绪。也是你这小嘴太能喷粪了,你说,我将它封起来怎样?” 李冬雪被掐着脖子快断气了,只能点点头赞同他,以期他先放过自己。 宋方华见她这反应也就顺势放开了手。 “先拿那个老婆子练手吧,我还没缝过,要是待会儿直接缝死了就不好了。” 李冬雪:…. 这死变态. 李冬雪面无表情,没有再露出一点情绪,不能再让他以为张慧芬对她有多重要,不然张慧芬可能真的活不了。 宋方华不干了,见李冬雪没表情,不由皱眉说道,“你也不用装不在意,这老婆子就是你妈吧,你之前对她的在意可不是装的。” 李冬雪讽刺的笑笑。“哦,那你就快去缝她的嘴巴吧。” 张慧芬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李冬雪。张萍也惊到了,这李冬雪来真的? “呵,成,我都听你的,到时候想哭就大声哭,我也不笑话你。”宋方华明显不信。 李冬雪哼了一声,“说你见识少吧,你大概是不愿相信的。你以为哪个家庭都跟你和你家去世的闺女一样感情好吗?一般的家庭里多的是重男轻女的。我妈为了给大哥结婚腾房间将我赶出家嫁给了一个有成份问题的人,陪嫁嫁妆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带着一床旧被子,几身旧衣服。出嫁那天臊得我都抬不起头。你说这样的妈,有啥好在意的。” 张慧芬听得火起,怒声训斥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胡说,我是没给你嫁妆,但我明明给了十块钱。” 宋方华:十块钱,够然然买一条裙子吗? 其他人:真是打发叫花子啊。 李冬雪一开始听到张慧芬出声还有点担心,结果她说到十块钱,那就没问题了。 于是挤挤眼泪,说道:“妈,你女婿可是给了你八十八的彩礼啊,你只给十块钱,你知道婚后他怎么对我的吗?时不时就阴阳我是被家里卖掉的。说是队里的猪都比我值钱。” 宋方华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说道:“好了,你的表演就此结束了,小黄,去给我找缝衣针,记着线也要。” 李冬雪脸色顿时变了,妈的,真是不好骗。 “不要缝我,我年纪大,皮糙,不好缝的,你还是缝李冬雪那个死丫头吧。” 张慧芬都要吓尿了。 “她可不行,她要到最后才缝”。”宋方华拒绝道。 “那这个,我旁边这个也行啊,她也年轻。” 张慧芬抬头朝张萍方向偏。 “姑,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可是你侄女儿。” 张萍也就挨了几鞭子,是三个人中伤势最轻的。本来一直在旁边当个透明人,最好能被这个杀神遗忘,谁知张慧芬来这一手。 这时针线都找来了,宋方华拿过之后慢慢走向张慧芬。一会儿看看张慧芬惊恐的表情,一会儿又欣赏欣赏李冬雪故作镇定的神色,实在是太有趣了。 终于走到张慧芬面前,他还有点意犹未尽。要是这条路再长点儿就好了,人在等待恐惧降临的时候表情最有趣。 然而他看着张慧芬粗糙的脸和带着干皮的嘴唇,有点下不了手。于是示意手下固定住张慧芬的嘴,他好下针。 整个过程持续了多久李冬雪不知道,只是张慧芬那一声声惨叫让李冬雪忍不住颤抖,她双手握紧,指甲陷进肉里都没察觉。 内心挣扎,她想要利用空间异能解开绳子然后大开杀戒,解救张慧芬。 但那之后呢?且不说她打不打得过这些人,就算他们全死了,张慧芬和张萍不见得能将这一切守口如瓶。 她不能冒险。她在张慧芬和自己之间,选择了保全自己。 张慧芬的惨叫声像是要穿透地狱,向九殿阎王控诉李冬雪的不孝。 李冬雪想,这辈子,她是解不开张慧芬这一副枷锁了。 李冬雪情绪强烈的波动着,加上一夜未闭眼,又经历鞭打,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让她变得浑浑噩噩。 张慧芬的惨叫声回荡在耳际,拉扯她神经,一抽一抽地疼。 这时,一群人涌了进来,看着他们跟宋方华等人对峙,而后宋方华被带走。有人过来跟李冬雪说话,李冬雪只见来人嘴唇张合,意识恍惚的她只愣愣地看着,来人见她没反应,最后放弃了,直接将李冬雪和张慧芬张萍送到医院。 第56章 医院 等李冬雪再次清醒,已是第二天了。 睁眼就见李夏夏正在一旁织毛衣。 李夏夏见她醒来,忙放下手上的活儿,问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李冬雪浑身软绵绵的,身上也痛,左脸颊上似乎贴着膏药。她点点头:“还行,就是有点疼” “当然了,你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鞭痕,不疼才怪。脸疼不?” 李冬雪感受了下,摇摇头道:“没感觉,我想上厕所。” 李夏夏理解,输了这么多水,想上厕所太正常不过了。于是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儿来 ,“就在这儿上吧,我去把门关上。” 李冬雪:…… 不知是该感谢李夏夏愿意伺候她上厕所,给她端尿。还是该尴尬在她面前上厕所。 李冬雪坚持要去外面厕所里解决,李夏夏无法,只得掺着她。 李冬雪上完厕所出了一脑门汗,中间差点摔倒。整个人软绵绵的,这就是没吃东西给饿的,算算,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李夏夏去医院食堂买了点病号饭,伺候着她吃下,李冬雪才觉得彻底活过来了。 李冬雪问她知不知道张慧芬的情况。 李夏夏一脸复杂的看着她,说道:“妈和表姐其实就在隔壁病房。” 李夏夏回忆起刚赶到医院的情形。 那时候张慧芬和张萍已经失踪了一整个晚上。李父等人晚上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人,第二天一早直接报警处理,结果公安说她们被红袖章的带走了。 李父不可置信,正要追问,就遇到了来上班的刘洪安。 刘洪安安抚李父,告知他们今早上面就有人解决这件事,让他们不要太担心,安心等待就好。 李父还是不放心,老婆子胆子小,这被关进了那种地方肯定是要受罪的,他决定带着家人去那附近等。 左等右等,直到午后才见一群穿着体面的干部浩浩荡荡地进去,不一会儿就抬了两个人出来。一个是李冬雪,一个是张慧芬。还有一个站着,正哭哭啼啼的,是张萍。 李父忙跑过去,看见张慧芬的惨状忍不住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不敢碰她。 抬着担架的人得知是家属,客气地让他们直接去医院等,得先送病人去拆线。 李父于是带着一家子人跟着去了医院。 “我是跟着爸一起到医院的,妈那边,不太好。拆线都很顺利,只是她受的刺激比较大,现在不适合看见你。” 李夏夏委婉道。 李冬雪神色黯然,她理解。“那我等她好些了再去看看她。” 在病房里张萍就地将她们这场倒霉祸事儿添油加醋地说给了李家众人。 概括就是她和张慧芬好心去看李冬雪,结果被牵连,后面李冬雪刺激凶手拿张慧芬开刀。 李家人特别是李父当场就要去教训李冬雪,然而医生还在,为避免发生意外,医生直接将李冬雪的病房换到隔壁单独一间。 得不到发泄,李父他们就在那儿破口大骂,再加上宋香和张萍拱火,李父便决定等李冬雪清醒了就跟她登报断绝父女关系,离这个丧门星越远越好。 李夏夏是得过李冬雪好处的,李冬雪给她添妆的金叶子让她有了底气,在婆家才挺得起腰杆。 这次的事儿虽说她也心疼张慧芬,然而李家人对李冬雪的辱骂,宁愿相信张萍都不愿意等李冬雪醒了问问她的这个态度,伤到李夏夏了。 她突然间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这一刻,她想,作为李家另一个女儿,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被李家人抛弃。 哦,不对,她李夏夏好像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 李夏夏,李冬雪,可真是一对难姐难妹啊! 李夏夏见李冬雪神色萎靡,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妈那边之后再说,先把你自己身体养好吧。身上这么多伤痕,帮你涂药我都手抖。还有你脸上的那一道口子。唉,你自己得有个心理准备,养不好,这些都会留疤的。” 李冬雪轻轻碰了一下脸,“很严重吗?医生怎么说?要怎么养护?“ “好好休息,少吃发物,酱油和醋也不要碰。这个急不来,慢慢养。” 李冬雪听话地点点头。 其实医生说百分之八十会留疤,李夏夏不想刺激李冬雪,至少要等她养好身体再说。但又害怕她不重视,于是故意道: “万一留疤你小心你老公嫌弃你。” 说到周遂宁,自从他上京之后,只收到过他一封报平安的信,那段时间太忙她也没给他写回信。 算来,两人都分开好几个月了,除了最初有时候会想到他,后面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忙自己的事儿,没功夫想他了。 李冬雪直觉这样不正常,想李夏夏取经。 “你认为他会嫌弃我吗?” “男人哪有不爱色的,你可不要听信他们的甜言蜜语,说什么只爱你一个,爱你一辈子。那都是骗人的。”李夏夏面露讽刺。 李冬雪明显察觉不对:“你跟姐夫,没出什么事儿吧?” 李夏夏看着李冬雪小心翼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你姐夫是个另类,他要是真有花花心思,也不会坚持要娶我了。我说的是他大哥,在家对老婆孩子其实都不错,我一度以为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直到有次我瞧见他在外跟一个年轻女人举止亲密,一看关系就不简单。你姐夫那时还在呢,他见我神色不对,直接表示家里都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李冬雪被恶心到了,最讨厌出轨渣男,给他遮掩的家人也是帮凶。 然而李夏夏接下来的话更是毁三观, “我自那次就特别同情大嫂,觉得她被蒙在鼓里,特别可怜。谁知,后来才发现,大嫂早就知道大哥在外面有人了,只是为着孩子才隐忍不发,想要维护家庭和谐。” 李夏夏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越发觉的大嫂委屈,大哥恶心。她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对大哥的厌恶让丈夫察觉了。 “你姐夫告诉我,大嫂家以前条件也很好,只是后来犯事儿了,家里人被撸了职务。现在一家子都靠着女婿家,也就是王家。所以嫂子为孩子,也是为娘家,不愿也不敢闹。” 李冬雪听完内心复杂。 “要是大姐你是王大嫂你会怎么做?” “你乌鸦嘴吧?你姐夫可不是那样的人。” 李夏夏对李冬雪这个比喻给恶心到。 “不是,就假设,你也不要这么较真儿嘛。” 李夏夏想了想,说道,“我是不能忍的,我肯定会大闹一场,至于闹过之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会很伤心很难过,并且,会恨不得王向阳死。” 李冬雪点点头,李夏夏也反应过来。 “可能你大嫂对你大伯子已经没什么感情了,要是有感情的话,你嫂子肯定压抑着情绪,指不定哪天就爆发了。所以,我建议,最好还是离他们远点儿。” 李夏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57章 告别孙筱筱 下午的时候孙筱筱来了,李夏夏一边跟她打招呼一边熟练的跟她交接活儿。 李冬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李夏夏发觉两人气氛不对,趁孙筱筱上厕埋冤李冬雪,“你这是咋回事儿,人家昨天就来照顾了你一晚上,怎么地,她不是你闺蜜吗?你们这是闹矛盾了?” 李冬雪沉默不语。 李夏夏也不管这闲事儿,收拾好东西就回家了。 李冬雪一脸复杂,她搞不清楚孙筱筱是要干嘛,这是来求复合吗? 等李夏夏走后,李冬雪就盯着孙筱筱瞧。 孙筱筱被她一直盯着也不自在,于是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有其他目的,我只是在为我之前差点害死你的事儿做补偿罢了。” 李冬雪撇撇嘴,“你不是不承认吗?” “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你都知道事情真相,我们是回不去了。” 李冬雪一噎,就像是一个杀人犯说,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人都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对你来说当然没区别,然而对我这个受害者来说区别大了去了。伤害过我的人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让我看不起。”李冬雪真是要被她风轻云淡的态度整破防了。 孙筱筱反应过来,李冬雪怕是误会她了,忙解释道,“我没有不承认,我只是不敢认错,之前把面子看得太重,又觉得自己有苦衷谁都得体谅。所以才…” “那现在你是懂事儿了?不要面子了?” 李冬雪白了她一眼。 大小姐嘛,从小就被人捧着,做错了事儿肯定低不下头来道歉。 而且就当时的情况,李冬雪必然是不会原谅她的。既然都知道结果,那面子和朋友,保住一样总是好的。 李冬雪不接受,话里话外讽刺意味儿十足。 孙筱筱也不是好脾气的,她都这样低声下气了,李冬雪还是这态度,她也不忍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是,我是不该帮着别人一起害你。但姓宋的逼我,不办事儿就要拿我父母开刀,那是我爸妈啊! 我选父母,你怪我无情无义,我选择你的话,我父母又会说我不忠不孝。 凭什么都要逼我?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为什么就要让我做这种事关人命的选择啊。有谁在意过我愿不愿意吗?伤害了你我就很好受了吗?” “你作为受害者可以肆无忌惮地恨我,可是我又该怪谁,恨谁?我父母?还是我自己?” 孙筱筱想到这段日子内心的煎熬,不由得哭出了声。 李冬雪见她哭有点手足无措,刚刚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就像扎了眼儿的气球,漏了。 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李冬雪才说:“那个,你虽然也是被逼的,但是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要是轻易原谅你,你之后再来害我怎么办?” 孙筱筱擦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 “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要嫁人了,之后就随军去南岛,那么远,害不了你的。” 李冬雪吃惊道;“你不是要去文工团吗?怎么又突然要嫁人了?是不是你父母又逼你了?” 孙筱筱摇了摇头,看着李冬雪,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上面来人查姓宋的,我爸之前跟他走得近,现在也被调查了。我们家不算干净,下放是迟早的事儿。为了保我哥,就让我嫁给使得上劲儿的人。”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难道儿子就这样重要吗?女儿就该被牺牲?”李冬雪联想到自身,真是毙了狗了,这该死的重男轻女思想。 孙筱筱见李冬雪愤愤不平的神色,心里安慰,然而却伴随着心酸。 也就只有李冬雪,还会心疼她孙筱筱。 可是,这段友情被她弄丢了。 不愿让李冬雪多担心,于是照搬家人对她说的话:“那个人也没有那么不堪,只是年纪大了点,是最近才认祖归宗的,害怕后妈胡乱塞人给他,这才自己找了过来。以前我们也认识,人还不错。再说了,我吃不了下放的苦。” 而且爸妈还说,能将他们兄妹都保下来,怎么牺牲都不算亏。 孙骁骁似在安慰李冬雪,又似在说服自己,那真是个好出路。 李冬雪忍不住问:“孙筱筱,你甘心吗?” 孙筱筱一愣,好似回忆起刚报上名参加文工团选拔的那天的激动心情。 那时的她,对未来充满幻想。 然而现在… 孙筱筱努力笑着,看着李冬雪回道:“日子不还是要过下去吗。” 李冬雪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一幕实在是似曾相识啊。 张慧芬被李夏夏一句话破防时,不停洗着勺子的她回头对李冬雪的那一笑。 也是如此的无望,麻木。 李冬雪不愿孙筱筱变成这个样子,于是说道: “孙筱筱,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你是不是还觉着为家里人牺牲了,特别伟大,特别无私?你要当你的大孝子,谁也不能拦着你。然而既然事已成定局,你能不能别搞得像是走上了绝路的样子。与其自哀自叹,你也是时候该想想了,为何什么人都能逼你,逼你给闺蜜下药,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孙筱筱不言语,听着李冬雪继续讲。 “是自立。精神和物质上双方面的自立。父母养大你,吃他们的穿他们的,所以他们掌控你生活。自小就被教育做个听话的乖孩子,他们于是掌握你精神情绪。所以他们能逼迫你,而你,不愿也无法反抗。然而孙筱筱,如果你不想被再卖一次,不想再被别人掌控你的命运,你就得改变了。” 孙筱筱听入了迷,不防一下没了后续,她赶忙表示,“我想掌控我自己的命运,我想的。” 李冬雪欣慰于她的反应,接着说道:“我的建议就是,结婚之后,你跟你丈夫的相处看你们自己。只是你,一定得独立起来。找份工作,有自己的收入来源。或者继续学习,若是高考恢复,重新进入大学。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 重点就是,永远不要放弃自己,永远不能停下你向前的脚步。我希望你活成“生而为人,一切皆有可能” 而不是“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 孙筱筱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你挺会说的,而且很有道理,我会认认真真的考虑你的话。谢谢你,李冬雪。” 李冬雪也笑了,“不要忙着谢我,我希望十年,二十年后,你我终有一天,顶峰相见。” 第58章 宋方华之死 次日早上李冬雪的病房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宋香。 看着她抚着肚子一脸幸灾乐祸地走进来,李冬雪真的一点都不想理她。 “哟,妹妹啊,脸上纱布还没取吗?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留疤呀?” 宋香说着走到病床边,掀开被子要看里面。 李冬雪一把按住她的手, “脏手拿开。” 宋香直起身,笑道,“听护士说你满身鞭伤,极有可能留疤,嫂嫂我也是关心你。看看你的情况,回去跟爸妈说说,也让他们,开心开心。哈哈哈哈” 李冬雪依旧面无表情,说道:“听说孕期孩子就可以做胎教了,你说你一天上窜下跳,挑拨离间的,孩子生出来大概也是个人渣败类吧。” 宋香面色一变,看着李冬雪的眸子怒意滔天。自从上次流产,她就一直注意保护孩子,听不得别人说他一点儿不好。 现在李冬雪直接说他今后是人渣败类,简直是在她的雷区蹦跶。 她眼睛一转,立马捂住肚子,大声嚎哭,隔壁的李松柏今天正好请假来照顾张慧芬,听到宋香的哭声直接跑过来。 焦急的扶住她,问道;“这是怎么啦?不是去厕所吗,你怎么跑这晦气地儿了?” 宋香哭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听见里面有动静,以为冬雪有事儿,我就进来看能不能帮上忙。谁知她,她….” “她怎么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报仇。” 李松柏说着,瞪了李冬雪一眼。 李冬雪白眼儿一翻,继续看戏。 “她,她说,说我们的小宝今后是个人渣败类。” 说着扑到李松柏怀里痛哭。 李松柏轻拍了她两下,安慰她道:“别怕,我来教训她。” 说着放开宋香,气势汹汹地朝李冬雪走来。 李冬雪挑衅地看着他;“来呀,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赖定你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帮我付医药费呢。” 李松柏脚步一顿,顿时泄气,他没钱。然后转头看向宋香,宋香也是一噎,打不能打,那就骂吧。 于是两人轮番对着李冬雪开骂。然而他们声音太大,直接引来了护士,将他俩赶出去了。 李冬雪:所以他们来到底是干什么……免费表演吗? 该说不说,这宋香也是蹦跶的有点太欢了,那就找点事儿,让她再也蹦跶不起来吧。 李冬雪没住几天院,回到家那天刘洪安过来了一趟。 他给李冬雪说了跟钟鑫那边的通话。 李冬雪奇怪到:“那天早上没人来,我记得天亮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人来抓姓宋的。” 刘洪安点点头,“我知道,当天他们把人抓回来直接关进公安局审讯室我就知道了。我当时就打听了一下,他们早上吃坏肚子了,所以就迟了半天。” 李冬雪脸色不好看,“一个两个拉肚子还好说,大家都拉肚子,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肯定不是巧合,就是不知道是谁出的手。若是京城那边的手笔,” 刘洪安看了李冬雪一眼,提醒道:“那里的水挺深的。” 李冬雪表示赞同,她对那边完全是两眼一摸黑,毫无头绪。 总有一天,她要将人找出来。 然而这件事儿现在猜来猜去也没意义,她直接转换话题。 “宋方华怎样了?上面打算怎么处理他。” 刘洪安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都几天了,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呢,他拒不认罪,又有京城宋家施压。这边虽有证据,但是……,想来,最终也只是下放吧。” 李冬雪脸色铁青,摸摸脸上的伤口,凭什么呢?这种人,只是下放,时间一长等大家都淡忘这件事儿,再运作运作,是不是他就又能出来祸害人了? “审出来些什么?” 刘洪安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啊。只能说我们局长这次就被端了,他这个主谋犯下的事儿只会更多,但是…” 说完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冬雪继续问:“他是一直被关在公安局吗?” 刘洪安摇摇头,“公安局不大,哪儿能一直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明天就要转移了。” 至于转移去哪儿,就没有告诉李冬雪了。 第二天李冬雪一大早就出门在公安局附近蹲守,而后悄悄跟在押送宋方华的队伍的后面,他们最后居然又回到了那天关押李冬雪的地方。 很好,就让这里成为你人生最后的记忆吧,宋方华。 等到晚上,李冬雪黑衣黑裤,面戴口罩,将空间里的一截迷烟翻出来放到顺手处。这本是李冬雪好奇以前电视上古人杀人越货时用的那种迷烟,跟周遂宁大致描述了一下。 周遂宁为满足老婆的好奇心就做出来给她看,想不到今天就得用上它了。 李冬雪将空间里的干木柴堆在革委会后院,然后浇上油,一把火点燃了。等里面的人发现火光,都跑去后面灭火时,她绕道前面趁机悄悄潜进了那座私设的监牢。 里面两个人守着,李冬雪将迷烟吹进去,不一会儿,人就倒下了。然后将门直接收进空间,进去给宋方华喂了一颗毒药,确保他吞下去了, “这本是给你女儿宋然准备的,现在便宜你了,好好享受这死前蚀骨的折磨吧。“ 话落李冬雪直接离开。 第二天她直接写了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宋香她妈跟宋方华有染,是宋方华沟通特务的桥梁。 后来来自刘洪安的消息,宋方华中毒死亡,宋香妈田吟这边则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她因与多位社会名人存在权色交易,被下放农场。 而那几位社会人士,也不干净,倒是正应了之前有人的玩笑话,把宋香的几个爹找出来,在监狱凑一桌麻将。 李冬雪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满意,只是有点疲惫。 她不知道为啥自己总是招惹这种事儿,总被人欺负。 那天跟刘洪安偶然说起,刘洪安笑到:“可能是你长得太好看了吧。” “照你这么说,那往后我可没这种烦恼了,我都毁容了。” 李冬雪调侃,她已经很注意了,但脸上身上还是都留疤了,。 “而且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别人被这么欺负的。” 李洪安不说话了。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哦, 不,少妇,被毁容,确实称得上是残忍。 “刘公安,你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没被欺负吗?”李冬雪转过身背负阳光,看向刘洪安,问道。 刘洪安看不清她的脸,只摇摇头。 李冬雪见他不说话,复又转过身去,看向太阳。 “因为她们有保护她们的人,父母,爱人,甚至是自己。她们有力量!权力的力量,金钱的力量,她们自身的力量。” 李冬雪微微侧脸,“也是我要去追寻的力量。” 刘洪安看着她被阳光照射的脸,那呼之欲出的对某种东西的渴望,附着在那条伤疤上,似要化龙,朝她的目标飞去。 这是刘洪安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李冬雪的野心。 第59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冬雪抽空去了一趟李家。 张慧芬养了一个多月,身体好转之后沉默了许多,也没有回去上班。宋香自从她妈妈犯事儿后也没有之前那么不可一世了,即使怀着孕,也终于去了缫丝厂报到。 李冬雪来的时候也只有张慧芬和张萍在家。 进家属区时邻居们见着李冬雪脸上的疤都上来关心,李冬雪一一谢过,表示并不介意。 大家都以为她在强撑,看她的眼神更加怜悯。 而在李家,张慧芬和张萍没有一人问她一句,能打开门让她进屋,怕也是为了不让邻居看笑话。 李冬雪注意到张慧芬眼神里只有冷漠,没有恨。 “妈,我给你带了点水果。”这个季节,水果还是不好买的。 张慧芬理都没理,张萍在一旁嫌弃地说道:“拿走拿走,丧门星的东西吃了要倒霉的。” 李冬雪瞪了她一眼,然后接着对张慧芬说,“妈,之前连累了你,是我的不对,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你消气。” 张萍见李冬雪理都不理她,顿时恶向胆边生,反正她现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比她李冬雪高。 于是拿起一个橘子,猛地砸向李冬雪,李冬雪灵活一躲,看向张萍,一脸“你找打吗?”的凶相。 张萍立马躲到张慧芬背后,瑟瑟发抖。 张慧芬终于发话了:“够了,你走吧,今后不要再上门了。” 张萍躲从张慧芬身后探出脸来,朝李冬雪得意一笑。 李冬雪垂下头:“妈,我只是想弥补你。” 张慧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行啊,补偿是吧,那你把你的那套房子给我。我就不计较你的不孝。” 李冬雪看着张慧芬,认真的说:“妈,你可能对弥补有误解。我会给你需要的,但不会给你想要的。房子给你你定是要给大哥,那不变成大舅子抢房子了吗?” 张慧芬气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独的。我就奇怪了,以前的你多听话啊,也不会惹事儿,文文静静的,多讨人疼。现在呢,惹是生非不说,还连累家里,嘴巴子也变利索了,处处不饶人。你现在这样子,跟从前比,一点不配做我的女儿。” 李冬雪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她不死心地开口,声音发颤:“跟以前的李冬雪比,我真的有这么差吗?” 张慧芬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当然,差十万八千里呢。你这种丧门星,投胎到谁家都恨不得把你扔咯。” 李冬雪耳边回荡着张慧芬的声音 “丧门星”“把你扔了”,这声音好似无处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声音好似穿透了时空,让李冬雪回到了21世纪,那个永远在自我怀疑自我厌弃的时候。 李冬雪红着眼死死盯着张慧芬,而后她捂住耳朵,在室内逡巡。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虽然在这个世界她找到了一个妈妈,可是这个妈妈好可怕,她说的话让她心里好疼,脑袋好疼。 她拼命地撞开了一道门,然而屋里的陈设异常陌生,那张小床呢?她穿越过来接触的第一件这个世界的东西,不见了。 一切都没了,回不去了。 张慧芬两人见李冬雪像是疯了一般朝李松柏夫妻的房间冲去,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撞开了门,她俩上前直接将她拖出来。扔到门外,关上大门。 李冬雪坐在地上,屋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好一会儿身体才感受到温暖,她好似恢复了神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离开了。 她宛如一个孤独的战士,背影萧瑟,但却步伐坚定,永不回头。 李冬雪一路回到家,门也没关,直接躺床上了。 她不断回想起21世纪的事。她在孤儿院受欺负,被打骂,被嫌弃。艰难长大,之后求学,工作。 那个孤独的李冬雪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她就没有父母呢?为什么要扔掉她呢?她找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答案。 来到这个世界,以为终于有妈妈了,努力努力再努力,想要她爱她,然而最后的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所以,她李冬雪就是天生不讨喜,天生丧门星,不管在哪个世界,注定得不到爱。 李冬雪就这样默默流着泪,望着屋顶发呆。 周遂宁到家时就看见这一副场景。 屋门大开着,卧室床上躺着个女子,她左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眼角的泪像断掉的珠子,不断往腮边滚落,而她似乎并未察觉,只愣愣地望着房顶。 周遂宁看得心头大恸,忙上前将她的头放进怀里,“冬雪,冬雪啊,乖,咱不哭。我一定想办法祛掉你的疤。” 他以为李冬雪是伤心被毁容了。 李冬雪冷不丁被抱住,才反应过来周遂宁回来了。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我也不知怎的,这眼泪有点儿不受控制。” 说着吸了吸鼻子。 看着她这样,周遂宁眼泪也快流下来了。 将她抱得更紧:“不怕,我回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 李冬雪一听,好似撑腰的人终于回来了一样,反手抱着周遂宁痛哭道:“周遂宁,妈妈欺负我,妈妈不要我了,我又没有妈妈了。” 周遂宁一下子有点懵,岳母怎么回事儿?怎么能欺负冬雪。 李冬雪大哭一场后沉沉睡去。 周遂宁给她换睡衣,看见她身上的鞭伤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他紧紧咬着唇,不发出一丝哽咽。 稳住情绪后,一点一点轻轻吻上那些伤口,虔诚而充满爱怜。 次日,李冬雪醒来时正躺在周遂宁怀里。 昨天哭了一场,低落的情绪被释放,她感觉自己已经放下了。 就好像一对情侣分手,当积攒了足够多的失望,放下就是真的放下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跟张惠芬等人的情分,就断在这儿了吧! 周遂宁还在沉睡,大概是赶火车太累了,竟还打起了呼噜。 李冬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好像晒黑了些,胡茬一根根的,好久没剃了,伸出手摸了摸,扎手。 周遂宁感到了一阵痒意,感受着怀里的温热,闻着熟悉的香味儿,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 嘟囔了一句:“老婆,别闹。” 李冬雪被箍得难受,不停地小幅度挣扎着。然而血气方刚的周遂宁在早上本就有反应,这下子忍不住了,翻身直接压了上去。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人折腾得天都大亮了才完事儿。 李冬雪趴在周遂宁怀里,听到周遂宁问,“当时痛不痛?” 李冬雪下意识一抖,他忙搂住她轻拍安抚,“我不问了,别再去想。” 李冬雪闷闷地点点头。 周遂宁手沿着后背抚上李冬雪的发,继续道:“别担心,葛家祖传的祛疤药效果非常好,等药材收集好,我就制药,帮你把疤去掉。” 李冬雪欣喜的抬头,“真的吗?一点疤都不留?” 周遂宁亲亲她的额头,保证道:“一点不留。” “需要什么药材你跟我说说,我要是有时间自己找找。分头行动,肯定能节省时间。”李冬雪提议道。 “好,都依你。” 第60章 习武 下午的时候周遂宁从外面带回来一盆猪血,李冬雪惊喜不已:“你上哪儿弄的?” “我去屠宰场买的,今儿个运气好,你有口福了,我给你做泡椒猪血。” 李冬雪赶忙点头,连声说好。 周遂宁知道李冬雪喜欢吃这道菜,下了功夫跟李家沟大队的人学的。 不说十成十,味道也有个八九分相似。 李冬雪感激他这份心,也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开心一些才专门去买猪血,做这道菜。 李冬雪非常赏脸地配着泡椒猪血吃了三碗饭,饭后拍拍胀鼓鼓的肚子,一脸满足。 周遂宁在家只能呆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在家招待刘洪安一顿作为对他的感谢外,之后两天就陪着李冬雪在家里蹲。 李冬雪晚上还是会做噩梦,时不时哭泣,周遂宁见她这样差点都愁出了白头发。 周遂宁想了想,找了个机会对李冬雪说:“老婆,你跟我随军去吧。” 李冬雪好奇道:“你不是说要到了一定级别家属才能随军吗?你这么快就升官了?” 周遂宁肩背一挺,颇有气势地说道:“你老公我这么聪明,这么优秀,” 李冬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李冬雪被他逗笑了。既然没达到那个级别,她也不用再想其他拒绝的理由。 周遂宁见李冬雪笑,却又正经起来,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脸对脸,说道:“但是冬雪,我们的情况特殊,我可以向王首长申请,你借住在军属区,宋家人太危险,虽然宋方华倒下了,京城他们还有个嫡支,我实在是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李冬雪看着男人满眼的担忧与心疼,扑过去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他咚咚咚的心跳声响在她的耳边,让她十分安心。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以你的能力能办成这件事儿,但我还是不去。” 周遂宁听见这话直起身,想问为什么。 李冬雪却接着道:“你别动,听我说完。我们都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今后一路的风风雨雨,我想与你并肩而行。若是一有危险你就将我藏起来,保护起来,那我永远只会是攀附大树的菟丝花。周遂宁,我也想做一棵参天大树,接受风雨的考验。我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活。” 周遂宁轻抚抵住她的头顶,说道:“冬雪,可是我担心你,心疼你。” 李冬雪轻松的回道:“过程肯定是痛苦的,然而当我不再惧怕任何威胁时,你会为我高兴的。” 周遂宁无法,他总是说不过李冬雪。 接下来的时间周遂宁全都用来制药和指导李冬雪了。周遂宁还教李冬雪用木仓,她空间里还留着宋然那几个保镖手里收来的那四把木仓。 周遂宁走之前想去看看岳母,主要是回来那天李冬雪提起妈妈,他总觉得她们之间出大问题了。 李冬雪态度十分强硬地拒绝了,表示那边的事儿她能解决好。 周遂宁不想惹她生气,只得作罢。 相聚总是短暂的,离别终将会来临。 车站里,周遂宁不死心,还想再试一试。 “冬雪,要是能拿到随军资格,你会过来吗?” 李冬雪看着他期盼的眼神,说道:“咱们比一比吧。看看是你升职弄到随军资格快,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名正言顺地过去快?” 周遂宁眼睛一亮,“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好,我不反悔。快上车吧,待会儿赶不上了。”李冬雪再给他理理领口,拍拍他的肩说道。 周遂宁再是不舍,也只得走了。 送走周遂宁,又只剩李冬雪一人了。 李冬雪将入职考试培训再捡起来。之前被污蔑一事确实影响到了她的口碑,然而随着宋方华倒台,作伪证之人被抓,李冬雪也被无罪释放之后,这事儿也就真相大白了。 所以当她再次上门时,学生家长无不都是热情接待。 幸好这之后还有两个大单位有考试,李冬雪所培训的学生录取率再创新高。 招聘季节告一段落,李冬雪为跟各位考上的学生拉近关系,在家里举办了一次小聚会,李冬雪准备了烧烤,自己制作了卡牌,打算跟他们介绍桌游游戏,除了少数几个没来,大多数人都玩得非常尽兴。 少男少女的聚会免不了春心萌动的,成了几对儿后,隔壁的刘大娘跑过来拉着去李冬雪的手拜托道:“下次再弄那个聚会,一定把洪安和宁安带上,真要是相看上了,大娘给你包个大红包。” 宁安就是刘大婶女儿。 李冬雪哭笑不得,自己干成拉媒保纤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冬雪偶尔接接买卖工作的活儿,其他时间都在提升自己。 早起练功,平时看书制药。 她现在脸上涂的药还是陈翰海给她搜罗的,她出事儿那段时间他正好被他父亲派出去办事儿了,大概是想让他离这场风波远一点。 等他回来之后得知李冬雪的遭遇,就帮着她到处找药。 不管这药有没有效果,李冬雪都感激他这份心。 等这药涂完,周遂宁那边给她祛疤的药材应该也收集齐了,到时候接着用周遂宁的药,应该没问题。 一个人锻炼李冬雪觉得有点无聊,她虽然会定期上山打猎练习身手,顺便打打牙祭。然而最后还是忍不住拜托刘洪安帮她找个武艺师傅。 说来也巧,刘洪安还真有个发小家里面是有武艺传承的。 他那个发小目前在运输队上班,等回来的时候刘洪安跟他提了一下李冬雪的事儿,知道这姑娘本身练武已有半年了,也算是有点基础,于是就答应了。 只是他平时要上班,只能让他爸爸教。 李冬雪一得到肯定答复立马备上拜师礼让刘洪安领她上门。 到了才知道,原来这是机械厂废品收购站的那个负责人老爷爷家。 老爷子姓方,一家子住在废品回收站后面。儿子方定国也是废品回收站的职工,平时比较闲,所以就由他教导李冬雪武艺。 方定国方叔叔与妻子生有一儿一女。 儿子就是刘洪安的发小,目前在运输队工作,女儿方小妹还在上初中,据说也跟着她爸学习武术,李冬雪过来正好能一起结伴学习。 方阿姨见刘洪安带着个姑娘上门,就知道是为着之前说的教武术一事儿,忙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屋。 李冬雪一一见过方家人,奉上拜师礼,打算行礼定下名分。 然而方定国却制止了,“先不急,现在也不兴这一套了。再说,咱们也都才认识,拜师不拜师的,还是得看缘分。” 李冬雪闻言点点头:“都听您的,您只要不藏私就行。” 众人:… 方定国一噎,没好气道:“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李冬雪被激起了斗志:“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呗!” 众人:这是杠上了。 方阿姨见气氛不对,忙拉着李冬雪一边说话去了。 得知她已婚叮嘱她来上课前最好还是去趟医院检查检查,以免肚子里有了,李冬雪一脸尴尬地点点头。 李冬雪就这样跟方大叔学起了武术。 因为有之前那一出针尖对麦芒,方大叔对李冬雪可谓是严厉非常。 蹲马步,练体力,从简单招式开始让一遍一遍练习。 李冬雪每天回家都是精疲力尽,倒床就睡,好几次都被练功的辛苦和方大叔的毒舌给整得想放弃。 然而第二天早上看到方小妹那飒爽的英姿,李冬雪都心生向往,恨不得明天起来就能跟她一样。 方小妹别看年纪小,耍起招式来有模有样,李冬雪用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跟她对打,过不了两招就落败。 听着她说起自己从五岁就开始打基础,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情,果然任何成就都不是白来的。 所以,继续苦练吧! 李冬雪有几次见着了方家大哥,他长得并不高大,看起来跟高手一点不搭边。然而有次见他跟方小妹练拳脚,三两下就将方小妹打趴下了,李冬雪在一旁鼓掌欢呼,这才是高手。 又想起方小妹之前战胜她时那不可一世的嘴脸,而现在她正趴在地上,真是解气! 三个月的学习,李冬雪进步飞快,这一次李冬雪送学费时就跟方大叔说要开始忙了,今后早晚时间再过来学。 方大叔冷哼一声:“就知道是个不定性的,这才学几天就要放弃了,亏得没有拜师,不然说我有你这么个徒弟简直惹人笑话。” 李冬雪:……这话怎么酸叽叽的。 “方叔叔,我这马上就毕业考试啦,怎得让我回学校吧,而且大家同学一场,聚个餐出个游啥的,不都应该的吗?等这事儿一过,我指定给恢复正常时间上课。” 方定国还是不买她的账。 李冬雪没法,只得拿住他的软肋说话:“您说我要是这次出去能物色个嫂子回来,您明年指不定就能抱上孙子孙女儿了。” 方定国还没表态,一旁的方阿姨就满脸欢喜地过来拉住李冬雪,“冬雪,阿姨可是把你这话当真了啊。你一定上上心,你方大哥的终身大事儿就靠你了。” 李冬雪:……怎么就脑子进水说了那些话呢? 李冬雪又被安排了一个红娘任务。 第61章 孙校长有野心 毕业季总是伤感多些。 刘浩和孙筱筱都不在,就只剩陈翰海李冬雪还比较熟悉。 现在李冬雪毁容了,脸上的伤让同学们怜惜有之,嘲笑她的也不少。 然而李冬雪并不放在心上,有些人自己前程都还未定呢,这会儿还来嘲笑她,吃饱了撑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李冬雪本想跟陈翰海说说话,毕竟之后他就要去上工农兵大学了。 然而考试出来看见陈翰海正跟他的几个好兄弟勾肩搭背呢,李冬雪就没上前讨人嫌,直接去找孙校长了。 校长办公室正好没其他人,李冬雪敲门进去问了好,孙校长一见是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李冬雪坐过去坐在他附近的那个椅子上,笑到:“又送一批学子离开校园,校长您的功德又增一点啦。” 孙校长也高兴:“什么功德不功德,在其位谋其政罢了。看着你们顺利完成学业,我是高兴却也担忧啊。” 李冬雪笑笑不说话。 “你那个职业培训搞得怎样了?之前可是出了大风头,好多人来我这儿抱怨,说他们厂里的职工子弟今年落榜比往年高多了,老员工们个个带着孩子上门哭呢。后来你又被污蔑,” 孙校长说着顿了顿,看向李冬雪脸上的疤。 “您别这么看我,我不自卑。” 李冬雪无所谓地说道。 “哈哈哈,是我这老头儿着相了。还欠你一个招工信息,现在还需要吗?我看你都不用找工作了吧?” “您可别,赖账可不是一个校长该做的,坏名声的。” “你看学校这么多毕业生,消息分点给他们不好吗?多少解决几个。” “您这是跟我玩聊斋呢?学生找不到工作可不是我一两个招工消息能解决的事儿,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这就谦虚了,我也是想为学生们做点事。” 孙校长叹道。 李冬雪是不相信的,孙校长这老狐狸,看来是见她搅乱了这一滩水,想浑水摸鱼呢。 真是人老心不老,还想更进一步? 想想自己定是要试一试高考的,到时候运气好考上了,这边这摊交给谁就是个问题了,万事开头难,这底子都有了,直接放弃却是可惜,而且家乡能多走出去些人也是件好事儿。 李冬雪几个思量间打定主意,于是开口道:“您向来是令人敬佩的。我之前做的事儿,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就只是简单地给他们做了一些针对性的岗位认知和面试方面的培训。其实都很少涉及到专业知识,因为那些我也不懂,哈哈哈。” 孙校长:……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实诚。 “话又说回来啊,您看我就只做了一点简单的培训,职工子弟就抢不过了,为啥?” 李冬雪继续道。 孙校长:“没文化。” 李冬雪点头:“您说到点子上了。确实是缺专业知识,缺教育。现在的求职市场,咱说正常的,不包括暗箱操作哈。那就是有才选才,无才选人。那都选人的话,选谁不是选,当然是优先照顾自己单位员工后代嘛。所以现状是啥?” 孙校长:“单位照顾职工,优选职工后代呗。” 李冬雪:……为什么只听后半句。 “现状是无才啊,这才是重点。我们这个小地方就能这么缺人才,管中窥豹,以小见大,外面比咱们这小县城大的城市多了去了,那不得拉多大的人才饥荒呀。”李冬雪停下又看着孙校长。 孙校长不明所以,以为李冬雪只是想获得赞同,于是点点头附和道:“是呀,饥荒太大了。” 李冬雪:…….. “行业发展需要人才,社会进步需要人才。都这样了,您说,国家能看着不管吗?” 孙校长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懂了,接下来发展教育是大势所趋。 孙校长兴奋啊,他的机会来了。 然而,他马上又冷静下来,他只是个小县城的中学校长,就算机会来了,又能怎样,还能飞过长江直奔大海吗? 李冬雪见孙校长情绪又低落下来,不由好奇,“时代洪流奔涌而来,这么好的机会,您就不想做个弄潮儿吗?” 孙校长扯出一个笑,“我这么一个小地方的校长想有什么前途啊。” 李冬雪笑了,这老头儿野心不小啊,还嫌弃县城起点低了。 没办法,还是得顺着劝他。 “事物都有两面性,小也有小的好处啊。在这里,您是鸡头,整个县的学校都得给您几分薄面吧?您要是带头将登县的教育发展好了,给全国立个典型,到时候还怕没机会往上走吗?到时候怕不是走,直接飞咯。” 孙校长被这块香喷喷的大饼给迷晕了,想着今后自己坐着小汽车,全国各地演讲,自己的名字还有可能被领导同志提及……好激动。 “那我就先走了,我回去还做饭呢。来了一天肚子都饿了。”李冬雪实在有点饿了,忽悠好了孙校长,找到接盘的,她轻松了不少。 孙校长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死孩子,给他在树梢上挂了个大饼,却不给他梯子,是要看他犯难啊。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这样弄得我不上不下的,多难受。” 李冬雪:……你能好好说话吗,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在干啥呢。 孙校长看着李冬雪万分不愿的表情,猛然想起她刚才说要去吃饭。 抬手看看表,嗯,差不多饭点儿了。“走,去国营饭店,我请客,咱们边走边说。” 李冬雪可是大宝藏,不挖完哪能放走。 国营饭店里,李冬雪大口吃着红烧肉,水煮肉片,梅菜扣肉,鱼香肉丝。孙校长一脸呆滞,这孩子家怕不是闹饥荒了吧,吃饭跟抢似的。 这也不能怪李冬雪,一个人在家日子过得本来就糙。最近几个月又在学武艺,每天体力消耗大,饭量就多,再加上这么好吃的肉,好久没吃过了。 然后,上桌就变成了狼吞虎咽,不怪孙校长惊讶。 “那个啥,要是不够,咱们再点?” 孙校长看着迅速消失的肉,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李冬雪忙点头:“再加个汤吧,吃太快有点噎得慌。” 孙校长:……这孩子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顿饭直到吃完,两人都没说上一句正事儿。李冬雪是没功夫,也不想分心,孙校长则是没找着机会。 两人吃完出门,回家的方向都不一样,孙校长怕她溜了下次还不知啥时候才能逮住人,于是抢先说道:“那个冬雪啊,你说这饭也吃了,也不着急回去。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嘛,聪明人听劝,咱们也消消食?” 李冬雪拒绝道:“我还得赶去练功呢,您要问啥直说就是,不用见外。” 孙校长心里吐槽:饭都吃完了,当然不见外了。脸上却是堆起笑容,说道:“你这么聪明,给我指点指点迷津呗,从哪儿入手,将这个教育抓好。” 李冬雪无语,这作业照着抄都不会吗? “换汤不换药,我之前怎么做的您就怎么做,只是培训老师花点功夫找找。您认识的,各行各业的大拿,老师傅,这些有真本事的人,请他们出山,让他们对学员针对性地进行培训。您说要是真学出来了,凭着这本事,加上您的关系,将咱们县的人才往市里甚至省里送也是有可能的。” 孙校长点点头,却又犹豫道:“那种人哪儿又是好请的,就算请来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倾囊相授啊。” “那就是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至于倾囊相授,老师教不教是他们的肚量,学生偷不偷得到绝技,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又听李冬雪接着说道:“这种方式为目前的人才短缺提供了解决方法,然而长远来看却是不够的。您还得跟着新政策走。 “新政策是什么?”孙校长追问。 “当然是高考了,您现在就好好准备着,下乡的人也不要放过,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等高考恢复那一天,帮帮他们。登县考上的越多,您越有可能出头。下乡去别的省市的知青就算不算在登县里,但也会有一份香火情。到时候数据一出来,您在找几个信得过的笔杆子写几篇稿子,各大报纸都投一下,随便哪一个发表,您说,这不就成了吗?” 孙校长听得连连点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多亏有你啊。” 李冬雪谦虚道:“我就是些小聪明罢了,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想到这些只是时间问题,再说了,一日为终身为父,都是一家人,相互都没帮助是应该的,只愿您今后发达了,还认我这个学生就好。” 孙校长被夸得飘飘然,这孩子真会说话啊:“好说好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是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第62章 李冬雪反调戏 李冬雪又被方定国骂了。 她今天跟孙校长吃了饭赶来本就晚,无意听到方大哥谈到他们车队要换到新路线,滇省。 李冬雪眼睛一亮,好地方啊,不仅可以去倒腾点儿东西,正好也能历练历练。于是死皮赖脸想要跟着去,连带着方小妹也意动。 方家是习武世家,思想观念本就放得开,再有方大哥带着,本也不怎么担心。 李冬雪才学几个月,虽说人聪明学得快,可习武一事儿,光靠聪明却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历练,在实战中学习是最好的方式。 然而,李冬雪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要是出门真出个什么事儿,不好跟她家里人交代啊。 于是方定国坚决反对。 李冬雪可不是个老实的,表面上一脸落寞地点头,第二天就去开了张去云南探亲的介绍信,包袱款款地去运输公司找方大哥了。 方大哥和方小妹见着李冬雪都是一脸错愕。 “冬雪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方大哥一脸无奈,对李冬雪这种厚脸皮,他没办法。 李冬雪一脸歉意地说道:“方大哥,我不得不去啊,我昨晚才想起来,治我这脸上的疤,还缺几味药材,正好,滇省就有。您说这不是缘分吗,我这要是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 方小妹一点都不相信,李冬雪诡计多端,嘴里十句话九句假,于是就说道:“这有什么,你跟我们说那药草叫啥名字,我们去那边帮你找到带回来就是了。” 方大哥一听有理,两全其美,既没让李冬雪涉险,也能帮她找药。 李冬雪瞪了方小妹一眼,这个小妮子喜欢刘洪安,一开始见刘洪安对她不错就暗搓搓吃醋,总是呛李冬雪。 后来得知李冬雪已经结婚,态度才稍微好转,然而还是时不时来捣捣乱。 李冬雪忽悠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主要是那几味药材比较特殊,采下后需要特殊处理,所以还是得我去才行。” “反正你就是死活要去呗,跟屁虫。” 方小妹其实不介意李冬雪去,这样路上多个人也不错,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李冬雪:方小妹不愧是方定国的女儿,嘴臭。 “小妹,不可以这样说话。” 方大哥先教训了妹妹,才对李冬雪说道:“你实在想去也行,但是,路上得听指挥。” 李冬雪不住点头,“一定一定,我肯定听话,绝不捣乱。” 方小妹见李冬雪高兴的样子,哼了一声上车去了。 长途货车出车一般都是两个人一队,方大哥的搭档叫江安,不怎么爱说话。 别看江安年纪不大,已经在这行干了好几年了,开起车来稳稳当当的。 驾驶室没有李冬雪和方小妹的地儿,两人只能在后面车厢待着。 “你干啥一定要去啊?这样我哥路上就得多操一份心了。” 方小妹待着无聊,没办法只能跟李冬雪聊天。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去找药。” 李冬雪还是那个说法,见方小妹在那儿翻白眼,李冬雪叹道:“不是,你说我都上车了,啥原因不原因的,你相信不就得了。至于给方大哥添麻烦,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只能多注意少添乱。” “哼,知道就好。这一路可不太平,你最好收着点你的性子,不要见着谁都上去呛呛。”方小妹见李冬雪服软,继续教育道。 “妹妹,你怕不是说的你自己吧。平时不是你呛我呛得多些吗?”李冬雪无语。 “你,你想打一架吗?” 方小妹被她说得一噎,忍不住就想动手。 李冬雪看看周围,挑挑眉:“在这儿?你确定?” 方小妹反应过来这是车箱,要是真打的话,估计大哥得把她俩丢下车去。 李冬雪坐过去坐在她旁边,说道:“你说你一个小女孩儿,跟我闹什么别扭啊。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能出来放风,多想想去了滇省干些什么不好吗?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方小妹看了李冬雪一眼,想了想,点头道:“行,暂时休战。等这次出车结束了再说。” 李冬雪:还休战…真是…. 上午的时候李冬雪还比较兴奋,然而在车上简单解决了午饭,又回到车厢时,李冬雪开始感到无聊了,于是她意识沉进空间里看医书。 下午的时候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小饭馆,李冬雪二人终于得以下车活动活动。 开车的江安也是一脸疲惫,唯有方大哥神色如常,看来在车上是休息过了。 这个小饭馆虽偏僻,然而前面有一块极大的空地,并排停了好几辆大货车。 江安留车上看车,方大哥带着李冬雪和方小妹先进去吃饭。 方大哥刚推开门,喧闹的人声就朝三人扑面而来。 不少人听见门口铃声响起,知道有人来了,都往门口看。 这一看,好几个男人的眼睛就看住了。 主要是这儿都是开车的,女的还真不多,而且刚进门的这两个女孩,看起来就是学生妹,水水嫩嫩的。 有些没下限的糙人眼睛粘在两人身上就挪不开了。 李冬雪和方小妹却都不惧,一一瞪了回去。 找到空桌子坐下,有人过来招呼他们。 “同志您看吃点啥,我们这边提供简单的饭菜,点菜可以,叫我们直接准备几个人的餐食也行。” 方大哥看向两个妹妹。 李冬雪表示都行,她不挑,方小妹也是一样,吃什么都行。 于是方大哥点了个四人份的饭菜,结了账。 旁边一个男人凑过来问道:“兄弟是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 方大哥看了他一眼,男人五短身材,一张黑黑的圆脸,眉毛稀疏,说话时一双小眼骨碌碌直转,看起来就是个不安分的。 但初来乍到,他也不想得罪人,于是笑着答道:“今后有的是机会熟悉。” 圆脸男人见他敷衍,并没有不悦,而是接着问道:“这两个是哪儿弄来的?准备运去哪儿?你这直接带着出来,要是逃了不可惜吗?” 他这是指李冬雪两个呢。 方大哥没说话,见两个妹妹脸上开始生出怒气,赶忙道:“你说笑了,这是我两个妹妹,亲的。” “切,不说就不说,也不能扯慌嘛。” 另一桌一个男人站起来指着方大哥这一桌说道。 他慢悠悠走过来,步子一晃一晃的,满身酒气,看来定是喝酒了。 李冬雪心想:开车喝酒,这不是找死吗。 酒疯子走过来,指着方小妹,“这个是你妹子我还相信,跟你嘛,长得也有几分像。丑不拉几的。” 然后又指向李冬雪:“这个肯定不是,长得这么水灵,肯定是买回家暖被窝的,哈哈哈哈。” 方小妹:你全家都丑不拉几。 李冬雪:你给全部男的暖被窝。 方大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嘴巴放干净点,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酒疯子原本那桌的人见方大哥发火了,于是赶紧过来拉。 酒疯子酒精壮胆,一把甩开了来劝他的人,走到李冬雪面前,本想好好欣赏美女,结果看见她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顿时暗道可惜了。 忽而又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就有了疤呢。 于是指着李冬雪骂道:“个丑八怪,还来装美女。” 李冬雪忍不住了,讽刺道:“自己眼瞎,还怪我咯。” 旁边又有人起哄:“美女不美女有个啥区别,拉灯上床不都一个样吗。” 这话一出,大堂里顿时哄笑声附和声不绝于耳。 方小妹在一旁气红了脸,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实在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 方大哥也是被气到了,双手握拳眼看就要出手。 李冬雪这时起身,直接站到桌子上,众人被她的动作吸引,都好奇地看着她。 李冬雪被这么多人盯着,也不胆怯,反而笑着调侃道:“各位大哥大叔,是想玩儿个大的吗?” 众人听她这样说,都兴奋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这女的要跟他们玩儿? 方大哥拉拉李冬雪,想让她别冲动。 “我来,我要玩儿大的。” 这时,一个男人举手,众人纷纷给他让路,以便他走到李冬雪面前。 李冬雪看着这个男人,笑到:“没问题呀,欢迎欢迎。你们不是说,女人拉了灯都一样吗?可是在我们女人眼里,拉了灯,谁知道床上的男人行不行呢,要是随便拿个萝卜黄瓜啥地打假炮,可不是吃亏了么。所以啊,还请要玩儿的都露一露哈,让大家帮忙看一看你的本钱够不够。” “哈哈哈哈哈” 下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脱,脱,谁不脱谁是孙子。” 有人起哄着,势必要让李冬雪前面的男人脱裤子。 方小妹忙捂住眼睛,心里不断吐槽:她居然是这样的李冬雪。 方大哥也是一手捂脸,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话。 李冬雪面前的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没脱,不知是因为本钱太小,还是大庭广众下抹不开脸。 李冬雪轻蔑地笑笑,正准备下桌子,之前那个圆脸男子却又站到李冬雪面前。看着李冬雪,一脸挑衅地说道:“别走啊,我脱。” 李冬雪停下动作上下打量着他,轻蔑地说:“脱啊,我可不怕长针眼。” 那男人盯着李冬雪不闪不避的样子,慢慢开始解裤带,一旁的方小妹则直接躲到方大哥身后去了。 男人解到一半忽然又停下,确认到:“我要是解了,你今晚可得跟我走。” 李冬雪听了这话却是笑了,说道:“大哥,你这是想屁吃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谁解裤子我就跟谁走啊?这个脱裤子游戏,脱的是你,看的是他们,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说着摊摊手,表示:这怎么可能嘛。 圆脸男人一脸怒意:“臭婊子,你敢玩儿我。” 说着招呼身后几个兄弟,就要过来抓李冬雪。 李冬雪顿时兴奋起来,打架了打架了,可以练手了。 李冬雪将冲在最前面的圆脸男人衣领揪住直接带趴到座子上,然后踩着他的肩膀一个扫腿,将后面来的几个人队形打乱。正好分流几个到方大哥那边。方小妹这时也不躲了,直接过来李冬雪这边帮着牵制另外的两名帮手。 三人合作,不出五分钟,圆脸男子一方就被打趴下了。 众人见这三人武力值这么高,不由得都收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忙散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个酒疯子也是被吓得酒都醒了,直接尿遁了。 正巧这时一个女人端着个汤盆子从后厨的方向出来,看着李冬雪他们那一处连桌子都翻了,忙叫道 :“哟,这是在干嘛?拆店啊?” “你是老板娘?来得可真巧啊,刚结束你就上菜了。” 李冬雪讥讽道,刚才这么大的阵仗,不信仅隔一面墙就听不见了。 老板娘听出李冬雪的讽意,也不计较,只说道:“开门做生意,除了吃吃喝喝,其它的别人也不服我管啊。” “老板娘谦虚了,能在这儿支起这么大个店,您也是个本事人。” 方大哥理了理衣服,说道。 老板娘笑着看了眼方大哥,夸到,“小伙子身手不错。” 然后又吩咐跟着过来的两个帮工。“快帮着客人把桌子摆正,收拾好,可不能怠慢了,再送两个菜,也当是欢迎几位新客人。” 李冬雪三人也不客气,帮着一起收拾好,坐下就开吃,也不管被打趴下的几个人。 倒是圆脸胖子后来主动走去了后面去找老板娘了,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应该是在赔礼道歉。 吃完打包回车上,几人轮流上了厕所,换了方大哥开车,江安在一旁吃饭。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车子来到一处类似收费站的地方,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 第63章 山哥 七月里的天,夜里已经开始热了,李冬雪有些睡不着。 半夜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声音,李冬雪悄悄爬起来往外瞧,嘿,居然有人偷油。 她赶紧叫醒剩下三人,立马下车追人去了。 然而还是慢了,那偷油的对附近很熟悉,拐几个弯就不见了。 见没追上人,方大哥他们也不恼,实在是遇上偷油的太正常不过。 就算追上了,送公安肯定也就教育一番,但走这一趟,要是耽误了交货时间,那还得司机们担责。所以啊,追不追得上无所谓,重点是他们还没偷到油,那就是万幸了。 李冬雪和方小妹听了都暗叹这些偷油贼可恶。犯罪成本这么低,难怪这么猖狂。 还好后半夜一切平静,第二天中午顺利到达了滇省昆市。 方大哥跟江安去交货,李冬雪和方小妹则在外面等。 方大哥他们出来得很快,车子留在这里,几人去招待所开了房休整一下,然后一起吃了饭。 他们还要待一天,然后去不远的另一个厂拉货回登县。 这一天时间就可以自由活动,倒腾点儿东西。 一行四人来到大市场,来到了一处民房。 敲开了门,里面的人探出头来,见是四个陌生人,问道:“你们找谁?” 方大哥见他神色警惕,忙说道:“我们找山哥,我们是刘大江运输队的同事,现在换我们走这条线,今天来跟山哥打个招呼。” 原来这里是上一队走滇省的货车司机倒腾买卖进货的地方,他们将这条线告诉给方大哥,也算是送了个人情。 里面的人一听是熟人介绍来的,点点头,将门打开,让四人进去了。 里面是个大院子,但房子破旧,一大两小三间屋并排而立。 他们被迎进堂屋,坐了一会儿,就来人了。 来人是个中年壮汉,魁梧的身材比方大哥看起来更像个练家子。他人很热情,跟两位男同志握手后再跟李冬雪两人点头致意,对方大哥道:“我就是山哥,大兄弟贵姓啊。” 方大哥见对方以礼相待,很是受用,回道:“我姓方,方胜利。这是我搭档,江宁。这是我两个妹妹,出来长见识的。” 山哥点点头:“幸会,幸会!你们第一次来,货物方面,你们是自己有想法还是需要我推荐呢?” 方大哥看了一眼江宁,见江宁点头,于是将兜里的字条递给山哥。 山哥接过字条,看了看上面列的东西,指出了几种缺货的,两边又就价格拉扯了一下,就定下明天来拿货了。 看着这边就要完了,李冬雪拉拉方大哥的衣袖,忙给他使眼色。 方大哥想起李冬雪要找药,于是问道;“山哥这边可有新鲜药材?我妹妹缺几味药,您看看要是没有的话能不能指点一下我们自己去找。” 山哥早就注意到李冬雪的小动作,见脸上的疤,眼里露出了然之色,想必是在找治伤疤的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对着李冬雪说道:“你说说看是哪几味药?” 李冬雪报出了名字,山哥听后似笑非笑,“这几味药可不好找,小姑娘这是想进山吧?” 李冬雪笑笑:“如果能进山的话最好,您要是能介绍信得过的采药人带路,那就太感谢了。” 这姑娘一点也不客气,上来就让他介绍资源。山哥往椅背上一靠,“小姑娘,我可是生意人。” 李冬雪了然:“当然,若是药都找到了,定然会奉上谢礼。” “那你打算提供什么谢礼啊?” “那得看能不能采齐,草药的质量如何。” 山哥摇摇头,“你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 他俩都不愿露底线。 李冬雪装着妥协的样子,说道:“你说说你的条件吧,要是不过分我就尽力试试。” 山哥坐直身体,神色带着一丝急切说道:“你用这些药材制的药,留一半给我。” 哦,原来想要成品药啊,看山哥这神态,多半身边也有用得上这祛疤膏药的人。 “药材也不急,我还想问您进一些水果。”李冬雪知道他的需求,也就不着急了,继续道。 山哥见她都不接他话了,知道这事儿那小姑娘是不答应了。 手握了握,想着家里儿子额头的疤,问道:“你也不要急着拒绝,你就说你要什么条件吧。我知道这几味药是用来炼制祛疤药膏的,你是为你脸上的疤准备的吧。” 李冬雪点头:“不错,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干嘛不找药自己制?” 山哥一脸尴尬,“这不是不知道完整药方吗?而且就算知道了,制药手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李冬雪点点头:“分药给你也行,只是原材料你得备齐咯,而且药肯定紧着我自己来,你要想要多分一些,得多给材料。” 山哥:….感情药材我都得包了。 其他人:…真敢开口。 “对了,草药师傅你别忘了给我介绍哦,还有您再帮忙找个水果多的地儿,我也想去看看。”李冬雪继续说着。 山哥无语到:“你这姑娘还真不见外啊。” “跟您见啥外啊,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一家人。” 山哥:….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山哥因着成药的事儿还是答应了李冬雪的条件。 第二天起一大早,李冬雪跟山哥借了辆自行车就跟着果园主人下乡去了。 滇省的水果品种多,质量好,大多都供给罐头厂和食品生产厂。 李冬雪现在去买的就是人家剩下的,她也不挑,啥品种都要,数量也不拘,多点少点无所谓。 这果园的负责人就喜欢这种爽快人,成交完还将装水果的篓子全都送给李冬雪了,还给帮忙搬到路口阴凉处。 李冬雪看着这几箩筐芒果,西瓜,葡萄,菠萝蜜,菠萝,山竹。心里满是欢喜,然后坐在两个箩筐挨在一起的筐沿上,一首吃西瓜一边望着人。 等没人时候,直接一收,全进空间。 那叫一个利落! 李冬雪骑着车一溜烟儿去了采药人那里。 按着地址找到那家人,家里做主的是个老婆婆,家里以采药为生,儿子儿媳都是采药人。 李冬雪跟他们说明了来意,老婆婆一听是山哥介绍来的,态度就很热情了。 李冬雪这次不打算上山,老婆婆于是就跟她介绍了一下滇省这边采药的一些注意事项。 首先就是安全,滇省的山大多是原始森林,人是不能进深山的,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所以进山一定要在外围,带向导。 其次也是安全。滇省天气炎热,加上森林覆盖面广,毒虫蛇蚁不少,上山一定要做好防护。 最后就是药材,不要贪。药材只取成熟的,不要弄得它断子绝孙了。 李冬雪受教。 下午集合的时候,李冬雪发现车厢已经快要装满了。她吃惊地问:“都是公家的?” 方小妹妹好气地道,“怎么可能,你那儿不还有一箩筐东西吗?” 说着上手拿了个芒果,撕开皮就吃。 李冬雪也不说她,这本来就是买给大家吃的。回头又叫方大哥和江安自己拿,不要客气。 两人确实没跟她客气,直接挑了一个大西瓜,手砍两半,一人一半开始啃起来。 第64章 李夏夏求助 回程还算顺利,李冬雪到家直接睡了一天,实在是车上休息不好,下次去要待久一点。 晚上的时候孙校长过来了,抱怨道:“这几天你跑哪儿野去了?我这边到处找人找不到。” 李冬雪疑惑道:“找我有事儿?这么着急。” “你的那些资料给我一份啊,就是你之前做培训的。” 李冬雪进去将资料都整理了一下,全都交给了孙校长。 “您拿好了,今后我要啥资料您也得给我备齐了。” 孙校长痛快答应,然后一溜烟儿就走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次日,李冬雪去供销社找李夏夏。 早上的时候供销社已经开始忙碌了,李冬雪将带给李夏夏的水果给她,又拿出几个芒果给剥好切开分给李夏夏同事,大家伙连连称谢。 这新鲜芒果登县可难找到,最多是能在水果罐头里尝到芒果味儿。 李冬雪找了个空档问李夏夏她们经理啥时候来,李夏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说,“他通常快中午了才来。” 李冬雪点点头,“那我中午找你吃饭。” 李冬雪紧赶慢赶,给机械厂食堂的宋欣,糕点厂那边食堂的大师傅和钱丽丽,还有街道办给她开介绍信的工作人员都送了点芒果。 等回到供销社时,正好赶上饭点儿。 今天供销社太忙,李夏夏不能出去吃了,只能回食堂打了两份饭拉着李冬雪在外面找了个清静地儿坐着吃。 “你怎么看起来黑了些?” 李夏夏将饭盒递给李冬雪,问道。 “刚去了一趟滇省,那边太阳大给晒的。”李冬雪边挑着肉吃,边回答李夏夏。 “你这芒果就是从那边带回来的吧?真羡慕你,不用上班,还能到处乱跑。” 李冬雪不悦,啥叫乱跑,“我可是去办正事儿。” 说着指了指脸,“这疤,我不得想办法去掉啊,这么丑还吓人。” 李夏夏看着李冬雪脸上的那条疤,还是有点心疼她。“当时疼不疼啊?虽然你脸皮挺厚的,但是遇到刀好像也没啥用哈。” 李冬雪:……. “你就说点好话吧,可别让我后悔给你带芒果了。” “唉,开玩笑嘛。那你这次去有收获吗?” 李冬雪点头:“药的事儿都有眉目了,我之后再去几趟,应该差不多能拿到药。” 山哥那边应该不用准备太久。 “还去?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这边有事找你帮忙。”李夏夏一听就急了,滇省可不近。 “怎么了,你说说,要是着急我就之后再去。” 反正药又不会跑,李冬雪倒是不怎么着急。 “下个月十三我婆婆过寿,妈上门要我带着表姐在寿宴那天一起招呼客人,让她表现表现,好给她介绍对象。我拒绝了,怕他们不死心,到时候你来一起帮帮我。不然到时候我一个人,又要防婆家又要防娘家,就怕丢丑。” 李冬雪得知李家人要去有点犹豫。这趟滇省之行让她心境开阔了些,不再一直陷入否定自己的那种情绪中。 一点儿都不想再看见张慧芬那一家子人。 李夏夏看出了李冬雪的犹豫,忙撒娇道:“你帮帮我嘛,我可是你亲姐。” 李冬雪没办法,是啊,这个是她亲姐。没有亲妈,我有个亲姐,希望,这个亲姐永远不变。 李冬雪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吃完出来碰到了供销社王经理。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一副圆眼镜将他衬托得有点呆。然而他一开口,整个人气质浑然一变,圆滑又世故。 “小李,这就是你妹妹吧?怎么不带到食堂里面去吃,外面这么晒。” 李夏夏奇怪于王经理的亲切,往常的可是对她们这些营业员爱搭不理的。 奇怪归奇怪,她却也不敢不接王经理的话。 “经理好,这就是我妹妹李冬雪,今儿过来找我送水果,我就留了她吃饭。” 李冬雪也跟着说道:“王经理好。” 王经理笑着点点头:“我就说嘛,今天大家都在讨论你带来的芒果,听说味道很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尝一尝啊?” 李冬雪秒懂,当然,这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当然,也是我疏忽了。” 说着李冬雪朝李夏夏使了个眼色。李夏夏一会,忙回工位将水果拿过来。 经理办公室里,王经理细细品尝着芒果的美味,眼睛微微眯起。 “甜,鲜,果味浓,品质算不错的了,而且保存得也好。” 李冬雪听他夸赞,也不谦虚,说道:“这可是人家供给罐头厂和食品厂,那质量可是杠杠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些,费了老大劲儿才运回来。” 王经理也不接话,又拿起一块儿切好芒果放入嘴里,等吃完才问:“就只有芒果?” 李冬雪故作为难,“其它的水果倒也有一些,只是您知道,这三亲六戚的,不都得分点给他们尝尝鲜吗?这一来二去的,我那也不会剩下太多。” “都有些啥品种,你具体说说?” “山竹,菠萝蜜,西瓜,葡萄…” 王经理一听还有山竹和菠萝蜜,这些本地人有些可能见都没见过,这小姑娘居然还要送给亲戚吃,真是,没脑子。 王经理见不得人乱扔钱,忙劝道:“你要不把这些都换给我吧,我这边还有些瑕疵品,布料,胶鞋,你要啥都有,我们换换?不然给亲戚吃了响声都没有一个,你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李冬雪心里暗骂,拿瑕疵品来换我的新鲜水果,亏你想得出来。“王经理可是说笑了,且不说这合不合规矩,您说您给我瑕疵品,少了吧我吃亏,多了我一个人又用不完,又得拿出去跟别人换。太费功夫了。” 王经理一听,感情这小姑娘也不傻。“那你想怎么换?” “这样吧,我们先用瑕疵品结账,要是不足的您再补钱补票,先说好,瑕疵品您可不能给我算高价。” 王经理想了想,也成,于是二人达成了初步协议,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除了西瓜和葡萄这两种登县也有的水果一斤2毛,其它的几种水果一斤4毛,不要票。 李冬雪这次一共在果农那儿收了五百多斤。 这回一样留几斤,其他全卖了。 算下来一共一百五十块,李冬雪又去仓库选了些瑕疵品布,拿了一匹蓝色的布,颜色深浅不一,一匹浅黄色的布,花色有点杂。拿了几双有点胶鞋和雨靴,其他的杂七杂八又选了点。 最后,除去瑕疵品的抵销,王经理还要补李冬雪一百一十六块。 晚上王经理亲自过来拉货,查验水果质量后直接全部拉走。 时隔半个月后,李冬雪又一次踏上了滇省的土地。 这一次李冬雪出门方大叔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有了上次的教训,知道这个女娃是个阳奉阴违的,也就不多劝了。 可谁成想,这一次出门,李冬雪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第65章 又去滇省 这一次方小妹没有跟着一起来。 李冬雪先跟着方大哥两人去了山哥那里,得知只缺一种药之后就打算等着这边药齐了再回去。 于是跟方大哥说道:“要是超过了三天你们就先走,要是能赶上我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三天后正好是方大哥他们回去的日子。 方大哥想着这边有山哥能照拂李冬雪,也就放心下来,点点头没反对。 时间充裕,李冬雪告辞了山哥之后直接去了采药人黄婆婆家里,想着没事儿也跟着他们上上转转。 然而不巧的是,李冬雪到的时候正巧奶奶的儿子媳妇赶完集已经上山了。 李冬雪做罢,约着明天再过来瞧瞧。 李冬雪从黄奶奶家出来,一路骑着自行车在附近市场转了转,发现这里比登县热闹多了。 这一条小街道上,居然有人摆摊儿卖东西,水果,箩筐,土布,林林总总地还不少。 李冬雪左看看右看看,不一会儿被一阵肉香吸引了。 李冬雪顺着香味儿过去,只见好些人围着这个摊位。 李冬雪踮踮脚,看见里面摆了一张桌子,桌上铺着着几张大香蕉叶子,上面罗列着几条烤罗非鱼,肉串,旁边一个小竹筐用干净的布铺了一圈,里面满满都是糯米饭,清香扑鼻。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正手忙脚乱地收钱。 旁边还有一个烧烤架,一个十五六的小伙子正在给烤鱼翻面儿,另一边烤架上面则放了一排七八个竹筒。 李冬雪看得目瞪口呆,嘴里不停滴冒着酸水,好想吃糯米饭,好想吃烤鱼。 李冬雪却不知,她居然无意识将话说出口了。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大哥转头见是个小姑娘,脸上还有一条疤,再看她的馋样儿,心里觉得她可怜。 于是笑着说道:“小姑娘想吃就叫大人给你买,这次不买,下次又要等半个月了。” 李冬雪不解:“为什么?” 大叔终于听出她口音不是本地的,于是热心地解释道:“小姑娘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儿半个月一次大集,今儿过了不就得半个月后了吗?” 李冬雪还是疑惑,为什么这里能搞这些资本主义? “可是,不是不准私人自由买卖吗?” 大叔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这可不是自由买卖,这一个摊位代表的可是底下的生产大队或者民族寨子,可不是私人的东西。” 李冬雪:…..好吧,这算不算举着大旗作妖作怪呢?钻空子大仙儿。 李冬雪猜测,大概是因为滇省民族众多,加上又是边境,为了能让各民族更团结,领导们可能在某些方面会放开一点。 李冬雪看着烧烤架上的竹筒,又问道:“大叔,那个竹筒子里面是啥?水吗?” 李冬雪心想,这天儿本就够热了,这些人还用竹筒子热水喝?也太…“风雅”了吧。 大叔看了一眼这个没见识的姑娘,“这都不知道?这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竹筒饭,里面加了花生大米和水,煮好后米饭自带竹子的清香,包你吃了一次还想着下次。” 那个摊主大姐听见了这边的对话,笑着对大叔说:“他二姑父,您这次次来都帮我们家摊位宣传,下次记得带小喜儿过来吃肉,当我谢谢您的。” 说完又对李冬雪热情一笑,“妹子想吃点啥,大姐给你包起来。” 李冬雪看得眼热,啥啥都想要,就问道,“包圆的话多少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李冬雪。 她斜背一个蓝色旧书包,上身一件半新不旧的浅色格子布衬衣,下身一条蓝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布鞋,看穿着的话就是一般家庭出身。 有些还没买到烤肉、烤鱼的人就吼道:“要买就快点儿,什么包圆不包圆儿的,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快点挑个一两样就滚,没见着后面还有这么多人要买吗?” “是啊是啊,穷就别出来口嗨嗨,小心待会儿没钱结账不让你走哦。” “没钱就给老板娘儿子当童养媳抵债不就得了,哈哈哈。” “这个太丑了,脸上还有疤,谁要啊。” 听着一旁的人开始胡说八道,摊主大姐对李冬雪抱歉地笑笑:“别理他们,那些个嘴碎的,今后阎王让他们下拔舌地狱。” 李冬雪瞟了那几个出声的,也没说话,她不清楚那几个人的底细,决定还是先忍忍,先不跟他们逼逼。 好不容易遇到这美味儿,吃到嘴里才是关键。 于是也不理那几个说闲话的,只跟摊主大姐说:“我是认真的,我全要了,您给我报个价。” 摊主大姐看见李冬雪不似说谎,数了数摊位上的货,心里默了默,然后报了个价格。 李冬雪没一丝犹豫,直接从包里掏了钱。 这么多东西李冬雪不好拿,于是去旁边摊位买了个背篓。将几大卷香蕉叶子,一筐糯米饭,带着配饭的豆豉和酸菜末。一股脑的都放进背篓,背着骑上车就走了。 留着这摊主大姐安抚后面没买到的客人。 李冬雪却是不知道,在摊位上,有一个叫二狗的人目光始终都盯着她。他可不像别人,只看李冬雪的穿着,他看的是她这个人。李冬雪个子高挑,脸颊莹润而饱满,一双手白皙修长,指如削葱,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再加上相比当地人来说,又白又嫩的皮肤,两条乌黑的辫子,让她看起来更加温婉。 就是脸上那道疤,让整个瓷娃娃般的美人儿有了瑕疵。二狗在心里为此暗道了句可惜。 不然,还可以卖个大价钱。 李冬雪到上次那个果园主人林大姐家时身上的背篓早就收到空间了。 李冬雪还打算再进点水果回登县,然而林大姐这边已经没什么好的水果剩下了,于是将李冬雪带到隔壁几个果园去收。 就这样,一个下午,李冬雪又收了好几百斤,这次除了上次的那几种水果,还增添了杏子,桃,和早熟苹果。 李冬雪趁着天还未黑,回城里直接找山哥借了辆三轮车,然后借着夜色将水果都拉回去一车,其它的都在运送途中收进空间了。 第66章 被掳 次日,李冬雪早早地起床,跟方大哥说了一声就去黄奶奶家了。 骑车出了城,城外的小路上几乎还没有行人。 清晨的空气尤其好,李冬雪迎着朝阳,听着小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心里特别美。 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小时候听过的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哎呀” 这时,突然路边窜出一个小女孩儿,一下子撞到李冬雪的自行车上。 李冬雪赶忙停下车将小女孩扶起来,“有没有受伤?” 小孩儿摇摇头,将地上的小背篓捡起,就打算走。 李冬雪看着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忙追上去,“诶,小妹妹,你腿是不是撞到了?我帮你看看吧。” 女孩儿站住,紧了紧手上的背篓肩带,“我没事,只是扭了一下,不疼。” 李冬雪上前将她的裤腿拉起来,小腿处居然都撞青了。 然而小女孩坚持不让李冬雪操心,只说要赶紧回家,家里还有年迈的奶奶等着她。 李冬雪撞了人,还是这么瘦弱的小女孩儿,要是就这样让她离开,心里肯定不得劲儿。 “你上来,我骑自行车驮你回去。” 小女孩没有再推拒。 小女孩儿家住在一个偏僻小村落的最北边,都靠近大山了。 房屋破旧,屋顶稻草的颜色都发黑了。 小女孩进屋,扶着一个老奶奶出来。 老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见着李冬雪很是客气,忙将她让进屋。 李冬雪打算跟老奶奶说一下小女孩儿受伤还有补偿的事儿,谢过奶奶走了进去。 谁知刚踏进门,后颈就一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小女孩刀云神色冷漠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对着门口的手持木棍的二狗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二狗,也就是昨天在市场盯上李冬雪的那个人。 他昨天本来在市场上就已经对李冬雪动了心思,下午的时候又碰见她去几个果园买水果。 他是个做人货生意的,本来看李冬雪脸上的疤都有点放弃了,这次果园遇见让他又见识了一把这女人的财力。 敲诈,勒索,转卖,二狗脑子一瞬间已经想了好几种计划。 于是他打听好李冬雪的行踪,找了刀云这小妮子一块儿做了个局。 爽快地付了钱,二狗扛着李冬雪就要走。 那刀老婆婆却叫住了他,“把自行车弄走,我们这儿可不留这些东西。” “奶奶。”刀云有点犹豫,自行车可不好弄,有一辆总是方便些。 刀婆婆拍拍孙女儿的手,解释道:“这人听口音不是本地的,这才过来就有车,我是怕她后面有人。” 二狗笑着夸道:“还是老婆子你禁得住诱惑。这车确实来头不小,山哥,知道吧?嘿,但你二狗爷爷不怕他。我们跟他可是两条线,互不干涉,他怎么也管不到我头上。” “那是你们的事儿,我只管我这儿干干净净。” 刀婆婆可不管谁势力大。 “嘿,你还想干净。哈哈哈。” 看着刀婆婆沉下来的脸,二狗也不再嬉皮笑脸了,“成吧成吧,我待会就叫三狗过来骑走,真是的,说胆儿小吧,跟着我们一起做买卖也都好几年了。说胆儿大吧,一辆自行车都弄得如临大敌…” 说着摇摇头,扛李冬雪出了茅草屋,往后山去了。 刀云扶着刀婆婆,感觉她的手在发抖,忙问道,“奶奶,怎么了。” 刀婆婆转头看着孙女儿,摇摇头,只在心里叹道: 是我对不住你啊,云云,让你年纪轻轻就沾染这种事儿,今后有啥报应,都应到我老婆子身上吧。 二狗将李冬雪带到山上的一个破窑洞里,里面三五个男人正在打牌。 一旁用木栅栏圈起一间简陋的牢房,关着几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女孩儿,她们个个如鹌鹑一般躲在角落,瑟瑟不敢出声。 男人们见二狗带回来一个女孩儿,纷纷放下牌过来围观。 二狗见怪不怪,直接将李冬雪扔地上,自己到旁边喝水去了,同时还不忘对一个人嘱咐道:“三狗待会儿去一趟山下,刀老婆子那儿有一辆自行车,你去把它处理了。注意点儿,那是山哥的车,别被人发现了。” 三狗最听二狗的话,于是大姑娘也不看了,转头直接下山去了。 二狗点点头,见其他几人还围着李冬雪东摸摸,西看看的,就说道,“轻点儿,别弄醒了,待会儿还有得闹呢。” 其中一个叫五福的说道:“哥,这妞儿皮肤好白,就是这脸上有道疤,太他妈煞风景了。” “就是啊哥,这也卖不上好价,您干嘛弄回来?”六万也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了。 二狗也不说话,直接走过来,抓起李冬雪的手,“看看,看看这手,白嫩,没做过活儿吧。” 众人点头。 二狗又掐着李冬雪下巴,左右看了看,上手摸了一下脸蛋儿,滑溜溜的。“这脸蛋儿也嫩,指不定抹了多少雪花膏呢。这可是个有钱的主儿,昨天在市场上直接将胡二姐摊位上的肉包圆儿了,下午又去果园买了几百斤水果。所以啊,这货卖多少钱无所谓,那只是锦上添花。我们要的是大头,掏她身上的钱,掏她家里的钱。” 几个兄弟听了点点头,纷纷向二狗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吧,等我找出钱先让你们开开眼。”二狗在小弟们崇拜的眼神中伸向了李冬雪的旧书包,然后,什么也没有。 二狗不死心,又伸向她裤兜儿,也是空的。 这娘们儿难道藏衣服里了? 二狗不信这个邪,等搜了身还是没有之后,他直接解开李冬雪的上衣。 然而解到一半,看见李冬雪身上露出来的鞭伤,一条一条,交错狰狞,二狗这几个男人看着都有点怵。 几个小弟看向二狗,五福结结巴巴说道:“哥,这满身鞭痕,看起来可是挥鞭老手的手笔。这女的不会本就是犯过事儿的吧。” 二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着最近大哥那边抓到的卧底,狠了狠心,“杀了吧,大哥那边才抓出来卧底,最近我们还是小心些。” 五福是个贪财的,看着女人那年轻的身体很不舍。“ 把她送大哥那边去,跟那批货一起卖出国算了?保不准就有缅地大佬喜欢这种伤痕调调呢。” 二狗看了眼五福,拍了下他的脑袋,“比我还懂?” 五福喏喏地,“送去给大哥呗,再怎么也算一个人头钱啊。” 二狗看着剩下几人眼巴巴的目光,知道都舍不得钱,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67章 小辫子男人 李冬雪醒来时耳边是嘈杂的说话声,她摸了摸疼痛的后颈,坐起身,发现自己和几个女孩儿被关在牢里。 外面几个男的正在喝酒吃肉。 李冬雪忙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除了前襟领口被拉开了,其他都没什么异样。她忙将扣子扣回去,涨红着脸站起来,双手用力晃了晃木栅栏,这栅栏看着简陋,却出乎意外的牢固。 李冬雪无法,只能向着外面的人吼道:“喂,你们是谁,为什么将我抓到这里来,快放我出去!” 那边的人见她醒了叫嚷也不理,反正这女的晚上就要被送走,跟她逼叨叨干嘛?白费口水。 李冬雪见他们不理人,踹了一脚木栅栏,转身去找牢里的人问问情况。 哪知她一个个找过去,根本没人搭理她,只畏畏缩缩地看看她,又看看那几个男人。 李冬雪一脸郁色地走到角落边坐下,想不通哪儿出了问题,她在滇省不是没惹事儿吗?这伙绑人的谁派来的? 晚上的时候李冬雪几人被绑上绳子一路带着往山里更深处走去。 李冬雪不敢逃,之前黄婆婆就叮嘱过她,这边的山,没有向导千万不要踏足。 等到达下一个目的地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们在山里一会上行,一会儿下行,到现在也不知到底是在哪个方位。 新到的这个地方是一处小山谷,入口隐蔽狭窄。 里面空间开阔,三处紧挨在一起的两层的小竹楼坐落其中。 李冬雪一行人被推进一间屋子里关着,那屋子里本来就有几个女人,这会儿见着来人,忙围过来与她们说话。 李冬雪趁机与她们攀谈。 得知这是一个人贩子窝点,经常会有人过来挑拣,要是看上了,就得跟买家走。 李冬雪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都是本地人吗?被抓来多久了?” 年长的女人叫阿玉,回答道:“我们这几个都是本地的,被拐已经三天了。” 想着家里担心她的家人,声音有点哽咽。 其他人被感染,也开始哭。 这时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人,为首是一个高壮的男人,他留着长发,被编成几股小辫儿垂下来,全身只着一条短裤,行走间手臂肌肉明显,腹肌块块分明,整个身体线条匀称而健美,像个猎豹,随时能释放力量暴起伤人。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二狗跟在男人身旁,不时地跟男人说两句,走进了李冬雪他们这间屋,二狗示意三狗和五福进去将李冬雪带了出来。 李冬雪被他们的动作吓到,难道那个小辫男人就是来买人的吗? 感觉到对面的人都在打量她,李冬雪强作镇定,抬眼直直看向小辫子,问道:“你是要买我吗?” 男人们被她说得一愣,忽而又笑了。 小辫子带着笑意走上前,托起李冬雪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处,然后又围着她走了一圈,身姿窈窕,前凸后翘,不错不错。看着前面鼓鼓的地方,男人想试试手感,于是伸手探向了李冬雪的胸。 李冬雪察觉男人眼神不对,又见探向她胸,心里骂了句,“死流氓!” 然后侧身一避,同时右臂上前一档,矮下身子窜到他左侧,一脚踹向男人膝窝。小辫儿男人曲腿一避,灵活地躲过这一击。 眼里闪过兴致,这小妞有点趣味儿。 然后他也动了,快速移动到李冬雪后面,钳住她双肩翻转过来。 李冬雪不甘示弱,直接一脚想要踢他下三寸,谁知男人早有防备,退后一步捞起她的腿,往身前一拉,李冬雪站立不住,直接扑倒男人怀里。 男人抱着这满手的香软,不顾李冬雪的挣扎,在李冬雪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对三狗和五福说道:“把她送去我房里。” 三狗和五福听话地上前将李冬雪带走了。 旁边的二狗一听,顿时急了,“大哥,这女的来历不明,您…” 小辫子男人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 小辫子男人的直系属下四狼上前一把勾住二狗的脖子带着他出去了,边走边劝道:“大哥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你就别在一边儿扫兴了。” 二狗无法,“那今天还送货吗?” 不管怎样一定要将那女人送走。 “看老大怎么说,先吃饭去吧。”四狼无所谓地耸耸肩,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 李冬雪被关到小竹楼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挺大的,意外地收拾得很整齐。 李冬雪到处看了看,最后被靠墙的置物架上的石头吸引了目光。 它们形态各异,几乎都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但个个儿丑不拉叽的。 这么丑的石头,难道还是什么宝贝不成? 李冬雪好奇,慢慢走近,轻轻抬手抚上去,感觉一股股暖流涌进心里,身上的疲乏一扫而空。 太神奇了,李冬雪不禁叹道! 然后直接将石头全都装进了空间。 收完石头后,李冬雪没再发现其他有趣的东西,于是悄悄打开窗户,逃了。 竹楼餐厅 小辫男人正坐在主位与小弟们一起喝酒,这时四狼从门外进来,说道:“不出大哥所料,那女的没在屋里待多久就跳窗逃了。” 小辫儿男人一脸讽刺地笑道:“雕虫小技,让人跟着她,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是。” 四狼应声又出去了。 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小辫儿男人:“还得是大哥,我刚才都以为您是被她给迷住了。却不想,您是要试她一试。” 小辫儿男人听着这彩虹屁也不吱声,只是那“尔等凡人如何敢与我比”的神情出卖了他心底的得意。 “现在看来,这女的果真不简单,指不定就是七条的接头人…” 二狗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看,见是三狗,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 三狗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忙帮着二狗向大哥解释,“大哥莫怪,二哥只是嘴快,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二狗一听这话,抬头就看见大哥的黑脸。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提到的七条,大哥的禁忌。 他忙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大哥莫怪,是我嘴上没把门。” 小辫儿男人脸色稍缓,叹道:“得了吧,那都是要死的人了,今后就别再提他了。你们只要记住,谁背叛我,七条就是他的下场。” 说完拿着酒壶再倒了一杯饮下。 第68章 七条 李冬雪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人,打算先将这三座竹楼大致转一圈,看看人数。 要是有落单的,直接喂颗毒药要挟他带她下山。 李冬雪走着走着,迎面突然走来两个人,她赶忙往阴影里躲。 那两人直接走到竹楼后面的草丛,边聊天边解裤带子,看样子是出来小解的。 只听见其中一个说道:“今儿个到底还送不送货啊?” 另一个回道:“谁知道呢?等通知吧。” “唉,这货都拖了几天了,也不知道老大在等什么?” “老大是怕七条将消息给递出去了,所以才迟迟不敢动作,就怕被抓个正着。” “嘿,真是,你说七条怎么就是条子卧底呢,以前跟兄弟们关系多好呀。” “谁说不是呢,所以现在兄弟们个个都烦他。背叛兄弟的人,不得好死。” “他也活不了几天了,今天都水米未进了吧….” “咱们去看看?我们指不定就要跟出去送货了,就当见最后一面。” 说着抖了抖,拉好裤子跟着同伴一起往右面草棚子方向走去。 李冬雪打算去看看那位卧底,于是悄悄跟在两人身后,来到一座茅草屋前。 只见里面一个浑身脏污的人趴在地上,脖子上系着一根铁链子,手旁边缺口的碗里还剩半碗水。 地上的人裸露出的皮肤伤痕累累,有的已经腐烂,惹得苍蝇在一旁飞来飞去。 那两个人进去后直接用脚踢了踢,然而地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其中一个直接蹲下身探了探颈侧,然后对另一个人说道:“还没死,但感觉也离死不远了。” “那算了吧,也就当见过了。说实话,还是有点儿不忍心。” “得了吧,眼不见心不烦,大男人的,啥忍心不忍心的,走啦。” 说着两人拉拉扯扯一起出来了。 李冬雪见他们离开,立马闪进屋。 她蹲下来,扒拉开男人打成结的头发,见到了一张清俊的脸,然而这张脸现在呈现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李冬雪切切他的脉搏,气息微弱。 再轻轻探了探他的四肢,全都软绵绵的,应该是被打断了。 这人太惨了,根据刚才那两人的谈话,他很有可能是警察的卧底,这样的英雄,生命不应该停留在此处,作为受他们庇护的普通人,现在也该李冬雪为他做点什么。 李冬雪想了想,直接将周遂宁留给她的保命药丸拿出一粒给他服下。 这药丸能够为濒死之人保留最后一丝生机,希望他能坚持到救援的到来,如果有的话。 “啪啪啪” 鼓掌声从屋外传来,李冬雪忙站起来往后看。 小辫儿男人拍着掌走进来,“真是情深似海呀,这不会是你的相好吧?” 李冬雪无语,为什么只要男的女的扯一块儿就只能是相好的,不能是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吗。 浅薄无知! 李冬雪翻个白眼,说道:“不认识,第一次见。” 小辫儿男人也不生气,自以为看清了李冬雪的狡辩:“我也不指望你承认,说说吧,七条传了什么信息出去?说出来我就放了你们。” 李冬雪可不信男人的话,更何况她也不知道传的什么信息,于是只能沉默。 小辫儿男人见李冬雪不说话,走上前来,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说,就跟地上这条死狗一个下场。” 男人手劲儿特别大,李冬雪挣扎无果,只能先点头。 男人见她识趣儿,也就松开了手,等她说话。 “大哥,我是真不认识他。我可是你们绑来的,你们不抓我,谁知道这儿还有贼窝呀。” 李冬雪大大低呼了几口气,委屈道。 小辫儿男人闻言看了一眼二狗,二狗急了,“那还是我们给绑错了。” 李冬雪白了他一眼,“我无缘无故被绑是不是还得夸你绑得好,绑得妙,绑得呱呱叫啊。” “无缘无故?你要不是炫富我能注意到你?指不定,这也是你们的计谋,专门露富引我们上钩的。”二狗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分析道。 “我哪儿露富啦?不就买了点儿水果一点肉吗?” 李冬雪就奇了怪了,这么大一个贼窝,难道还能看上她那三瓜两枣儿? “几百斤水果,包圆了一个烤肉摊。”二狗补充道。 众人:…… “好,算我没见识,不知道各位土匪大爷这么穷。但我才来滇省两天,怎么可能跟地上这位有关系?” “可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你要是个安分的,脸上的刀疤哪儿来的?身上的鞭伤又是怎么来的?功夫又是在哪儿学的?你啊,要么是道儿上混过的人,要么就是公安的探子。” 二狗越说越顺,照着自己的猜想,这个女的保不准是条大鱼。 个死不要脸的,李冬雪看着二狗双眼冒火, “这有什么办法,怪只怪老娘长得太美。遇到个变态人渣,他太爱慕我了,得不到就要毁掉我。但老娘可不是吃素的,已经把他大卸八块儿了。所以啊,你们这种色胆包天的,别盯着人乱看乱瞧,小心哪天眼珠子找不到了。” 李冬雪说着话,眼睛却紧紧盯着二狗。 “你,” 二狗说着就要上前来。 这时,地上趴着的人居然出声了, “大哥,这位姑娘我不认识,她跟这件事儿没关系。” 小辫儿男人走上前,一脚踩住地上人的后背,碾了碾,讥讽地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话?” “老大老大,山下来人了。” 一个小弟慌忙地冲进来,吼道。 小辫男人闻言踢了地上的人一脚,“真是不知死活。” 也不知他说的是七条还是上山的那些人。 男人说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留两个人好好招呼七条他们上路,其他的兄弟,抄家伙,跟我一起上。” 不一会儿功夫,茅草屋就只剩下李冬雪,七条和两个持刀的山匪了,他们一个高胖,一个矮瘦。 两人没多做犹豫,举着砍刀就朝李冬雪袭来。 第69章 与山匪之战 看着两把明晃晃的砍刀,说不害怕是假的 然而相比于上次被绑架,这次的李冬雪从容了许多。 嗨,都有经验了。 她心里预估着两人砍下来的距离,转身往后跑几步一下子蹬住顶梁柱子往两人身后一跃,然后快速起身往外跑。 身后那两个土匪扑了个空,反应过来后也追着着李冬雪后面出来了。 然而外面也不平静,不断有人跑来跑去,而且渐渐的能听见木仓声。 李冬雪不想当枪靶子,只能跟身后的两人死战。 李冬雪转身直面向她追来的两人,她盯准那个高胖的,从空间里拿出石头,算好距离直接朝他面门扔了过去,高胖山匪被砸得脑门出血。 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李冬雪拼着被砍一刀的危险,握上刀柄,直接将矮瘦男的刀收进空间,而后手腕翻转,一把银色匕首出现在手上。 她毫不犹豫,直接插进了面前人的眼眶。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矮瘦山匪忙捂住眼朝后退。 这时被石头砸中的高胖山匪见同伴的惨状,心里怒火中烧,握紧砍刀直接攻向李冬雪受伤的那只手臂。 李冬雪艰难避让,免不了还是被刮倒几下。 无法,最后只能将空间里的木仓拿出来,祈祷自己的能够射中。 天知道,之前周遂宁教她时由于子弹有限根本没有真的射过几木仓。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木仓到用时方恨练得少! 李冬雪快速上膛举木仓,瞄准射击,偏了。 高胖山匪见李冬雪拿枪出来以为自己的死期就到了,绝望之际听见扣响扳机的声音却没有疼痛袭来。 原来射空了。 他心里庆幸,还好这女的只是个菜鸡。 菜鸡李冬雪早有所料,也不气馁,淡定地开了第二枪。 这次打中了高胖山匪的一条腿。 忽而,李冬雪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原来瞎眼的矮瘦山匪将李冬雪扔出去的石头又给扔回来了,还是照着李冬雪后脑勺来的。 李冬雪侧了侧身,敏捷地躲过了那一石头。 然儿却没躲过随后而来的矮子山匪的那一扑。 李冬雪直接被扑倒,在矮个子即将骑到身上之际,她翻转身体,直接从下自上赏了他下体一石头。 矮瘦山匪捂住下身,翻倒一侧,疼得叫都叫不出声。 李冬雪趁势上前一刀结果了他。 然后踱步到了高胖山匪那儿,捡起地上的大刀就要砍,那高胖山匪忙求饶:“姑娘饶命啊,不要杀我,我有钱,我还知道秘密。” 李冬雪这时全身都疼,加上失血,头还有点晕,没工夫多理他,起势又要砍,高胖山匪忙往后缩了缩身子,哭求道:“我真的知道秘密,我知道老大的密道,我带你去。” 李冬雪一听,有点兴趣,放下刀,看了看他中弹的腿,说道:“直说吧,不用带路。” “那说好了啊,我说出秘道你就不杀我。” 李冬雪不耐烦了:“你说不说?” “说,说,密道就在老大二楼床底下。” 说完,李冬雪一刀下去直接结果了他。 真好笑,谁会跟土匪讲信誉啊。 李冬雪撑着刀座下,喘了几口气,直接扯开伤口处的破布,从空间拿出白酒,淋了伤口消毒,再撒上云南白药,取出干净的布裹上几圈。 其他的小伤口还顾不上清理,不远处就传来嘈杂的女声。 李冬雪抬目远眺,只见一群女人被捆住双手连成一串,两个山匪一前一后,不知道要将她们带去哪儿。 李冬雪听着断断续续的木仓声,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女人莫不是要被拉去当人质或者堵木仓眼儿吧。 这些花儿一样的姑娘,正当年岁,被掳已经很惨了,现在还被拿去堵枪眼儿,人干事儿? 再说了,如果上来的真是解放军同志,土匪这边握着这些女同志肯定要威胁他们。 李冬雪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再看看那边只有两个带刀土匪,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能救救,救不了自己就跑! 于是她赶紧从地上捡起散落的两块儿宝贝石头,抱起山匪的两把砍刀,小跑着往女人堆里去了。 没走几步路过七条的茅草屋,李冬雪转个脚进去看了一眼,见他睁着眼,忙跑过去说道:“那两个山匪已死,我现在还要去救那些被拐来的女人,你自己保重。有人来了你就装死,保准没人发现破绽。” 七条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谢谢你的好主意。 李冬雪快步潜到断后的那个山匪身后,捂住他的嘴巴直接一刀子送他上西天。 然后解开最后一个女人手上的绳子,扔给她一把砍刀,示意她给其他人解绑。 女人意会,忙点头。 前面带路的山匪发现不对,忙转过头来,发现同伴不见了,队伍最后的女人手里还拿着刀,“怎么回事儿,山牙子,你在后面干啥,怎么不见你人呢。” 没人回应他,山匪看着后面越来越不对劲儿,扔掉刀直接从腰上摸出木仓。 李冬雪一见,忙喊道:“快躲起来,有木仓。” 女人们被吓坏了,忙作鸟兽散。 李冬雪见她们乱跑,又吼道:“回你们之前的牢房去,外面都是打木仓的,别当活靶子。” 众女人听了李冬雪的话,有了指引,于是都找机会往回跑了。 然而山匪也不是个傻的,拿起木仓突突乱射,“想跑,先问你爷爷答应不答应。” 还好女人们都躲得快,加上夜色的掩护,只有一两个被木仓扫到。 李冬雪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离得太远也没法儿过去帮忙。 李冬雪掏出木仓,瞄准山匪的脑袋,打算先拿下持木仓的山匪。 然而他左摇右晃的,李冬雪实在没把握,索性直接打他身上去了。 这次很幸运,一下子就中了。 李冬雪上前,那山匪挣扎着已经没气了,捡起他木仓揣怀里,而后跑去帮忙给受伤的女人做简单的包扎,然后送她们回牢里。 有两个女人受伤,一个伤在腿上,一个伤在背上。 李冬雪只是做了简单处理,取子弹这种事儿她还是不打算轻易尝试,毕竟,那是一条命。 看着两个女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李冬雪对着照顾她们的人说道:“你们就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早点结束我们就能下山找医生了。” “那你小心,我们在这儿,不会乱跑。” 年长的那个眼神坚定地保证道。 外面木仓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李冬雪在外面好似看见几个迷彩服的身影,她正打算上前细看,然而不远处突然亮起了火光。 “cao,谁这么想不开,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李冬雪真想骂娘了,在原始森林里点火,这傻逼是想下十八层地狱吗? 第70章 救火 李冬雪忙往起火点跑,生怕晚了一点火势就起来了。 跟她同一个目的地的还有不少穿迷彩服的人,远远看见李冬雪跑过来,有人停下来拿着木仓指着她问她身份。 李冬雪先问道:“你们是解放军吗?是来救我们的吗?” 那人不回答,举着枪继续问:“举起双手,回答,名字。” 李冬雪双手举起来,镇定地说道:“李冬雪,昨天被拐上山的。” 那人一听李冬雪的名字,愣了愣。收了木仓,问道:“军属?” 李冬雪也一愣,然后想到周遂宁也是在部队,自己是军嫂,然后点点头。 那人上前跟李冬雪握了握手,“我们昨天接到通知,任务期间顺便寻找李冬雪同志,没想到你自己找过来了。现在我们先救火,一会儿还请李冬雪同志跟我们说一下大致经过。” 李冬雪高兴,居然真的有人来找她,顿时眼眶有点红,“好的,我过来也是救火来的。我先去找找水。” “行,那你小心点,还有好几个漏网之鱼。” “嗯,我会小心的。” 李冬雪说着,就往后山跑去,她记得之前有看见那边有个水塘。 李冬雪来到后山将水直接收进空间,然后回到起火点,现在火势已经渐渐蔓延开去,她找到一个避人的地方,将水团成团直接扔去火点。 一个接一个,渐渐地,火势慢慢减弱,直至熄灭。 就这样,大家齐心协力,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火灭掉。 李冬雪累得直接靠在一旁的废墟上,刚要闭眼,就看见之前那个询问她的军人带着一位军官过来了。 军人和军官脸上都是黑黑的,汗水流过显出不清晰的道道痕迹。眼底的乌青,干裂的嘴唇,汗湿贴背的作战服,无一不显露出这场他们的疲惫。 李冬雪硬撑着身体站起来,扯了个僵硬的笑。 那位军官忙走过来,敬了个礼,伸出手跟李冬雪握了一下,说道:“李冬雪同志,你好。我是这次作战的总指挥,我姓秦。” “秦军官您好,感谢你们特意来营救我,不然我可能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两位军人脸色都有点尴尬,其实他们只是顺路救她,而且这人也是自己就跑出来了,完全不费功夫。 夜色太黑,李冬雪没发现他们的脸色异常,继续道:“对了,有一位叫七条的被山匪老大称做卧底的人现在还在茅草屋那边,他伤得很重。还有两位女同志受了枪伤也需要处理。你们有带军医吗?” 秦军官一听忙正了正神色,他们确实带了军医,就是考虑到卧底同志受伤的情况。 他对身旁的军人使了个眼色,又对李冬雪点点头,说道:“还请李冬雪同志带路。” 李冬雪没拒绝,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吧,救命要紧。 李冬雪路上问了问有没有抓到那个山匪老大,秦军官摇了摇头,“那是个狡猾的家伙,本来就要抓住他了,结果一把火把我们给留下了。” “感情这火是他放的啊,真不是个东西。这要是真的烧起来,那他死一万次都赎不了这罪。”李冬雪愤愤道。 秦军官和随行的几位军人都很赞同,同时对李冬雪这嫉恶如仇的态度也很满意,不愧是军嫂。 等走到茅草屋时一位长相秀气的军人突然说道:“我们来过这儿,没见着人啊?” 李冬雪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那位卧底同志伤情很严重,我叫他直接装死,可能你们被他骗过了。” 众人:…… 赶忙走进去,李冬雪示意地上躺着的就是。 军医看了一眼秦军官,见他点头,忙上去开始给七条检查,不一会儿功夫,军医站起来对秦军官说,“情况很不好,只有一口气撑着了,得马上送医院。” “我之前给他喂了一粒保命药,一颗能撑八个小时。到现在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越快送越好吧。”李冬雪在旁边补充道。 一旁的军医听到保命药有点不屑,以为是啥江湖郎中的假药。本打算教育一下这位军嫂不能给病人乱吃药,然而七条的伤要紧,也就没有多话。 秦军官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安排了四名军人用担架将七条送下山。 “秦军官,还有两个受枪伤的女同志。” 李冬雪见这边告一段落,忙道。 然后一行人又赶去了牢房,这边已经有士兵守着了。 李冬雪越过众人,上前拉着年长的女人问道:“她们怎么样,我去找了军医过来。” 年长女人脸色有点难看,“在发热。” 李冬雪一听先忙将女人拉到军医跟前,先大致讲了一下情况,军医了解后,立马去查看两人。一会儿,军医叹了口气,“赶紧送下山,我只能止血。” 秦军官点点头,又安排了几个人送两位伤患下山。 李冬雪心弦一松,直接坐下来,不想走了。 女同志们都围过来,关心道:“你没事儿吧,受伤没有?”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躺一会儿。” 一旁的军人们看着李冬雪这么受欢迎,都有些诧异。 “哎呀,血,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这时,一个女同志突然叫出声。 秦军官一听,赶紧叫军医去看看。 众人看着军医将李冬雪的伤口揭开,那一道长长的口子看着都吓人。 这还不算,这道伤口处理了,她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还有五六处。一旁有的女同志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李冬雪全程都没有吭一声,实在是,痛麻了。 军人们看着也是服气了,有这样的军属,他们很自豪。 后半夜李冬雪和女同志们待在一起。 大家都还不知道李冬雪的名字,于是就问了出来。 那位年长的女同志接过话头,说道:“被绑上山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们就叫个代号就行。” 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山匪头子对着李冬雪又搂又亲的,要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年长的女同志担心会有人使坏,传她的闲话。 其他女同志也表示赞同,于是有人提议道:“疤姐” 众人一听,脸色一变,觉得有点冒犯,毕竟是女人都会在意自己的容貌,而李冬雪脸上… 李冬雪倒是无所谓,反正药也快找齐了,脸上的疤完全不用担心,疤姐听起来挺好。 于是点点头:“这名字好,就叫疤姐吧。” 于是,疤姐就这样在被拐的这群女同志之间传开了。 等第二天众人跟着大部队下山时,疤姐的名头已经传到了军队里。 “那个疤姐就是昨天帮忙救火的那个吗?” “对啊,好像还杀了四个绑匪。身手不错。” “身手不错还能受伤? 听说她满身都是伤,有一道口子右手臂长,差点就断了。” “夸张了夸张了,听说军医就上了药而已,固定都没打,怎么就到断手的地步了。” “听说还是位军属,真给我们长脸。” 李冬雪还不知道她的名头已经传到军队中了,更不知道之前那位清秀的军人就是周遂宁一个队的战友。 第71章 周遂宁的八卦 下山后李冬雪在医院住了几天,山哥和方大哥第一天就来了医院。 原来,他们发现她失踪然后报了警,警方得知她是军属后透露给了这次行动的军方,让他们帮忙找找人。 李冬雪:原来找我只是顺带的….想着自己在山上跟秦军官说的那些话,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山哥给李冬雪带来了好消息,药材都备齐了,一共两份,李冬雪打算能出院时直接寄给周遂宁。 同时李冬雪也感到抱歉,她把山哥的自行车弄丢了。 山哥摆摆手,“这你就别担心了,既然是那帮子绑匪的锅,我总是能找到人要这个账的。” 方大哥这边看完李冬雪就得去装货回登县,那边的交货时间不能耽误。 李冬雪点点头:“方大哥不用担心我,我要么等你下次来再回去,要么自己坐车回去,你们路上小心。” 等两人离开后李冬雪去看了受木仓伤的那两位女同志。 腰伤那位恢复得还不错,然而腿伤那位却是运气不好,伤到了要害,医生估计今后走路可能会有点跛脚。 看着她低落的神色,李冬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要振作起来,今后的路还长。” 腿伤女同志低着头没说话,谁都不知道她眼底的情绪。 第三天秦军官带着几名军人来到医院探望大家,得知李冬雪家住登县,表示可以让她跟着大部队一起坐火车回去,也算是对她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给予的肯定与感谢。 李冬雪当然不会拒绝,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出发前一天李冬雪去山哥那里取了药材直奔邮局,将药材寄去了周遂宁的地址,还随信一封解释了两份药的事儿,叮嘱他好好制药,保重身体。 然而李冬雪没想到的是,周遂宁正在出任务,包裹被截胡了,由此引发了夫妻之间的第一次争吵。 回登县的火车上,李冬雪跟大部队一个车厢。 之前见过的那位长得斯文秀气的军人也在,他叫武三虎。 别看他长得斯文,但是人却很外向,热情地给李冬雪介绍军营的生活。 李冬雪得知他也是京城那边的,听得就格外仔细。 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到八卦上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周队长,不到二十的年岁,加入我们不到半年就升队长了,医武双修,简直就是我们的小兵王。” 李冬雪点点头,这背景跟她们家周遂宁也有点像。 “人家不仅有才,人还有貌。听说他以前也是京城圈子里的人,现在回来经常有人来找他。最让咱们津津乐道就是一位女军医和一位世家小姐。 那世家小姐听说可是他的未婚妻,女军医是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唉,真是艳福不浅啊。” 李冬雪越听越觉得像周遂宁,心里不禁有点恼火,讽刺道:“军队对军人的作风问题管得这么松吗?还能允许二女争一男?这周队长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心里怕是美翻天了吧。” 武三虎赶紧道:“怎么可能,周队长人家可是已婚人士,行得正坐得端。 可谁叫那两位女同志上赶着呢。 其实人家来找他也没干什么,像是军医那位吧,人家过来就是跟他一起讨论讨论医药知识。 听说周队长还时常通过她借用一些医药设备,保不准人家只是人才之间的惺惺相惜而已。” 滚你m的惺惺相惜,让那两个猩猩互吸去吧。 李冬雪还是不爽,想着自己的祛疤药有可能周遂宁都会拿去跟那个女人一起研究一起做,李冬雪就直犯恶心。 武三虎见李冬雪脸色不佳,问道:“怎么了,就一个八卦而已,难道你认识我们周队长?” 李冬雪笑道:“他叫啥名儿啊,保不准我真认识。” “最后一个字是宁” 看来真的是周遂宁了,李冬雪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替他老婆感叹罢了。辛苦在家,老公却在外面风花雪月,还有贱人相伴。” 武三虎不满道:“这有什么,人家只是朋友,最多再加个同事关系。专业上的问题,只能跟懂的人探讨。 你说那小地方的媳妇,她懂个啥,跟她说药?跟她说武,还是跟她说作战?也就只能谈谈被窝里的事儿罢了。” 李冬雪看向武三虎的目光淬了冰,配上她脸上的疤,尤其瘆人。 武三虎打了个寒颤。 然而下一刻,李冬雪又笑了。 那笑容晃得武三虎感觉刚才她的冷笑都是幻觉。 “三虎还没结婚吧?” 武三虎有点脸红,答道:“在老家那边定了个镇上的姑娘,打算今年底回去结婚呢。” “恭喜恭喜啊,到时候可得好好学学当家理事,人情世故。不然回去和新媳妇聊不到一块儿,你说你一个兵蛋子,人家是跟你聊她单位里的事儿,还是跟你聊供销社哪个月份供哪样菜啊?也就只能谈谈被窝里的事儿罢了。” “那些事儿她自己都知道,不用聊。” “是哦,反正男的嫌弃老婆没得文化,女的嫌弃老公提供不了陪伴。你说这婚结个啥呀。你要不考虑考虑军医呗,可别去祸害人家镇上的小姑娘了。”李冬雪真诚的建议道。 “是啊三虎,镇上小姑娘你就让给大家吧,我们这儿好多单身呢。” 去一旁听见李冬雪他们说话的人起哄道。 武三虎一噎,感情李冬雪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又没说你,你这样的你老公肯定不敢乱来,你生什么气啊?”武三虎无语。 “乱不乱来在他,不在我。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我想得很开的。” 众人:默默为疤姐老公捏了一把汗。 李冬雪下车后武三虎还是情绪低落,一旁的一名队友安慰他:“你刚才就不该说周队长跟那女军医的事儿,人疤姐也是军属,谁乐意听到这种女军医跟已婚军人的八卦呀,得亏疤姐不是周队长家属,不然啊,周队长怕是要跪搓衣板了。” 周遂宁会不会跪搓衣板不知道,李冬雪这会儿是真的倒霉到家了。 第72章 进贼 家里进贼了! 门锁这些都是好好的,只是家里面被翻得很乱,卧室的衣柜,床头柜,连床都没放过。 李冬雪报了警,刘洪安过来查看现场,看着李冬雪还不怎么灵活的手臂,叹道:“你还是早点去京城跟周遂宁汇合吧,这一天一天的,没个消停的时候,这都被绑第二次了吧。” 李冬雪惊讶,“你都知道了?” 刘洪安点点头:“ 胜利回来就跟我说了。” 李冬雪还在生周遂宁的气呢,“谁知道京城什么样子呢,那边怕是也不太平的。” 李冬雪想到那一位前未婚妻,现在又出来一位青梅竹马。 刘洪安知通过上次上面逮捕宋方华的事儿知道了京城有人在对付李冬雪,以为她是在担心。安慰道:“你过去就是两个人了,有什么事儿至少也有个照应。” 李冬雪笑了笑,不再说话。 刘洪安也只当她默认了。 千里之外的京城,宋宅。 二楼临窗处一把摇椅正轻轻摇晃着,一位年约三十的年轻男子闭着眼正跟着唱片机里传出来的悠扬歌声打着节拍,一起唱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男子抬手看了看时间,高声说道:“进来。” 门打开了,进来一位保姆阿姨。“小老爷,三川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男子点点头:“让他到书房等我。” 保姆阿姨点头称是。 书房里,男人坐在椅子上正听着三川的汇报。 “顺着姓向的提供的地址找去,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男人挑挑眉:“人呢?” “没在,听说去滇省了。” 男人笑了:“继续盯着,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三川领命告退。 等三川走后,男人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块金条,那左下角的弯曲弧度跟李冬雪空间里的一模一样,这恍然就是李冬雪买机械厂房子时给向大姐的那块。 …………… 李冬雪花了几天时间将家里重新整理一遍。 李夏夏在她婆婆寿宴的前一天来找的李冬雪。 看见李冬雪明显又黑了一个度的皮肤,有点无奈。“我的小姑奶奶,你平时出门,太阳太大的时候还是遮着点儿吧,这晒得也太黑了。” 李冬雪照照镜子,仔细看了看,小麦色,挺好看的呀。咦,疤好像也淡了些,看来陈翰海的药也有些效果。 “别照了,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只能慢慢养回来。”李夏夏看李冬雪在那儿照个没完,以为她是不满自己变黑了这么多。 李冬雪纠正道:“这种肤色也挺好,健康。” “说啥你都要犟一犟,真是。诺,给你带衣服来了,明天穿。我真怕你明天就穿个旧衬衣就来了。” 李冬雪接过衣服,是一条鹅黄色碎花长裙,收腰的。在身上比了比,看样子还不错。 “你去换上试试?要是小了还得去改。” 李夏夏看着李冬雪挺挺的胸脯,语气泛酸道。 等李冬雪换了裙子出来,李夏夏眼睛都看直了,那前挺挺,后翘翘,再加上中间一截儿小蛮腰。 这身材,李夏夏看了都馋,“要不,咱还是换一下?” 李冬雪好笑:“那我穿旧衣服?” 李夏夏纠结了一下,“算了,你还是穿这个吧,寿宴上,料想应该没人会那么无聊来找茬。” 李夏夏又看看李冬雪的胸,悄悄问她,“你这是长大了吗?” 以前看起来也没这么挺拔呀。 “没有吧,我就是改了改内衣,软趴趴的平时运动穿还好,不运动的时候我还是喜欢自己改的那种。” “什么样儿的,给我也瞧瞧呗。要是不错,我也试试。”李夏夏很感兴趣,这样穿起衣服来好看多了,人也精神。 于是两人一个上午就花在了研究李冬雪的新款内衣上。 下午,李冬雪拉着李夏夏去买了点东西明天当寿礼。 就准备了几盒点心,本来就是去凑个数儿的,也不用多花心思。 寿宴 王家老太太这次的寿宴摆在登县以前的戏楼里,请了市里的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过来掌勺,听说还有京城的贵人要来。 王家一家人对此非常重视,老太太一个一个叮嘱,务必要好好招呼客人,约束好自己的亲朋好友。 李夏夏和大嫂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李家一行人来得挺早,李夏夏看着已经微微显怀的宋香被李松柏搀扶着走来,那颤巍巍的步伐好似多走一步就要累得瘫在地上。 后面是张慧芬和张萍并肩而行,两人边走边说,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亲母女。 李父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看见李夏夏正在门口迎客,忙走上前去,说道:“听说今儿人多,你先领我们进去吧,见过了老太太就让你表姐帮你招呼招呼人。” 李夏夏见李父以来就安排起了她的差事,有点哭笑不得。 “爸,今儿个跟平时不一样,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我带您进去安排好就又得去忙了。表姐谁都不认识,我可能没办法带她。” 张慧芬牵着张萍走上前来,听到李夏夏说的话,不满道:“你表姐都这么大的人了,哪儿还要你招呼,你瞅准哪些家里条件好的,有未婚小伙的,直接将你表姐领过去认认人,剩下的她自己能搞定。” 张萍在一旁既期待又紧张,这样的场合她还是第一次来。 她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头发也绑了个好看的辫子。 嘴唇上涂了点胭脂,这是她第一次低下头去宋香那儿借东西,被好一通奚落。 然而她不在意,只要今天能相中一个,不,是有人相中她,那她就能改命了。 李夏夏不接话,知道跟张慧芬他们说不通,只是上前将她们带到里面安排好座位。 “你嫂子不舒服要躺,你们这儿有安排休息的地方吗?” 宋香怀孕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李松柏想尽可能地安排好。 “有,在戏楼后面,以前的更衣室改的,你们找过去就能看见。” 李夏夏回答完就溜了,然而她还是没有料到张萍恨嫁的决心,她跟来了。 李夏夏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只希望李冬雪早点来。 第73章 张慧芬胡闹 张萍一直跟在李夏夏后面,看着她端庄得体地跟那些穿着贵气的人打招呼。 然而这些人点点头,只回应了李夏夏,对跟在她身边的张萍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 张萍在一边兀自着急,好不容易等到一位主动问她的女同志,张萍正打算介绍自己呢,就发现突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张萍奇怪,不由自主地也停下来,顺着大家的目光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高挑的摩登女郎踩着粗跟皮凉鞋,身着一袭鹅黄色碎花长裙,一根细细的腰带使腰身尽显,头戴一顶麦秸杆儿编织的遮阳帽,上缀着一圈鹅黄色细带。 看不清脸,然而前凸后翘小蛮腰,高挑纤细柔无骨,再配上那一截小腿露出的 白皙肌肤,优雅而美丽的天鹅颈。 不用看脸,光是身材就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美人走到门口,缓缓摘下帽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个琼鼻樱唇的美人正看向大家,那双妩媚动人的大眼就这样笑盈盈地望着你,好似会说话般,内含无限情谊。 然而,这美人侧脸居然有道疤,真是败笔啊,太遗憾了!众人不禁扼腕叹息。 李夏夏见是李冬雪,跟正在招呼的客人道声歉就迎上去了。 李冬雪也看见李夏夏,跟她挥挥手打招呼。 “你这出场,太惊艳了!” 李夏夏酸酸地说道,但是李冬雪是她妹妹,这个出场也算是给她长脸了。 “还惊艳个啥,不是昨天都穿给你看过了吗?” 李冬雪好笑,就一身裙子而已,何至于就到了惊艳的地步。 21世纪那些大明星走红毯,那才是艳光四射,惊艳全场! 李夏夏见她不信,也不打算多说,美而不自知,总比到处显摆自己的美貌要好。 两姐妹在这儿说着话,徒留张萍一人还在那边与刚才的客人搭话,然而,现在他们的话题全都变了:“那位女同志是谁啊?好像之前没见过。” 张萍勉强挤出个笑:“那是我妹,已经嫁人了。” 客人闻言,失望地再次看了李冬雪一眼,不再与张萍攀谈,径自离去了。 张萍看着客人的背影,再看看李冬雪,眼神里露出怨毒之色。 李夏夏带着李冬雪一路往张萍的方向走去,两姐妹边走边说:“爸妈他们都到了,一定要表姐跟着我,还好你来了,我们这就过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回席上坐着。” “这么容易的吗?她可不是个听劝的。”李冬雪不看好,这表姐可不怕丢脸。 “那不管,跟她说清了她要是不听就跟着呗,反正我也没时间搭理她。” “成吧。” 反正是李夏夏自己的事儿,她看着处理就好。 果然不出李冬雪所料,张萍一点儿不听劝,还是跟在两姐妹屁股后面。 她看着李夏夏李冬雪跟客人们寒暄,不论是话题内容还是谈话氛围,张萍都插不进去。 最后无法,张萍转身回去找张慧芬帮忙。 张慧芬一听李冬雪也来了,而且一来就将张萍赶回来,怒气冲天,等看见李冬雪那身穿着,又觉得丢脸至极,上去就想给李冬雪一巴掌。 还好一旁的客人见了帮忙挡了一下。 李冬雪和李夏夏都被张慧芬突如其来的巴掌吓到了,再看一旁偷笑的张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冬雪谢过一旁援手的客人,李夏夏则上去一把拉住张慧芬,警告道:“妈,今儿个您要是闹出什么事儿,我可就直接回娘家了,我可不管家里有没有我的地方住,反正谁不让我好过,那谁家就都不要好过了。” 张慧芬被李夏夏说得一愣,下意识就是觉得女儿翅膀硬了,居然敢威胁当妈的。 而且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她觉得大家都在笑话她,这让张慧芬更是羞愤难当。 “我这当妈的教训教训女儿怎么了?我都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来打个招呼,怎么着,嫁人了连妈都不认了?” 身边的人一听这解释,好像也说得通,做女儿的该孝顺还是得孝顺。 李夏夏忙解释道:“我专门叫妹妹来帮我的,我想着忙过这一阵就带她过去找你们的。再说了,不管怎样你也不能上来就打人吧。” 有人替她出头,李冬雪就在一旁低头默默不语,安静地当个鹌鹑。 “哼,我不是安排了你表姐帮你吗?现在李冬雪跟着我去席上,让你们表姐跟着夏夏一起。”张慧芬直接安排下来。 李夏夏跟她解释不通,直接说道:“不行,我要冬雪跟着我。” “我是你妈,你得听我的。” 张慧芬也坚持。 自从上一次张慧芬刺激李冬雪后,李冬雪对她的滤镜就碎了。 现在的她,看着张慧芬在这儿胡搅蛮缠,已经渐渐感到厌烦, 索性也就不装了。 于是走上前去,神色复杂,言辞恳切地说:“妈,这可是别人家的寿宴,不是在咱家。平时您如何偏心侄女儿我们不管,但今天这种场合,您还是给您女儿,特别是作为主家媳妇儿的女儿留点脸面吧。毕竟我们即使嫁了人,也还是姓李,丢人的话,李家也会丢一半儿。” 一旁的看客一听李冬雪的话,顿时觉得这孩子很不错,知道劝母亲顾全大局。 张慧芬却是不服的,正要说话,谁知李冬雪又开口了。 “您不知道,刚大姐跟我说您来了,我可高兴了,我想着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过去给您一个惊喜。谁知,” 说到这儿眼泪流出来,语气中也开始夹杂着哭腔, “谁知您过来就给我一巴掌。天知道,我从进来到现在,规规矩矩安分守己,实在不知道哪儿惹着您了。 这事儿吧,要说没人挑拨我是不相信的。今儿个因为那个人的挑拨不仅伤了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还耽误了各位贵客这么长时间,让我就这样接受那也是不能够的,您必须得将那个人给交出来,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一开始大家只是吃个瓜看个戏,这会儿李冬雪将他们都算进了戏中做戏中人,也乐得演两把。 再说了,挑拨离间真小人,大家都看不上,于是纷纷起哄要张慧芬说出那个嘴碎的人。 一旁的张萍听李冬雪说完虽心虚但却是不害怕的,然而等大家一起逼张慧芬了,她就怂了,立马遁走,徒留张慧芬一人孤立无援。 张慧芬哪儿见过这阵仗,慌乱之下只能连连否认。 李冬雪眼神示意李夏夏,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张慧芬将她往后面席位上带。 李冬雪边走边大声说道:“妈,我知道就算表姐说了什么您也不会承认的。但是没关系,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难道我们做女儿的还能跟您置气吗?” 张慧芬想反抗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也挣扎不开,于是放弃了。 李冬雪见她老实下来,忙对李夏夏说,“姐姐快去跟客人们道个歉,这边我来这。” 李夏夏一走,李冬雪也不装了。 李冬雪放开张慧芬,看着她脸上的排斥与厌恶,李冬雪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疼了。 这算是自愈了吗? 李冬雪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张慧芬见李冬雪笑开了,以为李冬雪在嘲笑她,心里更是厌恶。 李冬雪见张慧芬要憋不住火了,才开口说:“您是不是在李家日子不好过啊?工作没有了但想证明自己还有用,所以才这么积极地给张萍相金龟婿吧?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也算是全了一场母女情分。你有劲儿呢少往别人身上使,你得往自己身上使。去找工作,或者把头绳的生意做起来。在李家,有了钱你就有底气,有价值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呐,始终只能靠自己。 说完对张慧芬笑笑,也不送她回席上了,自己去找李夏夏了。 李冬雪踏着从容的步伐,觉得自己又拯救了一个误入歧途的落后女人,救世主的光环正在照耀着她。 然而没等她自我陶醉多久,拐个弯一碗黑乎乎的水就迎面泼来。 还好李冬雪反应快,身子一转躲过了,但还是有一部分被泼到了裙子上。 看着几步之外端着碗一脸得逞笑容的张萍,李冬雪怒火中烧,妈的,真是赶不走的苍蝇,打不死的小强。 李冬雪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冲过去揪着张萍的脖子把她带到了更衣室。 李冬雪反锁上门然后背靠着门口,对着张萍说道:“脱吧。” 张萍一把抓住领口:“脱,脱什么?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我可是会喊的。” 李冬雪轻嗤了一声,“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好奇你下面有没有多长个物件吗?赶紧给我脱,你既然敢弄得我没衣服穿,那你也得承受后果。脱!” 张萍被李冬雪的气势一吓,开始哆嗦,但还是不松口。 “脱不脱,不脱我揍你啊。” 李冬雪威胁道,然后双手轮换抱拳,捏得指咔咔作响。 张萍这次真的被吓着了,想着两人都是女的,狠下心,将外衣裤子都脱下来。 李冬雪过去捡起衣服将袖子都撕扯下来,然后还给她。 李冬雪又将自己身上的脏裙子脱下来,命令张萍穿上。 张萍一愣,不知李冬雪是何意。 然而看着李冬雪凶恶的眼神,还是乖乖地穿上了。 张萍比李冬雪矮半个头,干瘪的身材腰却不细,裙子穿在身上就像一个桶。裙子的颜色也衬得她本就偏黑偏黄的皮肤更加黯沉。 李冬雪满意的点点头,将张萍赶出去然后从空间拿出自己平时穿的衣裳换上。 李夏夏正在外面找李冬雪呢,乍一看见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人忙上前去打招呼,走近一看,居然是张萍,看着张萍的这一身穿着,还有裙子前面的那一摊赃污,不解道:“怎么是你?冬雪呢?” 张萍掩面,也不说话,推开李夏夏就往张慧芬他们在的那个方向跑去。 李夏夏看着她的背影,讽刺道:“东施效颦!” 第74章 小三 李冬雪在外面转了一圈,看见李夏夏站在一处发呆,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嘿,在这儿发什么呆?” 李夏夏转头一看是李冬雪,忙拍了一下回去,“你个促狭鬼,吓我一跳。” 接着道:“我刚才看见张萍了,穿着你的裙子,怎么回事儿啊?” 李冬雪撇撇嘴:“她泼脏了我的裙子,我这不是让她自己吞苦果吗?” “真是懒得说她,损人不利己的蠢货。你快跟我来,我这儿有事找你帮忙。” 原来,王家老大外面养的情人挟孕肚逼宫来了。 王家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去招呼她,只能找李冬雪这个局外人帮忙看着一下。 李夏夏拉着李冬雪去了偏厅,那里坐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小腹处微微地隆起。她显然精心打扮过,然而那略带浮肿的面庞却让她的憔悴无处躲藏。 李夏夏将李冬雪推进去,自己却转身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李冬雪和那个女人,李冬雪找个位置坐,想打声招呼,那女人对她爱搭不理的,索性也闭了嘴,直接意识沉进空间里看医书去了。 那个女人自李冬雪进来就在观察她,一身半旧的衣衫,脸上还有一条骇人的疤,保不准是王家哪个穷亲戚。 女人面露鄙夷,这王家也太敷衍人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也配来招呼她。 她摸了摸小腹,这可是王家长孙,今天这些人给她的慢待,日后她都要一个一个讨回来。 等了一会儿,女人也不见有其他人过来,顿时有点慌了。 眼尾扫到已经靠着椅子打瞌睡的李冬雪,顿时计上心来。 她从手拿包里面翻出一个分量十足的大金镯子拿在手上把玩。见李冬雪还没睁眼,于是轻咳了几声。 李冬雪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突然脑子一阵针刺的疼痛,然后又听见几声咳嗽声,瞌睡虫一下就飞走了。 睁开眼,李冬雪看着那闪瞎人眼的大金镯子,脑子里的疼痛在不断催促她离金镯子近些,在近些。 李冬雪无法,只得装作很感兴趣地坐到那女人身旁。 装着没看见女人眼中的鄙夷,问道;“大姐这金镯子可真漂亮,值不少钱吧?” 女人瞥了眼李冬雪的旧衣衫,笑到:“也不贵,大概也就你挣个几辈子吧。” 李冬雪:….不就是金子吗,姐有的是,只是嫌不够多而已。 “呵呵,还几辈子,别不是假的吧,颜色看着就不对,肯定是被别人骗咯。白给我我都不要。”李冬雪故意道。 女人听了有点来气:“不懂就别乱说,这可是我老公给我的传家宝,我可是他独儿子的妈,他怎么可能拿个假的敷衍我。” 李冬雪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恶心坏了,还老公,还传家宝,还独儿子,小三儿没有自知之明的吗?这么嚣张。 “哎哟,您都结婚了啊?我就说嘛,刚才我还听说您是被包养的小情人呢,感情大家都错怪你了。” 那女人脸涨得通红,站起来指着李冬雪骂道:“闭上你的臭嘴,我可是怀了他们家长孙。我老公和那个黄脸婆早就没感情了,现在只是看着她可怜罢了,只要我儿子一落地,那黄脸婆立马就会被扫地出门。” “原来,你把我的悲惨结局都安排好了呀?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呢,吴清女士。”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对穿着体面的青年夫妻。男的长相端正,仪态良好,自带一点上位者的气势。想必他就是王家那位刚当上革委会副领导的大哥了。 另一位女士则神色柔和,面带微笑,好似眼前人不是来逼宫的小三,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 刚才那句话就是她说的。 那位名叫吴清的女人见着来人立马就跑过去抱住男人的手臂,撒娇道:“衡阳哥,我害怕,我肚子疼,她们都欺负我。” 王衡阳推开她挽上来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清清啊,今儿这事儿是你做错了。你先回去吧,等今天过了,我再去找你。” 吴清一脸不敢置信,“我怎么就错了,咱儿子想来沾沾他奶奶的福气不行么?凭什么我就要做见不得光的那个?给这个黄脸婆让位。” 王衡阳有点头疼,以前的吴清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不见了,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胃口越来越大。“不要闹,再闹我生气了。” 以往这招是百试百灵的,吴清最害怕他生气。然而今天,这招却不管用了。 “王衡阳,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带着你唯一的儿子去死。我要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吴清似乎被王衡阳的态度伤害到了,于是出口威胁。 “清清啊,别说傻话,孩子和你没了,我最多伤心一段时间。你想让全县都知道我们的事儿,也随你,但大家相信不相信就不知道了,毕竟,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只要我不承认,谁还会来抓我这个革委会副领导呢,是吧。” 说完见吴清呆呆的,忙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往外走,“你乖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慢着。” 这时王衡阳老婆出声了。 王衡阳眼睛一闭,知道还有一关要闯。于是转过头来,看向老婆,目露祈求。 王大嫂一笑,说道:“别担心,我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只是她之前说的那个金镯子还是交给我吧。毕竟是你们王家的“传家宝”,要是她到处去宣传,你们王家可得贴上个暴发户的标签了。” 王衡阳心里一松,拽过宋清手里的金镯子递给王大嫂。 王大嫂接过说道:“你们走吧,出去记着避一下人,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王衡阳听着老婆的叮嘱,看着她脸上温和的表情,突然间觉得此刻这张脸上的表情很刺眼。 在此刻心里似乎也恍然明白过来,老婆,已经不在乎他了,她只在乎王家的名声,或者说,只在乎孩子的名声。 他心里有点儿疼,然而想到自己臂弯儿里还搂着一个,又笑了。只要有钱有权,总有人排着队来爱他。 那对狗男女走后,王大嫂向李冬雪道了谢。 李冬雪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儿,举手之劳。倒是这镯子,您打算如何处理?” 王大嫂还没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沉默了。 “您要不卖给我算了,大家都知道这其实不是传家宝,所以卖了也对王家没影响。要是放你这儿,你看着不会吃不下饭么?”李冬雪建议道。 王大嫂点点头,卖了也成,于是王大嫂以两百元的价格将镯子“贱卖”给了李冬雪。 第75章 贵客 中午临近开席了,贵客还没上门。 眼看着王家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戏园子门口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李冬雪见王家几位当家人出去迎进来三位年轻女同志,中间那女的尤为出挑。女子一身面料考究的深色旗袍,腕上搭着一件暗红色披肩。 款款走来,摇曳生姿,魅力无边。 剩下的两位女同志,虽也穿着体面,一红一绿,但却没有她惹眼儿了。 三人被安排到主桌,终于开席了! 李冬雪这一桌李家人占了半个席面儿的位置,张萍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已经过去了。 那边张慧芬等人对李冬雪是当看不见,李冬雪也没有上前去讨人嫌,于是就安安静静地吃饭,她可是在门口处就送了礼的,得吃回本儿。 吃到一半儿,主桌那边来人请李冬雪过去。 李冬雪一脸懵逼,有点儿不在状态,难道是李夏夏的意思?但夏夏好像也不在主桌上啊。 李冬雪为了不扫主家面子,心里虽疑惑,还是跟着过去了。 留下李家众人面面相觑。 李冬雪跟着领路人七拐八拐来到主桌,那里坐着王家老太太,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刚才那三个年轻女同志,还有几个登县领导。 李冬雪以为过来是一起吃饭,结果,没位置,就让她这么干站着。 就像皇帝大宴群臣时,传召个奴才过来逗趣儿。李冬雪心里不高兴了,脸上也就带了出来。 王老太太察觉到,忙对身旁的那个出挑的女人说:“白主任,这就是我那二孙媳的娘家妹妹,姓李的。你瞧瞧是不是你口中朋友的妻子。” 这下,不仅那年轻女人开始打量李冬雪,桌上剩下的人也都看着她。 李冬雪丝毫没感到不自在,她一听老太太说出那女的姓白,此人又是京城来的,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李冬雪面对众人的目光,翻了个白眼儿,对着主位上的王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之前您贵人事儿忙,也没机会到您跟前来,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晚辈我就在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说着抱拳祝了个寿。 然后接着道:“各位这样看我,可不能白看啊,耍猴儿的都还能收点赏钱,今儿我一个大媳妇,可不能让人白看了去。” “这穷酸样,眼里也只看得见钱了吧。” 穿着绿色的年轻女人嘲笑道。 “就是啊,也不知道周遂宁是不是眼瞎了,就找了这么一个丑八怪,也不嫌丢人。” 另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年轻女人附和。 李冬雪见她们说得起兴,从后面桌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听她们慢慢说。 众人见她动作都好奇,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生气,好似刚才别人说的都不是她。 李冬雪见她们盯着自己不说话,笑笑:“继续啊,这就说完了吗?别害羞,别害怕,有啥说啥。主席领导下的新时代,我们要倾听来自群众的声音嘛。” “少在哪儿故作姿态,看见白姐姐来心慌了吧,见到白姐姐的风姿你自惭形秽了吧,识相的就赶紧跟周遂宁分开,不然,等周遂宁想通了休了你,看你怎么办。”那绿衣女子见李冬雪笑嘻嘻的样子很不爽,好似自己之前的话都白说了一样。 李冬雪也不理她,只定定看着那位白姐姐,故作苦恼地道:“这位白同志,能请您帮个忙吗?这狗嘴里吐出的东西,我努力了,但实在是听不懂,还得麻烦您翻译一下。” “你…”绿衣女子听见李冬雪骂她是狗,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边白小姐做了个手势安抚下她,然后对着李冬雪正色道:“李同志也不必这么刻薄,莹莹只是心直口快,她没有坏心的。” “哦,白同志也不必这么刻薄,我呢,跟莹莹一样,没有坏心的,只是心直口快罢了。还有啊,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帮我翻译一下呗,刚刚那位莹莹,啥意思啊?” 白小姐无奈,说道:“莹莹是个小女孩儿,以前总跟在我和遂宁身后。现在见我俩被你拆散,一时接受不了,才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你就别跟她计较了,不然,遂宁和我都得心疼。” 李冬雪都快恶心吐了,这是什么盛世白莲花。 白小姐继续道:“我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对感情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遂宁也是。我们从小定亲,我相信,这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你轻易能代替的。” 红绿两女同志非常崇拜这样对感情一心一意的白小姐,尤其是联想到她等周遂宁等了好几年,就更觉得她跟周遂宁就应该在一起。 “白小姐还是早日认清现实的好。跟有妇之夫纠缠,也不怕别人用大耳刮子抽你。而且啊,我劝你也是为你好,你说你本来就比周遂宁大三岁,你要是不改心意,后面可就嫁不了好人家了。当然,要是二婚或者鳏夫啥的你不挑的话,那当我没说。”李冬雪语重心长,好似真的在替白小姐打算。 “你不用激我,我说过,我对遂宁的心意不会变的。算了,你个俗人,也不懂这些。” 白小姐面露无奈,犹如众人皆醉我独醒一般。 李冬雪又被恶心到了,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奇葩。 “您这话说对了,我就是一个大俗人,所以呢我是不相信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的。您要不发个誓我看看,就说你白小姐今生今世非周遂宁不嫁。”李冬雪怂恿道。 白小姐轻蔑地看了李冬雪一眼,“这有何难,我白颖…” 白小姐的誓言被一旁的王老太太打断,“你们这些小姑娘,在老婆子的寿宴上怎么说起别人来了,我可不依。” 然后又对着李冬雪说:“李家小姨妹儿,我看你还是先回桌吧,不然待会儿菜都凉了。” 白小姐和那两个年轻女人看着李冬雪被主家赶走心里都舒坦了些。 第76章 猜测 李冬雪这会儿可不想走。 “老太太,这老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吧,虽然算不上什么排面儿上的人,但也不是这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还有白小姐,誓言呢?接着发呀,不然我可不相信你对我老公的情谊。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这个女同志,我看你年纪小不懂事儿本想着息事宁人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呢。有啥问题你冲着我老太婆来,别对我的客人这样无理。”老太太见李冬雪不识抬举,暗叹真是破落户家里出来的,没教养。 “啧啧啧,感情这京城来的是客,我们本地的就是上门打秋风的呗。京城来的欺负人,你在旁边当哑巴,我反驳两句你就在这猪不是狗不是的了,也太双标了吧。您这办什么寿宴啊,直接办奴才宴得了,一股奴颜婢膝的封建味儿,闻着都反胃。” 李冬雪不服气,呛道。 “你,你,你给我滚。” 老太太气急,站起身来直接冲李冬雪吼道。 桌上几位领导赶紧往外后撤,这跟他们都没关系,看戏就好。 其它几个王家人上来打算带走李冬雪,而白小姐几个扶住王老太太,一边偷笑。 李冬雪王家来人,也不慌,“王老太婆,既然都翻脸了,你也就别怪我搅和了你的好事儿了。还有白小姐几个,别怪我哦。” 说完笑了一下,然后灵活地避过王老太的两个儿子,来到白小姐她们身前,避开王老太,一手一个将白小姐三个女的掀翻在地。 往桌上扫了一眼,拿了几盘菜多汤多的直接往她们身上一倒。 手上还有一条鱼,李冬雪撤掉白小姐扎头发的丝巾,包着手,将鱼塞进白小姐的旗袍领口里。“多吃点,长点胸,这儿太小,我老公喜欢胸大的,你加油啊。” 白小姐尖叫,有人上前来拦,李冬雪端着盘子看着他:“想尝尝?” 男人犹豫了,看着地上的白小姐三人,披头散发,全身上下都是菜汁,整个人完全没法看了。 实在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男人摇摇头,识趣地往后退。q 李冬雪将桌上的菜都给三位女士尝了个遍的时候,公安来了。 他们要带走李冬雪,李冬雪可不依。“请问我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我们接到报案,你大闹人家寿宴。” 公安解释道。 是王家举报的吧,李冬雪看了眼王家老太两个儿子,笑笑。“公安同志,我今天认识了一位名叫吴清的女同志,听说她…” 王老太两儿子之一忙走上来,“公安同志,都是误会。”说完,瞪了李冬雪一眼,警告她不要再多说一个字。 李冬雪翻个白眼,谁稀罕管他们家破事儿。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李冬雪伤害公职人员。” 躺在地上的红衣服女人吼道。 公安同志走过去就看见三个女人正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边王家的人正好找来了干净的毛巾,帮她们擦脸。 李冬雪在一边解释道:“公安同志,这我可真冤枉,我没有动她们一根手指头,这几位都是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可能是太喜欢我们登县的美食了,没忍住吃多了点。” 公安同志无语地看着李冬雪,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把他们当傻瓜了吗?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真的没打过她们,她们身上没有一点伤,你们可以检查。所以这不叫伤害,这只是侮辱。” 李冬雪诚恳地解释。 “所以你还有理了是吧。”公安同志被李冬雪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我有啥办法,人家千里送人头,觊觎我老公都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我不给她醒醒脑袋,我怕真的耽误她一生啊。”李冬雪一脸“我就是这样善良”的表情。 公安叔叔可不是吃素的,李冬雪最后还是赔了白小姐三人衣裳钱。 李夏夏第二天来找李冬雪,目露歉意,“冬雪,昨天没去帮你你不会怪我吧。” 李冬雪抬眼看她,“哼,肯定怪啊,但谁让你就是那个遇事就躲的性子呢,我能指望你啥?” “昨天那情形,我上去也没用啊,而且,你看起来这么虎,没到要帮忙的地步。” “呵呵,帮不帮是你的态度,帮不帮得上是你的能力。没能力咱态度得有吧,你呢,有啥?”李冬雪讽刺道。 李夏夏见李冬雪还是不松口,忙挽上她的手臂,“好啦好啦,我都二十多了,这性子咋改嘛,你是我妹,就多担待呗。我再给你做条裙子,保证比昨天那条好看。” “哼,我李冬雪是一条裙子就能收买的吗?”李冬雪其实气已经消了,只是想逗一下李夏夏。她知道李夏夏要还想在王家当媳妇昨天那种情况下最好两不相帮。她以为李夏夏迫于家里老太太的压力,大概最近都不会来找她了,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就来,所以,已经不生气啦。 “你家老太太没为难你吧?那白家小姐回去了没?” 李冬雪打听道。 “那四个人昨天下午就走了,老太太病了,还没空理我。” “那你今后自己小心,王家人也是,也逃不脱捧高踩低,趋炎附势。”李冬雪瘪瘪嘴。 “知道知道,你受委屈了。” 李夏夏拍了拍李冬雪肩膀,安慰道。 “目前还不用担心,大哥那个情妇找上门了,老太太肯定是得先处理他们大房的事儿。” 李夏夏拍了拍李冬雪肩膀,让她放宽心。 听到这儿,李冬雪忽然想起了那个金镯子,于是等李夏夏走后,忙将镯子拿出来。 李冬雪不想再发生昨天那种看见金子就走不动路的尴尬情况。 她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头痛是发现金叶子时,第二次主动探查宋方华家,第三次就是昨天。 而自己第一次接触金子是糕点厂废品收购站,而这中间…“啊,”李冬雪睁大眼睛,“不会是因为我用了一块金子买房,所以这个空间迫使我得挣回来吧?但后面不是已经又放了些金子进去吗?” 李冬雪想来想去想不通,看来想要验证猜测,得去找一趟向大姐。 第77章 入京 李冬雪抽时间去了一趟邻省找向大姐。 这一趟不算折腾,坐火车四个站就到了。 李冬雪找了个招待所住下,跟前台打听了一下机械厂的位置,趁着天色还早就直奔而去。 在门卫处李冬雪给看门大爷递了包烟,向他打听起了向大姐和向姐夫。门房大爷每天看着工人们过上过下的,谁不认识? “小姑娘你是他们家谁啊?” 李冬雪笑着答道:“大爷,向大姐是我亲表姐,我这不是毕业了吗,过来看看她和五个侄儿。” 门房大爷一听是亲戚,不解道:“她家都调走几个月了,你作为亲戚怎么都不知道?” 李冬雪一愣,解释道:“我这不是才毕业吗,直接从学校过来的,也没人告诉我。” 门卫大爷一听,也有道理,谁会专门跑去跟一个上学的人说工作调动的事儿啊。 李冬雪见大爷信了,忙追问道:“您知道他们调到哪儿去了吗?” 门卫大爷摇摇头:“说是什么京城的大单位,具体的单位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个好地方。你表姐肯定跟家里人说过,你回去问家里吧。” 李冬雪闻言笑只得道谢离开。 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只能等今后有机会去京城再找找看了。 哪知,机会来得这么快。 李冬雪刚到家就收到了电报,周遂宁说药材出问题了,让她赶紧回电话。 李冬雪赶到邮局,等跟周遂宁通上话已是十五分钟后了。 “周遂宁,你电报里什么意思。” “冬雪,收到包裹那天我不在,结果包裹被别人领走了,还剩了一份药材。我出任务回来看见你的信才知道少了一份。”周遂宁声音听起来很懊恼。 李冬雪气笑了,怎么包裹还能被截胡,而且只劫一半儿? “谁这么牛,敢在部队偷包裹吗?” 周遂宁沉默了,支支吾吾说道:“是一个认识的朋友,她以为一份药就够了,没想那么多。” 李冬雪心里一沉,周遂宁还帮着对方说话,看来交情不一般。 “你别吞吞吐吐的,有啥说啥。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她打算怎么赔偿。” 周遂宁顿了顿,说道:“冬雪,这事儿不好闹大,我会想办法再凑一份药给你朋友的,你不要担心。” 李冬雪感到荒谬无比,突然想起从滇省回来的路上听的八卦,那个青梅竹马。 李冬雪心里有点难受,试探道:“是封军医,你的青梅竹马?” 周遂宁声音有点慌乱:“你怎么知道是她?冬雪,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痴迷于药理,看见这难得的药材,就想研究一下。她知道我要帮你炼药,以为一份也就够了。” 李冬雪拿听筒的手有点抖,听着周遂宁在电话里一直维护着另一个女人,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周遂宁,她偷了药,你帮她赔,那她呢?她付出什么代价了?” “冬雪,我会让她跟你道歉,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而且药她都已经用了,也拿不回来了。你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跟他说。” 李冬雪没回答他,想了想,问道:“你下一次出任务是什么时候?” 周遂宁一愣,回答道:“最近都没有安排任务下来,应该会休息一段时间。” “那我去一趟京城吧,看看你的青梅竹马怎么跟我道歉的。” “冬雪,你真的要来吗?”周遂宁惊讶中带着兴奋。 “当然,怎么,不欢迎啊?” 李冬雪语气轻松,眼里却透着冷漠。 “怎么会,我多盼着你来你又不是不是知道。你定好了票跟我说,我去接你。” “行。” 李冬雪挂断电话心里郁郁的,妈的,狗男女。 哼,就让我去会一会这个青梅竹马。 李冬雪去街道开了一张去京城探亲的介绍信,托刘洪安帮她买了张最近的卧铺票,背着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到京城已经是第三天早晨了,李冬雪风尘仆仆地走出火车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周遂宁。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颀长的身姿,俊美的面庞,引得周围的人都向他行注目礼。 周遂宁也瞧见了李冬雪,他忙分开人群走上前去,接过她的包,一把搂住人就往外走。 “累了吧,先去我宿舍去休息一下?” 李冬雪看了他一眼,“带路。” 周遂宁见她不高兴的样子,知道是为了药的事,心里忐忑,也就没多说。 周遂宁带着李冬雪一路来到军营,偶尔遇到熟人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周遂宁也大大方方地跟人介绍李冬雪。 李冬雪冷眼看着,这人人缘还不错。 想着青梅竹马也是人缘之一,心里又不舒服了。 周遂宁的宿舍是挺小一单间,放了一张单人床后,也就没有多大空间了。 床上整齐的豆腐块儿,李冬雪脱掉外套直接摊上去了。 周遂宁关上门过来抱了抱她,李冬雪挣扎着,说道:“周遂宁,我还在生气。” 周遂宁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别气坏了身体。药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别担心。” 李冬雪一把推开他,“周遂宁,我是在意药的事儿吗?你的小青梅呢?啥代价也不用付出么?” 周遂宁一顿,好一会儿才说道:“冬雪,那不是我的小青梅,只是一块儿长大的妹妹。这次她犯了错,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们家背景不简单,她那个妈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把事情闹大,我怕她会护短,直接对付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的祛疤药,我还得向他们借用一些设备,所以,这次就算了吧。” 李冬雪看着周遂宁苦口婆心的样子,抑制住心中的怒气,尽可能地心平气和,“如果抛开那些附加条件,她家没背景,她不是你的小青梅。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周遂宁见李冬雪一脸认真,也认真思考了起来。如果是一个没有背景的陌生人,那… 周遂宁有点纠结,“冬雪,那我们找她赔钱?但是我就害怕今后向他们借设备他们推三阻四。” 周遂宁连让她赔钱都是这样一副为难的模样,,李冬雪有点失望,“不用了,有吃的吗?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脱了鞋就躺床上去了,背对着周遂宁,也不看他。 周遂宁也躺上,抱着李冬雪,可怜兮兮到:“老婆,不要不开心,在我心里把你的疤祛掉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要为了其他人不开心好不好。” 李冬雪感受着他的体温,习惯性地朝后靠了一靠。周遂宁发觉,上前含住李冬雪的耳垂就要深入,李冬雪忙推他,“我饿了。” 周遂宁抱着她深吸了两口气,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磨人精。” 万般不舍地拿出铁皮饭盒去食堂了。 李冬雪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周遂宁的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较真了? 这是李冬雪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段感情,她知道周遂宁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心里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这件事情就这样轻轻放过,让她难以接受。 第78章 青梅精封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遂宁哥哥,你在不在呀,我是灿灿,你开开门好不好?”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叫着哥哥,甜得让人牙酸。 李冬雪咬咬牙,这他妈又是哪位?周遂宁你这是养了多少条鱼? 李冬雪翻身起床,理了理头发,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穿着短袖军装的的年轻姑娘,一头俏丽的短发,眉眼精致,笑容甜美。 看着门内的李冬雪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甜甜地说:“你是遂宁哥哥在小县城的那个老婆吧?我叫封灿,是遂宁哥哥的发小。上一次从哥哥这里拿的药我有一些疑问,所以就过来了。” 说着挤开李冬雪直接屋去了。 “哎呀,床怎么这么乱啊,我来帮遂宁哥哥收拾一下吧。” 封灿见床上被褥都歪了,知晓是李冬雪躺过,心里不舒服极了,于是上手就要掀了重新叠。 李冬雪见她一点不把自己当个外人,差点给气笑了。 她闪身一步拉住封灿的手腕,笑着说道:“你这也太不见外了,刚滚过的床单你也想闻闻味儿啊,不怕熏死你。” 封灿脸一红,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听见这话真是快要羞死了。 想到遂宁哥哥,心里又酸涩无比。 使劲儿睁开李冬雪的手,封灿睥睨着她道:“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丑八怪,你这么粗鲁,什么话张口就来。真是不害臊,没教养。也不知道遂宁哥哥看上你哪儿了。” 装不下去了吧,青梅精。 “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儿了,大概是盛世美颜,绝世才情罢了。”李冬雪摸摸脸,无所谓地说。 “我呸,你最多就是遂宁哥哥在乡下打发寂寞的玩意儿罢了,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哼,快醒醒吧。” “是啊,我只是个寂寞时候的老婆,那你呢?我们至少还有一张结婚证,你有什么?”李冬雪看着她张狂的样子,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识到,小三儿比她这个原配还嚣张。 “结婚证算什么?结了还可以离啊。再说了,我和遂宁哥哥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分可是长达十几年,你比得了吗?” 十几年,好像确实比不了。结婚证,确实可以换成离婚证。 李冬雪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又想起之前白颖高傲的样子。 忽然觉得有句话很对:不与傻逼论长短。 封灿见李冬雪不说话,以为是被她说得无话可说,继续道:“就说这次拿了你的药,遂宁哥哥还安慰我不要自责,说就算他在也会给我一份。他从小到大就这样,不管我做错什么,都会帮我。” 封灿一脸的满足与幸福,李冬雪真想扇她一巴掌。 “那你是故意拿我的药咯?我就奇怪了,包裹不是都只能本人拿吗?你是如何拿到的?”李冬雪故意套话。 “这满军营谁不知道我们家和周家以前是世交,平时我跟遂宁哥哥走得这么近,我可以代表他,他可以代表我。像拿包裹这样的小事儿,也就是你才会这么小气。” “你可以代表他,他可以代表你。”李冬雪喃喃着这句话,笑得有点悲凉。 要亲密到哪个程度,才能让这么多人默认这一个事实。 封灿非常满意李冬雪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打扰李冬雪,就这样静静地欣赏。 李冬雪好似想通了一些事儿,抬眸对着封灿笑了,“谢谢你,帮我鉴渣男。” 封灿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叫渣男? 然而还没等她问出口,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接着,劈头盖脸迎来了一顿猛揍。 渣男和小三李冬雪一个都不放过,猛揍了封灿一场,将她双手捆住,堵住嘴,脸上再套个布袋子,牵着她一路往外走。 路上遇着人都热心地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得闲的都是一些军属,男人们都操练去了。 李冬雪只说抓住个坏人小偷,这小偷从部队军医院来的,李冬雪牵着人去那儿讨公道。 军属们都热心地帮忙指路,当然,顺便也跟着一起去看看热闹。 等到了军医院大门口,李冬雪身后已经跟了好大一群人。 为了不影响医院正常运营,李冬雪牵着封灿来到了侧门。 然后,表演开始了。 李冬雪理理头发,将脸上的疤露出来,一手牵着绳子,一手拉住身后的一个热心军属,说道:“大姐,我命苦啊。您不知道,我也是个军嫂。我今儿个来,才知道我拼了命才从滇省原始森林里采来的祛疤药材,被偷了。” 那大姐名叫林春香,见李冬雪的美人脸上的那一道疤,直叹可惜,又听药被偷了,更是气愤,“这还有天理了?咱们军属大院可不能容忍这种事儿发生。” 说着跟同行的相熟的人说道:“去叫妇女主任,这事儿可不能姑息。” “别怕,咱们的妇女主任最是公正不过,你啊,就放宽心,一定给你做主。” 李冬雪听见安慰,点点头,继续道:“这都还不是最让我寒心的,您们是不知道,今儿个这小偷还闯进我男人宿舍,说我是黄脸婆,乡下人,配不上他,要我退位让贤,她才是我男人的良配。还说,还说我这种没文化的乡下人,只配给男人暖被窝,生孩子。他们那种有知识有文化的,才能在精神上满足他们。” 军属们一听,都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的军属,特别是原配军属,大多都是乡下来的,毕竟,这会儿的好多军中干部,都是泥腿子出身。 李冬雪的话勾起了军嫂们的回忆,她们也曾被这样嘲讽过。 “这也太嚣张了,小贱人都敢上门了,把她拉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教训她。” “抢男人都抢到人媳妇面前了,也太不要脸了。” “没文化,没文化又怎么了,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没我他们吃啥穿啥。吃文化吗?” “生孩子,那小贱人怕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没人要,可不就得讽刺别人只知道生孩子吗。” “哈哈哈哈” 封灿听着众人的嘲笑声,不断地在挣扎。 李冬雪踹了她一脚,见还不老实,又一脚。 这时,医院出来人了,是一个年长的护士,李冬雪赶紧上前,诚恳地道,“同志你好,我为你们医院抓到了一个落后分子,她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她偷了东西藏在医院里,所以我就把她带这儿来了。” “对对对,偷别人家的药材,还想偷别人的男人。” “就是,破坏军婚犯法,将她抓起来。” “这种人得开除。” 李冬雪很感谢军嫂们出声支援,太给力了。“是呀,同志,要是不开除她,哪天要是谁的老公看病被她看上,又得伤害一个家庭。” 护士打扮的女人脸色有点难看,看着这一群人,又不敢发火,怕惹了众怒。 于是说道:“这位女同志,在外面也不方便,我们到里面去说吧。再者,这位被蒙着头的人,也不一定是我们医院的,现在啥都是您一个人在这儿自说自话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也不可能造我老公的谣是吧。等大家看了她这张脸,就知道了。毕竟,她亲口对我说,在这军区里,大家都知道,她可以代表我老公的。”李冬雪讽刺地笑笑。 “天呐,这也太不要脸了。” “是啊,这谁能忍,快点拿掉她的头罩,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 李冬雪闻言,正要扯掉封灿头上的头套,一只手拦了过来。 李冬雪一脸诧异地看过去,居然是一脸寒霜的周遂宁! 第79章 周遂宁来了 周遂宁打饭时特意让食堂的大师傅拿了两个鸡蛋,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刚训练完的武三虎几个人。 武三虎见周遂宁饭盒里的鸡蛋,羡慕到“啧啧,吃得好啊,分我一个呗。” 周遂宁嫌弃地推推他,“满身臭汗,别把我的早饭熏臭了。我媳妇还等着吃呢。” 武三虎一听来劲儿了,招呼着众人说:“走,大家伙儿一起去看看嫂子的庐山真面目。” 管青和刘莽也跟着起哄:“老大,我们也想看看嫂子。” 周遂宁无法,拦不住,只能摇摇头往前。 快到宿舍时,周遂宁听见有人在讨论军医院那边的八卦,说是有个脸上有疤的女人牵了个小偷去军医院了,这会儿正在那儿理论呢。 周遂宁一听,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忙跑回宿舍,见果然没人,放下饭盒就往军医院跑。 后面的武三虎等人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周遂宁后面跑。 周遂宁在外围听到大家的谈论,已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见李冬雪要掀开面罩,赶紧上前拦住,这揭开了,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然而看见李冬雪的表情,他心里沉了沉。 但是还是坚持着没有放开手。 李冬雪笑了,“周遂宁,这是来英雄救美了啊?” “冬雪,别胡闹!”周遂宁目露恳求。 封灿听到周遂宁的声音,又开始挣扎了。 李冬雪又踹了她一脚,“别以为你遂宁哥哥来了就能救你,今天这张皮,必须得给你扒下来。” “冬雪,这样下去收不了场。”周遂宁握着她的手用了力。 李冬雪挣扎不开,于是出脚踹他。周遂宁顺势将她抱进怀里,一手接过了拴着封灿的绳子。 李冬雪一不注意被抢了绳子,大怒,“周遂宁,你今天就是要保她对吧?” 周遂宁见李冬雪执拗上了,无奈只能低声对她说: “冬雪,她是军医院院长的外孙女儿,你在这儿闹有意思吗?就算你有理,今儿这事儿对她也没啥影响。倒是你,他们会打击报复的。” “所以她有身份有背景,活该我倒霉是吧?周遂宁,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周遂宁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李冬雪恶狠狠地道:“我不能让你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冬雪,别怪我。” 李冬雪轻蔑一笑,立马膝盖一个上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趁周遂宁弯腰时一把抢过绳子,揭开封灿的面罩。 封灿一张脸就露出来了。 “啊,是封医生。” “哎呀,是她呀,确实是经常来我们家属院这边。” “平时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来也干这抢人老公的事儿啊。” 那护士一见封灿的脸,顿时心里就慌了,忙跟旁边的人使个眼色,让她赶紧去叫院长来。 然后忙走上去想将封灿的绳子解了。 封灿这边绳子一解,忙上去扶周遂宁:“遂宁哥哥,你怎么样?” 周遂宁面的痛苦地摇摇头,这时后面武三虎几人也到了,扒开人群上前来,见周遂宁扭曲的脸色,语气不善地问道:“谁干的,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李冬雪一见,还是个熟人,这不就是说“乡下老婆只能暖被窝”的那个武三虎么? 真是一丘之貉! 李冬雪坦坦荡荡地走到他面前,“是我。” 武三虎一见李冬雪,顿时眼睛瞪圆,惊讶得说话都结巴了:“疤,疤姐?你怎么在这儿?” 他身旁的几人,包括周遂宁,都是一脸疑惑,“什么疤姐?” 武三虎一脸兴奋,“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滇省的疤姐,闯土匪窝的那个。” 周遂宁眉头一拧,看向李冬雪,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土匪窝了?这么危险。” 李冬雪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故意说道:“是啊,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去收集的药材,被偷了还不能找小偷算账。” 说着目光转向武三虎三人,“我是不是很委屈啊?” 三人闻言,忙点头,“那肯定的,偷窃行为绝不能姑息。” “那这个扶着有妇之夫的小偷就交给你们这种正义之士了。” 李冬雪指着封灿道。 武三虎三人:…… “让让,妇女主任到了。” 妇女主任刘巧娥分开众人走到了跟前,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在这儿闹起来了?“ 有热心地大姐及几句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刘巧娥点点头,说到:“看热闹的都散了吧。“ 又指指李冬雪几人:“你们几个跟我去办公室说。” 护士这时走过来说:“刘主任您好,我们院长说了,可以给大家提供一间会议室处理此事。” 刘巧娥点头道谢,带着众人跟在护士身后进入了医院。 周遂宁这时才发现,自己和李冬雪好似分属于不同的两个阵营。 他忙推开封灿的手来到李冬雪身后,想要牵住李冬雪,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灵活地躲开了。 周遂宁感受到了那一眼的不同,那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一眼。 周遂宁心里有点害怕,他似乎错估了李冬雪的反应,事情,可能要不受他的控制了。 第80章 李冬雪vs 封灿 会议室里刘巧娥坐主位,其他人分坐两边。 “说说吧,刚才只听了个大概,现在详细说说,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诉求,摆到明面上来。下次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咱们军区不是菜市场,做事儿不能太随意。” 李冬雪立马出来道歉:“刘主任,对不起,我是今天早上才到,这军区我就只在宿舍待了一会儿,就被打上门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刘主任见李冬雪说话客客气气,条理清晰,而且确实事出有因,对她安抚一笑:“没事儿,既然是第一次来,那就说说你的委屈吧。我们是不会让军属寒心的。” 李冬雪看了封灿和周遂宁一眼,将脸上的疤对着刘巧娥,指一指,然后说道:“也不怕刘主任笑话,您看,我这儿不是有一条疤吗?我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找到了药材,寄给我老公,也就是周遂宁同志,帮我制药,结果被封灿截胡了,我这次就为此事而来。 没想到我还没去找她,封同志就来找她的遂宁哥哥了,还说什么在这个军区,她能代表周遂宁,周遂宁能代表她,所以这事儿不算盗窃。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找大家评评理了。” 众人听完,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封灿和周遂宁两人。 武三虎几人更是一言难尽,他们知道只要周遂宁不出任务,封灿就会经常来找周遂宁。 刘巧娥听完看了封灿一眼,她是知道封家的。 真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做出这种事儿来,看来这根上随了妈。 随后又看了一眼周遂宁,这孩子怎么也… “你胡说,我找遂宁哥哥只是想问问一些专业上的问题,是你自己小心眼,屁大点儿事儿就要打人,刘主任您瞧瞧我这脸。” 封灿说着委屈地哭了。 李冬雪看着她在那儿乔张做致,不由冷哼道:“你也不用哭,只希望你认真回答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否在未经周遂宁或者我的同意下领了包裹并且擅用了药材。第二,你是否说过“在军区,你可以全权代表周遂宁,他也可以代表你。”” 封灿一噎,正要说话,李冬雪补充了一句:“说真话,敢说假话你这辈子也嫁不了周遂宁。” 周遂宁在旁边捏捏紧皱的眉头,拉了拉李冬雪的手,“冬雪,别胡说,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一个人。” 李冬雪挥开他的手,扯了扯嘴角,“别了吧,您的深情我消受不了。 一旁的武三虎三人听见了都在一旁好容易才憋住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队长的吃瘪名场面。 封灿不想回答,又见周遂宁和她卿卿我我,心里不舒服极了,遂刁难李冬雪道: “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有本事去找证人啊。” 李冬雪不理她,只看着刘巧娥。 刘巧娥见几人的反应其实已经猜到大概了,打算两边说和一下,毕竟,封院长的面子也要顾及一下。 谁知,外面突然有人找周遂宁。 周遂宁出去一趟很快又回来,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刘巧娥继续她的话:“封医生,你既然拿了人家的药材,赔给人家就好了嘛。还有你要真说了那些话,道个歉,你家和周遂宁家以前就要好,大家也是知道的。没必要为这个闹出笑话,是吧?” 李冬雪猜到刘巧娥可能认识封灿会帮她说话,却没想到会这么偏帮。 “刘主任,您这样说我可就得问一句了,这不问自取是为贼吧,挑拨夫妻感情这算是破坏军婚吧。怎么在您口中就好像玩笑一样,说说就过去了。谁缺她一句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警察是用来干嘛的。” 周遂宁在一旁想着刚才封院长说的事儿,耳边捕捉到李冬雪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细细听,结果听到这一段话,立马就出声了, “刘主任,您别介意,我跟她说说。” 刘巧娥被李冬雪一怼,也是下不来台,正好周遂宁挺身而出,她也就卖他一个面子。 周遂宁将李冬雪拉到一旁的小屋里,关上门,解释道,“刘主任是在帮我们,跟封家对上不明智。冬雪,别闹了,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吗?” 李冬雪炸了:“什么叫别闹了?是我让封灿来你宿舍的?是我让她偷药的?周遂宁,你能不能别装,你知道这件事问题出在谁身上,但你只一味地让我忍,让我让,凭什么? “ 周遂宁被李冬雪一通质问打得措手不及,他眉头越皱越紧,“冬雪,要顾全大局,这边权力错综复杂,你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做出让大家都后悔的事儿。” 李冬雪怒极反笑:“后悔?呵,你说我现在有没有后悔跟你结婚?” 周遂宁听出李冬雪话里的意思,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李冬雪抿着嘴不说话,她不喜欢也不擅长处理这种感情纠葛。 只是现在这件事,让她觉得很委屈,很伤心,这不是她喜欢的婚姻状态,她想抽离出来。 周遂宁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默认了,他一把踹开身旁的椅子,叉着腰深吸两口气,低吼道:“我他妈是为了谁啊?装孙子陪笑脸就是为了借设备帮你制药。可你呢,一点风吹草动就不依不饶,流言蜚语不可信不知道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我在京城已经是举步维艰了,你就再别添乱了行不行。” 李冬雪看着嘶吼的周遂宁,心里一片冰凉。忍住眼泪,她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周遂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李冬雪的异常,只以为她听劝。 他松了口气,走过去抱抱李冬雪,“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 李冬雪靠在他怀里,一脸冷漠。 周遂宁牵着李冬雪的手回到座位上,大家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都以为此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刘巧娥正在封灿旁边坐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道歉。 封灿不情不愿地,但还是准备开口。 然而,李冬雪抢先说道,“不用了,既然在这里得不到公平,公正,我选择报警。” 周遂宁一脸错愕,不是都说好了吗? 封灿也炸了,她都打算屈尊降贵道歉了,这女人还不罢休。 “什么,你有病吧,为这点事儿就要报警。有必要吗?” 刘主任也头疼,“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武三虎三人也是惊愕,觉得李冬雪太虎了,不愧是疤姐,连封家也敢硬刚。 “请问有电话吗?或者我去警局报警?”李冬雪问道。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李冬雪笑笑起身:“那我自己去找警局吧。” 周遂宁站起来,拦住了李冬雪迈开的步伐,“冬雪,不能报警。” 李冬雪绕开他。 想着刚才封院长给出的条件,周遂宁狠了狠心,说道:“冬雪,封灿拿药事先知会过我,所以,不构成盗窃,即使你报警,也没用的。” 李冬雪看向周遂宁,而后又看向封灿,封灿脸上的不可置信说明了周遂宁在撒谎。 在座的人无一不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心里疼得厉害,到这一步,在盗窃与诬告之间,周遂宁选择了保全封灿。 李冬雪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下来了,看着封灿脸上得意洋洋,周遂宁脸上的决然,那一张张脸随着眼泪的聚集,放大,又随着眼泪的滑落,消失。 就这样吧,这一场情爱的较量,是她输了。 第81章 离婚 李冬雪扬手给了周遂宁一个耳光,转身对刘巧娥说:“刘主任,我请求你,帮我向上级领导申请,我要和周遂宁离婚。 我不会容忍有第三个人存在在我的婚姻里面,如果组织不同意,那我不会再见周遂宁。 同时我还要将封灿的所作所为广而告之,让群众看看这队伍里的害群之马是如何仗着家世作威作福的。” 周遂宁一把掐住李冬雪的肩膀,哑着嗓音问道:“什么叫离婚,什么叫不见我。李冬雪,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是夫妻,你怎么可以说离婚就离婚?凭什么,你凭什么?” 李冬雪一把推开他,“凭什么,那你凭什么为了一个女的委屈我,牺牲我,周遂宁,我的尊严不是让你拿去做人情的。真不知道,你是本性如此,还是这繁华的京城让你迷了眼。” 周遂宁好似被雷劈了一下,愣在那里,李冬雪见状又狠狠地推了一下,终于将他推开。 周遂宁站不稳,差点摔倒,还好一旁的武三虎扶了他一把。 “嫂子,怎么就说到离婚了,队长也不容易,您就体谅一下吧。” 武三虎上前劝道。 “是不容易,有志同道合的解语花,还有铺被暖床的乡下老婆,精神身体双重幸福,是挺不容易的。”李冬雪现在情绪不稳,逮着谁怼谁。 武三虎听着这台词耳熟,拍了脑门一下,嘿,这不是他在火车上说的吗?当时就是说的队长的八卦。 妈耶,原来在那时候就已经给队长埋了雷了。 武三虎赶紧闭上嘴,不再说话。 “冬雪同志,你不要冲动,婚姻不是儿戏。” 刘巧娥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好收场,忙劝道。 “别,您可别劝了,破坏军婚的你们要保她,那我现在不要这份婚姻了你们又不让。屎难吃,大家都知道,但你自己不吃,能不能别劝别人吃啊。” 周遂宁听着李冬雪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婚姻,心里像刀割一样,他瞪着李冬雪,说道:“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离婚的。” “那今后别再见了。” 李冬雪转身欲走。 周遂宁一把拉住她,“你哪儿也别想去。” “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去哪儿。怎么着,你还要打断我的腿不成?” 李冬雪讽刺一笑。 周遂宁抿起嘴角,就是不松手。 李冬雪无法,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于是靠近周遂宁耳边轻声说道:“别忘了你来京城的目的,周遂宁,放过我,成全你自己。” 周遂宁死死盯着李冬雪的眼睛。 李冬雪好似在里面看到了深深的恨意,恨她捅破了窗户纸,恨她不跟他一起忍。 下一秒,周遂宁妥协了,像是去了半条命,又好似松了一口气。 说道: “老婆,我错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周遂宁,你曾说过,我是你的路。现在,此路不通了,你,换一条走吧。” 李冬雪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转身就走。 “李冬雪,你给我站住。” 周遂宁想上前去追李冬雪,然而被封灿找人拉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李冬雪回到周遂宁宿舍,拿了自己的包的离开了军区,到招待所开了间房,倒头就睡。 李冬雪走后,武三虎几人将周遂宁送回宿舍,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周遂宁,其他两人去找李冬雪。 军区的事儿传得很快,不一会儿,王领导办公室也知道了这件事儿。 钟鑫看着王领导的脸色,没敢上前。 “我就知道,那李冬雪不是个省心的。你看看,这都闹到军区来了,还离婚,这当婚姻是过家家吗?” 这事儿钟鑫倒是站李冬雪。 “人家的药被平白无故的拿走,是个人都得生气吧。周遂宁也是,平时也应该跟女同志保持距离。” 王领导叹气,“遂宁不容易啊,宋家一直在成领导面前给他使绊子,他也只能交好封家,不然,寸步难行啊。” “封灿也只是个外孙女儿,遂宁要交好封家,直接接触封家几个孙子就行啊。” “哼,你想多了,现在的周遂宁,有几个人买他的账。他也是太急切了,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也罢,年轻人嘛,总要受些挫折,才能变得成熟。” 钟鑫心想,周遂宁的挫折也是受得够够的了,这会儿老婆都要没了,他还不得哭死。 “那这离婚的事儿?” 王领导看了钟鑫一眼,钟鑫忙缩了缩脖子。 “你个臭小子,是帮周遂宁打听的吧,你跟他说,只要他不松口,谁也不能够逼他们离婚。” 钟鑫来到周遂宁宿舍,支开管青,将王首长的话传达给他。 周遂宁听完还是愣愣地盯着房顶不说话。 好一会儿,钟鑫才听到他说:“钟大哥,为什么她要跟我离婚?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吗?” 周遂宁话里包含了无尽的苦涩与无措。 钟鑫叹了口气,“这件事不能说谁对谁错吧,只是你们两个的立场不一样。你呢,想两全其美,那几年吃惯了苦头,觉得有些事儿忍忍无所谓。但是冬雪不一样,你的态度让她知道她的委屈在你跟前是可以被忽略的。” “我没有忽略她的委屈,只是现在我能力还不够,我只能选择对我们大家都最有利的方式。”周遂宁辩驳道。 钟鑫看着他那副委屈的表情,拍拍他的肩,“遂宁啊,我能理解你,但是你想要跟冬雪有个好结果,就好好跟她谈谈,谈谈你的不容易,谈谈你受到的打压,让她知道你的不得以。这样,或许她会回心转意的。” 周遂宁苦笑,“我不敢,我之前就是太自信,觉得冬雪爱我就能理解我的不易,能为我受一点委屈。但是,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不然,如何会说出离婚的话。” 钟鑫锤了他一拳,“得了吧你,谁家媳妇是奔着嫁过来受委屈的?你还觉得理所当然了?” “可是哥,我也苦,她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别,我不是你哥,就你现在这话,我要是李冬雪也得抽你。” 周遂宁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钟鑫。 钟鑫扶额,语重心长道:“遂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别为了报仇往歪门邪道上走。弟妹不错,想想怎么把她劝回来是正经。” 周遂宁静默不语。 第82章 剖白 招待所 李冬雪一边吃着小鸡炖蘑菇下白米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口沫横飞的两人。 她开了房倒头睡到了天擦黑,刚醒武三虎和刘莽就敲门进来了,还贴心地给李冬雪带了晚饭。 李冬雪倒是不客气,打开饭盒就吃上了,实在是火车上没吃好,今天白天也啥都没吃,这会儿是真饿了。 武三虎二人看着李冬雪那狼吞虎咽的劲儿,暗道,疤姐就是个实在人,一点儿不矫揉造作,吃起饭来,那阵仗快赶上他们这种大头兵了。 转头又想,跟队长比起来,这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伤心,看来队长这次,难过关啊。 为了队长的家庭幸福,两人开始跟李冬雪细数周遂宁的不容易,他的努力,他的优秀,他参加的各项任务,所获得荣誉与不公平待遇。 李冬雪边吃边听,心里也不禁感叹,周遂宁在京城,处境确实艰难。 吃完,擦擦嘴,李冬雪说道:“谢谢你们,麻烦回去转告周遂宁,我想跟他谈一谈。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这儿找我。” 两人点点头,忙回去转告周遂宁。 当晚,周遂宁就找来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周遂宁神色萎靡,眼睛红红的。 李冬雪则是精神奕奕,她才睡醒吃饱,正是最好的状态。 李冬雪率先开口问道:“军婚离婚是不是要申请?” 周遂宁不防李冬雪第一句就让打离婚报告,他瞬间破防,两只眼睛盯着她,像是要剖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李冬雪被他盯得不自在,避开他的眼神,“别这样看着我,我们的婚姻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周遂宁不接受,蹲下来拉着李冬雪双手,仰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冬雪,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跟封灿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发誓。” 李冬雪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心里地有点松动。 然而回想到他今天维护封灿的模样,封灿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有前段时间白颖的挑衅。 硬起心肠,李冬雪摇摇头,“周遂宁,我来京城之前没想过离婚的。可是你对封灿的维护,让我怀疑你对我的感情。” 周遂宁赶忙解释:“我对你的感情日月可鉴。我维护封灿是有原因的,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大让封家对付你。封灿因为她妈妈,在封家很受宠爱,她妈妈又是个极度护短的人,我担心你。” 李冬雪讽刺道:“都是为了我?周遂宁,想想这件事的起因行吗?如果不是你和封灿走得太近,她能拿到你的包裹吗?在军区,她都已经能全权代表你了,你还说是为了我,不觉得好笑吗?” 周遂宁肩膀一下子塌下来,也不蹲了,直接坐在地上。 他拉着李冬雪的手无意识地把玩,好一会儿,似乎才组织好语言。 “京城的形势,对我来说并不算好。我资历浅,想要往上爬本就不易,再加上那些明初,暗处的仇人,一直使绊子,我举步维艰。我身后只有一个王领导,可是想要报仇,这显然是不够的。我只能交好所有有用的人,让他们以及背后的家族成为我的助力。没了白家,封家算是我最好的选择了,年轻一代,也只有封灿能交好,其他人都瞧不起我。” 听到此处,李冬雪忍不住心里抽痛了一下。 “钟鑫大哥说我太急切了,是的,我着急了。出任务被抢功劳,升职被卡,一件件一桩桩,让我精疲力尽。我忍不住就想走走捷径,多些靠山。 这时封灿出现了,这个小时候的玩伴让我看到了机会,封家能量不可小觑,要是我能通过她结交到封家其他当权人,我的路说不定会顺畅很多。 却不想封灿顽劣,偷拿了我的包裹,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得罪她,想着这件小事儿,你应该不会介意,谁知….” “谁知我是个不愿吃亏的,一点委屈也不能受,是吧?” 见李冬雪接话,周遂宁终于抬起头来。发现她神色还算平和,于是接着说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那对你不算什么,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为了收集药材被土匪绑过,不然,我不会这样做。” “其实我被绑并不是因为去采药,是我买东西太多被盯上了。” 李冬雪坦白道,她不想周遂宁误会。 周遂宁一愣,随后又眼含责备道:“你一个人到处乱跑,出门在外也不警醒一点,今后可不能这样了。” 李冬雪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都要离婚了,你管得着我吗。” 周遂宁伤心又难过,这会儿同样也担心李冬雪这个惹祸性子,见她还犟嘴,终是忍不住狠狠打了她一下手心。 李冬雪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浑人,打击报复吗?又不是她的错。 想着一路来的奔波,还有今天的糟心事儿,李冬雪终于哭了出来。 “你凭什么打人,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当着大家的面儿维护她,你个负心汉,你个叛徒,到了京城你就开始养鱼了,你个渣男….” 李冬雪越说越控制不住眼泪,好似要将一路的委屈都倾倒出来。 李冬雪的眼泪滚烫,似落进了周遂宁心里,烫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将李冬雪拉到怀里,脸埋进她的颈窝,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冬雪,不分开好不好。” 李冬雪摇摇头,“不好。” 周遂宁一口咬住她的脖子,李冬雪吃痛,不停地挣扎。 怕咬伤她,周遂宁放松了力道,改咬为舔,慢慢向下。 李冬雪身体对他的触碰尤为敏感,身子开始慢慢变软,在彻底沉沦之前,李冬雪推开了他。 “周遂宁,你正经点。” 整整衣服,李冬雪重新坐回床上。 周遂宁喘着气,一点儿不避讳地大敞着腿,眼睛直直地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看着那高高竖起的帐篷,扶了扶额头,这人是怎么秒变恶狼的? “我想你了,它也想你了。” 周遂宁察觉到李冬雪的视线落点,表白道。 “想得还挺美,当我千里送cao吗?给我起来坐好,我们好好谈。”李冬雪可不吃这一套,虽然这小子这副样子看起来很欠gan。 周遂宁不情不愿地起来直接躺到床上,从后抱住李冬雪的腰,将头埋到她的小腹处,“李冬雪,你真狠心,你一点都不爱我,你一点不舍都没有。” 李冬雪听着他的控诉,不服气,使劲儿抓了几下他的头发,“凭什么这么说,我付出得不比你少,你这个不识好歹的。” 周遂宁被扯疼了,忙捂住脑袋求饶。 李冬雪不管他,继续说道:“周遂宁,现在咱们是真的没法继续下去了。我不愿受气,你也不可能放弃报仇。我不想成为你报仇路上的负担,也不想每天面对不同女人上门挑衅。 先是白未婚妻,再是封灿,后面可能还有陈家的,王家的,我不愿意把时间精力都消耗在争风吃醋上面。早点分开,我们还能彼此留点情分。” “你见过白颖?”周遂宁疑惑。 “在登县吃席的时候遇见的,还专门“召见”了我。”李冬雪讽刺道。 “看来,我给你带来的麻烦不少。”周遂宁苦笑。 “是啊,今后你还是找个家世背景强一些的吧,能帮助你,别人也不会轻易上门挑衅。” “李冬雪,你没有心。”居然都帮他想好下家了。 “随你怎么说都行,反正咱俩这么过下去,最后只会相看两相厌。” 第83章 离婚报告 王领导办公室内,周遂宁正在乖乖听训。 “周遂宁,真离啊?这可不是儿戏。” 一大早就收到离婚申请,王领导感觉今儿一天阳光都不灿烂了。 周遂宁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盯着桌子上的申请报告发呆。 “你爸妈不在,我也管不了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这年头离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让女方今后怎么做人啊?” 周遂宁一脸苦笑地开口:“您当我愿意吗?我这没身份没背景没钱,只有一大堆仇人的人,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现在也被他们逼走了。” 周遂宁忍不住哭了出来。 “您是不知道,冬雪跟着我苦啊! 没结婚就被绑,新婚当日差点被烧死,而后又被姓宋的毁容,自己舍命收集的药还被封家截胡,白家白颖还专门去登县羞辱她。您说说,她要是再不跟我离婚,谁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谁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是个无能的,被打压,也保护不了她,还是让她离开吧。” 王领导被他哭得一愣一愣的,听着他的话,也是心酸,这俩孩子,不容易啊! 这宋家也太无法无天了! 这封家的女儿也太任性无耻了! 这白家的女儿,白家好歹也是通家之好,怎么能做出上门羞辱人的事儿呢?太不懂事了! 王领导上前拍拍周遂宁的肩膀,“好了好了,你放心,宋家要是再给你使绊子,我一定去跟大领导告状。至于封家白家,” 王领导顿了一下,调侃道:“这都算你小子的感情债吧,你媳妇也是被你连累的。” 周遂宁一脸无辜,“我对她们真没想法,这次的事儿,她们怎么也得给我媳妇点补偿吧,不说白家,就说封灿,我媳妇还等着药祛疤呢。” 王领导点点头,“我回去跟你伯母说说,这事儿啊,不易闹大,让她们女人家聊聊,要是能解决最好。至于白家,你之前让他家丢了个大脸,这次赔偿就算了吧,跟他们家打个招呼,也算跟之前的事儿一笔勾销了。要是他们对你还有意见,哼,那我可就得上门问问了。” 周遂宁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谢谢您,还好有您在,不然我..” “好了好了,男儿流血不流泪,都上过战场的人了,哭什么哭。只是你这离婚的事儿…” “您给批了吧,在我独当一面之前,还是不去祸害她了。” 周遂宁坚持。 王首长无奈,只得点点头。 回到家,王首长跟夫人说起周遂宁离婚的事儿,忍不住叹气:“这孩子也是命不好,要是周家还在,哪能看着孩子被这么欺负?” 王首长夫人跟周遂宁奶奶感情也好,得知老姐妹的孙子都要被逼得离婚了,也是唏嘘不已。 “等晚上我就去封家串串门,这欺负人也得有个度,都把人闹得离婚了,他们家必须得给个说法。” 王首长点点头,不忘叮嘱:“打电话叫卫国媳妇儿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王首长夫人嗔怪地看了王首长一眼,“封家的人还能把握吃咯?” 虽是这样说,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在政府上班的小儿媳妇。 周遂宁结束一天的训练,打算去找李冬雪。 还没走出军区大门,又遇到了封灿。 “遂宁哥哥,你真的要离婚啦?” 封灿小心翼翼地问。 掩住眼中的阴霾,周遂宁点点头。 封灿心里乐开了花,勉强压住上翘的嘴角,安慰道:“那个丑八怪本就配不上你,离了也好,你值得更好的。” 周遂宁讽刺地牵起了嘴角:“更好的?你吗?” 封灿红着脸,看着周遂宁英俊的面庞,羞得垂下了眼。 周遂宁看着她那娇羞样儿,心里一阵恶寒。从冬雪决定跟他离婚起,这些直接或间接导致他们离婚的罪魁祸首就上了他的厌恶名单。 周遂宁知道现在不是跟封家翻脸的时候,他还得借封家的势,免不了得继续忍。 害怕自己装不下去,只想快点打发了她。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得出一趟门。” 封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遂宁哥哥,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周遂宁揉了揉眉心,拒绝道:“私事儿,不方便。” 说完就大步离开,也不管封灿的反应。 封灿跺跺脚,猜周遂宁一定是去找李冬雪了,于是悄悄跟在后面。 周遂宁带李冬雪去国营饭店吃饭,运气好,今天供应了烤鸭。 金黄的脆皮烤鸭,薄薄的一片一片挨着放在盘子里。周遂宁边帮她卷烤鸭饼皮,边问道:“在这边能待几天?” 李冬雪咽下一口肉,喝了一口汤,答道:“后天就走。” 拿过汤碗,周遂宁再给她盛了一点。 “我请假跟你一起回去,把证领了,房子过户给你。” 李冬雪不置可否,证早拿晚拿无所谓,倒是房子,本来就是李冬雪的,过户给她也是应有之义。 “明天我陪你到处转转吧,看看买点什么回登县,也算是给奶奶他们带点礼物。” 周遂宁建议道。 李冬雪摆摆手,“别,你还是好好待队里,别有事儿没事跑出来。既然处境不好,就好好表现,再说你后面还要请假,明天就不要出来了。” 周遂宁想想没有反驳,“那行,你有事儿直接去部队找我。” 吃完饭周遂宁送李冬雪回招待所,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封灿回到家,饭也不吃,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封晴担心女儿,忙跟着进了屋。 “你进来干嘛?看我笑话吗?” 封灿趴在床上抱着被子,吼道。 封情坐到床上,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灿灿,这是怎么了?跟妈妈说说,妈妈给你做主。” 封灿嘴一瘪,想到周遂宁在国营饭店吃饭时对李冬雪的无微不至,送她回招待所还待这么久才离开,他们可是马上要离婚的人了,待一块儿不害臊吗! 她越想越委屈,起来抱住封情就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妈,李冬雪那个贱狐狸还缠着遂宁哥哥,他们都要离婚了,还待在一处。您帮我把她赶回乡下去好不好。” 封情拍着女儿后背的手顿了一顿,为了个周遂宁,这孩子真是疯魔了。 “灿灿,别着急,他们都离婚了,李冬雪还能在京城待几天啊。你要沉得住气,别自乱阵脚。等他们手续办好,我就让你外公给周遂宁递话,让他来提亲好不好?” 封灿破涕为笑,忙点头说好。 封情看着女儿的笑颜,心里安慰。 灿灿喜欢的人,她一定会帮她得到的。我封晴这辈子吃够了感情的苦,灿灿必须得偿所愿。 封老爷子和大儿子封华在书房下棋,听见封灿的动静,封老爷子叹了口气,“灿灿又发脾气啦?” 封华落下一子,猜到:“肯定又是跟周家那小子有关。” “王家的今天提的事儿,你怎么看?” 封老爷子看着棋局,问道, “赔偿都是小事儿,反正我们的目的也达到。等周家小子离婚,我们就把灿灿和他凑一对儿,这样既满足了那个小丫头,葛家的配方,早晚也会是我们的。”封华胸有成竹,吃了老父亲一子。 “但愿吧,但愿葛老头子真的把秘方传给了他,不然,我们空费了一番功夫,得到的却是一本缺字少章的残本。” “您放心,宋家那边的消息不会出错,舒缓膏的配方他不就知道吗?那也是残本上的。” 老爷子点点头,无奈道:“罢了,周葛两家就只剩他了,不在他身上下功夫,我们还能找谁去。” 第84章 宋凛 李冬雪送周遂宁下楼后,找前台小妹聊天,问了问这周围哪儿好买特产,后天好带回老家给家里人开开眼。 前台小妹姓马,知道李冬雪是个有背景的,这两天进进出出的都是穿军装的,所以也不敢怠慢她。热情地给她介绍了这附近的各个门店。 李冬雪听着这里的物价,不由咋舌。转而想到空间里的水果,上次经历了绑架,之后回登县也没时间处理,如果能在京城出售的话,嘿嘿,保不准还能大挣一笔。 于是李冬雪假装上楼,拿了个大芒果出来,切了一半分给马小妹。 马小妹也是有见识的,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南方的好货,忙竖起大拇指,满口夸赞。 李冬雪靠近悄声说道:“我那儿还有苹果,桃子,杏子,晚熟的西瓜。你要是能帮我找个买家,搭个线,少不了你的好处。” 马小妹在这招待所这么久,见的人形形色色,知道倒买倒卖这回事儿。但是想 像李冬雪这样一点儿不遮掩直接问上门的,还是头一回。 她内心忍不住吐槽,面上却是不显,“您可是说笑了,这倒买倒卖的事儿我可不沾。” 李冬雪见她不动心,想了想,“那你吃了我的芒果,帮我个小忙总行了吧。” 马小妹一囧,能这样算吗? 最后,马小妹被李冬雪磨烦了,只能答应她。 李冬雪将空间的水果洗好切块儿,弄了个水果拼盘,放在招待所前台,进进出出路过的人有兴趣的可以直接尝。要是有人问起来路,马小妹就让他们直接找李冬雪。 京城的同志们很给力,当晚就将李冬雪空间的水果定下七七八八。 李冬雪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去租了一辆三轮车,将水果打包放进去,让马小妹帮忙看着,她给客人一间房一间房地送水果。 李冬雪数着钱票,最后分了十块给马小妹。 李冬雪骑着三轮车,到处逛了逛,才给人家还回去。 京城的国营商店比登县的气派太多,一共三层,李冬雪一踏进去就被熙攘的人群裹挟着往前。 她也不挣扎,直接顺着人流上了二楼三楼。等都逛了一圈后,又回到一楼买了京八件儿。 出门的时候不幸撞到一个年轻男人,手上的糕点差点掉地上去。 年轻男人忙扶了她一把,李冬雪稳住身体向他道谢。 李冬雪挨着他头就开始痛,忙推开他扶着她的手。 然而下一刻,李冬雪头疼得更厉害了,她使劲儿拍拍脑袋,没减轻,反而更疼了,最后直接倒进男人怀里。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这女同志在碰瓷呢。 这男的穿的衬衣,长裤皮鞋,还有手腕上的表,这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而那个女同志呢,虽然穿着也整齐干净,但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名贵的,脸上还有疤。 指不定就是看上男同志了,想要借机攀附。 瞧吧,这会儿都直接扑人怀里了。 宋凛也意外,本来听说李冬雪来京城了,他就想找机会会会她,想不到她这么热情,才一见面就直接往他怀里扑。 该不是马上就要跟周遂宁离婚,着急找下家了吧。 然而想着怀里的金条,想着李冬雪手里握着宋家的传家宝,不管李冬雪什么目的,他还得陪她演下去。 于是宋凛抱起李冬雪,匆匆上了车。 宋凛助理宋财见小老爷抱了个女人回来一惊,忙上前帮忙打开门。 将李冬雪放到床上,宋凛喘了两口粗气,这女人看着瘦瘦的,上手还挺重。 “小老爷,这就是李冬雪?” 宋财递给他一杯水,问道。 宋凛喝了一口,点点头,“她在供销社直接扑我怀里,我没法,就把她带回来了。你搜搜身,看看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宋财忙点头,上前检查了李冬雪随身带的包,又检查了她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宋凛见他的神色就知道,暗叹这女人狡诈,真是藏东西的一把好手。 “现在怎么办,留她在这儿?把她抓起来拷问?” 宋凛看向他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你是怕周遂宁找不过来吗?” 宋财见不得小老爷那嫌弃的眼神,委屈地低下了头。 李冬雪在一个陌生房间醒来,她坐起身捏了捏还有点痛的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自己,衣服都好好的。 认出一旁坐着的男人,李冬雪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刚才晕过去是你救的我吧,太谢谢了。” 宋凛看着她,脸上也带出笑容,客气道:“不客气,也就顺手帮个忙而已。” 李冬雪对这种疼太熟悉了,就是见着金子的时候会有的反应。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的反应这么大。 李冬雪脑子转了一圈,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宋凛挑眉,“我姓林。” 李冬雪点点头:“林同志,你是不是有黄金?或者金子做的东西?能出售吗?” 宋凛下意识地手就往裤兜揣,却摸了个空。 才想到,他回来就将金条放进保险柜了。 他看向李冬雪,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金子。” 李冬雪神秘一笑,胡扯道:“我一看您就器宇不凡,是个有来历的,我这人俗气,就喜欢金的银的,您要是有多的,匀给我,价钱好说。” 宋凛心思百转,知道李冬雪没说实话,看来,这定是与宋家宝贝有关。 “既然知道我来历不凡,那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李冬雪听着他不可一世的语气,顿时觉得他的一张俊脸也染上了铜臭味儿,真是,有钱了不起啊! 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宋凛出去关上门,宋财在外面悄声说:“小老爷,老街石头巷那边开始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宋凛看看屋内,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勾她去赌,看看能不能将宝贝输出来。 “你去外面准备着,我就来。” 说完,又开门进了屋子。 宋凛对李冬雪说道:“看在我今天帮了你的份上,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李冬雪茫然,这么快就要还人情了啊?她还以为明天就走,怎么着也能逃掉呢。 宋凛看她这副样子,猜她就是不想帮,哼,真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难怪这么狠毒,害死了二哥和大侄女儿。 宋凛讽刺道:“你不会转眼就不认账了吧?” 李冬雪尴尬地否认,“怎么可能,我这不是担心我人微言轻,帮也白帮吗? “你愿意就行,收拾东西跟我走。” 李冬雪:这挟恩图报不要太嚣张哦… 李冬雪坐在车上,东看看西摸摸,这人可真有钱,都开上车了。 李冬雪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模样,让宋凛心里对接下来的一切越发期待。 第85章 赌石 李冬雪提着公文包,同宋财一起跟在宋凛身后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座四合院。 门口两人看见宋凛异口同声道:“小老爷。” 然后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去。 李冬雪这时才明白为何宋凛一定要带个女秘书-装逼用的。 进门之后是一段巷道,出了巷道左拐,来到一处宽敞的院子,院子中间一个八角亭,里面围坐着七八个人。 为首是个四十五六的男人,穿着青色长衫,带了一副小圆眼镜,看起来很是有点旧时侯的文人风范。 众人一见宋凛,忙走上前来问好。“小老爷,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小老爷好久没出来了,今儿个我们石头巷是蓬荜生辉啊。” 宋凛颔首,“好久不见,承蒙各位的邀请,某如何有不来之理。” 大家忙让出道来,让宋凛先行。 李冬雪站在亭子外有些晒,转头看着宋凛跟众人侃侃而谈,撇撇嘴,不知道这群人啥时候才能侃完。 一旁的宋财见李冬雪左顾右盼的,一点不老实,小声道:“规矩点,别丢小老爷的脸。” 李冬雪对他进行眼神攻击,“我是来帮忙的,不是他的属下,我跟你不一样,懂?” 宋财一噎,“但你现在跟我一样,站着晒太阳,懂?” 李冬雪:…. 李冬雪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将公文包举过头顶,遮阳。“我有,你没有?” 宋财不服气,拿过公文包,取出两页纸,放头顶,眼神示意,“我也有了,更轻。” 李冬雪:….你确定这样做你的老板不打你吗? 果然,亭子里的宋凛看见外面那两人的互动,疑惑不解,最后见宋财直接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脸色都变了,这个蠢货! 他跟众人示意一下,来到宋财跟前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 然后将文件塞进公文包,扔到宋财怀里。 “你们俩给我老实点,别出幺蛾子。” 李冬雪可不买他的账:“又饿又累又渴又晒,小老爷,你能不能快点,要是我坚持不住,罢工了你可别怪我。” 宋财一脸惊恐,这女人竟然嫌小老板办事儿慢?不要命了吗? 宋凛也是惊讶,这女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吧。 他挑眉一笑,“你试试?” 李冬雪一屁股坐到地上,舒了口气,而后又仰起脸可怜巴巴地说,“真累啊!” 宋凛:… 宋财:… 宋凛余光瞟见亭子里的人都在往外看,踢了李冬雪一脚,“给我等着。”然后走回了亭子。 李冬雪手边正好有一团小泥巴,瞄准宋凛后脑勺一扔,bingo!中了。 宋凛脚步一顿,捏了捏拳头,忍住没回头,然后若无其事地向亭子里的众人走去。 一旁的宋财提着包的手抖了抖,离李冬雪远远的,这女的,怕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次亭子里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长衫男人带着宋凛等人直接从暗道去了另一处宅子。 这处宅子里小房间像仓库一样,一间挨着一间。 长衫男人边走边向大家介绍。 “这次的货得来可不容易,我是辗转几次才联系到货源,再从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那辛苦劲儿咱就不提了。今儿个,就是想让大家捧个场,开出好货来,也为我们石头巷扬扬名。” 说着推开了门。 入目的便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接着是第二间屋第三间屋…… 全都是石头! “今儿个就请小老爷先挑,为咱这一批石头添个彩。” 宋凛当仁不让,进去左看看右摸摸,一会儿浇水,一会儿拿出放大镜观察。 最后选定了一块儿中等大小的石头,示意宋财交了钱,而后长衫男人直接让人抬走去解石区。 李冬雪好奇,直接跟着抬石头的走了。 宋凛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这女人不是个安分的,反正都在院儿里,翻不出个什么浪花,索性就随她去了。 宋财却担心李冬雪出幺蛾子,也跟着过去了。 反正小老爷在这儿不会出问题的。 宋凛:…… 要不是顾及宋财父亲,他真想换一个跟班。 李冬雪看着解石师傅一点一点将石头解开,露出了里面的风景,一块明显质地不同的苹果绿的东西。 解石师傅一脸得意,下手却是更加小心。 “好一块冰种苹果绿,小老爷不愧一双鬼眼啊。” “是金老板的石头好。” 宋凛客气道。 身后传来说话声,李冬雪回头一看,大部队竟然来到了解石区。 也是,这可是今天的头彩! 李冬雪忙让出最佳观赏位置,不妨瞟到宋凛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在说:还算有眼色。 李冬雪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继续看解石。 一旁盯着李冬雪的宋财:…..这女人还能活到今晚吗? 石头随着解石师傅的动作一点一点被拨开,最后剩下一块成人两个巴掌大小的苹果绿石头。 众人开始叫价,最后石头以5万卖出,高出买入价整整10多倍。 李冬雪被震撼了。 看着宋财不停地往包里装钱,李冬雪不禁感叹,这真是暴利啊! 宋凛看见李冬雪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场开场秀算得上是成功,金钱的诱惑是巨大的,剩下的众人都纷纷离开了解石区,赌运气去了。 宋凛踱步来到李冬雪跟前,“你不去试试?来钱不要太容易哦。” 说完看了看李冬雪的破旧衣衫,“没钱的话我借你。” 李冬雪不喜欢他打量的眼神,好似她是乞丐一样。 “用还吗?不用还我就借。” 宋凛:… 宋方华怕不是被毒死的,是被这女人噎死的吧! “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李冬雪:是不是男人,风度呢? “不要跟我说话,你口臭。” 宋凛深吸一口气,“你好自为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财悄悄挪过来,“你,保重!” 说完大步流星地追宋凛去了。 李冬雪疑惑:小老爷是个什么恐怖分子吗?这么吓人? 解石区没剩下几个人,李冬雪见解石师傅空闲,忙上去套近乎。 “师父,您这手解石手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在旁边看着您那娴熟的手法,那是一点都没有伤到里面的玉,真是高明!” 手艺人是最高兴别人夸他手艺好的,解石师傅心里高兴,谦虚道:“也是最近几年解得少了,手生了,你没看见以前,那时候哦,…”说着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有怀恋,有得意。 “我对这个是一窍不通,但今儿看您露的这一手,才知道,这也是门有学问的行当。您要是不介意,就跟我叨叨呗,也让我开开眼界。” 解石师傅听这女同志说话落落大方,也就没有犹豫,跟她说起这赌石的故事。 “赌石这一行啊,学问那可就大了去了。俗话说一刀穷一刀富,这就是对“赌石”的最好诠释…….” 选石区的宋凛还没看见李冬雪过来,有点着急,将宋财喊了过来,问道:“李冬雪呢?” “在解石区和石头张唠嗑。” “他们有什么可聊的?” 宋凛疑惑。 “我不知道,离太远,听不清楚。” 宋凛:…….要你有何用? 宋财一脸无辜,又被小老爷鄙视了。 第86章 赌涨了 李冬雪从解石师傅那儿了解到了赌石的一些基本知识。后来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解石,李冬雪谢过师傅,没再打扰他。 点了点自己的小金库,李冬雪决定也来试一把。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希望这次能赌个一刀富。 李冬雪观察着其他人如何选石头,看着他们东摸西看,李冬雪也轻轻抚上了石头表面。 一点一点细细看,眼睛都快变成斗鸡眼儿了,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找不到一点感觉。 为了降低风险,李冬雪决定只看便宜的。 来到石头最小的那个房间,李冬雪一个一个看过去,眼花缭乱。 实在选不出来,就开始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不一会儿,就选出来2个。 一手一个将它们抱起来,李冬雪喃喃到:“两个崽儿,要争气啊。” 宋凛一进来就看见李冬雪对着石头说话,不由一头黑线,这神经病。 “这石头这么小,不选大点儿的?” 李冬雪见不得别人说她的两个兵将小宝,只没好气地回了句:“没钱,或者,有钱的小老爷,赏我一个?” “耳光吗?”宋凛嘴快,接道。 李冬雪:… “您慢慢选,我走了。”说着一扭一扭地,抱着两块儿石头就朝外走,然而这只有一条道,必须得绕过宋凛,李冬雪仗着身材娇小,想硬挤过去。 宋凛看出了她的意图,不满她今天对他的不敬,伸脚绊了她一下。 李冬雪脚步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她急忙扔掉石头,一把拉住宋凛衣服,使劲儿扒拉着他,最后,两人一起摔倒。 宋凛着地,李冬雪摔他身上了。 宋凛:….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冬雪趴在宋凛身上,控诉道:“小老爷今年八岁吗?还玩儿这种把戏?你怕不是个假大爷,该叫你小少爷吧。” 宋财这时跑过来,一把将李冬雪掀开,将宋凛拉起来。紧张地问,“小老爷没事儿吧?” 宋凛扶着腰,转身看向还在地上的李冬雪。 李冬雪被宋财掀开,直接翻到小石头上,她的手刚好搭上一个石头好稳住身体,然而一接触到石头,那温温的暖流就通过石头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好舒服。 身上因摔倒而产生的疼痛瞬间消失,这跟之前在土匪窝接触到的那几块宝贝石头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李冬雪立马将这石头抱进怀里。 宋凛见李冬雪一直不起来,担心她是不是摔到了,示意宋财上前去看看。 宋财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李冬雪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要你假惺惺。” 说着自己撑着起来了。 宋财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宋凛,宋凛无奈,打圆场道:“他护主心切,你也别小气计较。” 李冬雪理都不理他,自顾自走去结账了。 留下主仆二人相对无言。 李冬雪再去解石区时另外两台解石机前也围满了人,原来那是自己会解石的买家在解呢。 李冬雪在解石师傅这儿排队,轮到她时解石师傅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女娃娃也来赌石,想劝一劝,但周围都是人,话就没出口。 小石头得慢慢磨,不一会儿,它露出一点儿晶莹的绿,像是浓缩了春天生机的那种生命之绿。解石师傅没忍住手抖了一下,忙用湿布轻轻擦了一下,那绿就更明显了。 一旁有人看见忍不住惊呼,“这是祖母绿?” 听见的人不论远近,忙围过来瞧稀奇。 凑近了看,只见那出绿的地方质地细腻,晶莹通透,是高冰种无疑了。 “高冰种祖母绿,这可是赚大发了。” “也不一定,谁知道是不是就靠皮一点儿呢?” “就是就是,这么点儿小石头,出绿也不一定多。” 有人唱涨就有人唱衰。 然而李冬雪不在乎,她心里的猜想已经得到了验证: 在土匪窝那儿得到的宝贝蛋就是原石! 她有特殊能力能够分辨高质量原石! “石头张,这是谁的货?报个价,我先拿下。” 看着这么好的高冰种,有人已经忍不住想收进囊中了。 这也是种赌,在原石出绿时出手,卖家拿钱将风险转移给下家。 但那都是对石头没有信心的人才会考虑的,李冬雪很有自信,于是从容地说道:“这石头是我的,第一次玩儿,总得看看石头全貌,请您稍等了。” 说罢示意解石师傅继续。 在不断的惊叹声中,一颗鸡蛋大小的高冰种帝王绿翡翠玉石就这样跟大家见面了。 莹莹的绿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向往,想要拥有。 “小姑娘,你开个价。” 这种好货错过就是遗憾啊。 “是啊,好些年没见过这样的宝贝了,没想到这姑娘运气这么好。” “这也是咱们石头巷风水好,石头好。” 长衫男人和宋凛站在李冬雪左侧,也看向她,等着她开口。 李冬雪上前接过玉石,那融融的暖意传递到心里,慢慢与空间里的玉镯相勾连。 李冬雪露出笑意,“我是新人,什么也不懂,这次全凭运气,能开出这么好的翡翠,全靠石头巷的风水,今天这玉石交给老板代卖,相信他也不会亏了我这个新手的。”说着,将玉石交给了长衫男子。 宋凛眼中露出赞赏。 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将这烫手山芋交给石头巷的人处理,既给了石头巷面子,又能保证自己不被那些买家欺骗。 有点儿小聪明! 长衫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石,“这位女同志客气了,石头巷的人最重信誉,你既然信得过我,我必不负所托。大家伙有兴趣的,过来竞价吧。” 说着带着众人去了另一个房间。 宋凛带着宋财在一旁,看着李冬雪,“再选选?有钱了,可以多试试。” 李冬雪开出好石头,心里高兴,也不计较之前的事儿了。 “当然,趁着手热,再去捡捡漏,指不定还能找到几块儿宝贝呢。” 宋凛嘴角上挑,“是啊,这钱来得多容易啊。” 一旁的宋财也眼热,“帮我挑一块儿呗。” 李冬雪大度地点点头,“钱到位就行。” 宋财没带钱,问小老爷借,刚好第一块石头挣的钱还在公文包里。 宋凛:……我像个冤大头? 最后还是借给了宋财。 等三人走出石头巷时,都收获满满。 李冬雪更是手提一个黑布袋子,里面装满了现金,整整20万呐。嘴都差点笑歪了。 宋财也是一脸高兴,李冬雪帮他选的石头出了绿,挣了足足五千块。 宋凛坐在车上一脸淡定,看着两个被金钱迷花了眼的人,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李冬雪上钩了,但是这个宋财,好像也不小心迷上了。 真是愁人! 第87章 离了 车在招待所停下,李冬雪一下车就看见了周遂宁。 周遂宁下午结束训练就带着封家给冬雪的赔偿来到了招待所,谁知,人不在。 等到现在,人居然被一辆小轿车送回来。 影影绰绰,里面依稀是个年轻男人。 周遂宁危机感顿生,忙迎上前接过李冬雪手上的黑布袋子,占有意味儿十足地虚揽着她,问道:“朋友?不介绍一下?” 萍水相逢,李冬雪不觉得有介绍的必要,于是拒绝道:“就一陌生人” 说着向车里的人挥挥手,拜拜了,坏脾气的小老爷。 周遂宁一直盯着小汽车的车屁股,想要把里面的人盯个窟窿。 “别看啦,走吧。” 李冬雪催促道。 周遂宁瞪了她一眼,酸道,“真不知你是心大还是愚蠢,陌生男人的车都坐。小心被拉去卖了。” “要你管?” 李冬雪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只踢了他一脚,然后跑开了。 宋凛看着两个年轻男女在那儿打情骂俏,感觉异常碍眼,“不是要离婚了吗?怎么还待一块儿呢?” 车子开回了老宅,宋老爷子正在书房等他。 “听说今儿你带人去了石头巷?” 宋凛恭恭敬敬答道:“是的,父亲。” “开出个好玉,还挣了二十万?你是送财童子吗?”宋老爷子看不透这个小儿子,次子的仇还在那儿搁着,这会儿小儿子已经给人送钱去了。 宋凛找个位置坐下,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全天下只有我最牛逼的样子,“您不懂。” 宋老爷子最烦他这个样子,“我可不是你的那些下属,要捧着你。谁天天有时间去琢磨你的心思,爱说不说,你只要将你二哥的仇报了,我管你干嘛?” 这老爷子一点儿没耐心,宋凛于是解释道: “李冬雪这人很会藏东西,之前派人去她家没找到,今儿个偶遇,东西她也没带在身上。没法,我只能让她接触接触赌博,等她尝到了一夜暴富的滋味儿,上瘾了,到时候做个局,山穷水尽之时,她必然是要将宝贝拿出来换钱的。” “所以先给二十万?” 宋凛似乎回忆起那女人脸上鲜活的得意劲儿,笑到:“那倒不是我安排的,她自己运气好,还帮着宋财看了一块。” 老爷子还是不满意,宋凛无奈地扶扶额,“您别担心,二十万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小数,但您换个角度,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她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等花完了,就得再去赌了。不还是一样达到目的了吗?” “你这是在考验人性,要是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可不会上你的当。”老爷子一针见血地说道。 “父亲,没有完美的人,若她真的避开了这个坑,大不了换一个。做一个有耐心的猎手,才能让猎物无处可逃。” 老头子见他胸有成竹,也就放开手让他自己去折腾。 转而又问道另一事,“娇娇接回来了吗?” 宋凛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二哥的亲女儿。 说来也是好笑,死去的宋然居然是个假闺女,而他们宋家的真千金居然被抱错,在乡下养了十八年。要不是前段时间二嫂阴差阳错发现,众人还被蒙在鼓里。 “这事儿我都忘了,我会尽快派人去接娇娇和二嫂。” “上点心,你二哥也就只有这点骨血留在世上了。” 招待所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将一摞一摞钱放进空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你今儿的收获?” 李冬雪点点头,“对啊,我厉害吧?一刀富说的就是我,我就是赌王。” 说着拍拍胸脯,昂首挺胸求表扬。 周遂宁看着她的兴奋样儿,手痒痒的, 又想到两人要离婚了,心里生出点怨气,这死女人,没有心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难过。 于是没好气道,“你厉害,你厉害。” 然后又将封家赔的两大袋东西打开,招呼道:“快过来看看,封家给的赔礼。” “哟,还知道赔礼,这封家人也知道要脸了?” 李冬雪想起封灿的行事,真不想要封家的东西,怪恶心人的。 李冬雪凑过去,一个袋子里装了名贵药材,另一个装了些烟酒和布料。 李冬雪看完闷闷地坐在一边,周遂宁不知道她怎么了,忙问道:“不喜欢?” “你喜欢得起来吗?这些东西价值是高,但好像是卖老公换的。” 周遂宁:…. 两人回到登县第二天一早就去办了离婚手续,塞了一包烟给办事员,以防他乱传影响不好,毕竟李冬雪还在这边生活。 又去了一趟乡下,将离婚的事儿跟爷奶说了。 两位老人都是一脸错愕,成婚不到一年,这是把婚姻当儿戏呢。 午饭后李冬雪被奶奶和大伯娘拉进屋里问话, “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说离婚就离婚,一点不顾及家里人的意见?你妈她们知道吗?” 奶奶在李冬雪后背狠狠拍了两下,这个不懂事儿的孙女儿,太不让人省心了。 别看奶奶年纪大,这手劲儿不小,李冬雪被拍得直躲,忙讨饶道:“奶奶您轻点儿,我们两个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其日后相看两相厌,还不如早点分开,还能当朋友。” “两口子之间哪能没有矛盾,但再大的矛盾,也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吧。” 大伯娘摇摇头,继续道:“没个长辈看着,一个个的就是要翻天哦。你爸妈怎么说?” 李冬雪眼里暗了暗,勉强笑道:“没跟他们说,之前革委会那事儿之后,我妈还没给过我好脸色呢。” 婆媳俩想到这母女之间的官司,也只能叹气。 “你们就没办法和好啦?然后就这样瞒着你爸妈?” 奶奶不死心,还是想着他们能复婚。 “奶,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和周遂宁都同意了。至于爸妈那边,也不怕您和大伯母笑话,我是害怕跟他们说。 您知道家里那个嫂子心术不正,鬼主意也多,要是知道我这离婚了,嘲笑我两句没什么,就怕她又串掇大哥,联合爸妈又出什么幺蛾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二位就当帮帮我,保密吧。” 二儿子那一家,李奶奶也头疼,“老咯老咯,是管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趁早入土死了干净。” 李冬雪和大伯娘都哭笑不得,老人就这样,嘴上不饶人的。 李冬雪这边动动嘴皮子就过关了,周遂宁那边则是被李青木狠狠修理了一顿。 周遂宁坐在墙边,用手揩了一下带血的嘴角。 李青木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欺负了我李家人,还敢上门,真是有胆。” 周遂宁笑了,亲哥不怎样,但堂哥这么护着冬雪,周遂宁只有高兴的份。 “今后还得托二堂哥多照看冬雪,别让人欺负她。” “哼,你谁啊,跟我说得着吗?那是我妹妹。” 李青木没好气,这人看着也不像对妹子无情的样子。 “你是不是在京城看上别人了?嫌弃我们冬雪没背景?” 周遂宁无奈:“我要真有攀高枝的想法,干嘛这么着急跟冬雪结婚啊。” “那你俩这样,到底为什么啊?你不知道这对冬雪影响多坏吗?光流言蜚语就够她受了。” 周遂宁恳求道:“所以堂哥一定要保密,特别是对城里的那一家子。” “我知道,冬雪也是不容易,二叔一家,唉,一言难尽。”李青木不好多说,毕竟是长辈。 “谢了,哥。” 天色不早,周遂宁起身,打算收拾收拾回登去了。 “你小子,还没跟我说原因呢,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不会应你这声哥。” 李青木追根究底,想要确认妹妹是否被欺负了。 “我的错,谁叫我年少轻狂,以为进了京城,一切竟在掌握中,谁知…” 说着拍了拍脸, “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这下,老婆丢了,我认栽。” 李青木不知道他的仇恨,只叹,原来京城也不好混啊! 李冬雪临走时塞给了奶奶一个五百块的大红包,叮嘱道:“钱您自己收着,谁都不要说。谁逗您开心了就给个赏。京里带回的糕点有点甜,不能多吃。酒也看着些,爷爷年纪大了,小酌怡情…” “好啦,怎么越来越啰嗦,我这么大岁数难道不比你懂?”奶奶听着李冬雪的叮嘱心里受用,嘴上却是嫌弃的。 又把红包推回去,“你们在外面买根菜都要钱,你自己收回去,我们在乡下什么都有。” 李冬雪将红包塞进奶奶口袋,悄声说:“您孙女儿我这次上京发了点儿横财,给您这点儿啊,只是毛毛雨。您就安心收着吧。” 奶奶这才将红包揣怀里,目送着孙女两人上了自行车。 周遂宁离开的那天交给李冬雪一沓纸。 “这些你帮我保存好,药方,一首汤头歌。没事儿时你自己也翻翻看,研究研究。” 李冬雪点点头,将其收进空间。 “剩下的药等我回去制好了给你送回来,封家那边还给了一株冥冥草,到时你涂药的时候伴着服下,祛疤更彻底,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效果这么好?冥冥草他们什么时候给你的?” “那天在医院会议室我不是被叫出去了一趟吗?封家以冥冥草做交换,让我保证不让封灿背上盗窃的罪名。所以我才…” 李冬雪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怪他背叛吧,他又有隐情,不怪他吧,自己的委屈却是实打实的。 只能挤出个笑,却不知该说什么。 周遂宁也复杂的笑笑,好似笑自己的愚蠢,说道: “那我走了,有事情一定给我打电话。” 李冬雪点点头,“好,你也保重!” 李冬雪回家把竹凉床上的被褥拆下来洗,这两天周遂宁都是在这上面将就睡的,将他的其他东西都收起来放箱子里装好。 今后,又是一个人了! 第88章 去瑞城 李冬雪带着烟酒上门去方家串门了。 方大叔一见李冬雪脸就拉了下来,这不是个好学生,听说上次去滇省又遇着事儿了。 事精附体,不好好习武,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哪天真出了事儿,才知道后悔。 李冬雪看着方大叔的脸色,忙将烟酒奉上,“大叔,这是我孝敬给您和方爷爷的,您瞅瞅,上贡茅台。” 男人少有不好酒的,方大叔拿起酒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算你有本事,能弄到这酒。” 李冬雪尴尬笑笑,这是拿老公换的您信不? “平时练功没?功夫落下不少了吧。” 话音未落,左手一掌推出直袭李冬雪面门,李冬雪反应奇快,身子左侧一转,右臂一抬抵住攻势,脚下发力,一个急撩,收发如闪电。 方大叔一挑眉,疾步倒退,差点没躲过。脚上失势,手上找回,方大叔顺着李冬雪格挡的劲道,一个横削,李冬雪利落往后一个下腰…. 两人来来回回,李冬雪居然接下了方大叔二十招。 “好!” 门口传来方爷爷的叫好声。 两人停下,转头,方爷爷,方大哥,方小妹在门口正笑看着他们。 “冬雪进步很大啊,平时没少花功夫吧。”方爷爷笑着问道。 李冬雪谦虚道,“早晚都有练习,就是实战太少,跟方大哥方大叔比还差得远。” “慢慢来,只要下功夫,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嗯,我会的。” “咱们俩比一把。”方小妹听着爷爷夸李冬雪有点不是滋味儿,上前挑衅道, “吃饭啦,吃完饭再说。” 方大娘围着围裙出来,方小妹的打算落空了。 饭桌上,李冬雪跟方大哥约定好了2天后跟他们一起去滇省。 方大叔不放心,“你这小妮子,上次才出事,这次还去?没长教训啊?” 李冬雪知道方大叔是担心她,保证道:“我这次绝对不一个人乱跑。” “哼,阳奉阴违你是最在行的,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旁的方大娘忙抢过酒瓶,“好了好了,少喝点,这酒难得,省着点儿喝。” “嗝。” 方大叔打了个酒嗝,众人都笑了。 第二天李冬雪照常来方家跟着方大爷他们一起晨练,而后去找孙校长去了。 自上次孙校长来找李冬雪拿资料,算来两人已是好几个月没见了。 李冬雪到校长办公室时孙校长刚结束一个短会,见李冬雪来了,直接请她进了办公室。 看着孙校长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李冬雪笑道:“您慢点喝,我不会跟您抢的。” 孙校长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嘴皮子越发不饶人了。最近在忙什么?都没见着你人?” 李冬雪走到靠窗的椅子前坐下,说道:“瞎忙,去了趟京城,才回来。” 孙校长一脸羡慕:“首都啊,好地方。” “是啊,多少人挤破了头要去的地方。您要是工作做好了,也能争一争吧?” 要是孙校长将就业和之后的高考抓好,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孙校长摇摇头,“不用容易啊,就业指导这一块儿现在由政府牵头直接成立了就业指导小组,我只是个小小的负责人。” “有成效吗?” “进展还行,政府出面请人,倒是比我这张老脸来得有用,只是大家都不是那么热情,学员不多啊。” “这个急不来,得要做出了效果,大家才能信服。多出数据多宣传,办起来只是时间问题。对了,校长您有相熟的人在印刷厂上班吗?” “有倒是有,怎么,你又要捣鼓什么东西?” 孙校长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冬雪。 “京城来的消息,高考可能就快恢复了。我这不是提前做好准备,印点课本资料,也好造福广大考生吗?” 孙校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道,“高考要恢复了?什么时候?李冬雪,这可不兴乱说啊,后果很严重。” 李冬雪一脸严肃地保证道:“消息可靠,最迟年底见分晓。” 孙校长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拳头,他就知道,他孙某人这辈子遇风便成龙。 现在,这趟东风已经在路上了。 而送来这东风的贵人… 他走向李冬雪,双手紧紧而又礼貌地握了一下李冬雪的手,“谢谢,我孙某人一定不会忘记你,你是我的贵人。” 李冬雪假意推辞,“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孙校长忙符和,“说得好,贵人多见外,缘分才自然。你说的印刷厂那事儿包我身上,你要印什么直接跟我说,我来安排。” “咱要不让任课老师将高中的课本,辅导材料这些都归拢归拢,整理出来拿去印刷。您知道,等消息一出来,报考人数肯定少不了。那时候最缺的不是钱,而是书和资料。有了这些,您之后不管是做人情还是做买卖,都看您,只是您帮我留个200份就行。” 孙校长点点头,完全没问题。 办妥课本和资料一事儿,李冬雪背着包袱第三天跟着方大哥他们一起去了滇省。 李冬雪都没等方大哥他们,直奔山哥那儿,山哥见着李冬雪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祛疤药。 “药制好了?” 李冬雪摇摇头,“还没,这次来还想托您再找一份。送过去的药出了点问题,现在不够了。” 山哥脸色顿时不好了,“怎么回事儿,那我还能拿到祛疤药吗?” “您别担心,出了问题也是我这边的责任,剩下的药材制出药来也是第一个给您。但还希望您帮忙再收集一份。” 山哥这才舒了口气。 实在是家里人盼药盼得都快魔怔了,这要是突然出问题了,他可应付不了老婆和老娘的眼泪。 “你放心,只要能拿到药,这事儿就没问题。” 李冬雪谢过,又向山哥打听了上次被绑架之后的后续,不知道犯罪团伙是否已被一网打尽。 山哥笑了,这小姑娘问些问题傻乎乎的。 “一网打尽,哈哈哈,怎么可能一网打尽啊。赶走了皇帝换个人当老大罢了。山匪子的留下的势力,被重新划分而已。所以不存在一网打尽,只是重新洗牌罢了。” 长见识了。 “看来您必然是吃肉的大户啊。”李冬雪试探道。 “喝了点汤罢了。”嘴上嫌少,脸上却是难掩喜色。 “山哥,问您点事儿?”李冬雪见他心情好,打算问问赌石的事儿。 “说” “您知道赌石吗?” 山哥诧异地看着李冬雪,这小姑娘,刚还说她见识少,这会儿却是打脸了。 “知道赌石的可不多,你从哪儿了解到这东西的。” 李冬雪一听有门儿,忙回道:“我不是去了趟京城吗,偶然听别人说了一嘴,什么一刀穷一刀富的,听说玉石矿脉大多分布在缅地,滇省与其接壤,我想着要是您知道的话,有机会也带我见识见识呗。” 山哥一脸傲娇,“这你就问对人了,缅地的毛料大多都是先运往瑞城,再发往全国各地。你山哥我,老家就是瑞城的。” 李冬雪两眼放光,而后又不解,“那您不在老家干买卖,跑这儿来?” 毕竟赌石这行,利润可不低。 山哥一脸怅惘,“早几年饭都吃不上,谁还买那玩意儿啊。再说近几年边境打仗的打仗,乱的乱,赌石市场早就没落了。” 李冬雪点点头,有点失落,忽而又听山哥继续道:“你想去见识见识倒也行,虽说没落了,但也不是一点儿市场都没有,总抵不住好这一口儿的人啊,只是摊子小点罢了。” “不嫌弃不嫌弃,您啥时候有空,带我一起就成。” 山哥也是个喜欢赌石的,打听了一下风声,赶着缅地送货前夕带着李冬雪来到了瑞城。 第89章 瑞城 瑞城是少数民族聚居地,与缅地隔江相望。 山哥带着两个手下和李冬雪,一行四人落脚在寨子里。 夜半,山哥又带着他们去了口岸边的一个大仓库,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个个带着手电筒,在满是石头的仓库左右扫射,以最快的速度判断毛料的质量。 山哥上前跟负责人打招呼,然后带着李冬雪三人进了石头区。 “两部分,1区按堆卖,2区已经选过一次,单卖。冬雪你自己先逛逛,到时候2区集合,注意安全。” 李冬雪黑衣黑裤,还带着口罩,头发在来瑞市前就剪短了,晚上晃眼一看,就像个小伙子。 然而山哥还是不放心,多叮嘱了一句。 李冬雪忙点头,“山哥放心,我不乱跑。” 于是四人两队,分开行动。 李冬雪也不用手电,她夜视能力不错,借着别人的光也能看清路。 她像别人一样,拖着个大竹篓子放一边。 微弯下腰,手一个个挨过石头,一开始,只要能感受到暖流的她都装进篓子里,不一会儿就装满了。看着还有这么多石头没检查过,李冬雪果断放弃现有的石头,将它们堆到一旁,她要找暖流更加明显,更加充裕的,那样的石头,才能开出好玉来。 李冬雪再次投入选石大军,她速度快,等石头都选出来,差不多有两篓子,她招呼负责人过来结了账,那负责人叫了两个看场子的帮忙给她搬到外面停车的地方,李冬雪在后面跟着,领他们到了偏僻背光处停下,谢过两人,等他们走远,直接将石头收进空间。 李冬雪又拉着空篓子去了2区。 2区人也多,但是没一区那么乱。三三两两的人围在石头旁,有的拿工具在观察,有的则在与同伴交谈。 李冬雪看见山哥三人围着一块儿一人高的圆形石头,她也没上前,直接上手摸没有人光顾的石头。 李冬雪又飞快地标记了几块,其中一块灰黑沙皮的毛料比李冬雪在石头巷开出的那块石头给她的感觉还要好,见它不大,也就十公斤左右,李冬雪索性直接抱在怀里,而后向山哥他们走去。 山哥已经看好几块石头,见李冬雪抱着一块毛料过来,调侃道:“哟,冬雪这是找到好料了。” 李冬雪苦笑道:“您开我玩笑呢,我都是瞎选,全凭运气。” “赌石大多是靠运气,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只是我们普通人中的一个。哈哈哈哈。” 李冬雪也笑,“我选了好几块,我应该放哪儿?” 山哥示意一旁的随从,名叫东子的,带带李冬雪。 他找来管理人员,让李冬雪带路,结账一块儿就在石头上做好标记,然后让人送到指定区域。东子直接让他们送到2-1-1区,山哥选好的石头也在那一处,山哥的另一名随从秦六看管着。 等石头都选好,山哥带着李冬雪去了解石区看热闹。 解石区人声鼎沸,比前面热闹多了。 大大小小十多台机器,大多是买家自己上去解石。 “出绿了出绿了!” 山哥听到这声音,忙跑过去瞧热闹,李冬雪也跟在后面。 “竟是个油青种,油润光泽,色彩浓郁,好啊!” “老坑高冰种,天,高冰种!” 这边的热闹还没下去,另一边又开始了。 “高冰种黄秧绿,这可赚大发了。” “可真热闹!”李冬雪感叹。 “是啊,要不要凑个热闹?” 山哥怂恿道。 “解了石能直接卖出去吗?我不想抱个“金元宝”回去,不安全。” 山哥挑眉,“哟,看不出来你还挺自信嘛。当然,解出来好料有的是人抢,不然卖给这儿的负责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冬雪点点头,又问道:“这儿的解石机卖吗?” “真打算入这行啊?我去帮你问问这有没有淘汰的,你才开始接触,没必要买新的。” “嗯,听您的,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李冬雪回去选出一块儿石头,这块儿毛料给李冬雪的感觉是火热,不像其他的毛料,有的温柔,有的生机勃勃,有的沉寂。 她抱着这块儿三十多斤的石头来到解石区,山哥已经跟负责人谈好旧解石机的事儿,见李冬雪过来,直接让负责人插上电,他们解石顺便测试机器。山哥亲自指导,李冬雪按着脑海里勾勒出的毛料内部的情况,沿着“暖融融”的边缘开始切割。 第一刀切薄了,露出来一片白花花的石头。 “哟,垮咯,这灰皮子,又带斑点,不意外啊,小伙子莫不是第一次赌吧。”一旁有人见这边新起了一台解石机,忙过来看热闹,结果一来就看到这一刀,又见李冬雪这个年轻,于是出言调侃。 “不理他,继续。” 这些嘴碎的人山哥瞧得多了,哪哪儿都要来插一嘴。 李冬雪下一刀换了一个方向,一切,又是一片白花花。 “哈哈哈,得了吧,跌就跌了,小伙子当买个教训,交学费了。”那人又开始唱衰了。 一旁的山哥也尴尬,安慰道:“别泄气,赌石嘛,有涨有跌,指不定下一次就出绿了。” 第1章 穿越 李冬雪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床顶的木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听着屋外稀稀疏疏的说话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到了1976年。 几天前,这位名叫李冬雪的17岁高二学生因落水受寒发烧,一命呜呼,等再次睁眼,芯子已变成了来自21世纪同名的李冬雪。 李冬雪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听出来外面是原主母亲张惠芬和姐姐李夏夏的说话声。 只是声音有点小,听不真切。 李冬雪起床慢慢挪到门边,仔细听着。 “宋香妈说,宋香结婚,男方家三大件一样不能少,彩礼一百八,还得要给一份工作,不然免谈。切,还以为自己是啥香饽饽呢。” 李夏夏不以为然道。 “豁,了不得了不得,这哪儿是嫁闺女,卖闺女还差不多。我们家可不干这样的买卖,让你哥趁早死心了吧。”张惠芬摆摆手,这种人家她是看不上的,算计得太多,今后进门来没个消停。 原来她们在谈论大哥李松柏的对象。 大哥李松柏今年二十。 他十七那年进糕点厂做临时工,那时玩心没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时也不认真,不久就出了岔子,影响了转正。 即使有当车间组长的父亲在后头使劲儿,到今天仍旧没摸到正式工的门槛儿。 他的对象宋香和他是初中同学。 不同于大哥李松柏初中读完就出来工作,宋香是高中毕业生。 人生得漂亮,家里寡母带大他们三兄妹。 两个哥哥已经结婚并且都有工作,家里面也算是职工家庭。 他俩分分合合在一起两年了。 女方家一直不同意,嫌弃李松柏是临时工。 宋香毕业后没考上工作,说要买一个吧,一提这事儿两个嫂子就闹毛病,后来也就没人敢提了。 所以啊,她不想下乡就只能走结婚这条路。 宋家这才松口同意了两人的事儿。 但就今天听到的这些条件,宋家这是想着卖女儿呢。 看来这婚事儿有得磨。 李冬雪心里想着,推开门出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拥挤的客厅,靠墙的一边拉上了帘子,那是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给李松柏当卧室。 另一边靠墙摆的是一张竹凉床,现在天冷了,铺了几个从乡下爷奶家拿来的干草垫子。 中间靠凉床放着一张八仙桌,几根长凳摆着,张惠芬和李夏夏正坐着择菜。 张惠芬见小女儿出来,忙走过去摸摸李冬雪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 然后拉着她到干草垫子上坐着。 “哟,大小姐醒了,这都睡了几天了,再不起来, 哎哟, 妈你打我干啥?”李夏夏一阵惊呼。 “你个死丫头,什么大小姐大小姐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迟早要惹祸。” 张惠芬拍了李夏夏两下,转过头对李冬雪说道,“别理你姐,她就是这几天多做了点家务,嘴上嚷嚷呢。咋不理她。” “妈,我没事儿。这几天辛苦妈和大姐了。”李冬雪乖巧地顺着张惠芬说道,顺手也拿了根菜出来一起摘。 晚饭是张惠芬掌勺,走廊上的公共厨房区域一到饭点是人挤人,热闹非常。 等到李松柏和李父下班回家,两菜一汤已上桌,碗筷也已齐备,就等人上桌了。 饭桌上李父问了问李冬雪的身体,听到好多了也就撂开手了,拉着儿子说着糕点厂的事儿。 李父名叫李成功,现任糕点厂车间组长。 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尽一切可能升职,还有帮儿子转正。 等吃完晚饭,李冬雪和李夏夏收拾洗碗擦桌子。 李松柏跟着父亲母亲去了里屋。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70年代的住房是真紧张。 一室一厅的38平的房子,卧室隔成两间,一间父母住,一间住姐妹俩。 李松柏只能在客厅挨着墙隔了一个能放单人床的空间,当作他的小卧室。 让21世纪来的李冬雪一度无所适从,太挤了。 李松柏他们这次就是去的父母的那间卧室。 “欸,你说大哥是不是在说他和宋香的婚事?” 李夏夏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李冬雪。 李冬雪吓了一跳,正在放碗筷的手没拿稳差点把碗落地上。 将碗稳稳地放到一旁,李冬雪往父母的房间看过去,听着里面慢慢升高的谈话声, “没准儿就是在谈呢,听那架势,怕是不大顺利。” “嗨,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听到宋香她三姨说…” 李夏夏把下午李冬雪没听完的八卦又给她完整的讲了一遍。 原来今天宋香三姨到供销社买东西,跟同行的人聊宋香家的八卦。 正好经过李夏夏负责的日用品柜台,让她听了个正着。 李冬雪心想,说不准宋家就是专程来说给你听的,让你传话给咱家,好有个准备。 不一会儿,爸妈房间门打开了,李松柏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李父后脚也慢慢踱步出来,手上夹支烟,悠哉游哉地出门找老友聊天去了。 李松柏进了隔间又匆匆出门,那猴急的模样,多半是去找宋香了。 姐妹俩从卧室门开就没再说话,收拾好碗筷, 李夏夏也出门找她的小姐妹去了。 家里就剩下李冬雪和张惠芬。 张惠芬不让她出门,外面天渐渐变凉,李冬雪还没完全好,最好还是待家里面。 李冬雪乖顺地回到卧室,一张高低床占住了卧室大半空间,李冬雪睡下铺。 上下床挨着的墙壁贴着的泛黄的报纸,床头一个跟高低床等高的小木格子,从上到下6格,两姐妹一人三格。 李夏夏的上三格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梳子,橡皮筋,雪花膏,丝巾,发卡等物。 下面一层格子里面还有个饼干盒子,那是李夏夏的零食盒子。 自从年前靠着对象的关系去供销社上班之后,李夏夏除了上交家里的10块钱,余下的收入都自己收着。 她不是个能存钱的,遇到喜欢的东西,她舍得花钱。 李冬雪对这些小玩意儿一掠而过,跟21世纪的东西比,这些东西实在是吸引不了她。 视线往下,下面三格是原主李冬雪的课本,笔,本子。 旁边木格子侧面的挂钩上还有一个蓝色旧布包,里面装了几本书。 李冬雪抽出一本看看,是高二的语文书。 翻开书页,里面整齐的写着“李冬雪”三个字。 这笔迹,跟她的差得有点远啊。 翻了几页,李冬雪身体开始犯懒,看来是身体没恢复。 于是她脱鞋躺上床,听着屋外张惠芬跟邻居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慢慢进入梦乡。 第2章 金手指? 李冬雪睁开眼时窗外还黑漆漆的。 她昨晚睡得早,李夏夏回来睡觉也没吵醒她。 睡足了觉现在人格外的清醒。 按今天这个状态,最迟明天就可以回去学校销假了。 现在最紧迫的是把自己笔迹的事儿糊弄过去。 李冬雪想了想,打算今天出门去废品回收站淘淘字帖。 以练字为由来解释自己的笔迹有异。 等吃完早饭大家准备出门上班时,李冬雪跟张惠芬提了提想去书店买个字帖。 张惠芬想着家里窘迫的经济条件,再加上儿子的婚事,后面大女儿的婚事,都要花钱。有点不乐意李冬雪出去,而且字帖也不是必须品。 遂劝道:“现在外面开始冷了,你又刚好一点,要不…” “没事儿的妈,我中午的时候出门,不去书店。去废品收购站淘淘看也行的。” 李冬雪看出了张惠芬的不情愿。 “妈,快点,要迟到了。” 李夏夏最讨厌等人,见张惠芬迟迟不出门,着急了。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张惠芬和李夏夏由于工作地方远又在同一个方向,一直都是一起上下班。 至于李父和李松柏,住在糕点厂家属区,走路上班就行了。 张惠芬听着外面大女儿的催促,又看看面前小女儿的瘦弱的脸颊,想想她生病了家里也没有给她补补,从裤腰拉出一个松紧袋子,狠狠心,拿了一张一元的和一张糕点票,塞到李冬雪手里, “出门多穿一点,买字帖剩下的钱买点鸡蛋糕吃。” 然后转身提着她那蓝色的带补丁的旧布包表走边朝外吼, “诶,来了来了,催命啊。” 李冬雪看着张惠芬远去的身影,看着她扎起来的干枯的头发,手里拎着的打着补丁的旧布包,底子磨歪的旧布鞋。再回想起刚刚碰到的塞钱的那双粗糙的手。 不知是原主残留意识作祟还是什么,感觉心里面酸酸胀胀的。 她不由自主地几步走到窗前,张惠芬和李夏夏骑车混在上班的人流中越来越远。 看着远去的张惠芬,李冬雪轻轻在心里说了一声谢谢。 李家中午不开火,中午都吃食堂。 张惠芬和李夏夏是回家太远,李父和李松柏则是不会做饭。 李冬雪热了个红薯,揣在怀里出门了。 凭着记忆,李冬雪步行二十分钟来到了废品收购站,门口两个大爷正在下棋,其中一个捧着带盖儿的搪瓷杯,时不时揭开盖子喝一口茶。 李冬雪上前打招呼: “大爷早啊,下棋呢?我进去淘点旧字帖。” 捧着杯子的大爷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手对着李冬雪一挥,“去吧去吧,别弄乱了!” “好,记着了。” 李冬雪走进废品收购站, 里面分类归置得整整齐齐。 她直接去了放置废纸的那边。 翻翻捡捡,找到几份小楷字帖。 看看屋外天色,时间还早,于是又去看了看废旧家具。 这里大多数的家具都缺胳膊少腿儿。那些大件儿木头上还有精美的雕花,虽有磨损,仍然活灵活现,不失风采。李冬雪在心里叹了句可惜。 “哎哟!” 李冬雪蹲下摸了摸脚。 原来是她走神时不注意踢到了一个瘸腿雕花凳子。 凳面那一块儿是实心的,像个小鼓,一脚踢上去凳子纹丝未动。 李冬雪欣赏着凳子上精美的雕花,真想带回家,就是太重了。 正这么想着,凳子凭空消失了。 李冬雪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 “凳子呢?” 说着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左右走几步扩大视野范围,还是未见凳子踪影。 想着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个凳子其实是不存在的。 然而脚趾头仍旧存在的痛感提醒着她,那不是幻觉。 “不会是见鬼了吧?”说着手臂上鸡皮疙瘩瞬间布满。 她抓起手边的字帖就冲出了废品收购站。 “欸,这么快,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白惨惨的。” 看见冲出来的小姑娘,大爷把杯子放一边,温和地问道。 沐浴着室外的阳光,李冬雪感觉身体回暖了些许,不那么害怕了。 她镇定下来,对大爷说:“没事儿,大爷。我前几天发烧刚好些,在里面蹲久了一下子起来有点晕,现在好多了。对了,这几张字帖我要了,您看多少钱。” 大爷看着李冬雪手上几页纸,摆了摆手, “你没事儿就好,这几张纸也值不了啥,你带走吧,送你了。” “真的吗?谢谢您!那我就回去了,大爷再见。”说着跟大爷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疾步离去。 回程的时候李冬雪走的是人多的闹市区那条路。 回到家,她立马关门回到床上缩进被窝盖好被子。 没办法,她天生怕鬼。 虽说七十年代信奉“破除封建迷信”,然而谁又能指望刚经历穿越的人也对这种观念深信不疑呢? 她苦逼的想,自己该不是穿到了什么灵异世界吧。 那个圆凳子到底去哪儿了,会不会再次出现。 刚想到这儿,手里突然被塞了个凉冰冰的圆形的东西。 李冬雪一哆嗦,掀开被子看都不看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她喘着粗气,攥紧被子的双手止不住的打颤。 四周都是静静的,除了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回想起刚刚那个东西的手感,和废品收购站的那个圆凳子很相似。 她鼓起勇气往外看,屋角倒翻着的真的是那个凳子。 想起来床头靠着的木头撑衣杆,李冬雪拿过来试探性的戳了一下凳子,凳子没反应。再戳一下,还是没反应。 她大着胆子拿着撑衣杆慢慢靠近,用它左敲敲右戳戳的。 没有异常。 终于,李冬雪打算上手摸一下。 “这不会摸一下又不见了吧” 手靠上去的同时嘴里喃喃。 然后,真香了。 又又又消失了! 这次李冬雪更慌了,因为她跟着凳子一起来到了一个空间。 一进入到这里,潜意识里就有了这个空间的信息。 这是一个储物空间,跟李家房子面积一样大小。 时间静止,不收容活物。 目前李冬雪只是意识进入。 心一下子就定了。 联想到在21世纪时朋友推荐的那些空间金手指爽文,内心激动无比。 她,也赶了回潮流! 李冬雪现在完全不害怕,试了几次收取物品后,就玩腻了。 于是坐在地上抱着那个凳子瞧,捧着凳子腿儿的时候发现另一只也松了。 抓着那只腿儿晃了晃,只听咔嚓一声,凳子朝下的一面凸出一块儿。 李冬雪轻轻抚上去,左右一晃,盖子揭开了。 里面好像有东西。 李冬雪用身旁的撑衣杆子往里探了探,硬硬的。 慢慢的把它们都移到出口,只能见到白色的丝帕,看这重量,里面定是还包着东西。 拉着丝帕一角用劲一扯, “咚咚咚” 几根金条掉出来,那金灿灿的颜色要闪瞎人眼。 将这些金条收进空间,再用撑衣杆子小心的扫荡了一下,发现里面还有漏网之鱼。 是个精美的盒子。 打开来一看, 一只晶莹通透的碧绿手镯静静的躺在里面,通身泛着莹润的光泽。 李冬雪忍不住摸了摸,触手凉凉的。 戴在手腕上,沉甸甸的。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李冬雪将其放回盒子,连着那个凳子一起收进了空间。 第3章 孙筱筱 等李冬雪将凌乱的卧室和下铺收拾好,外面已经热闹起来,说话声,谈笑声不断传入耳朵。 最早那批下班的人回来了。 李冬雪赶忙择菜做饭。 先将红薯蒸上,昨天买的青菜还剩一把,摘出来洗干净放好晾干,等张惠芬回来加点辣椒炝炒。 泡菜坛子里的白菜梗也熟了,切一盘出来拌点辣椒,下饭又祛寒。 “冬雪,我们回来了,红薯蒸上了没?”张惠芬边进屋挂包边问道。 “蒸好了,在灶上温着嘞。等炒菜的时候我再移开就行。”说着走上前给张惠芬递一碗热水。 这水只有个温温烫,家里用的水壶是最普通的那种,不像铁皮暖水壶,能保温更久。 “没我的?”随后进来的李夏夏恹恹地跟着张惠芬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凉床的干草垫子上,整个人倚着凉床瘫下去。 看来累得不轻。 “喏,你的在这儿。”说着,李冬雪将桌子上的另一碗热水推到李夏夏的方向。 张惠芬喝了两口水暖了暖身体,感叹道:“咱啥时候还是得去买个铁皮暖水壶,这竹编的还没到一天,水就只有个温温热了。” 李夏夏有气无力地接过话:“只要钱票够,要多少我给您捎回来。” 张惠芬笑她:“当我不知道供销社也限量啊,还在这儿诓你妈呢?” 说着又看看李夏夏的姿势,怎么看怎么难受,忙去拉她。 “快起来,这样瘫着像个什么样子,快点,小心被人看见笑话。” “好啦好啦,再一会,就一会儿,爸爸回来之前我一定端端正正坐好。” 李夏夏实在是累,一点不想动弹。 张惠芬没法,说不动她,只得任她去。自己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姐,供销社一直这么忙吗?” 李冬雪对这个年代的供销社还是挺好奇的,想从李夏夏那里打听打听。 “肯定比你忙啊,整天呆在家里,啥事儿都不做。” 说着对着李冬雪翻了个白眼儿。“边儿去,我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李冬雪一噎,看着李夏夏眼底的疲惫,想了想还是架起李夏夏的胳膊把她拖进卧室,“你还是在床上躺一会儿吧,待会儿吃饭我叫你。” 说着转身出去帮忙做饭了。 李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今天餐桌的话题就是年底加班。 糕点厂年末最忙,李父和李松柏从十二月份就要开始加班。 李夏夏则是遇到年关和检查双重重压,一直到年后都会很忙,和她对象都没多少时间见面。 “爸,妈,我感觉好多了,我打算明天就回学校。” 晚饭接近尾声,李冬雪跟家里打声招呼明天回去上学。 “嗯,好好读书。” 李父叮嘱了一句。 学校 李冬雪循着记忆找到所在班级,刚走到门口,同桌孙筱筱就看到了她, 向她挥挥手,“冬雪冬雪。” 李冬雪笑着走到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孙筱筱关切地问道:“ 冬雪,你终于回来了。听说你病了,现在都恢复了吧?” 说着左右歪头观察着李冬雪的脸色,上手捏捏,“瘦了些。” 李冬雪僵笑着转过脸,她有点不不习惯跟人这么亲密。 放下旧布包,把字帖拿出来放到最上面,回道。 “嗯,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然后好奇地环视一圈周围的同学,看着他们对自己投来的目光,或打量,或好奇,或关切。 李冬雪对他们礼貌地笑了笑。 回头又问孙筱筱: “周老师在办公室吗? 我得去销个假。” “应该在的吧,你去办公室瞧瞧?”孙筱筱也不确定。 “到了到了,我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到了。”坐在后排的一个叫刘浩的男生赶忙插嘴道。 李冬雪转过头向他道谢,起身去办公室了。 没看见男生泛红的耳尖。 “几天不见,感觉李冬雪变了。” 教室里一个女生小声和同桌议论道。 “ 哪有,不还是那个狐狸精样子。”另一个叫赵然的女同学不以为然。 李冬雪长相清纯,瘦弱的身板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 以前她性格安静,遇到事情畏畏缩缩,给人的感觉就是懦弱好欺负。 但是这样的性格在长相的加持下会激起男生的保护欲。 然而在大多数女生看来她就是个会装的白莲花。 赵然就是其中之一。 “你没发现她今天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一样吗?背挺得直直的,昂首挺胸,就这样” 说着自己也示范了一下, “我们大家看她的时候她也不低头了,大大方方的看过来,还对我们笑。” “切,准是又去哪儿学的勾引人的手段。” 赵然说完转头无意的看了刘浩一眼,发现他还不错眼儿的盯着李冬雪消失的方向,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声:“狐媚子!” 李冬雪完全不知道教室里同学的议论。等中午和孙筱筱一起吃饭时,才从孙筱筱口中 得知。 然而她并不在意别人说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且不说她有大病一场这个理由,就算有人怀疑她,也只会说她变了,不会说她不是真正的李冬雪。 毕竟破除封建迷信政策已经深入人心,借尸还魂什么的,当代的年轻人可能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正吃着饭,隔壁桌的苏芳端着饭盆凑了过来,看着孙筱筱的头上的蝴蝶发卡移不开眼。 闻着肉香味儿,又看向孙筱筱捧着的饭盆,里面的颗粒分明的大米饭和油汪汪的红烧肉,馋得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筱筱,今天又吃肉啊,看起来真香。我今天带了辣子鸡,咱们换着吃?” 说着直接坐到了孙筱筱旁边。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辣子鸡,谢谢。” 孙筱筱客气的拒绝了,她不习惯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那我能尝尝你的红烧肉吗?这是国营饭店的手艺吧,真香。” 说着吸了吸,使劲儿嗅了嗅。 “对不起啊,剩下的肉我每一块都尝过了,实在不好意思分给你。” 孙筱筱拒绝道。 “噗呲” 李冬雪没忍住,不只是笑苏芳的贪吃,还是笑孙筱筱的拒绝理由。 其实是李冬雪还不够了解这个年代对肉的执着。 在计划经济时代,什么都是定量的,一般的老百姓家是真的缺油水。 苏芳家里虽也是双职工家庭,但是孩子多,家庭负担重,分到每个孩子的就没什么了。 就今天的辣子鸡还是家里叮嘱她要和质检部主任的女儿孙筱筱打好关系才给她带的。 听见李冬雪的声音,苏芳看了过去,瞥了眼她那打着补丁的旧棉袄,和饭盆里的白菜梗,红薯和几块肉,轻蔑的撇了撇嘴。 “笑什么笑,不要以为平时筱筱护着你你就抖起来了。小心啊,下次没准儿就不是落水生病这么简单了。” 说着意味深长的对着李冬雪笑了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冬雪放下筷子,敛起笑容看向苏芳。 “就是,你说清楚,什么叫“下次没准儿就不是落水生病这么简单了”?” 孙筱筱也一脸狐疑的看向苏芳。 “这就要问李冬雪了,一天天的装着个狐媚样,到处勾引男人,指不定就把谁的乘龙快婿给抢了。人家不教训你,那教训谁呀,是吧?”说着两手摊开,转头向四周的人求认可。 顿时,四面投过来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了些。 “如果我落水一事确实别有隐情,我一定会找出幕后人。” 为死去的原主讨个公道! 李冬雪几口把饭吃完,收起饭盒回教室去了。 “欸,冬雪等等我!” 刚走出食堂就听孙筱筱的声音,李冬雪停下了脚步等她。 “刚才苏芳说的事儿你有什么头绪吗?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整你?” 走近了,孙筱筱问道。 李冬雪想了想,原主生病是因为在体育课上不小心滑进池子然后生病了,只记得是个男生把她救起来的,后面老师来了,她一直没见着男生的脸。 所以也不知向谁道谢。 现在看来,不仅缺了致谢的对象,少不得还得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我不记得了,那天没有谁推我。” 李冬雪回忆那天的情形,一脸茫然地看向孙筱筱。 “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后还是小心点。” “好,谢谢你,筱筱。” 李冬雪感激孙筱筱对她的维护与关心。 “咱俩谁跟谁呀。” 说着挽上李冬雪的胳膊一起回教室了。 第4章 陈翰海 下午放学跟孙筱筱在校门口就分开了。她住在制衣厂的家属区,跟糕点厂是两个方向。 李冬雪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后面传来杂乱的自行车铃声。 李冬雪放缓脚步避到一旁等他们先过。 随着铃声越来越近,后面出现了男生起哄的声音。 李冬雪转过头,看着这一行四五个男生。 书包肩带有的顶在脑门儿那儿,有的向前背着,有的侧着背,衣服也是敞开的。 一个个的一点不怕冷,真是些精神小伙,路过李冬雪时还朝她吹口哨。 李冬雪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2b青年欢乐多! 说着转身继续往家走。 没走一会儿,发现前面停了一辆自行车,车上的人有点眼熟,跟刚才过去的那一伙人一样的打扮。 说不准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冬雪打算绕行。 刚绕了一点,就被前面的人发现了,直接骑车过来拦在她身前。 “李冬雪。” 男声声音干净清脆,非常悦耳。 李冬雪忍不住抬头打量他,想看看拥有如此一把好嗓音的男生是何模样。 果然,他的长相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少年看起来十七八,跟她差不多大。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弯弯的眉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亲和,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泛着健康的粉色。 说话的时候略带微笑,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朝阳一般的男生,阳光而自信。 高挑的身材配上今天这样不伦不类的穿搭,书包斜挂在身上,整个人斜倚在自行车旁,活脱脱一个七十年代车模。 太养眼了,还这么嫩。 这种人就是造物者给大家的福利啊。 “你干嘛盯着我看?”那男生走近一步,笑看着李冬雪,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李冬雪回过神来,抬手挡开了他,问道:“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我是陈翰海,是你隔壁二班的。”男生挑挑眉,“我都转学过来半年了,看来冬雪同学没什么印象啊!” “哦,陈翰海。”李冬雪点点头,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跟人对不上号。 以前内向的李冬雪大概遇到陌生男生都不敢抬头看的,所以听过没见过实属正常现象。 李冬雪抬起头,笑看着陈帅哥,伸出手:“陈翰海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陈翰海看着眼前这张明媚的笑颜,再看看那只伸出来的纤纤素手,不好意思地边挠头边说:“握手?这么正式的吗?” 说着犹犹豫豫的还是伸出了手。 两只手轻轻一握,立马松开。 “你今天在这儿等着是有什么事儿吗?” 正式认识之后,李冬雪直接问道。 “听说你今天回来上课了,路上刚好看到你就过来问问,毕竟救人得有始有终,把你救出愚公池,也想确认你身体都恢复了嘛。” 陈翰海解释着。 “原来是你,哎哟,真不好意思。我那天直接昏过去了,都不知道是你救了我。谢谢!”说着鞠了一躬。 “不用不用,” 陈翰海连忙摆手,“大家都是同学,遇到危险帮一把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冬雪坚持道。 听着李冬雪的话,陈翰海感觉这女生跟同学口中的那个鹌鹑一样胆小的姑娘一点儿都不一样。 说话行事磊落大方,一点不扭捏,也没有像其他女生似的见着他就脸红。 本来今天跟几个同学一起回家,远远看见前方那曼妙的背影,忍不住有点心动,想去认识一下。 其他几个男生起哄的时候,一不注意看见那女生在翻白眼儿,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那小表情,特别可爱。 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叫李冬雪,陈翰海才想起来那是前几天他无意中救起的女同学。 他瞬间转了个念头,跟哥几个说了一声就回头来堵李冬雪了。 他本想着协恩图报的,但李冬雪性格比他想像的更加磊落,让他多了几分正经与尊重。 现在倒是没啥花花心思了,想着交个朋友就挺好。 “那成,反正都一个学校的,今后有事儿相互帮忙!”说着对着李冬雪爽朗一笑。 街上行人渐渐少了,天色也不早了,便问道:“你住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住糕点厂家属区,走路一会儿就到了,你先回吧,明天学校见啊!”说着拉紧书包带子,跟陈翰海挥挥手离开了! “好,明天见!” 陈翰海也骑上车走了。 回到家已经有点晚了,看了看存放粮食的橱柜,月底的粮食所剩无几,还好马上就十二月份,领了票证和工资就能再去买。 李冬雪扒拉出几个红薯,洗洗干净直接上锅蒸。 又去泡菜坛子抓了几个泡萝卜,切成丝加几个泡椒翻炒一下,直接煮个酸萝卜汤,驱寒又管饱。 等吃饭的时候,李冬雪跟张惠芬提了提粮食见底的事儿。 “等后天领了票就去买。” 张惠芬说着叹了口气,“月月粮食都不够,老头子,要不让冬雪带点钱去老家背点粮回来?要是运气好能换只鸡,拿回家给你和老大补补,不然这年底加班加点的干活,身体遭不住。” “嗯,行。” 李父喝了口酸萝卜汤,点点头赞成道。 李松柏闻言也看向张惠芬,对她笑笑。 “我也要补,我也辛苦,我的身体也遭不住的。” 李夏夏看张惠芬没提到她,不满道。 “就你多嘴!” 张惠芬用手点了下李夏夏的额头,余光看到小女儿正埋头喝汤,又说道:“也给冬雪补补,这一场病下来,小脸儿都瘦了。” 李冬雪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张惠芬一脸慈爱的望着自己,于是笑笑说道:“谢谢妈,谢谢爸。” “哎哟哟,谢谢妈,谢谢爸,你怎么现在这么客套了,生场病还把你变得更礼貌了?” 李冬雪这话李夏夏听着不得劲儿,衬得她好像不懂事一样。 “懂事知礼不好吗?我长大了,知道父母的不容易,给他们道谢不应该吗?”李冬雪分辩道。 “嗯,冬雪说得不错,懂事知礼很好!” 李父微笑着听两个女儿斗嘴,听到小女儿感谢他们,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散去了些。 这些年的辛苦都没白费啊。 张惠芬也感到欣慰,对着李夏夏说道:“跟你妹妹多学学。” 唯有李松柏一言不发,看着李冬雪的目光带点探究。 第5章 回乡下老家 周末,李冬雪早早的背上背篓踏上了回乡下老家的路。 前两天她从孙筱筱那儿借了十块钱和一些票据,加上张惠芬给的换粮的二十块钱,靠着跟各路同学套近乎打听到的消息,分别从屠宰场买了些猪骨和下水,从制衣厂买了一袋子边角料,去肥皂厂抢了肥皂屑。 再让李夏夏帮她用内部价买了些实用的日用品,谎称给同学带的。 零零总总的堆在空间里,打算回公社碰碰运气。 李冬雪揣着从街道主任那儿开的介绍信,到车站买了票。 去红旗公社的公交车一天只有三趟,早中晚各一趟。 车不大,差不多准载二十四人的大小。绿色的车身已经掉漆,白色的车顶四周一些裸露的地方都已有了斑斑锈迹。 车顶上大包小包的行李被麻绳缠绕捆住,毫无章法,看起来张牙舞爪。 看来是车里空间不够,占地儿大的货物行李全都放到车顶上了,就为了多上几个人。 李冬雪的背篓也没逃脱,结实的麻绳穿过肩带,硬是让背篓挤进了车顶的“大家庭”。 等真上了车才是苦难的开端。 且不说在车上人挤人经常被踩到脚,就说车里那个味道,大冬天的不准开窗,汽车的汽油味混合着乘客的身上的各种味道,让李冬雪胃里一阵阵的难受。 公交车在路上也不消停。 看见路边有人招手要停车上人,车上的乘客也能随时叫停下车。 这样停停走走,李冬雪差点没坚持住吐了。 忍不住从空间里翻出一颗柠檬糖,酸酸的味道终于让她坚持到了公社。 等拿到自己的背篓,李冬雪没急着走,将背篓倒翻过来坐边儿上歇了歇。 不一会儿,她等的人下车了。 只见一个穿着棉袄,脚踏皮鞋的大妈从车上下来,通身没有一个补丁。 她一手拎着个大布袋,另一手拎着一个编织袋子,左右两边各开了一个洞,一边露出一个鸡脑袋。 李冬雪在车上就听这位大妈眉眼带笑的跟其他人闲聊,她女儿昨天生了,今天是来看女儿外孙的。 眼看大妈要走,李冬雪赶忙跟上去搭话。 “大姐,我是跟您一趟公交车的,您是去看女儿外孙啊?” 那大妈回头看是个年轻的姑娘,衣服上虽然打着补丁,但也干净整洁。 瘦弱的脸蛋儿白白净净,笑起来的模样特别的乖巧。 再听着那声甜脆脆的“大姐”, 顿时心生好感。 “是呀,大妹子,我姑娘昨晚生的,我女婿托人给我传的信儿。我这不就立马赶过来了。” 大妹子? 李冬雪也是好笑,这大婶真是,你敢夸,她就真的敢应哦。 看来是个吃彩虹屁的。 “恭喜恭喜,小宝宝出生的日子好呀,这年底了,家家户户过年都吃好穿好。您外孙啊,是来享福的!” 李冬雪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谢谢,承你吉言了!” 李冬雪继续道:“就是您闺女那儿,生孩子是最亏女人的,您一定得给她好好补补。我看您这儿鸡有了,红糖啥的没缺吧?这坐月子可少不了。” “缺,红糖不好买,我也没买到多少。”说着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就悄悄凑近李冬雪,说到:“小姑娘,你是不是有红糖?你这样跟我搭话,是有好东西跟我换吧?” 这位大娘也是不傻的,活了几十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一个陌生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凑上来乱搭话。 看穿了李冬雪的目的,她倒也放心了下来。 像公社这些地方离乡下近,有时候老乡弄点东西悄悄来换钱也是常事儿。 “您火眼金睛。” 李冬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接着道,“我这儿倒还真有红糖,就比供销社多两分钱一两。我还有些猪骨头,炖汤给产妇喝也滋补,还有….” 那大婶听着眼睛越来越亮,“那成,你直接跟我走,送到我女儿家,我这会儿两手都是东西,实在是空不出手。” “没问题,您等我两分钟。” 说着,李冬雪跑到一旁没人的巷子将东西从空间转移出来,然后背着背篓跟着大娘走了。 临近中午,李冬雪才一脸笑意的从大娘所在的家属区出来。 颠了颠空空的背篓,用意识看了看收进空间的钱票,这一趟净赚十五块。 除了大娘家买下一些吃食留给产妇坐月子,相熟的邻居又过来选购。 其中卖得最好的居然是李冬雪自己用碎布头和橡皮筋儿缠的头绳,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姐直接一毛钱一个全包下了。 拍拍咕咕叫的肚子,李冬雪去堂哥李白杨家吃了个午饭。 大堂哥李白杨是李冬雪大伯的儿子。 今年二十三,是李家的长孙,自小就受看重。 他自己也争气,现在在公社粮店上班。结婚两年,堂嫂是公社革委会的办事员,育有一子,是大伯娘在照顾。 饭桌上大堂哥问了问家里面的情况,李冬雪都一一答了,之后谈到毕业之后的打算,李冬雪沉默了。 现在城里的高中生毕业后就三条路: 工作,结婚,下乡。 工作要么考,要么继承,家里条件好的可以买。 张惠芬那里的工作已经被未来儿媳妇盯上了,李冬雪没有那个自信去抢,而且张惠芬也没有说过将工作让出来的话。 想要通过考试获得工作的话,要么找个一般的,不需要高中毕业证就可以报考,如果要好一点的,坐办公室的工作,有个高学历是必须的。 然而这条路竞争压力大,僧多粥少,而且好多厂优先照顾职工子弟。 买工作就更不用考虑了,没钱没关系没人脉,卖工作的人家里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流动率非常的低。 就算好不容易遇上了,家里也不见得会花好几百给她一个女孩子买工作。 毕竟大哥还是个临时工,买来也只会优先给大哥。 嫁人这个选项直接略过,还未满十八,她不会糟践自己。 下乡也直接略过。 李冬雪这个细胳膊细腿儿的,下乡的结果只有饿肚子,即使有个空间,没有物资也白搭。 大堂哥见她沉默,只当家里还未给她谋划。 安慰妹妹之余,又给了一些建议。 “ 等你拿到高中毕业证书,有了学历又有城里户口的加持,同样也可以考虑一下下面公社的招工。” 并表示到时候要是有机会,他会帮忙留意一下。 李冬雪真诚的道了谢。 留下爸妈给他们带的东西就下乡了。 第6章 坏分子? 下午李冬雪骑大堂哥的自行车回的乡下。 进了村子,乡亲们正扛着农具陆陆续续去上工。 李冬雪一路不停地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冬雪回来看你爷奶啦?吃午饭了没啊?” 爷奶家隔壁的桂花大婶亲热地问道。 “大婶,我在白杨哥家吃的,您这是去上工了吗?” 李冬雪乖巧的回答。 “是啊,上工时间到了嘛。你快去你奶奶家,一会儿不然都上工去了你还进不了屋。” “好嘞,那我先回。下午再找您说话。” 说着骑着车一溜烟走了。 “冬雪这妮子越长越俊了,也不像从前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大方了许多。” 桂花大婶笑着同旁边一起上工的人说道。 “大队长家的几个娃都长得好,这一个根子上的,能差到哪儿去。” 其他人都赞同。 李冬雪的大伯就是生产大队的队长。 到了爷奶家,果然门已经锁了,正想着去问问田里问问人再去找奶奶。 结果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是奶奶。 “冬雪咋回来了, 快,跟我进来。” 说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帮她拿着背篓,李冬雪顺势将自行车也搬进去。 “奶,我爸叫我回来换点粮食,家里的不够吃了。” 李冬雪直入主题。 “啥,又换粮啊?你说你家也就你哥一个男娃,加上你爸,就两个饭量大的。五个人的定量,还不够吃嘞。真是,你妈也太不会当家了。” 奶奶说着摇摇头, 又放低了声音说到:“指不定偷偷把粮食搬去她娘家了。” “奶,我妈每天上班忙着呢,哪有时间去我外婆那儿。” 李冬雪的外婆在另外的一个公社下属大队,离城里也不近。 李冬雪听不惯这些话。 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就怪张惠芬,家里当家的却一直都是李父。 这点其实奶奶也是知道的,只是孩子都是自己的乖,遇到问题了肯定都是别人的不是。 “哼,你可别以为我在乡下就不知道城里的事儿。我可是听说了,你姥姥三不五时的托人带信给你妈说想她了,就是等着她回去孝敬呢。”说着撇撇嘴,“哎不说了,不高兴说她。我待会儿还得高高兴兴的去上工呢。” “好的,奶奶。我还想去挖点野菜,哪片地儿长得好您给我指指,我挖点回去也让我爸我哥吃个鲜嫩。” “你往小学那个方向走,近处的都挖完了。” “好的好的,那您先去上工吧。不然待会儿扣工分了,我待会儿自己去就行。”李冬雪在屋外架子上找了两双袖套,边套边对着奶奶说道。 冬天的衣服洗了不容易干,带个袖套干活儿不容易脏到里面。 “那行,慢点啊,别把手割到了。” 奶奶叮嘱道。 “欸,奶。我知道了。” 说着又找了个竹编挎篮和小锄头出门了。 老家所在的李家沟大队背靠着大山。 山底下道路平坦,两旁一片一片大小不一的水田不规则分布开来,俯瞰就像是一些拼接起来的同色小碎布块儿。 偶尔一处起伏的小山丘上三两座土泥房子掩映在竹林里。 一条小河沟顺着道路的方向蜿蜒而过,在村口分出一股支流,再在山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池塘。 十二月初的天气偶尔下雨,田埂上都是泥泞。 李冬雪避开田埂,沿着道路朝着小学方向走去,一直到池塘边。 看着池塘水面上偶尔晕开的浅浅的水波,能看见黑色的鱼脊背,这里面的鱼可真大。 李冬雪有点馋,想着怎么也得弄点鱼带回去吃,嗯,多的话还可以卖。 再往山的方向走,慢慢的野菜便多了起来。 大多数是鱼腥草,也有些野葱,蕨菜。 李冬雪手脚麻利,不到两个小时时间,不仅装满了菜篮子,空间里也放了不少。 她看了看天色,还早,于是大胆的往林子里走去。 冬季的林子里落叶铺满了地面,泛黄的树叶下遮盖着的是黑腐殖土。 李冬雪找到一块儿比较厚的腐殖土土层移进空间,想着回到家还可以弄个容器种点小葱啥的。 “咔嚓。” 这时,李冬雪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看见有东西从西边的斜坡上滑了下来。 好像是个人。 “是谁? 有没有受伤?” 李冬雪快步走过去, 分开挡路的小枝条,看见一个少年斜躺在那边。 他脸上脏兮兮的,额头上有个格外显眼的肿包,大概是摔下来撞的。 背篓歪倒一边,一把缺了口的镰刀在刀柄处绑了几条看不清颜色的碎布,几株还带着泥土的植物躺在背篓底部,被挡着看不清模样。 少年表情痛苦,神色警惕,即使看清楚来人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也丝毫未放松。 李冬雪看他一身狼狈,也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继续道: “你受伤了吗?我是大队长的侄女,要不要我去叫人来帮你?” “不用,我没事儿。” 地上的人冷冰冰的回答,说着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然而试了好几次都没用。 “你这样肯定是摔伤了,我去叫个人来扶你吧?” 李冬雪看着这个固执的少年,见他还是不为所动,李冬雪不禁头疼到:“你自己这样起不来,要是勉强的话一旦造成二次伤害,那更严重。” “我住牛棚。” 少年说了一句。 “啥?住牛棚...” 李冬雪才反应过来。住牛棚的话,那就是下放来改造的,是坏份子,大家见着都躲着走。 但李冬雪知道,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其实都是不应该被如此对待的,因此对这人倒是产生了一些同情与怜悯。 “那要不我搀着你悄悄回去?” 李冬雪建议道。 “你不怕害怕吗?” 那少年像是感受到了李冬雪的善意,神色终于缓了下来,不再那么紧绷。 李冬雪开玩笑道:“该害怕的是你吧,你现在可是伤员,按目前的状态看,打架的话肯定是我赢。” 李冬雪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啥,但是她不想谈那些,只当没理解他的言下之意。 那少年看看自己散落的东西,双手再次不死心的尝试撑起身子。 失败之后,颓然道:“那,麻烦你了。” 第7章 救他 李冬雪将他散落的东西收好装回了背篓,自己的菜篮子和小锄头也一起放进去。 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年,两人慢慢的走回牛棚。 还好牛棚并不远,挨着牛棚的是队里的猪圈, 走过时还能听见猪叫声。 少年人的住房是牛棚隔出来的一间小屋子,里面木板搭的床上铺着一层干草,李冬雪扶着他坐到干草上。 这屋子里特别冷。 “我去给你生个火吧,你这屋子太冷了。” 同时她还注意到少年的脸色微微泛红,应该是发烧了。 李冬雪走出牛棚左右逡巡,终于在右边的屋檐下找到了一堆干柴火,将柴火抱进屋,点燃放进屋角的灶洞,再在锅里加了点水。 不管是喝还是用,有热水他应该会舒服一点。 等弄好这些,回过头看见少年已经躺下,身体微微发颤。 李冬雪伸手摸摸他额头,滚烫,推了推床上的人,一点没反应。 李冬雪当下决定去叫人帮忙送医院。 等找到奶奶时李冬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把奶奶拉到一边小声说了情况,奶奶一脸不以为然:“你说的周遂宁吗?送啥医院,喝点热水捂捂就行了。发烧太常见了,再不好去卫生院领一颗退烧药。”说着又严肃道,“你不是去挖野菜了吗,怎么跟牛棚那儿的人扯上关系了?少去招惹那里的人,小心革委会的盯上你。” “哎呀,奶奶,我离开时他都在打寒颤了。他是摔下山的,肯定不止发烧一样毛病,他自己站都站不稳。” 李冬雪急道。 “你又不是医生,年轻人,忍忍就过去了嘛。再说了,你给牛棚的人看病,是想被弄去挂牌子挨批吗?“ “唉,跟您说不通,我跟爷爷和大伯说去。” 李冬雪一路跑到大队办公室。 正好大伯和爷爷都在,李冬雪再次把事情讲述一遍,恳请大伯找人送那个少年去医院,或者卫生所都行。 大伯和爷爷都沉默了。 “冬雪啊,你还小,不知道这事儿的轻重,我会去看看的,你先回家去吧。“大伯想了想,说道。 李冬雪看出了大伯的敷衍,心下有些发寒。 “大伯,他是真的挺凶险的,不送医院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 “你个小孩子,大人说啥听着就行,我们难道会害你吗?” 爷爷看着李冬雪还在顶嘴,顿时目露凶光,想着吓一吓。 可李冬雪哪里怕他,在她眼里他其实也就算是个陌生的老爷爷。 “爷爷,可那是一条命啊,他还那么年轻。更何况,住牛棚也没说不准人看病吧。” 李冬雪声音里带了愤怒,颤抖着说出这话后,眼睛立马红了。 “唉,冬雪,不是我们不给他看。你想想,他被下放的,肯定是有仇人。你说要是被他仇人知道了,一封信寄到革委会,我们可都要遭殃啊,为了一个外人,冒这个险,不值得。” 大伯看着侄女儿盈满泪水的眸子,语重心长的解释。 大伯的话她无从反驳,确实不能让一大家子人跟着冒险。 李冬雪妥协了。 “那我能去卫生所买点退烧药给他吗?我就说是我发烧了,药买回来我趁天黑悄悄送过去,一定不让人看到。” 大伯默了默,只说了句,“先回家去吧!” 等回到爷奶家饭都已做好,大伯家的二堂哥李青木和大堂姐李秋雨都回来了。 他们热情地招呼着李冬雪吃饭,但李冬雪只少少的吃了点。 吃完饭已经天黑了,李冬雪正坐立不安时,看见奶奶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有几个白色的药片, “烧得严重吃两片。” 奶奶悄声说道。 “谢谢奶奶!” 李冬雪拿着就往外跑,李青木在后面拿着个手电筒追出去。 路上遇到乡亲问他们天黑去哪儿的,李青木都以去找野菜篮子为借口搪塞过去了。 等他们俩到牛棚时,看到一对夫妻正在照顾周遂宁。 那对夫妻形容憔悴,跟周遂安的一样的瘦弱。 看着他们给周遂安檫着身子,李冬雪以为是周遂安的父母。 “你们是他的父母吗?” 李冬雪问道。 那对夫妻摇摇头,只说:“我们住隔壁。” “他现在退烧了吗?” 李冬雪又问。 “刚退了一会儿,现在又烧起来了。” “我这儿有药,先给他吃两片吧。”说着把药递了过去。 那个女人接过药给他喂了下去。 “剩下还有3 片,最少要隔六个小时才能吃第二次。” 李冬雪根据现代的退烧药的用药指南对他们叮嘱道。 “好。” 李冬雪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少年,转身出门了。 迎着夜色,李冬雪与李青木慢慢的走在乡间的路上。 “对不起。” 李冬雪轻轻说,然后看了一眼李青木, 在夜色的遮掩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冬雪,你这一次任性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周遂宁,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李冬雪点头受教,“我今后做事儿一定考虑周全些。” 第8章 转正名额 第二天在大伯的帮助下偷偷地换到了足够的粮食,李青木便送李冬雪去公社,顺便也给大堂哥送点粮食。 出发前她还找机会悄悄的去看了眼周遂宁,照顾的他的人说他已经退烧了,李冬雪才放下心。 到了公社,先将粮食放到大堂哥家里。离去县城的车出发还有几个小时,李冬雪于是又去了最近的一个村子将手里的钱全都换成粮食鸡蛋蔬菜,还换了些野味儿皮毛,等回到县城再找机会拿出去卖。 回到县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李松柏早已等在了车站口,身旁还放了架板车。 兄妹俩将粮食用东西遮起来,一起推回家了。 张惠芬和李父都在家里翘首以盼,看着儿子女儿回来了才放心。 张惠芬带开袋子一个一个的查看里面的东西。两袋红薯,大半袋玉米面,两只鸡,还有一篮子野菜。 张惠芬心里还算满意,但嘴上还是说到:“你奶腌的萝卜干没给我们装点?还有干豇豆啥的带点回来炖个汤也好啊。” 李父也好那一口干豇豆,闻言也看向李冬雪,问道:“你爷奶身体好不好?你回家没做啥事儿惹他们生气吧?” 李冬雪听着顿时有点心虚。 然而没等回话就听张惠芬嗔道:“冬雪这性子能惹什么事儿。只怕是老人舍不得,怕我们多吃一口把他们给吃穷了。” 李冬雪听着这话,又想起了奶奶说张惠芬往娘家搬东西,感叹道,婆媳真的是天生的不对付。 “就你话多。” 李父听着张惠芬这话也不得劲儿,说着背着手出去找人吹牛了。 张惠芬没管他,招呼着李松柏将粮食搬到里间的卧室。 李夏夏回来的时候李冬雪正要去倒洗脚水,两天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泡脚的时候坐着都差点睡着了。 耳边李夏夏一直在跟她说话。迷迷糊糊的李冬雪也不知道她在说些啥,恍惚间听到什么婚房,工作,彩礼啥的,然后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去学校,孙筱筱没来上学,刘浩带了桃片糕分给大家吃。 李冬雪尝了尝,非常喜欢,于是笑着跟刘浩道谢,两人聊着天,说着说着就谈到糕点厂。 李冬雪这才知道刘浩的爸爸居然是糕点厂的副厂长。 李冬雪震惊之余又听他悄悄说道:“我昨天在饭桌上听我爸提过一嘴,今年年底会多两个转正名额。你跟你家人说说,活动活动,你哥没准儿这次就成了。”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聊表谢意!” 对李冬雪一家来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大家都是同学。” 看见李冬雪因这个消息笑得这么开心,刘浩的心里也甜滋滋的,能看到她的笑容就已经满足了。 李冬雪看他拒绝,想了想食堂也没什么好吃的,还是等周末请他去国营饭店吃。 “我不喜欢欠别人,我目前没能力回报你,但至少得让我表达我的谢意吧。周六中午,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 想着周六有能见到李冬雪,刘浩笑着答应了。 他们不知道,教室的一角,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说笑的俩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冬雪遇到了陈翰海。他和他的那几个朋友一行人坐在李冬雪隔壁,陈翰海问她回去乡下的事儿,李冬雪挑着好玩的跟他说了说。 食堂里的人看见他们搭话都不由自主的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陈翰海的朋友一共四个,都是男生,李冬雪一个都不认识,陈翰海也没有介绍过。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偶尔李冬雪能捕捉到他们的眼神,无一不带着些不屑。 大概觉得她是想攀上陈翰海这个高枝吧,毕竟听说陈翰海是县里新上任的一把手家的公子。 吃完陈翰海要送李冬雪回去,李冬雪拒绝了。 “不用送我,我又不去西天取经,没有九九八十一难要闯,”说着朝他身后示意,“你同学还在等你呢?” 陈翰海转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那边一个平头男生做了个投篮的姿势。 陈翰海想了想,“那行,那周末出来一起玩?我请你看电影。” 李冬雪还未看过这个时期的电影,有点好奇,于是答应了。 “那周日见。” “好,周日见。” 说着小跑着去跟他的同学们汇合了。 下午放学回家,李冬雪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张惠芬和李父顿时眼睛都亮了,李松柏也很激动,一再向李冬雪确认消息是否准确。 李冬雪告诉他们如果糕点厂的副厂长确实有个叫刘浩的儿子的话,那这个消息就八九不离十。 张惠芬连晚饭都没做,立马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李夏夏虽然也替李松柏高兴,但是想着之前自己找工作时家里没出啥力,都是自己对象王冯阳家给张罗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嘴里的话不过脑子就出了口。 “还不知道这消息准不准呢,小心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李松柏听了沉下脸来。 李父也像是被浇了盆冷水,斥到:“ 乌鸦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实在是家里面为了李松柏能转正是想尽了办法,但是每年的转正名额就这么几个,几乎全被各路领导的关系户承包了。要是今年多增加两个名额,再活动活动,他们家也是有希望的。 “哼,不说就不说,就算是真的,那两个名额不得让大家争得头破血流的,最后花落谁家还说不准呢。” 李夏夏听到李父的呵斥不满道。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层担心。 疏通关系得送礼,家里面本就没有多少钱,这里花了那肯定就得在别处省,李松柏一直是父母的心头肉,不管是结婚还是工作,肯定不会委屈了他。 现在王冯阳已经透露出要结婚的意愿,说不准父母就会在她的婚事上找补。 “我们早点知道消息就能先一步采取行动,至少是比其他人多一份胜算的。再加上哥哥也在岗位上辛苦几年了,资历上面也够了。” 李冬雪见李父和李松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上前轻轻拉住李夏夏的手臂,忙打圆场道,“大姐也是担心大家空欢喜一场,让我们警醒警醒。” “哼,到时真如你所说没选上,我可就把这事儿记到你头上了。” 李松柏脸色并不见好转,恶狠狠的盯着李夏夏说。 李冬雪听着这话有点诧异的看着李松柏。 他拳头紧握,像是隐忍着什么,看着他眼里对李夏夏毫不掩饰的不喜与厌恶 。 李冬雪诧异,何至于此! 然而,李冬雪确是不知李松柏的心路历程。 李松柏一帆风顺的人生里也只有在转正这个事儿上遇到了滑铁卢,之后对象家里也因此嫌弃他。 在厂里比他后来的人都转正了,他只能看着他们风光,忍着他们的嘲笑。 而李夏夏,一个家庭地位排在他后面的女娃,一毕业就考上了正式工,还是供销社的。 这让被全家寄予厚望的他情何以堪,如何自处,这样的落差让李松柏对她嫉妒不已。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怎样,但是心里对她的妒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增再增。 李夏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松柏,虽然平时这个大哥对她和李冬雪也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没想到能在他眼里看见这么明显的厌恶。 刚想说话,张惠芬匆匆开门跑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对上了,名字对上了,副厂长家小儿子叫刘浩没有错,没有错!” 说着走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这次使使劲儿,一定能行。” 李松柏的怒气在张惠芬回来时就收敛了,听见她的话更是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又藏都藏不住。 这个变脸把李冬雪看得目瞪口呆。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李松柏,导致他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向张惠芬求助。 “妈,那我们现在咋办,要准备啥?” “走走走,到里屋说去。”李父脸色也不复之前,欢喜的揽着儿子牵着老婆进了里间的卧室,关上门商量去了。 李冬雪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站在身旁一脸复杂的李夏夏,之前为能帮上家里而兴奋地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散了。 第9章 国营饭店 之后的几天张惠芬和李父都回来得很晚。 张惠芬还请了一天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是看见她提着大包小包放到他们的卧室。 李冬雪如常上着学,倒是家里面的人一再叮嘱她要好好谢谢感谢副厂长儿子,跟他打好关系。 还提议邀请人到家里来吃饭,李冬雪给推掉了,说家里太小,她跟刘浩说好要去国营饭店吃。 张惠芬一听,忙给她拿了钱和票,让她到时大方点,不要让别人看低了。 李松柏则提议到时候一起去见刘浩,李冬雪没理他。 孙筱筱是周三才来上的学,原来她奶奶生病了,她代表全家回去尽孝。 孙筱筱跟奶奶的感情特别好,她小时候是奶奶带着长大的,直到十岁年纪她爸爸妈妈才把她接到县里。 奶奶跟着小叔一家住在乡下,孙筱筱一直劝爸妈将奶奶接过来,但是一直没能成。 李冬雪关心了一下她奶奶的情况,得知是关节炎,一受寒就关节疼。 “以前奶奶用的舒缓膏药现在都买不到了,听说那制药的那一家人被女婿家连累,也不知道下放到哪个犄角旮旯了。”孙筱筱叹道。 “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药吗?” “其他的效果都不好,舒缓膏是京城葛家的招牌之一,听说只有家族核心成员知道配方,现在倒台了,可苦了我奶奶他们这些病人了。” 李冬雪点点头,安慰道:“只能先用着其他的药,能缓解一些总是好的,希望后面葛家的人能继续制药吧。” “但愿吧。” 周六的时候李夏夏休假,李冬雪搭张惠芬的自行车一起去了缫丝厂。 缫丝厂缫丝的过程需要大量的热水,这些热水还可以提供给员工洗澡洗衣。 李冬雪家里冬天洗澡就是一直蹭厂里的福利,路上张惠芬一边打听着刘浩的事情,一边再次叮嘱她要好好谢谢人家。 等一起洗完澡出来看见女儿精致的小脸时,张惠芬脱口道:“要是你能嫁到副厂长家,你哥那边还愁啥!” 刚说完就发觉不对,看见李冬雪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嗨,妈也就说说,副厂长家那儿是我们能高攀的呀。” 见女儿还是没接话,继续道:“再说了,我还舍不得你嫁去那种高门大户呢,做媳妇本就不易。妈呀,心疼你。” 说完拿过李冬雪手上的毛巾,给她擦起了头发。 李冬雪感受着头上的力道,温柔又有力量,刚才那令人心寒的话似乎只是她的幻听,李冬雪定了定心,说道:“妈,我跟刘浩只是普通同学。” “嗯,妈知道。” 县里的国营饭店一共有两家,其中一家就离糕点厂不远。 李冬雪到时看见刘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走上去打了招呼,刘浩抬了抬手上拎着的东西。 “给你带了个小蛋糕, 我亲手做的。” “真的吗?”李冬雪凑过去看了看,可是 纸盒子是密封好的,啥也看不见。 “待会我们吃完饭给你看,要是你饿了也可以先吃。” “都行。”说着两人走进了国营饭店。 正值中午饭点儿,饭店里面桌子几乎都坐满了。 好不容易刚空出来一桌,他们赶紧过去占好位置。 刘浩坚持要去排队点菜,李冬雪争不过他,于是两人约定刘浩排队李冬雪付钱。 国营饭店的桌子都是八仙桌加长条凳子,正位八个坐满。 挤挤的一张凳子也能坐下三人,李冬雪他们这桌就两个人,说不准待会儿得跟人拼桌了。 刘浩点完菜回来坐到李冬雪的右手边,正好是上菜的方向。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蛋糕?”刘浩说着打算把蛋盒子打开。 “不用不用,我还不饿,我们等饭后吃吧。” “那好,听你的。” “真想不到,你还会做蛋糕。” “我爷爷以前是做糕点的大师傅,我从小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些,” 刘浩说着,脱了大衣放在一旁,他里面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毛衣,最里面的衬衣领子反到外面,头发应该是刚理过,整个人看来很斯文,特别精神。 他说话时也不会一直盯着李冬雪,偶尔对视又飞快的移开视线。 “你是不是将你爷爷的绝学都学到手了?那你可是你们家的家族继承人,妥妥的下一辈当家人选啊。” 李冬雪看他有点害羞,调侃道。 “冬雪,巧了, 你今天也在这儿吃饭。” 这时一道突兀的男声插了进来。 李冬雪和刘浩循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并排走过来。 男的二十出头,五官余李冬雪有五六分相似。 一米七五 左右的身高,一身棉衣裤虽然旧但是干净整洁,就是脚下那双棉鞋,脏兮兮的。 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柳眉杏眼樱桃唇,皮肤稍有点黑,一根黑亮粗大的辫子从左边伸到胸前,脖子上围着一条红围巾。 身上穿着碎花棉袄加绿色棉裤,脚下踩着一双小皮鞋, 是个打扮时尚的俏丽佳人。 原来,这两人是李冬雪的大哥李松柏和他的对象宋香。 “小妹,这位不会就是刘浩吧?” 李松柏看着两个看过来,出声询问道。 李冬雪一听,尴尬不已。 李冬雪心里清楚,自己这大哥是打定主意要攀刘浩这根高枝了。 按下了想打这傻逼的心,李冬雪向刘浩介绍道。 “这是我哥李松柏和她对象。” 刘浩赶忙起身,主动与李松柏握了手。“你好。” “你好你好,今天遇到就是有缘,我还一直遗憾没能亲自向你道谢呢,得亏今儿遇见了,咱哥俩一定得走一个。” 李松柏非常自来熟,已经称兄道弟了。 “不用客气,一点小事儿,不存在。” 刘浩摆摆手,今天还有女同志,刘浩一点都不想喝酒。 注意到旁边李冬雪尴尬的脸色,他沉了沉声音,转移话题到,“我们的菜要上来了,你们吃啥,要不要再加两个菜。” “哥,你看你和宋香姐要吃啥,再去加点菜吧。” 李冬雪附和道。 “香香去点,想吃啥自己加。” 李松柏说着将钱票递给宋香,然后又对李冬雪说道:“你和你嫂子一块儿去,别让她被挤到。” 李冬雪脸色更难看了,但是碍于这是外面,再加上准嫂子也在这儿,少不得要给李松柏留点面子,于是对刘浩说:“我去去就回。” 然后看向宋香,“宋香姐,那我们一起去吧。” 哼,我偏不喊嫂子。 宋香点点头,跟着李冬雪一起去排队了。 刘浩看着李冬雪离开的身影,见她手抓着几根头发在那儿绕啊绕的,走路的步子踩得很实。 刘浩猜,她一定是将地面当他哥哥的脸在踩,所以才走得那么用劲儿。 看得太入神,李松柏在旁边说些什么他也没注意。 李冬雪排着队偶尔会转过头去看看刘浩那边,以防大哥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儿。 宋香在旁边注意到她的动作,笑着打趣道:“是担心你对象吗?” “宋香姐,他不是我对象,我们只是普通同学,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李冬雪强调道。 “你可别骗我,这刘浩家里条件这么好,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儿了。” 宋香劝道,“你看你姐姐,不就是找个好对象,现在工作也有了, 还是正式工。” 说着,回过头也看了刘浩他们那边一眼。“ 这个刘浩也不错嘛,长相条件都不差,要是你俩成了,不说你的工作问题解决了,你哥哥你爸爸不也能得照应吗?一举多得。” 宋香的话勾起了李冬雪早上的那段不愿记起的回忆,那温暖的手掌,那温柔的力道,被那隐含试探的话语撕碎,留下血淋淋的现实。 李冬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香,就一瞬间的事儿,感觉宋香那张脸丑陋极了。 “既然刘浩这么好,嫂子也可以试试嘛。反正男未婚女未嫁,你努努力还是有可能的,真嫁给我哥,咱家可没有工作给你。”说着转过背去,不再理她。 “欸你啥意思啊,嘴巴这么臭。” 宋香被李冬雪突然的发作震惊到了, 等反应过来发现不对,立马上前抓住李冬雪的胳膊,嚷嚷道。 “松手。”李冬雪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想让刘浩知道你们在谋划些什么你就尽管嚷嚷。” 宋香咬了咬牙,“哼,你给我等着。” 说着抱着双臂侧转身,两人几乎背靠背,跟李冬雪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等两人回到餐桌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李冬雪他们之前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桌。 李冬雪回来之后也不怎么说话,一直埋头吃,时不时同情的看一眼刘浩。 没办法,李松柏一直拉着人说话,不停的试探,恭维,套近乎。后面宋香也加入进去,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刘浩的个人问题上。 刘浩是个体面人,再不耐烦也都全程假笑着打太极。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冬雪表示要送送刘浩。 李松柏中午是请假出来的,现在关键时期正是挣表现的时候,所以没有多纠缠。和宋香一起走了。 李冬雪和刘浩慢慢散着步消食。 “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遇到我大哥。”李冬雪感到抱歉。 “这不是你的问题。” 刘浩笑着说,“其实还好,这种场面我还能应付。” “我哥就是一直卡在临时工,不甘心。现在有点机会了就想尽全力抓住。” “能理解,临时工到正式工就是一道坎儿,你大哥就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哈哈哈哈,确实有点,你不知道我看着他这样好尴尬。真是,又气他又可怜他。” “那你可怜我一下啊,我其实也挺惨的。” “好吧,我其实有点同情你,特别是他们一直找你说话,你饭都吃不了几口的时候。” 冬日日头变短,但阳光依旧灿烂。两个年轻人的说笑声让这冬日也鲜活了些。 第10章 向大姐 李冬雪送走刘浩,然后乘车去了机械厂家属区。 机械厂是县里的龙头企业,效益非常好,职工挣得多,特别舍得吃穿。 李冬雪结合上次公社的那次卖货经验,走家串户的上门推销,没用一个小时就将空间里的东西全都卖掉了。一进一出,刨开需要还给孙筱筱的钱,还剩四十块。这笔钱对现在的李冬雪来说也算一笔巨款了。 眼看天气还早,李冬雪也没有回家。 她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家属区的路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李冬雪在21世纪是个孤儿,从小活得不容易。她从未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也没有知心朋友。在那个世界算是个独行侠。 因此她特别珍惜这个新世界她所拥有的一切,爱她的家人,可爱的闺蜜,和总是帮助她的朋友。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没有勇气和自信去争取这些珍贵的感情,空间的出现,让李冬雪有了底气,变得更自信了些。 她相信自己是有气运的,她相信,他们给原主的爱,她也可以拥有,她也值得拥有。 于是她积极融入这个家,好好上学,与同学们友好相处,一切都按着她的期望进行着。可是今天,她似乎窥见了一点人性的复杂。 她知道,父母的爱不是平均给每一个子女的、他们给哥哥多一些,并不代表不爱她。 她还记得张惠芬给她塞钱买字帖时掌上的触感,也能想起给她擦头发时温柔的力道。 还能想起李父那天在饭桌上听到她感谢他们时那欣慰且幸福的表情。 这些爱,不多,但却是她的珍宝。 然而,李松柏的转正和婚事,李夏夏的出嫁,接着是她毕业找工作,这每一件事儿都是对这个家庭的考验。 李冬雪不是圣母,不会为了李松柏的工作就牺牲掉自己的婚姻。 所以她只能在自己的事儿上努努力,争取在毕业之前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也算是为家里少添点儿麻烦。 李冬雪是感性的,她渴望被爱。 李冬雪又是理性的,她不会为了被爱而去做违背她原则的事。 想通了之后李冬雪心中的郁气散了一些。虽然以她在前世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看,这个家大概和平不了多久了,但她还是希望,且衷心的祈祷,家庭矛盾彻底爆发的那一刻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李冬雪一路走着,最后居然走到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有一些简单的木制锻炼器械。 大婶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块儿唠嗑儿,小孩子们则在旁边一起玩耍,也有两三群大爷围在一起,似乎是在下棋。 一个眼尖的大娘看见李冬雪,忙热情的上前问道:“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呀?看起来眼生,你是来走亲戚的吗?” “大娘,我不是这边小区的,我住糕点厂那边。今天到这边有事儿,看见机械厂家属区建得这么漂亮,条件这么好,就忍不住到处看看。” 李冬雪乖巧的答道。 “哎哟,小姑娘叫啥呀?瞧着长得这般水灵,今年多大了?” 那大娘听李冬雪夸他们小区,就像在夸她自己一样,心里高兴,忙把李冬雪让到自己旁边坐下。 听到这大娘的问话,周围的大婶大姐也都好奇地 看向李冬雪。 “大娘,我姓李,我明年就高中毕业了,我应该跟您家孩子差不多大。” “哎哟,这孩子,我孙子都有了。” 那位大娘笑得合不拢嘴。 “不能吧,您看起来跟我妈年纪一样大,您说您有孙子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周围其他的人纷纷笑起来。心里想着,这姑娘嘴甜会哄人。 “那姑娘你有对象了没,没的话来给我们机械厂的俊小伙儿当媳妇。” 李冬雪笑笑摇摇头,她们只当她是害羞了。 “我打算先考上工作再谈对象。” “现在工作可不好考,不如叫你家里买一个呗。”一个穿旧工装的大姐不动声色的打探起李冬雪家的家底。 “我哥还没娶媳妇呢,不说家里没钱,有钱也得留给我哥娶妻。我自己考就行,不给家里增加负担。” 李冬雪说道。 “真是个有志气的姑娘,也有孝心,知道孝顺父母。” 大娘大姐们不住地点头,夸赞。 大家聊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钢铁厂的某领导身上。 那位领导被调到隔壁省兄弟厂去了。他媳妇带着五个孩子忙不过来,最近在食堂工作状态不好总是出错,经常被骂。 李冬雪听到此处灵机一动,不着痕迹的打听着那位前领导媳妇的情况,然后跟大家礼貌道别,悄悄去了那媳妇家里。 李冬雪路过家属楼往东走,拐进一条长长的巷道,然后看到了几座平房。 其中一间房门前两三个孩子在门口玩石子。 李冬雪走上前去,找到一个领头的小朋友问道:“ 小同志你好呀,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这儿是不是向梅家呀?” 说着拿出一颗冰糖,在他面前晃了晃。 哪知这小孩儿看了李冬雪一眼,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然后立马往屋子里跑,边跑还边喊道“妈,有拐子。” 李冬雪一愣,叹道, “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语气中是对这孩子的赞赏,又有点哭笑不得,她觉得自己长得挺善良的。 “在哪儿,人贩子在哪儿。男的女的?” 这时一个大姐从里面出来。 她近三十的年纪,头发些微凌乱,疲惫的脸上因愤怒而眉头紧锁。 腰上扎着围裙,手拿一把菜刀,看来是正在切菜。 刚跑进去的那个小孩正紧跟在她身后,指着李冬雪的方向。“就在门口,拦着我打听你,还要给我糖呢。” 李冬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迎上前去,“向大姐您好,我叫李冬雪。我想问问您是否要卖工作。我刚从家属院活动广场那边过来,听说…..”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同时也说了她的消息来源,表明没有事先盯上她家。 向梅听到这姑娘是来买工作的,忙把她让进屋里。又伸手在小男孩背上拍了几下,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这孩子总乱嚷嚷。“ 那小男孩一脸不服气,嘴巴高高撅起。 “没事儿,向大姐。这是您孩子吧,可真聪明,您教得也好。”说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将冰糖递给他,继续道。“这孩子对陌生人有防备心,在外行走少吃亏。” “谁说不是呢,自从孩子爸调走后,我一个人得带五个孩子,还要上班,哪儿顾得过来啊。也只能叮嘱他们时时警惕坏人。” “等您去那边跟向姐夫团聚了,有人帮忙搭把手,您也轻松些。” “哪儿那么简单,说过去就过去。” 她舍不得这份工作,丈夫那边才过去还没有分到房子。 要是她现在卖掉工作带着孩子们过去,一家人只能指望着丈夫一个人的工资吃饭,压力太大了。 李冬雪看她犹豫,于是就给她细细分析起了两地分居给孩子和夫妻关系带来的影响。 将21世纪网络上的狗血八卦段子揉吧揉吧变成故事讲出来,给向大姐说得一愣一愣的。 唬得向大姐恨不得连夜赶去向大姐夫新单位,去瞧瞧是否真的有狐狸精夜半敲门自荐枕席。 这样一番劝说下来,向大姐终于下定决心卖工作了,同时她还表示这房子也要买。 李冬雪起初以为这是单位的房子,结果这房子是人家自己的。 想想空间里的金条,李冬雪心里活泛开来。 她让向大姐带她到这个房子各处都看看。 这是一座平房一共两间大屋,厕所厨房都是侧面加盖的。整个房子自带围墙,前后院都有很大的面积,前院带门和自建的菜地,并且加盖了一间二十平米的仓库。 李冬雪看了看仓库,又了解到后院出去直接就是一条小路直通公交车站,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冬雪跟向大姐磨了磨,用五百块的价格跟向大姐定下了这个两室带前庭后院的房子。 约定可以用黄金交付。 向大姐的机械厂食堂的工作则由李冬雪找人,以不低于六百块的价格卖出去。高于六百块的那部分钱李冬雪拿走一半当酬劳。 第11章 看电影 李冬雪回到家属院时已经不早了,遇到熟人都一一打招呼。 等上楼梯时看见李松柏在正站在拐角处,面色不善的看着她。李冬雪莫名其妙,心想总不会是他的转正黄了吧,脸色这么难看。 叫了一声哥,自顾自走上楼。 李松柏见她对他如此敷衍,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欺负你嫂子了。” “我欺负她?我干嘛欺负她,证据呢?” “你嫂子说你撺掇她重新找对象,找个能给她工作的。李冬雪,你给我听好了,你嫂子我娶定了。她嫁进我们家是委屈了她,所以你那今后敬着她些。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让你好看。” 说完,看也不看李冬雪,下楼了。 李松柏下楼的时候看见楼梯口的李夏夏,“哼”了一声,理都没理她。 李夏夏看李松柏怒气冲冲的下楼,而前面的李冬雪站在那儿没动。 刚刚那动静,指不定两人吵架了。 “刚刚那么大动静你们干啥呢,吵架啦?”李夏夏上前问道。 “他发疯呢。” 这个拎不清的大哥让李冬雪感到头疼。 “是工作还是宋香?” “女人,爱情。” 李冬雪回答道。 “哈哈哈哈,你这个促狭鬼。还得你脾气好,他这样吼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我的话,” “你会跟他干一架?” “我就,我就去找妈” “哦,告家长啊。” 李夏夏: ….听起来不像好话… 两姐妹说着走上楼,一点不受这个大哥的影响。 李冬雪估计李松柏已经跟张惠芬和李父告过状了。 张惠芬和李父并没有对兄妹俩的这次冲突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李冬雪无意间向张惠芬透露了宋香挑拨他们兄妹关系,让张惠芬对宋香更加的不满。 第二天周末,李冬雪去了书店找了找本地的地图,然后又去其他几个厂的家属区逛了逛。找那些出来溜弯儿的伯伯婶婶们聊聊天。 她打算这两周先深入的了解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县城的各个方面,顺便将房子工作都卖出去。 等下午跟陈瀚海看电影的时候,李冬雪还在脑子里整理着今天搜集到的有用信息。 陈翰海看出了李冬雪的心不在焉,有点气闷,于是化愤怒为食欲,将手上的炒瓜子都解决了。 然而,李冬雪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气闷,陈瀚海后面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事儿。” “什么事儿连电影和俊小伙都比不上?” “男人,只会影响我挣钱的速度。” 李冬雪正想到关键处,脱口而出。 陈翰海:….. 走出电影院,李冬雪为了向陈翰海赔罪,将自己帮向大姐卖工作的事儿和盘托出。 “我昨天去了一趟机械厂的家属区….” 陈翰海看着李冬雪,她侃侃而谈,那眉宇间飞扬的自信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那样的聪慧,狡黠,那种把控全局的霸气,让陈翰海不由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肤浅了。这样的女孩儿不应该被轻易定义,美貌,也许只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打算待会儿再去一趟向大姐家,你呢?有你什么打算,去找你朋友吗?” 李冬雪看向陈翰海,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在走神。 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发现没什么作用,于是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陈翰海反应过来,疑惑道:“你推我干嘛?” “我问你接下来你要去干什么。你一直在发呆,好像没听见我说话。” “额,我没什么安排啊。你接下来要干嘛?我跟你一起呗。” “行吧。” 到向大姐家时她刚下班,李冬雪让向大姐忙自己的不用招呼他们。 她带着陈翰海走到后院,边说道: “我打算将后院与前院隔开,仓库改建一下,分出一个书房和卧室。” 隐去了再建一个地下室的打算。“然后将后院的门再装一下,今后就直接走后门进出。” “听起来挺不错的。” 陈翰海摸了摸下巴,“那请工人和建筑材料这块儿你能搞定吗?” “我没有门路” 李冬雪说得很坦然,“但是我有你呀。” 说着笑盈盈的看向陈翰海。 陈翰海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本就白皙,那双颊上的绯红就特别明显。配上他羞赧的眼神,简直可爱到爆炸。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你看你这脸红的,太可爱了。 ” 李冬雪忍不住笑,真的觉得他很可爱。 “李冬雪,你给我停下来,不准笑。“ 陈翰海恼羞成怒,上前去抓李冬雪。李冬雪又不傻,一溜烟儿跑了。 两人你追我赶,等都停下来时都已累得气喘吁吁。李冬雪是全力奔跑,陈翰海是故意放水。 第12章 李松柏被打 接下来一周,李冬雪顺利的在学校教职工家属里面找到了几个买家,将工作用多人竞价的方式七百元的价格卖给班主任周敏的妹妹周欣。 李冬雪也借口要报名毕业考试为由,将户口本弄到手,然后和向大姐去做了过户。 到房管所向大姐带她直接去找了一位叫 宋方华的办事员。 “方华,忙着呢?” “哎呀,是向大姐,您今天怎么来啦?姐夫在新厂还好吗?” 宋方华热情地将向大姐和李冬雪迎了进来。 “你姐夫的一切都好,我这不是打算带着孩子过去投奔你姐夫吗。我这外侄女,家里面哥哥结婚没房子住了,就给她赶出来了。我见她可怜,这边的房子就送给她了。” 向大姐笑着解释道。 李冬雪也很上道,“谢谢大姨,没有您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宋方华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 向大姐这房子还是他们六年前刚到这边来的时候买的。 那时候政策相对宽松,手续还是他经手办的呢。虽然现在政策收紧,但老百姓总是能人多,总能想到法子钻政策的空子。想着自己还欠着向大姐家一份人情,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办了过户。 李冬雪之前也听向大姐说起过这位宋办事员。今天看他的行事,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于是又悄悄塞了二十块给他,让他将向大姐家的房子办成两份房产证。 一份是他们后院加上里面的那间仓库房,另一份就是正式前院加上两间正房。 向大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还可以这样操作。 她也没问啥,明天就走了,这里的一切跟他们都没关系了。 等向大姐他们一家走后,李冬雪就直接跟陈瀚海联系的人对接。 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就将后面的仓库改建好了。 除了之前计划的两个隔间和窗户之外,还在靠近前院正屋那边建了一个厕所和淋雨间,跟前院共用一个排水道,水也直接从那边接过来。 期间李冬雪和陈翰海轮流来监工,搞得陈翰海的那几个朋友好几次都约不到他打球,还打趣他是不是谈恋爱去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李冬雪心情好到飞起,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了。李冬雪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资金,从之前废品站圆凳里掏出的十条大黄鱼给了一条给向大姐,现在还剩九条,玉镯一个,钱还有二百四十五块七毛八分。其中包括在机械厂家属区倒卖农副产品挣的四十块,卖工作的分成五十块,给了宋方华二十块,这次改造后原材料加人工一共花了二十五。再有两百块是向大姐补的金条的钱。 李冬雪给她的金条超出了她们定好的房子价格,所以她给李冬雪补了两百块现金。 陈翰海看着李冬雪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替她开心。 看着房间里空空的,便说道:“我再帮你弄点家具吧。” “不用,你帮我找个能定做家具的地方就行,我自己去跟他们沟通。”李冬雪将这里定位为办公地点,今后少不了会接待一些客人,所以她想尽可能的布置的上档次一点。 “那行,还有什么其他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 什么都是她一个人出面打理,大概她家里人也不怎么靠谱。 “谢谢,一定不跟你客气。” 最近李家的氛围非常好,父母脸上多了笑容。李松柏更是意气风发,好似转正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然而也有不如意的,家里面的伙食下降了。 以前偶尔还能吃顿肉,现在家里面花了大价钱送礼,没了钱没了票, 只能委屈肚子了。 今天李冬雪心情好,也是实在馋肉了,于是从空间里拿出一只野鸡带回去吃,只说借钱买的。 然而提着鸡欢欢喜喜的回到家属区时,还没走到楼梯口就感觉到邻居们偶尔看过来的眼神,不远处更有三五个院儿里的大媳妇对她指指点点。 李冬雪正奇怪呢,楼下一层的葛三花葛大娘走过来拉住她避到一旁,说道:“你哥刚上楼,鼻青脸肿,嘴角还有血呢,你快回去看看吧。” 李冬雪听了顾不得道谢,急急忙忙往家赶。 偶尔还能听到身后其他人的议论声。 “我看见那左眼都是乌青的。” “嘴角还有血呢。” “是不是跟别人打群架了,你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混子….” 李冬雪心乱如麻,忙不跌往家赶。 家里门开着,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 李冬雪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张惠芬一脸心疼,手里拿了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正在给李松柏滚眼睛。 旁边还站着几个跟李家走得近的婶子,她们一边安慰着张惠芬,一边问着李松柏。 屋里没见着李父和李夏夏。 “ 松柏呀,到底是谁打的你?你告诉婶子我们去给你出气呀。” “对呀,这下手这么狠,咱们要不报公安吧。” 不管大家怎么问,李松柏就是不松口。也就张惠芬不注意手劲儿重了,他才会哼唧两声。 李冬雪看出了李松柏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说,于是走到张慧芬跟前说道: “妈,您看现在天儿也晚了,婶子们家里都还等着开火呢。咱们就不麻烦婶子们了。” “冬雪回来了,婶子们不急,你爸去陈跌打家里借红药水去了,留你妈一个我们不放心。” 大婶们哪舍得走。一个一个的眼神透露着兴奋。 在这物质贫乏的年代,娱乐活动更是少。眼下有免费的八卦看,脚步实在是移不动。 好在张惠芬反应过来,将大婶们都劝走了。 正好李父和李夏夏也前后脚回来了。 将屋门关好,李父坐到凉床上,看着李松柏,抽了根烟出来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声音平缓的说道:“这会儿没人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平时父子俩都是一起回家的,只是今天李松柏一下班就走了,根本没等李父。 李松柏挥开张惠芬正在给他涂红药水的手,走到李父面前一下子跪下了。 这下,屋子里的其他四个人既惊讶,又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直觉这次的事儿不小。 “说!” 李父提高了声音 再次说道,然后又吸了一口烟,手有微微颤抖。 李松柏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始终不敢抬头。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颤颤巍巍的说道:“香香有了,他们..他们要告我耍流氓,要让我去吃牢饭。” 李父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李松柏 “你, 你……” 他说不出话来,身子晃了晃,另一只手赶紧扶住旁边的餐桌。 李冬雪快步走过去扶住他。这时才发现,李父手上那还亮着火星的半截烟,不知什么时候划过衣服下摆,直直落到他的棉鞋上,瞬间烧了一个洞。李冬雪赶忙给他拿掉踩灭。 转头就看见 张惠芬抓着李松柏的领子,手上青筋暴起, “谁有了,你说他们要送你去哪儿。啊? 你说呀?” 李夏夏被张惠芬的爆发吓到了,赶忙过来扶住李父另一边,借此离张惠芬他们远点。 “爸,妈,你们救救我。他们要彩礼要工作,不然要送我去坐牢啊。” 李松柏没忍住,直接扑到张惠芬怀里哭了。 “这天杀的!!!”张惠芬哪还不明白,儿子这是搞大人家肚子了,被儿子抱着也不忘狠狠的拍打他的背。 “孽子,真是孽子啊!” 李父挣脱两个女儿的手,捶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 “天哪,难道是宋香怀孕了吗?” 李夏夏一脸震惊,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冬雪。李冬雪无语地点点头,感情她现在才明白过来。 看着父母这样难受,李冬雪心里也不得劲儿。 大哥这次是闯大祸了,要是被举报的话免不了要坐牢。 这事儿必须得捂紧了,突然想到外面那么多的邻居,赶紧说到:“咱们小声点,外面不定还有人呢。”说完上前将张慧芬扶起来。 李父也缓过来了,说到:“都别哭了,冬雪提醒得对,要是让外面那起了坏心思的人听到是会给我们家招祸的。” 张惠芬和李松柏一听连忙止住哭泣。 一家子五口坐在椅子上整理情绪。 “冬雪,你有什么看法?”李父看了一圈,觉得只有小女儿李冬雪最冷静。 张慧芬还在抽泣,李松柏文看了一眼李冬雪,又低下头。 李夏夏则不服气的瘪瘪嘴。 “就不问大哥经过了,现在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宋香怀孕是否真实,是否是我哥的。” 李松柏闻言抬起头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香香怎么会骗人,她的孩子只可能是我的。” “你给我闭嘴,听冬雪先说完” 李父真真是恨铁不成钢啊。这个不省心的讨债鬼这时候胳膊肘还在往外拐。 “如果宋香确实是怀了我哥的孩子,那么就好办了。” 这次不止李父和李夏夏看向李冬雪,张慧分也终于止住了哭声,看向她。 “很简单,要是李冬雪怀了我哥的孩子,那么她肯定是要嫁进来的,要是我哥去坐牢了,那她的孩子不就是劳改犯的娃了吗?她不就是劳改犯的老婆了吗?” 虽说只是假设,正在听的几人表情却都不好,因为在假设里,他们也是劳改犯的爸妈和妹妹。而劳改犯本人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大哥刚才也说了,他们要彩礼和工作,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李夏夏点点头:妹妹什么时候悄悄变聪明了 李父一脸欣慰:分析得好,不愧是我女儿 张慧芬擦擦眼泪:儿子不用坐牢了 李松柏不可置信:她说的好有道理 “大哥,他们还跟你提了其他的吗?比如多少彩礼,什么工作?” 大家看向李松柏,他双手扶在膝盖上,右手食指一直抠着棉裤上的那个泥点子。可能是之前他被打的时候蹭上去的。 “我记不清了,我听着他们说要送我去吃牢饭,我都吓坏了。” 说着可怜兮兮的看向张慧芬,张慧芬没理他。 “香香也一直哭,我听见她妈妈说,要彩礼,二百六十块,三转一响,啥啥都要,还要工作。我给不起呀。” 说着又开始哭。 “这生儿子没xx的宋寡妇,旧时代地主家的小姐也不敢这么张口的,这是要逼死我们呀。” 张慧芬咬牙切齿,“这太欺负人了。” 说着悲从中来,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其实你儿子也很欺负人,都弄出人命了。李冬雪内心暗自腹诽。 “行了,让你别嚷嚷。”李父看张慧芬哭起来没完。转移话题到,“这件事儿我们理亏,少不得出血。但不能由他们狮子大开口,我们得把握住底线。”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能让他们如意。这次要是让他们如愿了,他们还不得拿着这个把柄一直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张慧芬不愿妥协。 “好了,老婆子你冷静点。” 李父劝道,接着又说:“家里才为了转正的事儿送了礼,没钱,所以彩礼咱家最多六十六块。三大件儿我们可以考虑,工作免谈,这就是我们的底线。” 李父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一锤定音。 李松柏这会儿倒是有话说了。 “咱妈的工作可以给香香啊,等香香生了孩子,妈就可以专心带大孙子。” 李松柏越说越顺,“我和香香挣钱孝敬爸妈。” 张慧芬气了个仰倒,想都没想,一巴掌扇到李松柏后脑勺,“你是阎王爷送来讨命的吧。我心疼你挨打,担心你坐牢。你倒好,反手就把我卖了。还要我在家给你带孩子,让我到那个寡妇女儿手下讨生活。你怕不是投错胎了,那寡妇才是你亲妈。” 李父也被儿子说懵了,张慧芬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 “妈,别打,疼!”李松柏边躲边说:“工作给香香有什么不好,都是一家人。咱们家不还是四个人拿工资吗。肉都烂到锅里,咱们不吃亏。” 是你不吃亏!李冬雪看着张慧芬又拍了他一下,手顿时也有点痒痒。 “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想要我的工作,没门。” “那凭什么给李冬雪不给香香,李冬雪嫁人工作就带去别人家了。可是给香香,工作不还是算咱家的吗。你会不会算账啊。” 李松柏见母亲冥顽不灵,不由替她的智商着急。 他却不知,听到这话其他四人都愣了。李父和张慧芬不明白为啥李松柏会知道他们的打算。李冬雪心里则是酸酸胀胀的,看向父母的眼神充满了感动与感激。 李夏夏却是一脸不可置信,转而又期待的看着父母,问到: “爸妈,你们打算把工作给李冬雪吗?你们平时最偏心哥哥,现在又把工作留给李冬雪,那我呢?是不是要给我陪嫁个房呀?” 张慧芬\/李父:….. “老头子,我头疼!”张慧芬避开李夏夏的眼神,看向李父,李父会意,忙走过去搀着她往卧室去。“老毛病又犯了吧,唉,这一群讨债的。” 父母遁走,剩下的三兄妹相互看不顺眼。 李松柏率先发难。“哼,想得美,还想要房子。” “哼,长得丑,还想要工作。”李夏夏这是讽刺李松柏和宋香呢。 “你们忙吧,我去做饭。” 李冬雪现在心里还暖暖的。 “切!” 哥哥姐姐同时发声,都不大待见她。 第13章 夜话 (小短章) 对李宋两家来说,商谈婚事是一个拉锯战。宋香的肚子等不得,李松柏也必须在转正前保护好自己的名声,更何况这种事儿还有被举报坐牢的危险。 于是经过几轮拉锯战后,双方约定:彩礼八十八,张惠芬的工作转给宋香。但张惠芬继续工作,直到宋香做完月子再让宋香接班。两人先领证,等年后再办喜酒。婚后宋香和李松柏住进里面的卧室,两姐妹出来住客厅隔出来的房间。 李家人除了李松柏,其他人都不满意。尤其是张惠芬,李父最后同意转工作让她感觉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 “老婆子啊,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李父看着背对自己躺下的张惠芬,视线又越过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不由叹气道。“冬雪说他们不敢举报松柏耍流氓,但是万一呢?咱们,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就得给她,凭什么就得要我的工作。” 张惠芬很受伤,“你们想过吗,这份工作是我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而且我在我的岗位上做了十几年,我真的舍不得。被迫放弃我的工作,被迫转让给我讨厌的人。你们真的是在往我心上插刀啊。” 说着哽咽了起来。 小区的房子隔音效果其实蛮好,就是自己隔出来的这个墙挺薄的。李冬雪和李夏夏躺在床上,听着张惠芬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心疼她,为她感到悲哀。也对李父和李松柏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为表示唾弃。 “老婆子啊,你受委屈了。我都懂,我也不甘心啊。” 天空的云散去,月亮露了出来。清冷的月华轻抚过树梢悄悄的透进窗户,似乎是要听清夜里的私语。 然而在李父眼中,月亮就如他的梦想一样,遥远得令他绝望,好不容易有了月华,想乘着它踏上九霄,然而却总是够不着。 李父闭了闭眼:“我比大哥强,我是城里人,他还是乡下人!可是那又怎样呢?大哥的儿子自己考上了粮站,吃上公粮了。小儿子也出息,当老师。可是我呢,一家人挤在三十多平的小房子里,说起来一家四个拿工资的,却还要经常回乡下买粮食吃。儿子也不争气,拿着城市户口,都还只是个临时工。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唉,我觉着这辈子也就走到头了。但我不甘心啊,我要比大哥强啊!” 李冬雪听着李父的剖白,原来他是对照组的男配啊。 “感情不把女娃当盘菜呗,我好歹也是个正式工,咋就不能算争气了?”李夏夏忍不住吐槽道。 李冬雪忍不住给她一个赞,说得好! “老婆子啊,你说要是我们再年轻个十岁多好啊。我们再生一个儿子,我一定好好培养….老婆子? 惠芬?” “呼噜噜,呼噜噜…” 张惠芬又累又伤心,直接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这边李冬雪和李夏夏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冲淡了两姐妹要换房间的烦扰。 第14章 宋然和陈翰海? 天气越来越冷,李冬雪在教室里冻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身上的棉袄是李夏夏的旧衣改的,棉裤也穿了好几年了。家里只有李松柏和李父有棉鞋,李冬雪只能多穿几双袜子保暖。 孙筱筱发现李冬雪一直在搓手,于是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衣兜儿里。 但只能放一只手,她又将书包里的帽子拿出来,小声说道:“你把手放进帽子里。” 李冬雪笑着应了。李冬雪感受着孙筱筱温柔的目光,手也暖,心也暖。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等下次的旧衣服我就让我妈留几件给你。” “好呀,我不介意。” 课间的时候刘浩悄悄递给了她一个军大衣帽子和一双棉手套,李冬雪赶紧推辞。 要是刘浩给她的是孙筱筱口中的那种旧衣物,她还可以考虑一下。这帽子明显就是刘浩今天自己戴的,手套也是崭新的,她当然不能要。 “天气越来越冷,这些都是你用得上的。”刘浩坚持让李冬雪收下。 他坐在她后桌,看见之前她和孙筱筱的动作了。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收你送的东西。” 刘浩感受到李冬雪的坚持,妥协了。 “我可以跟你换吗?只用钱,我这只有钱没有票。” “当然,我换。” 刘浩高兴地直点头,能让她暖和点就好。 这时,李冬雪的桌子突然被撞了一下,力道之大让桌子后移撞到她的左肋而后与后桌连到一块,直接成了一个三角之势将李冬雪围拢其间。 李冬雪一下子疼得蹲到地上,周围的同学看到不对也一下子围过来。 刘浩赶紧将桌子拉开,蹲下来问到:“冬雪,哪儿撞到了,我送你去校卫生室。” “肋骨疼。” 肋骨疼背着走肯定不行了, “我,要不我抱你过去吧。”刘浩说着耳朵有点红,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 “不用,让我缓缓,我可以自己走的。” 在这个抱一下就有可能会面临被逼婚的年代,李冬雪果断的拒绝了刘浩的提议。 孙筱筱这时上厕所回来了,看见冬雪蹲在地上赶忙上前问道:“冬雪,你怎么了?” “她受伤了,要送卫生室。”刘浩被拒也不意外,他反而觉得自己唐突了。这时见孙筱筱回来,就将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那我送她过去,你留在这儿找找那个罪魁祸首。”然后孙筱筱扶着李冬雪慢慢走出教室。 “不就撞了一下吗,冬天穿得厚,也不会撞个好歹。” “就是,大家在教室打闹没注意碰着桌子了,还要找罪魁祸首,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这可不像是意外,这么大的力道,明显是故意的。” “就是嘛,李冬雪那穷鬼衣服单薄得很,肯定是撞疼了。” 李冬雪听着这些议论声,联想到之前苏芳带有深意的暗示,以及那次落水的意外。 没准今天这事儿也不是巧合。 她走到教室门口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双满含讥诮与不屑的眼睛,那是宋然。 “筱筱,你跟宋然熟吗?” 李冬雪走出教学楼时问道。 孙筱筱脚步一顿,“不熟,我跟她都没怎么说过话。” “我总感觉她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但我不记得我跟她之间有过过节。我怀疑我之前落水可能跟她有关。” “啊?这样啊。” 孙筱筱有点心不在焉,李冬雪发觉了。 “筱筱,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没有,只是宋然背景很深,她爸爸是县里革委会的领导,你要是不能跟她交好的话就远离她。她,不是好人,不好惹。” 李冬雪看着孙筱筱郑重的表情,点点头,“好,我记住了。谢谢你,筱筱。” 李冬雪的左肋骨处青了一大块儿。校医检查之后表示只是看起来吓人,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好。 这时校医室又进来一个人,大口喘着气,应该是刚刚进行了剧烈的运动。他径直走向李冬雪,问道:“还好吗?” 李冬雪看着陈翰海冒着汗的白皙的脸颊,笑着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 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刚体育课打篮球呢,听到你出事儿,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孙筱筱一脸八卦的望着他俩。 “辛苦你跑一趟,你快回去上课吧。” “那行,你中午是回家还是继续在学校?” “我看情况,要是坚持不住我会跟老师请假的。” “那中午你在教室等我,我给你送饭。” 李冬雪觉着她要是不答应,这人估计还得跟她继续说下去,但她现在说话伤处还有点扯着疼。于是点点头致谢。 等陈翰海走了,孙筱筱打趣道:“你这妮子啥时候认识的陈翰海啊?” “我之前落水就是他救的。” 李冬雪言简意赅,指指肋骨处和喉咙,表示说话疼。孙筱筱也就不再追问。 中午陈翰海送饭来又引起了同学们的热烈讨论。 李冬雪只好忍着不适跟大家解释,而刘浩在这之后沉默了许多。 李冬雪还是没有等到放学,跟周老师请假回去休息几天。 她离开学校时大家正在上课,所以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路过愚公池时看到转角处一男一女面对面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李冬雪心想,保不准是小两口吵架呢,非礼勿听,她打算绕一下路。 谁知,这时那个男生转身欲走,李冬雪下意识往旁边的树后一躲,她看到那个男生的正面了,居然是陈翰海。 李冬雪悄悄惊讶了一下。 “我警告你,不要再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吧!” 后面的女生朝着离开的陈翰海吼道。 这声音好耳熟,李冬雪好奇的偷偷往另一边探出头。嚯,居然是宋然。 李冬雪快速地将脑海中的信息进行了整合: 宋然喜欢陈翰海,然后陈翰海帮过她,宋然吃醋,所以敌视本仙女。 李冬雪感觉自己破案了,完美! 李冬雪不会找宋然和解,毕竟是陈翰海和宋然的相处出了问题,而不是陈浩然和李冬雪做朋友有问题。 就先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第15章 金叶子 李冬雪受伤在家养了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张惠芬和李父都对她表示了关心,李夏夏则是实实在在的给了东西的。 虽说有点嫉妒张惠芬之前打算把工作让给李冬雪,然而被李松柏和宋然搅和黄了之后,李夏夏又有点同情这个妹妹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她李夏夏这么好的运气找到王冯阳这样的对象,又帮忙找工作又疼她。 这不,最近听说大哥要结婚,王冯阳家里就等不及上门来提亲了。 想着自己结婚后也就只有李冬雪一人在家熬日子,还要面对李松柏夫妻,李夏夏就大方一次去国营饭店打了红烧肉给李冬雪,让她补补。 至于李松柏,连句问候都没有听到,李冬雪对这个大哥的期待值也越来越低了。 这两天李冬雪也没有闲着,说动家人让李松柏出钱出力,买来模板将客厅的隔间隔好,并且加了道门。 毕竟就算一毕业就搬出去,也还有大半年呢,等新嫂子进门,要还是帘子隔着,保不准哪天就少了啥,到时候说不清楚。 李冬雪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这人保不准在逼婚这事儿上还留了一手呢。 第三天李冬雪说话呼吸间已经不会感受到疼痛了,正好跟李木匠定的家具也是今天到,她就去了趟机械厂那边。 李木匠就是陈翰海介绍的熟人,家具厂的学徒工,一般的家具都能打。 李冬雪最后只定了几把竹椅,一张小茶几。再加上一个书柜,一个高低床放里面的隔间。因为是私活,李冬雪给的价格就比市场价格高一些。 等李木匠他们帮忙将家具都摆好,这个小办公室终于有点样子了,虽然不是之前设想的豪华版,然而在这个时代,低调一点总是好的。 李冬雪绕道前门进了前面的那个屋子,打算将宋大姐留下的煤炉子拿过来用。 这次遇上了邻居李大妈。 “冬雪啊,今天过来啦?啥时候搬家?” 平时李冬雪进出都是走的后门,基本遇不上这些邻居。 “李大妈好,吃饭了没啊,我那儿还不急,等开年吧。” 一直还没来得及去找买家,等年后再看。 “那我们今年过年可就少了点热闹了。要是你早点搬,我们还能多个地方串门拜年呢。” “这您甭担心,我那是必须得来给您拜年,沾沾您这全福人的福气。” 李大妈家虽只有一儿一女,但是儿女争气,女儿是医生,儿子是个公安。公公婆婆是机械厂的退休老职工,跟大儿子住一起。李大妈嫁的是老二,两人青梅竹马,夫妻恩爱。简直是当代人生赢家。 “那可说好了,不来的话,我可不依。” 李大妈都乐开花了,最喜欢别人夸她儿女孝顺有福气。 “那我就先走了。” “那下次过来,一定要来我家坐坐喝口水。” “好,一定一定。” 李冬雪之后又去了一趟东边的那个废品收购站,上次糕点厂附近那个收购站的“圆凳消失事件”李冬雪还心有余悸,短期内不打算再去第二次。 东边这个收购站的面积要大很多。这边临近几个厂都是大厂,职工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大家淘汰下来的东西普遍质量都要更好。 李冬雪跟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这边的空间更大,随手淘了些旧作业本,几本小人书。 然后发现一捆武功秘籍,李冬雪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是一套基础拳法,看起来挺有趣儿的。平时跟着比划比划,锻炼下身体也好。 还有几本医书,书壳子都没了,里面是带有配图的药草简介。这画画得惟妙惟肖,李冬雪看着喜欢,索性就都带走算了。 随后又看了看其他的新玩意儿,缺口的大坛子选了几个,再拿几个掉瓷的搪瓷盆。 然而走着走着,脑子里好似有一股电流突然刺激了她一下,李冬雪晃了晃脑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灵异事件不会再次上演吧? 李冬雪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慢慢冷静下来。 不对劲儿!李冬雪立马睁开眼看向前方。 她感觉某处有个东西在吸引着她。李冬雪犹豫着不敢上前,谁知道前面是个啥鬼怪玩意儿。 于是她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然而,刚有动作,头又感到一下刺痛。 李冬雪不信邪,狠狠向后迈了一大步。这下,她明显的感觉到刺痛感以一定的频率在持续。李冬雪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疼得她脸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淌。 她投降了,回到原位, 然后向自己的头比了个中指。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慢慢的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脑海中一直在回忆刚才那套拳法的内容,要是待会儿真遇到什么事儿,摆个样子出来也能唬住人。 走近了看,角落里一把段成两截的古琴被一个脏兮兮的蓝布袋子给包着,李冬雪走过去,随手捡了根桌腿儿,戳了戳那个包袱。琴本来就只是斜靠在角落,这一戳就倒了。 感觉没啥危险,李冬雪伸手将琴拿出来。琴声布满灰尘,有趣的是,琴身断成两截儿,七根琴弦却毫发未损。 李冬雪将它收进空间,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准备再找找看能不能淘到一个好点的陶罐。 然而,还未等她转身,痛感再次袭来。 李冬雪忍不住骂道:“还有完没完了?” 说着踹了一下那个剩下的蓝布袋子。 这不踹不知道,一踹吓一跳,李冬雪感觉到脚上有热流传过。 她捡起那个口袋,脑袋一下子就不痛了。“哦,原来你拿的是真假千金剧本,差点捡错了“娃”。” 李冬雪没打算细看,直接将它也扔进空间。 她这次买的东西挺多,那个负责人老爷爷建议她再买个尿素袋子,装好直接扛肩上。 买袋子是可以的,扛肩上李冬雪是拒绝的,她还有伤呢,于是直接一路拖着走出了收购站。 然后迅速找了个背人的角落,将袋子收进空间的。 李冬雪回到自己的小后院,将收来的东西能洗的都洗干净先阴干。将缺口的几个大坛子装上上次回乡下老家在林子里收的腐殖土。看到这些土,又让她回忆起了那个少年周遂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李冬雪手上不停,撒上小白菜和菠菜种子,再浇上水。种子都是上次去老乡家换农副产品时向老乡讨的。 看着归置好的炉子,旁边的一小袋从向大姐那儿继承来的煤球。等下次来,再添点油盐酱醋,这边就可以开火了。 接下来,李冬雪打算研究研究那个布袋子和琴。 她仔细观察了断琴, 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然后又仔细观察了琴弦的接口,然后将琴弦解开收好,然后连着琴身又一起扔回空间。 布袋子脏脏的,侧面还被划了条大口子,拿在手里要比一般的袋子重一些。 李冬雪上手仔细一寸一寸的摸,原来,袋子底部变成了双层,只是颜色一样,不仔细单凭眼睛是无法分辨的。 她小心翼翼地找到线头拆开,里面出现一个同等大小的扁扁的同色布包。布包被针线隔出来一块儿一块儿的,好似缝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李冬雪先拆开一个角,入眼的先是雪白的棉花团,将它扒拉开,里面露出了一点金色。这颜色熟悉,她曾差点被晃瞎眼。轻轻将其拉出来,原来是金叶子。 金叶子一共四张,呈长方形,薄如纸张。李冬雪又摸了摸其他四个小块儿,一样的手感。目测也是四张金叶子。 李冬雪的小金库又进账了,但也不是太开心,毕竟,金叶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啊。于是将金叶子都塞回去,然后将夹层包扔回空间。脏袋子则放到角落,等下次有空再处理吧。 第16章 学校活动 匆匆回到家里,张惠芬他们已经回来。见李冬雪又是这么晚才回来,张惠芬忍不住唠叨了几句。李冬雪随便想个借口敷衍过去,然后帮着张惠芬一起做饭,其他人则在旁边趁着天还没黑,糊纸火柴盒子补贴家用。 李冬雪做饭时偶尔看向张惠芬,注意到她头上发缝间竟似长了几根白发。李冬雪心里不是滋味儿,定是最近操心累的。 于是晚上洗碗的时候李冬雪就悄悄跟张惠芬建议缠橡皮筋头绳来卖。 “那东西咋弄?” 张惠芬问道,现在的橡皮筋都是光光的一根。 “想办法找点碎布头,或者烂毛线。毛线就一圈圈的将橡皮筋缠满。要是碎布头的话,像毛线一样缠一圈也行,再高级一点就像套子一样给橡皮筋套一圈,弄大一点,再整点褶皱,要是配上不同的花色,肯定受欢迎。” “又要用布,又要毛线,成本那么高,卖便宜了亏本,卖贵了没人要。不成不成。” 张惠芬摆摆手。 “一些碎布头烂毛线的,不值啥钱。但做出来的头绳就不一样了,样子新颖,最重要啊,用它扎头发撸下来时不会扯着疼。到时候肯定能卖上价。” 见张惠芬意动,李冬雪再加一把火。 “不怕跟您说,我已经试过水了。上次回乡下,我一毛钱一根,公社一个大姐五十根包圆了,到手五块钱。” 说着伸出手掌比了一下。 “哎哟,你这妮子。一个人偷偷的就敢去投机倒把,给你胆大的。”又道:“真五块呀? 拿出来我瞧瞧,我帮你存着。” “得了吧您,我都长大了,可不像小时候你哄一下就把压岁钱都上交。” “嘿,个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你好。不给看就算了,那我明天就去想办法弄点碎布头,开始做。” “妈,还有最重要一点,此事就你我二人之间,概不外传。” 李冬雪正色道。 张惠芬疑惑。 “毕竟是投机倒把,家里面马上就要来新人了,人多口杂。” 张惠芬想到宋香,顿时理解的点点头。“你说得对,宋家那丫头不是个能相信的。” 李冬雪回去上课的第一天周老师就在课堂上宣布了一件事: 周末学校组织下乡体验生活。 让同学们沉浸式体验队里分粮,打鱼,杀年猪分肉。 一是让同学们一同感受下乡下百姓丰收的喜悦,同时也让毕业后选择下乡的同学对乡下生活有个大致的了解。 大家踊跃报名,老师也各个不落。毕竟去乡下,说不准能跟老乡换点肉呢。 李冬雪去周老师办公室找她帮忙。之前李冬雪向周老师透露她手上有个工作名额的目的就是想跟她打好关系。果不其然,周老师妹妹成功接手了向大姐的工作后,周老师对李冬雪是更加照顾了。这次请她帮忙整理一份高中两年各科的教辅资料她也一口应下。 李冬雪感谢之后就要离开,周老师想起来她才养病回来,关心到,“乡下冷,你这样穿还是冷了点,再加点衣服,以防又生病了。” 李冬雪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周老师。” 又是心里暖暖的一天。 说到衣服,李冬雪现有的都不怎么暖和,棉花不好买,她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李冬雪恍惚记得自己好像有几张兔子皮。那还是之前在离开公社前去附近村子换的。于是翻了翻空间,终于在个犄角旮旯将他们找出来了。一共三张,李冬雪拿去国营裁缝点找了个师傅给了高价让他帮忙加工成一件夹克。加急,算私活。 到了下乡那天,李冬雪穿着新夹克,上了学校包的车。 巧的是,这次安排的大队居然就是上次李冬雪去换东西的那个。也不知道上次那个换她皮毛的那家的嫂子还认不认得她。那嫂子娘家可是在山上,也不知道她娘家有没有再给她送野味。 李冬雪期待着,慢慢地靠在孙筱筱肩头睡着了。 刘浩坐在后排,默默地将外套脱下,放到前面车窗户这边隔着,担心李冬雪迷糊中头撞向车窗玻璃。 孙筱筱扭头看向他,不期然扫到刘浩后面正起身的宋然,那冰冷的眼神让一向淡定的孙筱筱都感到心惊。孙筱筱赶忙移开视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提醒刘浩,“你不要给冬雪招祸。” 刘浩脸色沉了下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 到大队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大队长带着一众师生参观了一下大队办公室,粮仓,晒谷场,猪圈牛棚,还介绍了各种农具及其用途。 然后开始组织大队分粮。同学们为分粮多的老乡高兴,看到那没分到多少粮食的乡亲,有可能下乡的那些同学就暗自警醒,下乡之后一定不能偷懒。 李冬雪在一旁悄悄地记下了分粮多的那些人家。 下午杀猪和起鱼塘是一起进行的。于是同学们就分成两拨,李冬雪哪边都没有去,叫孙筱筱和刘浩帮忙打掩护,自己去找上次给她换皮毛的嫂子了。 那嫂子姓高,老早就认出了李冬雪。看着这小姑娘比上次更瘦了一些,想想待会将存下的肉换给她拿回家补身子。 李冬雪热情的跟高大嫂打招呼,高大嫂跟正在看起鱼塘的儿子说了一声就带着李冬雪回家了。 李冬雪看着高大嫂拿出来的山货移不开眼。干木耳,板栗,核桃,风干的兔子,野鸡,獐子腿儿,还有几大罐蜂蜜,李冬雪全都要了。 “大嫂,还有皮毛吗?我还想换点皮毛。木材,烧火的材,这些也都要。蔬菜种子要是有多的也匀点给我。我看你们这边好多橙子,那个大的小的都要。” 李冬雪恨不得将高大嫂家掏空。 高嫂子听她说了一大堆,都不是什么难弄的,家里就有,爽快的答应了。 “家里的皮毛都给孩子做衣服了,你要是实在需要的话,我去一趟山上?” “远吗?要多久,要是不远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不远,一来一回也就两个小时。就一条路,好找得很。” 李冬雪想了想,要是跟着向大嫂一起的话,东西就不能装空间了。 于是说道:“你要不给我个手信,我自己去。你今天家里也走不开,分粮分鱼分肉的,全都靠你张罗呢。” 高大嫂一听也是,于是就不再勉强。 中午学生和老师们都是吃自带的午饭。 生产大队的乡亲们都很热情,自己吃肉客人连汤都喝不着也说不过去,于是由大队出面,公费拿了两条鱼炖了,再加一盆泡椒猪血,给老师同学们一人分了一点。 李冬雪分到一勺猪血,尝了一口顿时被惊艳到了。爽滑过瘾,酸辣可口,是李冬雪两辈子来吃到的最好吃的猪血,没有之一。 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第17章 意外 李冬雪出发去山上前,孙筱筱将手表借给她戴上。大家三点准时集合,现在已经十二点二十,有了手表李冬雪可以更好的安排时间。 刘浩得知她要去山上,很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去,但李冬雪严词拒绝,孙筱筱又眼神暗示他。他没办法只能妥协,只是之后一直心不在焉,总是在上山的路口附近活动。 李冬雪带着高大嫂给娘家捎的两条鱼和一刀肉,还有跟向大嫂借的一把砍刀防身,上山去了。 等入了山她就把东西都放进空间,路边的巨石也收了一块进去,遇见危险可以放出石头砸人。 一路不停,李冬雪到高大嫂娘家时刚好一个小时过去。高大嫂娘家兄妹五个,两个妹妹都嫁了,目前三个哥哥跟父母一起住。一大家子人,很是热闹。 等他们听明白李冬雪的来意,立马热情起来。 高家的小辈们看见李冬雪手里提着的鱼和肉两眼放光,缠着奶奶要肉吃。 也不怪小孩子馋,山上野味儿是多,但是鱼不常见。猪家里也养了,但猪肉,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几次啊。 高大嫂给李冬雪倒水喝,出来看见孩子们这么吵闹,把他们都轰出去了。 高二哥媳妇则将家里硝制好的皮货都拿出来,李冬雪看着一件一件拿出来的皮子,心里高兴,听说他们还有一张虎皮,简直是惊呆了。 没办法,她见识少,虎皮对她来说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之后高二嫂又进去了一趟,拿出来一些风干的野味儿。过一会儿,又拿出来一袋子蘑菇。 最后,李冬雪走出高家时,兜儿里只剩下十块钱了。她不仅将皮子都拿下了,包括那一百三十块的虎,还将野味儿和干蘑菇啥的都收走了。 又跟高老爹磨了磨,吹了一通他的神勇,然后跟他分了一点虎骨酒。要不是李冬雪赶得急要回去集合,他们还打算留人吃饭呢。 高大哥用板车将货物送到村口拐角处,这样不挡路,李冬雪就让他回去了,说自己约了人来接。 等他走后,李冬雪将货物都收进空间。 李冬雪抬手看了看表,离三点刚刚好还剩一个小时,下山应该没问题。 她一路小跑,遇到特别陡的地方就减缓速度。这样下来,她快到山脚下时还有十五分钟呢。 然而,当李冬雪在最后一个陡坡下行时,身后突然有巨石滚下来。眼看石头越来越近,她当机立断,将空间里的那块大石头朝滚落的巨石扔去,然后瞬间侧转身体向里侧一扑,翻滚了几下然后被树拦下来。 劫后余生的李冬雪强忍着害怕与身上的疼痛,往山上看去,只看见一个匆匆跑过的背影。 是个男人! 他为何要杀我? 这时山下的人也听到了这边巨石相撞以及滚落的声音,忙上山查看。 刘浩与孙筱筱本就在山下等李冬雪,也跟着上来。看着李冬雪撑着树站在林子里而不是路上,知道必然是出事儿了。 李冬雪这次其实只撞疼了背部,扶着树也不是疼的,完全就是被吓的。腿软,站不稳。 她不有在心里吐槽:这次不是来体验乡下生活,而是沉浸式体验死神来了。 刘浩坚持将她背下山,孙筱筱也一直跟着在旁安慰。 大队长和负责的老师了解到情况后立即封锁消息,对外只说是正常的山石掉落。 眼看回程的时间越来越近,最后决定,宋老师和带队老师陪李冬雪留下来,其他学生跟着老师先回公社坐车回去县里。 刘浩不放心想留下,最后被孙筱筱和宋然一起拉走了。李冬雪原本是怀疑宋然,然而看着她紧张刘浩的样子,脑子顿时有点方。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宋然不会两个都喜欢吧。 大队办公室里围了一圈人,李冬雪坐在唯一一把圈椅里,望着前面那些不停张合的嘴巴,脑子有一瞬的放空。 她还是怀疑宋然。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她的命,如果为钱,完全可以在半路抢劫,而不是靠近山下才动手。动静太大。如果为仇,那更不可能,都不认识他,所以那只能是被人指使。跟李冬雪有仇的也就只有宋然。 她一直没有把校园里的这段矛盾当作一回事儿。顶多以为最过分的不过就是孤立,霸凌。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还是见识太少,这都蓄意谋杀,够得上刑事犯罪了。 李冬雪见识少,但是她不傻。不会天真的以为报警就能破案,破案就能找到真凶,罪犯认罪就能伏法。尤其是受害者与施暴者还存在社会地位的差距。 证据会找到的,仇也会报的。李冬雪自己来。 “冬雪,你怎么看?” 李冬雪正在脑子里面表演手刃大反派千八百遍,耳畔突然传来宋老师的声音。 “啊?什么怎么看。” 她一脸懵逼,她知道在这个谈判桌上没她说话的地儿,学校和大队两边都不想事情闹大,一边怕影响评优秀集体,一边怕担责受处分,就让他们先做好利益置换。她只需要乖巧懂事惹人怜就好,所以就放心的开小差。 宋老师看着她的迟钝,以为是被吓傻了还没缓过来呢,顿时心疼得不行。 说道:“你现在呢,也还好好的,嫌犯你也只看见个背影。报警作用不大,所以,这件事儿我们一致决定大事化小。学校会给予你一定的补偿。” “我听老师的。”李冬雪乖巧的点点头。她正打算站起来,身子一动,“嘶”她忙扶着腰,不好意思的看着宋老师,“还有点疼。” 宋老师忙过去扶住她。 “我今年也是运气不好,三天两头就发生意外,我妈都说我今年犯太岁,瘦了好多。我就对我妈说,苦难让我成长,那是长脑子。要长肉,可不得吃点好的吗? 宋老师,您说是不是?“ 宋老师反应过来,说到:“是得好好补补,毕竟差点就没命了。”于是又过去继续跟村委讨价还价了。 等回公社时,李冬雪坐在自行车上,车两边挂着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六条鱼,两斤肥肉,两个大柚子。这是大队给李冬雪的赔礼,补身子的。 李冬雪想:明年的学弟学妹们,可能就没有机会来这个大队体验生活了。毕竟要是再来一个杨冬雪或者陈冬雪,大队就要破产了。 第18章 又见周遂宁 李冬雪在家属区附近就与两位老师分道扬镳了,她要去大堂哥家借自行车回大队看爷奶。两位老师则去各自的亲戚家借宿。 李冬雪没有多待,给大堂哥他们留了两条鱼,然后骑着车匆匆走了。 她动起来背还是有点疼,所以骑车有点慢,等到村口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一不留神被前面一个黑影吓得差点把鸡给扔出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周遂宁。李冬雪见到他很高兴,扶稳车子问道:“周遂宁,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没撞到你吧?你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没撞到,我很好,我在等你。”周遂宁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我不知道,我天天都在等你回来。”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误会。李冬雪怕自己自作多情。 “你是找我有事儿吗?” “我想谢谢你。” “不用客气,助人为乐,我收获了快乐,也不亏啊。” “你哪天走?我能明天来找你吗?” “行啊,我明天下午走,上午我要去山里,我们山里见。” “好,明天见。” 李冬雪重新骑上车离开,只是上车的时候动作有点僵硬,又扯着背了。回去得叫奶奶帮忙揉一揉,不然明天会更严重。 奶奶他们果不其然已经吃完晚饭了。看见李冬雪回来赶忙又去厨房把剩菜给热热。李冬雪把两条鱼和李爸给的五块养老钱递给奶奶。两只母鸡让他们帮忙养着,明天带回县城。 晚饭后向爷爷讨了一小盖子药酒,他老大不高兴,不知是因为上次救周遂宁的事儿还是舍不得药酒。 李冬雪并不讨厌爷爷。他就是个老小孩儿,他喜欢谁不喜欢谁,高兴或者不高兴,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这种人简单,真诚。 李冬雪晚上和大堂姐李秋雨睡一屋。李冬雪换好衣服趴在床上,奶奶一边用药酒给她揉淤青一边数落她间或传来大堂姐的帮腔。随着背上慢慢变热变暖,李冬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笑。 一定是夜色太美好,李冬雪梦里有了关爱她的家人,不再孤苦无依。 早上吃饭的时候李冬雪跟大家说了李松柏年后计划办喜酒,具体的细节等过年时李父回来再跟大家细说。 李冬雪伸伸懒腰,活动了下身体,背已经不怎么能感觉到疼痛了。 于是吃完饭就背着小背篓去挖野菜,惹得大堂姐笑话她闲不住。 李冬雪当然闲不住,小仓鼠属性的她恨不得将这边的地皮刮光,只想囤货。 一路走一路挖,偶尔与上工的大妈大婶闲谈几句,等到池塘那边时,太阳都已经出来。 冬日的阳光温温柔柔的,照暖人心窝。 李冬雪走进山里,一眼就看到了侧对着她的周遂宁。 “周遂宁” 他慢慢转过身,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脸上。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上有些微的起皮,原本有些偏白的脸色在阳光的中和下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他向她走来,树荫越来越少,阳光越来越无遮挡,他周身越来越亮。 从李冬雪的视角看来,那个少年踏着阳光在不断的蜕变。由苍白到红润,由病态到健康,由瘦弱到强壮。 等他完全沐浴在阳光下时,忽然展颜一笑。 这一刻,“灿烂“一词具象化了! “早上好,李冬雪。”声音干净温暖,很有磁性。 李冬雪忽然有点词穷。她不停的在心里尖叫:洗干净的周遂宁原来长得这么好看,感冒好了的周遂宁声音原来这么好听。 周遂宁见她发呆也没催促,只是拉过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矮矮小小的竹筒子。李冬雪被他的动作唤回神智,看着手上的东西, 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做的伤药,活血化瘀的。昨天看你骑车姿势有点勉强,猜到了。” 真是细心的暖男啊! 李冬雪将它揣衣服兜儿里,道了声谢。 “我们往里走走,咱们边干活边说。”李冬雪建议道。 周遂宁于是跟着李冬雪一起挖野菜。 他们一路聊着天,李冬雪也知道到了他的家庭情况。 他爷爷以前是京市那边的大领导,被政敌设计倒台,一家人被打散安排下放到全国各地。他外家有医术传承,因失去了爷爷家这个保护伞而被对家陷害,落得个家破人亡。 李冬雪想起刚才他给她的药,上次救他时他的背篓里也有几株植物。 于是问道:“你也会看病制药?” “我跟我外公学了一点。” 李冬雪深知中华民族的谦虚的美德,他肯定是谦虚了,于是自动理解为“亿”点点。 “那你上次的伤?” “多亏你的退烧药,身上其他的伤我自己治好的。” “很了不起了,你还这么年轻。坚持坚持,苦难总会过去的。” “是吗。” 周遂宁淡淡说道,不是问句。 因为苦难不会过去,他也不会让它过去。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苦难,总得有人继承,逝者,总得用鲜血祭奠, 不是吗? 李冬雪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猜想一定是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于是转移话题到 “你具体会些什么啊?诊脉,采药,炮制。毒你了解吗?” “我都会,但不多。”周遂宁调整好情绪,回道。 “你介意收徒吗?我想学。” 周遂宁:… “我只会点皮毛。” “我想学制毒,以防身。” “我可以帮你制好。” “好. ” 以为还要费口舌劝很久的周遂宁:… 李冬雪其实考虑得很简单。她要对抗宋然甚至她后面的势力,得有点东西防身。 两个人干活儿就是快,不到一小时就挖了满满一背篓野菜。周遂宁提议去山里碰碰运气,李冬雪欣然应允。 等进了山,跟着周遂宁左拐右拐,不一会儿时间,周遂宁就左手一只兔子,右手一只野鸡。 李冬雪看得目瞪口呆。“身手不错嘛,你专门学过打猎吗?这边山上一直这么多猎物吗。” 周遂宁听到夸奖心里有点高兴,好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友好,这么夸他了。但他还是淡定道:“嗯,我以前在部队受训过,冬天没有什么猎物的。” “你是小时候就开始学习各种技能吗?” 难道这么早就已经有人开始卷教育了吗? 李冬雪好奇道。 “小时候什么都要学一点,部队主要锻炼我们的身体素质。除此之外我还会一些乐器,跟外公学习一些医术,其他还有……” “哇,你好辛苦!” 确认了,是个没童年的小可怜!她一点也不羡慕! “不辛苦,如今的我很庆幸从小就学习这些。” 周遂宁笑着回道。 他虽笑着,但是李冬雪不知为何感到好鼻子有点酸。 第19章 成年人的崩溃 周遂宁留了一只兔子,剩下的猎物都给了李冬雪。李冬雪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表示如果有需要从城里带的东西她可以帮忙。天知道,李冬雪其实只是客气客气。 然而…… “你能帮我带一个东西去城里吗?” 猝不及防的李冬雪: ….. “我需要知道是什么,交给谁,有没有危险。” 刚收下别人的东西,说这话时李冬雪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等我一下。”说着,周遂宁到一旁将树叶盖住的背篓拎出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几个小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小木匣子。 李冬雪好奇的跑过去问,“整个一包?你是要我去给人送药吗?” “只有这个匣子需要送,其他的都是给你的,涂手涂脸的,还有一竹筒子皂角油。” 这礼物送到李冬雪心坎上了,真是个宝藏男孩, 但她还有一些理智。 “这匣子我能打开看看吗? 还有,要送去哪儿?对我和我的家人会不会有危险?”李冬雪问得很直白。 “当然可以打开,里面只是几丸药,县城机械厂明辉路58号,你只需将盒子塞进门缝里。” “好,我答应你。你能帮我制毒吗?有没有那种让人特别痛苦,但是不致命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准备材料。” 两人约定好后,各回各家! 分开后李冬雪留了一只野鸡,其他的猎物统统扭了脖子放回空间,野菜也只留三分之一在外面,她想省力一些。 中午奶奶下厨,做了个芋儿烧鸡,又拌了个折耳根。奶奶的手艺没得说,饭桌上大家都吃得很过瘾。李冬雪还有点馋泡椒猪血,问道: “咱们大队啥时候杀猪分肉啊?” “你还想着回来蹭肉啊,看不出来你脸皮还挺厚的。” 二堂哥打趣道。 “我想吃泡椒猪血,肉没有猪血好吃。”李冬雪反驳道。 “个憨丫头,肉才是好东西,傻不傻。” 奶奶笑骂李冬雪。 “冬月二十五,你要是回来就给你做。” 大伯边啃鸡爪边说。 “好嘞!没事儿我一定回。” 下午李冬雪走得早,到了县城她直接去了机械厂那边的房子。 她走的时候向奶奶要了些干草,这边房间的床刚好能铺满,再将虎皮铺在上面,能将就着睡人。 两只鸡先放在鸡笼子里。 再去看看种的菜,已经开始抽芽了。 李冬雪这次采购得多,先理理自己的空间。金子啥的放一边不理,虎骨酒,蜂蜜,各类干菌菇,核桃,板栗。风干的鸡,兔子,獐子肉。两条鱼,野菜,两斤肥肉。还有两只活鸡。一瓶膏药,四瓶面霜手霜,定制洗发水(皂角),十二张皮子,木柴一堆。 李冬雪回糕点厂家属院的时候,顺路就将周遂宁的盒子送到了那个地址。 糕点厂家属区 李冬雪提着两只鸡走进小区,出门遛弯儿的,还有坐在一起聊天的邻居们眼睛都若有若无的扫过来。 相熟的则围上来打招呼,问道:“冬雪,这是去乡下换的?” “葛大娘好,我是回了一趟乡下。”李冬雪也不答是,也不说不是。 “这两只鸡肥嘞。冬雪啊,你小梅姐姐正怀着孩子,你匀一只给我,我炖给她补补身子。” 另一个李冬雪不大熟悉的大婶也插话进来。 “我这鸡还在下蛋,要是我妈知道我匀给您了,我会挨骂的。骂我不会持家。” 那婶子讪讪的。 葛大婶瞥了那个婶子一眼:“她欺负你小,以为你不懂呢。” 说着跟李冬雪并排走,又道: “昨晚你哥带着他对象上你家来了,不知道说了啥,把你妈气得不轻呢。今天早上遇见她出门上班,眼圈都还是肿的。” “就宋香一个人吗?她家人没来?” “就一个,跟着你哥饭点儿来的。穿着小皮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路昂着头,斜着眼睛看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我听说她妈更难缠。反正啊,你今后多心疼你妈一点。要是今后娶这么个媳妇…” 葛大婶摇摇头,大家都懂他的未尽之意。 “我妈有您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她的福气,谢谢您跟我说这些,我会记着的。” 李冬雪真心感谢葛大婶。 “你这孩子,客气啥,我跟你妈处得来,我就认她这个人。” 葛大妈听着李冬雪的话特别顺耳。 李冬雪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熬猪油。慢慢的香味飘出去,香得家属区的人口水直流。两块肥肉熬了两大罐猪油,等凝固后收一罐到空间。 油渣留一点晚上吃,剩下的放橱柜,这个耐放。 又拿出一条鱼,去鳞将鱼肉片成片,抹上调料腌在一边。坛子里的酸菜泡椒泡姜,切一切备好,煮了个玉米粥,然后将野菜抄了水用辣椒油拌一下。 张惠芬和李夏夏回来时看到这摊开的一堆都惊住了,家里好久没有这样好的伙食了。 李冬雪笑笑让她们进去休息,今天她主厨,做个大菜,让家人都尝尝她的手艺。 张惠芬下班也是累,虽然没正经让李冬雪下过厨,但每天耳濡目染的,应该没问题,索性就丢开不管了。 然而等看到屋里鸡笼子的两只鸡时,张惠芬不淡定了。打开笼子伸手进去摸了摸鸡屁股,忙去问李冬雪哪儿换的。这可是下蛋的鸡,她可不信她婆婆舍得给。 李冬雪将事情简单的跟张惠芬说了,概括为:差点被滚下山的石头砸到然后大队出面补偿鸡鱼肉水果。 她将事情简化,不希望家人找学校或者找大队要说法,她不会让对她有恶意的人注意到她的家人。 张惠芬埋怨学校不负责任,骂了学校和大队一顿。李夏夏换好衣服出来看到桌上的油渣,偷偷去放了点白糖,直接上手吃了好几块。 张惠芬看见骂她, “饿死鬼投胎的吗,手也不洗,你爸你哥还没回来呢。” “还想着我哥,人不见得会心疼你。 昨天把你气成这样,你还没死心啊。” 李夏夏连忙起身去洗手,但是嘴上却没认输。 张惠芬突然将手上拿着的木勺子狠狠地朝李夏夏扔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好在李夏夏站得远,没有扔中她。 然而,李冬雪和李夏夏还是被吓住了。 李夏夏直接眼圈红了。“我是你仇人吗,你这么凶。我又没说错,你干嘛不去凶李松柏。” 她语气中带着哭音。 李冬雪走过去将李夏夏带进卧室,以防她冲动之下再刺激张惠芬。 再出来时看见张惠芬已经将地上的勺子捡起来,正在洗。李冬雪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妈。 张惠芬没应。李冬雪猜,她可能正在流泪。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张惠芬那样的失态,心里一时之间很不好受。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那一瞬。 昨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导致她一直憋着,而刚才李夏夏的话,就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大姐说的话您不要介意,她就是那个性子,说话不过脑子。” 李冬雪希望给张惠芬点安慰。 “我没事儿,你快去做饭吧,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张惠芬转头对李冬雪笑笑,而后又低着头一遍一遍地洗着勺子。 李冬雪看着那笑心酸得很,里面满含着无奈与麻木。李冬雪不愿细想,于是不再打扰,让她自己再消化消化情绪。 第20章 李松柏偷鸡 等李冬雪将酸菜鱼端上桌时,张惠芬和李夏夏已经像平常一样分坐在桌子上,李父和李松柏,洗洗手也上了桌。 他们二人上楼时就被邻居们打趣,还玩笑着说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家蹭一口。李父这时当笑话说给张慧芬她们听。 李冬雪想到了葛大婶,于是就问张惠芬能不能分一碗鱼汤给她家。张惠芬点头,李父忙说,“给隔壁邻居们都盛一碗。” 李松柏也不甘寂寞, “给香香也留一碗鱼肉,让她也尝尝。” 说着又看向李冬雪,“你要是昨天回来就好了,你嫂子就可以吃到你做的饭,你买的鱼了。” 李冬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可惜了,她呀,还差点福气。” 说完也不管李松柏脸上变换的表情,送汤去了。 李冬雪将李父提到的几家人都送了。得了几句感谢,最后送的葛大婶家,还端回来半碗青菜做回礼。 然而,等她回家上桌时,鱼已经吃了一大半,油渣碗空了,野菜也只剩三分之一。再看看张惠芬心事重重,李夏夏心不在焉,而李父和李松柏呢,一个吃得乐悠悠,一个吃得心满意足。 李冬雪瞬间就没了胃口。 她还是有点小情绪的。忙了一个下午,临到吃饭时却没人等一等她,也没人帮她挟一点鱼肉,才勉强吃了几口,张惠芬就推说不舒服回了卧室,接着李夏夏也下桌了。 李冬雪也停下了筷子,跟着李夏夏进了卧室。 “你吃饱了吗?” 看着李夏夏坐在下铺发呆,李冬雪问道。 “没胃口,看见李松柏都烦。” 李夏夏很耿直。 “不生妈的气啦?” 说着挨着李夏夏坐下。 “一点点。但是李松柏更气人,还说给宋香留肉。哼,想的挺美的。” 说着马上凑过来:“我跟你说,昨晚…….” 李夏夏是个藏不住话的,巴拉巴拉就将昨晚的事儿讲了一遍。 原来,昨天宋香上门是想让张惠芬把工作先放下,替他们准备婚礼,工作可以由宋香二嫂先顶上。反正如今证也领了,工作也转了,早点离开晚点离开都是一样的。 张惠芬死活不同意,最后把她轰出去了。 “你是不知道,那宋香忒不要脸。还想着她二嫂先去上班,昨天妈一骂她她就喊肚子痛,李松柏一直护着她,真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上了。” “确实奇怪,这事儿本不光彩,不应该掖着藏着吗?” 李冬雪附和道, 谁知道呢?没准儿有比名声更重的利益吧。 “这事儿不能让步,不然等她进了门,会更肆无忌惮。”李冬雪认真地说。 “肯定的,妈不会同意。”李夏夏很笃定,对张慧芬有信心。 希望吧!李冬雪祈祷。 突然,李冬雪听见外面的鸡在叫,忙走出去,看见李松柏正拎着一只鸡往外拖。 “你在干嘛?快把我的鸡放回去。” 李冬雪快步上前制止道。 “我给你嫂子送一只去,给她和你小侄子补补身体。”李松柏理所当然道。 “这是我的鸡,还下蛋呢,不能送给宋香。” “别这么小气,又不是给外人。下蛋正好,更有营养。”李松柏说着,抓鸡的手更紧了。 “那行,你去吧。”李冬雪放开拦着他的手,然后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 李松柏狐疑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这边变脸也太快了。 李冬雪看着他变化不定的脸色有点好笑,双手插着,说到:“反正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报警。正好让大伙儿看看你那未婚先孕的新媳妇,别人肯定会想,这得是有多馋嘴才能做出怂恿老公偷小姑子的鸡的事儿。” 李松柏不可置信,“你至于吗?不就一只鸡吗?那不是还有一只?都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啥。”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把工作还给妈吧。总不能有好处时才是一家人吧? ” 这时李父走出来看着兄妹两个剑拔弩张的,问道。“你俩干啥呢,吵吵嚷嚷的?” “爸,咱家出了偷家贼, ”李冬雪忙走到李父跟前告状,又抬手一指李松柏手上的鸡。“诺,证物还在手上呢。” “爸,我就是想着香香怀着孩子辛苦,她吃好了孩子也长得好,再说这儿不是有两只吗?” 李父想着已经在儿媳妇肚子里的大孙子,看看小女儿,劝到:“你大哥说得有道理,你大嫂怀着孕呢就当你做姑姑的心疼心疼侄儿。” 李冬雪站直身子,也不笑眯眯的了。本来今天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这会儿胸口这股气它憋不住了! “爸,上次回家奶奶还说很想您呢。她说您可是她最出息的儿子,不仅当上工人,还娶了个有工作的老婆,只是这老婆爱补贴娘家。下次回去我可得给妈喊冤呐,奶奶她老人家这次可看走眼儿了。这偷家的,可不是她儿媳妇儿,是她那个顶顶聪明的孙子。这孙子前脚刚偷了他妈的工作,后脚又来偷妹妹的鸡。这在乡下叫啥来着?” 李冬雪做回忆状:“哦,想起来了,是叫“ 败家媳妇儿!”” 来啊,互相伤害呀!谁还没个心理创伤呀,恶心我,你哪儿痛我就戳你哪儿。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两声窃笑。 看见李父和李松柏难看的脸色,李冬雪顿时神清气爽。 “你这个逆女,你…” 李父一手指着李冬雪,话还没说完,张惠芬和李夏夏就开门走出来了。 张惠芬连忙将她拉到身后,数落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你大哥呢。快给你大哥赔不是。” 说着将李冬雪推向李松柏那边。 李冬雪笑笑,好啊,道歉。 李冬雪真诚的说到:“大哥对不起,要是宋香因为这只鸡跟你离婚,我一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 “噗呲” 旁边李夏夏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夏夏,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说着,扔下鸡,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门关得震天响。 “你这孩子,这是你妹。” 张惠芬在后面说着,他是一句也不听。 张惠芬转头又看向李冬雪。 “你也是,把你哥气成这样。”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暗爽的。昨天儿子带人回来气她,到这会儿总算是出了一点气了。 李父这时哼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大家,还有他。 “还有你爸,跟你爸道歉。好好说,不准调皮。” 张惠芬叮嘱道。 李冬雪火也发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于是乖乖道歉。 “爸爸对不起。” “总有一天会被你们气死,哼!”李父说完,背着手走了。 “你可真行,骂得也痛快!” 看着李父进了卧室,李夏夏撞了一下李冬雪的胳膊肘,赞道。 “不准学她,姑娘家文静点好,嘴巴子太利索今后嫁不出去。” 张惠芬看着李夏夏眼里对的李冬雪的认同与向往,有点担心。 “我才不怕,我已经有人要了。” 李夏夏一点都不怕。 “懒得管你。” 说着上手收拾着餐桌,李冬雪和李夏夏赶紧上去一起帮忙。 第21章 孙校长 周一,李冬雪一踏进教室就迎来了各种目光的打量,当然,包括宋然的。 李冬雪直接走向她,问道:“是你吧。” 宋然神色从容淡定,然而眼神挑衅:“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李冬雪伸出手指点点她:“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孙筱筱见她进来时对宋然的态度,担心道:“你这样挑衅宋然,要小心她。” “那就放马过来呗。” 等拿到到毒药,定要让宋然尝尝厉害。 “你确定是她害你吗?” 孙筱筱问道,身后的刘浩也支起了耳朵,向前倾身。 李冬雪注意到了,看着刘浩的目光若有所思。 她其实还是有点不确定,不知道宋然的敌意源头来自刘浩还是陈翰海。然而刘浩和宋然一个班,平时也没见她来找他说话,而且那天她和陈翰海在一起时的情绪那么激烈,看来宋然喜欢陈翰海的可能性大些。 于是说到:“我就只跟她有点牵扯,不然谁会下这么重的手。我之前还想着让陈翰海自己去处理的,现在看来得我自己出马。” 刘浩和孙筱筱一脸懵逼。 “这跟陈翰海有什么关系?” 孙筱筱问道。 “难道你们处对象了?你想让陈翰海帮你解决?” 刘浩也慌张地问。 “我怎么会跟陈翰海处对象。陈翰海应该是跟宋然有点那种意思,我推断他们之间应该出了问题,然后宋然迁怒于我。” 李冬雪双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 刘浩:让陈翰海背锅好,还是不好? 孙筱筱:要被这姑娘蠢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宋然喜欢的另有其人呢?” 孙筱筱不忍看好友歪到歧路上,说完看了眼刘浩。 见孙筱筱如此,李冬雪也看向刘浩。 刘浩顿时亚历山大,“我,其实我…” 结果话未说完,上课了! 后来,李冬雪不禁扼腕,我曾经离真相居然这么近。 下课后李冬雪被叫进了校长室。 校长孙先河,五十多岁。圆圆的脸上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温良无害。在学校遇见他时,也总是热情地和同学们打招呼。是一个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的人。 李冬雪走进去先跟校长问好,然后是他旁边的班主任周老师,还有那天的带队老师。 “李冬雪同学,请坐。” 孙校长亲切地说。 李冬雪道谢后从容坐下。这场景,颇有点面试者面对三个面试官的感觉,还是大老板终面。 “首先,我要代表学校向李冬雪同学表示问候,希望你尽快从这次事故中恢复过来。其次呢,这次事件跟队老师有一定的责任,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他们也了解到自己的不足,表示一定改过。最后,关于这次的补偿,不知道李冬雪同学有没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李冬雪乖巧的说道:“我都听学校的。” 旁边的孙老师听到这话好似又回到了那天,在大队办公室里李冬雪好似用同样的语气说了类似的话。 孙老师预感,校长的算盘这次可能打不响了。 “我们讨论之后,补偿给李冬雪同学本届优秀毕业生的名额。提供给你家两个直系亲属及其后辈免试入学的资格。毕竟我们学校在县里也是首屈一指的,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提供这种名额。算是给你开了个先例哟!” 孙校长一副出了大血的表情,旁边两位老师不住点头附和。 “谢谢校长,非常感谢您考虑给我优秀毕业生的名额。那名额多难得啊,一届也就那么几个。咱们这一届优秀的人太多了,咱们县里一把手家的公子,革委会家的小姐,糕点厂副厂长的公子,还有制衣厂领导家的小姐…,您说,我这把谁挤下去人不得找我麻烦啊。再说了,您这边把谁替换下来都得得罪人,我可不做让学校为难的事儿。” 孙校长听着李冬雪的话,脸笑得有点僵。 李冬雪接着道:“至于您说的那两个名额的事儿,不怕跟您说实话,我的直系亲属,同辈儿我最小,下一辈的还在投胎的路上。怕是得等个十几二十年才用得上这个名,。您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 孙校长这次是彻底笑不出来了。旁边的那个带队老师看着孙校长的脸色,不由得离他远了点儿,害怕被误伤。 “那李同学的意思?” 孙校长终于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可不是好糊弄的。 “我呢,从小身体不好,家里面也没能力给我调养身子。毕业之后要是下乡的话,肯定会给大家拖后腿儿的,我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啊。所以我想,要是有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就好了,我就能留在城里,不用下乡拖后腿儿了。” 不想麻烦别人,就想麻烦我,是吧。孙校长内心吐槽。 一旁的孙老师和带队老师都听出了李冬雪的言外之意,不由有些惊讶于她的狮子大开口。 谁知,还没完。 “我家是从乡下来的,爸妈好不容有了工作分了房,但是家里孩子多,哪里够住啊。这不,我哥明年初就结婚了,我就只能在客厅搭木板床睡。我想想都替我的身体着急。您说要是有了工作,又分了房,那不就万事儿都解决了吗。多好!”李冬雪终于说完了,期盼地看着孙校长。 孙校长皮笑肉不笑到:“是啊,多好的事儿,工作轻松又分房,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你,不仅敢想,还想得挺美的!” 宋老师听着孙校长的话,差点没憋住笑。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孙校长说出这样带情绪的话,不得不说,这李冬雪是个人才。 “瞧您说的,这是一个有志青年立志要为国家建设效力的拳拳爱国心。”李冬雪这会儿觉得要比脸皮厚,没人敢越过她称第一。 “呵呵。”孙校长已经被恶心得自动发出后世的终极嘲讽词了。 “李同学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要求我们肯定是满足不了的。不说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就说分房吧,哪个单位都不可能越过厂里其他符合条件的同志给一个新入职的员工分房吧。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嘛。” 孙校长也不装和蔼了,直接说道。 旁边的老师觉得孙校长说得很有道理,不住的点头。 看来是软的不来,来硬的了。 “您既然如此坦诚,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首先是优秀毕业生名额,您之前既然已经提出来,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孙校长一脸无语,刚不是还说怕得罪人吗,现在又不怕了? 他哪儿知道,李冬雪之前提到的那几个,一个闺蜜,两个朋友,最后一个已经得罪了,也不怕再多这一次。 “第二个,毕业证提前发给我。这我知道,学校是操作过的。而且这关系到下一条。” 孙校长一开始听到这一条还很放松,毕业证,这简单嘛。结果听到还有下一条,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三,我需要三个招工消息。单位无所谓,工资无所谓,但是,不可以是一线工岗位。不可以太忙,但出差无所谓,我只要消息,不需要保证录取。” “最后,我需要本县辖区内所有高二高三学生的资料。我相信学校档案处会有记录。至于其他的几所学校的,就要劳烦校长您了。” 李冬雪说到第三条要求时,孙校长就想叫停了,五个招工消息,还歧视一线岗位。然而等他听完最后一条,立马站起来,神色狐疑中带着凝重。 问道:“你要学生的资料做什么?你该不会是特务吧?” 周老师他们闻言神色顿时一凛,也站了起来。 李冬雪见他们如此动作如此神态,忙解释道:“您们先冷静,我不是特务。是这样,我想要搭建一个平台,将工作机会,例如单位招工,工作机会出让这些信息收集起来,另一边掌握求职者的信息。再根据开放的职位来对求职者进行培训以更好的状态来参加招工考试。帮助我们的同学有更大的可能拿到工作,让大多数岗位不在只停留在职工子弟中。当然,我们学校也属于获利方。” 孙校长和两位老师听了之后都坐回了椅子上。孙校长思忖良久,才说道:“李冬雪同学,我很敬佩你的这份为学生,为学校,为广大求职者谋福利的这份心。 但是,这条路不好走。你要想好了。” “谢谢校长。我知道这件事儿想要做成不容易。这目前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具体能做到哪一步,会不会提前夭折,这些都是不可控的。然而,我相信我们党的领导。只要跟着党走,没有干不成的事儿。为人民服务!” “好!好一个为人民服务,这优秀毕业生,非你莫属。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要是今后还有什么困难,一定来找我。让我也为“为人民服务”的伟大事业加一块砖,添一扇瓦。”孙校长承诺。 李冬雪深鞠一躬,“ 谢谢校长。” 再鞠躬 “谢谢两位老师!” 孙校长看着李冬雪离开的背影,感叹道:这孩子,是个人物! 周老师也看着那个方向,好似今天才真正认识她。 第22章 陈翰海坦白 一出校长办公室李冬雪 就看见陈翰海在走廊上等着。以为他是来找校长的,正打算上前打招呼,谁知陈翰海大步走来,拉着她的手腕,一路避着人来到一个隐蔽处。 李冬雪挣开他的手,然后揉了揉,抱怨道:“你手劲咋那么大啊,手腕子都被你捏红了。” 说着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陈翰海实在没注意,一来学校就听说了周末发生在乡下的事儿,大家传来传去越来越离谱。 陈浩然得知事件主角是李冬雪就坐不住了,去教室找她才得知她去了校长办公室。 陈翰海更担心了,校长出面,说明事情不小,于是课也不上,索性就等在办公室外面。 等了好久,听着办公室里面偶尔传出的说话声。陈翰海不由自主地脑补了各种李冬雪被里面的人欺压打骂的戏码。于是等她一出来,就拉着她远离了这个被欺负的地方,打算等问清楚了,再来帮她找回场子。 结果一不注意劲儿用大了。 回过头来,只见李冬雪微微喘息,脸上带着疾走之后的潮红,氤氲在脸颊上,像是抹了胭脂,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此时正似怒似怨的看着他,桃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正一张一合的说着话。 这样的李冬雪让陈翰海觉得又可怜又可爱,听着她娇娇软软的声音,他不由自主走上前轻轻拉过她的手腕,慢慢地揉捏着,同时用最最温柔的语气哄她到:“我的错,我帮你揉揉。” 李冬雪听着他这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好苏,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那个,不用了,我其实不痛了。” 李冬雪赶紧挣开他的手腕,不让他察觉到即将爬上手腕的鸡皮疙瘩,太尴尬了。 陈翰海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再看看李冬雪尴尬的表情。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着实有点孟浪,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李冬雪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于是问他:“你拉我来这儿干啥?” “我听说了周末的事,想问问你的情况。” 李冬雪谢过他的关心,没有打算对他做隐瞒,于是细细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当然,只是提及自己侥幸躲过,没有说从空间扔石头出来的事儿。 陈翰海听完也不由得感叹此次事件的凶险,既心疼李冬雪受此一难,又庆幸她的好运气。能从这种情况下逃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于那个嫌疑人,他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我要知道是谁,直接报警抓他了。”李冬雪无语道。 “那你有怀疑对象吗?”陈翰海觉得凶手这是要人命,必须得抓住他。 “我其实怀疑是有幕后之人,那个推石头的男人只是被指使。至于幕后之人…..” 李冬雪说着说着看向了陈翰海。 陈翰海见她卡在那儿不往下说了,疑惑的看了眼,才发现李冬雪一直看着他,瞬间就不好了。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不是吧,李冬雪,我在你心里这么坏的吗?” 陈翰海一脸的不可置信。 李冬雪觉着陈翰海这反应特别可爱,忍不住想再逗逗他。于是说:“对呀,陈翰海,你为什么要害我呀。” 见李冬雪承认,陈翰海顿时更急了:“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害你,我一直在保护你好吧。” 李冬雪抓住了一丝不同寻常处,正色道 “ 保护我,我为什么需要被保护?你知道有人在给我使坏,是吧?” 陈瀚海才注意到自己心急之下说漏了嘴,面对李冬雪的追问,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只弱弱的说道,“我只是为你好。” 对于陈翰海敷衍的回答李冬雪是一万个不满意的。“除父母之外,我从不相信有谁会无条件的对我好。” 说着李冬雪走上前靠近陈翰海,双手扳正他逃避的脸,然而脸虽面对着李冬雪,眼睛却一直不看她,李冬雪不耐烦了,带着点怒气道:“陈翰海,看着我的眼睛。” 陈翰海听出她的不耐烦,只能乖乖照做。结果一看她的眼睛,李东海就被带偏了。 他只看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脸,那里面的自己,好似也沉溺于那一汪清泉,迷醉而不自知。 “陈翰海,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耳边传来声音,熟悉,动听。潜意识里就知道这美妙的声音也是属于那一汪清泉的。 陈翰海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应道:“好。” 李冬雪见他答应,立刻放开固定住他脸的双手,退后几步靠着墙,双手交叉在胸前,抬抬下巴,示意陈翰海可以开始了。 陈翰海在李冬雪放开他脸时才突然醒过神来。暗骂李冬雪大妖孽,眼睛里肯定住了个妖女,总是迷惑他。 看看她现在这女霸王的架势,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索性就从了她吧。 于是他就开始了他的坦白之旅。 “确实是有人针对你,就是你们班的宋然。” 李冬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她喜欢的人喜欢你,所以她嫉妒了。因爱生恨,就暗中对你出手,最过火就是上次你落水和在教室被撞伤那次。” 成吧,果然是这个狗血的原因,李冬雪不禁感叹:何至于此啊,就为个男人? “我警告过她不要再对你出手,如果她在这样,我不会对她客气的。” 陈翰海看着李冬雪,认真的说。 应该就是李冬雪上次看到他们在外起争执的那一次。然而,结果显而易见。 李冬雪笑了笑:“似乎你的劝说没啥效果啊。说实话,这次的意外我怀疑也是她,她在我面前从未遮掩过她的恶意。每次见到她,她那表情都恨不得要吃了我。” “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今后上下学,或者其他活动我都跟着你。”陈翰海保证道。 “你确定你不是来害我的?你难道不清楚你跟我走得越近,越刺激宋然吗?”李冬雪也是被陈翰海蠢哭了。 “为什么我们走得近她会吃醋?她喜欢不是留刘浩吗?” 陈瀚海一脸不解的看着李冬雪。 “ 啊? 是这样吗?我以为…” 李冬雪不好意思了,原来蠢货竟是我自己。 “你以为是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 陈翰海无语。 “好吧,是我的问题,那我去找刘浩,看看他能不能劝劝那边。要是能行,皆大欢喜。我也就大度点不计较了。” 李冬雪尴尬的想溜了。 “这你就别抱希望了,从小到大,刘浩不知拒绝过多少次,劝,骂,什么都做过。遇上宋然那个一根筋的,完全没用。” “那没办法,就只能我自己上场了。” 李冬雪无奈的耸耸肩。 “可别,你别去跟她硬碰硬,她家后台硬,又受宠。到时候她家里人出面,那你完全没有一丝机会。” 陈翰海就怕李冬雪冲动。所以之前才一直犹豫着不告诉她真相。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谢谢你,陈瀚海。”李冬雪说完,拍拍他的肩,回教室了。 陈翰海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只愿李冬雪不会成为下一个黎圆圆。 第23章 膏药 这周是最后一周上课,下周就开始期末考试。 李冬雪让宋然再舒舒服服过个年,等年后上学再收拾她。 孙校长的动作很快,考试之前将毕业证和学生的资料都已经交给她了。 李冬雪一有空就翻一翻,得益于她的好记性, 结合之前查看过的本县及其周围的地图,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份相对完善的人员分布图。 考完试的第二天, 李冬雪约了孙筱筱,刘浩和陈翰海一起去机械厂家属院儿那边的房子弄烧烤。 最近张惠芬心情好了些,因为她加工的橡皮筋找到固定的出货人。 有了进项,人就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不再那么焦虑。 所以很痛快的放李冬雪出去玩,还给了她一块钱。 知道同行的人里面有刘浩,还鼓励她抓住机会,李冬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溜烟儿就跑了。 李冬雪早早到了机械厂家属院儿,先做了一遍清洁,将野鸡菌菇汤炖上。 大坛子里面种的小菜已经可以吃了,待会儿可以放到汤里烫一下吃。 然后将空间的鱼切一半片成片,用盐和葱姜腌上,土豆萝卜都切上片儿备用。 正忙着呢,就见他们三人结伴而来,看着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李冬雪赶忙上前帮忙。 “你们拿这么多东西,打算在我这儿过年吗?” 李冬雪打趣道。 “我都照着你的吩咐拿的啊,烧烤架子,碳,调料。” 陈翰海一个一个指给李冬雪看。 “我带了肉和水果,家里面弄到点羊肉,我们今天烤羊肉串来吃,我听说西北那边就这样吃。” 孙筱筱很是期待。 “我带了些糕点,还带了个蛋糕,就是上次做给你吃的那种。” 刘浩看着李冬雪,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把蛋糕递给了她。 李冬雪高兴的接过,把人都让进了屋,不跟他们客气。 陈翰海看着刘浩和李冬雪的互动,心里有点堵,恨恨地看了刘浩一眼。 四个人商量着很快分好工,弄烧烤架,备菜,摆盘,收拾桌子。 陈翰海负责装烧烤架,一会儿就叫李冬雪过去一趟,不是帮忙递东西,就是问她些问题,李冬雪烦不胜烦,最后索性把他的任务换成收拾桌子了。 刘浩在一旁看着陈翰海幼稚的行为,好笑之余又有点心疼李冬雪。跑来跑去的,多累啊。 他又不能上去帮忙,就害怕刺激了陈翰海,他不顾场合闹出笑话,搞砸冬雪的聚会。 虽然前期陈翰海有点捣乱的倾向,好在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弄得差不多了。 大家在屋子中间围着一个火盆坐一圈儿,李冬雪和陈翰海这边挨着烧烤架,随时可以烤串。 大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聊今年去哪儿过年,聊毕业后的前程,聊自己的梦想,聊小时候的趣事。孙筱筱在乡下被鹅追,陈瀚海在家受罚错过饭点儿半夜饿得起来喝凉水,刘浩为了不浪费粮食吃了一个星期自己做废的芝麻饼。 每次轮到李冬雪的时候,她都叫他们先说,表示自己最后说。 其实,她很享受今天的这种氛围。三五好友,围炉对坐,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她不愿在此时去回想她的冰冷的童年,21世纪的那个李冬雪从小历经艰辛,跟别人抢夺一切的资源,只为了能够活下来,活得好。 她要悄悄地将过去埋葬,拥抱新的人生。 不知何时,其他三人都停下了说话声,看向李冬雪。 “该你了,冬雪。” 孙筱筱笑道。 “我的童年太单调,忙着生活,也没什么趣事儿。作为补偿,给你们机会,一人一个问题,保证是真心话。” 李冬雪大方地说道。 其他三人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这玩儿法新鲜。 “我们三个的生日你都记得吗?” 孙筱筱率先开始发难。 陈翰海自知没有跟李冬雪提过自己的生日,但还是有点期待。 刘浩同样又忐忑又期待,孙筱筱则是笃定而自信。 “筱筱是七月二十八,陈翰海是八月初七,刘浩嘛,六月初一。” 李冬雪原本只知道孙筱筱的。但前段时间她看了学生档案,对大家的生日当然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都没告诉过你。” 陈翰海很激动。 刘浩看向李冬雪的眼里有着光。 孙筱筱也叫出来。“太棒了,冬雪。你都知道。” “因为你们在我心里都很重要啊。” 李冬雪随时不忘表达她对朋友的看重。 “下一个,你们谁来。” 李冬雪问道。 “我来!”陈翰海举手,接着又有点扭捏起来。“那个,我想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孙筱筱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刘浩则面无表情,但是身侧紧握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等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问题,得交给时间来回答了。” 李冬雪一点不害羞,非常坦诚。 陈翰海和孙筱筱都目露失望之色。而刘浩则松了口气。 “好了,最后一个了。”李冬雪说着看向刘浩。 刘浩也回视她,问道:“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几句。”李冬雪走到一旁盛了四碗鸡汤,每人一碗。 举碗示意:“我非常非常高兴能够有你们三位好朋友!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帮助,以及支持。今天以汤代酒,敬你们!”说着一口与其他三人碰了杯,一口喝下。 孙筱筱三人也毫不犹豫地喝下! 李冬雪继续道:“你们之前都说了毕业后的打算,非常替你们高兴。筱筱,祝你文工团考试一切顺利。我也祝翰海和刘浩在工农兵大学学业有成。至于我,我会留在县里,工作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眉目。主要我还想办一件事儿,这事儿不容易,我下学期可能在学校待的时间不长。” “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 陈翰海一听事儿不容易,有点害怕是李冬雪去找宋然报仇。 孙筱筱和刘浩也表示愿意帮忙,他们和陈翰海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冬雪看着他们脸上担忧的表情,心里一股暖流涌过。 “你们不要担心。我不是去冒险。我计划帮助别人找工作。所以,如果你们今后有听到任何关于卖工作或者哪个单位有招工的消息,请一定分享给我。” 他们三人都表示没问题,但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找工作?你自己的工作不是还没着落吗?”陈翰海有点好奇。 孙筱筱和刘浩点点头,这也是他们的疑惑。 “等我都能帮助他们了,到我手里的工作信息肯定很多。要是有我感兴趣的工作,我会去争取。”李冬雪解释道。 “那就好。”陈翰海放心了,第一个问题自动脑补答案:冬雪人美心善。 饭后,李冬雪和孙筱筱负责洗碗,虽然用的热水洗,两人的手还是冰凉。 李冬雪拿出周遂宁给她的手霜,招呼孙筱筱一起涂。 李冬雪最近抹了面霜手霜,感觉脸和手都滋润了很多。 孙筱筱听说这个效果好,很感兴趣,用了一点点,确实很滋润,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孙筱筱感觉这味道很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 李冬雪见他们几个带来的东西还剩了许多,打算一人都给他们包点带走。 “筱筱,待会儿刘浩带来的糕点你挑一盒软糯的带走,等你去乡下时带给你奶奶。” “奶奶?对,奶奶!” 孙筱筱终于想起来在哪儿闻到过这种香味儿了,是以前奶奶用的药膏的味道。 “冬雪,你这手霜哪儿来的?” 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李冬雪疑惑地看着她。 “这跟我奶奶以前用的药膏的味道一模一样。” “啊?真的吗?” 李冬雪震惊,周遂宁那遭瘟的,不会真给我治关节炎的药膏涂手吧。 “对,我肯定,我只在葛家的药膏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对了,以前我奶奶用过一种手霜也是他们产的,是买舒缓膏药的赠品。保不准就是我们现在用的这种。” 孙筱筱猜测。 李冬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应该不是治关节炎的。转而又一想,周遂宁的外家应该就是那个葛家了。 “冬雪,你能告诉我这个手霜是哪儿来的吗?我奶奶真的很需要那个膏药。” 孙筱筱恳求道。 “这是我帮过的一个人给我的。但他应该不是葛家人,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许是机缘巧合之下拿到的这个东西。我去帮你打听打听,但是结果我就不保证了哦。” 李冬雪不会暴露周遂宁。 孙奶奶得不到药膏可能会难受,但若被有心人得知周遂宁知道葛家配方,他可能会丢命。 “好,谢谢你,冬雪。请一定帮帮忙!” 孙筱筱郑重道谢。 “当然。” 李冬雪答应道。 约好年后再见,三人告辞。 他们三个就孙筱筱拎了一个糕点,陈翰海连烧烤架都扔这儿了,保不准还想着下次再来呢。 李冬雪将剩下的熟食还有其他东西都收进空间,再去菜地摘把菜,回糕点厂去了。 第24章 李松柏婚礼 李松柏的婚礼提前到了冬月二十日,怕年后新娘肚子大别人说闲话。 李冬雪放假后算是家里最闲的人。于是张惠芬做总指挥,李冬雪跑腿。 采买结婚用品,布置家里,搬房间,忙得她团团转。 婚礼在糕点厂职工食堂办,李父塞了两包烟定下了食堂大师傅,李冬雪则在大师傅的建议下准备食材。 采购时,趁着快过年了价钱高,顺便将自己空间里的东西搭着卖了个七七七八八,小挣了一笔。 张惠芬最终也没跟儿子儿媳置气,毕竟这娶儿媳的事儿也关乎李家颜面,于是将卖头绳攒的钱全拿出来,让李冬雪大大方方地花,务必将婚礼办得尽善尽美。 李松柏自从上次偷鸡失败后,对李冬雪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也就最近见她帮忙忙前忙后地张罗,李松柏才勉强给了个笑脸。对此,李冬雪完全不介意。她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李松柏。 婚礼当天,糕点厂食堂 李冬雪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一边跟新朋友钱丽丽说话,一边注意着食堂里不断增多的人,不由得暗自在心里数了数人数。要是冒桌了有客人没招呼好,那就闹笑话了。 钱丽丽是糕点厂食堂的员工,李冬雪这段时间经常来找大师傅,一来二去两人搭上话就熟络了起来。眼看着这一下午李冬雪忙得连一口水都没喝上,钱丽丽赶紧拉了她到一边喘口气。 这时,食堂门口又进来一行人,穿着中山装,派头十足。李父和张惠芬赶紧带着一对新人过去迎接,看来是李父请的领导们到了。 “李冬雪,李冬雪,你死哪儿去了,我家孩子拉了,快过来帮我照看一下。”一阵突兀的女声就在这时响起,那一嗓子将整个食堂大厅的人都惊得顿了一顿。 张惠芬和李父笑容都僵了,领导们倒是好涵养,没露一丝异色,面色如常地与李父他们寒暄。 “又是那女人,有病吧,一个下午总是盯着你不放,这都多少次了。”钱丽丽有点看不惯,听说那是新娘子的嫂子,这才刚办婚礼她娘家人就这样欺负小姑子,今后还了得。 “我过去看看,要是她不消停,丢脸的也还是我们家, 你待会儿找个好位置,多吃点儿啊。” 李冬雪说着,就往那叫喊的女人走去。 李冬雪知道那女人为何如此。她就是宋香那个要代替张惠芬去缫丝厂代工的宋二嫂。计划没成,今儿这是逮着她这个在宋家最没威胁的人撒气呢。之前几次借着孩子支使她,她也就忍了,毕竟婚礼为大。 没想到选这挡口儿来这么一嗓子,看来,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李冬雪走到宋二嫂那桌,只见围坐着的这一圈人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思看着她。一桌子人,除了宋家两个嫂子和宋母,其他都是些生面孔,应该是宋家的亲戚。 看见李冬雪过来,宋二嫂立马发难。 “李冬雪,今儿个你哥哥嫂子结婚,你去哪儿躲懒去了。找了一圈都没人,别不是去后厨偷嘴去了吧。” 说着,捂着嘴笑得夸张。 “嫂子叫我是什么事?” 李冬雪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她从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小宝拉裤子了,你去给他换洗换洗。” 说着,指指旁边一群小孩中的一个。 “嫂子说笑了吧。” 李冬雪不答应。 “你二嫂这也是为你好,现在多练练,今后你大嫂生了侄子,你也好快点上手不是。”一旁的宋大嫂帮腔到。 李冬雪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 慢慢说道:“也是我的不是,您说我这忙前忙后的一下午,又被二嫂您以孩子的名义使唤了好几回。也没找着机会问问,您贵姓呀?” 宋二嫂有些奇怪李冬雪的问题,犹豫着不愿回答。 但是看这女娃一脸稚嫩的模样,笃定她翻不起什么浪花。“我姓冯,怎么着,你还要去我娘家告状啊。”说着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冬雪惊讶道:“呀,嫂嫂怕不是一孕傻三年,记错了祖宗吧。你呀,姓资,资本主义的资。” “你…” 宋二嫂慌了,站起来指着李冬雪说不出话。 “冬雪啊,你二嫂姓冯,你小孩子家家,可不要乱说。”宋大嫂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软。 李冬雪根本不接她的话。“我听我奶奶说啊,那资本主义家的大小姐,生了孩子就给下面的佣人带。像是换衣服,洗脸洗手,换洗脏裤子,这样的事儿一件一件的都有人伺候呢。我奶奶就说呀,那就叫做资本主义做派。嫂子,您说我今儿要是没遇到您,我还以为我奶奶是在吹牛呢?” 李冬雪话一落, 桌上的人脸色都是一变。这要是被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可不得了。 “冬雪啊,你二嫂只是忙不过来,叫你帮帮她。这亲戚间的帮忙,何至于扯到资本主义上去。”这时,宋母出来帮宋二嫂解围。 李冬雪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宋母不是个简单的,一句话就点出“亲戚关系”。可李冬雪不想认这亲戚。 先撩者贱,你们可就受着吧。 “宋伯母,我特别敬佩您。主席同志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您以寡妇之身在之前那样艰苦的岁月里撑起了整个家,养活了三个儿女。您这些年的辛劳与困苦,在座的经历过那段艰苦岁月的人都深有体会。您这样的女强人,真是我们年轻一辈的榜样!”李冬雪说完崇拜的看着宋母。 周围的大婶大娘点点头,那个年代就靠一个女人拉拔大三个孩子,确实不容易。宋母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再看看现在的宋母……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宋母是典型的南方女子,身材娇小。虽说最小的女儿今天都结婚了,然而保养得当,看起来特别年轻。而且面色红润,头发乌黑,是县里数得上号的美人。 再想想刚才李冬雪的话,大家才反应过来,这宋母哪像是吃过苦的样子。一个没男人的寡妇,独自带大三个儿女,日子还过得那样滋润。 众人不由好奇这其中隐在暗处不可为人所知的故事。 宋母看见有人开始和旁边的人低语,时不时看向她,脸色沉了沉, 看向李冬雪的眼神冰寒。 然而下一瞬,却是又变回了笑眯眯的样子。 “冬雪过奖了,以前确实辛苦过一阵子,后来国家照顾我们孤儿寡母,日子就好过了些。”宋母轻松一句带过,接着语重心长道:“作为你的长辈,我今天却也要批评你。你虽年幼,但今后可要稳重些,不可信口开河。若今后我发现你再像今天污蔑你二嫂资本主义家做派一样,污蔑别人,到时候你可别怨我要代你父母教训你。” 李冬雪都要给这白莲花恶心吐了,还代父母教训她,凭她也配。 心里恶心得不行,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对宋母说道: “宋伯母教训的是。我妈经常对我说您是一个聪慧,善良又心软人。今天我才相信,您啊,是心太软了。谁不知道您之前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还要养家,忙得都没时间精力顾自己。要说辛苦忙碌,谁人有您体会得深刻。 可是您看看现在,您那好儿媳,一个下午除了坐着吃,就是趴着睡。统共一个孩子还得三番五次的使唤人来忙东忙西的。就这,您还体谅她忙不过来。 看来她在家里也这做派吧,肯定没少使唤她小姑子我亲嫂子带孩子洗尿布。” 说着李冬雪一拍脑门,似乎是才想通。 “哎哟喂,我想起来了,刚才宋大嫂还要我先学着给将来的侄子洗尿布。天爷哟,您们这是要将这资本主义做派传播到我们家来呀。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啊?不行,我得找我爸妈说道说道。”说着,起身欲走。 宋母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见李冬雪要走,忙向身旁的宋大嫂使眼色。 宋大嫂反应过来立马走上前拉住李冬雪,笑着说到: “冬雪妹子,你误会了,我刚才在开玩笑呢。你二嫂子今天不舒服才懒惰了些,回去我这做嫂子的一定好好说她。你看,今天这好日子新娘子若是受了刺激,情绪激动之下有个什么肚子痛之类的情况,那就不美了。是吧?” 感情还拿宋然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人呢。不过李冬雪本也只打算做个样子,毕竟,李家都已经认了这媳妇了,于是也就接住宋大嫂递来的梯子。 “当然,只要我亲大嫂不将资本家做派带到我家来,我可是一万个赞成他和我哥的。毕竟,他们是这么的般配。”李冬雪看着宋大嫂,就让这两人锁死吧,一个蠢一个作。 “当然般配。” 宋大嫂笑得僵硬,她可不敢应小姑子有资本家做派的事儿,于是含糊道。 “那行,我先忙去了。各位大娘大姐的,待会吃好喝好,感谢您们今天到场。”说着,转身走了。也不理身后众人的反应。 宋大嫂看着她曼妙的背影,从容的步伐。不禁替宋香叹了口气,今后到了李家,香香怕是啥事儿都不能使唤人帮忙了。 宋母则是眼神恶毒的盯着李冬雪的背影,心中暗骂小贱人。又想到宋家本家递过来的消息,不由又畅快了几分,小贱人,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不远处的一众领导其实都在暗暗注意着这边的热闹,耳尖的听了个全乎。不由得跟身边的夸道:“这小姑娘嘴巴厉害,反应也快,是个人才。” “是啊,不哭不闹,也算应对得体。” “见好就收,不会咄咄逼人,是个顾全大局的。” 在场的一位胸前口袋处别着一支钢笔的领导看到李冬雪的沉着冷静的应对。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刘浩,觉得他还是有优点,至少看女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李冬雪离开之后去了后厨跟大师傅确认上菜时间。 知一切就绪后,立马告诉张惠芬让她出面通知客人入席了。 第25章 奶奶病了 等最后一波客人送走,已经是晚上了。 李冬雪和李夏夏将父母,外婆和二堂哥送回家就去葛大婶家借宿了。 今天白天的那一通闹腾,宋家人必然会去李松柏面前嚼舌根。 为避免今晚再次发生不愉快,李冬雪果断遁了。 也不是怕,实在是大家都累得直不起腰了,没兴趣再陪那个傻大哥玩拌嘴游戏。 李外婆婚礼前一天就到了,她顺便带了两个舅舅家的礼。 李家兄妹几个她就只喜欢李松柏,重儿轻女思想特别严重,昨晚对李冬雪姐俩冷冷淡淡的,得知之前的偷鸡事件还说了李冬雪几句。 李冬雪也没应声,就乖乖的听训,只想着老人家嘛,半截脖子都入土了,跟她计较个啥。 今天李外婆见识了李冬雪的嘴皮子功夫,心里一阵庆幸:还好这妮子昨晚没呛回来,不然我可撑不了一个回合。 第二天李冬雪连早饭都没吃,就跟着堂哥回乡下去了。 冬月二十五大队杀猪分肉,泡椒猪血,李冬雪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冬雪在车站时遇到了孙筱筱,她又是来催药膏的事儿。 自从那次烧烤分别后,算上今天,已经是她第三次催李冬雪了。 孙筱筱也无法,她明天就要回乡奶奶家,一直要待到年后开学才回来,两边通信不便,再加上她实在是担心老人身体,于是今天就来了。 李冬雪认真保证:“筱筱,我知道你心急,我已经找过那个人了,他说他需要时间去确认。等他回复我,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消息。” 孙筱筱点点头:“好的,谢谢你冬雪。请一定,务必,要帮我问。” “好,那我先走了。预先祝你新年快乐!明年见!” 李冬雪跟她挥挥手说拜拜,转身招呼大堂哥一起走了。 孙筱筱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都没有找过人。” ………. 李冬雪和二堂哥一路聊着天,听他说他学校里小孩子们的趣事。李冬雪想到过明年就会恢复高考,于是问道:“青松哥哥,你和秋雨姐成绩是不是都很好啊?” 她知道堂哥堂姐都是高中毕业的。 “还行,我们都比较喜欢看书。” 李青松答道。 “那今后要是高考恢复了,你们也可以再去考大学呀。” “你个小孩儿,想啥好事儿呢。我也听说以前就有高考,也羡慕那些能去大学继续深造的人。但高考都取消多久了,要是能在我们的下一代成长起来之前恢复, 我就烧高香了。” 李青松笑着摇了摇头。 “哥,你得相信咱领导人,会满足广大有志青年的诉求的。所以啊,你一定要时刻准备着,响应国家的号召。” “好,我一定好好学习,不断进步,时刻准备着。”李青松笑着附和李冬雪,并没有当真。 “还要带着大堂姐一起学,一起进步。” “好好好,带着你秋雨姐一起,快走了,待会儿赶不上吃饭了。” 李青松附和道,他想快点结束,这个堂妹什么时候这么吵了。 “你说李松柏是不是咱们李家人啊,跟我们几个比怎么差这么多…..” 看看堂哥堂姐这么爱学习,李冬雪又想到自己那傻子大哥,不由想吐槽一下。 李青松:……. 这妹妹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咋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能说呢。 兄妹俩到大堂哥家吃了午饭,接上大伯母和小侄子壮壮回大队了。 到家后李冬雪才知道奶奶病得有点严重。 李父一家前天收到消息说家里奶奶着凉了,只能派二堂哥做代表去参加李松柏的婚礼。 张惠芬还为此抱怨了几句,说老家这边不重视李松柏这个孙子。 如今才知,她老人家这次的凶险。 李冬雪来到床边,奶奶比上次看起来好似又老了些。 可能听到了动静,奶奶睁开了双眼,看见是李冬雪,高兴道:“是冬雪回来了,吃饭了没?你哥婚礼热闹吗?” “奶奶,我在大堂哥那儿吃的。我哥已经把媳妇娶进门了,来年您又要添曾孙了。” 李冬雪边说边上前,轻轻握了握奶奶放在外面的带有针眼的手,有点凉,于是赶紧将手小心地放进被子底下保暖。 “你妈是不是又背后给我上眼药了,肯定跟你爸你哥编排我偏心。”奶奶病床上都不忘二儿媳,真是相爱相杀的婆媳俩。 “哪儿呢,我妈这几天忙得团团转,手忙脚乱的。这种大事儿上,没您这做长辈的看着,总是差点火候。等我姐结婚,您要再不出来坐镇,她是必得找您哭的。” “哎哟,你们这群猴子,啥都指望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奶奶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受用的,这个家还离不开她。 这时,大堂姐送药进来了,李冬雪赶忙腾出位置给她。 等奶奶喝完药睡下,李冬雪跟大堂姐在外间说话。 “我们一直以为就是个感冒,都不知道这么严重。” 李冬雪心里有点难受,老人家自己不能去婚礼,却也不想家人担心,即使被小辈误解。 “这几天好些了,公社万家的那位在县医院上班的医生正好在家,她跟我妈娘家有点亲戚关系,请人来家里给看的病。”大堂姐说到: “其实家里的意思是爷爷去县里的,但你也知道,爷爷不喜欢出门,也不放心奶奶,索性就让二哥去了。” “爷爷不去也好,天寒路远的,折腾人,反正新媳妇过年还得回来认亲呢。”李冬雪倒无所谓,爷爷去折腾病了也不好。 李冬雪晚上跟着大堂姐一起照看奶奶,第二天就起得迟。 吃了早饭稍微活动了一下,热热身,李冬雪在院子外面避人的地方开始练起了拳法。 这套拳是她在机械厂废品收购站买的那一套武功秘籍里面的。 李冬雪还想长高长壮一点,没人教她锻炼,于是就挑了这本拳法,要是后面练出感觉了,说不准也能成为武林高手。 因此,每次去机械厂那边的,她就会在小后院里面练习。 哪知,有次没关门,隔壁邻居李大妈家做公安的儿子路过看到里面正在乱比划的李冬雪,没忍住笑出了声。让李冬雪从此耻于在人前“乱比划“了。 想着今天大家都去上工了,她练个一小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哪知,十分钟都没有就来人了。 李冬雪是在周遂宁走近时才发现他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收好姿势立正站好,尴尬道:“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周遂宁答道:“我听说你昨天回来了,就来看看你。你这是在…练舞?” “是啊,练武。我在练一套拳法,武功秘籍,有兴趣一起来啊。” 李冬雪看看周遂宁的干瘦身板,感觉可以跟他组个队一起练。 周遂宁:…. “女生的拳法可能不怎么适合我。” 李冬雪那软绵绵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舞蹈,软软的,跟周遂宁所知的拳法完全不一样,于是他果断拒绝。 “这拳法还分男女吗?书上可没写。” 李冬雪一个人练习太孤单,势必要将周遂宁拉入她的队伍,于是立马回卧室拿出那一本拳谱。 “看看,这就是那本秘籍。我看着感觉还不赖,一起试试呗。” 李冬雪不死心地忽悠道。 周遂宁接过书看了看,然后略带怀疑的问:“你确定你刚刚是在练这个拳?” 李冬雪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 周遂宁看见李冬雪这眼神渗得慌,但是又不能违心,遂转移话题:“我会军体拳,我可以教你,比这个来路不明的强。” 李冬雪想想,也行,至少有个指导师傅,效果总会好些。 “好,那从明天开始?今儿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咱们留时间说说话。 ”李冬雪提议道。 周遂宁点点头。 第26章 周遂宁帮奶奶治病 李冬雪跟大伯母说了一声就跟着周遂宁一起去了山上,路上他们边走边聊。 “我见你这次状态好了很多,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好事儿?” 李冬雪问道。 他以前总是避免与村里的其他人接触,而今天好似一点也不避讳了。 “上头过来打了招呼,我现在已经不用再改造了。” 周遂宁坦诚道。 他感激李冬雪的救命之恩和一直以来对他的善意,有些事情不会对李冬雪隐瞒。 “这可是大好事儿啊,恭喜恭喜。那你后面什么计划,是要离开这里吗?”李冬雪很替周遂宁高兴。 “没那么简单,而且我待在这里也习惯了。” 周遂宁无奈的笑笑。 看着他的表情李冬雪就知道,外面的世界对周遂宁可能还不那么友好。 遂安慰道:“这座大山也需要你,里面的药草们还等着你去帮它们实现价值呢。” 周遂宁微笑着点点头。 “对了,我有一位好朋友,她奶奶以前用过一种治疗关节痛的舒缓膏药。上次她无意中闻到你送给我的手霜,发现两者味道相同,于是托我来问问你是否知晓那种膏药。” 李冬雪主要就是想问周遂宁这件事儿。 “嗯,那是我外公家的药,已经停产,但是我记得药方。”周遂宁很冷静。 “那你能帮忙制药吗?当然,如果这对你的安全有影响,当我没说。” 周遂宁摇摇头:“我没有工具,这种药有一道程序需要用到一些仪器。你可以先叫他们将药材收集好,其他的再说。” 李冬雪见他没有正面回答关于他的安全问题,就知道了答案。想着短时间没有办法制成药,那就没有必要将周遂宁暴露出去。药材她自己先想办法帮忙找找,在这之前只能指望有效果好的替代药品先给孙奶奶用。 幸好,周遂宁正好知道一种替代品,李冬雪打算回去就写信给孙筱筱。 说到此,李冬雪又忍不住向周遂宁感叹老人到冬天日子都不好过,奶奶也是受寒引起的并发症,病情来势汹汹,后面只能慢慢养。 李冬雪眉头皱到一起,苦恼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不忍。周遂宁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可以帮忙医治她奶奶的话。 “对了,我的毒药呢,你做好了没。”李冬雪差点忘了这一茬。 “嗯,给你做了两种,一种是你要的难受得想死又不能死的,一种是一碰就死的。” “还真有这种啊,那不能死的会对身体有伤害吗?”李冬雪好奇道。 “偶尔一次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主要是神经疼痛。” 周遂宁耐心解释着,然后拿出衣服口袋里的两个小盒子,递给李冬雪。 李冬雪接过,打算回去了。“你现在还是住在牛棚那儿吗?” “嗯,还是在那儿。” “那明天我们约在哪儿学习军体拳?” “后山” “好,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拜拜。”李冬雪说着摆了摆手。 “那个,李冬雪。” 周遂宁在她转身的瞬间叫住了她。 “怎么了?”李冬雪收回迈开的脚步,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由问道。 “其实,我可以去看看你奶奶的病。”周遂宁考虑良久,还是打算去。 李冬雪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个问题吗?主要是你这语气似乎暗示自己医术非常高明。” 周遂宁有点急切,“我知道我这年纪看起来就不像有医术在身,但我从小就跟着我爷爷学习医术,而且颇有天赋。我相信就算我不能治好,我也能帮助你奶奶。” 李冬雪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周遂宁一副认真听老师提问的表情:“好,你问。” “我想知道你的动机,我不会将别有居心的人送到我家人身边。”李冬雪不怕得罪他,她不喜欢将时间花在互相试探与猜忌上,索性坦诚一点。 周遂宁一愣,有点意外她的直白,也有点受伤,好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总是免不了被人怀疑。 周遂宁苦笑道:“我有什么目的,我就是看你说起你奶奶时愁眉不展,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之前大队的人对你不好,你不会怨恨他们吗?” 李冬雪就差直说怕他给她奶下毒。 周遂宁身体一僵,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组织好了语言,才说道:“肯定会有情绪的,但我不记得你奶奶欺负过我。而且,我只是。” 说着顿了一顿,可怜兮兮地看了李冬雪一眼,复又移开:“我只是想变得更有价值,更有用。这样,你就不会抛弃我,不理我了。” 李冬雪:这是什么流浪狗眼神,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说得她李冬雪像是负心汉一样。 “那个遂宁啊,你还小,我对你就像对弟弟一样。只要你不害我,我肯定一直拿你当朋友。”李冬雪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嗯,我也想做你的家人,朋友。你知道,我家很可能就只剩我一人了。”说着,周遂宁的声音更低了。 “好好好。” 妈耶,李冬雪被他小可怜儿的样子弄怕了,忙不迭地点头,“那啥,你要是方便我们现在就去给我奶看病吧?” 周遂宁摇摇头,“我先回去一趟拿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好” 回到李家也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李冬雪让周遂宁先在院子里等一下,她先进去打个招呼。 大伯母看见她和一个年轻小伙儿一起,这次倒是说了她几句,让她少在外面跑。 李冬雪摸不清她的脾性,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只是在壮壮面前才话多些,李冬雪只当大伯母在提醒她注意避嫌男女大防。 然而现在她正有急事儿,也就没多解释。 爷爷和大伯父正在洗手准备吃饭,她上前跟他们如此这般一说,两人都有些犹豫。毕竟谁也不愿拿老婆\/母亲的性命来开玩笑。 李冬雪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笑着道:“奶奶现在正在好转,只是恢复期长了些。我们还是以万医生的治疗方案为主,周遂宁辅助,用他的方法减轻奶奶在恢复期的痛苦。您们看,这样如何。” 这似乎周遂宁只是打了个下手,大伯倒是觉得可行,爷爷却还是犹疑不定。 没办法,李冬雪只能告诉周遂宁希望他能露一手先把爷爷给收服了。 于是,周遂宁上前左捏捏,右拉拉,再来银针扎几下。爷爷常年酸疼的肩颈像是卸下了千斤巨石,顿时轻松了许多。 最后一个拦路石没了,李冬雪终于将周遂宁带进了奶奶的房间。晚上,奶奶终于睡了生病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之后的几天,周遂宁每天来李家帮奶奶看诊,顺便教李冬雪军体拳。自从那天看到周遂宁扎针,李冬雪就又萌生了一个想法。忍不住跟周遂宁提了提,能不能教她用银针杀人。 周遂宁这会儿是真有点好奇了,又是要学制毒,又是要毒药丸,现在又要学银针杀人。这是一毕业就要入行当杀手了? 李冬雪对他的怀疑很是无语,解释道:“我只是怕死而已,我跟个疯子有死仇,不得不防着。” 周遂宁听笑了,虽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却也认真地对待了她的请求。 于是,李冬雪每天多了一样活儿,认人体穴位图。也是巧了,这图也是上次在钢铁厂那边的废品回收站买的那一摞医书里的扒拉出来的。李冬雪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气,这种心情在分猪肉那天吃到同样美味的泡脚鸭血时达到了顶峰。 之后的日子,李冬雪除了去公社寄了给孙筱筱的信之外,一直没有外出,天天跟着周遂宁学习。 后来二堂哥看着他们练军体拳也手痒痒,硬是挤进了晨练的队伍,再后来,大堂姐,壮壮小朋友也加入了进来。 第27章 流言 之前,大队长就在开工晨会上宣布过:周遂宁经上级领导认定,不再需要改造。 而后,大队的人渐渐开始转变态度,不再那么的仇视他。 然而最近周遂宁在大队长家进进出出,有些跟大队家有怨的,就开始传起了闲话。 说大队长家要招周遂宁当女婿,某天还有人看见周遂宁跟一年轻姑娘在后山说话呢,那姑娘好像就是队长家的。 大伯母听说了之后对李冬雪摆了好几天脸色,李冬雪自知理亏,只能受着。 又去跟大堂姐道歉,说连累她了,大堂姐勉强笑了笑,毕竟谁处在留言中心都不好受,特别是事关名声的,李秋雨实在是说不出原谅的话。 李冬雪叹了口气,“姐姐不用担心,交给我。” 李秋雨不是很相信,毕竟这种事儿越描越黑,现在连她父母对此也只能冷处理,她李冬雪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冬雪去找周遂宁商量了一下,让他明天正常来,不用担心流言。 周遂宁表示一定准时来,他倒不介意流言,毕竟,他是真的想加入李家这个大家庭。 下午周遂宁离开时落下了东西,李冬雪打算追出去送给他,大伯母没同意,让二堂哥陪着一块儿去。 兄妹俩走到路上,忽然听见旁边拐角处有痛呼声传来,李冬雪直觉可能是周遂宁,于是叫了声“周遂宁”,拉着二堂哥一起过去查看。 周遂宁出门不远就被一行五个年轻男人围住,带到了这个拐角,这几人正是村里跟他不对付的那一群,以前经常欺负他。 然而在这些年轻人看来,周遂宁以前就是猪狗都嫌的坏分子,现在运气好改造成功了不说,居然还觊觎队里一枝花,大队长家闺女李秋雨。 那可是大队未婚青年们的白月光。 哥儿几个忍无可忍,就想逮着周遂宁教训一顿。 哪知,以前随便欺负都不还手的人今儿个却变得身手不凡,一招一式居然有模有样,几个青年完全不是对手。 眼看最后一个都要被打趴下了,忽听一阵清灵悦耳的“周遂宁”传来。 周遂宁听出那是李冬雪的声音,看着眼前正逼近的拳头,犹豫一瞬,果断收回出招的手,脸凑过去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然后退后几步,一下子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像是认命地等待着下一波攻击。 李冬雪兄妹二人赶过来就刚好看到这一幕:周遂宁一个人躺在地上,颧骨乌青, 一手捂胸口,而另一边四五个人吊儿郎当的人正要围过去揍他。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李青木大叫一声,快步走过去扶起周遂宁,然后看向对面五个人。居然都是认识的。“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欺负人都欺负到自家队里来了。啊?” 几个人都认识队长家的李青木,顿时有点儿讪讪的。有一个却是不服气: “李二哥,我们是看不惯这坏分子坏秋雨名声呢,我们要给她出气。” 说着瞪了周遂宁一眼。 听到这话,李冬雪也走了过来。 这五个人之前只是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叫周遂宁,现在看着这位走过来的姑娘,白皙的皮肤,一双灵动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紧抿的嘴唇,微皱的眉头,都显示着她此刻的不悦。 “几位这样说,我们势必得告诉长辈的,毕竟都是为了我姐,少不得拿了谢礼挨家挨户地道谢。好叫大家知道,你们为了我姐的名声出的力。” 几人听见都是面色一变,这要是告诉长辈了,还要被挨家道谢,这不就是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传得人尽皆知,李秋雨的名声不得更坏。这样,却是要跟大队长家结仇的。 周遂宁见李冬雪一直没看他,尽顾着跟那几个人说话了,于是又打算往地上躺。这边李青木感到上扶着的人往下滑,忙问道:“周遂宁,你怎么了?” 说着双手穿过他两腋,打算把他抱起来。李冬雪顿时也不理那几个人,忙过去搭把手。 “今儿个不跟你们多说,后面再找你们算账。” 说着也不管他们,跟着李青木一起将周遂宁送回牛棚。 牛棚这边是大变样了,不再是随便弄的一个木板加干草。 现在总算是有了正经的床,被褥摸着也厚实,靠墙一边桌子橱柜都齐全。总的来说,还不错。 李冬雪看着周遂宁的模样,说到:“要不明天你休息一天吧?” 周遂宁撑起身子,虚弱的说:“没关系,我就挨了一下,他们这次比以前下手轻一些,一晚上我就能养好,肯定不耽误明天的事儿。” 李冬雪一听,感情这还不是第一次被他们欺负了,顿时觉得周遂宁更可怜了。 回头见李青木脸色也不好,就提议道,“二哥,咱们得教训教训他们。” 李青木脑子有点乱。他欣赏周遂宁的坚韧,能在那种苦难的日子里挺过来。他敬佩周遂宁的博才多学,能小小年纪医武双修。他感激周遂宁,能够帮助奶奶恢复健康。 然而,他也怪他,让小堂妹为了给他治病顶撞爷爷和爸爸。连累妹妹秋雨的名声。 现在听到他以前经常被欺负,又有点心酸,觉得他可怜。 于是他对李冬雪点点头:“可以,但现在不行,等这件事过了再说。” 由于周遂宁的坚持,李冬雪还是打算按计划行事。 在回家的路上她将计划简单的跟李青木说了一下。李青木眼睛一亮,给李冬比了个大拇指。 于是两兄妹趁着夜色将家里有孩子的家庭都拜访了一遍。 次日,周遂宁早早地过来了,脸上的淤青散了大半,行走之间也没看出不妥。大伯娘开门看见是他,脸色有点不好看。她还以为经过流言,他不会再明目张胆的上门来,但想着婆婆的身体,还是让他进来了。 不一会儿,李青木牵头,带着李家兄妹,周遂宁,一起来到了大队晒谷场,然后跟着周遂宁学起了军体拳。 一路上,周围的乡亲看见他们一行人,都很好奇,于是也跟着去了晒谷场。 慢慢的,晒谷场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还没完,围观的人发现,慢慢的队里的年轻人,不分男女,半大孩子,小孩子,都渐渐加入了军体拳的队伍,一看之下还挺壮观的。 就这样连续在晒谷场练了几天,队里的热门话题已经变成了“今天你去练拳了吗?” “你会学会了几招”“听说学会了这个拳今后就能送孩子去当兵”。 这时又有婶子传出,之前周遂宁去大队长家就是去教李青木几兄妹练拳的,每次见面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所以他与李秋雨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而且周遂宁懂点医术,帮着李家生病的老太婆调理身体呢。 就这样,关于周遂宁和李秋雨的流言不攻自破,队里也掀起了一阵“军体拳热”。 后来李秋雨问李冬雪是如何想到这个办法化解的。李冬雪笑了笑,说道:“都说流言止于智者,然而智者难得。“智”通“知”,知者也能将流言消弭。把我们的乡亲们变成智者很难,但是将他们变成知者却是容易的。我们将事实演绎出来,大家能看到,能听到。知道了真相,流言就破了嘛。” 李秋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之后,大伯母对她的态度也和蔼了许,更不嫌弃她白吃白喝了。 第28章 闲话宋香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游子也陆续归家。 大年三十,李父带着一家子回到了李家沟生产大队。 一行五人大包小包的拿着,一路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毕竟大家都知道,今年李家老二的独儿子娶新媳妇了,大伙儿都好奇新媳妇长啥样子呢。 新媳妇宋香被李松柏一路护着,到李家门口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本来这一路坐车就折腾,到了村里还不消停。 大家将李父一行迎进来,放好东西,稍作休息。 大人们留在堂屋说话,张惠芬也领着新媳妇过来见见家里人,顺便将李松柏已经转正的消息告诉大家,也让婆家人沾沾喜气。 大家都为李松柏高兴,说着喜庆话,恭喜他双喜临门,来年要再生个大胖小子,那就更好了。 等见礼后新娘子就留在堂屋陪奶奶他们说话。 李夏夏这时找了个借口拉着李冬雪躲出去了。 “你这小妮子,太不够义气了,一个人跑到乡下躲清静,留我一个人面对那个烦人精。”李夏夏一离开堂屋范围就开始抱怨上了。 “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大小姐这是受了什么委屈?”李冬雪忍住笑,问道。 “还不是那个宋香,你不知道……” 然后,李夏夏将宋香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儿的抖了出来。 家里就她一个人不上班,每天等他们走了,宋香就将家里的衣服收拾出去洗,专门等外面人多的时候去,大家都夸她贤惠能干。 宋香总是害羞的低头,声音温柔的说,都是张惠芬吩咐的,教她怎么当个好媳妇。 家属区的人都知道,李家冬天的衣服一般都是带去缫丝厂用热水洗的,为此还得了好些人的眼红。 现在听宋香这么一说,大家都当张惠芬这是在调教媳妇呢。 有跟张惠芬不对盘儿的人却说:“张惠芬这样可不地道,谁还不是从媳妇熬过来的,没必要大冬天的这样折磨人。” 一开始还没人附和这种说法,然而等宋香连着几天都出来洗衣服,“张惠芬是恶婆婆,苛待新媳妇”的话就这样传出来了。 “咱们家有这么多衣服要洗吗?还连着几天都出来洗?” 李冬雪不解。 李夏夏一脸哭笑不得地解释,“当然没有,她是把李松柏的那些干净衣服也洗了,害得他满屋子的找衣服,妈问他发生何事,他也不说,到最后还不是被发现了。” 等流言传到张惠芬耳朵里时,她差点没摔坏家里的茶缸子。 她跟宋香大吵了一架,不,应该是她单方面输出,宋香只在一旁哭,间或偶尔地说声“我没有!” 李夏夏不敢明着帮张惠芬骂宋香,她怕李松柏打她。 李松柏跟李父呢,则和稀泥,李松柏舍不得责怪他媳妇,李父则是顾及到未出世的孙子,于是都劝张慧芬算了。 张惠芬感到特别无助,但没办法,想到孙子,最后只得勒令宋香乖乖在家待着,不准再出去洗衣服。 “妈也是不容易,宋香这是在试探你们的态度呢。这事儿这样处理,后面她肯定不会消停。” 李冬雪笃定后面宋香还会作妖。 “还得是你,我算是知道了,咱们家的聪明劲儿都长你一个人身上了。”李夏夏语气有点酸。 那天晚上李家的那一场婆媳较量让家属区的小媳妇大婶子们笑了许久。 以为这就完了吗?怎么可能,宋香确实就是个不消停的。 宋香确实听话,不去洗衣服了,却爱上串门了。 她嘴甜,将院儿里的人夸得天花乱坠的,她很快地跟好几个年纪相近的年轻媳妇关系好起来,等到了饭点儿她在别人家也不说走。 这年代粮食都是定量的,就几天的功夫她们也没好到要留宋香吃饭的程度,于是话里话外就暗示宋香可以回家做饭吃了,要想接着聊,下午再来。 宋香这时就委委屈屈的说:“我回家也没饭吃。妈说了,我没上班拿工资,中午喝点水对付着过就行了,等大家下班回来一起吃。” 这时候只有非常贫困的地方才一天吃两顿,这城里的工人家庭这样做的还少见。 而且,李家四个人拿工资难道还能让新媳妇吃不起一顿中午饭?看来不是条件不好,肯定是婆婆又磋磨新媳妇了,毕竟,这张惠芬可是有过前科的。 张惠芬这次气得差点生病,而李父则劝她,等孩子生下,儿媳妇随她处置。 张惠芬再次忍了下去。 至此,张惠芬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怎么这么糊涂,就让她将妈的名声拿到地上踩啊?” 李冬雪一脸不可置信。 “爸和李松柏就知道劝和,我跟妈都有去跟别人解释,但她们不听啊。” 李夏夏无可奈何道。 李冬雪一脸凝重,当然没人会信了。当第一次你不去解释,下一次相似的事情发生,你没做别人都会怀疑你,更何况有人给你造谣呢,这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事儿不仅对妈不利,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有这么一个妈,我们俩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李冬雪分析道。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有这么一个妈,你现在是嫌弃她吗?那些坏事儿都是宋香造谣的。”李夏夏愤愤道。 “你想啥呢,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妈,我只是在想宋香的动机。” 李冬雪一脸无语,她怎么可能会嫌弃爱她的人。 “什么动机?见不得人好呗。” 李夏夏脱口而出。 “有这种可能。但宋香跟妈是婆媳关系,婆媳斗法,争夺的一般都是家里的主导权。不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就拿我们家来说。” 李冬雪还没说完,李夏夏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冬雪瞪她一眼, “你严肃一点,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你继续。” 李夏夏忙憋住笑。 “咱爸,就是我们家这个山头的公老虎,妈就是母老虎,现在又来一只母老虎。后来的想当家,不就是要将原来的母老虎斗下去吗?”李冬雪说完了,感觉好像有点怪。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是说宋香想当我们后妈。” 李夏夏疑惑道。 “额,是有点像。算了,反正就是她要将妈斗下去,她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 李冬雪总结。 “嗯,这点我赞同。” 李夏夏肯定道。 “但是….” 李冬雪迟疑地说。 “怎么了。“ 李夏夏问。 “没什么..” 李冬雪说不清。只是觉得很奇怪。 宋香的行事太急迫,好似在努力推进什么。 以婚礼那天对宋母的了解,她不会赞同女儿如此仓促行事。 她们应该放缓脚步,一点一点不动声色地将张惠芬踢出局,而不是像现在,明目张胆,漏洞百出。 现在家里面的人其实都清楚这两次针对张惠芬的流言都是宋香的手笔,人心向背,大家不会真心喜欢她。这样的话,就算将张惠芬斗下去,她也当不稳这个家。她更像是在挑起张惠芬的怒火。让大家都相信,张惠芬对她怒意滔天。 李冬雪断定,她接下来还有动作。 第29章 宋香出手 两姐妹说完悄悄话回到堂屋,看见宋香和大堂姐李秋雨正亲亲热热的聊天。李冬雪扫了一圈没见着张惠芬,心想应该是去帮大伯娘做饭去了。于是跟李夏夏说了一声又去厨房了。 厨房里张惠芬正在择菜,大堂哥媳妇赵双双和大伯母一个烧火一个炒菜,配合得默契。李冬雪一一叫了人,大伯母和赵双双都是比较冷淡的性子,也就应付了一声。 张惠芬在旁边也恹恹的,没出声。大概是看着别人家婆媳相处如此和谐,在想着自家那位,对比之下,心里难受呢。 李冬雪搬了根小凳子,在张惠芬身边坐下,默默的跟她一起择菜,李冬雪简单地就想坐着陪她一会儿。 宋香表现得很乖,陪奶奶说话,帮大堂嫂看孩子,吃完饭主动收拾饭桌。眼里有活,说话细声细气的也温柔,大家对她的印象都非常好。 李冬雪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并未放松片刻,时刻警惕着她作妖,可她表现得无懈可击。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冬雪找了个机会向大堂姐打听了一下她今天都跟宋香聊了些什么。大堂姐说宋香只是问了些大队的事儿,还让她带着去大队周围走了走。 第二天午饭时,李冬雪注意到宋香时不时地在偷看她。 她整个人都带着笑意,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就好似喝高了的人,浑身上下那兴奋的劲儿都快要关不住了。 等到傍晚,宋香突然说她肚子有点不舒服,忙向张惠芬求助。毕竟是孙子,张惠芬也着急,于是就建议送公社医院。 宋香却不愿,只说太折腾人,而且大年初一就去医院不吉利。又说听说这边有个年轻大夫医术很好,还治好了奶奶,可以让李松柏送她去医生那儿。 张惠芬迟疑了,她并不知道此事,她连之前婆婆重病都还不知道,于是她打算去问大嫂。 哪知刚抬步,宋香就提起了李冬雪和那个医生的渊源,表示李冬雪知道他住哪儿,也一定能请动他。 张惠芬不悦,直觉宋香又要作妖。 这时宋香又说可以他们三人一起去那医生住的地方,保证没人说嘴,然后又开始“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张惠芬想了想,这四个人待一块儿,总不会让人误会了。 于是去外面叫了李冬雪和李松柏进来。 李松柏看见李冬雪,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到一边不看她,宋香则是笑眯眯的将请求说了一遍。 李松柏听完,有些疑惑的看向宋香,然而宋香并没有回应他。 李冬雪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现在的她,只感叹:另一只靴子总算落地了。 终于,来了。 看来宋香这一次,目标是她。 不知为何,她好兴奋! 李冬雪知道这一行必然是个陷阱,未免出什么意外,她出门时顺走了屋檐下挂起的砍柴刀。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李冬雪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才发现,李松柏和宋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李松柏跟宋香的相处总是李松柏迁就她,虚寒问暖,无微不至。 然而今天李松柏却频频走神,有次宋香踩着石子儿差点摔跤,李松柏都是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去安慰她,嘱咐她小心。 李冬雪暗暗记在心里,她猜想可能李松柏不赞成或者不清楚宋香的盘算,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亲妹妹,他不至于这样冷血。 傍晚的路越走越黑,等走到池塘那儿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李松柏拿出手电筒打开,正要回身叫李冬雪跟上,忽见山里窜出来一个人,李松柏连忙将宋香往身后一档,手电朝那边照去,想看清来人。 然而光源就是个定位仪,来人直扑李松柏,将他扑到后直接手掌砍晕。 整个过程就一瞬间的事儿,李冬雪完全被吓住了。 看见李松柏晕过去了,她直觉剩下的两个女人都不是黑影的对手,于是打算直接出声求救。正打算张嘴大呼,那个黑影站起来理都没理宋香,直接扑向李冬雪。李冬雪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题有点超纲了,然后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 李冬雪晕过去后,黑衣人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朝着宋香走了过去。走近,对着她的衣服照了照,颜色对得上。于是问道:“你是宋香?” 黑衣人嗓音粗哑,听声音听不出年纪,只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 宋香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她知道这个黑衣人不会伤害她。“对,我是宋香。” “尽量拖延时间,你妈已经在路上了。” 黑衣人说完,直接将李冬雪扛起来进山了。 李松柏是半小时后醒来的。他醒来时周围都黑黢黢的,正打算撑起身子,谁知一动,后脖子处传来一阵疼痛。 “松柏,你醒了。”这时,宋香怯怯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李松柏赶忙问,“香香,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说着,再次试着起身,这次他忍着疼,总算是坐起来了。 宋香依偎进李松柏怀里。带着哭腔到:“松柏,我怕。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这里好黑,就我一个人。” 李松柏听着她的话,有点头疼。他轻轻揽着宋香的肩膀,说道: “香香不怕,李冬雪呢,她没陪着你吗?” 宋香顿了顿:“你一倒下那黑衣人就拿了手电筒离开了。李冬雪摸黑去找那个叫周遂宁的年轻医生去了。” 李松柏听着这回答有点不对劲儿,但是他说不上来,他觉得自从张惠芬将他和李冬雪叫进那个房间,怪异感就开始了。 “你肚子还疼吗?” 李松柏问道。 “ 不疼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外面好冷。”冬天外面的温度已经零下了,宋香实在没算到李松柏会晕那么久,现在冻得她只想快点回去。 “好,那你跟着我,别摔了。” 说着拉着宋香的手往回走。 一路上宋香都引着李松柏说话。让他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不对劲儿的地方。 第30章 李冬雪失踪 等回到李家,张惠芬已经在大门处等着了。 看见有人回来,忙上前问,“孩子没事儿吧?” “妈,没事儿,先进去再说。” 李松柏拉着宋香越过张惠芬进了院子,这时大家正准备吃晚饭呢。 “欸,咋就你俩,冬雪呢?” 张惠芬没见着小闺女,问道。 李松柏刚想回答,宋香就挣开他的手,上前握住张惠芬的双手,说到:“妈,冬雪去医生家了。我们路上发生了一点事儿,来,进屋我慢慢说给你听。” 说着,拉着张惠芬进了他们睡得那一间屋子。 李松柏看宋香主动去解释,他还觉得少了个事儿,于是就去前面堂屋准备吃饭。 等大家都入席了,发现少了三个人,正准备点点看少了谁。就听见侧屋卧室方向传来了争执声,然后是一声惨叫。 众人先是一愣,再是一惊,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尤其是李松柏,他现在心里砰砰砰地跳得尤其快。 他感觉,有什么大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 李松柏冲进房间,看见宋香正躺在地上,棉裤已经被血浸湿。 张惠芬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着儿子进来,忙上前抓住他,嘴里不停地说道:“我没推她,她自己就躺地上了。是她自己躺地上的。” 李松柏拉下她拽着他的手,说到:“ 妈,你先放开,我先去看看香香的情况。” 这时后面的人也跟过来了。看见里面的情形也是一惊,连忙帮着李松柏从张惠芬手里解救出来。 李松柏挣开之后立马跑过去抱起宋香。 “香香,你怎么样?怎么流这么多血?”李松柏抚着她的脸,手都在发抖。 “松柏,孩子,我们的孩子。” 宋香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孩子?”李松柏看着她的眼神,幽深莫测。 这时,奶奶分开众人进来,镇定的指挥到:“老大先找俩驴车送松柏媳妇去医院。车上多垫一床被褥。老大媳妇劳烦你先跟着去照看一下。老二媳妇看着是使不上力的。” 家里的人都动了起来,叫马车的叫马车,找被褥的找被褥。 “老二,带着你媳妇到我房间来。” 奶奶对着李父说完,抬脚跨出了这屋,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松柏将宋香放到床上,陪着她等驴车来。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人了。 “香香,疼不疼。”李松柏问宋香。 “松柏,我疼。”宋香回答。她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这血包都是宋母给她准备的。 但是刚摔的那一下,她是真的感觉体内有东西流出来。 她知道那不是因为经血,而且,她现在是真的肚子疼。 “香香,我们什么时候真有孩子了?”李松柏一脸莫名的问道。 还未等宋香回答,外面传来喧闹声。 李松柏疑惑,外面是怎么了。 而宋香,则面露期盼。 门被推开,宋母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女儿,直接扑过去就抱着她哭。 李松柏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叫了声,“妈”。 宋母完全不理他,对身后跟进来的两个儿子和儿媳示意。然后强势地将宋香带上了他们自己的牛车。 李松柏想要跟着去,然而宋母并不让行。 她让大儿子夫妻俩先将宋香拉走,小儿子夫妻则跟她又返回了李家,来到堂屋,她跟李奶奶李爷爷问了好,然后哭着道:“好叫两位老人家知晓,您李家的孙媳妇真是不好当啊。明知香香有了孩子,大冬天的让她天天冷水洗衣服不说,中午还不给饭吃。这我们都忍了,只当是婆婆给新媳妇立规矩。但千不该万不该拿那未出世的孩子撒气啊,那孩子如果能生下来,可是姓李的呀。女儿,我就先带去医院了,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天意了。” 说完,带着二儿子夫妻离开了。 留下了李家众人一脸震惊。 “老二,松柏。亲家母说的都是真的吗?”爷爷满脸怒气地喝问。 李父脸色也很难看,他真不知今天的事儿是怎么发生的。他不觉得宋惠芬是故意让儿媳妇摔跤,他知道她也很看重那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亲家母说的那些,真相是啥他们最清楚。 面对父亲的质问,他诚恳的答道:“都是误会,都是那孩子自己要去洗衣服的。中午也没人叫她不吃饭啊。” 在座的人看着李父的表情都有点微妙。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人,怀着孕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裳,中午不吃饭? 众人又看向李松,这人现在正看着外面发呆,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屋里的对话. “松柏,你爷爷叫你呢。” 李父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李松柏才醒过神来,抓着李父的手。“爸,香香可以不走的,我们可以去找周医生啊,香香说他医术很好。李冬雪呢,李冬雪怎么还没把宋医生叫来?” 说着,他跑出去打算去追车,将香香留下。他害怕香香走了就不回来了,更担心,香香是真的有了孩子。 “不是的,宋香说冬雪和周医生私奔了,我气不过,就骂了她几句。她还说她就是要把我的名声搞臭,让他爸休了我….. ” 张惠芬听到李松柏提到李冬雪,反应过来,忙跟大家诉说着宋香在屋子里对她说的话,想要证明她不是有意的。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见李冬雪了。李奶奶赶忙叫李青木去一趟周遂宁那儿,他跑得快,不到十分钟就回来, 他摇了摇头,两人都不在。 然而大家都不相信两人私奔,这太荒谬了。 李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啥没见过。叫了张惠芬上前,让她好好说说最后一次见李冬雪是个什么情形。张惠芬似乎看到了希望,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尽数告知。李爷爷听完忙叫白杨青木两兄弟去将李松柏追回来。 在等待期间,大家其实已经意识到不对,这事儿,跟松柏媳妇怕是脱不开干系。可现在她已经被接走了。 等三兄弟回来已是十多分钟后了。三个年轻小伙儿气喘吁吁,一看就是跑着回来的。白杨棉裤也是脏的,肯定是摔过了。但现在也没人顾得上。 李松柏已在路上得知现在的情况,忙不迭地将他遇到的事儿也说了一遍。大家听完,都是一脸的凝重。 那黑衣人出现得太过巧合,而且周遂宁的失踪应该也跟那黑衣人的手笔。 “爸,这事儿得上报。” 李大伯说道。周遂宁的身份自上次上面来人之后就已经不一样了,这件事儿必须得给那边打声招呼。 而且,要是那边派人调查,能帮他们找一找李冬雪。 李爷爷点点头。 “爷爷,那冬雪呢?” 这时,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李夏夏红着眼睛问。 李爷爷看着孙女儿。说道:“立刻去报警。” 堂屋中,张惠芬还在哭,李夏夏红着眼死盯着李松柏,而李松柏坐在凳子上双手张开捂在脸上,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很混乱,脑子里有好几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在说,香香有问题,另一个在说:李冬雪不见了,还有一个在说:香香有孩子了…….. 第31章 宋然的疯狂 李冬雪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趴在地上,睁开眼,入目便是脏乱的地面。她双手被缚在背后,好不容易坐起来,视野范围扩大,才发现这儿居然是个山洞。 洞顶没封口,有月光透进来。转头正打算观察一下周围情况,发现后面还趴着一个人。 李冬雪慢慢移过去,借着光打量了一下,是周遂宁,她忙用腿撞了撞他的头,周遂宁渐渐转醒。 “感觉怎样,能起来吗?” 李冬雪小声的问他。 “能。这是哪儿?我们怎么在这儿?”周遂宁问道。 “我是被打晕了,一醒来就在这儿。” “我也是。” 周遂宁答道。 “现在怎么办?” 李冬雪问周遂宁。 “等吧,看看抓我们来的是什么人。” 周遂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目前也只能这样。” 李冬雪也没经验,于是坐在一边快速地整理脑中信息。 她没料到宋香这次这么大手笔,居然买凶绑她,这也太看得起她李冬雪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要钱?她没有。 要命?真杀人的话应该不会,她们之间的仇怨没到那个地步。 那就是另一种方式的要命,消失。 难道宋然是打算将她卖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好狠毒。 李冬雪立马在脑海里杀她千百次。 然而瞟到另一边的周遂宁,又觉得“拐卖”这个猜测又说不通了,她不可能把周遂宁也抓来卖吧。 越解越难,李冬雪放弃了,于是求助周遂宁。 “周遂宁,你认识宋香吗?她为什么要绑你?” 李冬雪踢踢周遂宁。 “宋香?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是她?”周遂宁好奇道。 于是李冬雪就将关于宋香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对她的怀疑。 “所以这事儿一定跟她有关,不然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个时间走那条路。” 李冬雪说完总结道。 周遂宁思考了一下,“嗯,有道理,但是她背后肯定有人。” 来抓他的两个黑衣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身手十分了得,这不像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人能接触到的,更遑论能为她所用了。 周遂宁思考着,然而下一秒,他又好似又抓到什么:宋香,姓宋。呵!原来是他们。 他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该来的总算来了,终于来了! 李冬雪察觉他突然身上气势一变,好似正在打盹儿的雄鹰,发现猎物靠近,倏地睁开锐利的双眼,王者气势悄然蔓延。 李冬雪不禁退了一步,敏锐察觉到这个时候的周遂宁很危险。 周遂宁发现李冬雪的动作,以为她是担心,于是向她安抚的笑了笑,“别怕。” 不知是不是受了刚才那种气势的影响,李冬雪觉得周遂宁这个笑容有点狰狞。 她不禁更害怕了。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行七八个人走了进来,有三个黑衣服黑面罩看不清脸。另外五人中为首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她摘下帽子,对着李冬雪傲然一笑。 嗬,居然是宋然。 李冬雪一见到她就乐了,同时也暗骂自己蠢,宋然,宋香,他们都一个姓,之前居然没有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也是两人家庭背景相差太大。 宋然慢慢走近李冬雪,不明白她已落到这步田地为何还笑得出来。 然而她也不在意,她只是讨厌李冬雪的笑,讨厌她的一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山洞,然而痛的人只有李冬雪。 李冬雪懵了,她没料到这疯女人上来就打脸。 “你tm有病吧。” 李冬雪反应过来忍不住吼道。 她最讨厌别人打她的脸,对她来说这是屈辱。 “啪啪啪”, 又是三巴掌扇下来,李冬雪脸顿时肿了,嘴角也流血了。 一旁的周遂宁要过来帮李冬雪,两个黑衣人上前将他拉到一旁拳打脚踢。 这下,李冬雪和周遂宁都老实了。 “笑呀,说呀。你不是挺能的吗?”宋然说着抬起李冬雪的下巴,“啧啧啧,这脸蛋儿怎么变大了,嘴角也破了,你说刘浩看着会不会觉得恶心啊。” 说完就哈哈哈的笑了。 然后顿了顿,又说,“要是你一直长这样就好了,永远都是破了相的样子,让他看见一次恶心一次。” 说着还点了点头,似乎觉着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 李冬雪不想再被打耳光,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必要在这时候嘴硬。 然而听到这疯子似乎要毁她容,这下李冬雪有点害怕了。 “宋然你不要冲动,你这样是犯法的。”李冬雪努力想说服她。 “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犯法?谁会知道是我做的?谁有证据?再说了,有证据又怎么样,又不是我杀的你。人命对我来说不值钱。” 宋然说完,看见李冬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无比畅快。 好似所有因刘浩与李冬雪带来的怨气都消散了一般。 不是在说毁容吗,怎么直接变杀人了,李冬雪想哭。 “你杀了我,如果刘浩知道了,他不可能再喜欢你。” 李冬雪不死心,她想看看刘浩能不能唤起她的良知。“ 刘浩人这么善良,他一定不喜欢恶毒的女人。” 好似被戳中了痛处,宋然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她上前从抓住李冬雪的头发往后扯,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关你屁事,你个贱货。” mb,李冬雪最讨厌人扇她耳光,第二讨厌被扯头发,宋然居然两次都精准踩中她的雷区。 妈的,反正宋然都打算杀她,行吧,跟她拼了,逃不掉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李冬雪顺着宋然的力道猛然靠近她,等接触到她时将绑缚双手的绳子和宋然的厚外套直接收进空间,算好距离转身肘击宋然腋下。 宋然吃痛,抓着李冬雪头发的手一松。 李冬雪迅速转身到她背后,左手环过她胸前,右手拿出空间里的砍柴刀抵住她的脖子。 一瞬间,形势就发生了逆转。 几个黑衣人关注点都在周遂宁身上,对小女生之间的矛盾没什么兴趣,所以根本没反应过来。 而宋然的几个保镖,则是被这一连串超出想象的事实惊呆了。 他们看着宋然外套一下子没了,然后那个猪头脸一下子又拿出一把砍柴刀。 “李冬雪,你敢动我?”宋然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怒气上涌,恨不得把李冬雪撕了。 她不停地挣扎,同时对着保镖说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李冬雪一个人可打不过四个,于是威胁道:“你们只要敢动手,我就杀了她。” 李冬雪说着在宋然脖颈处比划了一下,然而经验不足,加上手还有点抖,刀有点钝,并没有划出血。 宋然注意到了她的手抖,轻蔑的笑笑:“你们放心大胆的上,她手抖得刀都拿不稳,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个不怕死的颠婆子,李冬雪在心里暗骂。 那几个保镖已经开始靠近。 “站住。” 李冬雪大声一吼。 “再过来我就让她一丝不挂。你们要是都看过她的身体,以她的毒辣,会留你们的性命吗?” 此话一出,果然那四人都停下了脚步,而旁边那三个黑衣人却都笑出了声。 “你个贱人。” 宋然没想到李冬雪这么无耻。“你使得什么妖术,我定要你好看。” 李冬雪没回答她,眼见着形势稍微稳定下来,忙喊道“周遂宁,你怎么样,还好不。” 那边没回答,那三个黑衣人觉着这女孩儿有趣,还有精力关心这边,于是又踹了周遂宁一脚,周遂宁发出一记闷哼。“小姑娘,他还活着。” 李冬雪:…… 大可不必这样 周遂宁:…..我谢谢你。 这队友不给力啊,他不是学过军体拳的吗,现在怎么看起来这么废。 长时间的紧张和高强度的压力,让李冬雪体力流失很快。 而且她手中那把砍柴刀对她来说有些重,以她目前的状态,很快就举不动了。 没办法,她只能最后一搏。 “让我们走,不然我就让她裸。” 李冬雪对着前面四人道。 “你们不用管我,杀了她。” 宋然吩咐道。 四个人听吩咐,都摸出了枪来,拉开保险栓,对准李冬雪。 李冬雪简直要吓尿了,宋然来头这么大的吗,保镖还配枪,太tm猖狂了。 李冬雪预感今天是逃不掉了。心里暗叹:今天就是本女主死亡之日,让世界爆炸吧。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打斗声,李冬雪循声看去,只见周遂宁正与那仨人缠斗在一起。三人你来我往,招招狠戾。 偶尔银光闪过,却原来是刀光。 李冬雪顿时胆寒。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正在她分神时,宋然的保镖已经悄然靠近。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一个大汉治住,并拿枪抵住后脑勺。 李冬雪害怕极了,也许下一刻就会被爆头。生死绝境之下,李冬雪条件反射般的将自己所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 瞬间,拿枪抵住李冬雪的那个保镖赤身了。 李冬雪趁他们愣神那一秒,就地一滚,主动滚到保镖堆里, 碰到什么收什么。 几秒不到,那几个保镖身也光了,枪也没了。 李冬雪着实没想到异能这么好用。 然而下一刻,李冬雪被揍了一拳直接飞出去摔到地上。 是她天真了,保镖只是没了枪,但是拳脚还在身。 宋然走过来,一脚踩到她胸口。 “小姐,要去帮那边吗?”一个保镖注意到另一边那三人已经撑不住了,于是上前问道。 宋然看了他一眼,身上是光的,于是又立马收回视线,说道:“去吧,不能让姓周的跑了。” 然后又对着李冬雪说到:“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只要你乖乖交代你的秘密武器,就留你一条小命。” 李冬雪恨死宋然了,直接收了她的鞋子袜子。 宋然都不意外了,直接示意身边保镖,“不打死就行。”说完给他们让了位置。 李冬雪这时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听见宋然的话,想着死不了,于是开始摆烂了。 蜷缩起身体,双手抱头保护好自己的重点部位,然后默默的等待落下的拳头,或者脚。 然而,等了一会儿都没感受到疼痛,李冬雪用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有个身影走了过来,心想,终于来了。 然后闭着眼睛乖乖等着挨打,她感觉好累,有点坚持不住了。 下一秒,意识沉入了黑暗。 李冬雪刚昏过去,周遂宁就走到了她身边,他刚把那几个绑匪解决掉。 周遂宁蹲下来,推了推李冬雪,看她没反应,摸了一下脖颈,有心跳,再是她的额头,没发烧。 还好,人只是晕了。 周遂宁坐下来就当歇口气。 他看着李冬雪狼狈样儿,鼻青脸肿,嘴角淤青,披头散发。 身上的伤看不见,但是瞧她那别扭的姿势,应该也是不轻的,再看看她眼角挂着的眼泪。 周遂宁不禁叹了一声,“吃苦头了。” 李冬雪像是听到了他这一句话一样,抽了抽鼻子,表情变得更加委屈,眼角的泪又滑下来一滴。 “怪我,应该早点来支援你。” 说着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 其实他是想早点来支援,但是那绑手绳子太难解,他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得了自由。 然后又是等待时机先解决那几个蒙面人,再是那女的几个下属。 “哼,又是一个被这贱人勾引的。” 一旁的宋然虽被缚,仍不改傲慢的姿态。 看见周遂宁替李冬雪擦眼泪,顿时恶心得不行,不由出声嘲讽道。 周遂宁没理她,将李冬雪头发上的草屑一一捡掉,然后才起身,走向宋然。 “宋家的人?” 周遂宁问道。 “哼,知道就赶紧将我给放了。” 在宋然眼里,周遂宁只是宋家和倭国都要找的人。 宋家看得起他,是他的荣幸。 “宋家这是越发猖狂了,那几个黑衣人是倭国特务吧。那刀,可不是我华国的东西。” “是又怎样,只要能为我宋家所用。” 宋然无所谓道。 “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周遂宁掷地有声道。 说着,捡起一把刀,砍下了宋然一只手臂。 “啊….” 宋然的惨叫响彻整个山洞。一旁昏睡的李冬雪隐隐有要醒来的迹象。 “周遂宁,我要杀了你,你不得好死。” 宋然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她从小到大连油皮都没破过,她简直不敢相信今日居然被砍手。 “叫吧,再叫大声点。最好能上通天地,下至阴阳。让那些因你宋家而枉死的魂灵能得到片刻的慰藉。如此,也算你的造化了。” 说着,又砍去她的另一只手臂。而宋然则又是一声惨叫。 周遂宁看着那从伤口迸出的鲜血,感到异常兴奋,这是宋家人的血。 他眼前闪过周家的,葛家的,那些熟悉的,本该鲜活而生动的面庞。 他想,血债血偿,从这一刻开始,从宋然开始! 他,周遂宁,向宋家复仇来了。 “周,周遂宁”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周遂宁觉得有点熟悉,转身看去,那是李冬雪。 第32章 周遂宁的仇恨 李冬雪是被惨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时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拿着一把刀。 有个女的正在激动的吼叫,李冬雪还有点迷糊,声音太大她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费力地站起来,看见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那几个光着的保镖,更远处还有那三个黑衣人,他们都一动不动的,身旁都伴有血迹。 李冬雪顿时清醒了几分,脸上身上的疼痛随着脑子的清醒感觉特别明显。 然后,她听见周遂宁的声音。 再下一刻,看见前面的背对着她的人举起刀砍向前面,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只手臂掉落。 李冬雪一顿,被吓得身体抖了一下。 那是周遂宁吗? 嘴比脑子快,李冬雪瞬间脱口而出,“周,周遂宁。” 那个人影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回头。李冬雪看着他带着笑的脸上被溅了一点血,那双眼里还带着癫狂。他一手拿着刀,刀尖滴着血,看着她,缓缓说道:“冬雪,你醒了,快过来。” 这就是地狱修罗具象化啊。 李冬雪她是拒绝的。 这人状态明显不对,tm的是个疯子。但她不敢刺激他,于是就委婉地推脱道:“我还不是很舒服,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 说着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周遂宁哪肯接受她的拒绝,李冬雪现在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要跟她分享。 于是将她拉过来,指指前面已经疼晕过去的宋然, 说: “你看,她之前欺负你。我们一起教训她好不好。” 然后将刀递给李冬雪。 李冬雪看着面前宋然的惨样,几次伸手又都收了回去,她努力了好几次,还是不行。 于是看着周遂宁,哆嗦着问,“我要是不接刀,你会杀了我吗?” 周遂宁一脸愕然,然后笑道:“我怎么会杀你?” 李冬雪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接刀,你不恨吗?” 周遂宁疑惑道。 “恨,我恨。”李冬雪毫不犹疑的回答。 恨宋然的嫉妒,她的设计,她的狠辣。 恨宋然杀她,恨她所带来的一切伤痛。 “那就好,来,我教你。” 周遂宁声音越发温柔。 上前拉过李冬雪的手,大掌包小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尖插进宋然的身体。 然而,刀尖,只插进一点。 李冬雪使尽全力双手带着刀往后撤,而周遂宁则一意往前推。 李冬雪力不敌周遂宁,于是大声道:“周遂宁,停下。我话还没说完。” 周遂宁不听,他要以血祭冤魂。 他周家葛家都败于宋家之手,现如今就他一人活着,他要报仇。 李冬雪见他不听,刀尖继续深入,万般无奈之际只能将刀收进空间。 只望他暴怒之下不要打死她。 一下子没了刀,李冬雪被周遂宁向前的推力带倒在地。 后脑勺着地,疼的她眼冒金星,周遂宁扑倒下来又差点压死她。 这人看着瘦巴巴地,人却不轻。 李冬雪太难受了,感觉自己应该再晕一晕。 周遂宁在刀消失的那一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扑到李冬雪身上。 那软软的身体让他有点措手不及,鼻尖充斥着她的味道,人体的温度让他感觉暖暖的,暖进了他的心里。 他慢慢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但是他没起身,他好喜欢这种状态,好像跋涉千里的旅人,找到了营地,漂泊无依的小船,找到了港湾。 他想多停留一会儿。 无关风月,只是依恋。 李冬雪缓过劲儿来,推了推身上的周遂宁,周遂宁似才察觉,慢慢地翻身顺道拉起了她。 李冬雪看着他脸色,感觉正常了点。 “冬雪,刀呢?” 周遂宁问道。 呵呵,还是不正常,是她眼瞎。 “啊?对啊,刀呢?” 李冬雪装傻。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把它弄不见了。” 周遂宁看见过李冬雪的神奇手段。 “啊?怎么可能,就算我吃了肚子也装不下呀。” 李冬雪打死不承认。 好吧,周遂宁知道她不会妥协,也不逼她,只是好奇她为何不报仇。 “你为什么不愿意杀了宋然呢?她这么欺负你。” 李冬雪被他拍得背痛,赶忙动了动背,示意他不要拍。 听了他的话,李冬雪又回忆起那刀尖刺入人体的感觉,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他,说道:“我害怕。” 周遂宁不解,宋然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怕什么? “我又没杀过人,我下不去手。要不你再去给她补一刀?” 周遂宁叹了口气,“算了吧,她那样子进气多出气少,活不久,让她清醒地感受死亡也好,杀了她,倒还便宜她了。” “她还能说话吗?”宋然可是知道她的秘密的,李冬雪有点不放心。 周遂宁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宋然方向去了。 李冬雪以为他是去帮忙检查她是否能说话,结果这人把她舌头割了。 李冬雪闭着眼,不知该不该谢谢他。 “你得锻炼一下胆子,对付恶人你就得狠得下心,下得去手。别有心理压力,他们有时候都不配为人。”周遂宁教训李冬雪,没点出息。 “那就要法律去审判他们呗。”李冬雪道。 “法律,法律不是万能的,连阳光都有照不到的死角。指望法律,那些蒙冤者又何辜!” 周遂宁质问道。 “这就是社会进步的意义。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我们只能让不完美慢慢变得更好。报仇不是杀光仇人,是建设更好的社会,不停完善法律,让那些如你仇人一般的罪恶无处躲藏,无处生存。” 周遂宁沉默了,然而一时还是不能接受,头偏去一边不说话。 第33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李冬雪和周遂宁决定离开这个山洞另寻一处休息之地。 临走之前她将宋然的衣服拿出来盖在她身上。 她下不了手杀她,但也不会救她,将衣服给她披好,是作为同性的最后一点仁慈。 周遂宁也将战场打扫了一下,伪装成两派人反目相杀的样子。 李冬雪走得很慢,周遂宁看她走一步痛一下的样子实在碍眼,索性将她捞起背在身上,快速向前走去。 这里已是山林深处,夜半四周静悄悄的,头上的月光被高大的树木遮挡,零星地有几点光辉洒向地面,为夜旅人照亮前方的路。 李冬雪有点害怕,总觉得背后面没有安全感。一直不停的在幻想后面那一山洞的人,会不会化成那啥玩意儿来找他们报仇。她忍不住搂紧周遂宁的脖子,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脖颈处。 周遂宁察觉到脖子上的双手越缠越紧,忍不住拍拍她的手腕,喊道:“李冬雪,你松手,快把我勒死了。” 李冬雪闻言松了松,“还要走多久,我们要不就近找个地儿过一夜?” 周遂宁不赞成,“ 远一点,离山洞太近不安全,再有人过来我们会被发现。得找个远点儿,暖和点的地儿。” 李冬雪不再说话,周遂宁考虑得很周全。 运气还算好,走了十多分钟,找到了一个有遮挡的岩石缝。 两人挤进去,相互挨着取暖。然而,冬天的夜非常冷,两人的衣裳根本抵不住。李冬雪想了想,问道,“我有什么特殊手段吗?” 周遂宁闻言,回想起之前她凭空将人衣物取走的事儿。明白过来。反问道:“我有杀人吗?” 李冬雪点点头,还算上道,都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她也就不怕暴露了。 其实,在山洞就已经露馅儿了。 于是李冬雪将虎皮拿了出来,然后又是几张缝制好的杂皮袄子。两人披好,李冬雪又问道:“饿不饿,还需要什么吗?” 周遂宁看她像会法术一样一会儿拿出一件东西,一会儿又拿出一件。虽然已经看过多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震撼,“你看着办,我都可以。” 于是李冬雪将上次吃剩的烧烤拿出来了。空间拿进去的东西状态静止,还能吃。 然而,李冬雪低估了她的伤势,嘴里嚼不了一点,扯着疼。 果断放弃,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周遂宁吃。 周遂宁看着她可怜的眼神,再配上那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有点想笑,逗她道:“要不我陪你?或者给你讲讲这什么味儿?” “哼,没良心。” 李冬雪说着,转过头生闷气去了。 没过一会儿,李冬雪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周遂宁直接揽住她,将她脑袋靠自己肩膀上,轻声对她说,“放心睡吧。”然后,自己也闭眼开始假寐。 外面拂风过一阵风,吹走了混乱,送来了安心。 李冬雪意识昏昏沉沉,她做了一个梦。被追杀逃进沙漠,头顶的太阳晒得她睁不开眼,身体严重缺水,但是翻遍全身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解渴的东西。她继续往前走,走到她都绝望了,仍然没水。她嚎啕大哭,妄想流几滴眼泪来解渴。然而,光打雷不下雨。她身体干得眼泪也没了。 “李冬雪,李冬雪。” 李冬雪听见声音,意识慢慢从那个梦抽离。她睁开眼,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她循声看去,只见隔壁有一张病床。周遂宁正半躺在上面。 病床前还坐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气势很强,十足的威严,中年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位年轻士兵,看起来不过十七八,跟周遂宁一般大小。 他们都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失。 “李冬雪。”周遂宁再次唤了一声。 刚才他们正聊着,李冬雪突然大哭起来,然后一直念叨“一滴眼泪都不给我。” 几人不明所以,周遂宁只得叫了她几声,现在见她睁开眼,总算是清醒了。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中年男人对周遂宁说:“让你去军区医院你又不去。既然选择在这个医院休养。那你就自己小心一点。我把钟鑫留这里,你有事儿直接找他。” “谢谢首长。” 周遂宁感激道。 中年男人听他称呼首长,连一声伯父都不叫了,叹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走了。 他们一出门,医生护士就鱼贯而入,给李冬雪上下一通检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李冬雪也听不懂,只知道内伤要养,外伤涂药,嘴巴的伤要忌口。 李冬雪全身疼痛,然而现在最想的是喝水。 好不容易护士姐姐送来了水,她忍痛起身喝了才感觉活过来了。 “你刚才做噩梦了吗?” 周遂宁见李冬雪神色好些了,好奇的问道。 “是啊,在沙漠里差点被渴死。” 那种感觉并不好,李冬雪不想回忆,于是只是简单的概括。 周遂宁察觉她不想细说,也就没勉强。 李冬雪环视四周,问道:“这是在哪家医院?我们什么时候得救的?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冬雪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周遂宁一一耐心回答。 原来天一亮他们就被找到了,只是李冬雪发烧昏迷,他们费了点时间才下的山,等在山下的王首长原本打算带周遂宁去军区医院。 周遂宁拒绝了,他现在的身份敏感,不能给首长添麻烦,于是就跟李冬雪一起被送到了登县医院,登县就是李冬雪家所在的那个县城,今天已是初二了。 “我家人知道了吗?”李冬雪不敢想现在家里面的人会多担心她。 “大队长那天也等在山下。” 周遂宁说道,同时也奇怪为何现在也没人来看她。 李冬雪心安了。 期间有人过来做笔录,巧的是,来的居然是机械厂那边邻居刘大娘那个当公安的儿子。 由于是公务,两人并没有多余的交流。 然而周遂宁却是眼尖,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等刘公安走后就问了李冬雪。 李冬雪夸他火眼金睛,暗里讽他多管闲事。但也没有隐瞒,于是就将她在机械厂附近还有一个小单间的事儿说了。 周遂宁感叹李冬雪厉害,家里面居然给她准备了房子,是当真对她不错。李冬雪笑着否认,表示那是自己的房子,不是家里给的。 这下周遂宁惊讶了。他一直以为李冬雪还在上学,原来都毕业了吗?户口都不在家里了。 李冬雪听了,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她好像是忽视了什么。 在上一世,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人一个户口本。但现在她可不是户主,要是今后有什么意外,这个房子的问题可是有得扯皮了。 李冬雪跟周遂宁解释了一下,周遂宁也建议她多留个心眼,想办法将这个隐患解决了,李冬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冬雪养了三天就可以下地了。而周遂宁还得继续躺着。 周遂宁手臂,背部,腿上都有刀伤。李冬雪也是看护士给他换药才发现的。心里现在对他是既佩服又感激,受了这么多伤还背她,实在是太够意思了 李冬雪不像周遂宁一样,拿本书就能在床上看半天,她曾好奇的问过他是不是爱看书。周遂宁笑笑,说道,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在乡下那几年没有书看,他只能保持每日练习拳脚,现在又有机会学习了,他想把以前的东西都捡起来。 李冬雪能下地之后,让周遂宁给她打掩护,在医院偷偷转悠。 有时候去护士站听八卦,有时候去跟病人家属闲聊。 这日,在楼下厕所蹲坑,外面的两人正好在聊八卦。 “还好今天要出院了,不然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嫁都嫁出去,坐小月子还得我们当嫂子的伺候。这也就咱家这样了吧。”其中一个女的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这出院还接回娘家住,弟妹啊,咱俩回家还得接着伺候她呢。” 另一个女的看来是嫂子。 “也不知道妹夫啥时候来接,听妈说这次得让他们家来求着才放人,这次小妹可是遭了大罪了。” 那个弟妹又说道。 “呵,还不是自己作孽。之前假怀孕我就不看好,太容易穿帮了,还好姑爷也跟着打掩护,最后工作到手也还顺利、可这一次假落胎也太冒险了,本来新婚就容易怀上,妈和小妹办事儿之前也不先去医院检查检查,这下好了吧,假落胎变成真流产了。 这人遭了罪不说,姑爷那边怎么交代?是告诉他要去算计他妈,还是要告诉他刚怀上的孩子被她自己算计没了?妈还打着让他们求上门要赔偿的算盘。小心鸡飞蛋打,要是知道了真相,谁还敢要这种媳妇。” 嫂子的这个信息量太大,李冬雪在一旁都替那倒霉的姑爷一家子生气。 “这次是很仓促,以前妈做啥都胸有成竹,这次倒是急躁了,只望姑爷还是那么好忽悠,不然,李家还有那个小贱人李冬雪,香香在那个家想站稳脚跟可不容易。” 正在蹲坑的李冬雪:…………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吗?感情那个倒霉的李家就是她家呗。 还有那个假怀孕的嫂子,好忽悠的亲哥……. 李冬雪气笑了。 外面的两人听到那一声笑,顿时反应过来有人偷听,于是一溜烟儿走了。 第34章 回家 李冬雪揉了揉发麻腿,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 回到病房,她跟周遂宁打了声招呼就去办理了出院。顺便以病人小姑子的身份打听到医院确实有一位叫宋香的病人,刚刚已经出院。 李冬雪带着医生开的药回到家时,张惠芬他们正在吃饭。见李冬雪面上带伤手拿一个小包,李夏夏忙过来接过。张惠芬看着她,问道:“吃了没?没吃过来吃点儿。” 李冬雪感觉到家里人对她的冷淡,她有点不知所措。听见张惠芬的问话,乖巧的答道:“还没。” 说着自己去碗柜拿了餐具上桌吃饭。 李父见李冬雪坐下来,说到:“你也受罪了,这次被强盗掳去,又跟着姓周的待了一夜。啥时候把人领上门来。我们合计合计把你俩的事儿给办了吧。” 李冬雪莫名其妙,什么强盗?办啥事儿?她愣愣地看着李父。 李父见她愣愣地不说话,以为她不乐意。又劝道: “你也莫要嫌弃姓周的成分不好,他现在不是已经不用改造了吗。再说了,你自己跟他一块儿失踪一夜,现在大队里都是你们的闲话,说你们私奔了。要怪啊,就只怪你命不好吧。之前叫你跟咱副厂长家的儿子好好相处,你又不听,这会儿啊,想反悔都没有这个机会咯,我老李家,没这个福气。” “山猪吃不了细糠。她也就配嫁给那种人。” 李松柏在一旁讽刺道。 之前李冬雪失踪他还是有点担心这个妹妹,然而后来香香被岳母带走,也不知情况如何,上门去打听,总是敲不开门,现在看着这个妹妹好好的回来了。 而香香还不知在哪儿,火气便都朝她而去。 李冬雪大概听明白李父什么意思了。觉得荒谬,正考虑如何应对时,李松柏又跑出来叽歪。李冬雪想到今天厕所听到的那些话,顿时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李松柏,你还好意思说我。且不说我嫁不嫁,就算我嫁的人成分不好,也总比你娶个黑心肝强吧。你可是出息了,婚前就计划着跟宋香密谋假孕谋夺妈的工作。你怕不是真是被宋家忽悠得连姓什么都忘了吧?” 桌上几人一听,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李松柏则是眼睛闪了一下,说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当时可是有医院报告的。” 说着又看向父母:“爸妈,你们可别信这死丫头的,她跟香香不对付,还在怪香香那天叫她出门让她被抓。” 张惠芬和李父都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其实他们是完全不相信李松柏会在子嗣大事上面忽悠他们的,李夏夏则是满眼兴味儿地瞧着热闹。 “我可是听宋香的两位嫂子说的,那还有假。医院证明给点钱就能开,你们肯定作假了。”李冬雪完全不相信李松柏。然而当她说出医院作假一词,大家就更不相信了。 毕竟,在老百姓眼里。医院那种单位怎么可能给点钱就会开证明。到时候要是出问题了,找去医院,那不得工作都丢掉。 李冬雪见张惠芬他们都不相信,也只能干着急,关键是她没有证据。 李松柏看着她这样子,说到:“你别不是打着把工作拿回来然后你上吧?不就是不想下乡吗。这要是你结婚了,你直接去咱老家不就行了,那也不算下乡。顶多算是,回老家呗。” 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冬雪知道今天自己是冲动了。 本来家里没人去看她她就有点疑惑,而今回来之后家里人对她的冷淡让她开始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他们生气了。 她太在乎家人对她的爱,特别是李父和张惠芬,所以失了平常心,才冲动之下将事情说出来。 现在看来,是招臭棋,李冬雪于是不再说话。 晚上李冬雪睡觉前跟李夏夏聊天说到今天医院听到的事儿,她以为李夏夏会跟她一样义愤填膺,但她只是骂了宋家人几句,也不提上门讨公道。看着李冬雪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李夏夏笑了:“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家被骗却没有去找他们?” 李冬雪点点头。 李夏夏为她解惑:“说起来,这是家丑。你说我们要是找上门去,且不说能不能把她宋香给找着。就算能找到,一个躺病床上的宋香,一边气势汹汹的婆家人。大家怕都是同情宋香这个弱者的多,更何况之前不还传出妈搓磨媳妇的话吗,那别人更偏向宋香了。再说你说的假怀孕,都没证据,谁会相信呢,指不定别人还说是小姑子造谣欺负新媳妇呢。” “就这么算了那我们也太憋屈了吧。而且那边还计划找我们要补偿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啊,我感觉妈这次是给他们整怕了,你不知道你失踪那天晚上宋香……” 接着,李夏夏将那天晚上张慧芬和宋香争执,然后宋香流产的事儿说了。 李冬雪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这连环计是要逼死人啊,张慧芬这怕是在乡下都出名了。 李冬雪以为这就完了,结果就听见李夏夏继续说道: “第二天一早大伯带回了你的消息,大家总算松了口气。我们本打算回来就去看你。还没出门,陆陆续续就有人上门来打听,问新媳妇,问妈,还有你的事儿。这时我们才知道,一早上的功夫,全大队都传遍了妈殴打儿媳妇流产,你跟周遂宁私奔被强盗掳走。我们无法,只能等到天黑才灰溜溜地回县城,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丢脸所以这么几天都不来医院看一看?” 李冬雪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她在医院时就一直盼着家里来人,在以前的世界里孑然一人的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对于任何人的关心都不期待。 然而在这个新世界,她有了家人朋友,她好想体验一下被家人全心照顾的感觉,可是,她左等右等,一度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结果今天回来看见大家都好好的,那时的失落是真真儿的,她只是将它掩藏在心底。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李夏夏尴尬的笑笑,说道:“前天跟妈去了姥姥家,回来之后白天都王冯阳在一块儿呢,我以为爸他们去看过。” 李夏夏这几天其实也不好过,回姥姥家那边就是去白干活儿的。对象那边也不消停,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将闲话传到了那边,本来说好的昨天来她家吃饭商议婚期的,也没来。还好她对象扛的住,打算重新选个日子再来。 李冬雪看着她,感觉自己有点像没讨着饭的乞丐! “行吧,那早点睡。”李冬雪最后干巴巴地说 “行,睡觉睡觉.” 第35章 宋香的打算 之后几天李冬雪都没有在家里多待,她借口出门直接去了机械厂那边的房子。 她不想面对李家人,她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拉扯,一个小人说:他们并不爱你,不去探病,回家后甚至没有一个人问你病情。 另一个小人说:他们只是没有精力,他们还是爱你的,张慧芬以前不是还打算给你工作吗? 李冬雪现在不想去管,于是大多数时间都窝在了机械厂这边。除去上门给邻居刘大姐家拜了年,其他时间都待在床上翻翻书。 虎皮这些东西都还在她的空间里,周遂宁解释他在救他们的人来之前就喊醒了李冬雪将东西收进空间,然而李冬雪一点印象都没有。估计那时候她以为在做梦吧。 也去看过周遂宁几次,得知他出院后不会再回李家沟大队而是留在县里后都很高兴,这样他就不会知晓大队里他们两的流言了。 张慧芬看这几天小女儿白天总是不在家,午饭也不在家吃,不知道她去哪儿野去了。她白天要缠头绳,偶尔一天去走亲戚,或者去领导家拜年,马上又要开始上班了,实在没精力管她,且等她婚事定下来,嫁出去也了了一桩事儿。只是可惜了副厂长那边,唉…… 李松柏也在上班前一天终于敲开了丈母娘家的门,他对宋香的怀疑与责怪也在这段时间消散,思恋之情反而越来越盛。看着床上宋香消瘦的脸庞,李松柏跑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嚎啕大哭。 等哭了一场,宋香香又轻言细语的告知李松柏真相,他们确实没了一个孩子。她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该出门冻了这么久,不该被张慧芬轻轻一推就站不稳,都是她身体不好没保住孩子,对于孩子的遗憾李松柏也只是难受了一瞬,不禁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又去得太快。他实在没什么实在感受。他更怜惜香香,他的香香受苦了。 “香香,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李松柏不想下次来又敲不开门,只有把香香接回家才能一劳永逸。 “松柏哥,我,我还不能回去。”宋香吞吞吐吐地说。 “为什么,你已经嫁给我了,李家才是我们的家。”李松柏不解。“你是还在生气妈推了你吗?她也不是故意的。我让他给你道歉.” 宋香内心冷笑,道歉,也太便宜她了。面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松柏哥,我也想回家,只是我嫂子她们。” 说着哭了起来。 李松柏看得一急,问到,“她们欺负你了?” 宋香摇摇头,到:“没有,她们对我都很好。只是她们说,我已经嫁到李家了,护工费,伙食费全都应该李家出。如果不出钱,她们不让我走。要我在家里做工抵债。” 李松柏听着那个气呀。这还是不是一家人了。“我去找她们说,还讲不讲道理了。” 宋香一把拉住他,哭求道:“松柏哥,你别去。要是不给她们会把怨气撒到妈身上的。妈一个寡妇,没有丈夫撑腰,儿子也靠不住。我不想再给她添麻烦。我还是在这里做工吧。” 李松柏无法,妥协到:“他们要多少?” 宋香一听,立马收住泪,说到:“200块,他们只要200块。” “200?这是要抢钱吧。”李松柏一脸不可置信。 “要是没有,他们的意思就是,把缫丝厂的工作抵给他们。” 宋香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松柏的脸色。 李松柏脸色一沉,“不可能。” 李松柏声音有点大,又吓得宋香哭出了声。 李松柏是喜欢宋香,但是他也是自私的,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抠出钱来。宋香见他不松口,也大概知道他家里现在是没钱的,既然工作不能转,那么,她眼珠一转,靠过去对李松柏说到,“我记得李夏夏订婚了吧,等她的彩礼拿到手,看有多少,要是到时候差点,我就跟嫂嫂们求求情,应该是能行的。” 宋香说着,脸在李松柏胸膛处蹭了蹭,“我也想松柏哥了” 李松柏心口一热,顿了顿,才说道,“这样能行吗?彩礼肯定不会给我啊。” “你可是你们家唯一的男人,传宗接代就靠你了,将来整个家都是你的。再说了,家里的妹妹们本就是用来收嫁妆的,能为家里出份力,也是她的福气。最重要的,这样也就不用我们花钱甚至转工作了,多好啊,是吧,松柏哥。” 李松柏想想,有道理! 李松柏找了个机会跟张惠芬和李父谈了一下。他们两个坚决反对。虽说他们没有相信宋香伙同儿子骗取工作的事儿,然而,宋香污蔑张惠芬毁她名声却是真的,现在还要他们给钱,门儿都没有。 李松柏也是有策略的,父母的反对在他的意料之内。等他们怒气平息了一点,才说了用李夏夏的彩礼来支付这一笔钱。 张惠芬还是坚决不同意。“彩礼都给宋香,那夏夏陪嫁怎么办?王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你妹妹不带陪嫁不得被人笑死。她今后还怎么在王家生活。” 李松柏和李父完全不能理解作为媳妇的无奈。 李松柏大包大揽道:“王家还敢欺负我妹妹?哼,要是让我知道有谁瞧不起她,我去给她撑腰。” 张惠芬笑笑,只是不松口,于是这件事儿就这么僵住了。 后面几天,李松柏的低气压让李冬雪这个不常在家的人都感受到了不舒服,李冬雪现在不怎么想管家里的事儿,尤其是李松柏的。她有点害怕,害怕有那么一天,在李松柏和李冬雪之间,家里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李松柏。 第36章 父母的爱,有条件 李冬雪最近开始拜访认识的人。 孙校长,周老师,周老师妹妹。 和钱丽丽也聚过一次。 其他时间到几个场单位的家属去去跟大妈大爷聊天,打听妇女主任的信息。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李冬雪已经成功结识了三个厂的妇女主任,几乎每个厂的食堂工人都有认识的人了。 李冬雪向他们承诺,若是他们知晓任何的有关招工或者卖工作的信息,都可以到机械厂那边去找她,一经核实,就会有毛巾,热水瓶,搪瓷缸等物品酬谢。 李冬雪同时也在找买房子的人,然而运气不太好,一直没找到。 直到某次去看周遂宁,他已经可以出院了。 王首长那边还在运作他的职位,于是他打算在县城过渡一下。 这天,李冬雪到时,听到他正在托钟鑫找房子。 李冬雪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周遂宁眼含笑意,纵容的点点。 于是李冬雪将她那套前院介绍了一下。 钟鑫看向周遂宁,让他拿主意,毕竟是他要住。周遂宁只是想租个房,并不想买房,于是就跟李冬雪直说。 他没有钱,买不起。 李冬雪一脸失望。 又听周遂宁接着说:“我的钱都要拿去娶媳妇的。” 说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李冬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好奇,问道:“你是有对象了吗?这么快,是不是之前那个首长介绍的?” 周遂宁:……….. 一旁的钟鑫一脸揶揄德看向周遂宁,好似在说,你这流言对象好像不喜欢你。 周遂宁坦白到:“没人给我介绍,只是钟鑫帮我去大队收拾东西时听到的流言。” 李冬雪尴尬地笑笑。“原来是那个啊。你不会当真了吧。”然后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咱们俩还这么小,你还不到十八吧。搞对象有点太早了。” 钟鑫忍不住笑出了声,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奔放的姑娘。 周遂宁有点脸红,说道:“我已经满十八了,可以跟你处对象了吗?” “那个,我要不要回避一下。”钟鑫觉得很多余。 李冬雪摇摇头:“不用。” 然后对周遂宁说:“我还没考虑过处对象的事儿,你不要被那些流言左右,你放心,等过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周遂宁有些失望,但他不会放弃。 钟鑫则是觉得,这流言可不是一会儿就能过去的,摆明了后面有人在操控。 登县,革委会办公室 “领导,您去休息会儿吧。” 一名办事员恭敬地将茶水放到办公桌上。 办公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捏着眉心,面露疲惫。他没说话,摆摆手示意办事员出去。 中年男人宋东方,革委会领导,一闭上眼就是女儿宋然双臂尽断的惨状。 宋东方目露恨意,咬牙切齿地低语: “周遂宁,李冬雪,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冬雪回到家,发觉家里的氛围比往日更压抑。饭桌上,张惠芬吃到一半突然开口, “ 夏夏啊,待会儿吃完到里屋去,妈有话跟你说。” 李夏夏没听出来张慧芬话里的欲言又止,不耐烦道:“有啥你就说呗,边吃边说,省事儿。今天上班累了,我还想早点睡呢。” 张惠芬看看李父,李父点点头。 又看看儿子,李松柏面无表情,自顾自吃着饭。 张惠芬无奈,索性直接开口道:“你嫂子娘家现在跑到你哥单位传闲话,称要是不将你嫂子的护工费和生活费付给宋家,他们就闹得你哥被办法转正。你哥领导今天已经找他谈话了,要是他不能处理好,那转正这事儿肯定有影响。” 李夏夏蹙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影响的是哥,又不是我。” 张惠芬一噎,李冬雪则是在内心大笑。 李松柏抬头瞪了李夏夏一眼。 李父也不高兴的看了李夏夏一眼,教育到:“那是你哥,你该帮就得帮。” 然后视线转向李冬雪,看了她一眼,又摇了摇头:“你是指望不上了。” 李冬雪:…………这礼貌吗?也太侮辱人了吧。 张惠芬紧接着道:“是啊夏夏,松柏可是你亲哥,这次你得帮帮他。” 李夏夏有点不安,父母从来没这样跟她说过话。“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 李冬雪:姐,你是有第六感在的。 张惠芬再一次被噎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的彩礼,我们先挪给宋家那边,先让你个转正再说。” 李夏夏这会儿听明白了,感情是打她彩礼的主意呢。“妈,转正之后钱会还给我吗?” 张惠芬:……….. 李松柏这回开口了:“李夏夏,彩礼又不是你的钱。爸妈养你这么大收个彩礼怎么了,还要还给你,凭什么,凭你长得丑吗? 李夏夏气得七窍生烟, “李松柏你还好意思, 你先当个人吧,家都要被你和你媳妇搅散了。没见过这么黑心的,这是卖妹妹补贴媳妇娘家人呢。” 李松柏气得要动手,大家忙上前拉住。 李夏夏有点害怕被打,吼了一句,“我不同意。” 然后就关门进屋了。 李冬雪看李夏夏进去了,对着父母也说了一句:“我也不同意。” 张惠芬看小女儿还来添乱,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也来添乱,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能指望你做什么。你能拿出钱来吗?不能的话,就不要多嘴。” 李冬雪定定地看着张惠芬,眼里流露出失望,转身也进了屋。 李冬雪进来时竟意外的没有听到哭声,李夏夏只是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屋顶。 “姐,你不要难过。” 李冬雪干干的说道。 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说带着她挣钱?说别怕今后嫁过去姐夫欺负你我帮你骂回去? 这些都没用,被家人背叛,这么明显的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儿,哪个作为东墙的人能受得了。 “我一直知道他们偏心,自小就这样,煮个糖水鸡蛋,鸡蛋和糖水都是哥哥的,我们只能轮着舔碗底。” 李冬雪:……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是以前的李冬雪干的,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适。 “衣服永远都是先给哥哥做,棉衣手套帽子都是他淘汰下来给我们。都说女孩子受冻不容易生孩子,李松柏又不用生,为什么就不能我们先做棉衣。” 李冬雪: 不愧是准新娘了,怀孩子的事儿都知道。 “售货员的工作一开始还想着换给李松柏呢,还好我对象那边打了招呼,领导一口拒绝了他们才没换成。” 李冬雪真没想到还有这事儿。 “现在又来要我的彩礼,我又没存钱,彩礼拿走了我又带什么陪嫁回去?我过去王家不得被笑死。” 说着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又说:“我是瞧明白了,这个家是不把女儿当个数儿的,只要能为老李家的根-李松柏牵线搭桥捞好处的事儿,他们是不介意卖女儿的。冬雪,姐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自己也长点儿心,今后嫁了就离得远远的。不然啊,哪天李松柏两口子又作妖,到时候你成分不好的都没得嫁,直接嫁给老鳏夫换彩礼。” 李冬雪心里一片冰凉。 她想反驳,不会这样的,这个家还是很温暖啊。张慧芬会给她钱花,心疼她给她擦头发…..李父也是,虽然冷淡不爱说话,但是他仍然会为了女儿一句话而欣慰的笑。 这些都不是假的啊。 李冬雪嘴里有点干,她努力发出声反驳李夏夏:“爸妈还是爱我们的,我们毕竟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李夏夏哭着哭着笑了,李冬雪可真傻! “他们爱啊,肯定爱啊。你要是真的嫁给了副厂长的儿子,他们肯定拿你当个宝。要是你只能嫁个成分不好的,你看他们对你的态度是不是都变了?你啊,别对他们抱有太大的期望。他们是爱,只是爱分多少,爱有条件。” 李冬雪不再回答,她想静静。 想了一晚上,她心里渐渐有了计划。 第37章 贪婪的一家人 第二天李冬雪去医院找周遂宁,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周遂宁表示等跟钟鑫商量后,会尽快给她答复。 宋香终究还是被接回来了,李冬雪和李夏夏都不待见她。 李松柏让张惠芬出面叫李冬雪做酸菜鱼给宋香接风洗尘,可把李冬雪给恶心坏了。 不由讽刺道:“这是公主娘娘下降吗,怎么不去国营饭店将大师傅请来啊。” 李松柏举起拳头就要揍李冬雪,李冬雪迎着他的拳头道:“你敢碰我一下,等你不在家我就打宋香十下,信不信你试试。” 等宋香回家,前两天都还挺安分的,她发现家里面除了两个小姑子不喜欢她,公公婆婆和丈夫都对她不错。 让她特别意外的就是张惠芬,她还以为上次的乡下的事儿之后张惠芬至少会给她脸色瞧。 张惠芬的态度跟妈妈预测的一模一样,被打压惯了,一开始厌恶排斥,反抗过后发现不起作用,然后就会产生害怕情绪。 这样打压着,突然有一天给她一个笑脸,她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感激之情。 宋香不由得在心里叹服, 顺着宋母的指导,开始对张惠芬亲热起来。 李夏夏的婚礼定在二月初,而在婚礼的前几天,李冬雪满了十八岁。 没有人记得这个日子,那天家里为李夏夏彩礼的事儿又大吵了一架。 原因是彩礼比预计的少了五十块,而男方的解释是这五十直接给李夏夏。 显而易见,这是王家的反击,他们定然是得知了李家打算昧下全部彩礼。 李冬雪看着他们张牙舞爪,一个个轮番上阵,训斥,辱骂。 像是在审判一个罪人。 这是将不敢在王家身上发的怒气全都发到李夏夏身上了。 这一家子人可真陌生啊。 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可以将和蔼的父母变成如今这模样? 那狰狞的脸,那耳朵都嫌脏的恶言,就为这五十块? 真好笑,原来亲情就是这般廉价。 李冬雪上前一把拉过正默默忍受的李夏夏,跑出了门。 逃离了这个噩梦般的家,姐妹俩到机械厂的小房间对付了一晚上。 李夏夏出门那天,李冬雪看着那寒酸的嫁妆不忍心,悄悄塞给了她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三张金叶子,是李冬雪在机械厂废品收购站那次拿到的。 希望李夏夏能够因这金叶子而生出些底气,也当是全了这一场姐妹情分罢。 看着李夏夏走出门,头也不回,决绝的身影就只留下了一个信息,毫不留恋这个家! 李冬雪有预感,李夏夏今后跟娘家的走动肯定不多。 且不说彩礼这一出,王家那边对李家本也看不上,不然为何姐夫基本都不上李家的门? 李冬雪穿过来之后,也就匆匆见过一两次,他们从没有打算跟李家走动。 然而从另一个方面看,王家姐夫对李夏夏却是真心的,毕竟有这样一个家他还是坚持娶,说明李夏夏在他心里分量不轻。 李冬雪看着自行车上李夏夏的背影,心里轻轻说: “祝姐姐新婚快乐,幸福无忧,百年好合!” 家里少了一个人,李冬雪那边格出来的屋子里上铺就空了,宋香想将它收拾出来放些杂物。李冬雪也不拒绝,直接说放可以,钥匙没有,宋香只得作罢。 开学之后李冬雪就只有第一天去了学校,跟班主任宋老师打了招呼,表示她会经常请假,但是考试不会缺席。 孙校长那边很有效率地给了她第一个招工信息,叮嘱她好好准备招工考试。 孙筱筱还没回学校,李冬雪只见到了刘浩和陈翰海,这两人看起来都胖了一些。看来这个年过得很是不错,他们俩都给李冬雪补了生日礼物,李冬雪非常感动,实在是最近的负能量太多了。 李冬雪邀请他们有空去她那个小房子那儿补一顿。 随后又聊到了宋然退学的事儿。他俩透露的信息不多,只说宋然是生病退学的,看来是所知不多。 李冬雪毫不意外,毕竟跟特务相关。于是她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多嘴。 知道得少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第二天李冬雪和周遂宁约好了一起去办房屋转让手续。 自从李夏夏彩礼事件之后,李冬雪对李家人的防备达到空前的高度。 财帛动人心,她知道房子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一个多大的诱惑,她不敢冒险。 于是想了个办法,先将房子转让给周遂宁,周遂宁没钱,那就先打欠条。 等李冬雪找到工作转出户口,再说其他。 前一天晚上,李夏夏借口学校需要找张惠芬拿户口本,张惠芬倒是没多怀疑,知道毕业班事儿多。 然而宋香在一旁听到,话里话外暗示张惠芬李冬雪会拿着户口本去干坏事儿。 李冬雪瞪了她一眼,说道:“咱们家可跟你们宋家不一样,家里都是些本分孩子。偷拿户口本办坏事儿?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嫂子,您给我讲讲这户口本都能拿去干啥坏事儿啊?说出来也让小妹我长长见识呗。” 宋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就这么憋在胸口。 她跟李冬雪对上总是落下风的多,宋香不甘心,发誓一定要抓个李冬雪把柄好好教训教训她。 想着白天也没什么事儿,宋香索性第二天跟着李冬雪前后脚出门了。 李冬雪这次没有找宋方华,周遂宁带着钟鑫,钟鑫直接出面让房管局这边领导帮忙将事情给办了,并将之前李冬雪与向大姐的转让记录全都销毁,现在房管局这边的记录上显示的就是向大姐直接转给周遂宁,将李冬雪给摘出来了。 李冬雪为了答谢两人,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大吃了一顿。 周遂宁知道她的能力,花她钱一点不客气。 而钟鑫则是知道绑架的那件事的始末,这姑娘能从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现在也没有什么阴影,对她已是另眼相看,已把她当作平等的朋友来对待,也就没有因她还是学生而客气。 宋香看着李冬雪一行人从房管局出来,又进了国营饭店,料定今天的事儿不简单。于是到附近供销社买了糕点垫垫肚子,回来继续盯梢。 吃完饭,李冬雪带着他们去机械厂看了看房子就离开了。 她还要去几个学生家里,孙校长给的这次招工信息是手套厂的一个宣传口的工作。 学历高中毕业,考试要考阅读和写作,还有绘画。 李冬雪根据孙校长给的学生名单,筛选了家境中等的学生,直接上门拜访。 寒暄之后直接进入主题,希望以招工消息换取物资。 李冬雪给了他们地址,让他们考虑好了去找她,她一般下午4-5点都在,不在的话留纸条。 一个下午下来,走访了四五家,李冬雪累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同样辛苦的也有宋香。 她跟着李冬雪到了机械厂,然后又去了城北,再跟着李冬雪不停的走街串巷,等李冬雪那边结束,她也累瘫了。 李冬雪晚上早早就睡下了,解决了一桩大事儿,心情放松。 再加上走路太多太疲惫,李冬雪这晚睡得特别沉,她不知道的是,爸妈的主卧室内,家里剩下的四个人正在谈论她。 宋香将今天跟踪李冬雪一路的见闻都说了。“我打听到李冬雪年前就经常出现在那边,对外说是她的房子。” 张惠芬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会儿是李冬雪跟两个男人去房管局,一会是李冬雪在外有房子。李冬雪一个没工作的穷学生,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房子?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宋香见他们面带犹疑,明显不信,就说,“要不是这房子跟咱们家有关,她为啥要拿户口本儿呢?我们去房产局打听打听呗,要是真有这事儿,咱们家可多套房呢。那可是机械厂的大平房。” 张惠芬他们一听都心动了。 第38章 房子馋人啊 第二天张惠芬和李父请了一天假,拿着户口本去了房管局。 然而昨天的手续都是领导亲自办理的,也就经手的一两个人知道。 而且那套房属于李家的这段记录都已经被销毁,什么也查不到,张惠芬和李父无功而返。 宋香却是个脑子灵的,诡计多端,眼珠子一转,就给张惠芬出了个主意。 次日,张惠芬跟宋香直接去了机械厂那边,在李冬雪的房子周围,找那几户邻居打听。 好家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李冬雪居然真的有个小院子! 听说前面大一点的院子也是她的,是她给她哥结婚准备的。 张惠芬瞬间红了眼眶,不知是因为激动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儿饼,还是感动于女儿居然为哥哥准备新房。 张惠芬绕着这两个院子走了好几圈,好似国王正在巡视自己新得来的领地。 要是手上有工具,她是恨不能直接砸锁进去瞧瞧的。 宋香也是差点激动哭了,非常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跟踪李冬雪。 想着这房子是给他们两夫妻的,现在已经在心里计划添哪些家具了。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刚赶上今天周遂宁搬家,李冬雪也一起来帮忙。 于是周遂宁,李冬雪,钟鑫三人正好和张惠芬二人走了个面对面。 张惠芬一见李冬雪,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悄悄给你哥准备了房子也不说。” 然后看见周遂宁和钟鑫手上拎的肩上扛的,忙过去接着,继续说道:“想得怪周到的,还给置办了这么些东西。咱们可真没白养你。” 周遂宁和钟鑫见着一个中年妇女向李冬雪打招呼,本来还以为是邻居,谁料到她的目标居然是他们-手上的行李,两人都是一愣,一不注意就被拿走了东西。 李冬雪看着张惠芬的行为莫名想笑。 走过去将东西还给周遂宁他们,对张惠芬说到:“妈,您误会了,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这个房子也不是给李松柏的。” 张惠芬才不相信,她刚才都打听到了。只以为是李冬雪骗她。 “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这儿啊,后院是你的,前院是你给你哥嫂结婚住的。你不信你问问你邻居。”说着就要拉李冬雪。 李冬雪避开她抓过来的手。“妈,您听听您说的话,不觉得好笑吗?是邻居的话可信度高还是我的话更有用?” 张惠芬不说话了。 李冬雪示意周遂宁和钟鑫先去忙。 周遂宁二人正打算走,宋香上前拦住了去路,看着张惠芬说道:“妈,这真假还不一定呢,外人可不能进院子,到时候多了啥少了啥,谁也说不清楚。” 说着看了周遂宁和钟鑫两眼,好似他们进去就会将院儿里的金子搬空。当然,这金子是宋香脑补的。 张惠芬点点头,赞同媳妇的说法。然后又看向李冬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实话,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你经常来这里。前天又将户口本骗出去了,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李冬雪点点头,“好,那我们到里面说?” 张惠芬还没回答,宋香抢先说道:“冬雪啊,在外面说也一样的,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看看周围,这邻里乡亲的,说清楚了,也以免大家伙儿误会,是吧?” 李冬雪看着周围渐渐围过来的看热闹的人,勾了勾嘴角。 先跟周遂宁他们说道:“你们先放下来吧,这事儿说不清楚人不让动,还不知道要扯皮到什么时候呢,先放放,就当歇歇脚了。” 周遂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钟鑫则是不无讽刺地说:“到家门口儿了还歇歇脚,我也是见识了。” 李冬雪向他摊了摊手,表示她也很无奈。 张惠芬看着李冬雪不慌不忙的,她自己心里可是急迫得很。 不管李冬雪今天怎么说,她是一定要拿下这房子的,于是她拉拉李冬雪的棉衣袖子,催她快点。 李冬雪看她着急了,想着待会儿她肯定生气的,于是也不拖延,早气早消嘛。 “妈,这房子其实是一位前机械厂员工大姐的。那位大姐把房子送给了她娘家侄儿,也就是您面前这位穿大棉袄子这位。” 说的是周遂宁,钟鑫穿的军大衣。 张惠芬打量着周遂宁,不愿相信。“那你为何要经常跑这儿来,还说是你的房子?” 李冬雪继续编:“这不是那位大姐相信我吗,她侄儿不能马上搬过来住,房子总得有人看着吧,要是被别人撬了锁怎么办。” “小姑娘可别乱说,我们机械厂可没这种人,还撬锁。” 一位看热闹的大爷一听李冬雪这话就不高兴了,忙出来为机械厂正名。 “是啊,是啊,我们这儿的人好,治安也好。” 其他人也附和。 李冬雪感觉自己像是要惹众怒了,赶忙道歉:“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可别见怪,是我说错话了。” 然后又对张惠芬说:“妈,就是这样,这房子跟我们没关系。” 张惠芬一时不愿相信。 宋香走过来挽住张惠芬胳膊,对着李冬雪笑笑:“冬雪啊,可不兴骗人啊,前天我可是看着你拿着户口本跟着这两位一起进的房管局。你说这房子要是跟我们没关系,你骗妈拿户口本干啥?” 张惠芬反应过来,对啊,户口本。她好似又看到了希望,眼睛盯着李冬雪,期盼她能说出她想听的话来。 李冬雪一点也不慌乱, “我可没带户口本上房管局,谁看见的你把她找出来,我带着她去房管局说道说道。再说了,要真是我们的房,我会平白无故送给别人吗?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李冬雪这话一出,不仅张惠芬,周围挺热闹的人也觉得有道理,谁会这么傻呀,这可是房子。 钟鑫看着李冬雪谎话张口就来,一点也不慌乱,暗叹道:心理素质真好。 一旁的周遂宁虽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心疼李冬雪,觉得她跟家人还要这么斗智斗勇,太可怜了。 第39章 宋香好多爹 宋香是看着李冬雪进房管局的,害怕张惠芬相信李冬雪的谎话,出口道:“你要是跟他结婚房子不还是你的吗?这就不算白送了。冬雪,你是不是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啊?” 说着看了李冬雪一眼,然后眼底绪泪,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冬雪啊,嫂子虽说才嫁进李家没几天,但是好歹我们也早就认识,相处过几年。我们可没有教你出来骗婚啊。” 说着转向周遂宁,一脸歉意道:“ 这位同志,实在对不起,是我小姑子不懂事欺骗了你。其实她已经有婚约了,她在乡下跟个姓周的私奔,在山上待了一夜。被找回来后我们就做主让她跟私奔的对象定亲。可那个对象是个成分不好,她不愿意,所以把主意到你头上了,同志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啊。”说着,特别真诚的朝周遂宁眨了眨眼。 然后发现,这人长得还真不错。 她哪知,周遂宁这段时间养病吃得好休息得好,再加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就又蹿了一大截儿,目测一米八出头了。身上也长肉了,脸上的线条都饱满了一些,整个形象就从干瘦小可怜变成了翩翩佳公子。 钟鑫被这个女人的话雷得不轻,看向“成分不好”的 周遂宁和“女骗子”李冬雪,差点没憋住笑,这挑拨离间挑到正主跟前了,真是,长见识了。 周围的人也是一副吃到了大瓜的表情。 听着宋香的茶言茶语,李冬雪也不解释。心想:就让我们用魔法来打败魔法吧! 李冬雪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一下子跪到张惠芬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到:“妈,您听听看啊,这新嫂嫂就是这样容不下小姑子啊。天天在外面造谣我,才嫁过来就设计您毁您名声,我唯一的姐姐结个婚彩礼也被她拿去补贴娘家了,她还勾结绑匪来坏我名声想把我卖了换钱。我知道您奈何不了她,谁叫她有个好妈妈呢?貌美的寡妇靠着睡出来的钱养活了三个孩子,他们这么多便宜爹,我们就只有一个爹,咱斗不过啊。” 周围的人听到最后一句都忍不住笑了。 周遂宁则是走过去扶起李冬雪,怕她跪久了棉裤湿掉。 李冬雪不情不愿地挣扎了一下,周遂宁打扰到她唱戏了。 宋香一开始被李冬雪下跪吓了一跳,听到她的话又气得头顶冒烟儿。 指着李冬雪骂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妈清清白白的,你不能污蔑我妈。” 李冬雪擦擦眼泪,说道:“你妈是怎么个清白法,你拿出证据来啊,我给你想个招儿,把你那些便宜爸爸一个个找出来,让他们给你妈妈写个证明。指不定大家都信了。” “对,去找找,找到几个算几个,看能不能凑一桌麻将。哈哈哈哈” 周围有人附和,大家都笑开了。 “你,李冬雪,我跟你拼了。”说着向李冬雪扑过去。 张惠芬正站在两人中间,眼看就要带倒她,李冬雪主动迎上前扶了一把,帮她稳住身形,然而这样一来,她自己就离宋香更近了。 眼看宋香的魔爪就要靠近她的面门,李冬雪只觉得手臂被往后一扯,然后被抱进了一个怀抱里。而宋香则是往前一扑,面朝下摔到地上。 宋香摔到地上哎哟哟地叫,她的手刚刚好在李冬雪脚附近。李冬雪推了推周遂宁,离开他的怀抱,然后作势过去看张慧芬有没有哪儿受伤。脚下一不注意就踩到了宋香的手,她又是一声惨叫。李冬雪则被这惨叫声“吓”得崴了一脚,直接跌在宋香身上。 这下,两人一起叫出了声,宋香是疼的,李冬雪则是装的。 一场闹剧最终以宋香光荣负伤而结束。 张慧芬和李冬雪坐在前院周遂宁家堂屋里,宋香则是躺在唯一的那一张躺椅上,她被李冬雪坐闪了腰。 也是活该,李冬雪恨不得坐断它! 等宋香缓过劲儿来,李冬雪打算送她们回去。 正在收拾行李的周遂宁见了,也跟着往外走。 李冬雪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要送她们出门,这也太客气了。 “不用送,你快回去忙你的吧” 周遂宁不理她,直接牵过李冬雪的手,快步跟上张慧芬她们,说到:“我送我未婚妻和丈母娘回家。” 李冬雪怒道:“谁是你未婚妻,你有病吧。” 前面两人听见后面的动静停下脚步,见李冬雪和那个房主拉拉扯扯的,宋香面露讥讽。“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丢人现眼。” 张慧芬也沉了脸,走过去分开两人,对李冬雪恶狠狠地道:“你怎么回事儿,跟人还拉起手来了,你还嫌说你闲话的人不够多啊?” 周遂宁又把李冬雪拉回去。对张慧芬说:“阿姨,不怪冬雪。我们本来就订婚了。” 张慧芬一脸不可置信,“订婚?谁订婚?跟谁订婚?你怕不是哄我呢。” 宋香也凑过来,“同志,我们可是李冬雪的娘家人,定没订婚我们还不清楚吗?这种谎话说出来了没人信。” 说完又对周遂宁眨巴眨巴眼睛。 周遂宁本就不待见宋香。得知她就是那个设计李冬雪的人,对她更是不喜, “我不跟丑八怪说话。” 然后又对张慧芬说:“阿姨,我就是周遂宁,跟冬雪一起被绑架的。我们俩订婚可是你们同意的。” 张慧芬:…. 宋香:…. “你不是成分不好在乡下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张慧芬不相信。 “阿姨,我的成分已经重新界定了。” 张遂宁解释。 “那你现在是…” “我目前没工作,但是我想娶冬雪的心是真的,今天借这个机会上门正式拜访您跟叔叔。” 张慧芬看着他态度诚恳,心想着再怎么也比之前好,于是点点头。 李冬雪在后面使劲儿拽周遂宁,悄声威胁他不准去。然而周遂宁这会儿却是不理会她的威胁,就跟着张慧芬走。 他又不是傻,想娶媳妇,就不能随时都听媳妇的,今天这多好的机会啊。 第40章 周遂宁的小聪明 到家属区门口,周遂宁才突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的就来了,他尴尬地拉拉李冬雪,然后对张慧芬说,“阿姨,我去买点东西。” 说完拉着李冬雪就走。 李冬雪憋了一路的气还没消呢,被周遂宁拖着到了供销社,也不进门,等着他自己去买。 然而不到一会儿,周遂宁出来了,一脸尴尬的笑着对李冬雪说:“冬雪,那个,我忘记带钱票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 李冬雪差点没憋住笑,故作姿态地插着双臂,下巴一抬,白眼一翻,“没有。” “我是真忘带了,今天这日子,要是不带点儿东西就上门,不是给你丢人吗?” “哼,你还好意思说。叫你不去我家你偏不信,这回好了吧,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哼,就是没钱,有钱也不借你。” 周遂宁见李冬雪那得意劲儿,模样儿真是可爱又带劲儿。 脑子灵光一闪,说道: “谁说老天跟我过不去了。我不向别人借钱今天也能买到东西,你信不信?” 李冬雪闻言上下打量他,一身衣裳都是旧的,不能抵钱用。脸蛋长得倒是俊朗,但是这个年代刷脸也是不能付款的。 于是摇摇头,不信。 “那咱们打个赌,要是我能做到,你就答应跟我结婚。怎么样?” 李冬雪看着他,实在是想不到他有什么办法在身上没钱的情况下买到东西。 赊账,这儿谁都不认识他,谁敢赊? 除非菩萨下凡了。 于是狠狠心,赌了! “成,要是你输了,订婚不订婚的事儿就再也不提。” 周遂宁点点头,“成交。” 说着拉过她的手一起进了供销社。 “你干啥拉我进来啊?” 李冬雪不想进去。 “总得让你亲眼见证吧,不然担心你不相信啊。” 周遂宁解释道。 李冬雪跟着周遂宁走到柜台,一位三十多的大姐看见周遂宁就笑了:“这位同志又回来了?你这是拿到钱票了?” 周遂宁没回答,只道:“麻烦您,刚才我要的那些东西再拿一下,岳父岳母还等着我们小两口儿回去吃饭呢。” 说完羞涩的看了一眼李冬雪。 “成,我动作快,一定不能耽误了你这个孝顺女婿。” 李冬雪看着大姐一脸的打趣,气得在周遂宁胳膊上拧了一下,恶声恶气的说道,“什么小两口儿? 啊? 还孝顺女婿?” 周遂宁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朝李冬雪讨好地笑笑,惹得一旁的人直乐,都夸李冬雪福气好,有个好脾气的对象。 李冬雪尴尬的笑笑,说这不是我对象。然而大家都不相信,让她不要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李冬雪看着周遂宁红着的那张脸,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周遂宁,你给我等着! 然而没有最气人的,只有更气的人的! 那位营业员大姐将周遂宁要的东西都装好,报了钱票数。周遂宁一手拎过东西,一手将李冬雪拉上前,对着大姐说到:“谢谢大姐,钱在我媳妇那儿,您直接找她结账哈。”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那速度,像一阵儿风。 李冬雪一脸懵逼,下意识就去追周遂宁,然而她还没迈开一步,就被人拦住。李冬雪气急,走又走不掉,只能对着周遂宁消失的方向大吼:“周遂宁,你给我等着,下次别让我在遇见你。你死定了!” 周遂宁这时已走远,他的速度这几年是练出来了。 在乡下,为了少挨打,他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快闪只是他的基本技能。 今儿可真不错,上门礼物有了,老婆也骗到手了!真的不要太开心。 第42章 家庭混战 李家的饭桌上很难见到好菜,今儿就算是来客人了也不例外。 李父刚下班就听到有人说他家新女婿上门了,他猜就是那个成分不好的。 回到家一听介绍,果不其然。即使他现在已经重新划定成份,李父还是对他不甚热情。 直到听说他在机械厂有房子,脸上才带出一点笑意。 都有这么好的房子,家底儿该是不错,看来彩礼这方面,还是可以期待期待的。 晚饭的后半场,李父就开始催婚,然后明里暗里地暗示这边的彩礼价格。 而宋香就在旁边一个劲儿暗示家里地方小,家里没钱干啥都使不上劲儿。 李冬雪今天被周遂宁摆了一道,人财两失,正不得劲儿,只在一旁吃自己的,静静地看着他们唱戏。 周遂宁自小跟着爷爷外公见过的人也不少。不说那些会掩藏情绪的,就李家这几个人,他还是能看准个几分的。 回想张惠芬今天的行为,听听李父说的话,再看看李冬雪身上穿的,还有那狭窄的房间,也就大概知道她在家是个什么地位,过得什么日子了。 更何况,这还有一个宋家人。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就说到:“叔叔,我理解您想给冬雪找个条件好的。我呢,却也不能骗您。我的那个房子吧,其实是借钱买的,您也知道我之前的情况,家里都没人了,我自己呢,能活着都是向女菩萨借了运的。” 说着看了一眼李冬雪。 李冬雪接收到他的目光,挑挑眉,这人不会在说她吧。 宋香在一旁看见了两人的互动,呸了一声 ,“不要脸。” 李冬雪看她不消停,直接说道:“你才不要脸,未婚先孕买一送一。” “你,” 宋香气急,在外人面前抖露她的老底,太难堪了。 “李冬雪你闭嘴,别打量着我脾气好,以为有外人在我就不会抽你,对你嫂子尊重点。” 李松柏筷子一扔,站起来指着李冬雪就开骂。 这段日子在家李冬雪总是找香香麻烦。 香香虽然爱说几句,李冬雪这做妹妹的却是寸步不让,经常把香香挤兑得哑口无言。 香香转个头就找他哭诉,他上班也累,晚上回家还要听香香哭,也是烦。 舍不得怪自己老婆,就只能怨不懂事的妹妹了。 一旁的张惠芬和李父都没说话,在他们看来,哥哥教训妹妹是应该的,小女儿确实不该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家丑。 李冬雪冷冷的看着李松柏,正打算开口,一旁的周遂宁动了。 他站起身,伸手握住李松柏抬起的手,笑着说道:“大哥这是要跟我握手吗。一直没跟哥说上话,咱俩这一握也算是打个招呼了。只是哥哥还得听弟弟一句劝,这媳妇啊,就跟孩子一样,在家就要教好,在家口无遮拦也就罢啦,你说这要是在外面也这样随便就“呸”,随便就说人丢脸。遇到大度一点儿的,摆摆手也就过了,可要是那心眼儿小的,那不得找你家天天干仗啊。” 周遂宁说到李父心坎儿里了。 他也是看清了,这个媳妇就是个搅家精,但是没办法,儿子宠她,他和老婆子老了还得靠儿子,对这个儿媳就是轻不得重不得。 今儿好不容易 有个人劝劝,希望有点用。 谁知道,李松柏这人唯我独尊惯了,加上周遂宁之前又是个成分不好的社会底层。 这种没钱没背景没前途的垃圾,跟他一桌吃饭都觉得是在侮辱他李松柏。 李松柏也不接周遂宁的话,抽回自己的手,在身上揩了揩,然后闻了闻。皱着鼻子嫌弃道:“你们成分不好的是不是天生就有味儿啊,可真臭。” 周遂宁的手还伸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却已经消失不见,看向李松柏的眼神渐渐转凉。 李冬雪今晚本是打定主意不给周遂宁好脸的,然而刚刚他给她解围,现在李松柏这话不仅恶心周遂宁,也成功把她也恶心到了。 真是,李松柏欠了这么多顿打,今儿,就让他还个够本。 于是李冬雪站起来拉过周遂宁的手,将他的棉衣袖子卷上去一点,叮嘱道:“下手重点,别打残就行。” 李冬雪身高刚好够到周遂宁下巴,看着她眉眼低垂给他挽袖子,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他双脚并拢,腰背挺直,对她说:“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周遂宁对李松柏单方面的虐打开始。 一旁的宋香看着李松柏挨打,心疼得不得了,立马上去帮忙。 看着上去厮打周遂宁的宋香,李冬雪手也痒了,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场混战。 李父和张惠芬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不敢上前劝架。 儿子那一边他们是想帮帮不上,形势太一边倒了。 而女儿那边,说句大实话,其实女儿教训一下这个搅家精儿媳,他们还挺开心的。 恨不得在一旁加油。 这一场家庭版斗殴结束于门外的敲门声。 原来邻居们听见李家的动静不对,担心出事儿,约着一起来看看。 李冬雪发现张惠芬已经去开门了,赶紧端了两个还剩点汤汁的盘子往自己和周遂宁身上倒,完事儿了还在脸上抹一抹。 这操作,看得一旁的李父目瞪口呆。 这时,门打开了。李冬雪瞅准葛大娘前脚进门,后脚就扑过去抱住她,嘤嘤嘤地哭起来。 在门口的邻居们,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身影跑过来,抱着前面的葛大娘就开始哭。 “这是哪个哦,好像是冬雪那丫头吧。” 有人认出了是冬雪。 李冬雪用力点点头:“我是,我是冬雪。” “哎哟,这丫头这是咋了?被谁欺负了?” “在自己家都被欺负,这妮子性子太软了。” “谁说不是呢,冬雪就是太文静了。”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李松柏和宋香,听着邻居们这些议论,差点没气死。 李松柏身上实在是痛,向门口吼道,“李冬雪你好样儿的,居然敢联合外人欺负你哥嫂。看我不好好修理你。妈,爸,报警,我要报警。”说着拉着宋香慢慢走出了角落。 这下子他们俩完全暴露在大伙儿的视野当中。衣衫不整齐,但是干净、头发凌乱但是脸也是干净的。 再看看李冬雪和旁边站着的一副鹌鹑样的,满身菜汤的年轻人。 谁被欺负了一目了然嘛。 “松柏啊,你平时霸道就算了,今儿个你妹妹对象上门做客,你也该收敛点脾气嘛。这样弄得多不好看。”有的邻居平时就看不惯李松柏的做派,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人家头一次上门,你们这样今后让冬雪和这小伙儿怎么相处啊。” “李老头你们在家也要管管儿子,重男轻女要不得。” 宋香被打了还要被倒打一耙,牙都要咬烂了。但她跟李松柏不同,知道强硬的做派这时候可是讨不了好,于是她也抽抽噎噎起来。 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扶住李冬雪的肩膀:“妹妹,今天你虽然打了我一顿,但是嫂子不怪你。嫂子知道你是舍不得那个成分不好的,可是你要知道,你们虽然私奔过,但是那真的不是个良配啊。嫂子劝你都是为你好。只要你能过得好,嫂子就是再多挨几顿打都是值得的。” 李冬雪要恶心吐了,总是拿周遂宁的身份和私奔来做文章。 他妈的就没有点新词了嘛,私没私奔你心里没数儿吗。 真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不就哭呗,演呗,谁怕谁啊! 李冬雪放开抱住葛大娘的双手,转而握住宋香的,流着眼泪深情款款的说到:“嫂子,我谢谢你啊。我知道你跟大哥都不喜欢我对象,虽然他爷爷上战场杀敌无数,保家卫国。他姥爷一家获医术传承,活人命无数。奈何世事无常,让后辈变成阶下囚,然而我对象却是个好的。 咱李家沟大队可是出了官方文件来嘉奖他表现优异,他已经得到国家的认可了啊,你们怎么还是不同意呢,要三百块彩礼,三百块啊!他这么穷怎么可能拿得出啊。”说着又转回葛大娘的怀抱哭。 李父和张惠芬感觉自己有点糊涂了,有说三百块吗?是儿子说的?怎么都没印象了。 周遂宁则在一边安静的站着,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冬雪表演,她原来哭起来也是这么好看。 “你骗人,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三百块!”宋香抓住了李冬雪的漏洞,忙指出来。 “你们是没明说,但是哥哥不是当着大家面儿说要把我许给他隔壁车间的某位大婶的娘家侄子吗?那是个拖儿带女的鳏夫,没有生子压力,嫁过去就当妈,还能收三百块彩礼。你们这是要卖了我啊。爸,妈,哥哥嫂嫂要卖你们最爱的小闺女。” 李冬雪继续编。 “李冬雪,你再在哪儿乱造谣,我就,我就赶你出门。” 李松柏听着李冬雪的胡编乱造,一点不顾及他这个大哥的颜面, 真是气得其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能拿针缝住李冬雪的嘴巴。 “爸,请就把冬雪嫁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会对冬雪好。而且,这样也就遂了大哥的心意,家里也能安宁了。” 周遂宁一听李松柏这话,感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忙上前对着李父作揖。 李冬雪:……..这狗男人。 “哎呀,李老头你就答应了吧。这可是喜事儿啊。” “是呀是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呐。今儿要是成了,我们也沾沾喜气。” “就是就是,这家里不都容不下了吗,还犹豫啥呀。” 在邻居家的起哄下,李父无奈答应了。 周遂宁立马站直身子,过去拉起李冬雪,给邻居们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助攻。 然后望向李冬雪,笑容灿烂得好似要将这夜晚照亮。 李冬雪也看向周遂宁,看着他的笑容,不由让她想起他在山脚下的那个笑。那笑和今天的笑重合,如太阳,炽热得要照进她的心窝窝。 李冬雪送周遂宁到小区门口,两人并肩而行,周遂宁时不时来拉一下李冬雪的手。但每次靠近李冬雪都能准确捕捉到他的动作,然后一巴掌拍下去。等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周遂宁终究还是牵上了。他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轻声说道:“李冬雪,你要嫁给我了!” 李冬雪看着他,耳朵听着这话有点痒,还有点儿热热的。忙低下头,想要遮掩一下。 周遂宁看着她疑似害羞的表情和动作。倾身问她,“我能亲你一下吗?” 声音近在耳边,李冬雪刷的一下脸红透了。她顾不上害羞,有点慌乱的推开周遂宁,“起开,亲个屁,小屁孩儿。” 周遂宁被推开也不沮丧,反而兴奋到:“谁小屁孩儿,我去年就满十八了,你才是个小屁孩儿 ” “滚你的吧。”再一次推开他靠近的身躯,李冬雪跑着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冬雪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这十九岁的周遂宁,又嫩又撩,真香啊! 第43章 纠结的李冬雪 李冬雪回家时李松柏正小心翼翼地为宋香上药。时不时在她露出的手臂上吹一吹,宋香偶尔受痛低呼出声,李松柏就慌了,弄得手忙脚乱的。 李冬雪突然之间觉得,抛开人品不谈,他俩的感情挺让人羡慕的。 李冬雪不由想,要是她和周遂宁结婚,婚后会是怎样相处呢? 李冬雪设想了一下,拥抱,亲吻,一起睡觉? 不行,感觉还是不对,她得找周遂宁谈谈。 一大早就看到李冬雪,周遂宁非常高兴,然而她的话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周遂宁,我觉得我们结婚不合适,太突然了。” 李冬雪没有绕弯子,她是个直接的人。 周遂宁凝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喜欢你,想娶你,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啊。”周遂宁觉得李冬雪这个问题没有水平。 “但是我不喜欢你,我没有想嫁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一个人亲密地过一辈子。” “而且我们的婚事,不也是因流言而起的吗?要是正常情况,我们怎么会走到谈婚论嫁?” 李冬雪努力想表达自己。 周遂宁听了这话,想到自己的身份,自己背负的压力,有点无奈。 “正常情况下?确实,正常情况下谁会嫁给住在牛棚里的人啊。”周遂宁自嘲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李冬雪见他误会了,忙否认。 “你嫌弃我也很正常,我没钱没背景,房子也只是挂个名。现在又一事无成,连工作都没有。还有好些仇家,前路艰难。” 说着努力挤出个笑看向李冬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走吧。这婚,是我没资格。” 说着打开门,送客。 李冬雪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心里一阵酸涩。她还是喜欢他昨晚的样子,昨晚的笑让人看了感觉幸福。 李冬雪忍不住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说道:“你不要这样笑。” 周遂宁听话的收起笑脸,却也偏过头去,不再理李冬雪,像个发脾气的小狗。 “我真的没有嫌弃你,你就不要生气了。” 李冬雪继续哄他。 “我笑起来很难看吗?” 周遂宁摸摸脸,突然问。 居然在意这个,真是…. 李冬雪忍住笑,“好看,只是让人看了有点心酸。” 周遂宁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在心疼我。” 李冬雪忙挣扎,想把手抽出来:“说话就说话,你干什么拉拉扯扯。” 周遂宁使了巧劲儿,让她抽不出手,但挣扎时却也伤不到她,然后继续说道, “你肯定是有点喜欢我的,你都心疼我了。你心疼过别的男人吗?“ 李冬雪听着他笃定的话,有点不服气。想说心疼过,却到底不能凭空编造一个人出来。慌忙之下,脱口道:“还男人,你也就才满十八,毛都没长齐呢。” “年纪有那么重要吗。且不说现在十八以前结婚都是平常事儿,如果你担心我的毛,这倒是容易。” 周遂宁说着闪过一丝坏笑。 李冬雪好奇,什么毛,怎么容易?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盛满求知欲的水润双眼,慢慢的靠近她,直到嘴快要碰到她的耳朵,才低声温柔的说到:“ 我身上不管哪一处的毛,都等待着你,来验。” 李冬雪脸刷的一下子红透了,一把推开他。 她的耳朵本就很敏感,而周遂宁的声音温柔得能让耳朵怀孕,再加上他话里的内容,三重攻击,李冬雪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住。 抬头又看到周遂宁正笑看着她,好似在欣赏她的囧样,于是上前又狠狠地捶了他胸口几拳。 李冬雪的手劲儿,落到周遂宁身上就像是按摩一样。 周遂宁看着她,感觉真的很神奇。 李冬雪不管是什么样子:笑着,哭着,皱眉,生气,发呆,甚至面无表情。 他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觉得她在发光。 他好喜欢李冬雪! 他一定不能失去她。 前半生他已失去了太多东西,家人,朋友,家。 他不能再失去李冬雪。 他要做那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 他突然上前抱住李冬雪,紧紧的抱住,恳求道:“冬雪,不要嫌弃我,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害怕,我怕我走了你遇到别的人怎么办。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点希望。” 李冬雪听着他的话慢慢停下了挣扎。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拿出一颗真心。但是你相信我,我会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的。” 他的话里带着无比的真诚,紧抱着她的双臂太用力还有些微的颤抖。看不见他的脸,但李冬雪知道,他的眸子此刻一定也在诉说着哀求。 李冬雪投降了。 她发现,此刻的自己也因周遂宁的话而心跳加速,心花怒放。 原来,她却是真的喜欢周遂宁的。那些被流言,被父母逼迫的不甘自此消解。她终于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李冬雪缓缓抬臂回抱住了周遂宁。 第44章 郝有粮 新出炉的新情侣并没有多少时间谈情说爱。 李冬雪开始准备两天后毛巾厂的考试,之前走访的几个同学家里都有上门登记,到时候他们直接跟着李冬雪一起去报名。 周遂宁则时不时往山里跑,偶尔带回来些野味儿和药材,看来在山上的收获不少。 看着递到手里的钱不断增加,家里慢慢多出的家具家电,李冬雪惹不住调侃他:“你是把山都褥秃了吧?“ “我没那么手黑。我就去了几趟黑市,那里价格高,挣得多些。“ 周遂宁脑子活,并不拘泥于形势,不会让自己活在条条框框里。 考试前一天,李冬雪将即将参考的五人聚集在一起,进行了一次考前培训。 跟他们分析了一下招考简章上的要求,笔试方面不知道要出什么考题,只能大致的跟大家讲了毛巾厂的历史,历任厂长的介绍。至于绘画和写作,这些都不是一天的时间能够看到成果的,也就随它去了。 宣传部门的岗位非常吃香,毛巾厂有意照顾自己厂的子弟,于是就安排前一天贴告示,第二天就考试。 外面的人几乎不可能,厂里的人能不能看到这个消息,那就看运气了。 因此,等工作人员看到这一串六个人来报名考试,而且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家里人在那个部门上班时,心里那个气啊,暗想厂里肯定出了叛徒,将招工消息外泄了。 然而他却不能不给他们报名,毕竟都是符合条件的。 笔试并不复杂,考了毛巾厂的历史,写一篇以“劳动最光荣”为主题的宣传稿。 还有一道绘画题目。 两天后成绩出来,李冬雪落榜了,被录取的是一位叫郑佩瑶的姑娘。 她就是李冬雪带来的五个人之一,她的绘画尤其出色,还曾拿过奖。 除了报名那次给李冬雪送的两个暖水壶,郑佩瑶的家人,还大方地给李冬雪包二十块钱的红包。 周遂宁得知李冬雪落榜,安慰地抱抱她。 “不怕,老公养你。” 李冬雪捶他肩膀: “我可不要你养,我的客人这次被录取了,还给我包了大红包呢。” 说着把红包摸出来在周遂宁眼前晃了晃。 周遂宁抽出红包扔一边,抓起李冬雪的手亲了亲。 “今晚吃了饭再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我妈现在盯我可紧了,就怕我们做出出格的事儿。虽说现在你在前院进出,我在后院,但也防不住有心人发现我们中间开的这道门。对了,你晚上没事儿把我这边的地窖挖出来,里面我好存粮食。” 当地的红薯,玉米,土豆,南瓜这些粮食一般都储藏地窖里面,可以保存更长的时间。 “好,我都听你的。” 周遂宁说着也不松手,反而将李冬雪拉进怀抱里坐着。 “我不想你走,我晚上一个人害怕,我们能不能再早点结婚。” 李冬雪:……..一个大男人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李冬雪扭过身捧住他的脸,“真的害怕?” 周遂宁无比真诚的点点头。 李冬雪就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乖,不怕哈。这个吻赐给了你一个法印,百邪不侵。” 周遂宁愣住了,脸慢慢爬上胭脂色,好看极了。 他凝视着李冬雪的笑颜,瓷白的肌肤,弯弯的笑眼,秀美的鼻梁下那嫣红的嘴唇格外的诱人。 让他忍不住想采撷。 于是他慢慢靠近,微闭双眼,凭着感觉找到了那双唇。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轻轻摩挲着。但还不够,他微微张开嘴,像是品尝无上美味一般。开始含住唇尖儿,然后一点一点吮吸,深入。 生涩的初吻,就这样悄悄的没了。 结束时两人气息凌乱,面色潮红。羞涩得都不敢对视。 李冬雪推开周遂宁站起身,“我先回家了,再不回还真怕像我妈担心的那样做出啥出格的事儿。” 周遂宁这次不再贫嘴,也跟着站起身准备送她。李冬雪看看他那鼓囊囊的下身,善解人意的说到:“别了吧,那个啥,你先缓缓。” 说完也不看周遂宁脸上的表情,一溜烟儿跑了。 这天,李冬雪在后院小屋迎来了意外之客,周欣,她是班主任的妹妹,之前在李冬雪的帮助下成功买到向大姐在食堂的工作。随行的还有一位三十多的中年男人。 李冬雪热情的招待他们。 男人名叫郝有粮,是机械厂的一名车间工人。 他跟车间主任有夺妻之恨,一直被打压,眼看在机械厂是出不到头了。 正好他托关系在下一级公社物色了一个新工作,虽然不在县城,但没有了上面的打压,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出头只是早晚的事儿。 公社那边催他早点报道,然而他这边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将工作卖出去。不是价格太低,就是知道内情,害怕接手他的工作后被领导记恨上。 正愁眉不展之际,食堂的周欣找上他,表示可以帮他忙。 郝有粮于是就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一度以为自己受骗了,这小年轻看起来都还没毕业吧。 李冬雪读懂了男人的目光,淡定的微笑道:“郝先生不必担心。我这里就是专门帮像您这样的人排忧解难的。” 然后将郑佩瑶的事例夸张一点讲出来,重点突出了她手上的人脉与手腕儿,保证她一定能为他尽快找到合适的买家。 取得郝有粮的信任后,李冬雪重点向他了解了一下他目前工作的内容,福利待遇以及今后的晋升途径。而后就工作价格和李冬雪抽成比例进行了协商。 周欣很识趣的没有旁听这一部分内容。 李冬雪非常感谢周欣,表示事成之后要请她去国营饭店去好好吃一顿。 周欣也希望能帮到李冬雪,然而最心动的还是事成之后的红包。 第45章 孙筱筱回来了 送走两人,李冬雪开始查阅资料找目标对象。 全神贯注的她,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等一双手轻轻开始揉捏她的肩膀,她才知道周遂宁过来了。 见他不出声,她也就继续忙自己的,顺便享受享受他的服务。 然而身后的人却是不老实。渐渐的双手越过肩膀从后搂着她,身体也贴上来,正贴着她耳朵吹气。李冬雪被吹得痒痒的,制止道,“别闹,正忙呢。” 周遂宁动作一顿。 李冬雪以为他消停了,在心里夸他识趣儿。 下一秒却感觉耳垂一阵温热,被含进了某处湿热里。 李冬雪身子一个激灵,挣扎起来。 这一通挣扎倒是解救了耳朵,然而他的吻却是随着她的动作到处点火,耳后,脖子,锁骨。 最后李冬雪软着身子坐不住,眼看就要滑下凳子,周遂宁及时捞住她,将她抱上桌子直接压住,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又是一番纠缠,差点就差擦枪走火了。 李冬雪坐起来理理衣襟,然后离周遂宁远远的,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自从上次亲了之后,周遂宁就一发不可收拾,当只有两个人在时,总喜欢这儿摸摸,那儿亲亲,到最后回到嘴上。 李冬雪没好气的看着正在调整下身鼓囊囊裤子的周遂宁,低声说了句:“活该!” 周遂宁耳力好,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看向李冬雪,眼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再说,就堵住你的嘴。” 李冬雪可不受他的威胁. “你下次再这样打扰我工作,我就把中间那道门锁了。” 他们在前后院连着的那道墙上开了一个门,两边能够直接从卧室相通。 周遂宁正经道:“我没有破坏你和你的工作,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李冬雪:….这厚脸皮。 “强词夺理,挖你的地窖去吧,限时今天完工,不然有你好看。” 既然精力没处发泄,就好好干活吧。 没办法,老婆大人发话,周遂宁只得乖乖照做。 第二天李冬雪开始去目标客户家里走访,从最后一家屋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出了家属区,看见孙筱筱和两个女生一起正朝着家属区来,李冬雪忙朝她挥手,招呼道:“筱筱。” 孙筱筱看到李冬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 身旁的两个女生都是她们一个学校的同学, 知道李冬雪和孙筱筱要好,两人很有眼色地结伴先走,把空间留给孙筱筱两人。 李冬雪跟那两个女生打了声招呼,看向孙筱筱。 “可算见到你了,我上次去学校你还没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与李冬雪满脸喜悦不同,孙筱筱明显瘦下来的脸上神情冷漠。 “没什么,我奶奶去世了。” 李冬雪惊讶,过年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孙筱筱还催她找人找药。 然而这事儿也不好多问。李冬雪看着憔悴的脸,走上前想抱抱她给她个安慰。 孙筱筱直接躲开了。 李冬雪尴尬地放下手 “那个,筱筱啊,节哀。奶奶走了就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了。”只能干巴巴地用言语安慰她了。 “她直到去世的前一刻还在喊疼。李冬雪,我就想问问,那个给你手霜的人有消息了吗?这么久了,你不会已经忘记这件事儿了吧?” 孙筱筱直视她,不愿错过一丝表情。 李冬雪错愕,不仅仅是孙筱筱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讽刺表情,还有她的话。 “我过年前就给你寄信了呀?葛家的药是没有,但是找到了一种替代药,效果听说也不差什么。” “真的吗?信寄到哪儿了?” 孙筱筱追问。 “你爸的单位,我想着你回去得早,你爸肯定要晚些。” 孙筱筱 沉默了一会儿,坦白道:“我不知道那封信。” 李冬雪也跟沉默,在思考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筱筱,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必要骗你。” 李冬雪明显察觉到孙筱筱对她态度的变化,总觉得为了这一件事,一封信,不至于。 然而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她还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孙筱筱很想相信她,然而李冬雪之前就骗过她。 她年前一直催李冬雪,就是因为老家那边传来消息,说奶奶今年的腿疾更严重了,常常一整晚都睡不着。 她左等右等,在家里坐立不安。 一次在外不防被宋然看出端倪。 在宋然的诱惑下,她将事情和盘托出,期望着宋然能够靠他们家的力量帮她找到那个人。 结果还真如愿了,那个人就在李冬雪老家乡下,而且还是葛家后人。 那么,李冬雪在县里的时候就不可能接触他,所以李冬雪看着她着急,却一直骗她说联系过人了,把她孙筱筱当猴儿耍。 既然有前科,谁知道这次又是不是真的呢。 “我会问我爸爸的,现在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李冬雪有点受伤,孙筱筱还是不信她。 “筱筱,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误会?你要不跟我说说,要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孙筱筱看着她诚恳的态度,一时又有些心软,毕竟两人之前关系好也不是假的。 要是她能给出个解释,她也不是不能原谅。 正打算开口,就见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那是孙筱筱的爸爸,服装厂的质检部主任孙传家。 孙父走过来,拍拍女儿肩膀,跟孙筱筱七分相似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筱筱,这是你同学啊?怎么不带回家坐坐。” 李冬雪打招呼,“叔叔您好,我是筱筱的同桌,我叫李冬雪。” 孙传家挑挑眉,不着痕迹打量着李冬雪。 “哦,李冬雪,常听筱筱提起你。” 说得熟络,却也不再让筱筱邀请她上门。 李冬雪明显察觉到孙父对她的不喜,看来今天不是解除误会的好时机。 于是瞅了个机会对孙筱筱说:“我14号结婚,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喝杯喜酒,热闹热闹。” 然后也不等她回答,跟孙传家说了声叔叔再见就走了。 第45章 进山 孙筱筱回到家还懵着,李冬雪居然要结婚了,是跟刘浩还是陈翰海?这几天在学校遇见也没听他们说啊。 孙父见女儿神思不属地,知道她还在想李冬雪的事儿,不由提醒道:“筱筱,交朋友还是要有选择地交。像李冬雪这样的,得罪了大人物,我们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爸,她跟宋然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怎么就扯上大人物去了?”孙筱筱好笑,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嘿,这怎么可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儿,宋然前两天已经不治身亡了。革委会的宋领导正经历丧女之痛呢,你可别在这时候找不自在。我们好不容易攀上宋家,筱筱啊,你可得离李冬雪远一点。” 孙筱筱一脸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过短暂的失忆。 “宋然死了?不是只是退学吗?还有我们家什么时候攀上宋家了?这又跟李冬雪什么关系?” 面对女儿的一连串问题,孙父并没有不耐烦。他知道,要是不解释清楚,女儿说不准还是会跟李冬雪来往。 于是就细细地将孙筱筱找宋然帮忙之后的事儿说了。 孙筱筱听完一阵沉默。 “所以,是我找宋然帮忙从而引发了后续一系列事情? 如果不是我,那个葛家人也能一直躲在乡下不被发现,李冬雪也不会被连累被绑架,对吗?” “你这孩子,怎么啥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们之间的事儿跟我们有何相关。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趟浑水里摸到鱼就行。好好听爸爸的话,跟那个李冬雪保持距离,小心被宋家人发现。” 说着拍拍孙筱筱肩膀,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李冬雪心情恹恹的,打算跟周遂宁招呼一声就先回去了。 周遂宁正在跟邻居家的公安儿子刘洪安一起练拳。 自从搬过来后周遂宁早上锻炼时就经常遇见刘洪安。 两人有机会就切磋交流,渐渐的越来越投机,现在俨然已是好哥们儿了。 周遂宁见李冬雪脸色不好,知道肯定是在外面遇到不愉快了,索性就拉着她一起练习,发泄发泄。 刘洪安看见李冬雪软趴趴的动作,不由想起那次他看见李冬雪练武功秘籍的事儿,说出来跟周遂宁分享了一下。 李冬雪看着两人哈哈大笑,两眼差点喷出火来。 真是,没有最郁闷,只有更郁闷! 于是接下来练拳,李冬雪就将两人当作假想敌,出招狠厉,招招致命,杀了个千百来回,片甲不留。 次日,李冬雪拜访过的几家人都派出了代表,在李冬雪的小屋进行竞价,争取拿下郝有粮的工作,最后是一位姓林的大姐抢到了。 等李冬雪带着林大姐跟郝有粮一起办妥了手续,她也拿到自己的辛苦费,八十块。 再给周欣包了个十五的红包,请她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把人哄的服服帖帖的,保证下次遇见这样的事儿还找她。 半个月一连两个工作出去,李冬雪这个工作室的口碑慢慢的起来了。渐渐地,有上门登记找工作的,李冬雪都热情招待,免费吃喝。 当然,吃的是瓜子,喝的是热水。 看着自己越来越丰富的客户资源,李冬雪心里乐开了花。 周遂宁十九岁生日这天计划挺满。 前一天李冬雪在周遂宁的指导下准备了干粮和水,背篓,小药锄头,驱虫药,蛇药,还带了两只桶。 第二天一大早,先回大队开了介绍信,然后回公社照相,领结婚证。 两人走出来,看着手上拿着的那一张纸,李冬雪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太容易弄丢了。 李冬雪想了想,拿过周遂宁手上那张,背了人一起放进空间。 周遂宁正在畅想婚后的美好生活,冷不丁的被夺走了结婚证,不干了,嚷嚷着要自己保存,要随时随地看。 李冬雪不惯他,“弄丢了我可就不认账了。” 周遂宁没法,只得依她。 领完证两人直接上山。 山脉连绵起伏,大雁山这一段连接着刘家沟附近几个大队以及公社。 处于亚热带的山脉物种丰富,植被茂密。 两人背着背篓一路前行,山路崎岖,然而一路上的见识确实不少。 “这是半枝莲,花开紫色,老乡们也叫它赶山鞭,可用来治疗毒蛇咬伤……” “这种像艾草的叫益母草,活血调经…“ “这是川穹….” 遇见品质好的药材,周遂宁边挖边给李冬雪讲解它习性与功效。 李冬雪手里那本介绍药材的书给她打下了基础,所以听起来不但不费劲儿,她还能举一反三,说出几种与之相克或者相宜的配伍。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离开大山边缘,进入腹地,小动物们也开始多了起来。 周遂宁逮着大的抓,等到达目的地时李冬雪空间已经装了十只兔子,八只野鸡,还有一只刺猬。 李冬雪不禁感叹,“山里的东西真多,这走一趟得挣多少?” 周遂宁接话道:“以前遇到过老猎人,听他的语气也就近几年才好些。灾荒年间,日子艰难,山上的猎物都快被猎光了,也是养了好几年才有现的模样。今天收获确实多,指不准这就是山神大人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呢。” “那你快跪下磕头吧,谢恩!”李冬雪见他贫嘴,调侃道。 周遂宁带着李冬雪来到一个山谷。 入口隐蔽,进去便能看见遍地的小野花,紫的,黄的,粉的,白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稀稀疏疏这一块儿那一块儿,李冬雪都不好意思下脚了。 不远处几株高大的树木围绕着一池湖水。走近一看,湖水清澈,茂盛的水草挨挨挤挤地舒展着身体,看起来翠绿喜人。 偶尔几条鱼游过,时而划破水面荡起涟漪,时而穿越水草,玩闹嬉戏,好不自在。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发光的眼睛,就知道她喜欢这儿。 “喜欢吧?” 周遂宁走上前揽住她的腰。 李冬雪看着这生机勃勃却又温柔静谧的山谷,使劲儿点头。 “喜欢,这儿真是太美了。” “还有其他的惊喜,你要看吗?” “要要要,在哪儿?”李冬雪转身抱住周遂宁,仰着头追问道。 周遂宁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往湖的右侧走去,走到底拐个弯,这儿居然还有一口山泉眼。 李冬雪就着水流洗干净手,捧了一捧墩墩喝了两口,清冽甘甜,李冬雪忙将空间里的拿出来灌了两桶。 在泉水旁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又回到外面去祸害湖里的鱼了,最后捞了三十多条,空间里的大竹篓子都装了好几筐。 两人就地生火烤鱼,就着自带的干粮,饱饱地吃了一顿。 等俩人走出山谷,温度明显变冷,谷内外温差还有点大。 冷空气比热空气更刺激嗅觉,李冬雪深吸一口气,提神醒脑。 然后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吃饱了就犯困。 随着身体姿势的变动,李冬雪鼻子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儿。 “你有闻到一股香味儿吗?” 李冬雪问周遂宁。 周遂宁转头各个方向闻了闻,表示没有。 李冬雪再闻闻,确实有味道,她拉着周遂宁朝那个味道传来的方向走去。 “闻起来我觉得很舒服,应该是什么草木类的东西,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边走周遂宁一边做着记号,走了不过一刻钟,两人停在一截儿枯木桩后,不远处一株叶片如兰草的植物茎叶舒展,颜色翠绿,长势喜人,李冬雪直觉,就是它。 正要提步过去,周遂宁拉住了她,摇摇头:“不着急,要真是好东西,可不止我们觊觎。”说着眼神示意不远处站在树枝上的鹰和缠在树干上的蛇。 李冬雪最怕蛇了,赶紧往后退。 “别怕。”周遂宁拍拍她的肩安抚道,然后再给她身上抹了点驱虫药。 “你站在这儿,我去。” 李冬雪有点担心他,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东西也不一定有用。” 周遂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相信你的狗鼻子。” “去你的。”这人现在还开玩笑,真是不分场合,但李冬雪心里的紧张却是消去了些。 “我这儿有木仓,上次宋然保镖手里拿到的。你会用吗?远程攻击,更安全一点。” 周遂宁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必,我能应付,再说,木仓的动静太大,要是被发现,就说不清了。” 李冬雪不以为然,只要不承认,谁拿她也没办法,毕竟他们又找不到木仓在哪儿。 然而看着周遂宁认真的表情。 李冬雪妥协了。 周遂宁悄步上前,一边引诱一边防备。等蛇飞扑过来时周遂宁快速闪避,调整好角度,手上一把匕首瞬间将蛇从七寸处削断, 好锋利的匕首,好利落的身手! 这时鹰也俯冲下来,正好抓住周遂宁拿刀的那只手,周遂宁吃痛,手一松,匕首就掉到地上。 周遂宁作势往地上一歪,鹰跟随他的动作往下想要琢他的眼睛。 然而周遂宁长臂一伸,圈起鹰的半个翅膀掼到地上翻身骑上去,捡起手边的匕首,又是一刀,干净利落。 “棒啊,小伙儿!”李冬雪兴奋的看着周遂宁。 周遂宁甩甩手,将蛇的蛇胆取下,交给李冬雪收好。 而后两人缓慢而警觉地朝前走,来到那株植物跟前,周遂宁先用药锄碰了碰那长长的叶子,见没危险,才上手慢慢地挖开根部。 一根白色萝卜状根茎露出来, 李冬雪问到:“瞧这根茎部分,怎么这么像大萝卜?但这叶子又像是兰花叶子,真奇怪!” “我小时候听姥爷说起过,这种形似白萝卜的东西也是一种参,很是难得。我姥爷家祖上传下来的古籍上好像有记载。” “古籍还在吗?” 周遂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是在的吧,如果老爷来得及安排的话。” 李冬雪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两人连“萝卜”带泥一起起出来,将它放进李冬雪空间里的破坛子里种好。 好运却还没完,李冬雪往前走了几步打算绕个圈儿就往回走了,结果看到了几株分散的结了红果果的小植物。 李冬雪赶忙过去告诉周遂宁,最后两人又挖出三根六品叶人参。 好运爆棚了,李冬雪这会儿相信了周遂宁所说,山神的赠礼,心里不由默默对山神说了声谢谢。 第46章 洞房花烛夜惊魂 两人下山到大队时天都擦黑了。 李冬雪心情好,回到奶奶家下厨做了道酸菜鱼,麻辣兔丁,大家吃得赞不绝口。老爷子知到今天孙女儿领证,破天荒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桌子上大家一人分了一点。 李冬雪和周遂宁一齐起身,向爷奶敬酒,然后是余下的各位。 大家也跟着说些祝福的话,席上热热闹闹的,李冬雪趁机说:“爷奶你们当天就不用去了,天寒地冻的,生病就不好了。正好我们今天都回来,一起庆祝也就过了。” 周遂宁附和道:“冬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爷爷奶奶身体最重要。” 老爷子点点头:“好,你们的孝心我和你们奶奶收到了。” 晚上睡觉前奶奶摸过来找李冬雪说了好一会儿话,临走时偷偷塞了个小银镯子给她。李冬雪小心地捧着银镯子,细细打量上面的花纹,真美!李冬雪在梦里都是笑着的。 回到县城又开始忙了。 李冬雪抽一天专门去学校给刘浩和陈翰海送请柬,两人拿着请柬还以为是李冬雪在开玩笑。 等反应过来是真的,两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没法看。 2月14日,阳光明媚,宜嫁娶。 李冬雪早早起床,上铺传来表姐和姥姥的呼噜声。 姥姥表姐是来参加她婚礼的。 得知她只嫁了个成分不好的,姥姥和表姐对她都非常冷淡,也没有啥表示,就来一趟吃个席。 昨晚张慧芬本打算跟女儿传授一点新婚夜的经验,结果姥姥两人一点不见外,杵在房里不出去。张慧芬面皮也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出口,又不能撵她们出去,最后只能做罢,张慧芬离开时塞了一个红包给李冬雪去,表示这是给她的压箱底的钱。 表姐和姥姥都很好奇红包里面装了多少,李冬雪没理她们,不打算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自己在空间里打开,里面是一张十元的。 李冬雪在心里骂自己蠢,不知道之前在期待什么。 周遂宁买的三大件直接放李冬雪那边的后院小屋,没有送过来,家里不满意。他就将彩礼添到了八十八。 家里给李冬雪准备的陪嫁有脸盆,毛巾,还有李冬雪现在自己盖的旧被子,连一床新棉被都舍不得。 说得好听,那边没老人,不会挑剔她的,就两个人过日子,东西多了也用不着。李冬雪也是被他们的无耻给气笑了。 反正出嫁就算是离开这个家了,李冬雪默默安慰自己。 吃过早饭李夏夏回来了,这还是李夏夏结婚后第一次回家,李冬雪看着李夏夏红润的脸蛋儿,眉眼间都是轻松自在,就知道婚后日子过得还不错。 李夏夏看见李冬雪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正对着她笑,夸道;“这么美的新娘子,走出去怕是要被抢亲的哟。” 李冬雪不理她的调侃,只拉着她挨着坐下,跟她聊了聊最近的生活。表姐见两姐妹聊得开心,又都穿着新衣,再看看自己侧身已经掉线的旧棉袄,嫉妒之心再也掩不住。 走过去挨着两姐妹坐下,说到:“夏夏今儿可真好看,走出去指不定大家以为你是新娘子呢。” 说罢又看看李冬雪,“冬雪啊,新妹夫今儿来迎亲可千万得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我可还没见过他这样能走出乡下的臭老九呢。” 李夏夏和李冬雪同时翻了个白眼儿,“你谁啊,刚早上吃的不是饭是粪吧,一大早的冲谁喷呢?” 李夏夏最看不惯这种来打秋风心里却没点数的人。 李冬雪心里烦躁,本就为嫁妆的事儿闹得不开心,今儿个好不容易来了个李夏夏让她心情好点,这表姐又来恶心人。 李冬雪默默在心里念,我是仙女,我不生气,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还好,家属区相熟的人都来看新娘子了,个个嘴里都夸李冬雪漂亮,说着恭喜恭喜。 表姐见来了陌生人,终于闭嘴。 周遂宁过来接亲,见着穿着大红衣裳的李冬雪就走不动路了。大家起哄着,簇拥着李冬雪和周遂宁下楼,目送他们坐着自行车远去。 到了机械厂这边的院子里,钟鑫和刘洪安帮着招呼着客人。 说来也巧,钟鑫之前临时有事儿就先回了部队,刚好错过周遂宁上门提亲,这次回来又刚好赶上他们结婚。 他一回来,直接被拉来当壮丁。 这边的客人见周遂宁带着新娘子回来,忙出来看热闹。周遂宁和李冬雪被迎进堂屋,对着主席像行礼宣誓,礼成! 李冬雪和周遂宁结婚请的人不多,也就一些朋友和几个邻居,加上家里的亲戚,一共也不到三桌。 让李冬雪沮丧的是刘浩和陈翰海都没来,只是托孙筱筱捎来了礼物。 孙筱筱送给李冬雪一对枕巾,嘱咐李冬雪今晚就换上用,还有一盒香粉,味道很浓。孙筱筱教她,可以放在卧室,这个香粉有点助兴的作用,可以让她的洞房花烛更有趣味儿。 把李冬雪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这些她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李冬雪真是累得一点儿都不想动。 周遂宁喝了酒,脸色有点红。 李冬雪赶紧催他去洗洗,周遂宁以为李冬雪着急了,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老婆不急,我们一起洗。” 李冬雪:… 这酒喝得脑子发昏了吧,天还冷,想新婚第一天就生病吗? 李冬雪挣开他的手,推着他去洗澡去了。 两人的卧室布置得简单温馨。大红喜被铺满了整个双人床,两边各一个床头柜,靠门这边的墙是一个立柜。靠窗那边则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列书。 李冬雪将孙筱筱送的鸳鸯枕巾铺上,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香粉她放到床头柜边,伸手就能够到。 张遂宁洗完战斗澡回来,见李冬雪已经在床上了。他立马蹦上床,钻进被窝一把将李冬雪抱住。李冬雪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吓住了,直到被吻上才反应过来,推推他说,“猴急什么啊,时辰还早呢。” 张遂宁不管,只嘟嘟囔囔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想亏本儿。” “不着急,我还有话说。” 张遂宁没办法,老婆不配合,只能停下。 “我们现在还太年轻,我不想现在怀孕。你怎么看?” 李冬雪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张遂宁想了想,他其实对孩子没有什么想法,他喜欢李冬雪所以娶她当老婆,不是为了娶来生孩子的。 他点点头:“我赞成,你做主就好,我不弄里面去。” 说着抱着她又开始啃。 李冬雪想想今天是她的安全期,应该是安全的,也就随他去了。 等三轮结束,已经是半夜了,中间停停歇歇,李冬雪真的是怕了他了。年轻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同时也学得快啊,第三次真是,超长待机!最后李冬雪都顾不上疼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冬雪睡的迷迷糊糊,一股股烧焦味不断充斥着她的鼻腔。她难受地想捂住鼻子,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想抬手,手也不听使唤。 正着急,鼻子又闻到一缕清香,让她清醒了一些,那是之前在山上采的“萝卜”的香味儿,清香味驱散了焦臭,李冬雪终于摆脱了那种迷糊的状态。 她睁开眼,屋外一片红,外面着火了! 第47章 孙筱筱有鬼 她边穿衣服边推周遂宁,可是怎么推都推不醒, 没办法,李冬雪拿起他手臂使劲儿咬了一口,还是没醒。 又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泼了他一脸水,还是没用,李冬雪确定,他们一定是遭算计了。 想到之前自己闻到的香味儿,她直接将那个萝卜拿出来,用空间里的小刀切了一点给周遂宁吃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她是闻着味儿醒的,周遂宁闻不到,希望吃下去能有效果。 周遂宁终是醒了,李冬雪赶紧给他衣服, “快穿衣服!外面着火了,我们看看能不能出去,不行的话去地窖,快点。” 周遂宁脑子已经清醒,快速穿衣,发现火已经烧到门口,出去的话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守株待兔的。于是带着李冬雪穿过门躲去了后院小屋下的地窖。 李冬雪走之前将屋里的书和衣服都收进了空间,小屋里的文件也收起来了。 “是宋家吧?” 李冬雪坐在地窖里,问道。 “不是他们还会有谁?这群杂碎。” 周遂宁脸色平静,但是李冬雪知道,他很生气。 “不只是他们吧?我们今天睡得太沉,肯定有问题。”李冬雪继续道。 两人一阵沉默,不愿相信今天的这一场祸事跟客人有关,那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好久,周遂宁才开口, “应该出在今天收的贺礼上,我们是后半夜才晕过去,说明那祸害还在我们房间。而我们两个都中招,说明我们都接触过。” “味道,是味道。今天我们都接触过的,而且都在房间的,只能是味道…离我们那么近,枕巾和香粉…..是孙筱筱?” 李冬雪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然而,想起今天孙筱筱还特意叮嘱了她一定要用这两样东西。心里难受得要命,她到底是哪儿得罪她了,居然要她的命。 周遂宁回忆了一下,那香味是不对,只是当时他喝醉了,又急着洞房,所以轻忽了。 周遂宁发现李冬雪情绪不对,揽过她,安慰道:“我们福大命大,他们的诡计不会得逞的。” 李冬雪默默点点头,然而想着孙筱筱,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上次遇见她就感觉她对我好像有误会,但是我没想到,她会要我的命。” 周遂宁拍拍她的后背,“人心易变,她做了这样的事,你也不必再把她当朋友了。” 李冬雪一听,更难受了,抱着周遂宁之默默地哭泣。 救援来得并不及时,李冬雪和周遂宁在地窖都觉得有点闷得喘不过气来时,才听见外间的有吵嚷声。 他们赶紧呼救,终于,在外面救火人员的帮助下成功逃生。 到外面一看,还有不断取水灭火的人穿梭于后院,前院那边也是人声不停。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钟鑫,刘洪安一家,其他的邻居大婶。 李冬雪心里暖暖的,被朋友背刺的伤痛被抚平了一点。 后半夜大家都没睡,钟鑫,刘洪安,李冬雪夫妻,四人聚在刘洪安家里复盘今日的纵火事故。 刘洪安和钟鑫在墙外和屋外都发现了残留的油,他们赶来救火时看见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没来得及上去查问,人就跑了。 邻居们都起来帮忙救火,公安局那边却没人来。 刘洪安赶去局里,发现值班的人都被安排了别的任务,只能自己一个人再匆匆赶回来救火。 钟鑫和周遂宁脸色沉了下去,宋家在登县的能量还不小。 看来今天这事儿,难讨公道了! 因有刘洪安在,这晚他们没有谈论关于宋家的事儿。 天亮李冬雪出去一看,他们的房子已经烧得只剩些断壁残垣了,只能推倒重建。 第二天亲人朋友都过来看望他们,脸上无一不露出同情。 李冬雪和周遂宁一一谢过。 孙骁骁居然也和刘浩与陈翰海一起来了。 她脸上满是担心,毫不作伪,李冬雪还真的差点就信了。 “筱筱,咱们不装了好不好。我现在看着你的表情,有点犯恶心。” 李冬雪毫不留情,直接撕开孙筱筱的面具。 对面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孙筱筱反应过来,急道:“冬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是真的担心你。我早饭都没吃,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刘浩和陈翰海都点点头,为她证明。 “香粉和枕巾,真是好手段啊。迷得我和周遂宁差点就去见阎王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指点的,让你这个黄花大闺女,连闺房之乐的玩意儿都精通了。”李冬雪见她不承认,直接点出她的计谋。 刘浩和陈翰海一听闺房之乐满脸通红, 孙筱筱则是羞愤,“冬雪,我真的没有。我送给你的就只是普通的香粉和枕巾。没准儿是你们晚上闹得太过,才睡得沉。” 李冬雪没什么反应,两男生恨不得找个地方躲开去。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也别在这儿演聊斋了。是,东西都烧了,我没证据,但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到时候将你告上公安局,你可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李冬雪说完就不理孙筱筱了。 转头见两个男生在一旁掩饰性地东张西望,知道他们尴尬。“今天很谢谢你们两个来看我,但是你们昨天没来,我可记着了。等你们结婚,我一定去闹你们的洞房。” 陈翰海&刘浩:为什么总说些虎狼之词,两位女侠求放过。 孙筱筱见三人都不理她,泪眼盈盈地离开了。 回到家,孙父孙母都等着她,“怎么样?人是不是没死?” 孙父急切地问道。 孙筱筱忍无可忍,吼道:“没死没死没死,别问了行不行?” 说着冲进自己的房间,趴到床上痛哭起来。 孙父脸色涨红,他还从未被人这样吼过,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孙母忙打圆场,“筱筱不是有意的,她这么小就要让她去做这种事儿,着实为难她了。” 孙父面色缓了缓,语气还是不好,“还小,都要毕业了。就送个东西,又没让她杀人放火,为难什么为难?” 孙筱筱听着父亲的话,心如刀绞。她为了家人安危,选择背叛李冬雪,然而,她的妥协没有换来父亲的一句好话。 值吗? 第48章 噩梦 送走了陈翰海和刘浩,李父和张惠芬也来了,站在残破的屋子前,李父叹道:“可惜了这房子,还是福气不够啊!” 李冬雪在一旁听得怒气横生。好吧,刚走了个孙筱筱,现在又来个气人的李父。李冬雪笑着走上前,对李父和张惠芬说:“爸妈,我们没地儿住了,房子修好前可就住家里了啊,不然只能睡大街了。” 李父和张惠芬一脸惊恐。 “家里现在可住不下啊,你姥和你表姐还得留一阵呢,你表姐要我们给她介绍对象。” 张慧芬不愿女儿女婿回家来住,现在房子没了,住着不走那不是砸家里了嘛。 李父跟张慧芬一个想法,积极给他们找房子。 “刚嫁出去就回娘家,这可不吉利。你们去租个房,或者把后院那屋收拾一下,也可以住嘛。” 李冬雪也就是为难为难他们,并没有要回李家去住,可见他们这态度,避她如蛇蝎,倒把李冬雪自己给弄得更难受了。 于是摆摆手,“您二位慢慢看,到时候重建房子的时候,指不定还得回家找您们帮忙呢。” 张惠芬和李父什么也没应承,溜了。 李冬雪他们去公安局报案,虽然被受理了,然而据刘洪安那边的观察,他们局里并没有重视这起案子,只是敷衍了事。 钟鑫帮着他们一起找关系走门路。然而这个小小的县城,竟像是被宋家把着了,李冬雪他们连一条缝都撕不开。 上诉无门,被人向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再加上一直以来因宋家的迫害受了这许多苦,李冬雪怒了。 她跟前周遂宁商量了一下,打算直接去搞姓宋的。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李冬雪和周遂宁悄悄来到革委会家属院。 宋家住的是座两层小洋房,从外面看就精致漂亮了。 夜晚小楼里黑黢黢的,没人在家,宋方华今晚出去应酬了。 现在的门没有装防盗锁,都是锁头带钥匙的那种。 李冬雪走近直接将门锁收起来,从门口到客厅,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张遂宁在外放风,以防意外。 站在客厅,李冬雪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模糊看清客厅大致的布置。 她闭上眼,放平呼吸,像是在细细感知着什么。 自上次她在机械厂废品站被黄金吸引而产生痛觉后,李冬雪就有了一个猜想。也许她能感知到黄金的存在。 今天计划之一就是来测试这个能力,如果是真的,那么至少能拿到宋的钱财。要是运气好点,宋将一些重要资料跟黄金放在一起,那么可以一锅端。 要是没这个黄金探测能力,那就搬空宋的家。 家具,书柜,衣服,吃食,统统搬光。 反正他们家没了,宋方华也得陪着。 李冬雪闭眼,脚下慢慢移动变换位置探知,五分钟过去,渐渐有了一点感觉。脑子开始有点疼了。 若有若无的,楼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借着月光上楼,李冬雪跟着指引来到了书房。 书房跟李冬雪他们的卧室一般大小,实木书桌上收拾得整整齐齐,靠墙一排玻璃面的书柜,满满的一柜子书,就不知道这姓宋的是装逼还是真的爱书了。 吸引她的东西就在书柜这个方向,李冬雪仔细查找书柜,没找到任何跟金子有关的东西。 李冬雪想了想,这儿说不定有机关,于是索性直接将书柜整个放进空间,然后墙壁露了出来。 李冬雪直接手贴墙壁细细感知,不一会儿有了感应,将里面藏的东西都收进空间。 大致查看了一下,金银珠宝不少,几打大团结,还有好些票据和几封信。 收获满满,李冬雪立马将书柜放回原处。 退出房间后,李冬雪又隐隐闻到一股香火味儿,她循着味道来到走廊的另一侧,好奇地推开那道房门。 宋然的遗像挂在墙上,月光从外进来照射在遗像的下半截儿,让照片上宋然嘴角的笑邪气森森。 李冬雪心跳加速,急忙捂住嘴,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发出尖叫。 然后快速关上门下楼,由于太紧张,下楼时不幸摔了一跤。 周遂宁躲在阴影处,暗中观察着四周。隔了好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忙跑过去,他担心李冬雪出事儿。 果不其然,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瘸一拐走出来的李冬雪。 周遂宁见她脸色不对,但也顾不上问,害怕被人发现,于是直接背着她先回去。 回到家李冬雪还有一点发抖,周遂宁抱着她等她情绪稳定下来。 然后帮她检查伤处,消毒,上药。 李冬雪冷静下来,将宋书房的东西都拿出来,两人理了理钱票,居然有三千块巨款。票据都是全国通用的全国粮票,两人决定用这些钱票先将房子盖起来。 然后拆了那几封信,信的内容平平无奇,像是老朋友给他的问候。 然而,他俩都不相信这几封信的真实内容就这样简单,毕竟,平常的信不会放得这样隐蔽。于是决定将信带给王首长,他人脉广,手下能人也多,肯定能解除这几封信的秘密。 周遂宁看出李冬雪还有心事,果然,等晚上上床了,她才在被窝里抱着周遂宁慢慢说出了看见宋然遗像的事儿。 周遂宁并不惊讶宋然的死亡。在山洞里砍掉她两条手臂,又插了她一刀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活不了,就算宋家的人及时找到她,也只能多让她苟延残喘几日。然而这对宋然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儿,折磨偏多吧。 周遂宁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李冬雪会这么害怕,他还是抱着她好好一顿安慰。 到晚上,李冬雪开始发烧了。 她在做梦。 梦里还是在那个山洞,她看见周遂宁正挥刀砍掉宋然的手臂,鲜血喷射,迸射到周遂宁脸上。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异常狰狞。 然而被砍手的宋然看起来确是一点也不痛苦,脸上带着和遗像上一模一样的笑容。 李冬雪害怕得捂住眼,但没用,还是能看见。 宋然笑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她断掉的手臂又长出来了。 周遂宁又举起刀来,砍下。 于是不停的重复砍手,重生,砍手。 越砍越快,越长越快。 谁都没有发现,宋然的样子一点点地变成了李冬雪。 最后的最后,李冬雪与宋然的位置互换,李冬雪被砍掉了手臂,痛感真实得让她面庞扭曲。 而宋然则站在李冬雪原来的位置上,带着遗像上的笑,正阴恻恻地看着她。 周遂宁看着陷在噩梦里的李冬雪干着急,给她喂的退烧药到现在还没起效,他只能不断地给她擦汗,按摩穴位。 突然,李冬雪猛睁开了双眼。 周遂宁忙上前唤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冬雪一看见他就往被窝里躲,看起来特别害怕。 周遂宁感到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相信李冬雪是在怕他。 他上前轻轻扯了扯被子,说道:“冬雪,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害怕!” 李冬雪还是没回答,只是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发抖。 周遂宁看这样不行,她还在生病,而且大量出汗,这样蒙头闷被子里时间久了肯定要遭。于是这次使了点儿劲儿,一下子将被子拉开。 李冬雪闭着眼,抱着双臂,身子轻颤,嘴里还念叨着:“别砍我的手,好疼”“宋然走开” 等话语,周遂宁顿时清楚了,她肯定是受今晚宋然遗像的影响,梦到当时山洞的事儿了。 他上床抱住李冬雪,不停的叫她的名字,要是她都过去了,这里很安全。 李冬雪在周遂宁温柔坚定的声音里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又睡去。 第49章 周遂宁有未婚妻? 李冬雪彻底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医院的白色墙壁。 周遂宁正趴在她床边沉沉睡着。 李冬雪想要喊他,然而口干舌燥,像是几百年没喝过水似的。 于是只能用手碰碰他。 周遂宁被她一碰就醒了。 李冬雪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忍不住有点心疼。 见她醒了,周遂宁忙摸摸她额头,“感觉怎么样?” 李冬雪对他笑笑,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好。然后又指指嘴巴,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周遂宁明白,赶紧伺候她喝了水,之后又去找医生,买粥喂饭。 李冬雪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的那点担忧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那个梦实在是太吓人了,李冬雪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周遂宁,如果那天我挡了你的路,你会杀了我吗?” 周遂宁愣了愣,不知道为何李冬雪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你。” “你认真回答我,好吗?”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严肃的表情,想了想,认真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永远不会挡我的路,因为,你就是我的路。” 李冬雪笑了,张开双臂,周遂宁乖觉地投入她的怀抱。 李冬雪人还是软绵绵的,周遂宁下去办出院手续,李冬雪就自己去了一趟厕所。 回房时见周遂宁正跟一个男人一起往病房走,那是钟鑫。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声音正好让拐角处的李冬雪听个一字不落。 “你到底啥时候走啊?王首长那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名额,听说你那未婚妻一家还在后面帮了一把才搞定的,多不容易。你现在还拖,再不去报道,那边谁都不好交代!”钟鑫语气有点急,啥都准备好就等他去报道了,然而这正主却一点不着急。 “什么未婚妻,早八百年就退了,这边冬雪一个人我放心不下。对了,那几封信你转交给王首长就好,我还得等房子建起来。” 周遂宁坚持不愿现在就走,留冬雪一个人面对宋家,太危险了。 “听说你那未婚妻一直等着你,谁知你悄无声息地就把婚都结了。我说,你莫不是怕王首长骂你吧,悄悄地赶在入职前结婚,不用走军人打结婚报告这一出。真是鬼精鬼精的。” 李冬雪有点哭笑不得,好像在医院她总能听到八卦,而且两次八卦都还是跟自己有关。 李冬雪见两人进了病房,也不挪动,就在原地等着。 只见周遂宁进去又出来,满脸焦急,到处找她。 李冬雪终究还是压住心里的关于未婚妻和报道名额的疑惑,慢慢走出了拐角处。 周遂宁看见她,松了口气,忙过来扶住她。 出院后,李冬雪联系了上次改建房屋的李师傅,只建后院这边,前院用围墙围起来就行。房子材料还差些青砖,李冬雪又去找了趟陈翰海,正巧刘浩也在,他的舅舅正好是砖厂的领导,于是走了个后门,给李冬雪直接开了条子。 李冬雪看刘浩脸色不怎么好,关心了几句,刘浩闭口不谈,笑着敷衍过去。 陈翰海后来悄悄地告诉她,宋然父亲那边找过刘浩,之后他就总是闷闷不乐的。 李冬雪也担心刘浩,等她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组织大家出去散散心,希望能开解开解他。 房子动工后,李冬雪每天就在这边监工。 周遂宁则固定作息,早上带着李冬雪练身手,其他时间半天躲在屋里制药,下午给李冬雪上课讲药理知识,李冬雪异常认真。 终于在房子建好的这一天,周遂宁跟李冬雪说他要走了。 实在是那边催的太急,再不去就真的赶不上报道了。 李冬雪表示理解,她这段时间努力跟着周遂宁学习,自己做主出面担起了建房子的事儿。 主要就是想让周遂宁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没问题,让他放心离开。 想着就要分开两地,周遂宁很不舍,再想到结婚第二天来看她的那两个男生,他心里又很有危机感。 “冬雪,要不你跟我去京城吧。” 周遂宁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你独自一人面对宋家了了。” 李冬雪有点意外他提出这个要求。 她摇摇头:“我不想去,我在这边还有事情没办完。我也不怕姓宋的,而且我相信,那几封信一定能把他拉下台。” “你想简单了,这边的宋家出事,京城那边是不会看着不管的。” “这谁又说得准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区区一个宋家,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倒下。”李冬雪自信的说。 “对了,你这次回京城那边,以前的交际圈中有没有什么旧情人之类的在等你啊?坦白从宽哈。” 李冬雪提了一句,希望周遂宁识相,乖乖坦白。 周遂宁顿时眼神有点飘忽,支支吾吾地说:“以前家里定了个娃娃亲,但我们家被下放后就没提过了,我也不喜欢她。而且我们都结婚了,老婆,我对你的忠诚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李冬雪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婚没退么?他不是跟钟鑫说的退了么? “你们没正式退婚?” 周遂宁头埋得更低了,“当时下放很突然,谁都联系不了。再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没来找过我,我怎么退呀?” 李冬雪一口气堵在胸口,骂也不是,他也难,不骂也不是,这滚犊子的骗婚, “离婚该是比退婚容易的,你看要不咱俩先把离婚证扯了吧。等你先把那边的婚退了再说?” 周遂宁一听离婚顿时就急了,忙跪下抱着李冬雪的双腿,期期艾艾道:“老婆,你不要我了吗?我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你就不要我了吗?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就只有你了。要是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可怎么办啊?” 李冬雪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还有未婚妻吗?能从小跟你家当亲家,家里背景不一般吧。正好你还有大仇未报,有个好岳家,对你也好不是吗?” 周遂宁不再跪着,站起身抱着李冬雪就压到床上,咬了她一口,说道:“我是这种人吗?我为什么要靠别人,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这句话,我在前十几年体会得最深刻。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唯有我自己强大了,靠自己,才是正道!” “鬼才信你,白捡的好处谁不想要。”李冬雪有点相信他了,但还是不爽。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啊,坚决拒绝一切诱惑。”周遂宁说着又亲了一口。 “那你跪安吧,老婆对你的吸引也属于诱惑。你一定要坚决拒绝。” 说着一把推开周遂宁。 然而李冬雪错估了力量差距,反抗失败。 第50章 刘家出事 周遂宁走的那天,天下着小雨。 车站里,周遂宁一直拉着李冬雪的手不放,嘴里不停地嘱咐着:“常用药我基本给你配齐了,生病了一定要按时吃药。迷药毒药我也准备了一些,遇到危险不要省,不够我再给你寄。要是着急要,直接按着我留给你的笔记来自己制药,笔记上都有详细步骤,而且我都演示过一遍,你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军体拳和擒拿手每天都要坚持练,不懂的就去问刘洪安。 你的那几本医书我都检查过,还不错,你继续照着学…..” 一旁的钟鑫扶了扶额头,他真是没见过比周遂宁还啰嗦的人。 李冬雪在一旁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即使这两天周遂宁已经将这些话重复了无数遍。 她只是理理他的衣领,检查了他的行李,看看有没有遗漏。 最后两人拥抱了一下,周遂宁上车,李冬雪挥手说再见。 重修的房子是两间正屋,外带厨房和厕所洗浴间。 房子建得小,地皮还有很大的空间,于是就用围墙围起来,李冬雪打算有机会弄点土来种种菜。 李冬雪回学校上了两天课,高二年级马上会迎来一次考试,李冬雪顺便找老师和校长说说话,找刘浩借笔记。 考试完那天,刘浩,李冬雪,陈翰海三人正准备一起去吃饭,孙筱筱拦住三人,把他们带去了鸳鸯林。 鸳鸯林这里处于学校北门附近,种了一片桃树,是处对象的男女秘密幽会的首选地点。 尤其是桃树开花的时候,跟对象一起漫步桃花林里,浪漫又有诗意。 孙筱筱知道李冬雪不待见她,其他两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也颇有微词,近来关系都冷淡了许多。 然而她也不好受,背叛朋友,差点害死李冬雪。 这件事做的时候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难受。 可今天这事儿事关刘浩家里存亡,她不得不来找他们。 “我从我爸那里偷听到消息,宋要对付刘家了。” 李冬雪三人无比震惊,刘浩更是,脸色瞬间就白了。 陈翰海怀疑道:“他们之间无冤无仇,而且小时候刘浩还救过宋然一命。对付刘家,这也太荒谬了!” 孙筱筱看着李冬雪和陈翰海脸上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分析道:“可能在宋看来,他女儿大半是因爱慕刘浩才做出那些不顾一切的傻事儿,所以宋然的死也要归责给他一部分。再加上刘浩跟李冬雪,这个宋眼中杀死女儿的凶手走得这么近,听说还帮她走关系批建筑材料。他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也就不奇怪了。” 李冬雪跟陈翰海脸色凝重,而一旁的刘浩则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了。 刘浩脑袋嗡嗡嗡的,耳边是孙筱筱冰冷的女声 “宋然的死呀也要归责于他”“新仇旧恨” 恍惚还有前段时间宋叔叔的责难声“我女儿做得最错误地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她是因你而死的。”“当年你为何要救她,还不如让她当年就去了。她死前多痛苦啊,双臂尽断,伤口腐烂,口不成言,食不下咽。她是活活疼死饿死的。” 一旁的李冬雪发现了刘浩的不对劲儿,赶忙过去扶住他,陈翰海也过来扶住另一边。 只见他浑身冒冷汗,嘴里不停念叨,“是我害死了她,我有责任,我该死。” 李冬雪凑近他听清楚他的话后顿时明白他的心结,之前他闷闷不乐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李冬雪打算开解开解刘浩,至于孙筱筱… 李冬雪看着孙筱筱眼神复杂,很感谢她将这个消息告知他们。然而,又有点生气,凭什么对刘浩就这样好,冒着被宋家发现会连累家人的风险都选择站刘浩这边。然而对她却能狠得下心,下死手。 孙筱筱看着李冬雪眼神似怒似怨,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她读懂了李冬雪那控诉的眼神,然而却无从解释,她确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于是只能匆匆离开了。 陈翰海疑惑,“她怎么就走了?还没好好谢谢她呢” “可能对着我心虚吧。” 李冬雪讽刺道,说着跟陈翰海扶着刘浩进了鸳鸯林。 三人找个了地方坐下,李冬雪递给刘浩一张帕子擦汗,刘浩摇摇头,只是沉默。 李冬雪见状,将手帕收起来。 陈翰海一边看着他这样也难受。 以前知道他都是因为宋然。 从小就听说宋家小公主喜欢上救他的刘家三房的小儿子,为他做过不少出格的事儿。 后来发生了黎圆圆那件事,陈翰海就对宋然和刘浩厌恶起来,渐渐疏远了他们。 等他跟着爸爸到登县读书,又遇到这两个,居然还在纠缠。 后来他救下李冬雪,才开始跟刘浩真正接触起来。 一开始跟他很不对付,直到收到李冬雪结婚请柬,两人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一起失落,相互安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你不要难过,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 孙筱筱不是说只是计划吗?那说明咱们还有时间运作,再不行,你回去叫你爸爸找刘家主家求助?”陈翰海安慰刘浩,积极帮他想办法。 刘浩没回应陈翰海,只是摇摇头,“我对不起宋然,这都是我该得的报应。” 李冬雪这时忍不住了,上前扇了刘浩一个耳光。 陈翰海被吓到,一脸震惊地看着李冬雪:“你干啥,他都够惨了,你还打他。” 李冬雪看着陈翰海,胡诌道,“他这明显是被宋然恹住了,我把他打醒呢。” 李冬雪只是看不惯刘浩这样浑浑噩噩的样子,年轻人,没经历过一点风浪,遇到一次死人就这么过不去。 真是,跟周遂宁比差太远了。 陈翰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到:“你手没被打疼吧?” 一旁被扇了一巴掌然后被两人冷落的刘浩:…… 李冬雪不知道该说啥,刚刚还心疼刘浩惨,这会儿又来关心她的手,翰海同学还真是博爱呢。 李冬雪走到刘浩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 刘浩刚被打了一巴掌,痛感似惊雷将他脑袋里的嗡嗡声驱散了些。 看着眼前离他如此近距离的李冬雪,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刘浩,你看着我,听我说,”李冬雪看着他总是躲着她的眼神,不由认真说道。 一旁的陈翰海总觉得这情景这话语有点熟悉,他好像也这样被李冬雪蛊惑过,心里不由有点别扭。 “宋然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她是一个坏人,她死有余辜。”李冬雪看着刘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刘浩眼里溢满了困惑不解与茫然。 一旁的陈翰海则是脸色复杂。 “不要不相信,宋然喜欢你,她肯定会在你面前伪装自己,她做的那些坏事想必你是不知道的吧?” 刘浩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很任性,但,她只是说别人坏话,不准别人跟我交朋友,她….” “你其实有时候也怀疑吧?比如我落水,比如山上落石差点砸死我那次?” 李冬雪看着刘浩纠结的表情。 “冬雪落水确实是宋然做的,愚公池池边那一片被宋然事先挖松了土层,再安排人将李冬雪引过去。还有那次在教室撞到桌子,也是她。我跟她吵了一架,她亲口承认的。”陈翰海不忍看好友这么蠢下去,忍不住站出来作证,接着道, “你还记得圆圆吗?就是初中时候那个脸圆圆的小可爱?脸颊两个小酒窝的那个?” 刘浩点点头,“记得,黎圆圆。她成绩好,我以前常常请教她学习上的问题。” “宋然嫉妒她跟你说说笑笑,还能帮助你学习。直接叫人绑了她要卖给人贩子。是我大哥遇见将其救下。然而黎家只是普通家庭,不敢去宋家讨公道,只能忍了。黎圆圆却因此一蹶不振,不愿再忍受宋然的欺负,退学下乡了。” 刘浩听完,好半天不说话。想起那个脸圆圆的姑娘,心里愧疚不已。 李冬雪好似看出了他的情绪,说道,“圣母刘娘娘,不要告诉我你在愧疚啊!” 李冬雪也惊讶于宋然这么小手段就这么毒辣。 但是她就是看刘浩这样子很不爽,总是把别人的苦痛归结到自己头上,她得给他加个半真半假的料。 “你们知道宋然为何会死吗?那是她的报应。也不怕跟你们暴家丑,宋然指使我嫂子,联合倭国特务将我和周遂宁绑到山上欲杀害。而后因与倭国特务起冲突身受重伤,继而惨死。所以,她是卖国贼,杀人犯,她死有余辜!并不是因为喜欢你她才变成恶人,她根子上就是个毒蝎子。” 刘浩和陈翰海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不知道宋然的死竟跟李冬雪有关。 刚才好像孙筱筱也提过,但他们被宋家对付刘家的消息震惊也没注意。 而且此事还关系到特务,简直比话本还要惊险刺激。 “所以,刘浩,宋然做的恶,该由她去还。黎圆圆的遭遇不怪你,我和周遂宁的苦难也跟你没关系。现在,你应该做的是想办法跟家人一起对抗宋家发难,而不是在一旁自怨自艾,像个小媳妇一样。你是个男人,你得站起来承担你的家庭责任。”李冬雪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需要帮忙只管开口。” 陈翰海也过来拍了他一下,“快回去给家里人报信,看看你爸爸能不能联系到主家那边。” “主家那边自从爷爷去世后跟我们都不大联系了,怕是难。” 刘浩听了李冬然的劝,渐渐挺直了背脊。然而听到陈翰海的话,却又只能苦笑。 “快回去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冬雪催促他,真是磨磨叽叽的。 刘浩听出李冬雪的不耐烦,只得悻悻地跑了。 “希望耗子家这次能平安度过啊。”陈翰海看着刘浩的背影祝福道。 “希望吧,希望他爸爸手上没啥不干净的事儿。” 李冬雪也希望他好。 “诶,宋然真的绑架你了?那倭国特务长啥样啊?你们怎么逃过的?你嫂子被你家休了没?” 陈翰海看刘浩已走远,回过头追问李冬雪。 李冬雪:…. 作为男生你这么八卦你的好兄弟们都知道吗? 第51章 刘浩下乡 过了两天,刘家登报与刘浩断绝关系,刘浩要下乡了。 他家这次躲不过,只能在下放前将刘浩摘出来。 李冬雪找时间去周老师那儿拿了一套高中课本,匆匆赶去给刘浩送行。 来到车站,一辆车头带红花的大卡车停在一边,车上已经坐了好些人。 车旁几家人正在跟临行的孩子告别,刘浩那边没有家人,只有一个陈翰海陪着他。 李冬雪快步走过去,看着他简陋的包袱,不由有点担心。“你东西带齐了吗?还差些什么?你到了给我寄信,我给你邮过去。” 刘浩摇摇头,一直盯着她看。“没什么需要的。” 李冬雪皱眉,感觉他丧丧的。是不是被家里跟他断绝关系给伤到了,但是这是为了保护他,他不应该想不通啊。 “翰海,我想单独跟冬雪说几句话。” 刘浩对着陈翰海说。 陈翰海一脸复杂,走到一边去了。 李冬雪疑惑的看着刘浩,等着他开口。 刘浩看着李冬雪,说道:“冬雪,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李冬雪笑了,有点心酸。“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干嘛?” “我怕不说就没机会了。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但是,我想给我自己的这一份感情画个句号。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李冬雪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家里面遭此横祸都是因为我,我没脸再见他们。还好有你们两个,谢谢你和翰海还愿意来看我。” 李冬雪知道他又钻牛角尖了。要是不给他点希望,在下乡不知道会有多颓废,要是从此一蹶不振就坏了。 “我才应该谢谢你,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了。” 刘浩赧然, “这么明显的吗?” 李冬雪看着他的表情,笑道,“当然,你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喜欢,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我很抱歉我不能用同样的感情去回报你。” 刘浩面色黯然,“我知道。” “但是,刘浩。我虽然不能回报你爱情,但我不会辜负你给我的爱。这样纯粹的感情,是我一生最珍贵的东西。我会尽我可能活得开心幸福,自在无忧。我会心存善意,助人为乐。我会自尊自强,永远不为别人委屈自己。我希望,当你向别人说起你少年时期爱过的李冬雪时,我是让你为之骄傲存在。这就是我对你的回报,活出最好的自己。” 刘浩眼眶通红, “好,我会为那样的李冬雪而骄傲。” 李冬雪眼眶也泛红:“那你怎么回报我呢?当我向别人讲述年轻时有一个名叫刘浩的爱慕我的少年,那时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会是一个因家庭变故下乡而一蹶不振的落拓公子,还是从绝境浴火而生的励志少年呢?你想成为什么?” 刘浩笑了,笑得舒心而坚定:“我要做爱慕你的励志少年。我希望你向别人说起我时,我也能让你骄傲!我不想给你丢人.” “好朋友,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说着把手中包好的一摞书递给他,“送你的离别礼物,也许年底,它们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刘浩接过,正想问是什么,那边已经在催促上车了。 刘浩只得挥挥手跟李冬雪告别。 李冬雪目送着车缓缓驶离。 陈翰海自一旁走来,跟李冬雪并肩而立。 “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你眼眶都红了,他不是欺负你了吧?” 李冬雪转过头看他,“你一天都想些什么呢,他能怎么欺负我,难道我看着是好欺负的吗?” “怎么会,只有你欺负人的。” 陈翰海连忙摇头。 李冬雪:….“你眼瞎,我不怪你。” 陈翰海:….为什么总是在相互伤害。 年后各个厂都开始招工,机械厂作为老大哥,最先发布招工启示。 这次机械厂共招工二十人,临时工五人,其余都是正式工,算是招工人数较多的一次了。 李冬雪找人打听了往年招工的情况。 往年招工考试分两轮,笔试和面试。面试考官都是相关部门的组长,或者负责人。 李冬雪接下来就是找关系跟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接触,通过送礼品的方式,让他们给一些内部信息。例如他们部门多少人,现在招聘的那个岗位上岗后主要负责哪方面的工作,有没有历年的考题集锦。部门领导的性格,喜欢什么样的人…. 有些信息他们是直接给,有些则是李冬雪聊天时套的话。 经过一周的努力,和五个铁皮暖水壶,三条围巾的助攻,李冬雪收集并整理出了能够对应各个招聘岗位的通关宝典。 下一步,李冬雪开始走访新的学生家庭,已经熟悉的学生她直接上门打声招呼。 考试日期前三天,李冬雪在家里开办了一个考前培训班。 李冬雪根据大家报考的职位分别进行小组培训,在最后一天进行模拟面试。 面试环节李冬雪做主面试官,而其他的竞争者则作为副面试官。这样不仅可以锻炼面试者的胆量,也可以让竞争者有机会以面试官的角度来看待这次面试,从而发现自身还存在的问题。 这次的考前突击非常成功,二十四个学生一共录取了十人。李冬雪在求职这个小圈子开始有了一点名气。 李冬雪也不怕别人知道她在干的事儿。 首先她尽可能的低调。所有学员都是经过筛选,然后跟他们讲透了如果被恶意举报大家都讨不了好。 其次,她不收取钱财。她只是在服务群众,帮助学生找工作。只是学生们会给她送点粮食肉类和日用品,以此表达感激。至于考上工作的人给的红包,她也没收,只是叫他们换成棉花,布票等物。 接下来几个厂的招聘,李冬雪以同样的方式,包揽了三分之一的录取名额。 然而,李冬雪的这一连串动作,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第52章 姑侄上门要工作 糕点厂李家 一家子人正在吃饭,宋香最近怀孕了,挑嘴,在饭桌上一会儿抱怨菜的味道不好,一会儿又说没有油水吃不下饭。 弄得张慧芬几人面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表姐张萍。 张萍自上次来参加李冬雪婚礼后就一直没有回去,她来城里找对象的任务还没完成,于是就一直住在李家。 一开始李家人颇有微词,然而经不住姥姥一哭二闹三上吊,李父是个要脸面的,张慧芬也拿自己亲娘没办法。 张萍就这样住了下来,只是日子却不好过,吃得最少,却干得最多。 张萍看不惯宋香在家里闲着,在乡下,哪家不是儿媳妇家里家外两手抓。 她看出来姑姑张慧芬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有心跟她统一战线一起打压宋香,然而还没开始行动,宋香就怀孕了。 宋香本就是个作精,仗着怀孕现在在家更是说一不二。白天就使唤着张萍干活儿跑腿儿,晚上张慧芬下班就搓磨张慧芬。张慧芬则因为上一个孙子流产的事儿一直理亏,处处忍让。 张萍实在难以忍受,被宋香使唤出去跑腿时就趁机闲逛。直到有一天她来到李冬雪家附近,听到了关于李冬雪培训学生参加考试的事儿。 “姑姑,听说冬雪在帮人牵线搭桥找工作,您能不能跟她说说给我也找一个呗。我到时候工资每个月孝敬您一半儿。” 张萍话音一落,桌子上一片寂静。 “表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冬雪她自己都只是个无业游民,还帮别人找工作。是她在逗你玩儿呢还是你在糊弄我们啊?” 宋香是完全不相信的,李冬雪那贱人,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 “萍啊,你怕是听差了吧?虽然冬雪是我女儿,我也希望她好。但咱做人得实诚,不能吹牛啊?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了,不是闹笑话吗?” 张慧芬虽不喜宋香,这次倒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你姑姑说得对,在家好好待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你姑姑再打听打听,早点给你相看起来才是正经。” 李父冷着脸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嘿,这就是乡下来的,以为工作是街上的大白菜呢,真当能白捡不成?” 李松柏却是一脸不屑,暗讽张萍没见识,异想天开。 张萍沉默了,知道再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于是也不再说话。 等晚上她悄悄找到张慧芬,哀求她明天下班带着自己去一趟李冬雪家,要是确有其事就帮忙开个口,要是没有的话就当去看一趟女儿。 张慧芬对侄女儿还是有一分感情的,想着去一趟也不碍事儿,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登县革委会办公室 宋方华正坐在办公椅上擦拭女儿宋然的照片,看着女儿鲜活的笑颜,心里又一阵闷痛。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宋方华收拾好情绪,说道。 一个办事员走进来,递给宋一份文件。 “领导,这是李冬雪最近接触的那些人。我们接触了一下,已经找到愿意作证的人。只是他们提的条件….” 宋方华面露喜色,摆摆手道: “条件无所谓,重点是钉死李冬雪。你让那人直接写供词,签字按手印。” “是,领导。” 说着就出去了。 宋复又将照片拿出了,摸着女儿的脸说,“然然,你在天上看着,爸爸是怎样帮你报仇的。” 第二天,张慧芬一下班就朝机械厂方向去,张萍早已在机械厂附近等着她。 两人汇合后直接去了李冬雪家里。 这还是房子火灾重建后张慧芬第一次来。外面一人多高的围墙,围了一大圈,张慧芬拍一拍墙壁,这可真结实。 一旁的张萍也跟着摸了一下,心里止不住冒酸气,之前的断臂残垣看着多舒心啊。 这重新盖房子肯定又花了不老少,她哪儿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帮别人牵线搭桥挣的吧? 虽然她不愿相信李冬雪这么能干,但转念又想,要是这真是她自己挣的,那看来这活儿能挣不少嘛? 如果她张萍也能…那不比嫁给之前姑姑介绍的对象强? 张萍觉得自己看透了李冬雪的财路,做了个深呼吸,在心里思考待会儿怎么去套话。 李冬雪正在整理她的账册,这段时间她已积累了好多物资。吃的,用的,穿的,样样都有,都多。 就是没啥大件儿,那太招眼了。 她把东西都收在空间里,打算有机会就出手处理了。 李冬雪听见门口有响动,说了一声,“门没锁,直接推开进来。” 李冬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抬头一看,居然是张慧芬和张萍。 不怪李冬雪惊讶,自从火灾发生后张慧芬和李父来看了一眼,李家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来看过李冬雪。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她俩表情放松,应该是不是李家出了什么祸事儿。于是李冬雪只招呼了一声,又自顾自埋头干活了。反正着急的不是她。 张慧芬和张萍见李冬雪如此冷淡,都有些不高兴。 张萍想着有可能还要找李冬雪帮忙,于是收起那点子怒气,主动招呼道:“冬雪,在忙什么呀。姑姑来了你都不叫坐一坐,上杯茶什么的。姑姑和我今儿可是专门来看你的。” “哦,那不好意思啊。我没见你们提东西,以为你们只是路过而已。谁知道这才几天不见,李家人情往来变得如此节俭了呀,上别人的门,两手空空?” 李冬雪故作疑惑不解道。 张萍不防李冬雪说话这么噎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慧芬听小女儿如此说,很是不喜:“你妈上你家还要带东西,你是想上天吗?家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清楚,本来就艰难,现在你嫂子怀孕了,顿顿要吃好的。你表姐又在家白吃白住,眼看这个家都要撑不住了。” 张慧芬越说越气,个个儿都来抠她的。 站在一旁的吃白食的张萍:…无差别攻击吗? “妈,表姐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宋香跟我更没关系了。我不是娃它爹,也不是医生,我可管不着她碗里的事儿。再说了,我的那两只母鸡还在家勤勤恳恳地下着蛋吧?鸡蛋是不是都进了宋香的口了?之前的也就算了,就当我这做姑姑的给小侄儿侄女补补营养。您看这儿院子重新建好后可是宽敞了不少,改明儿啊,我就去把我的鸡接回来。” 张萍还不知李家那两只鸡是李冬雪的,要是李冬雪把鸡带走也好,反正蛋她也吃不着,鸡走了她还少个活儿。 张慧芬就不一样了,这鸡到了李家就姓李了,谁都不能带走。但她也不想继续跟她掰扯,于是灵机一动,说到:“那两只鸡早就炖了,你嫂子天天嫌嘴里淡,没办法,买不起肉就只能杀鸡了。” 今早还铲了鸡屎的张萍:……. “那我回家看看,家里的鸡毛总得留给我吧,那值个几分钱呢。” 李冬雪就看着张慧芬编,这年头谁吃饱了撑的把下蛋的母鸡杀了。 张慧芬一愣,这回家去了还不得穿帮啊! 李冬雪看着她的表情,在心里闷笑:“该不会家里又买了两只回来吧?” 张慧芬点点头,“对,你嫂子还想吃,买回来给她养着呢。” 李冬雪也点点头:“哦,这样啊。该不会也是两只母鸡,跟我的鸡长得一模一样吧?” 张慧芬:…….. “得了,你们今天到底干嘛来了?”李冬雪不想再跟她们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瞧这时辰,妈,是下班就赶过来了吧。您有事儿说事儿,我还赶着做饭呢。” 张萍一听就精神了,忙抢先问道:“冬雪啊,你是不是在帮人找工作啊?” 张慧芬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冬雪,期待着答案。 李冬雪挑眉,消息居然都传到糕点厂那边了吗? 李冬雪点点头,“都是侥幸。” 姑侄俩都难掩惊喜,张萍看看张慧芬,见她只顾兴奋却不开口,于是轻轻推了她一下。 张慧芬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张萍,然后开口道;“冬雪啊,妈这会儿也算是给你嫂子代班儿,你看,要不给我也找一个?” 张萍一脸不可置信:说好的是给我找工作的呢?姑,你不能假公济私啊。你原来是这样的姑吗??? “冬雪,还有我,你也帮我看看呗。” 既然张慧芬不靠谱,张萍就只能自己上了。 李冬雪还在考虑怎么拒绝她们,突然听闻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屋里三人都好奇的往外看,都这时候了,谁会过来? 第53章 毁容了 只见一行手臂带红袖章的人推开门,然后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进来,见着东西就砸。 来者不善啊! 李冬雪直面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 看着他一步步走来,那表情与山洞时的宋然一样狂傲,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在山洞的那天晚上。 李冬雪心跳加速,身子微微颤抖。 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强做镇定问到:“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家?” 没人说话,回答她的是闯入屋子的强盗,是乱翻乱扔,打砸抢的土匪。他们霸道的行为,给了她答案。 那个中年男人将皮手套扔给身旁的人,缓缓向李冬雪走去。 李冬雪在他的逼近下不断的后退,直到靠墙。 “你们到底是谁?宋家的?” 李冬雪见那男人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你不要再过来了,既然是宋家,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我后面两人跟此事无关,你放她们离开,我跟你们走。” 李冬雪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想必是有把柄在手了。 把张慧芬她们摘出去,后面她逃走也不会束手束脚。 “是啊是啊,跟我们无关啊,你放过我们吧。” 后面传来张慧芬两人颤抖的求饶声。 中年男人充耳未闻,他只是看着李冬雪嘴唇上下不停的张合,耳边叽叽喳喳的,还有她表情丰富的脸颊,灵动的双眼。 曾几何时,他的然然也是如此,鲜活灵动,活泼可爱。 然而,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毁了。 然然再也不能活过来了! 他猛然上前,一把捏住李冬雪的下巴往上抬,“不准笑,不准说话,脸上不许有表情。” 李冬雪双手扒住男人的小手臂,努力往下拉。他手劲儿太重了,像是要把她捏碎。 听着他的命令,李冬雪又有点无语,这男的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管天管地,还管别人脸上有表情?她又不是面瘫。 李冬雪这边还被钳制着,那边就传来张慧芬和张萍的尖叫声。李冬雪努力朝那边看去,只见张慧芬和张萍双手被按在身后,不得动弹。 “放了我们吧,我们就是路过的,我们跟她没关系啊。” 张萍实在是后悔,今天不该来啊。 “对啊,我们就是口渴了来喝杯水,我们都不认识她啊。” 张慧芬后悔啊,早知道今儿个会遇到这一出,就不该把她生出来。 “吵死了,让她们闭嘴。” 中年男子满脸不耐烦,吼道。 一个人忙上前,脱了袜子给她俩嘴塞上。他知道领导最近休息不好,一点吵闹就头疼。 李冬雪看着那袜子,这么远都能闻到臭味儿,刚塞进嘴张慧芬她们就忍不住干呕起来。然后又被拍了几下脑袋,老实了。 李冬雪紧闭双唇,她打死不要臭袜子。 中年男子一直注视着李冬雪,看她脸上表情又开始变幻不定,生动得很。不由得扇了她一巴掌。“不许有表情,你得像个死人。” 李冬雪被打懵了,这个傻逼是真有病吧,这是第二个扇她巴掌的人,她记下了。 还得像死人?上一个扇她巴掌的已经见阎王了,这傻逼这么喜欢死人,她就给他安排上。 男人见李冬雪目露凶光,然而配上这张娇嫩小脸,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有极大的反差感,奶凶奶凶的。 妈的,肯定是这张脸惹的祸,就是这张脸将刘浩那个蠢东西迷惑了去,才让然然伤心。 男人从腰带处掏出一把匕首,在李冬雪脸上比了比。 李冬雪被吓得瑟瑟发抖。 男人选好位置正要使劲儿时,门外来人了。 原来是街坊邻居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这冷不丁的就来一大群男人闯进独居在家的年轻小媳妇家里。 怎么说大家都得来瞧瞧,邻里邻居的,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一群人在刘洪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进来了,一眼就看见一个男人抓着李冬雪不放,还拿着刀在人脸上比划呢。 李冬雪脸正对门口方向,见着来人,欢喜异常,然而脸一动,刀也动。 她顿时不敢再做动作,只得眼泪汪汪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在街坊看来,李冬雪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是被欺负惨了呀! 刘洪安上前问道:“你们戴红袖章的怎么跑到人小媳妇家里来了?我是县局公安,现在我严肃的告诫你们,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是啊,你们这太欺负人了,人一个小媳妇,你们还动上刀了。” “你看把人家里砸的,真是缺德哟,好好的家具,就这么毁了。” “缺得冒烟了,洪安,把他们抓公安局去,咱们这地儿的人,可不能这么被欺负。” “是啊,说得好,送公安。” 中年男人听着这嘈杂的声音脑子快要爆炸。一旁注意着他的办事员一见他脸色不对,立马走到门口处,面对着这一群人,像是个宣旨太监一样,唱到:“李冬雪,于一九九七年二月始至三月末,以招工培训名义,行资本主义之实,敛财数额巨大。乃民众间之渣滓,社会主义之蛀虫。证据确凿,有证人口供,任君查验。” 说完,拿出几张纸。 众人听着这文邹邹的话都有点懵。一时议论纷纷。 刘洪安倒是听懂了,他上前接过口供。上面确实记录了李冬雪收取她们费用的事实,还签字按手印了。 刘洪安感觉有点复杂,他是不相信李冬雪会干这种事儿的,然而,事实摆在这儿,刚刚口供上的名字他都熟悉,确实是来过李冬雪这儿的。 他不由得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想都不用想,那几张纸要么是伪造的,要么是买通了人作伪证。 然而,她知道,别人不知道啊。 看着刘洪安看过来的眼神,李冬雪真是恨不能跟他心灵相通啊。 她不敢动,只能拼命地向刘洪安眨眼。 然而刘洪安:…完全不知道她要表达个啥。 于是他转身欲走,准备先去找找证人了解情况。 李冬雪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我没收钱,一分钱都没收过,我是..唔….” 还没说完,李冬雪就被中年男人捂住了嘴。脸上也感到一阵疼痛,应该是被划了一下,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过。 刘洪安转过身,看见男人的动作忙上前制止。然而还未近身,就被几个男人围住。 外面街坊邻居一见阵仗都有点怂了,特别是听到别人给解释清楚了李冬雪所做的事儿之后,就有点底气不足了。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这些戴着红袖章的,可不善茬啊。 然而看见李冬雪流血的面颊,大家都还是不忍心,孩子做错了事儿,打得骂得,拿刀子往人脸上招呼就太过了。于是大家一起声讨,不让革委会的人滥用私刑。 办事员上前,劝领导先放开李冬雪,一切等回去了再说。 中年男人实在是被外面吵着烦,一听回去,神经顿时放松一点。 于是放开捂着李冬雪嘴的手,感觉到上面湿湿的,又是血又是泪,还有点口水和鼻涕。男人舍不得弄脏自己的手帕,只得嫌弃地在李冬雪后背衣服上擦了擦手。 李冬雪: 你这样礼貌吗??? 他见李冬雪又要说话,抢先说道:“你说一个字我划你一刀。” 李冬雪:……我闭嘴,我就是个安安静静的死人。 第54章 白颖 刘洪安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将李冬雪三人带走,无能为力。 他得告诉周遂宁,让他想想办法。 于是忙回去找周遂宁临走时给他的电话号码。 辗转几次终于找到钟鑫,得知周遂宁正在封闭训练,就将事情以他们才懂的话简单解释了一下,并让他尽快转达。 钟鑫挂断电话直接找到王首长将事情汇报给他,希望能开个后门,让他进基地去找周遂宁。 然而王首长沉吟不语。 钟鑫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忍不住出声道:“首长。” 王首长看他这着急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事儿是他老婆呢。 “你着什么急啊。现在那边正在训练,好不容易把人塞进去了,这正到关键时刻,怎么能撂挑子?再说了,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还能长对翅膀飞过去劫狱啊?” 王首长感叹,年轻人啊,就这点不好,遇事急躁。 “再说了,遂宁那老婆我之前就没看好,跟人争风吃醋居然能闹到被绑架,现在又折腾出这事儿,真不是个安分的。” 钟鑫听着首长这明显带有偏见的话,忍不住为李冬雪分辩几句,“被绑架那事儿又不是她的错,而且这次谁是谁非还没下定论呢,姓宋的在登县一手遮天,陷害个人轻而易举。” 王首长听他还在为李冬雪说话,忍不住教育他道:“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啊,就是会被一些表象迷惑。那李冬雪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吗?是能当饭吃吗?她除了长相哪点比得上白家那丫头,人有学识有教养,工作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家能够在遂宁家落难时就坚定表示要等他回来,这样深情的女子,才是良配!” 钟鑫不以为然,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谈过对象。首长眼中的良配只是他心目中的良配。人的喜好不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嘿,你这小子,什么表情?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 钟鑫忙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首长说得对。” 快点结束说教吧,我们还要救李冬雪啊。 “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小子敷衍我呢。我本打算遂宁一回来就带他去白家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撮合他跟白家那丫头。结果倒好,他一声不吭地把婚给结了。回来后更是不得了,直接去白家将两人退婚的事儿做实了。他以为他是谁啊?还是以前那个周葛两家的心尖尖?哼,白家被打了脸,不得给他点教训啊,这次要不是我使劲儿,他能进那个基地训练吗?” 王首长越说越气,怨周遂宁不识好歹。 钟鑫还是第一次知道首长原来还有这些安排,一厢情愿的安排! 但是这会儿说这些真的不合适。钟鑫是见过宋家人的残暴的,上次那场大火,让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李冬雪落到他们手里,不死也得残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首长,您看,李冬雪那边?” “别跟我提她,上门退亲这事儿指不定就是她撺掇的。真是个祸害,尽给遂宁拖后腿儿。” “不是,那人家都结婚了,去白家说清楚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要拖着白家姑娘?” 钟鑫真的很不理解首长的脑回路。 “哼,就算要说清楚,能不能缓缓?一回来就上门去,真以为白家的人上赶着啊?” “首长啊,咱们就不说白家了,现在李冬雪那边情况危急啊,咱们有话后面慢慢说,我们先将眼前这事儿解决了好不好?不然要是真出了啥事儿,周遂宁那边怎么交代啊。” 钟鑫简直要哭了,想想办法,可怜可怜孩子吧! “行了行了,前两天遂宁带回来的信就已经解密出来了。宋方华蹦跶不了多久了。算算时间,抓他也就明天天亮的事儿。就这一晚上时间,让李冬雪在他手上吃吃苦头也好,免得心太野,不安分。” 钟鑫:…为什么要遛他这么久?早点告诉他这个消息不好吗?这恶趣味的王首长! 钟鑫放心了,出去时遇到了周遂宁的前未婚妻白颖。他对白颖印象不错,痴情,周遂宁退婚后她也没死缠烂打。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坦荡女子。 钟鑫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得知她是来找王首长的,帮她打开门让她直接进去等。然后又匆匆离开,打算打电话跟刘洪安说一声。 接待室只有白颖一个人,首长办公室的那道门没有关严实,应该是谁出来时没有关好。白颖听着里面王首长高亢的声音,“好好好,到了就好…..遂宁那小子的老婆,叫李冬雪,刚被宋家的抓进去了,你们明早早点去,别让他们搞出人命…对对对,就是就是,来之前就结了婚的…好好好,定要让他把喜酒补上。” 这断断续续的信息让白颖心忍不住狂跳。 她从小就恋慕周遂宁,世人只见着她的深情,却也忽略了她为了坚持这份情,这份婚约背后里所受的苦楚。 家人不理解,朋友认为她自讨苦吃,还有人甚至当着她的面嘲笑过她。 好不容易说服家人帮周遂宁一把,让他早些回来,好履行婚约。 谁知现实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让她成为了整个圈子里的笑柄。 周遂宁居然在回来前夕赶着结婚了,更可笑的是,到了京市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白家退亲。 真真是,丢人丢大了。 白颖怨周遂宁,但却更恨勾走他的狐狸精。她打听过了,那个女人叫李冬雪,就是刚才王首长口中的那个名字。 想不到,她居然被宋家的抓走,宋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神秘兮兮的,专出变态。 既然她都被抓了,不让宋家的人招待好,多不礼貌啊。 她嘴角勾起,早上就上门吗?要是吃坏了东西,拖到午后或者晚上,也在情理之中吧。 心里定好计策,也不去王首长办公室了,直接走了。 第55章 缝嘴 王首长口中的一晚上,说得轻松,然而受苦的却是李冬雪三人 当天晚上三人被绑在牢房里的柱子上,不准闭眼。一闭眼,一旁看看守的人就一瓢凉水浇脸上。 冬夜,凉水浇脸,不仅打湿了前襟,李冬雪脸上的伤口都被水泡得发白了。她真想去死一死。 看着旁边张慧芬和张萍的狼狈样,李冬雪猜想自己比她们好不了多少。 才关进来的时候李冬雪对她们多少有些歉疚,之后却全都消失在了她们对她的喋喋不休的咒骂之中。 大概是关进来就只剩下两个看守的人,她们俩胆子大了,张慧芬就开始质问李冬雪干了什么坏事儿,为啥要连累她,叫她赶紧跟那些人解释然后放她离开,张萍也差不多是这些话。 李冬雪一开始还好言好语的解释,然而她们就是不听啊。 翻来覆去就是“你该死,你连累了我,我是倒了八辈子楣才生了你,丧门星….”,越骂越难听。李冬雪气得想反驳,但是瞥见一旁看热闹的两个守卫,算了,还是不要给自己加戏了,人家旁边的看戏又不给钱。 第二天天一亮,那个中年男人就出现了。神采奕奕的他看见李冬雪要死不活的样子非常满意。 他走近李冬雪,抬起她的下巴,“这样看起来多好。” 说着另一只手接过属下递来的鞭子 “饿不饿?还没吃早饭吧,先来吃一顿鞭子怎么样?” 然后快速转身鞭子向前一挥,顿时在地上抽出了一条印记。李冬雪还以为那鞭子会落到自己身上,正做好准备迎接那一下暴击,结果抽在了地上。她松了口气,轻轻地在心里感叹:还好还好。 然而下一秒,那鞭子就猛的向她抽来。鞭子落到身上那一下,李冬雪疼得心脏都要缩成一团了。 这狗逼,是懂得出其不意来一下的威力的。 鞭子一下一下地抽在身上,李冬雪除了第一鞭痛呼出了声,后面最多只是闷哼。不是她意志坚定,实在是熬了一晚,头昏脑胀,反应都慢半拍。后来痛麻木了,她困意上涌,眼见就要睡过去了。 中年男人越抽越没劲儿,一把扔掉鞭子,走过去抓起她的头发让她抬头。见她眼皮儿耷拉,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气笑了。他抽人的技术何时被如此嘲讽过。 他捡起鞭子走向张慧芬和张萍的方向,看着她们瑟瑟发抖的窝囊样,一人赏了几鞭子,抽得两人鬼哭狼嚎。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被抽鞭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李冬雪听见张慧芬她们的惨叫,顿时清醒了几分。她不由担心起张慧芬来,毕竟她年纪大了,要是被打残打死了,她如何心安。 她们私下里如何斗嘴斗气,在生死面前,也不算什么了,只希望她这次能挺过去。 那边中年男人发现李冬雪看向这边的目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那是担心和关切,再看看那小脸上不忍的表情,这里面肯定有她很在意的人呢。 中年男人开怀大笑,他终于找到李冬雪的弱点了。 他锁定张慧芬,一鞭子下去,李冬雪就皱一下眉。他不停地抽打张慧芬,张慧芬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男人知道再抽下去这人就不中用的,于是停手又回到李冬雪这边,用鞭子手柄抬起她的下巴,笑叹道:“怎么样,心疼吧?我看你那眼里的关心都要溢出来了。自己在意的人受伤,是不是心很痛啊?哈哈哈哈。” 男人又忽地沉下脸,双眼似淬了毒一般盯着李冬雪,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女儿被你们砍断双臂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折磨致死时,我有多恨吗?所以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在意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找出来,慢慢折磨。让你痛一辈子。” 李冬雪这时才知道这人是宋然的老子。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也只有这样病娇的老子,才能养出宋然那种奇葩的性子,狂傲,毒辣,又固执。 想到这俩父女对她的折磨,她明知这时敌强我弱,还是忍不住嘴贱道:“你们宋家人的脑子都挺好使的。就像你的女儿宋然,作恶多端,人神共愤。然而她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下辈子只有做畜生的命,这不,才发挥她的聪明才智,依靠我的力量早早计划下黄泉去赎罪,以求下辈子投个好胎,您实在不用太感谢我。当然咯,您也不用太想她,您家这一脉相承,过不久一个个儿的排队下黄泉,一家子团聚,指日可待啊!” 宋然父亲宋方华脸色铁青,一把掐住李冬雪的脖子,看着她瞬间憋红的脸突然间又笑了。叹道:“修炼不到家呀,这样就被你挑起了情绪。也是你这小嘴太能喷粪了,你说,我将它封起来怎样?” 李冬雪被掐着脖子快断气了,只能点点头赞同他,以期他先放过自己。 宋方华见她这反应也就顺势放开了手。 “先拿那个老婆子练手吧,我还没缝过,要是待会儿直接缝死了就不好了。” 李冬雪:…. 这死变态. 李冬雪面无表情,没有再露出一点情绪,不能再让他以为张慧芬对她有多重要,不然张慧芬可能真的活不了。 宋方华不干了,见李冬雪没表情,不由皱眉说道,“你也不用装不在意,这老婆子就是你妈吧,你之前对她的在意可不是装的。” 李冬雪讽刺的笑笑。“哦,那你就快去缝她的嘴巴吧。” 张慧芬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李冬雪。张萍也惊到了,这李冬雪来真的? “呵,成,我都听你的,到时候想哭就大声哭,我也不笑话你。”宋方华明显不信。 李冬雪哼了一声,“说你见识少吧,你大概是不愿相信的。你以为哪个家庭都跟你和你家去世的闺女一样感情好吗?一般的家庭里多的是重男轻女的。我妈为了给大哥结婚腾房间将我赶出家嫁给了一个有成份问题的人,陪嫁嫁妆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带着一床旧被子,几身旧衣服。出嫁那天臊得我都抬不起头。你说这样的妈,有啥好在意的。” 张慧芬听得火起,怒声训斥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胡说,我是没给你嫁妆,但我明明给了十块钱。” 宋方华:十块钱,够然然买一条裙子吗? 其他人:真是打发叫花子啊。 李冬雪一开始听到张慧芬出声还有点担心,结果她说到十块钱,那就没问题了。 于是挤挤眼泪,说道:“妈,你女婿可是给了你八十八的彩礼啊,你只给十块钱,你知道婚后他怎么对我的吗?时不时就阴阳我是被家里卖掉的。说是队里的猪都比我值钱。” 宋方华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说道:“好了,你的表演就此结束了,小黄,去给我找缝衣针,记着线也要。” 李冬雪脸色顿时变了,妈的,真是不好骗。 “不要缝我,我年纪大,皮糙,不好缝的,你还是缝李冬雪那个死丫头吧。” 张慧芬都要吓尿了。 “她可不行,她要到最后才缝”。”宋方华拒绝道。 “那这个,我旁边这个也行啊,她也年轻。” 张慧芬抬头朝张萍方向偏。 “姑,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可是你侄女儿。” 张萍也就挨了几鞭子,是三个人中伤势最轻的。本来一直在旁边当个透明人,最好能被这个杀神遗忘,谁知张慧芬来这一手。 这时针线都找来了,宋方华拿过之后慢慢走向张慧芬。一会儿看看张慧芬惊恐的表情,一会儿又欣赏欣赏李冬雪故作镇定的神色,实在是太有趣了。 终于走到张慧芬面前,他还有点意犹未尽。要是这条路再长点儿就好了,人在等待恐惧降临的时候表情最有趣。 然而他看着张慧芬粗糙的脸和带着干皮的嘴唇,有点下不了手。于是示意手下固定住张慧芬的嘴,他好下针。 整个过程持续了多久李冬雪不知道,只是张慧芬那一声声惨叫让李冬雪忍不住颤抖,她双手握紧,指甲陷进肉里都没察觉。 内心挣扎,她想要利用空间异能解开绳子然后大开杀戒,解救张慧芬。 但那之后呢?且不说她打不打得过这些人,就算他们全死了,张慧芬和张萍不见得能将这一切守口如瓶。 她不能冒险。她在张慧芬和自己之间,选择了保全自己。 张慧芬的惨叫声像是要穿透地狱,向九殿阎王控诉李冬雪的不孝。 李冬雪想,这辈子,她是解不开张慧芬这一副枷锁了。 李冬雪情绪强烈的波动着,加上一夜未闭眼,又经历鞭打,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让她变得浑浑噩噩。 张慧芬的惨叫声回荡在耳际,拉扯她神经,一抽一抽地疼。 这时,一群人涌了进来,看着他们跟宋方华等人对峙,而后宋方华被带走。有人过来跟李冬雪说话,李冬雪只见来人嘴唇张合,意识恍惚的她只愣愣地看着,来人见她没反应,最后放弃了,直接将李冬雪和张慧芬张萍送到医院。 第56章 医院 等李冬雪再次清醒,已是第二天了。 睁眼就见李夏夏正在一旁织毛衣。 李夏夏见她醒来,忙放下手上的活儿,问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李冬雪浑身软绵绵的,身上也痛,左脸颊上似乎贴着膏药。她点点头:“还行,就是有点疼” “当然了,你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鞭痕,不疼才怪。脸疼不?” 李冬雪感受了下,摇摇头道:“没感觉,我想上厕所。” 李夏夏理解,输了这么多水,想上厕所太正常不过了。于是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儿来 ,“就在这儿上吧,我去把门关上。” 李冬雪:…… 不知是该感谢李夏夏愿意伺候她上厕所,给她端尿。还是该尴尬在她面前上厕所。 李冬雪坚持要去外面厕所里解决,李夏夏无法,只得掺着她。 李冬雪上完厕所出了一脑门汗,中间差点摔倒。整个人软绵绵的,这就是没吃东西给饿的,算算,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李夏夏去医院食堂买了点病号饭,伺候着她吃下,李冬雪才觉得彻底活过来了。 李冬雪问她知不知道张慧芬的情况。 李夏夏一脸复杂的看着她,说道:“妈和表姐其实就在隔壁病房。” 李夏夏回忆起刚赶到医院的情形。 那时候张慧芬和张萍已经失踪了一整个晚上。李父等人晚上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人,第二天一早直接报警处理,结果公安说她们被红袖章的带走了。 李父不可置信,正要追问,就遇到了来上班的刘洪安。 刘洪安安抚李父,告知他们今早上面就有人解决这件事,让他们不要太担心,安心等待就好。 李父还是不放心,老婆子胆子小,这被关进了那种地方肯定是要受罪的,他决定带着家人去那附近等。 左等右等,直到午后才见一群穿着体面的干部浩浩荡荡地进去,不一会儿就抬了两个人出来。一个是李冬雪,一个是张慧芬。还有一个站着,正哭哭啼啼的,是张萍。 李父忙跑过去,看见张慧芬的惨状忍不住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不敢碰她。 抬着担架的人得知是家属,客气地让他们直接去医院等,得先送病人去拆线。 李父于是带着一家子人跟着去了医院。 “我是跟着爸一起到医院的,妈那边,不太好。拆线都很顺利,只是她受的刺激比较大,现在不适合看见你。” 李夏夏委婉道。 李冬雪神色黯然,她理解。“那我等她好些了再去看看她。” 在病房里张萍就地将她们这场倒霉祸事儿添油加醋地说给了李家众人。 概括就是她和张慧芬好心去看李冬雪,结果被牵连,后面李冬雪刺激凶手拿张慧芬开刀。 李家人特别是李父当场就要去教训李冬雪,然而医生还在,为避免发生意外,医生直接将李冬雪的病房换到隔壁单独一间。 得不到发泄,李父他们就在那儿破口大骂,再加上宋香和张萍拱火,李父便决定等李冬雪清醒了就跟她登报断绝父女关系,离这个丧门星越远越好。 李夏夏是得过李冬雪好处的,李冬雪给她添妆的金叶子让她有了底气,在婆家才挺得起腰杆。 这次的事儿虽说她也心疼张慧芬,然而李家人对李冬雪的辱骂,宁愿相信张萍都不愿意等李冬雪醒了问问她的这个态度,伤到李夏夏了。 她突然间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这一刻,她想,作为李家另一个女儿,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被李家人抛弃。 哦,不对,她李夏夏好像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 李夏夏,李冬雪,可真是一对难姐难妹啊! 李夏夏见李冬雪神色萎靡,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妈那边之后再说,先把你自己身体养好吧。身上这么多伤痕,帮你涂药我都手抖。还有你脸上的那一道口子。唉,你自己得有个心理准备,养不好,这些都会留疤的。” 李冬雪轻轻碰了一下脸,“很严重吗?医生怎么说?要怎么养护?“ “好好休息,少吃发物,酱油和醋也不要碰。这个急不来,慢慢养。” 李冬雪听话地点点头。 其实医生说百分之八十会留疤,李夏夏不想刺激李冬雪,至少要等她养好身体再说。但又害怕她不重视,于是故意道: “万一留疤你小心你老公嫌弃你。” 说到周遂宁,自从他上京之后,只收到过他一封报平安的信,那段时间太忙她也没给他写回信。 算来,两人都分开好几个月了,除了最初有时候会想到他,后面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忙自己的事儿,没功夫想他了。 李冬雪直觉这样不正常,想李夏夏取经。 “你认为他会嫌弃我吗?” “男人哪有不爱色的,你可不要听信他们的甜言蜜语,说什么只爱你一个,爱你一辈子。那都是骗人的。”李夏夏面露讽刺。 李冬雪明显察觉不对:“你跟姐夫,没出什么事儿吧?” 李夏夏看着李冬雪小心翼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你姐夫是个另类,他要是真有花花心思,也不会坚持要娶我了。我说的是他大哥,在家对老婆孩子其实都不错,我一度以为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直到有次我瞧见他在外跟一个年轻女人举止亲密,一看关系就不简单。你姐夫那时还在呢,他见我神色不对,直接表示家里都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李冬雪被恶心到了,最讨厌出轨渣男,给他遮掩的家人也是帮凶。 然而李夏夏接下来的话更是毁三观, “我自那次就特别同情大嫂,觉得她被蒙在鼓里,特别可怜。谁知,后来才发现,大嫂早就知道大哥在外面有人了,只是为着孩子才隐忍不发,想要维护家庭和谐。” 李夏夏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越发觉的大嫂委屈,大哥恶心。她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对大哥的厌恶让丈夫察觉了。 “你姐夫告诉我,大嫂家以前条件也很好,只是后来犯事儿了,家里人被撸了职务。现在一家子都靠着女婿家,也就是王家。所以嫂子为孩子,也是为娘家,不愿也不敢闹。” 李冬雪听完内心复杂。 “要是大姐你是王大嫂你会怎么做?” “你乌鸦嘴吧?你姐夫可不是那样的人。” 李夏夏对李冬雪这个比喻给恶心到。 “不是,就假设,你也不要这么较真儿嘛。” 李夏夏想了想,说道,“我是不能忍的,我肯定会大闹一场,至于闹过之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会很伤心很难过,并且,会恨不得王向阳死。” 李冬雪点点头,李夏夏也反应过来。 “可能你大嫂对你大伯子已经没什么感情了,要是有感情的话,你嫂子肯定压抑着情绪,指不定哪天就爆发了。所以,我建议,最好还是离他们远点儿。” 李夏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57章 告别孙筱筱 下午的时候孙筱筱来了,李夏夏一边跟她打招呼一边熟练的跟她交接活儿。 李冬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李夏夏发觉两人气氛不对,趁孙筱筱上厕埋冤李冬雪,“你这是咋回事儿,人家昨天就来照顾了你一晚上,怎么地,她不是你闺蜜吗?你们这是闹矛盾了?” 李冬雪沉默不语。 李夏夏也不管这闲事儿,收拾好东西就回家了。 李冬雪一脸复杂,她搞不清楚孙筱筱是要干嘛,这是来求复合吗? 等李夏夏走后,李冬雪就盯着孙筱筱瞧。 孙筱筱被她一直盯着也不自在,于是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有其他目的,我只是在为我之前差点害死你的事儿做补偿罢了。” 李冬雪撇撇嘴,“你不是不承认吗?” “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你都知道事情真相,我们是回不去了。” 李冬雪一噎,就像是一个杀人犯说,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人都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对你来说当然没区别,然而对我这个受害者来说区别大了去了。伤害过我的人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让我看不起。”李冬雪真是要被她风轻云淡的态度整破防了。 孙筱筱反应过来,李冬雪怕是误会她了,忙解释道,“我没有不承认,我只是不敢认错,之前把面子看得太重,又觉得自己有苦衷谁都得体谅。所以才…” “那现在你是懂事儿了?不要面子了?” 李冬雪白了她一眼。 大小姐嘛,从小就被人捧着,做错了事儿肯定低不下头来道歉。 而且就当时的情况,李冬雪必然是不会原谅她的。既然都知道结果,那面子和朋友,保住一样总是好的。 李冬雪不接受,话里话外讽刺意味儿十足。 孙筱筱也不是好脾气的,她都这样低声下气了,李冬雪还是这态度,她也不忍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是,我是不该帮着别人一起害你。但姓宋的逼我,不办事儿就要拿我父母开刀,那是我爸妈啊! 我选父母,你怪我无情无义,我选择你的话,我父母又会说我不忠不孝。 凭什么都要逼我?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为什么就要让我做这种事关人命的选择啊。有谁在意过我愿不愿意吗?伤害了你我就很好受了吗?” “你作为受害者可以肆无忌惮地恨我,可是我又该怪谁,恨谁?我父母?还是我自己?” 孙筱筱想到这段日子内心的煎熬,不由得哭出了声。 李冬雪见她哭有点手足无措,刚刚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就像扎了眼儿的气球,漏了。 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李冬雪才说:“那个,你虽然也是被逼的,但是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要是轻易原谅你,你之后再来害我怎么办?” 孙筱筱擦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 “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要嫁人了,之后就随军去南岛,那么远,害不了你的。” 李冬雪吃惊道;“你不是要去文工团吗?怎么又突然要嫁人了?是不是你父母又逼你了?” 孙筱筱摇了摇头,看着李冬雪,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上面来人查姓宋的,我爸之前跟他走得近,现在也被调查了。我们家不算干净,下放是迟早的事儿。为了保我哥,就让我嫁给使得上劲儿的人。”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难道儿子就这样重要吗?女儿就该被牺牲?”李冬雪联想到自身,真是毙了狗了,这该死的重男轻女思想。 孙筱筱见李冬雪愤愤不平的神色,心里安慰,然而却伴随着心酸。 也就只有李冬雪,还会心疼她孙筱筱。 可是,这段友情被她弄丢了。 不愿让李冬雪多担心,于是照搬家人对她说的话:“那个人也没有那么不堪,只是年纪大了点,是最近才认祖归宗的,害怕后妈胡乱塞人给他,这才自己找了过来。以前我们也认识,人还不错。再说了,我吃不了下放的苦。” 而且爸妈还说,能将他们兄妹都保下来,怎么牺牲都不算亏。 孙骁骁似在安慰李冬雪,又似在说服自己,那真是个好出路。 李冬雪忍不住问:“孙筱筱,你甘心吗?” 孙筱筱一愣,好似回忆起刚报上名参加文工团选拔的那天的激动心情。 那时的她,对未来充满幻想。 然而现在… 孙筱筱努力笑着,看着李冬雪回道:“日子不还是要过下去吗。” 李冬雪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一幕实在是似曾相识啊。 张慧芬被李夏夏一句话破防时,不停洗着勺子的她回头对李冬雪的那一笑。 也是如此的无望,麻木。 李冬雪不愿孙筱筱变成这个样子,于是说道: “孙筱筱,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你是不是还觉着为家里人牺牲了,特别伟大,特别无私?你要当你的大孝子,谁也不能拦着你。然而既然事已成定局,你能不能别搞得像是走上了绝路的样子。与其自哀自叹,你也是时候该想想了,为何什么人都能逼你,逼你给闺蜜下药,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孙筱筱不言语,听着李冬雪继续讲。 “是自立。精神和物质上双方面的自立。父母养大你,吃他们的穿他们的,所以他们掌控你生活。自小就被教育做个听话的乖孩子,他们于是掌握你精神情绪。所以他们能逼迫你,而你,不愿也无法反抗。然而孙筱筱,如果你不想被再卖一次,不想再被别人掌控你的命运,你就得改变了。” 孙筱筱听入了迷,不防一下没了后续,她赶忙表示,“我想掌控我自己的命运,我想的。” 李冬雪欣慰于她的反应,接着说道:“我的建议就是,结婚之后,你跟你丈夫的相处看你们自己。只是你,一定得独立起来。找份工作,有自己的收入来源。或者继续学习,若是高考恢复,重新进入大学。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 重点就是,永远不要放弃自己,永远不能停下你向前的脚步。我希望你活成“生而为人,一切皆有可能” 而不是“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 孙筱筱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你挺会说的,而且很有道理,我会认认真真的考虑你的话。谢谢你,李冬雪。” 李冬雪也笑了,“不要忙着谢我,我希望十年,二十年后,你我终有一天,顶峰相见。” 第58章 宋方华之死 次日早上李冬雪的病房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宋香。 看着她抚着肚子一脸幸灾乐祸地走进来,李冬雪真的一点都不想理她。 “哟,妹妹啊,脸上纱布还没取吗?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留疤呀?” 宋香说着走到病床边,掀开被子要看里面。 李冬雪一把按住她的手, “脏手拿开。” 宋香直起身,笑道,“听护士说你满身鞭伤,极有可能留疤,嫂嫂我也是关心你。看看你的情况,回去跟爸妈说说,也让他们,开心开心。哈哈哈哈” 李冬雪依旧面无表情,说道:“听说孕期孩子就可以做胎教了,你说你一天上窜下跳,挑拨离间的,孩子生出来大概也是个人渣败类吧。” 宋香面色一变,看着李冬雪的眸子怒意滔天。自从上次流产,她就一直注意保护孩子,听不得别人说他一点儿不好。 现在李冬雪直接说他今后是人渣败类,简直是在她的雷区蹦跶。 她眼睛一转,立马捂住肚子,大声嚎哭,隔壁的李松柏今天正好请假来照顾张慧芬,听到宋香的哭声直接跑过来。 焦急的扶住她,问道;“这是怎么啦?不是去厕所吗,你怎么跑这晦气地儿了?” 宋香哭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听见里面有动静,以为冬雪有事儿,我就进来看能不能帮上忙。谁知她,她….” “她怎么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报仇。” 李松柏说着,瞪了李冬雪一眼。 李冬雪白眼儿一翻,继续看戏。 “她,她说,说我们的小宝今后是个人渣败类。” 说着扑到李松柏怀里痛哭。 李松柏轻拍了她两下,安慰她道:“别怕,我来教训她。” 说着放开宋香,气势汹汹地朝李冬雪走来。 李冬雪挑衅地看着他;“来呀,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赖定你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帮我付医药费呢。” 李松柏脚步一顿,顿时泄气,他没钱。然后转头看向宋香,宋香也是一噎,打不能打,那就骂吧。 于是两人轮番对着李冬雪开骂。然而他们声音太大,直接引来了护士,将他俩赶出去了。 李冬雪:所以他们来到底是干什么……免费表演吗? 该说不说,这宋香也是蹦跶的有点太欢了,那就找点事儿,让她再也蹦跶不起来吧。 李冬雪没住几天院,回到家那天刘洪安过来了一趟。 他给李冬雪说了跟钟鑫那边的通话。 李冬雪奇怪到:“那天早上没人来,我记得天亮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人来抓姓宋的。” 刘洪安点点头,“我知道,当天他们把人抓回来直接关进公安局审讯室我就知道了。我当时就打听了一下,他们早上吃坏肚子了,所以就迟了半天。” 李冬雪脸色不好看,“一个两个拉肚子还好说,大家都拉肚子,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肯定不是巧合,就是不知道是谁出的手。若是京城那边的手笔,” 刘洪安看了李冬雪一眼,提醒道:“那里的水挺深的。” 李冬雪表示赞同,她对那边完全是两眼一摸黑,毫无头绪。 总有一天,她要将人找出来。 然而这件事儿现在猜来猜去也没意义,她直接转换话题。 “宋方华怎样了?上面打算怎么处理他。” 刘洪安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都几天了,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呢,他拒不认罪,又有京城宋家施压。这边虽有证据,但是……,想来,最终也只是下放吧。” 李冬雪脸色铁青,摸摸脸上的伤口,凭什么呢?这种人,只是下放,时间一长等大家都淡忘这件事儿,再运作运作,是不是他就又能出来祸害人了? “审出来些什么?” 刘洪安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啊。只能说我们局长这次就被端了,他这个主谋犯下的事儿只会更多,但是…” 说完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冬雪继续问:“他是一直被关在公安局吗?” 刘洪安摇摇头,“公安局不大,哪儿能一直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明天就要转移了。” 至于转移去哪儿,就没有告诉李冬雪了。 第二天李冬雪一大早就出门在公安局附近蹲守,而后悄悄跟在押送宋方华的队伍的后面,他们最后居然又回到了那天关押李冬雪的地方。 很好,就让这里成为你人生最后的记忆吧,宋方华。 等到晚上,李冬雪黑衣黑裤,面戴口罩,将空间里的一截迷烟翻出来放到顺手处。这本是李冬雪好奇以前电视上古人杀人越货时用的那种迷烟,跟周遂宁大致描述了一下。 周遂宁为满足老婆的好奇心就做出来给她看,想不到今天就得用上它了。 李冬雪将空间里的干木柴堆在革委会后院,然后浇上油,一把火点燃了。等里面的人发现火光,都跑去后面灭火时,她绕道前面趁机悄悄潜进了那座私设的监牢。 里面两个人守着,李冬雪将迷烟吹进去,不一会儿,人就倒下了。然后将门直接收进空间,进去给宋方华喂了一颗毒药,确保他吞下去了, “这本是给你女儿宋然准备的,现在便宜你了,好好享受这死前蚀骨的折磨吧。“ 话落李冬雪直接离开。 第二天她直接写了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宋香她妈跟宋方华有染,是宋方华沟通特务的桥梁。 后来来自刘洪安的消息,宋方华中毒死亡,宋香妈田吟这边则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她因与多位社会名人存在权色交易,被下放农场。 而那几位社会人士,也不干净,倒是正应了之前有人的玩笑话,把宋香的几个爹找出来,在监狱凑一桌麻将。 李冬雪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满意,只是有点疲惫。 她不知道为啥自己总是招惹这种事儿,总被人欺负。 那天跟刘洪安偶然说起,刘洪安笑到:“可能是你长得太好看了吧。” “照你这么说,那往后我可没这种烦恼了,我都毁容了。” 李冬雪调侃,她已经很注意了,但脸上身上还是都留疤了,。 “而且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别人被这么欺负的。” 李洪安不说话了。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哦, 不,少妇,被毁容,确实称得上是残忍。 “刘公安,你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没被欺负吗?”李冬雪转过身背负阳光,看向刘洪安,问道。 刘洪安看不清她的脸,只摇摇头。 李冬雪见他不说话,复又转过身去,看向太阳。 “因为她们有保护她们的人,父母,爱人,甚至是自己。她们有力量!权力的力量,金钱的力量,她们自身的力量。” 李冬雪微微侧脸,“也是我要去追寻的力量。” 刘洪安看着她被阳光照射的脸,那呼之欲出的对某种东西的渴望,附着在那条伤疤上,似要化龙,朝她的目标飞去。 这是刘洪安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李冬雪的野心。 第59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冬雪抽空去了一趟李家。 张慧芬养了一个多月,身体好转之后沉默了许多,也没有回去上班。宋香自从她妈妈犯事儿后也没有之前那么不可一世了,即使怀着孕,也终于去了缫丝厂报到。 李冬雪来的时候也只有张慧芬和张萍在家。 进家属区时邻居们见着李冬雪脸上的疤都上来关心,李冬雪一一谢过,表示并不介意。 大家都以为她在强撑,看她的眼神更加怜悯。 而在李家,张慧芬和张萍没有一人问她一句,能打开门让她进屋,怕也是为了不让邻居看笑话。 李冬雪注意到张慧芬眼神里只有冷漠,没有恨。 “妈,我给你带了点水果。”这个季节,水果还是不好买的。 张慧芬理都没理,张萍在一旁嫌弃地说道:“拿走拿走,丧门星的东西吃了要倒霉的。” 李冬雪瞪了她一眼,然后接着对张慧芬说,“妈,之前连累了你,是我的不对,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你消气。” 张萍见李冬雪理都不理她,顿时恶向胆边生,反正她现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比她李冬雪高。 于是拿起一个橘子,猛地砸向李冬雪,李冬雪灵活一躲,看向张萍,一脸“你找打吗?”的凶相。 张萍立马躲到张慧芬背后,瑟瑟发抖。 张慧芬终于发话了:“够了,你走吧,今后不要再上门了。” 张萍躲从张慧芬身后探出脸来,朝李冬雪得意一笑。 李冬雪垂下头:“妈,我只是想弥补你。” 张慧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行啊,补偿是吧,那你把你的那套房子给我。我就不计较你的不孝。” 李冬雪看着张慧芬,认真的说:“妈,你可能对弥补有误解。我会给你需要的,但不会给你想要的。房子给你你定是要给大哥,那不变成大舅子抢房子了吗?” 张慧芬气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独的。我就奇怪了,以前的你多听话啊,也不会惹事儿,文文静静的,多讨人疼。现在呢,惹是生非不说,还连累家里,嘴巴子也变利索了,处处不饶人。你现在这样子,跟从前比,一点不配做我的女儿。” 李冬雪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她不死心地开口,声音发颤:“跟以前的李冬雪比,我真的有这么差吗?” 张慧芬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当然,差十万八千里呢。你这种丧门星,投胎到谁家都恨不得把你扔咯。” 李冬雪耳边回荡着张慧芬的声音 “丧门星”“把你扔了”,这声音好似无处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声音好似穿透了时空,让李冬雪回到了21世纪,那个永远在自我怀疑自我厌弃的时候。 李冬雪红着眼死死盯着张慧芬,而后她捂住耳朵,在室内逡巡。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虽然在这个世界她找到了一个妈妈,可是这个妈妈好可怕,她说的话让她心里好疼,脑袋好疼。 她拼命地撞开了一道门,然而屋里的陈设异常陌生,那张小床呢?她穿越过来接触的第一件这个世界的东西,不见了。 一切都没了,回不去了。 张慧芬两人见李冬雪像是疯了一般朝李松柏夫妻的房间冲去,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撞开了门,她俩上前直接将她拖出来。扔到门外,关上大门。 李冬雪坐在地上,屋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好一会儿身体才感受到温暖,她好似恢复了神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离开了。 她宛如一个孤独的战士,背影萧瑟,但却步伐坚定,永不回头。 李冬雪一路回到家,门也没关,直接躺床上了。 她不断回想起21世纪的事。她在孤儿院受欺负,被打骂,被嫌弃。艰难长大,之后求学,工作。 那个孤独的李冬雪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她就没有父母呢?为什么要扔掉她呢?她找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答案。 来到这个世界,以为终于有妈妈了,努力努力再努力,想要她爱她,然而最后的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所以,她李冬雪就是天生不讨喜,天生丧门星,不管在哪个世界,注定得不到爱。 李冬雪就这样默默流着泪,望着屋顶发呆。 周遂宁到家时就看见这一副场景。 屋门大开着,卧室床上躺着个女子,她左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眼角的泪像断掉的珠子,不断往腮边滚落,而她似乎并未察觉,只愣愣地望着房顶。 周遂宁看得心头大恸,忙上前将她的头放进怀里,“冬雪,冬雪啊,乖,咱不哭。我一定想办法祛掉你的疤。” 他以为李冬雪是伤心被毁容了。 李冬雪冷不丁被抱住,才反应过来周遂宁回来了。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我也不知怎的,这眼泪有点儿不受控制。” 说着吸了吸鼻子。 看着她这样,周遂宁眼泪也快流下来了。 将她抱得更紧:“不怕,我回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 李冬雪一听,好似撑腰的人终于回来了一样,反手抱着周遂宁痛哭道:“周遂宁,妈妈欺负我,妈妈不要我了,我又没有妈妈了。” 周遂宁一下子有点懵,岳母怎么回事儿?怎么能欺负冬雪。 李冬雪大哭一场后沉沉睡去。 周遂宁给她换睡衣,看见她身上的鞭伤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他紧紧咬着唇,不发出一丝哽咽。 稳住情绪后,一点一点轻轻吻上那些伤口,虔诚而充满爱怜。 次日,李冬雪醒来时正躺在周遂宁怀里。 昨天哭了一场,低落的情绪被释放,她感觉自己已经放下了。 就好像一对情侣分手,当积攒了足够多的失望,放下就是真的放下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跟张惠芬等人的情分,就断在这儿了吧! 周遂宁还在沉睡,大概是赶火车太累了,竟还打起了呼噜。 李冬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好像晒黑了些,胡茬一根根的,好久没剃了,伸出手摸了摸,扎手。 周遂宁感到了一阵痒意,感受着怀里的温热,闻着熟悉的香味儿,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 嘟囔了一句:“老婆,别闹。” 李冬雪被箍得难受,不停地小幅度挣扎着。然而血气方刚的周遂宁在早上本就有反应,这下子忍不住了,翻身直接压了上去。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人折腾得天都大亮了才完事儿。 李冬雪趴在周遂宁怀里,听到周遂宁问,“当时痛不痛?” 李冬雪下意识一抖,他忙搂住她轻拍安抚,“我不问了,别再去想。” 李冬雪闷闷地点点头。 周遂宁手沿着后背抚上李冬雪的发,继续道:“别担心,葛家祖传的祛疤药效果非常好,等药材收集好,我就制药,帮你把疤去掉。” 李冬雪欣喜的抬头,“真的吗?一点疤都不留?” 周遂宁亲亲她的额头,保证道:“一点不留。” “需要什么药材你跟我说说,我要是有时间自己找找。分头行动,肯定能节省时间。”李冬雪提议道。 “好,都依你。” 第60章 习武 下午的时候周遂宁从外面带回来一盆猪血,李冬雪惊喜不已:“你上哪儿弄的?” “我去屠宰场买的,今儿个运气好,你有口福了,我给你做泡椒猪血。” 李冬雪赶忙点头,连声说好。 周遂宁知道李冬雪喜欢吃这道菜,下了功夫跟李家沟大队的人学的。 不说十成十,味道也有个八九分相似。 李冬雪感激他这份心,也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开心一些才专门去买猪血,做这道菜。 李冬雪非常赏脸地配着泡椒猪血吃了三碗饭,饭后拍拍胀鼓鼓的肚子,一脸满足。 周遂宁在家只能呆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在家招待刘洪安一顿作为对他的感谢外,之后两天就陪着李冬雪在家里蹲。 李冬雪晚上还是会做噩梦,时不时哭泣,周遂宁见她这样差点都愁出了白头发。 周遂宁想了想,找了个机会对李冬雪说:“老婆,你跟我随军去吧。” 李冬雪好奇道:“你不是说要到了一定级别家属才能随军吗?你这么快就升官了?” 周遂宁肩背一挺,颇有气势地说道:“你老公我这么聪明,这么优秀,” 李冬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李冬雪被他逗笑了。既然没达到那个级别,她也不用再想其他拒绝的理由。 周遂宁见李冬雪笑,却又正经起来,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脸对脸,说道:“但是冬雪,我们的情况特殊,我可以向王首长申请,你借住在军属区,宋家人太危险,虽然宋方华倒下了,京城他们还有个嫡支,我实在是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李冬雪看着男人满眼的担忧与心疼,扑过去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他咚咚咚的心跳声响在她的耳边,让她十分安心。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以你的能力能办成这件事儿,但我还是不去。” 周遂宁听见这话直起身,想问为什么。 李冬雪却接着道:“你别动,听我说完。我们都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今后一路的风风雨雨,我想与你并肩而行。若是一有危险你就将我藏起来,保护起来,那我永远只会是攀附大树的菟丝花。周遂宁,我也想做一棵参天大树,接受风雨的考验。我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活。” 周遂宁轻抚抵住她的头顶,说道:“冬雪,可是我担心你,心疼你。” 李冬雪轻松的回道:“过程肯定是痛苦的,然而当我不再惧怕任何威胁时,你会为我高兴的。” 周遂宁无法,他总是说不过李冬雪。 接下来的时间周遂宁全都用来制药和指导李冬雪了。周遂宁还教李冬雪用木仓,她空间里还留着宋然那几个保镖手里收来的那四把木仓。 周遂宁走之前想去看看岳母,主要是回来那天李冬雪提起妈妈,他总觉得她们之间出大问题了。 李冬雪态度十分强硬地拒绝了,表示那边的事儿她能解决好。 周遂宁不想惹她生气,只得作罢。 相聚总是短暂的,离别终将会来临。 车站里,周遂宁不死心,还想再试一试。 “冬雪,要是能拿到随军资格,你会过来吗?” 李冬雪看着他期盼的眼神,说道:“咱们比一比吧。看看是你升职弄到随军资格快,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名正言顺地过去快?” 周遂宁眼睛一亮,“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好,我不反悔。快上车吧,待会儿赶不上了。”李冬雪再给他理理领口,拍拍他的肩说道。 周遂宁再是不舍,也只得走了。 送走周遂宁,又只剩李冬雪一人了。 李冬雪将入职考试培训再捡起来。之前被污蔑一事确实影响到了她的口碑,然而随着宋方华倒台,作伪证之人被抓,李冬雪也被无罪释放之后,这事儿也就真相大白了。 所以当她再次上门时,学生家长无不都是热情接待。 幸好这之后还有两个大单位有考试,李冬雪所培训的学生录取率再创新高。 招聘季节告一段落,李冬雪为跟各位考上的学生拉近关系,在家里举办了一次小聚会,李冬雪准备了烧烤,自己制作了卡牌,打算跟他们介绍桌游游戏,除了少数几个没来,大多数人都玩得非常尽兴。 少男少女的聚会免不了春心萌动的,成了几对儿后,隔壁的刘大娘跑过来拉着去李冬雪的手拜托道:“下次再弄那个聚会,一定把洪安和宁安带上,真要是相看上了,大娘给你包个大红包。” 宁安就是刘大婶女儿。 李冬雪哭笑不得,自己干成拉媒保纤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冬雪偶尔接接买卖工作的活儿,其他时间都在提升自己。 早起练功,平时看书制药。 她现在脸上涂的药还是陈翰海给她搜罗的,她出事儿那段时间他正好被他父亲派出去办事儿了,大概是想让他离这场风波远一点。 等他回来之后得知李冬雪的遭遇,就帮着她到处找药。 不管这药有没有效果,李冬雪都感激他这份心。 等这药涂完,周遂宁那边给她祛疤的药材应该也收集齐了,到时候接着用周遂宁的药,应该没问题。 一个人锻炼李冬雪觉得有点无聊,她虽然会定期上山打猎练习身手,顺便打打牙祭。然而最后还是忍不住拜托刘洪安帮她找个武艺师傅。 说来也巧,刘洪安还真有个发小家里面是有武艺传承的。 他那个发小目前在运输队上班,等回来的时候刘洪安跟他提了一下李冬雪的事儿,知道这姑娘本身练武已有半年了,也算是有点基础,于是就答应了。 只是他平时要上班,只能让他爸爸教。 李冬雪一得到肯定答复立马备上拜师礼让刘洪安领她上门。 到了才知道,原来这是机械厂废品收购站的那个负责人老爷爷家。 老爷子姓方,一家子住在废品回收站后面。儿子方定国也是废品回收站的职工,平时比较闲,所以就由他教导李冬雪武艺。 方定国方叔叔与妻子生有一儿一女。 儿子就是刘洪安的发小,目前在运输队工作,女儿方小妹还在上初中,据说也跟着她爸学习武术,李冬雪过来正好能一起结伴学习。 方阿姨见刘洪安带着个姑娘上门,就知道是为着之前说的教武术一事儿,忙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屋。 李冬雪一一见过方家人,奉上拜师礼,打算行礼定下名分。 然而方定国却制止了,“先不急,现在也不兴这一套了。再说,咱们也都才认识,拜师不拜师的,还是得看缘分。” 李冬雪闻言点点头:“都听您的,您只要不藏私就行。” 众人:… 方定国一噎,没好气道:“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李冬雪被激起了斗志:“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呗!” 众人:这是杠上了。 方阿姨见气氛不对,忙拉着李冬雪一边说话去了。 得知她已婚叮嘱她来上课前最好还是去趟医院检查检查,以免肚子里有了,李冬雪一脸尴尬地点点头。 李冬雪就这样跟方大叔学起了武术。 因为有之前那一出针尖对麦芒,方大叔对李冬雪可谓是严厉非常。 蹲马步,练体力,从简单招式开始让一遍一遍练习。 李冬雪每天回家都是精疲力尽,倒床就睡,好几次都被练功的辛苦和方大叔的毒舌给整得想放弃。 然而第二天早上看到方小妹那飒爽的英姿,李冬雪都心生向往,恨不得明天起来就能跟她一样。 方小妹别看年纪小,耍起招式来有模有样,李冬雪用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跟她对打,过不了两招就落败。 听着她说起自己从五岁就开始打基础,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情,果然任何成就都不是白来的。 所以,继续苦练吧! 李冬雪有几次见着了方家大哥,他长得并不高大,看起来跟高手一点不搭边。然而有次见他跟方小妹练拳脚,三两下就将方小妹打趴下了,李冬雪在一旁鼓掌欢呼,这才是高手。 又想起方小妹之前战胜她时那不可一世的嘴脸,而现在她正趴在地上,真是解气! 三个月的学习,李冬雪进步飞快,这一次李冬雪送学费时就跟方大叔说要开始忙了,今后早晚时间再过来学。 方大叔冷哼一声:“就知道是个不定性的,这才学几天就要放弃了,亏得没有拜师,不然说我有你这么个徒弟简直惹人笑话。” 李冬雪:……这话怎么酸叽叽的。 “方叔叔,我这马上就毕业考试啦,怎得让我回学校吧,而且大家同学一场,聚个餐出个游啥的,不都应该的吗?等这事儿一过,我指定给恢复正常时间上课。” 方定国还是不买她的账。 李冬雪没法,只得拿住他的软肋说话:“您说我要是这次出去能物色个嫂子回来,您明年指不定就能抱上孙子孙女儿了。” 方定国还没表态,一旁的方阿姨就满脸欢喜地过来拉住李冬雪,“冬雪,阿姨可是把你这话当真了啊。你一定上上心,你方大哥的终身大事儿就靠你了。” 李冬雪:……怎么就脑子进水说了那些话呢? 李冬雪又被安排了一个红娘任务。 第61章 孙校长有野心 毕业季总是伤感多些。 刘浩和孙筱筱都不在,就只剩陈翰海李冬雪还比较熟悉。 现在李冬雪毁容了,脸上的伤让同学们怜惜有之,嘲笑她的也不少。 然而李冬雪并不放在心上,有些人自己前程都还未定呢,这会儿还来嘲笑她,吃饱了撑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李冬雪本想跟陈翰海说说话,毕竟之后他就要去上工农兵大学了。 然而考试出来看见陈翰海正跟他的几个好兄弟勾肩搭背呢,李冬雪就没上前讨人嫌,直接去找孙校长了。 校长办公室正好没其他人,李冬雪敲门进去问了好,孙校长一见是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李冬雪坐过去坐在他附近的那个椅子上,笑到:“又送一批学子离开校园,校长您的功德又增一点啦。” 孙校长也高兴:“什么功德不功德,在其位谋其政罢了。看着你们顺利完成学业,我是高兴却也担忧啊。” 李冬雪笑笑不说话。 “你那个职业培训搞得怎样了?之前可是出了大风头,好多人来我这儿抱怨,说他们厂里的职工子弟今年落榜比往年高多了,老员工们个个带着孩子上门哭呢。后来你又被污蔑,” 孙校长说着顿了顿,看向李冬雪脸上的疤。 “您别这么看我,我不自卑。” 李冬雪无所谓地说道。 “哈哈哈,是我这老头儿着相了。还欠你一个招工信息,现在还需要吗?我看你都不用找工作了吧?” “您可别,赖账可不是一个校长该做的,坏名声的。” “你看学校这么多毕业生,消息分点给他们不好吗?多少解决几个。” “您这是跟我玩聊斋呢?学生找不到工作可不是我一两个招工消息能解决的事儿,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这就谦虚了,我也是想为学生们做点事。” 孙校长叹道。 李冬雪是不相信的,孙校长这老狐狸,看来是见她搅乱了这一滩水,想浑水摸鱼呢。 真是人老心不老,还想更进一步? 想想自己定是要试一试高考的,到时候运气好考上了,这边这摊交给谁就是个问题了,万事开头难,这底子都有了,直接放弃却是可惜,而且家乡能多走出去些人也是件好事儿。 李冬雪几个思量间打定主意,于是开口道:“您向来是令人敬佩的。我之前做的事儿,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就只是简单地给他们做了一些针对性的岗位认知和面试方面的培训。其实都很少涉及到专业知识,因为那些我也不懂,哈哈哈。” 孙校长:……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实诚。 “话又说回来啊,您看我就只做了一点简单的培训,职工子弟就抢不过了,为啥?” 李冬雪继续道。 孙校长:“没文化。” 李冬雪点头:“您说到点子上了。确实是缺专业知识,缺教育。现在的求职市场,咱说正常的,不包括暗箱操作哈。那就是有才选才,无才选人。那都选人的话,选谁不是选,当然是优先照顾自己单位员工后代嘛。所以现状是啥?” 孙校长:“单位照顾职工,优选职工后代呗。” 李冬雪:……为什么只听后半句。 “现状是无才啊,这才是重点。我们这个小地方就能这么缺人才,管中窥豹,以小见大,外面比咱们这小县城大的城市多了去了,那不得拉多大的人才饥荒呀。”李冬雪停下又看着孙校长。 孙校长不明所以,以为李冬雪只是想获得赞同,于是点点头附和道:“是呀,饥荒太大了。” 李冬雪:…….. “行业发展需要人才,社会进步需要人才。都这样了,您说,国家能看着不管吗?” 孙校长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懂了,接下来发展教育是大势所趋。 孙校长兴奋啊,他的机会来了。 然而,他马上又冷静下来,他只是个小县城的中学校长,就算机会来了,又能怎样,还能飞过长江直奔大海吗? 李冬雪见孙校长情绪又低落下来,不由好奇,“时代洪流奔涌而来,这么好的机会,您就不想做个弄潮儿吗?” 孙校长扯出一个笑,“我这么一个小地方的校长想有什么前途啊。” 李冬雪笑了,这老头儿野心不小啊,还嫌弃县城起点低了。 没办法,还是得顺着劝他。 “事物都有两面性,小也有小的好处啊。在这里,您是鸡头,整个县的学校都得给您几分薄面吧?您要是带头将登县的教育发展好了,给全国立个典型,到时候还怕没机会往上走吗?到时候怕不是走,直接飞咯。” 孙校长被这块香喷喷的大饼给迷晕了,想着今后自己坐着小汽车,全国各地演讲,自己的名字还有可能被领导同志提及……好激动。 “那我就先走了,我回去还做饭呢。来了一天肚子都饿了。”李冬雪实在有点饿了,忽悠好了孙校长,找到接盘的,她轻松了不少。 孙校长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死孩子,给他在树梢上挂了个大饼,却不给他梯子,是要看他犯难啊。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这样弄得我不上不下的,多难受。” 李冬雪:……你能好好说话吗,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在干啥呢。 孙校长看着李冬雪万分不愿的表情,猛然想起她刚才说要去吃饭。 抬手看看表,嗯,差不多饭点儿了。“走,去国营饭店,我请客,咱们边走边说。” 李冬雪可是大宝藏,不挖完哪能放走。 国营饭店里,李冬雪大口吃着红烧肉,水煮肉片,梅菜扣肉,鱼香肉丝。孙校长一脸呆滞,这孩子家怕不是闹饥荒了吧,吃饭跟抢似的。 这也不能怪李冬雪,一个人在家日子过得本来就糙。最近几个月又在学武艺,每天体力消耗大,饭量就多,再加上这么好吃的肉,好久没吃过了。 然后,上桌就变成了狼吞虎咽,不怪孙校长惊讶。 “那个啥,要是不够,咱们再点?” 孙校长看着迅速消失的肉,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李冬雪忙点头:“再加个汤吧,吃太快有点噎得慌。” 孙校长:……这孩子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顿饭直到吃完,两人都没说上一句正事儿。李冬雪是没功夫,也不想分心,孙校长则是没找着机会。 两人吃完出门,回家的方向都不一样,孙校长怕她溜了下次还不知啥时候才能逮住人,于是抢先说道:“那个冬雪啊,你说这饭也吃了,也不着急回去。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嘛,聪明人听劝,咱们也消消食?” 李冬雪拒绝道:“我还得赶去练功呢,您要问啥直说就是,不用见外。” 孙校长心里吐槽:饭都吃完了,当然不见外了。脸上却是堆起笑容,说道:“你这么聪明,给我指点指点迷津呗,从哪儿入手,将这个教育抓好。” 李冬雪无语,这作业照着抄都不会吗? “换汤不换药,我之前怎么做的您就怎么做,只是培训老师花点功夫找找。您认识的,各行各业的大拿,老师傅,这些有真本事的人,请他们出山,让他们对学员针对性地进行培训。您说要是真学出来了,凭着这本事,加上您的关系,将咱们县的人才往市里甚至省里送也是有可能的。” 孙校长点点头,却又犹豫道:“那种人哪儿又是好请的,就算请来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倾囊相授啊。” “那就是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至于倾囊相授,老师教不教是他们的肚量,学生偷不偷得到绝技,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又听李冬雪接着说道:“这种方式为目前的人才短缺提供了解决方法,然而长远来看却是不够的。您还得跟着新政策走。 “新政策是什么?”孙校长追问。 “当然是高考了,您现在就好好准备着,下乡的人也不要放过,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等高考恢复那一天,帮帮他们。登县考上的越多,您越有可能出头。下乡去别的省市的知青就算不算在登县里,但也会有一份香火情。到时候数据一出来,您在找几个信得过的笔杆子写几篇稿子,各大报纸都投一下,随便哪一个发表,您说,这不就成了吗?” 孙校长听得连连点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多亏有你啊。” 李冬雪谦虚道:“我就是些小聪明罢了,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想到这些只是时间问题,再说了,一日为终身为父,都是一家人,相互都没帮助是应该的,只愿您今后发达了,还认我这个学生就好。” 孙校长被夸得飘飘然,这孩子真会说话啊:“好说好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是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第62章 李冬雪反调戏 李冬雪又被方定国骂了。 她今天跟孙校长吃了饭赶来本就晚,无意听到方大哥谈到他们车队要换到新路线,滇省。 李冬雪眼睛一亮,好地方啊,不仅可以去倒腾点儿东西,正好也能历练历练。于是死皮赖脸想要跟着去,连带着方小妹也意动。 方家是习武世家,思想观念本就放得开,再有方大哥带着,本也不怎么担心。 李冬雪才学几个月,虽说人聪明学得快,可习武一事儿,光靠聪明却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历练,在实战中学习是最好的方式。 然而,李冬雪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要是出门真出个什么事儿,不好跟她家里人交代啊。 于是方定国坚决反对。 李冬雪可不是个老实的,表面上一脸落寞地点头,第二天就去开了张去云南探亲的介绍信,包袱款款地去运输公司找方大哥了。 方大哥和方小妹见着李冬雪都是一脸错愕。 “冬雪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方大哥一脸无奈,对李冬雪这种厚脸皮,他没办法。 李冬雪一脸歉意地说道:“方大哥,我不得不去啊,我昨晚才想起来,治我这脸上的疤,还缺几味药材,正好,滇省就有。您说这不是缘分吗,我这要是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 方小妹一点都不相信,李冬雪诡计多端,嘴里十句话九句假,于是就说道:“这有什么,你跟我们说那药草叫啥名字,我们去那边帮你找到带回来就是了。” 方大哥一听有理,两全其美,既没让李冬雪涉险,也能帮她找药。 李冬雪瞪了方小妹一眼,这个小妮子喜欢刘洪安,一开始见刘洪安对她不错就暗搓搓吃醋,总是呛李冬雪。 后来得知李冬雪已经结婚,态度才稍微好转,然而还是时不时来捣捣乱。 李冬雪忽悠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主要是那几味药材比较特殊,采下后需要特殊处理,所以还是得我去才行。” “反正你就是死活要去呗,跟屁虫。” 方小妹其实不介意李冬雪去,这样路上多个人也不错,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李冬雪:方小妹不愧是方定国的女儿,嘴臭。 “小妹,不可以这样说话。” 方大哥先教训了妹妹,才对李冬雪说道:“你实在想去也行,但是,路上得听指挥。” 李冬雪不住点头,“一定一定,我肯定听话,绝不捣乱。” 方小妹见李冬雪高兴的样子,哼了一声上车去了。 长途货车出车一般都是两个人一队,方大哥的搭档叫江安,不怎么爱说话。 别看江安年纪不大,已经在这行干了好几年了,开起车来稳稳当当的。 驾驶室没有李冬雪和方小妹的地儿,两人只能在后面车厢待着。 “你干啥一定要去啊?这样我哥路上就得多操一份心了。” 方小妹待着无聊,没办法只能跟李冬雪聊天。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去找药。” 李冬雪还是那个说法,见方小妹在那儿翻白眼,李冬雪叹道:“不是,你说我都上车了,啥原因不原因的,你相信不就得了。至于给方大哥添麻烦,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只能多注意少添乱。” “哼,知道就好。这一路可不太平,你最好收着点你的性子,不要见着谁都上去呛呛。”方小妹见李冬雪服软,继续教育道。 “妹妹,你怕不是说的你自己吧。平时不是你呛我呛得多些吗?”李冬雪无语。 “你,你想打一架吗?” 方小妹被她说得一噎,忍不住就想动手。 李冬雪看看周围,挑挑眉:“在这儿?你确定?” 方小妹反应过来这是车箱,要是真打的话,估计大哥得把她俩丢下车去。 李冬雪坐过去坐在她旁边,说道:“你说你一个小女孩儿,跟我闹什么别扭啊。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能出来放风,多想想去了滇省干些什么不好吗?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方小妹看了李冬雪一眼,想了想,点头道:“行,暂时休战。等这次出车结束了再说。” 李冬雪:还休战…真是…. 上午的时候李冬雪还比较兴奋,然而在车上简单解决了午饭,又回到车厢时,李冬雪开始感到无聊了,于是她意识沉进空间里看医书。 下午的时候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小饭馆,李冬雪二人终于得以下车活动活动。 开车的江安也是一脸疲惫,唯有方大哥神色如常,看来在车上是休息过了。 这个小饭馆虽偏僻,然而前面有一块极大的空地,并排停了好几辆大货车。 江安留车上看车,方大哥带着李冬雪和方小妹先进去吃饭。 方大哥刚推开门,喧闹的人声就朝三人扑面而来。 不少人听见门口铃声响起,知道有人来了,都往门口看。 这一看,好几个男人的眼睛就看住了。 主要是这儿都是开车的,女的还真不多,而且刚进门的这两个女孩,看起来就是学生妹,水水嫩嫩的。 有些没下限的糙人眼睛粘在两人身上就挪不开了。 李冬雪和方小妹却都不惧,一一瞪了回去。 找到空桌子坐下,有人过来招呼他们。 “同志您看吃点啥,我们这边提供简单的饭菜,点菜可以,叫我们直接准备几个人的餐食也行。” 方大哥看向两个妹妹。 李冬雪表示都行,她不挑,方小妹也是一样,吃什么都行。 于是方大哥点了个四人份的饭菜,结了账。 旁边一个男人凑过来问道:“兄弟是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 方大哥看了他一眼,男人五短身材,一张黑黑的圆脸,眉毛稀疏,说话时一双小眼骨碌碌直转,看起来就是个不安分的。 但初来乍到,他也不想得罪人,于是笑着答道:“今后有的是机会熟悉。” 圆脸男人见他敷衍,并没有不悦,而是接着问道:“这两个是哪儿弄来的?准备运去哪儿?你这直接带着出来,要是逃了不可惜吗?” 他这是指李冬雪两个呢。 方大哥没说话,见两个妹妹脸上开始生出怒气,赶忙道:“你说笑了,这是我两个妹妹,亲的。” “切,不说就不说,也不能扯慌嘛。” 另一桌一个男人站起来指着方大哥这一桌说道。 他慢悠悠走过来,步子一晃一晃的,满身酒气,看来定是喝酒了。 李冬雪心想:开车喝酒,这不是找死吗。 酒疯子走过来,指着方小妹,“这个是你妹子我还相信,跟你嘛,长得也有几分像。丑不拉几的。” 然后又指向李冬雪:“这个肯定不是,长得这么水灵,肯定是买回家暖被窝的,哈哈哈哈。” 方小妹:你全家都丑不拉几。 李冬雪:你给全部男的暖被窝。 方大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嘴巴放干净点,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酒疯子原本那桌的人见方大哥发火了,于是赶紧过来拉。 酒疯子酒精壮胆,一把甩开了来劝他的人,走到李冬雪面前,本想好好欣赏美女,结果看见她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顿时暗道可惜了。 忽而又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就有了疤呢。 于是指着李冬雪骂道:“个丑八怪,还来装美女。” 李冬雪忍不住了,讽刺道:“自己眼瞎,还怪我咯。” 旁边又有人起哄:“美女不美女有个啥区别,拉灯上床不都一个样吗。” 这话一出,大堂里顿时哄笑声附和声不绝于耳。 方小妹在一旁气红了脸,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实在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 方大哥也是被气到了,双手握拳眼看就要出手。 李冬雪这时起身,直接站到桌子上,众人被她的动作吸引,都好奇地看着她。 李冬雪被这么多人盯着,也不胆怯,反而笑着调侃道:“各位大哥大叔,是想玩儿个大的吗?” 众人听她这样说,都兴奋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这女的要跟他们玩儿? 方大哥拉拉李冬雪,想让她别冲动。 “我来,我要玩儿大的。” 这时,一个男人举手,众人纷纷给他让路,以便他走到李冬雪面前。 李冬雪看着这个男人,笑到:“没问题呀,欢迎欢迎。你们不是说,女人拉了灯都一样吗?可是在我们女人眼里,拉了灯,谁知道床上的男人行不行呢,要是随便拿个萝卜黄瓜啥地打假炮,可不是吃亏了么。所以啊,还请要玩儿的都露一露哈,让大家帮忙看一看你的本钱够不够。” “哈哈哈哈哈” 下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脱,脱,谁不脱谁是孙子。” 有人起哄着,势必要让李冬雪前面的男人脱裤子。 方小妹忙捂住眼睛,心里不断吐槽:她居然是这样的李冬雪。 方大哥也是一手捂脸,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话。 李冬雪面前的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没脱,不知是因为本钱太小,还是大庭广众下抹不开脸。 李冬雪轻蔑地笑笑,正准备下桌子,之前那个圆脸男子却又站到李冬雪面前。看着李冬雪,一脸挑衅地说道:“别走啊,我脱。” 李冬雪停下动作上下打量着他,轻蔑地说:“脱啊,我可不怕长针眼。” 那男人盯着李冬雪不闪不避的样子,慢慢开始解裤带,一旁的方小妹则直接躲到方大哥身后去了。 男人解到一半忽然又停下,确认到:“我要是解了,你今晚可得跟我走。” 李冬雪听了这话却是笑了,说道:“大哥,你这是想屁吃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谁解裤子我就跟谁走啊?这个脱裤子游戏,脱的是你,看的是他们,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说着摊摊手,表示:这怎么可能嘛。 圆脸男人一脸怒意:“臭婊子,你敢玩儿我。” 说着招呼身后几个兄弟,就要过来抓李冬雪。 李冬雪顿时兴奋起来,打架了打架了,可以练手了。 李冬雪将冲在最前面的圆脸男人衣领揪住直接带趴到座子上,然后踩着他的肩膀一个扫腿,将后面来的几个人队形打乱。正好分流几个到方大哥那边。方小妹这时也不躲了,直接过来李冬雪这边帮着牵制另外的两名帮手。 三人合作,不出五分钟,圆脸男子一方就被打趴下了。 众人见这三人武力值这么高,不由得都收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忙散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个酒疯子也是被吓得酒都醒了,直接尿遁了。 正巧这时一个女人端着个汤盆子从后厨的方向出来,看着李冬雪他们那一处连桌子都翻了,忙叫道 :“哟,这是在干嘛?拆店啊?” “你是老板娘?来得可真巧啊,刚结束你就上菜了。” 李冬雪讥讽道,刚才这么大的阵仗,不信仅隔一面墙就听不见了。 老板娘听出李冬雪的讽意,也不计较,只说道:“开门做生意,除了吃吃喝喝,其它的别人也不服我管啊。” “老板娘谦虚了,能在这儿支起这么大个店,您也是个本事人。” 方大哥理了理衣服,说道。 老板娘笑着看了眼方大哥,夸到,“小伙子身手不错。” 然后又吩咐跟着过来的两个帮工。“快帮着客人把桌子摆正,收拾好,可不能怠慢了,再送两个菜,也当是欢迎几位新客人。” 李冬雪三人也不客气,帮着一起收拾好,坐下就开吃,也不管被打趴下的几个人。 倒是圆脸胖子后来主动走去了后面去找老板娘了,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应该是在赔礼道歉。 吃完打包回车上,几人轮流上了厕所,换了方大哥开车,江安在一旁吃饭。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车子来到一处类似收费站的地方,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 第63章 山哥 七月里的天,夜里已经开始热了,李冬雪有些睡不着。 半夜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声音,李冬雪悄悄爬起来往外瞧,嘿,居然有人偷油。 她赶紧叫醒剩下三人,立马下车追人去了。 然而还是慢了,那偷油的对附近很熟悉,拐几个弯就不见了。 见没追上人,方大哥他们也不恼,实在是遇上偷油的太正常不过。 就算追上了,送公安肯定也就教育一番,但走这一趟,要是耽误了交货时间,那还得司机们担责。所以啊,追不追得上无所谓,重点是他们还没偷到油,那就是万幸了。 李冬雪和方小妹听了都暗叹这些偷油贼可恶。犯罪成本这么低,难怪这么猖狂。 还好后半夜一切平静,第二天中午顺利到达了滇省昆市。 方大哥跟江安去交货,李冬雪和方小妹则在外面等。 方大哥他们出来得很快,车子留在这里,几人去招待所开了房休整一下,然后一起吃了饭。 他们还要待一天,然后去不远的另一个厂拉货回登县。 这一天时间就可以自由活动,倒腾点儿东西。 一行四人来到大市场,来到了一处民房。 敲开了门,里面的人探出头来,见是四个陌生人,问道:“你们找谁?” 方大哥见他神色警惕,忙说道:“我们找山哥,我们是刘大江运输队的同事,现在换我们走这条线,今天来跟山哥打个招呼。” 原来这里是上一队走滇省的货车司机倒腾买卖进货的地方,他们将这条线告诉给方大哥,也算是送了个人情。 里面的人一听是熟人介绍来的,点点头,将门打开,让四人进去了。 里面是个大院子,但房子破旧,一大两小三间屋并排而立。 他们被迎进堂屋,坐了一会儿,就来人了。 来人是个中年壮汉,魁梧的身材比方大哥看起来更像个练家子。他人很热情,跟两位男同志握手后再跟李冬雪两人点头致意,对方大哥道:“我就是山哥,大兄弟贵姓啊。” 方大哥见对方以礼相待,很是受用,回道:“我姓方,方胜利。这是我搭档,江宁。这是我两个妹妹,出来长见识的。” 山哥点点头:“幸会,幸会!你们第一次来,货物方面,你们是自己有想法还是需要我推荐呢?” 方大哥看了一眼江宁,见江宁点头,于是将兜里的字条递给山哥。 山哥接过字条,看了看上面列的东西,指出了几种缺货的,两边又就价格拉扯了一下,就定下明天来拿货了。 看着这边就要完了,李冬雪拉拉方大哥的衣袖,忙给他使眼色。 方大哥想起李冬雪要找药,于是问道;“山哥这边可有新鲜药材?我妹妹缺几味药,您看看要是没有的话能不能指点一下我们自己去找。” 山哥早就注意到李冬雪的小动作,见脸上的疤,眼里露出了然之色,想必是在找治伤疤的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对着李冬雪说道:“你说说看是哪几味药?” 李冬雪报出了名字,山哥听后似笑非笑,“这几味药可不好找,小姑娘这是想进山吧?” 李冬雪笑笑:“如果能进山的话最好,您要是能介绍信得过的采药人带路,那就太感谢了。” 这姑娘一点也不客气,上来就让他介绍资源。山哥往椅背上一靠,“小姑娘,我可是生意人。” 李冬雪了然:“当然,若是药都找到了,定然会奉上谢礼。” “那你打算提供什么谢礼啊?” “那得看能不能采齐,草药的质量如何。” 山哥摇摇头,“你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 他俩都不愿露底线。 李冬雪装着妥协的样子,说道:“你说说你的条件吧,要是不过分我就尽力试试。” 山哥坐直身体,神色带着一丝急切说道:“你用这些药材制的药,留一半给我。” 哦,原来想要成品药啊,看山哥这神态,多半身边也有用得上这祛疤膏药的人。 “药材也不急,我还想问您进一些水果。”李冬雪知道他的需求,也就不着急了,继续道。 山哥见她都不接他话了,知道这事儿那小姑娘是不答应了。 手握了握,想着家里儿子额头的疤,问道:“你也不要急着拒绝,你就说你要什么条件吧。我知道这几味药是用来炼制祛疤药膏的,你是为你脸上的疤准备的吧。” 李冬雪点头:“不错,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干嘛不找药自己制?” 山哥一脸尴尬,“这不是不知道完整药方吗?而且就算知道了,制药手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李冬雪点点头:“分药给你也行,只是原材料你得备齐咯,而且药肯定紧着我自己来,你要想要多分一些,得多给材料。” 山哥:….感情药材我都得包了。 其他人:…真敢开口。 “对了,草药师傅你别忘了给我介绍哦,还有您再帮忙找个水果多的地儿,我也想去看看。”李冬雪继续说着。 山哥无语到:“你这姑娘还真不见外啊。” “跟您见啥外啊,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一家人。” 山哥:….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山哥因着成药的事儿还是答应了李冬雪的条件。 第二天起一大早,李冬雪跟山哥借了辆自行车就跟着果园主人下乡去了。 滇省的水果品种多,质量好,大多都供给罐头厂和食品生产厂。 李冬雪现在去买的就是人家剩下的,她也不挑,啥品种都要,数量也不拘,多点少点无所谓。 这果园的负责人就喜欢这种爽快人,成交完还将装水果的篓子全都送给李冬雪了,还给帮忙搬到路口阴凉处。 李冬雪看着这几箩筐芒果,西瓜,葡萄,菠萝蜜,菠萝,山竹。心里满是欢喜,然后坐在两个箩筐挨在一起的筐沿上,一首吃西瓜一边望着人。 等没人时候,直接一收,全进空间。 那叫一个利落! 李冬雪骑着车一溜烟儿去了采药人那里。 按着地址找到那家人,家里做主的是个老婆婆,家里以采药为生,儿子儿媳都是采药人。 李冬雪跟他们说明了来意,老婆婆一听是山哥介绍来的,态度就很热情了。 李冬雪这次不打算上山,老婆婆于是就跟她介绍了一下滇省这边采药的一些注意事项。 首先就是安全,滇省的山大多是原始森林,人是不能进深山的,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所以进山一定要在外围,带向导。 其次也是安全。滇省天气炎热,加上森林覆盖面广,毒虫蛇蚁不少,上山一定要做好防护。 最后就是药材,不要贪。药材只取成熟的,不要弄得它断子绝孙了。 李冬雪受教。 下午集合的时候,李冬雪发现车厢已经快要装满了。她吃惊地问:“都是公家的?” 方小妹妹好气地道,“怎么可能,你那儿不还有一箩筐东西吗?” 说着上手拿了个芒果,撕开皮就吃。 李冬雪也不说她,这本来就是买给大家吃的。回头又叫方大哥和江安自己拿,不要客气。 两人确实没跟她客气,直接挑了一个大西瓜,手砍两半,一人一半开始啃起来。 第64章 李夏夏求助 回程还算顺利,李冬雪到家直接睡了一天,实在是车上休息不好,下次去要待久一点。 晚上的时候孙校长过来了,抱怨道:“这几天你跑哪儿野去了?我这边到处找人找不到。” 李冬雪疑惑道:“找我有事儿?这么着急。” “你的那些资料给我一份啊,就是你之前做培训的。” 李冬雪进去将资料都整理了一下,全都交给了孙校长。 “您拿好了,今后我要啥资料您也得给我备齐了。” 孙校长痛快答应,然后一溜烟儿就走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次日,李冬雪去供销社找李夏夏。 早上的时候供销社已经开始忙碌了,李冬雪将带给李夏夏的水果给她,又拿出几个芒果给剥好切开分给李夏夏同事,大家伙连连称谢。 这新鲜芒果登县可难找到,最多是能在水果罐头里尝到芒果味儿。 李冬雪找了个空档问李夏夏她们经理啥时候来,李夏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说,“他通常快中午了才来。” 李冬雪点点头,“那我中午找你吃饭。” 李冬雪紧赶慢赶,给机械厂食堂的宋欣,糕点厂那边食堂的大师傅和钱丽丽,还有街道办给她开介绍信的工作人员都送了点芒果。 等回到供销社时,正好赶上饭点儿。 今天供销社太忙,李夏夏不能出去吃了,只能回食堂打了两份饭拉着李冬雪在外面找了个清静地儿坐着吃。 “你怎么看起来黑了些?” 李夏夏将饭盒递给李冬雪,问道。 “刚去了一趟滇省,那边太阳大给晒的。”李冬雪边挑着肉吃,边回答李夏夏。 “你这芒果就是从那边带回来的吧?真羡慕你,不用上班,还能到处乱跑。” 李冬雪不悦,啥叫乱跑,“我可是去办正事儿。” 说着指了指脸,“这疤,我不得想办法去掉啊,这么丑还吓人。” 李夏夏看着李冬雪脸上的那条疤,还是有点心疼她。“当时疼不疼啊?虽然你脸皮挺厚的,但是遇到刀好像也没啥用哈。” 李冬雪:……. “你就说点好话吧,可别让我后悔给你带芒果了。” “唉,开玩笑嘛。那你这次去有收获吗?” 李冬雪点头:“药的事儿都有眉目了,我之后再去几趟,应该差不多能拿到药。” 山哥那边应该不用准备太久。 “还去?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这边有事找你帮忙。”李夏夏一听就急了,滇省可不近。 “怎么了,你说说,要是着急我就之后再去。” 反正药又不会跑,李冬雪倒是不怎么着急。 “下个月十三我婆婆过寿,妈上门要我带着表姐在寿宴那天一起招呼客人,让她表现表现,好给她介绍对象。我拒绝了,怕他们不死心,到时候你来一起帮帮我。不然到时候我一个人,又要防婆家又要防娘家,就怕丢丑。” 李冬雪得知李家人要去有点犹豫。这趟滇省之行让她心境开阔了些,不再一直陷入否定自己的那种情绪中。 一点儿都不想再看见张慧芬那一家子人。 李夏夏看出了李冬雪的犹豫,忙撒娇道:“你帮帮我嘛,我可是你亲姐。” 李冬雪没办法,是啊,这个是她亲姐。没有亲妈,我有个亲姐,希望,这个亲姐永远不变。 李冬雪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吃完出来碰到了供销社王经理。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一副圆眼镜将他衬托得有点呆。然而他一开口,整个人气质浑然一变,圆滑又世故。 “小李,这就是你妹妹吧?怎么不带到食堂里面去吃,外面这么晒。” 李夏夏奇怪于王经理的亲切,往常的可是对她们这些营业员爱搭不理的。 奇怪归奇怪,她却也不敢不接王经理的话。 “经理好,这就是我妹妹李冬雪,今儿过来找我送水果,我就留了她吃饭。” 李冬雪也跟着说道:“王经理好。” 王经理笑着点点头:“我就说嘛,今天大家都在讨论你带来的芒果,听说味道很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尝一尝啊?” 李冬雪秒懂,当然,这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当然,也是我疏忽了。” 说着李冬雪朝李夏夏使了个眼色。李夏夏一会,忙回工位将水果拿过来。 经理办公室里,王经理细细品尝着芒果的美味,眼睛微微眯起。 “甜,鲜,果味浓,品质算不错的了,而且保存得也好。” 李冬雪听他夸赞,也不谦虚,说道:“这可是人家供给罐头厂和食品厂,那质量可是杠杠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些,费了老大劲儿才运回来。” 王经理也不接话,又拿起一块儿切好芒果放入嘴里,等吃完才问:“就只有芒果?” 李冬雪故作为难,“其它的水果倒也有一些,只是您知道,这三亲六戚的,不都得分点给他们尝尝鲜吗?这一来二去的,我那也不会剩下太多。” “都有些啥品种,你具体说说?” “山竹,菠萝蜜,西瓜,葡萄…” 王经理一听还有山竹和菠萝蜜,这些本地人有些可能见都没见过,这小姑娘居然还要送给亲戚吃,真是,没脑子。 王经理见不得人乱扔钱,忙劝道:“你要不把这些都换给我吧,我这边还有些瑕疵品,布料,胶鞋,你要啥都有,我们换换?不然给亲戚吃了响声都没有一个,你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李冬雪心里暗骂,拿瑕疵品来换我的新鲜水果,亏你想得出来。“王经理可是说笑了,且不说这合不合规矩,您说您给我瑕疵品,少了吧我吃亏,多了我一个人又用不完,又得拿出去跟别人换。太费功夫了。” 王经理一听,感情这小姑娘也不傻。“那你想怎么换?” “这样吧,我们先用瑕疵品结账,要是不足的您再补钱补票,先说好,瑕疵品您可不能给我算高价。” 王经理想了想,也成,于是二人达成了初步协议,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除了西瓜和葡萄这两种登县也有的水果一斤2毛,其它的几种水果一斤4毛,不要票。 李冬雪这次一共在果农那儿收了五百多斤。 这回一样留几斤,其他全卖了。 算下来一共一百五十块,李冬雪又去仓库选了些瑕疵品布,拿了一匹蓝色的布,颜色深浅不一,一匹浅黄色的布,花色有点杂。拿了几双有点胶鞋和雨靴,其他的杂七杂八又选了点。 最后,除去瑕疵品的抵销,王经理还要补李冬雪一百一十六块。 晚上王经理亲自过来拉货,查验水果质量后直接全部拉走。 时隔半个月后,李冬雪又一次踏上了滇省的土地。 这一次李冬雪出门方大叔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有了上次的教训,知道这个女娃是个阳奉阴违的,也就不多劝了。 可谁成想,这一次出门,李冬雪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第65章 又去滇省 这一次方小妹没有跟着一起来。 李冬雪先跟着方大哥两人去了山哥那里,得知只缺一种药之后就打算等着这边药齐了再回去。 于是跟方大哥说道:“要是超过了三天你们就先走,要是能赶上我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三天后正好是方大哥他们回去的日子。 方大哥想着这边有山哥能照拂李冬雪,也就放心下来,点点头没反对。 时间充裕,李冬雪告辞了山哥之后直接去了采药人黄婆婆家里,想着没事儿也跟着他们上上转转。 然而不巧的是,李冬雪到的时候正巧奶奶的儿子媳妇赶完集已经上山了。 李冬雪做罢,约着明天再过来瞧瞧。 李冬雪从黄奶奶家出来,一路骑着自行车在附近市场转了转,发现这里比登县热闹多了。 这一条小街道上,居然有人摆摊儿卖东西,水果,箩筐,土布,林林总总地还不少。 李冬雪左看看右看看,不一会儿被一阵肉香吸引了。 李冬雪顺着香味儿过去,只见好些人围着这个摊位。 李冬雪踮踮脚,看见里面摆了一张桌子,桌上铺着着几张大香蕉叶子,上面罗列着几条烤罗非鱼,肉串,旁边一个小竹筐用干净的布铺了一圈,里面满满都是糯米饭,清香扑鼻。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正手忙脚乱地收钱。 旁边还有一个烧烤架,一个十五六的小伙子正在给烤鱼翻面儿,另一边烤架上面则放了一排七八个竹筒。 李冬雪看得目瞪口呆,嘴里不停滴冒着酸水,好想吃糯米饭,好想吃烤鱼。 李冬雪却不知,她居然无意识将话说出口了。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大哥转头见是个小姑娘,脸上还有一条疤,再看她的馋样儿,心里觉得她可怜。 于是笑着说道:“小姑娘想吃就叫大人给你买,这次不买,下次又要等半个月了。” 李冬雪不解:“为什么?” 大叔终于听出她口音不是本地的,于是热心地解释道:“小姑娘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儿半个月一次大集,今儿过了不就得半个月后了吗?” 李冬雪还是疑惑,为什么这里能搞这些资本主义? “可是,不是不准私人自由买卖吗?” 大叔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这可不是自由买卖,这一个摊位代表的可是底下的生产大队或者民族寨子,可不是私人的东西。” 李冬雪:…..好吧,这算不算举着大旗作妖作怪呢?钻空子大仙儿。 李冬雪猜测,大概是因为滇省民族众多,加上又是边境,为了能让各民族更团结,领导们可能在某些方面会放开一点。 李冬雪看着烧烤架上的竹筒,又问道:“大叔,那个竹筒子里面是啥?水吗?” 李冬雪心想,这天儿本就够热了,这些人还用竹筒子热水喝?也太…“风雅”了吧。 大叔看了一眼这个没见识的姑娘,“这都不知道?这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竹筒饭,里面加了花生大米和水,煮好后米饭自带竹子的清香,包你吃了一次还想着下次。” 那个摊主大姐听见了这边的对话,笑着对大叔说:“他二姑父,您这次次来都帮我们家摊位宣传,下次记得带小喜儿过来吃肉,当我谢谢您的。” 说完又对李冬雪热情一笑,“妹子想吃点啥,大姐给你包起来。” 李冬雪看得眼热,啥啥都想要,就问道,“包圆的话多少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李冬雪。 她斜背一个蓝色旧书包,上身一件半新不旧的浅色格子布衬衣,下身一条蓝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布鞋,看穿着的话就是一般家庭出身。 有些还没买到烤肉、烤鱼的人就吼道:“要买就快点儿,什么包圆不包圆儿的,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快点挑个一两样就滚,没见着后面还有这么多人要买吗?” “是啊是啊,穷就别出来口嗨嗨,小心待会儿没钱结账不让你走哦。” “没钱就给老板娘儿子当童养媳抵债不就得了,哈哈哈。” “这个太丑了,脸上还有疤,谁要啊。” 听着一旁的人开始胡说八道,摊主大姐对李冬雪抱歉地笑笑:“别理他们,那些个嘴碎的,今后阎王让他们下拔舌地狱。” 李冬雪瞟了那几个出声的,也没说话,她不清楚那几个人的底细,决定还是先忍忍,先不跟他们逼逼。 好不容易遇到这美味儿,吃到嘴里才是关键。 于是也不理那几个说闲话的,只跟摊主大姐说:“我是认真的,我全要了,您给我报个价。” 摊主大姐看见李冬雪不似说谎,数了数摊位上的货,心里默了默,然后报了个价格。 李冬雪没一丝犹豫,直接从包里掏了钱。 这么多东西李冬雪不好拿,于是去旁边摊位买了个背篓。将几大卷香蕉叶子,一筐糯米饭,带着配饭的豆豉和酸菜末。一股脑的都放进背篓,背着骑上车就走了。 留着这摊主大姐安抚后面没买到的客人。 李冬雪却是不知道,在摊位上,有一个叫二狗的人目光始终都盯着她。他可不像别人,只看李冬雪的穿着,他看的是她这个人。李冬雪个子高挑,脸颊莹润而饱满,一双手白皙修长,指如削葱,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再加上相比当地人来说,又白又嫩的皮肤,两条乌黑的辫子,让她看起来更加温婉。 就是脸上那道疤,让整个瓷娃娃般的美人儿有了瑕疵。二狗在心里为此暗道了句可惜。 不然,还可以卖个大价钱。 李冬雪到上次那个果园主人林大姐家时身上的背篓早就收到空间了。 李冬雪还打算再进点水果回登县,然而林大姐这边已经没什么好的水果剩下了,于是将李冬雪带到隔壁几个果园去收。 就这样,一个下午,李冬雪又收了好几百斤,这次除了上次的那几种水果,还增添了杏子,桃,和早熟苹果。 李冬雪趁着天还未黑,回城里直接找山哥借了辆三轮车,然后借着夜色将水果都拉回去一车,其它的都在运送途中收进空间了。 第66章 被掳 次日,李冬雪早早地起床,跟方大哥说了一声就去黄奶奶家了。 骑车出了城,城外的小路上几乎还没有行人。 清晨的空气尤其好,李冬雪迎着朝阳,听着小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心里特别美。 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小时候听过的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哎呀” 这时,突然路边窜出一个小女孩儿,一下子撞到李冬雪的自行车上。 李冬雪赶忙停下车将小女孩扶起来,“有没有受伤?” 小孩儿摇摇头,将地上的小背篓捡起,就打算走。 李冬雪看着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忙追上去,“诶,小妹妹,你腿是不是撞到了?我帮你看看吧。” 女孩儿站住,紧了紧手上的背篓肩带,“我没事,只是扭了一下,不疼。” 李冬雪上前将她的裤腿拉起来,小腿处居然都撞青了。 然而小女孩坚持不让李冬雪操心,只说要赶紧回家,家里还有年迈的奶奶等着她。 李冬雪撞了人,还是这么瘦弱的小女孩儿,要是就这样让她离开,心里肯定不得劲儿。 “你上来,我骑自行车驮你回去。” 小女孩没有再推拒。 小女孩儿家住在一个偏僻小村落的最北边,都靠近大山了。 房屋破旧,屋顶稻草的颜色都发黑了。 小女孩进屋,扶着一个老奶奶出来。 老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见着李冬雪很是客气,忙将她让进屋。 李冬雪打算跟老奶奶说一下小女孩儿受伤还有补偿的事儿,谢过奶奶走了进去。 谁知刚踏进门,后颈就一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小女孩刀云神色冷漠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对着门口的手持木棍的二狗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二狗,也就是昨天在市场盯上李冬雪的那个人。 他昨天本来在市场上就已经对李冬雪动了心思,下午的时候又碰见她去几个果园买水果。 他是个做人货生意的,本来看李冬雪脸上的疤都有点放弃了,这次果园遇见让他又见识了一把这女人的财力。 敲诈,勒索,转卖,二狗脑子一瞬间已经想了好几种计划。 于是他打听好李冬雪的行踪,找了刀云这小妮子一块儿做了个局。 爽快地付了钱,二狗扛着李冬雪就要走。 那刀老婆婆却叫住了他,“把自行车弄走,我们这儿可不留这些东西。” “奶奶。”刀云有点犹豫,自行车可不好弄,有一辆总是方便些。 刀婆婆拍拍孙女儿的手,解释道:“这人听口音不是本地的,这才过来就有车,我是怕她后面有人。” 二狗笑着夸道:“还是老婆子你禁得住诱惑。这车确实来头不小,山哥,知道吧?嘿,但你二狗爷爷不怕他。我们跟他可是两条线,互不干涉,他怎么也管不到我头上。” “那是你们的事儿,我只管我这儿干干净净。” 刀婆婆可不管谁势力大。 “嘿,你还想干净。哈哈哈。” 看着刀婆婆沉下来的脸,二狗也不再嬉皮笑脸了,“成吧成吧,我待会就叫三狗过来骑走,真是的,说胆儿小吧,跟着我们一起做买卖也都好几年了。说胆儿大吧,一辆自行车都弄得如临大敌…” 说着摇摇头,扛李冬雪出了茅草屋,往后山去了。 刀云扶着刀婆婆,感觉她的手在发抖,忙问道,“奶奶,怎么了。” 刀婆婆转头看着孙女儿,摇摇头,只在心里叹道: 是我对不住你啊,云云,让你年纪轻轻就沾染这种事儿,今后有啥报应,都应到我老婆子身上吧。 二狗将李冬雪带到山上的一个破窑洞里,里面三五个男人正在打牌。 一旁用木栅栏圈起一间简陋的牢房,关着几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女孩儿,她们个个如鹌鹑一般躲在角落,瑟瑟不敢出声。 男人们见二狗带回来一个女孩儿,纷纷放下牌过来围观。 二狗见怪不怪,直接将李冬雪扔地上,自己到旁边喝水去了,同时还不忘对一个人嘱咐道:“三狗待会儿去一趟山下,刀老婆子那儿有一辆自行车,你去把它处理了。注意点儿,那是山哥的车,别被人发现了。” 三狗最听二狗的话,于是大姑娘也不看了,转头直接下山去了。 二狗点点头,见其他几人还围着李冬雪东摸摸,西看看的,就说道,“轻点儿,别弄醒了,待会儿还有得闹呢。” 其中一个叫五福的说道:“哥,这妞儿皮肤好白,就是这脸上有道疤,太他妈煞风景了。” “就是啊哥,这也卖不上好价,您干嘛弄回来?”六万也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了。 二狗也不说话,直接走过来,抓起李冬雪的手,“看看,看看这手,白嫩,没做过活儿吧。” 众人点头。 二狗又掐着李冬雪下巴,左右看了看,上手摸了一下脸蛋儿,滑溜溜的。“这脸蛋儿也嫩,指不定抹了多少雪花膏呢。这可是个有钱的主儿,昨天在市场上直接将胡二姐摊位上的肉包圆儿了,下午又去果园买了几百斤水果。所以啊,这货卖多少钱无所谓,那只是锦上添花。我们要的是大头,掏她身上的钱,掏她家里的钱。” 几个兄弟听了点点头,纷纷向二狗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吧,等我找出钱先让你们开开眼。”二狗在小弟们崇拜的眼神中伸向了李冬雪的旧书包,然后,什么也没有。 二狗不死心,又伸向她裤兜儿,也是空的。 这娘们儿难道藏衣服里了? 二狗不信这个邪,等搜了身还是没有之后,他直接解开李冬雪的上衣。 然而解到一半,看见李冬雪身上露出来的鞭伤,一条一条,交错狰狞,二狗这几个男人看着都有点怵。 几个小弟看向二狗,五福结结巴巴说道:“哥,这满身鞭痕,看起来可是挥鞭老手的手笔。这女的不会本就是犯过事儿的吧。” 二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着最近大哥那边抓到的卧底,狠了狠心,“杀了吧,大哥那边才抓出来卧底,最近我们还是小心些。” 五福是个贪财的,看着女人那年轻的身体很不舍。“ 把她送大哥那边去,跟那批货一起卖出国算了?保不准就有缅地大佬喜欢这种伤痕调调呢。” 二狗看了眼五福,拍了下他的脑袋,“比我还懂?” 五福喏喏地,“送去给大哥呗,再怎么也算一个人头钱啊。” 二狗看着剩下几人眼巴巴的目光,知道都舍不得钱,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67章 小辫子男人 李冬雪醒来时耳边是嘈杂的说话声,她摸了摸疼痛的后颈,坐起身,发现自己和几个女孩儿被关在牢里。 外面几个男的正在喝酒吃肉。 李冬雪忙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除了前襟领口被拉开了,其他都没什么异样。她忙将扣子扣回去,涨红着脸站起来,双手用力晃了晃木栅栏,这栅栏看着简陋,却出乎意外的牢固。 李冬雪无法,只能向着外面的人吼道:“喂,你们是谁,为什么将我抓到这里来,快放我出去!” 那边的人见她醒了叫嚷也不理,反正这女的晚上就要被送走,跟她逼叨叨干嘛?白费口水。 李冬雪见他们不理人,踹了一脚木栅栏,转身去找牢里的人问问情况。 哪知她一个个找过去,根本没人搭理她,只畏畏缩缩地看看她,又看看那几个男人。 李冬雪一脸郁色地走到角落边坐下,想不通哪儿出了问题,她在滇省不是没惹事儿吗?这伙绑人的谁派来的? 晚上的时候李冬雪几人被绑上绳子一路带着往山里更深处走去。 李冬雪不敢逃,之前黄婆婆就叮嘱过她,这边的山,没有向导千万不要踏足。 等到达下一个目的地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们在山里一会上行,一会儿下行,到现在也不知到底是在哪个方位。 新到的这个地方是一处小山谷,入口隐蔽狭窄。 里面空间开阔,三处紧挨在一起的两层的小竹楼坐落其中。 李冬雪一行人被推进一间屋子里关着,那屋子里本来就有几个女人,这会儿见着来人,忙围过来与她们说话。 李冬雪趁机与她们攀谈。 得知这是一个人贩子窝点,经常会有人过来挑拣,要是看上了,就得跟买家走。 李冬雪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都是本地人吗?被抓来多久了?” 年长的女人叫阿玉,回答道:“我们这几个都是本地的,被拐已经三天了。” 想着家里担心她的家人,声音有点哽咽。 其他人被感染,也开始哭。 这时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人,为首是一个高壮的男人,他留着长发,被编成几股小辫儿垂下来,全身只着一条短裤,行走间手臂肌肉明显,腹肌块块分明,整个身体线条匀称而健美,像个猎豹,随时能释放力量暴起伤人。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二狗跟在男人身旁,不时地跟男人说两句,走进了李冬雪他们这间屋,二狗示意三狗和五福进去将李冬雪带了出来。 李冬雪被他们的动作吓到,难道那个小辫男人就是来买人的吗? 感觉到对面的人都在打量她,李冬雪强作镇定,抬眼直直看向小辫子,问道:“你是要买我吗?” 男人们被她说得一愣,忽而又笑了。 小辫子带着笑意走上前,托起李冬雪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处,然后又围着她走了一圈,身姿窈窕,前凸后翘,不错不错。看着前面鼓鼓的地方,男人想试试手感,于是伸手探向了李冬雪的胸。 李冬雪察觉男人眼神不对,又见探向她胸,心里骂了句,“死流氓!” 然后侧身一避,同时右臂上前一档,矮下身子窜到他左侧,一脚踹向男人膝窝。小辫儿男人曲腿一避,灵活地躲过这一击。 眼里闪过兴致,这小妞有点趣味儿。 然后他也动了,快速移动到李冬雪后面,钳住她双肩翻转过来。 李冬雪不甘示弱,直接一脚想要踢他下三寸,谁知男人早有防备,退后一步捞起她的腿,往身前一拉,李冬雪站立不住,直接扑倒男人怀里。 男人抱着这满手的香软,不顾李冬雪的挣扎,在李冬雪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对三狗和五福说道:“把她送去我房里。” 三狗和五福听话地上前将李冬雪带走了。 旁边的二狗一听,顿时急了,“大哥,这女的来历不明,您…” 小辫子男人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 小辫子男人的直系属下四狼上前一把勾住二狗的脖子带着他出去了,边走边劝道:“大哥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你就别在一边儿扫兴了。” 二狗无法,“那今天还送货吗?” 不管怎样一定要将那女人送走。 “看老大怎么说,先吃饭去吧。”四狼无所谓地耸耸肩,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 李冬雪被关到小竹楼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挺大的,意外地收拾得很整齐。 李冬雪到处看了看,最后被靠墙的置物架上的石头吸引了目光。 它们形态各异,几乎都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但个个儿丑不拉叽的。 这么丑的石头,难道还是什么宝贝不成? 李冬雪好奇,慢慢走近,轻轻抬手抚上去,感觉一股股暖流涌进心里,身上的疲乏一扫而空。 太神奇了,李冬雪不禁叹道! 然后直接将石头全都装进了空间。 收完石头后,李冬雪没再发现其他有趣的东西,于是悄悄打开窗户,逃了。 竹楼餐厅 小辫男人正坐在主位与小弟们一起喝酒,这时四狼从门外进来,说道:“不出大哥所料,那女的没在屋里待多久就跳窗逃了。” 小辫儿男人一脸讽刺地笑道:“雕虫小技,让人跟着她,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是。” 四狼应声又出去了。 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小辫儿男人:“还得是大哥,我刚才都以为您是被她给迷住了。却不想,您是要试她一试。” 小辫儿男人听着这彩虹屁也不吱声,只是那“尔等凡人如何敢与我比”的神情出卖了他心底的得意。 “现在看来,这女的果真不简单,指不定就是七条的接头人…” 二狗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看,见是三狗,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 三狗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忙帮着二狗向大哥解释,“大哥莫怪,二哥只是嘴快,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二狗一听这话,抬头就看见大哥的黑脸。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提到的七条,大哥的禁忌。 他忙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大哥莫怪,是我嘴上没把门。” 小辫儿男人脸色稍缓,叹道:“得了吧,那都是要死的人了,今后就别再提他了。你们只要记住,谁背叛我,七条就是他的下场。” 说完拿着酒壶再倒了一杯饮下。 第68章 七条 李冬雪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人,打算先将这三座竹楼大致转一圈,看看人数。 要是有落单的,直接喂颗毒药要挟他带她下山。 李冬雪走着走着,迎面突然走来两个人,她赶忙往阴影里躲。 那两人直接走到竹楼后面的草丛,边聊天边解裤带子,看样子是出来小解的。 只听见其中一个说道:“今儿个到底还送不送货啊?” 另一个回道:“谁知道呢?等通知吧。” “唉,这货都拖了几天了,也不知道老大在等什么?” “老大是怕七条将消息给递出去了,所以才迟迟不敢动作,就怕被抓个正着。” “嘿,真是,你说七条怎么就是条子卧底呢,以前跟兄弟们关系多好呀。” “谁说不是呢,所以现在兄弟们个个都烦他。背叛兄弟的人,不得好死。” “他也活不了几天了,今天都水米未进了吧….” “咱们去看看?我们指不定就要跟出去送货了,就当见最后一面。” 说着抖了抖,拉好裤子跟着同伴一起往右面草棚子方向走去。 李冬雪打算去看看那位卧底,于是悄悄跟在两人身后,来到一座茅草屋前。 只见里面一个浑身脏污的人趴在地上,脖子上系着一根铁链子,手旁边缺口的碗里还剩半碗水。 地上的人裸露出的皮肤伤痕累累,有的已经腐烂,惹得苍蝇在一旁飞来飞去。 那两个人进去后直接用脚踢了踢,然而地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其中一个直接蹲下身探了探颈侧,然后对另一个人说道:“还没死,但感觉也离死不远了。” “那算了吧,也就当见过了。说实话,还是有点儿不忍心。” “得了吧,眼不见心不烦,大男人的,啥忍心不忍心的,走啦。” 说着两人拉拉扯扯一起出来了。 李冬雪见他们离开,立马闪进屋。 她蹲下来,扒拉开男人打成结的头发,见到了一张清俊的脸,然而这张脸现在呈现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李冬雪切切他的脉搏,气息微弱。 再轻轻探了探他的四肢,全都软绵绵的,应该是被打断了。 这人太惨了,根据刚才那两人的谈话,他很有可能是警察的卧底,这样的英雄,生命不应该停留在此处,作为受他们庇护的普通人,现在也该李冬雪为他做点什么。 李冬雪想了想,直接将周遂宁留给她的保命药丸拿出一粒给他服下。 这药丸能够为濒死之人保留最后一丝生机,希望他能坚持到救援的到来,如果有的话。 “啪啪啪” 鼓掌声从屋外传来,李冬雪忙站起来往后看。 小辫儿男人拍着掌走进来,“真是情深似海呀,这不会是你的相好吧?” 李冬雪无语,为什么只要男的女的扯一块儿就只能是相好的,不能是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吗。 浅薄无知! 李冬雪翻个白眼,说道:“不认识,第一次见。” 小辫儿男人也不生气,自以为看清了李冬雪的狡辩:“我也不指望你承认,说说吧,七条传了什么信息出去?说出来我就放了你们。” 李冬雪可不信男人的话,更何况她也不知道传的什么信息,于是只能沉默。 小辫儿男人见李冬雪不说话,走上前来,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说,就跟地上这条死狗一个下场。” 男人手劲儿特别大,李冬雪挣扎无果,只能先点头。 男人见她识趣儿,也就松开了手,等她说话。 “大哥,我是真不认识他。我可是你们绑来的,你们不抓我,谁知道这儿还有贼窝呀。” 李冬雪大大低呼了几口气,委屈道。 小辫儿男人闻言看了一眼二狗,二狗急了,“那还是我们给绑错了。” 李冬雪白了他一眼,“我无缘无故被绑是不是还得夸你绑得好,绑得妙,绑得呱呱叫啊。” “无缘无故?你要不是炫富我能注意到你?指不定,这也是你们的计谋,专门露富引我们上钩的。”二狗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分析道。 “我哪儿露富啦?不就买了点儿水果一点肉吗?” 李冬雪就奇了怪了,这么大一个贼窝,难道还能看上她那三瓜两枣儿? “几百斤水果,包圆了一个烤肉摊。”二狗补充道。 众人:…… “好,算我没见识,不知道各位土匪大爷这么穷。但我才来滇省两天,怎么可能跟地上这位有关系?” “可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你要是个安分的,脸上的刀疤哪儿来的?身上的鞭伤又是怎么来的?功夫又是在哪儿学的?你啊,要么是道儿上混过的人,要么就是公安的探子。” 二狗越说越顺,照着自己的猜想,这个女的保不准是条大鱼。 个死不要脸的,李冬雪看着二狗双眼冒火, “这有什么办法,怪只怪老娘长得太美。遇到个变态人渣,他太爱慕我了,得不到就要毁掉我。但老娘可不是吃素的,已经把他大卸八块儿了。所以啊,你们这种色胆包天的,别盯着人乱看乱瞧,小心哪天眼珠子找不到了。” 李冬雪说着话,眼睛却紧紧盯着二狗。 “你,” 二狗说着就要上前来。 这时,地上趴着的人居然出声了, “大哥,这位姑娘我不认识,她跟这件事儿没关系。” 小辫儿男人走上前,一脚踩住地上人的后背,碾了碾,讥讽地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话?” “老大老大,山下来人了。” 一个小弟慌忙地冲进来,吼道。 小辫男人闻言踢了地上的人一脚,“真是不知死活。” 也不知他说的是七条还是上山的那些人。 男人说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留两个人好好招呼七条他们上路,其他的兄弟,抄家伙,跟我一起上。” 不一会儿功夫,茅草屋就只剩下李冬雪,七条和两个持刀的山匪了,他们一个高胖,一个矮瘦。 两人没多做犹豫,举着砍刀就朝李冬雪袭来。 第69章 与山匪之战 看着两把明晃晃的砍刀,说不害怕是假的 然而相比于上次被绑架,这次的李冬雪从容了许多。 嗨,都有经验了。 她心里预估着两人砍下来的距离,转身往后跑几步一下子蹬住顶梁柱子往两人身后一跃,然后快速起身往外跑。 身后那两个土匪扑了个空,反应过来后也追着着李冬雪后面出来了。 然而外面也不平静,不断有人跑来跑去,而且渐渐的能听见木仓声。 李冬雪不想当枪靶子,只能跟身后的两人死战。 李冬雪转身直面向她追来的两人,她盯准那个高胖的,从空间里拿出石头,算好距离直接朝他面门扔了过去,高胖山匪被砸得脑门出血。 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李冬雪拼着被砍一刀的危险,握上刀柄,直接将矮瘦男的刀收进空间,而后手腕翻转,一把银色匕首出现在手上。 她毫不犹豫,直接插进了面前人的眼眶。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矮瘦山匪忙捂住眼朝后退。 这时被石头砸中的高胖山匪见同伴的惨状,心里怒火中烧,握紧砍刀直接攻向李冬雪受伤的那只手臂。 李冬雪艰难避让,免不了还是被刮倒几下。 无法,最后只能将空间里的木仓拿出来,祈祷自己的能够射中。 天知道,之前周遂宁教她时由于子弹有限根本没有真的射过几木仓。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木仓到用时方恨练得少! 李冬雪快速上膛举木仓,瞄准射击,偏了。 高胖山匪见李冬雪拿枪出来以为自己的死期就到了,绝望之际听见扣响扳机的声音却没有疼痛袭来。 原来射空了。 他心里庆幸,还好这女的只是个菜鸡。 菜鸡李冬雪早有所料,也不气馁,淡定地开了第二枪。 这次打中了高胖山匪的一条腿。 忽而,李冬雪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原来瞎眼的矮瘦山匪将李冬雪扔出去的石头又给扔回来了,还是照着李冬雪后脑勺来的。 李冬雪侧了侧身,敏捷地躲过了那一石头。 然儿却没躲过随后而来的矮子山匪的那一扑。 李冬雪直接被扑倒,在矮个子即将骑到身上之际,她翻转身体,直接从下自上赏了他下体一石头。 矮瘦山匪捂住下身,翻倒一侧,疼得叫都叫不出声。 李冬雪趁势上前一刀结果了他。 然后踱步到了高胖山匪那儿,捡起地上的大刀就要砍,那高胖山匪忙求饶:“姑娘饶命啊,不要杀我,我有钱,我还知道秘密。” 李冬雪这时全身都疼,加上失血,头还有点晕,没工夫多理他,起势又要砍,高胖山匪忙往后缩了缩身子,哭求道:“我真的知道秘密,我知道老大的密道,我带你去。” 李冬雪一听,有点兴趣,放下刀,看了看他中弹的腿,说道:“直说吧,不用带路。” “那说好了啊,我说出秘道你就不杀我。” 李冬雪不耐烦了:“你说不说?” “说,说,密道就在老大二楼床底下。” 说完,李冬雪一刀下去直接结果了他。 真好笑,谁会跟土匪讲信誉啊。 李冬雪撑着刀座下,喘了几口气,直接扯开伤口处的破布,从空间拿出白酒,淋了伤口消毒,再撒上云南白药,取出干净的布裹上几圈。 其他的小伤口还顾不上清理,不远处就传来嘈杂的女声。 李冬雪抬目远眺,只见一群女人被捆住双手连成一串,两个山匪一前一后,不知道要将她们带去哪儿。 李冬雪听着断断续续的木仓声,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女人莫不是要被拉去当人质或者堵木仓眼儿吧。 这些花儿一样的姑娘,正当年岁,被掳已经很惨了,现在还被拿去堵枪眼儿,人干事儿? 再说了,如果上来的真是解放军同志,土匪这边握着这些女同志肯定要威胁他们。 李冬雪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再看看那边只有两个带刀土匪,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能救救,救不了自己就跑! 于是她赶紧从地上捡起散落的两块儿宝贝石头,抱起山匪的两把砍刀,小跑着往女人堆里去了。 没走几步路过七条的茅草屋,李冬雪转个脚进去看了一眼,见他睁着眼,忙跑过去说道:“那两个山匪已死,我现在还要去救那些被拐来的女人,你自己保重。有人来了你就装死,保准没人发现破绽。” 七条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谢谢你的好主意。 李冬雪快步潜到断后的那个山匪身后,捂住他的嘴巴直接一刀子送他上西天。 然后解开最后一个女人手上的绳子,扔给她一把砍刀,示意她给其他人解绑。 女人意会,忙点头。 前面带路的山匪发现不对,忙转过头来,发现同伴不见了,队伍最后的女人手里还拿着刀,“怎么回事儿,山牙子,你在后面干啥,怎么不见你人呢。” 没人回应他,山匪看着后面越来越不对劲儿,扔掉刀直接从腰上摸出木仓。 李冬雪一见,忙喊道:“快躲起来,有木仓。” 女人们被吓坏了,忙作鸟兽散。 李冬雪见她们乱跑,又吼道:“回你们之前的牢房去,外面都是打木仓的,别当活靶子。” 众女人听了李冬雪的话,有了指引,于是都找机会往回跑了。 然而山匪也不是个傻的,拿起木仓突突乱射,“想跑,先问你爷爷答应不答应。” 还好女人们都躲得快,加上夜色的掩护,只有一两个被木仓扫到。 李冬雪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离得太远也没法儿过去帮忙。 李冬雪掏出木仓,瞄准山匪的脑袋,打算先拿下持木仓的山匪。 然而他左摇右晃的,李冬雪实在没把握,索性直接打他身上去了。 这次很幸运,一下子就中了。 李冬雪上前,那山匪挣扎着已经没气了,捡起他木仓揣怀里,而后跑去帮忙给受伤的女人做简单的包扎,然后送她们回牢里。 有两个女人受伤,一个伤在腿上,一个伤在背上。 李冬雪只是做了简单处理,取子弹这种事儿她还是不打算轻易尝试,毕竟,那是一条命。 看着两个女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李冬雪对着照顾她们的人说道:“你们就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早点结束我们就能下山找医生了。” “那你小心,我们在这儿,不会乱跑。” 年长的那个眼神坚定地保证道。 外面木仓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李冬雪在外面好似看见几个迷彩服的身影,她正打算上前细看,然而不远处突然亮起了火光。 “cao,谁这么想不开,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李冬雪真想骂娘了,在原始森林里点火,这傻逼是想下十八层地狱吗? 第70章 救火 李冬雪忙往起火点跑,生怕晚了一点火势就起来了。 跟她同一个目的地的还有不少穿迷彩服的人,远远看见李冬雪跑过来,有人停下来拿着木仓指着她问她身份。 李冬雪先问道:“你们是解放军吗?是来救我们的吗?” 那人不回答,举着枪继续问:“举起双手,回答,名字。” 李冬雪双手举起来,镇定地说道:“李冬雪,昨天被拐上山的。” 那人一听李冬雪的名字,愣了愣。收了木仓,问道:“军属?” 李冬雪也一愣,然后想到周遂宁也是在部队,自己是军嫂,然后点点头。 那人上前跟李冬雪握了握手,“我们昨天接到通知,任务期间顺便寻找李冬雪同志,没想到你自己找过来了。现在我们先救火,一会儿还请李冬雪同志跟我们说一下大致经过。” 李冬雪高兴,居然真的有人来找她,顿时眼眶有点红,“好的,我过来也是救火来的。我先去找找水。” “行,那你小心点,还有好几个漏网之鱼。” “嗯,我会小心的。” 李冬雪说着,就往后山跑去,她记得之前有看见那边有个水塘。 李冬雪来到后山将水直接收进空间,然后回到起火点,现在火势已经渐渐蔓延开去,她找到一个避人的地方,将水团成团直接扔去火点。 一个接一个,渐渐地,火势慢慢减弱,直至熄灭。 就这样,大家齐心协力,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火灭掉。 李冬雪累得直接靠在一旁的废墟上,刚要闭眼,就看见之前那个询问她的军人带着一位军官过来了。 军人和军官脸上都是黑黑的,汗水流过显出不清晰的道道痕迹。眼底的乌青,干裂的嘴唇,汗湿贴背的作战服,无一不显露出这场他们的疲惫。 李冬雪硬撑着身体站起来,扯了个僵硬的笑。 那位军官忙走过来,敬了个礼,伸出手跟李冬雪握了一下,说道:“李冬雪同志,你好。我是这次作战的总指挥,我姓秦。” “秦军官您好,感谢你们特意来营救我,不然我可能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两位军人脸色都有点尴尬,其实他们只是顺路救她,而且这人也是自己就跑出来了,完全不费功夫。 夜色太黑,李冬雪没发现他们的脸色异常,继续道:“对了,有一位叫七条的被山匪老大称做卧底的人现在还在茅草屋那边,他伤得很重。还有两位女同志受了枪伤也需要处理。你们有带军医吗?” 秦军官一听忙正了正神色,他们确实带了军医,就是考虑到卧底同志受伤的情况。 他对身旁的军人使了个眼色,又对李冬雪点点头,说道:“还请李冬雪同志带路。” 李冬雪没拒绝,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吧,救命要紧。 李冬雪路上问了问有没有抓到那个山匪老大,秦军官摇了摇头,“那是个狡猾的家伙,本来就要抓住他了,结果一把火把我们给留下了。” “感情这火是他放的啊,真不是个东西。这要是真的烧起来,那他死一万次都赎不了这罪。”李冬雪愤愤道。 秦军官和随行的几位军人都很赞同,同时对李冬雪这嫉恶如仇的态度也很满意,不愧是军嫂。 等走到茅草屋时一位长相秀气的军人突然说道:“我们来过这儿,没见着人啊?” 李冬雪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那位卧底同志伤情很严重,我叫他直接装死,可能你们被他骗过了。” 众人:…… 赶忙走进去,李冬雪示意地上躺着的就是。 军医看了一眼秦军官,见他点头,忙上去开始给七条检查,不一会儿功夫,军医站起来对秦军官说,“情况很不好,只有一口气撑着了,得马上送医院。” “我之前给他喂了一粒保命药,一颗能撑八个小时。到现在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越快送越好吧。”李冬雪在旁边补充道。 一旁的军医听到保命药有点不屑,以为是啥江湖郎中的假药。本打算教育一下这位军嫂不能给病人乱吃药,然而七条的伤要紧,也就没有多话。 秦军官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安排了四名军人用担架将七条送下山。 “秦军官,还有两个受枪伤的女同志。” 李冬雪见这边告一段落,忙道。 然后一行人又赶去了牢房,这边已经有士兵守着了。 李冬雪越过众人,上前拉着年长的女人问道:“她们怎么样,我去找了军医过来。” 年长女人脸色有点难看,“在发热。” 李冬雪一听先忙将女人拉到军医跟前,先大致讲了一下情况,军医了解后,立马去查看两人。一会儿,军医叹了口气,“赶紧送下山,我只能止血。” 秦军官点点头,又安排了几个人送两位伤患下山。 李冬雪心弦一松,直接坐下来,不想走了。 女同志们都围过来,关心道:“你没事儿吧,受伤没有?”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躺一会儿。” 一旁的军人们看着李冬雪这么受欢迎,都有些诧异。 “哎呀,血,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这时,一个女同志突然叫出声。 秦军官一听,赶紧叫军医去看看。 众人看着军医将李冬雪的伤口揭开,那一道长长的口子看着都吓人。 这还不算,这道伤口处理了,她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还有五六处。一旁有的女同志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李冬雪全程都没有吭一声,实在是,痛麻了。 军人们看着也是服气了,有这样的军属,他们很自豪。 后半夜李冬雪和女同志们待在一起。 大家都还不知道李冬雪的名字,于是就问了出来。 那位年长的女同志接过话头,说道:“被绑上山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们就叫个代号就行。” 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山匪头子对着李冬雪又搂又亲的,要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年长的女同志担心会有人使坏,传她的闲话。 其他女同志也表示赞同,于是有人提议道:“疤姐” 众人一听,脸色一变,觉得有点冒犯,毕竟是女人都会在意自己的容貌,而李冬雪脸上… 李冬雪倒是无所谓,反正药也快找齐了,脸上的疤完全不用担心,疤姐听起来挺好。 于是点点头:“这名字好,就叫疤姐吧。” 于是,疤姐就这样在被拐的这群女同志之间传开了。 等第二天众人跟着大部队下山时,疤姐的名头已经传到了军队里。 “那个疤姐就是昨天帮忙救火的那个吗?” “对啊,好像还杀了四个绑匪。身手不错。” “身手不错还能受伤? 听说她满身都是伤,有一道口子右手臂长,差点就断了。” “夸张了夸张了,听说军医就上了药而已,固定都没打,怎么就到断手的地步了。” “听说还是位军属,真给我们长脸。” 李冬雪还不知道她的名头已经传到军队中了,更不知道之前那位清秀的军人就是周遂宁一个队的战友。 第71章 周遂宁的八卦 下山后李冬雪在医院住了几天,山哥和方大哥第一天就来了医院。 原来,他们发现她失踪然后报了警,警方得知她是军属后透露给了这次行动的军方,让他们帮忙找找人。 李冬雪:原来找我只是顺带的….想着自己在山上跟秦军官说的那些话,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山哥给李冬雪带来了好消息,药材都备齐了,一共两份,李冬雪打算能出院时直接寄给周遂宁。 同时李冬雪也感到抱歉,她把山哥的自行车弄丢了。 山哥摆摆手,“这你就别担心了,既然是那帮子绑匪的锅,我总是能找到人要这个账的。” 方大哥这边看完李冬雪就得去装货回登县,那边的交货时间不能耽误。 李冬雪点点头:“方大哥不用担心我,我要么等你下次来再回去,要么自己坐车回去,你们路上小心。” 等两人离开后李冬雪去看了受木仓伤的那两位女同志。 腰伤那位恢复得还不错,然而腿伤那位却是运气不好,伤到了要害,医生估计今后走路可能会有点跛脚。 看着她低落的神色,李冬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要振作起来,今后的路还长。” 腿伤女同志低着头没说话,谁都不知道她眼底的情绪。 第三天秦军官带着几名军人来到医院探望大家,得知李冬雪家住登县,表示可以让她跟着大部队一起坐火车回去,也算是对她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给予的肯定与感谢。 李冬雪当然不会拒绝,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出发前一天李冬雪去山哥那里取了药材直奔邮局,将药材寄去了周遂宁的地址,还随信一封解释了两份药的事儿,叮嘱他好好制药,保重身体。 然而李冬雪没想到的是,周遂宁正在出任务,包裹被截胡了,由此引发了夫妻之间的第一次争吵。 回登县的火车上,李冬雪跟大部队一个车厢。 之前见过的那位长得斯文秀气的军人也在,他叫武三虎。 别看他长得斯文,但是人却很外向,热情地给李冬雪介绍军营的生活。 李冬雪得知他也是京城那边的,听得就格外仔细。 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到八卦上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周队长,不到二十的年岁,加入我们不到半年就升队长了,医武双修,简直就是我们的小兵王。” 李冬雪点点头,这背景跟她们家周遂宁也有点像。 “人家不仅有才,人还有貌。听说他以前也是京城圈子里的人,现在回来经常有人来找他。最让咱们津津乐道就是一位女军医和一位世家小姐。 那世家小姐听说可是他的未婚妻,女军医是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唉,真是艳福不浅啊。” 李冬雪越听越觉得像周遂宁,心里不禁有点恼火,讽刺道:“军队对军人的作风问题管得这么松吗?还能允许二女争一男?这周队长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心里怕是美翻天了吧。” 武三虎赶紧道:“怎么可能,周队长人家可是已婚人士,行得正坐得端。 可谁叫那两位女同志上赶着呢。 其实人家来找他也没干什么,像是军医那位吧,人家过来就是跟他一起讨论讨论医药知识。 听说周队长还时常通过她借用一些医药设备,保不准人家只是人才之间的惺惺相惜而已。” 滚你m的惺惺相惜,让那两个猩猩互吸去吧。 李冬雪还是不爽,想着自己的祛疤药有可能周遂宁都会拿去跟那个女人一起研究一起做,李冬雪就直犯恶心。 武三虎见李冬雪脸色不佳,问道:“怎么了,就一个八卦而已,难道你认识我们周队长?” 李冬雪笑道:“他叫啥名儿啊,保不准我真认识。” “最后一个字是宁” 看来真的是周遂宁了,李冬雪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替他老婆感叹罢了。辛苦在家,老公却在外面风花雪月,还有贱人相伴。” 武三虎不满道:“这有什么,人家只是朋友,最多再加个同事关系。专业上的问题,只能跟懂的人探讨。 你说那小地方的媳妇,她懂个啥,跟她说药?跟她说武,还是跟她说作战?也就只能谈谈被窝里的事儿罢了。” 李冬雪看向武三虎的目光淬了冰,配上她脸上的疤,尤其瘆人。 武三虎打了个寒颤。 然而下一刻,李冬雪又笑了。 那笑容晃得武三虎感觉刚才她的冷笑都是幻觉。 “三虎还没结婚吧?” 武三虎有点脸红,答道:“在老家那边定了个镇上的姑娘,打算今年底回去结婚呢。” “恭喜恭喜啊,到时候可得好好学学当家理事,人情世故。不然回去和新媳妇聊不到一块儿,你说你一个兵蛋子,人家是跟你聊她单位里的事儿,还是跟你聊供销社哪个月份供哪样菜啊?也就只能谈谈被窝里的事儿罢了。” “那些事儿她自己都知道,不用聊。” “是哦,反正男的嫌弃老婆没得文化,女的嫌弃老公提供不了陪伴。你说这婚结个啥呀。你要不考虑考虑军医呗,可别去祸害人家镇上的小姑娘了。”李冬雪真诚的建议道。 “是啊三虎,镇上小姑娘你就让给大家吧,我们这儿好多单身呢。” 去一旁听见李冬雪他们说话的人起哄道。 武三虎一噎,感情李冬雪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又没说你,你这样的你老公肯定不敢乱来,你生什么气啊?”武三虎无语。 “乱不乱来在他,不在我。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我想得很开的。” 众人:默默为疤姐老公捏了一把汗。 李冬雪下车后武三虎还是情绪低落,一旁的一名队友安慰他:“你刚才就不该说周队长跟那女军医的事儿,人疤姐也是军属,谁乐意听到这种女军医跟已婚军人的八卦呀,得亏疤姐不是周队长家属,不然啊,周队长怕是要跪搓衣板了。” 周遂宁会不会跪搓衣板不知道,李冬雪这会儿是真的倒霉到家了。 第72章 进贼 家里进贼了! 门锁这些都是好好的,只是家里面被翻得很乱,卧室的衣柜,床头柜,连床都没放过。 李冬雪报了警,刘洪安过来查看现场,看着李冬雪还不怎么灵活的手臂,叹道:“你还是早点去京城跟周遂宁汇合吧,这一天一天的,没个消停的时候,这都被绑第二次了吧。” 李冬雪惊讶,“你都知道了?” 刘洪安点点头:“ 胜利回来就跟我说了。” 李冬雪还在生周遂宁的气呢,“谁知道京城什么样子呢,那边怕是也不太平的。” 李冬雪想到那一位前未婚妻,现在又出来一位青梅竹马。 刘洪安知通过上次上面逮捕宋方华的事儿知道了京城有人在对付李冬雪,以为她是在担心。安慰道:“你过去就是两个人了,有什么事儿至少也有个照应。” 李冬雪笑了笑,不再说话。 刘洪安也只当她默认了。 千里之外的京城,宋宅。 二楼临窗处一把摇椅正轻轻摇晃着,一位年约三十的年轻男子闭着眼正跟着唱片机里传出来的悠扬歌声打着节拍,一起唱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男子抬手看了看时间,高声说道:“进来。” 门打开了,进来一位保姆阿姨。“小老爷,三川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男子点点头:“让他到书房等我。” 保姆阿姨点头称是。 书房里,男人坐在椅子上正听着三川的汇报。 “顺着姓向的提供的地址找去,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男人挑挑眉:“人呢?” “没在,听说去滇省了。” 男人笑了:“继续盯着,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三川领命告退。 等三川走后,男人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块金条,那左下角的弯曲弧度跟李冬雪空间里的一模一样,这恍然就是李冬雪买机械厂房子时给向大姐的那块。 …………… 李冬雪花了几天时间将家里重新整理一遍。 李夏夏在她婆婆寿宴的前一天来找的李冬雪。 看见李冬雪明显又黑了一个度的皮肤,有点无奈。“我的小姑奶奶,你平时出门,太阳太大的时候还是遮着点儿吧,这晒得也太黑了。” 李冬雪照照镜子,仔细看了看,小麦色,挺好看的呀。咦,疤好像也淡了些,看来陈翰海的药也有些效果。 “别照了,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只能慢慢养回来。”李夏夏看李冬雪在那儿照个没完,以为她是不满自己变黑了这么多。 李冬雪纠正道:“这种肤色也挺好,健康。” “说啥你都要犟一犟,真是。诺,给你带衣服来了,明天穿。我真怕你明天就穿个旧衬衣就来了。” 李冬雪接过衣服,是一条鹅黄色碎花长裙,收腰的。在身上比了比,看样子还不错。 “你去换上试试?要是小了还得去改。” 李夏夏看着李冬雪挺挺的胸脯,语气泛酸道。 等李冬雪换了裙子出来,李夏夏眼睛都看直了,那前挺挺,后翘翘,再加上中间一截儿小蛮腰。 这身材,李夏夏看了都馋,“要不,咱还是换一下?” 李冬雪好笑:“那我穿旧衣服?” 李夏夏纠结了一下,“算了,你还是穿这个吧,寿宴上,料想应该没人会那么无聊来找茬。” 李夏夏又看看李冬雪的胸,悄悄问她,“你这是长大了吗?” 以前看起来也没这么挺拔呀。 “没有吧,我就是改了改内衣,软趴趴的平时运动穿还好,不运动的时候我还是喜欢自己改的那种。” “什么样儿的,给我也瞧瞧呗。要是不错,我也试试。”李夏夏很感兴趣,这样穿起衣服来好看多了,人也精神。 于是两人一个上午就花在了研究李冬雪的新款内衣上。 下午,李冬雪拉着李夏夏去买了点东西明天当寿礼。 就准备了几盒点心,本来就是去凑个数儿的,也不用多花心思。 寿宴 王家老太太这次的寿宴摆在登县以前的戏楼里,请了市里的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过来掌勺,听说还有京城的贵人要来。 王家一家人对此非常重视,老太太一个一个叮嘱,务必要好好招呼客人,约束好自己的亲朋好友。 李夏夏和大嫂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李家一行人来得挺早,李夏夏看着已经微微显怀的宋香被李松柏搀扶着走来,那颤巍巍的步伐好似多走一步就要累得瘫在地上。 后面是张慧芬和张萍并肩而行,两人边走边说,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亲母女。 李父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看见李夏夏正在门口迎客,忙走上前去,说道:“听说今儿人多,你先领我们进去吧,见过了老太太就让你表姐帮你招呼招呼人。” 李夏夏见李父以来就安排起了她的差事,有点哭笑不得。 “爸,今儿个跟平时不一样,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我带您进去安排好就又得去忙了。表姐谁都不认识,我可能没办法带她。” 张慧芬牵着张萍走上前来,听到李夏夏说的话,不满道:“你表姐都这么大的人了,哪儿还要你招呼,你瞅准哪些家里条件好的,有未婚小伙的,直接将你表姐领过去认认人,剩下的她自己能搞定。” 张萍在一旁既期待又紧张,这样的场合她还是第一次来。 她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头发也绑了个好看的辫子。 嘴唇上涂了点胭脂,这是她第一次低下头去宋香那儿借东西,被好一通奚落。 然而她不在意,只要今天能相中一个,不,是有人相中她,那她就能改命了。 李夏夏不接话,知道跟张慧芬他们说不通,只是上前将她们带到里面安排好座位。 “你嫂子不舒服要躺,你们这儿有安排休息的地方吗?” 宋香怀孕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李松柏想尽可能地安排好。 “有,在戏楼后面,以前的更衣室改的,你们找过去就能看见。” 李夏夏回答完就溜了,然而她还是没有料到张萍恨嫁的决心,她跟来了。 李夏夏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只希望李冬雪早点来。 第73章 张慧芬胡闹 张萍一直跟在李夏夏后面,看着她端庄得体地跟那些穿着贵气的人打招呼。 然而这些人点点头,只回应了李夏夏,对跟在她身边的张萍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 张萍在一边兀自着急,好不容易等到一位主动问她的女同志,张萍正打算介绍自己呢,就发现突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张萍奇怪,不由自主地也停下来,顺着大家的目光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高挑的摩登女郎踩着粗跟皮凉鞋,身着一袭鹅黄色碎花长裙,一根细细的腰带使腰身尽显,头戴一顶麦秸杆儿编织的遮阳帽,上缀着一圈鹅黄色细带。 看不清脸,然而前凸后翘小蛮腰,高挑纤细柔无骨,再配上那一截小腿露出的 白皙肌肤,优雅而美丽的天鹅颈。 不用看脸,光是身材就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美人走到门口,缓缓摘下帽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个琼鼻樱唇的美人正看向大家,那双妩媚动人的大眼就这样笑盈盈地望着你,好似会说话般,内含无限情谊。 然而,这美人侧脸居然有道疤,真是败笔啊,太遗憾了!众人不禁扼腕叹息。 李夏夏见是李冬雪,跟正在招呼的客人道声歉就迎上去了。 李冬雪也看见李夏夏,跟她挥挥手打招呼。 “你这出场,太惊艳了!” 李夏夏酸酸地说道,但是李冬雪是她妹妹,这个出场也算是给她长脸了。 “还惊艳个啥,不是昨天都穿给你看过了吗?” 李冬雪好笑,就一身裙子而已,何至于就到了惊艳的地步。 21世纪那些大明星走红毯,那才是艳光四射,惊艳全场! 李夏夏见她不信,也不打算多说,美而不自知,总比到处显摆自己的美貌要好。 两姐妹在这儿说着话,徒留张萍一人还在那边与刚才的客人搭话,然而,现在他们的话题全都变了:“那位女同志是谁啊?好像之前没见过。” 张萍勉强挤出个笑:“那是我妹,已经嫁人了。” 客人闻言,失望地再次看了李冬雪一眼,不再与张萍攀谈,径自离去了。 张萍看着客人的背影,再看看李冬雪,眼神里露出怨毒之色。 李夏夏带着李冬雪一路往张萍的方向走去,两姐妹边走边说:“爸妈他们都到了,一定要表姐跟着我,还好你来了,我们这就过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回席上坐着。” “这么容易的吗?她可不是个听劝的。”李冬雪不看好,这表姐可不怕丢脸。 “那不管,跟她说清了她要是不听就跟着呗,反正我也没时间搭理她。” “成吧。” 反正是李夏夏自己的事儿,她看着处理就好。 果然不出李冬雪所料,张萍一点儿不听劝,还是跟在两姐妹屁股后面。 她看着李夏夏李冬雪跟客人们寒暄,不论是话题内容还是谈话氛围,张萍都插不进去。 最后无法,张萍转身回去找张慧芬帮忙。 张慧芬一听李冬雪也来了,而且一来就将张萍赶回来,怒气冲天,等看见李冬雪那身穿着,又觉得丢脸至极,上去就想给李冬雪一巴掌。 还好一旁的客人见了帮忙挡了一下。 李冬雪和李夏夏都被张慧芬突如其来的巴掌吓到了,再看一旁偷笑的张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冬雪谢过一旁援手的客人,李夏夏则上去一把拉住张慧芬,警告道:“妈,今儿个您要是闹出什么事儿,我可就直接回娘家了,我可不管家里有没有我的地方住,反正谁不让我好过,那谁家就都不要好过了。” 张慧芬被李夏夏说得一愣,下意识就是觉得女儿翅膀硬了,居然敢威胁当妈的。 而且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她觉得大家都在笑话她,这让张慧芬更是羞愤难当。 “我这当妈的教训教训女儿怎么了?我都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来打个招呼,怎么着,嫁人了连妈都不认了?” 身边的人一听这解释,好像也说得通,做女儿的该孝顺还是得孝顺。 李夏夏忙解释道:“我专门叫妹妹来帮我的,我想着忙过这一阵就带她过去找你们的。再说了,不管怎样你也不能上来就打人吧。” 有人替她出头,李冬雪就在一旁低头默默不语,安静地当个鹌鹑。 “哼,我不是安排了你表姐帮你吗?现在李冬雪跟着我去席上,让你们表姐跟着夏夏一起。”张慧芬直接安排下来。 李夏夏跟她解释不通,直接说道:“不行,我要冬雪跟着我。” “我是你妈,你得听我的。” 张慧芬也坚持。 自从上一次张慧芬刺激李冬雪后,李冬雪对她的滤镜就碎了。 现在的她,看着张慧芬在这儿胡搅蛮缠,已经渐渐感到厌烦, 索性也就不装了。 于是走上前去,神色复杂,言辞恳切地说:“妈,这可是别人家的寿宴,不是在咱家。平时您如何偏心侄女儿我们不管,但今天这种场合,您还是给您女儿,特别是作为主家媳妇儿的女儿留点脸面吧。毕竟我们即使嫁了人,也还是姓李,丢人的话,李家也会丢一半儿。” 一旁的看客一听李冬雪的话,顿时觉得这孩子很不错,知道劝母亲顾全大局。 张慧芬却是不服的,正要说话,谁知李冬雪又开口了。 “您不知道,刚大姐跟我说您来了,我可高兴了,我想着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过去给您一个惊喜。谁知,” 说到这儿眼泪流出来,语气中也开始夹杂着哭腔, “谁知您过来就给我一巴掌。天知道,我从进来到现在,规规矩矩安分守己,实在不知道哪儿惹着您了。 这事儿吧,要说没人挑拨我是不相信的。今儿个因为那个人的挑拨不仅伤了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还耽误了各位贵客这么长时间,让我就这样接受那也是不能够的,您必须得将那个人给交出来,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一开始大家只是吃个瓜看个戏,这会儿李冬雪将他们都算进了戏中做戏中人,也乐得演两把。 再说了,挑拨离间真小人,大家都看不上,于是纷纷起哄要张慧芬说出那个嘴碎的人。 一旁的张萍听李冬雪说完虽心虚但却是不害怕的,然而等大家一起逼张慧芬了,她就怂了,立马遁走,徒留张慧芬一人孤立无援。 张慧芬哪儿见过这阵仗,慌乱之下只能连连否认。 李冬雪眼神示意李夏夏,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张慧芬将她往后面席位上带。 李冬雪边走边大声说道:“妈,我知道就算表姐说了什么您也不会承认的。但是没关系,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难道我们做女儿的还能跟您置气吗?” 张慧芬想反抗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也挣扎不开,于是放弃了。 李冬雪见她老实下来,忙对李夏夏说,“姐姐快去跟客人们道个歉,这边我来这。” 李夏夏一走,李冬雪也不装了。 李冬雪放开张慧芬,看着她脸上的排斥与厌恶,李冬雪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疼了。 这算是自愈了吗? 李冬雪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张慧芬见李冬雪笑开了,以为李冬雪在嘲笑她,心里更是厌恶。 李冬雪见张慧芬要憋不住火了,才开口说:“您是不是在李家日子不好过啊?工作没有了但想证明自己还有用,所以才这么积极地给张萍相金龟婿吧?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也算是全了一场母女情分。你有劲儿呢少往别人身上使,你得往自己身上使。去找工作,或者把头绳的生意做起来。在李家,有了钱你就有底气,有价值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呐,始终只能靠自己。 说完对张慧芬笑笑,也不送她回席上了,自己去找李夏夏了。 李冬雪踏着从容的步伐,觉得自己又拯救了一个误入歧途的落后女人,救世主的光环正在照耀着她。 然而没等她自我陶醉多久,拐个弯一碗黑乎乎的水就迎面泼来。 还好李冬雪反应快,身子一转躲过了,但还是有一部分被泼到了裙子上。 看着几步之外端着碗一脸得逞笑容的张萍,李冬雪怒火中烧,妈的,真是赶不走的苍蝇,打不死的小强。 李冬雪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冲过去揪着张萍的脖子把她带到了更衣室。 李冬雪反锁上门然后背靠着门口,对着张萍说道:“脱吧。” 张萍一把抓住领口:“脱,脱什么?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我可是会喊的。” 李冬雪轻嗤了一声,“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好奇你下面有没有多长个物件吗?赶紧给我脱,你既然敢弄得我没衣服穿,那你也得承受后果。脱!” 张萍被李冬雪的气势一吓,开始哆嗦,但还是不松口。 “脱不脱,不脱我揍你啊。” 李冬雪威胁道,然后双手轮换抱拳,捏得指咔咔作响。 张萍这次真的被吓着了,想着两人都是女的,狠下心,将外衣裤子都脱下来。 李冬雪过去捡起衣服将袖子都撕扯下来,然后还给她。 李冬雪又将自己身上的脏裙子脱下来,命令张萍穿上。 张萍一愣,不知李冬雪是何意。 然而看着李冬雪凶恶的眼神,还是乖乖地穿上了。 张萍比李冬雪矮半个头,干瘪的身材腰却不细,裙子穿在身上就像一个桶。裙子的颜色也衬得她本就偏黑偏黄的皮肤更加黯沉。 李冬雪满意的点点头,将张萍赶出去然后从空间拿出自己平时穿的衣裳换上。 李夏夏正在外面找李冬雪呢,乍一看见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人忙上前去打招呼,走近一看,居然是张萍,看着张萍的这一身穿着,还有裙子前面的那一摊赃污,不解道:“怎么是你?冬雪呢?” 张萍掩面,也不说话,推开李夏夏就往张慧芬他们在的那个方向跑去。 李夏夏看着她的背影,讽刺道:“东施效颦!” 第74章 小三 李冬雪在外面转了一圈,看见李夏夏站在一处发呆,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嘿,在这儿发什么呆?” 李夏夏转头一看是李冬雪,忙拍了一下回去,“你个促狭鬼,吓我一跳。” 接着道:“我刚才看见张萍了,穿着你的裙子,怎么回事儿啊?” 李冬雪撇撇嘴:“她泼脏了我的裙子,我这不是让她自己吞苦果吗?” “真是懒得说她,损人不利己的蠢货。你快跟我来,我这儿有事找你帮忙。” 原来,王家老大外面养的情人挟孕肚逼宫来了。 王家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去招呼她,只能找李冬雪这个局外人帮忙看着一下。 李夏夏拉着李冬雪去了偏厅,那里坐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小腹处微微地隆起。她显然精心打扮过,然而那略带浮肿的面庞却让她的憔悴无处躲藏。 李夏夏将李冬雪推进去,自己却转身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李冬雪和那个女人,李冬雪找个位置坐,想打声招呼,那女人对她爱搭不理的,索性也闭了嘴,直接意识沉进空间里看医书去了。 那个女人自李冬雪进来就在观察她,一身半旧的衣衫,脸上还有一条骇人的疤,保不准是王家哪个穷亲戚。 女人面露鄙夷,这王家也太敷衍人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也配来招呼她。 她摸了摸小腹,这可是王家长孙,今天这些人给她的慢待,日后她都要一个一个讨回来。 等了一会儿,女人也不见有其他人过来,顿时有点慌了。 眼尾扫到已经靠着椅子打瞌睡的李冬雪,顿时计上心来。 她从手拿包里面翻出一个分量十足的大金镯子拿在手上把玩。见李冬雪还没睁眼,于是轻咳了几声。 李冬雪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突然脑子一阵针刺的疼痛,然后又听见几声咳嗽声,瞌睡虫一下就飞走了。 睁开眼,李冬雪看着那闪瞎人眼的大金镯子,脑子里的疼痛在不断催促她离金镯子近些,在近些。 李冬雪无法,只得装作很感兴趣地坐到那女人身旁。 装着没看见女人眼中的鄙夷,问道;“大姐这金镯子可真漂亮,值不少钱吧?” 女人瞥了眼李冬雪的旧衣衫,笑到:“也不贵,大概也就你挣个几辈子吧。” 李冬雪:….不就是金子吗,姐有的是,只是嫌不够多而已。 “呵呵,还几辈子,别不是假的吧,颜色看着就不对,肯定是被别人骗咯。白给我我都不要。”李冬雪故意道。 女人听了有点来气:“不懂就别乱说,这可是我老公给我的传家宝,我可是他独儿子的妈,他怎么可能拿个假的敷衍我。” 李冬雪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恶心坏了,还老公,还传家宝,还独儿子,小三儿没有自知之明的吗?这么嚣张。 “哎哟,您都结婚了啊?我就说嘛,刚才我还听说您是被包养的小情人呢,感情大家都错怪你了。” 那女人脸涨得通红,站起来指着李冬雪骂道:“闭上你的臭嘴,我可是怀了他们家长孙。我老公和那个黄脸婆早就没感情了,现在只是看着她可怜罢了,只要我儿子一落地,那黄脸婆立马就会被扫地出门。” “原来,你把我的悲惨结局都安排好了呀?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呢,吴清女士。”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对穿着体面的青年夫妻。男的长相端正,仪态良好,自带一点上位者的气势。想必他就是王家那位刚当上革委会副领导的大哥了。 另一位女士则神色柔和,面带微笑,好似眼前人不是来逼宫的小三,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 刚才那句话就是她说的。 那位名叫吴清的女人见着来人立马就跑过去抱住男人的手臂,撒娇道:“衡阳哥,我害怕,我肚子疼,她们都欺负我。” 王衡阳推开她挽上来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清清啊,今儿这事儿是你做错了。你先回去吧,等今天过了,我再去找你。” 吴清一脸不敢置信,“我怎么就错了,咱儿子想来沾沾他奶奶的福气不行么?凭什么我就要做见不得光的那个?给这个黄脸婆让位。” 王衡阳有点头疼,以前的吴清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不见了,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胃口越来越大。“不要闹,再闹我生气了。” 以往这招是百试百灵的,吴清最害怕他生气。然而今天,这招却不管用了。 “王衡阳,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带着你唯一的儿子去死。我要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吴清似乎被王衡阳的态度伤害到了,于是出口威胁。 “清清啊,别说傻话,孩子和你没了,我最多伤心一段时间。你想让全县都知道我们的事儿,也随你,但大家相信不相信就不知道了,毕竟,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只要我不承认,谁还会来抓我这个革委会副领导呢,是吧。” 说完见吴清呆呆的,忙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往外走,“你乖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慢着。” 这时王衡阳老婆出声了。 王衡阳眼睛一闭,知道还有一关要闯。于是转过头来,看向老婆,目露祈求。 王大嫂一笑,说道:“别担心,我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只是她之前说的那个金镯子还是交给我吧。毕竟是你们王家的“传家宝”,要是她到处去宣传,你们王家可得贴上个暴发户的标签了。” 王衡阳心里一松,拽过宋清手里的金镯子递给王大嫂。 王大嫂接过说道:“你们走吧,出去记着避一下人,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王衡阳听着老婆的叮嘱,看着她脸上温和的表情,突然间觉得此刻这张脸上的表情很刺眼。 在此刻心里似乎也恍然明白过来,老婆,已经不在乎他了,她只在乎王家的名声,或者说,只在乎孩子的名声。 他心里有点儿疼,然而想到自己臂弯儿里还搂着一个,又笑了。只要有钱有权,总有人排着队来爱他。 那对狗男女走后,王大嫂向李冬雪道了谢。 李冬雪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儿,举手之劳。倒是这镯子,您打算如何处理?” 王大嫂还没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沉默了。 “您要不卖给我算了,大家都知道这其实不是传家宝,所以卖了也对王家没影响。要是放你这儿,你看着不会吃不下饭么?”李冬雪建议道。 王大嫂点点头,卖了也成,于是王大嫂以两百元的价格将镯子“贱卖”给了李冬雪。 第75章 贵客 中午临近开席了,贵客还没上门。 眼看着王家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戏园子门口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李冬雪见王家几位当家人出去迎进来三位年轻女同志,中间那女的尤为出挑。女子一身面料考究的深色旗袍,腕上搭着一件暗红色披肩。 款款走来,摇曳生姿,魅力无边。 剩下的两位女同志,虽也穿着体面,一红一绿,但却没有她惹眼儿了。 三人被安排到主桌,终于开席了! 李冬雪这一桌李家人占了半个席面儿的位置,张萍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已经过去了。 那边张慧芬等人对李冬雪是当看不见,李冬雪也没有上前去讨人嫌,于是就安安静静地吃饭,她可是在门口处就送了礼的,得吃回本儿。 吃到一半儿,主桌那边来人请李冬雪过去。 李冬雪一脸懵逼,有点儿不在状态,难道是李夏夏的意思?但夏夏好像也不在主桌上啊。 李冬雪为了不扫主家面子,心里虽疑惑,还是跟着过去了。 留下李家众人面面相觑。 李冬雪跟着领路人七拐八拐来到主桌,那里坐着王家老太太,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刚才那三个年轻女同志,还有几个登县领导。 李冬雪以为过来是一起吃饭,结果,没位置,就让她这么干站着。 就像皇帝大宴群臣时,传召个奴才过来逗趣儿。李冬雪心里不高兴了,脸上也就带了出来。 王老太太察觉到,忙对身旁的那个出挑的女人说:“白主任,这就是我那二孙媳的娘家妹妹,姓李的。你瞧瞧是不是你口中朋友的妻子。” 这下,不仅那年轻女人开始打量李冬雪,桌上剩下的人也都看着她。 李冬雪丝毫没感到不自在,她一听老太太说出那女的姓白,此人又是京城来的,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李冬雪面对众人的目光,翻了个白眼儿,对着主位上的王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之前您贵人事儿忙,也没机会到您跟前来,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晚辈我就在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说着抱拳祝了个寿。 然后接着道:“各位这样看我,可不能白看啊,耍猴儿的都还能收点赏钱,今儿我一个大媳妇,可不能让人白看了去。” “这穷酸样,眼里也只看得见钱了吧。” 穿着绿色的年轻女人嘲笑道。 “就是啊,也不知道周遂宁是不是眼瞎了,就找了这么一个丑八怪,也不嫌丢人。” 另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年轻女人附和。 李冬雪见她们说得起兴,从后面桌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听她们慢慢说。 众人见她动作都好奇,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生气,好似刚才别人说的都不是她。 李冬雪见她们盯着自己不说话,笑笑:“继续啊,这就说完了吗?别害羞,别害怕,有啥说啥。主席领导下的新时代,我们要倾听来自群众的声音嘛。” “少在哪儿故作姿态,看见白姐姐来心慌了吧,见到白姐姐的风姿你自惭形秽了吧,识相的就赶紧跟周遂宁分开,不然,等周遂宁想通了休了你,看你怎么办。”那绿衣女子见李冬雪笑嘻嘻的样子很不爽,好似自己之前的话都白说了一样。 李冬雪也不理她,只定定看着那位白姐姐,故作苦恼地道:“这位白同志,能请您帮个忙吗?这狗嘴里吐出的东西,我努力了,但实在是听不懂,还得麻烦您翻译一下。” “你…”绿衣女子听见李冬雪骂她是狗,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边白小姐做了个手势安抚下她,然后对着李冬雪正色道:“李同志也不必这么刻薄,莹莹只是心直口快,她没有坏心的。” “哦,白同志也不必这么刻薄,我呢,跟莹莹一样,没有坏心的,只是心直口快罢了。还有啊,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帮我翻译一下呗,刚刚那位莹莹,啥意思啊?” 白小姐无奈,说道:“莹莹是个小女孩儿,以前总跟在我和遂宁身后。现在见我俩被你拆散,一时接受不了,才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你就别跟她计较了,不然,遂宁和我都得心疼。” 李冬雪都快恶心吐了,这是什么盛世白莲花。 白小姐继续道:“我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对感情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遂宁也是。我们从小定亲,我相信,这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你轻易能代替的。” 红绿两女同志非常崇拜这样对感情一心一意的白小姐,尤其是联想到她等周遂宁等了好几年,就更觉得她跟周遂宁就应该在一起。 “白小姐还是早日认清现实的好。跟有妇之夫纠缠,也不怕别人用大耳刮子抽你。而且啊,我劝你也是为你好,你说你本来就比周遂宁大三岁,你要是不改心意,后面可就嫁不了好人家了。当然,要是二婚或者鳏夫啥的你不挑的话,那当我没说。”李冬雪语重心长,好似真的在替白小姐打算。 “你不用激我,我说过,我对遂宁的心意不会变的。算了,你个俗人,也不懂这些。” 白小姐面露无奈,犹如众人皆醉我独醒一般。 李冬雪又被恶心到了,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奇葩。 “您这话说对了,我就是一个大俗人,所以呢我是不相信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的。您要不发个誓我看看,就说你白小姐今生今世非周遂宁不嫁。”李冬雪怂恿道。 白小姐轻蔑地看了李冬雪一眼,“这有何难,我白颖…” 白小姐的誓言被一旁的王老太太打断,“你们这些小姑娘,在老婆子的寿宴上怎么说起别人来了,我可不依。” 然后又对着李冬雪说:“李家小姨妹儿,我看你还是先回桌吧,不然待会儿菜都凉了。” 白小姐和那两个年轻女人看着李冬雪被主家赶走心里都舒坦了些。 第76章 猜测 李冬雪这会儿可不想走。 “老太太,这老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吧,虽然算不上什么排面儿上的人,但也不是这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还有白小姐,誓言呢?接着发呀,不然我可不相信你对我老公的情谊。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这个女同志,我看你年纪小不懂事儿本想着息事宁人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呢。有啥问题你冲着我老太婆来,别对我的客人这样无理。”老太太见李冬雪不识抬举,暗叹真是破落户家里出来的,没教养。 “啧啧啧,感情这京城来的是客,我们本地的就是上门打秋风的呗。京城来的欺负人,你在旁边当哑巴,我反驳两句你就在这猪不是狗不是的了,也太双标了吧。您这办什么寿宴啊,直接办奴才宴得了,一股奴颜婢膝的封建味儿,闻着都反胃。” 李冬雪不服气,呛道。 “你,你,你给我滚。” 老太太气急,站起身来直接冲李冬雪吼道。 桌上几位领导赶紧往外后撤,这跟他们都没关系,看戏就好。 其它几个王家人上来打算带走李冬雪,而白小姐几个扶住王老太太,一边偷笑。 李冬雪王家来人,也不慌,“王老太婆,既然都翻脸了,你也就别怪我搅和了你的好事儿了。还有白小姐几个,别怪我哦。” 说完笑了一下,然后灵活地避过王老太的两个儿子,来到白小姐她们身前,避开王老太,一手一个将白小姐三个女的掀翻在地。 往桌上扫了一眼,拿了几盘菜多汤多的直接往她们身上一倒。 手上还有一条鱼,李冬雪撤掉白小姐扎头发的丝巾,包着手,将鱼塞进白小姐的旗袍领口里。“多吃点,长点胸,这儿太小,我老公喜欢胸大的,你加油啊。” 白小姐尖叫,有人上前来拦,李冬雪端着盘子看着他:“想尝尝?” 男人犹豫了,看着地上的白小姐三人,披头散发,全身上下都是菜汁,整个人完全没法看了。 实在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男人摇摇头,识趣地往后退。q 李冬雪将桌上的菜都给三位女士尝了个遍的时候,公安来了。 他们要带走李冬雪,李冬雪可不依。“请问我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我们接到报案,你大闹人家寿宴。” 公安解释道。 是王家举报的吧,李冬雪看了眼王家老太两个儿子,笑笑。“公安同志,我今天认识了一位名叫吴清的女同志,听说她…” 王老太两儿子之一忙走上来,“公安同志,都是误会。”说完,瞪了李冬雪一眼,警告她不要再多说一个字。 李冬雪翻个白眼,谁稀罕管他们家破事儿。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李冬雪伤害公职人员。” 躺在地上的红衣服女人吼道。 公安同志走过去就看见三个女人正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边王家的人正好找来了干净的毛巾,帮她们擦脸。 李冬雪在一边解释道:“公安同志,这我可真冤枉,我没有动她们一根手指头,这几位都是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可能是太喜欢我们登县的美食了,没忍住吃多了点。” 公安同志无语地看着李冬雪,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把他们当傻瓜了吗?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真的没打过她们,她们身上没有一点伤,你们可以检查。所以这不叫伤害,这只是侮辱。” 李冬雪诚恳地解释。 “所以你还有理了是吧。”公安同志被李冬雪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我有啥办法,人家千里送人头,觊觎我老公都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我不给她醒醒脑袋,我怕真的耽误她一生啊。”李冬雪一脸“我就是这样善良”的表情。 公安叔叔可不是吃素的,李冬雪最后还是赔了白小姐三人衣裳钱。 李夏夏第二天来找李冬雪,目露歉意,“冬雪,昨天没去帮你你不会怪我吧。” 李冬雪抬眼看她,“哼,肯定怪啊,但谁让你就是那个遇事就躲的性子呢,我能指望你啥?” “昨天那情形,我上去也没用啊,而且,你看起来这么虎,没到要帮忙的地步。” “呵呵,帮不帮是你的态度,帮不帮得上是你的能力。没能力咱态度得有吧,你呢,有啥?”李冬雪讽刺道。 李夏夏见李冬雪还是不松口,忙挽上她的手臂,“好啦好啦,我都二十多了,这性子咋改嘛,你是我妹,就多担待呗。我再给你做条裙子,保证比昨天那条好看。” “哼,我李冬雪是一条裙子就能收买的吗?”李冬雪其实气已经消了,只是想逗一下李夏夏。她知道李夏夏要还想在王家当媳妇昨天那种情况下最好两不相帮。她以为李夏夏迫于家里老太太的压力,大概最近都不会来找她了,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就来,所以,已经不生气啦。 “你家老太太没为难你吧?那白家小姐回去了没?” 李冬雪打听道。 “那四个人昨天下午就走了,老太太病了,还没空理我。” “那你今后自己小心,王家人也是,也逃不脱捧高踩低,趋炎附势。”李冬雪瘪瘪嘴。 “知道知道,你受委屈了。” 李夏夏拍了拍李冬雪肩膀,安慰道。 “目前还不用担心,大哥那个情妇找上门了,老太太肯定是得先处理他们大房的事儿。” 李夏夏拍了拍李冬雪肩膀,让她放宽心。 听到这儿,李冬雪忽然想起了那个金镯子,于是等李夏夏走后,忙将镯子拿出来。 李冬雪不想再发生昨天那种看见金子就走不动路的尴尬情况。 她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头痛是发现金叶子时,第二次主动探查宋方华家,第三次就是昨天。 而自己第一次接触金子是糕点厂废品收购站,而这中间…“啊,”李冬雪睁大眼睛,“不会是因为我用了一块金子买房,所以这个空间迫使我得挣回来吧?但后面不是已经又放了些金子进去吗?” 李冬雪想来想去想不通,看来想要验证猜测,得去找一趟向大姐。 第77章 入京 李冬雪抽时间去了一趟邻省找向大姐。 这一趟不算折腾,坐火车四个站就到了。 李冬雪找了个招待所住下,跟前台打听了一下机械厂的位置,趁着天色还早就直奔而去。 在门卫处李冬雪给看门大爷递了包烟,向他打听起了向大姐和向姐夫。门房大爷每天看着工人们过上过下的,谁不认识? “小姑娘你是他们家谁啊?” 李冬雪笑着答道:“大爷,向大姐是我亲表姐,我这不是毕业了吗,过来看看她和五个侄儿。” 门房大爷一听是亲戚,不解道:“她家都调走几个月了,你作为亲戚怎么都不知道?” 李冬雪一愣,解释道:“我这不是才毕业吗,直接从学校过来的,也没人告诉我。” 门卫大爷一听,也有道理,谁会专门跑去跟一个上学的人说工作调动的事儿啊。 李冬雪见大爷信了,忙追问道:“您知道他们调到哪儿去了吗?” 门卫大爷摇摇头:“说是什么京城的大单位,具体的单位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个好地方。你表姐肯定跟家里人说过,你回去问家里吧。” 李冬雪闻言笑只得道谢离开。 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只能等今后有机会去京城再找找看了。 哪知,机会来得这么快。 李冬雪刚到家就收到了电报,周遂宁说药材出问题了,让她赶紧回电话。 李冬雪赶到邮局,等跟周遂宁通上话已是十五分钟后了。 “周遂宁,你电报里什么意思。” “冬雪,收到包裹那天我不在,结果包裹被别人领走了,还剩了一份药材。我出任务回来看见你的信才知道少了一份。”周遂宁声音听起来很懊恼。 李冬雪气笑了,怎么包裹还能被截胡,而且只劫一半儿? “谁这么牛,敢在部队偷包裹吗?” 周遂宁沉默了,支支吾吾说道:“是一个认识的朋友,她以为一份药就够了,没想那么多。” 李冬雪心里一沉,周遂宁还帮着对方说话,看来交情不一般。 “你别吞吞吐吐的,有啥说啥。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她打算怎么赔偿。” 周遂宁顿了顿,说道:“冬雪,这事儿不好闹大,我会想办法再凑一份药给你朋友的,你不要担心。” 李冬雪感到荒谬无比,突然想起从滇省回来的路上听的八卦,那个青梅竹马。 李冬雪心里有点难受,试探道:“是封军医,你的青梅竹马?” 周遂宁声音有点慌乱:“你怎么知道是她?冬雪,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痴迷于药理,看见这难得的药材,就想研究一下。她知道我要帮你炼药,以为一份也就够了。” 李冬雪拿听筒的手有点抖,听着周遂宁在电话里一直维护着另一个女人,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周遂宁,她偷了药,你帮她赔,那她呢?她付出什么代价了?” “冬雪,我会让她跟你道歉,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而且药她都已经用了,也拿不回来了。你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跟他说。” 李冬雪没回答他,想了想,问道:“你下一次出任务是什么时候?” 周遂宁一愣,回答道:“最近都没有安排任务下来,应该会休息一段时间。” “那我去一趟京城吧,看看你的青梅竹马怎么跟我道歉的。” “冬雪,你真的要来吗?”周遂宁惊讶中带着兴奋。 “当然,怎么,不欢迎啊?” 李冬雪语气轻松,眼里却透着冷漠。 “怎么会,我多盼着你来你又不是不是知道。你定好了票跟我说,我去接你。” “行。” 李冬雪挂断电话心里郁郁的,妈的,狗男女。 哼,就让我去会一会这个青梅竹马。 李冬雪去街道开了一张去京城探亲的介绍信,托刘洪安帮她买了张最近的卧铺票,背着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到京城已经是第三天早晨了,李冬雪风尘仆仆地走出火车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周遂宁。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颀长的身姿,俊美的面庞,引得周围的人都向他行注目礼。 周遂宁也瞧见了李冬雪,他忙分开人群走上前去,接过她的包,一把搂住人就往外走。 “累了吧,先去我宿舍去休息一下?” 李冬雪看了他一眼,“带路。” 周遂宁见她不高兴的样子,知道是为了药的事,心里忐忑,也就没多说。 周遂宁带着李冬雪一路来到军营,偶尔遇到熟人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周遂宁也大大方方地跟人介绍李冬雪。 李冬雪冷眼看着,这人人缘还不错。 想着青梅竹马也是人缘之一,心里又不舒服了。 周遂宁的宿舍是挺小一单间,放了一张单人床后,也就没有多大空间了。 床上整齐的豆腐块儿,李冬雪脱掉外套直接摊上去了。 周遂宁关上门过来抱了抱她,李冬雪挣扎着,说道:“周遂宁,我还在生气。” 周遂宁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别气坏了身体。药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别担心。” 李冬雪一把推开他,“周遂宁,我是在意药的事儿吗?你的小青梅呢?啥代价也不用付出么?” 周遂宁一顿,好一会儿才说道:“冬雪,那不是我的小青梅,只是一块儿长大的妹妹。这次她犯了错,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们家背景不简单,她那个妈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把事情闹大,我怕她会护短,直接对付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的祛疤药,我还得向他们借用一些设备,所以,这次就算了吧。” 李冬雪看着周遂宁苦口婆心的样子,抑制住心中的怒气,尽可能地心平气和,“如果抛开那些附加条件,她家没背景,她不是你的小青梅。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周遂宁见李冬雪一脸认真,也认真思考了起来。如果是一个没有背景的陌生人,那… 周遂宁有点纠结,“冬雪,那我们找她赔钱?但是我就害怕今后向他们借设备他们推三阻四。” 周遂宁连让她赔钱都是这样一副为难的模样,,李冬雪有点失望,“不用了,有吃的吗?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脱了鞋就躺床上去了,背对着周遂宁,也不看他。 周遂宁也躺上,抱着李冬雪,可怜兮兮到:“老婆,不要不开心,在我心里把你的疤祛掉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要为了其他人不开心好不好。” 李冬雪感受着他的体温,习惯性地朝后靠了一靠。周遂宁发觉,上前含住李冬雪的耳垂就要深入,李冬雪忙推他,“我饿了。” 周遂宁抱着她深吸了两口气,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磨人精。” 万般不舍地拿出铁皮饭盒去食堂了。 李冬雪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周遂宁的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较真了? 这是李冬雪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段感情,她知道周遂宁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心里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这件事情就这样轻轻放过,让她难以接受。 第78章 青梅精封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遂宁哥哥,你在不在呀,我是灿灿,你开开门好不好?”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叫着哥哥,甜得让人牙酸。 李冬雪咬咬牙,这他妈又是哪位?周遂宁你这是养了多少条鱼? 李冬雪翻身起床,理了理头发,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穿着短袖军装的的年轻姑娘,一头俏丽的短发,眉眼精致,笑容甜美。 看着门内的李冬雪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甜甜地说:“你是遂宁哥哥在小县城的那个老婆吧?我叫封灿,是遂宁哥哥的发小。上一次从哥哥这里拿的药我有一些疑问,所以就过来了。” 说着挤开李冬雪直接屋去了。 “哎呀,床怎么这么乱啊,我来帮遂宁哥哥收拾一下吧。” 封灿见床上被褥都歪了,知晓是李冬雪躺过,心里不舒服极了,于是上手就要掀了重新叠。 李冬雪见她一点不把自己当个外人,差点给气笑了。 她闪身一步拉住封灿的手腕,笑着说道:“你这也太不见外了,刚滚过的床单你也想闻闻味儿啊,不怕熏死你。” 封灿脸一红,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听见这话真是快要羞死了。 想到遂宁哥哥,心里又酸涩无比。 使劲儿睁开李冬雪的手,封灿睥睨着她道:“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丑八怪,你这么粗鲁,什么话张口就来。真是不害臊,没教养。也不知道遂宁哥哥看上你哪儿了。” 装不下去了吧,青梅精。 “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儿了,大概是盛世美颜,绝世才情罢了。”李冬雪摸摸脸,无所谓地说。 “我呸,你最多就是遂宁哥哥在乡下打发寂寞的玩意儿罢了,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哼,快醒醒吧。” “是啊,我只是个寂寞时候的老婆,那你呢?我们至少还有一张结婚证,你有什么?”李冬雪看着她张狂的样子,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识到,小三儿比她这个原配还嚣张。 “结婚证算什么?结了还可以离啊。再说了,我和遂宁哥哥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分可是长达十几年,你比得了吗?” 十几年,好像确实比不了。结婚证,确实可以换成离婚证。 李冬雪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又想起之前白颖高傲的样子。 忽然觉得有句话很对:不与傻逼论长短。 封灿见李冬雪不说话,以为是被她说得无话可说,继续道:“就说这次拿了你的药,遂宁哥哥还安慰我不要自责,说就算他在也会给我一份。他从小到大就这样,不管我做错什么,都会帮我。” 封灿一脸的满足与幸福,李冬雪真想扇她一巴掌。 “那你是故意拿我的药咯?我就奇怪了,包裹不是都只能本人拿吗?你是如何拿到的?”李冬雪故意套话。 “这满军营谁不知道我们家和周家以前是世交,平时我跟遂宁哥哥走得这么近,我可以代表他,他可以代表我。像拿包裹这样的小事儿,也就是你才会这么小气。” “你可以代表他,他可以代表你。”李冬雪喃喃着这句话,笑得有点悲凉。 要亲密到哪个程度,才能让这么多人默认这一个事实。 封灿非常满意李冬雪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打扰李冬雪,就这样静静地欣赏。 李冬雪好似想通了一些事儿,抬眸对着封灿笑了,“谢谢你,帮我鉴渣男。” 封灿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叫渣男? 然而还没等她问出口,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接着,劈头盖脸迎来了一顿猛揍。 渣男和小三李冬雪一个都不放过,猛揍了封灿一场,将她双手捆住,堵住嘴,脸上再套个布袋子,牵着她一路往外走。 路上遇着人都热心地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得闲的都是一些军属,男人们都操练去了。 李冬雪只说抓住个坏人小偷,这小偷从部队军医院来的,李冬雪牵着人去那儿讨公道。 军属们都热心地帮忙指路,当然,顺便也跟着一起去看看热闹。 等到了军医院大门口,李冬雪身后已经跟了好大一群人。 为了不影响医院正常运营,李冬雪牵着封灿来到了侧门。 然后,表演开始了。 李冬雪理理头发,将脸上的疤露出来,一手牵着绳子,一手拉住身后的一个热心军属,说道:“大姐,我命苦啊。您不知道,我也是个军嫂。我今儿个来,才知道我拼了命才从滇省原始森林里采来的祛疤药材,被偷了。” 那大姐名叫林春香,见李冬雪的美人脸上的那一道疤,直叹可惜,又听药被偷了,更是气愤,“这还有天理了?咱们军属大院可不能容忍这种事儿发生。” 说着跟同行的相熟的人说道:“去叫妇女主任,这事儿可不能姑息。” “别怕,咱们的妇女主任最是公正不过,你啊,就放宽心,一定给你做主。” 李冬雪听见安慰,点点头,继续道:“这都还不是最让我寒心的,您们是不知道,今儿个这小偷还闯进我男人宿舍,说我是黄脸婆,乡下人,配不上他,要我退位让贤,她才是我男人的良配。还说,还说我这种没文化的乡下人,只配给男人暖被窝,生孩子。他们那种有知识有文化的,才能在精神上满足他们。” 军属们一听,都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的军属,特别是原配军属,大多都是乡下来的,毕竟,这会儿的好多军中干部,都是泥腿子出身。 李冬雪的话勾起了军嫂们的回忆,她们也曾被这样嘲讽过。 “这也太嚣张了,小贱人都敢上门了,把她拉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教训她。” “抢男人都抢到人媳妇面前了,也太不要脸了。” “没文化,没文化又怎么了,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没我他们吃啥穿啥。吃文化吗?” “生孩子,那小贱人怕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没人要,可不就得讽刺别人只知道生孩子吗。” “哈哈哈哈” 封灿听着众人的嘲笑声,不断地在挣扎。 李冬雪踹了她一脚,见还不老实,又一脚。 这时,医院出来人了,是一个年长的护士,李冬雪赶紧上前,诚恳地道,“同志你好,我为你们医院抓到了一个落后分子,她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她偷了东西藏在医院里,所以我就把她带这儿来了。” “对对对,偷别人家的药材,还想偷别人的男人。” “就是,破坏军婚犯法,将她抓起来。” “这种人得开除。” 李冬雪很感谢军嫂们出声支援,太给力了。“是呀,同志,要是不开除她,哪天要是谁的老公看病被她看上,又得伤害一个家庭。” 护士打扮的女人脸色有点难看,看着这一群人,又不敢发火,怕惹了众怒。 于是说道:“这位女同志,在外面也不方便,我们到里面去说吧。再者,这位被蒙着头的人,也不一定是我们医院的,现在啥都是您一个人在这儿自说自话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也不可能造我老公的谣是吧。等大家看了她这张脸,就知道了。毕竟,她亲口对我说,在这军区里,大家都知道,她可以代表我老公的。”李冬雪讽刺地笑笑。 “天呐,这也太不要脸了。” “是啊,这谁能忍,快点拿掉她的头罩,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 李冬雪闻言,正要扯掉封灿头上的头套,一只手拦了过来。 李冬雪一脸诧异地看过去,居然是一脸寒霜的周遂宁! 第79章 周遂宁来了 周遂宁打饭时特意让食堂的大师傅拿了两个鸡蛋,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刚训练完的武三虎几个人。 武三虎见周遂宁饭盒里的鸡蛋,羡慕到“啧啧,吃得好啊,分我一个呗。” 周遂宁嫌弃地推推他,“满身臭汗,别把我的早饭熏臭了。我媳妇还等着吃呢。” 武三虎一听来劲儿了,招呼着众人说:“走,大家伙儿一起去看看嫂子的庐山真面目。” 管青和刘莽也跟着起哄:“老大,我们也想看看嫂子。” 周遂宁无法,拦不住,只能摇摇头往前。 快到宿舍时,周遂宁听见有人在讨论军医院那边的八卦,说是有个脸上有疤的女人牵了个小偷去军医院了,这会儿正在那儿理论呢。 周遂宁一听,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忙跑回宿舍,见果然没人,放下饭盒就往军医院跑。 后面的武三虎等人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周遂宁后面跑。 周遂宁在外围听到大家的谈论,已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见李冬雪要掀开面罩,赶紧上前拦住,这揭开了,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然而看见李冬雪的表情,他心里沉了沉。 但是还是坚持着没有放开手。 李冬雪笑了,“周遂宁,这是来英雄救美了啊?” “冬雪,别胡闹!”周遂宁目露恳求。 封灿听到周遂宁的声音,又开始挣扎了。 李冬雪又踹了她一脚,“别以为你遂宁哥哥来了就能救你,今天这张皮,必须得给你扒下来。” “冬雪,这样下去收不了场。”周遂宁握着她的手用了力。 李冬雪挣扎不开,于是出脚踹他。周遂宁顺势将她抱进怀里,一手接过了拴着封灿的绳子。 李冬雪一不注意被抢了绳子,大怒,“周遂宁,你今天就是要保她对吧?” 周遂宁见李冬雪执拗上了,无奈只能低声对她说: “冬雪,她是军医院院长的外孙女儿,你在这儿闹有意思吗?就算你有理,今儿这事儿对她也没啥影响。倒是你,他们会打击报复的。” “所以她有身份有背景,活该我倒霉是吧?周遂宁,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周遂宁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李冬雪恶狠狠地道:“我不能让你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冬雪,别怪我。” 李冬雪轻蔑一笑,立马膝盖一个上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趁周遂宁弯腰时一把抢过绳子,揭开封灿的面罩。 封灿一张脸就露出来了。 “啊,是封医生。” “哎呀,是她呀,确实是经常来我们家属院这边。” “平时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来也干这抢人老公的事儿啊。” 那护士一见封灿的脸,顿时心里就慌了,忙跟旁边的人使个眼色,让她赶紧去叫院长来。 然后忙走上去想将封灿的绳子解了。 封灿这边绳子一解,忙上去扶周遂宁:“遂宁哥哥,你怎么样?” 周遂宁面的痛苦地摇摇头,这时后面武三虎几人也到了,扒开人群上前来,见周遂宁扭曲的脸色,语气不善地问道:“谁干的,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李冬雪一见,还是个熟人,这不就是说“乡下老婆只能暖被窝”的那个武三虎么? 真是一丘之貉! 李冬雪坦坦荡荡地走到他面前,“是我。” 武三虎一见李冬雪,顿时眼睛瞪圆,惊讶得说话都结巴了:“疤,疤姐?你怎么在这儿?” 他身旁的几人,包括周遂宁,都是一脸疑惑,“什么疤姐?” 武三虎一脸兴奋,“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滇省的疤姐,闯土匪窝的那个。” 周遂宁眉头一拧,看向李冬雪,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土匪窝了?这么危险。” 李冬雪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故意说道:“是啊,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去收集的药材,被偷了还不能找小偷算账。” 说着目光转向武三虎三人,“我是不是很委屈啊?” 三人闻言,忙点头,“那肯定的,偷窃行为绝不能姑息。” “那这个扶着有妇之夫的小偷就交给你们这种正义之士了。” 李冬雪指着封灿道。 武三虎三人:…… “让让,妇女主任到了。” 妇女主任刘巧娥分开众人走到了跟前,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在这儿闹起来了?“ 有热心地大姐及几句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刘巧娥点点头,说到:“看热闹的都散了吧。“ 又指指李冬雪几人:“你们几个跟我去办公室说。” 护士这时走过来说:“刘主任您好,我们院长说了,可以给大家提供一间会议室处理此事。” 刘巧娥点头道谢,带着众人跟在护士身后进入了医院。 周遂宁这时才发现,自己和李冬雪好似分属于不同的两个阵营。 他忙推开封灿的手来到李冬雪身后,想要牵住李冬雪,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灵活地躲开了。 周遂宁感受到了那一眼的不同,那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一眼。 周遂宁心里有点害怕,他似乎错估了李冬雪的反应,事情,可能要不受他的控制了。 第80章 李冬雪vs 封灿 会议室里刘巧娥坐主位,其他人分坐两边。 “说说吧,刚才只听了个大概,现在详细说说,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诉求,摆到明面上来。下次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咱们军区不是菜市场,做事儿不能太随意。” 李冬雪立马出来道歉:“刘主任,对不起,我是今天早上才到,这军区我就只在宿舍待了一会儿,就被打上门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刘主任见李冬雪说话客客气气,条理清晰,而且确实事出有因,对她安抚一笑:“没事儿,既然是第一次来,那就说说你的委屈吧。我们是不会让军属寒心的。” 李冬雪看了封灿和周遂宁一眼,将脸上的疤对着刘巧娥,指一指,然后说道:“也不怕刘主任笑话,您看,我这儿不是有一条疤吗?我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找到了药材,寄给我老公,也就是周遂宁同志,帮我制药,结果被封灿截胡了,我这次就为此事而来。 没想到我还没去找她,封同志就来找她的遂宁哥哥了,还说什么在这个军区,她能代表周遂宁,周遂宁能代表她,所以这事儿不算盗窃。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找大家评评理了。” 众人听完,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封灿和周遂宁两人。 武三虎几人更是一言难尽,他们知道只要周遂宁不出任务,封灿就会经常来找周遂宁。 刘巧娥听完看了封灿一眼,她是知道封家的。 真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做出这种事儿来,看来这根上随了妈。 随后又看了一眼周遂宁,这孩子怎么也… “你胡说,我找遂宁哥哥只是想问问一些专业上的问题,是你自己小心眼,屁大点儿事儿就要打人,刘主任您瞧瞧我这脸。” 封灿说着委屈地哭了。 李冬雪看着她在那儿乔张做致,不由冷哼道:“你也不用哭,只希望你认真回答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否在未经周遂宁或者我的同意下领了包裹并且擅用了药材。第二,你是否说过“在军区,你可以全权代表周遂宁,他也可以代表你。”” 封灿一噎,正要说话,李冬雪补充了一句:“说真话,敢说假话你这辈子也嫁不了周遂宁。” 周遂宁在旁边捏捏紧皱的眉头,拉了拉李冬雪的手,“冬雪,别胡说,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一个人。” 李冬雪挥开他的手,扯了扯嘴角,“别了吧,您的深情我消受不了。 一旁的武三虎三人听见了都在一旁好容易才憋住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队长的吃瘪名场面。 封灿不想回答,又见周遂宁和她卿卿我我,心里不舒服极了,遂刁难李冬雪道: “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有本事去找证人啊。” 李冬雪不理她,只看着刘巧娥。 刘巧娥见几人的反应其实已经猜到大概了,打算两边说和一下,毕竟,封院长的面子也要顾及一下。 谁知,外面突然有人找周遂宁。 周遂宁出去一趟很快又回来,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刘巧娥继续她的话:“封医生,你既然拿了人家的药材,赔给人家就好了嘛。还有你要真说了那些话,道个歉,你家和周遂宁家以前就要好,大家也是知道的。没必要为这个闹出笑话,是吧?” 李冬雪猜到刘巧娥可能认识封灿会帮她说话,却没想到会这么偏帮。 “刘主任,您这样说我可就得问一句了,这不问自取是为贼吧,挑拨夫妻感情这算是破坏军婚吧。怎么在您口中就好像玩笑一样,说说就过去了。谁缺她一句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警察是用来干嘛的。” 周遂宁在一旁想着刚才封院长说的事儿,耳边捕捉到李冬雪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细细听,结果听到这一段话,立马就出声了, “刘主任,您别介意,我跟她说说。” 刘巧娥被李冬雪一怼,也是下不来台,正好周遂宁挺身而出,她也就卖他一个面子。 周遂宁将李冬雪拉到一旁的小屋里,关上门,解释道,“刘主任是在帮我们,跟封家对上不明智。冬雪,别闹了,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吗?” 李冬雪炸了:“什么叫别闹了?是我让封灿来你宿舍的?是我让她偷药的?周遂宁,你能不能别装,你知道这件事问题出在谁身上,但你只一味地让我忍,让我让,凭什么? “ 周遂宁被李冬雪一通质问打得措手不及,他眉头越皱越紧,“冬雪,要顾全大局,这边权力错综复杂,你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做出让大家都后悔的事儿。” 李冬雪怒极反笑:“后悔?呵,你说我现在有没有后悔跟你结婚?” 周遂宁听出李冬雪话里的意思,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李冬雪抿着嘴不说话,她不喜欢也不擅长处理这种感情纠葛。 只是现在这件事,让她觉得很委屈,很伤心,这不是她喜欢的婚姻状态,她想抽离出来。 周遂宁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默认了,他一把踹开身旁的椅子,叉着腰深吸两口气,低吼道:“我他妈是为了谁啊?装孙子陪笑脸就是为了借设备帮你制药。可你呢,一点风吹草动就不依不饶,流言蜚语不可信不知道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我在京城已经是举步维艰了,你就再别添乱了行不行。” 李冬雪看着嘶吼的周遂宁,心里一片冰凉。忍住眼泪,她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周遂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李冬雪的异常,只以为她听劝。 他松了口气,走过去抱抱李冬雪,“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 李冬雪靠在他怀里,一脸冷漠。 周遂宁牵着李冬雪的手回到座位上,大家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都以为此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刘巧娥正在封灿旁边坐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道歉。 封灿不情不愿地,但还是准备开口。 然而,李冬雪抢先说道,“不用了,既然在这里得不到公平,公正,我选择报警。” 周遂宁一脸错愕,不是都说好了吗? 封灿也炸了,她都打算屈尊降贵道歉了,这女人还不罢休。 “什么,你有病吧,为这点事儿就要报警。有必要吗?” 刘主任也头疼,“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武三虎三人也是惊愕,觉得李冬雪太虎了,不愧是疤姐,连封家也敢硬刚。 “请问有电话吗?或者我去警局报警?”李冬雪问道。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李冬雪笑笑起身:“那我自己去找警局吧。” 周遂宁站起来,拦住了李冬雪迈开的步伐,“冬雪,不能报警。” 李冬雪绕开他。 想着刚才封院长给出的条件,周遂宁狠了狠心,说道:“冬雪,封灿拿药事先知会过我,所以,不构成盗窃,即使你报警,也没用的。” 李冬雪看向周遂宁,而后又看向封灿,封灿脸上的不可置信说明了周遂宁在撒谎。 在座的人无一不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心里疼得厉害,到这一步,在盗窃与诬告之间,周遂宁选择了保全封灿。 李冬雪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下来了,看着封灿脸上得意洋洋,周遂宁脸上的决然,那一张张脸随着眼泪的聚集,放大,又随着眼泪的滑落,消失。 就这样吧,这一场情爱的较量,是她输了。 第81章 离婚 李冬雪扬手给了周遂宁一个耳光,转身对刘巧娥说:“刘主任,我请求你,帮我向上级领导申请,我要和周遂宁离婚。 我不会容忍有第三个人存在在我的婚姻里面,如果组织不同意,那我不会再见周遂宁。 同时我还要将封灿的所作所为广而告之,让群众看看这队伍里的害群之马是如何仗着家世作威作福的。” 周遂宁一把掐住李冬雪的肩膀,哑着嗓音问道:“什么叫离婚,什么叫不见我。李冬雪,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是夫妻,你怎么可以说离婚就离婚?凭什么,你凭什么?” 李冬雪一把推开他,“凭什么,那你凭什么为了一个女的委屈我,牺牲我,周遂宁,我的尊严不是让你拿去做人情的。真不知道,你是本性如此,还是这繁华的京城让你迷了眼。” 周遂宁好似被雷劈了一下,愣在那里,李冬雪见状又狠狠地推了一下,终于将他推开。 周遂宁站不稳,差点摔倒,还好一旁的武三虎扶了他一把。 “嫂子,怎么就说到离婚了,队长也不容易,您就体谅一下吧。” 武三虎上前劝道。 “是不容易,有志同道合的解语花,还有铺被暖床的乡下老婆,精神身体双重幸福,是挺不容易的。”李冬雪现在情绪不稳,逮着谁怼谁。 武三虎听着这台词耳熟,拍了脑门一下,嘿,这不是他在火车上说的吗?当时就是说的队长的八卦。 妈耶,原来在那时候就已经给队长埋了雷了。 武三虎赶紧闭上嘴,不再说话。 “冬雪同志,你不要冲动,婚姻不是儿戏。” 刘巧娥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好收场,忙劝道。 “别,您可别劝了,破坏军婚的你们要保她,那我现在不要这份婚姻了你们又不让。屎难吃,大家都知道,但你自己不吃,能不能别劝别人吃啊。” 周遂宁听着李冬雪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婚姻,心里像刀割一样,他瞪着李冬雪,说道:“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离婚的。” “那今后别再见了。” 李冬雪转身欲走。 周遂宁一把拉住她,“你哪儿也别想去。” “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去哪儿。怎么着,你还要打断我的腿不成?” 李冬雪讽刺一笑。 周遂宁抿起嘴角,就是不松手。 李冬雪无法,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于是靠近周遂宁耳边轻声说道:“别忘了你来京城的目的,周遂宁,放过我,成全你自己。” 周遂宁死死盯着李冬雪的眼睛。 李冬雪好似在里面看到了深深的恨意,恨她捅破了窗户纸,恨她不跟他一起忍。 下一秒,周遂宁妥协了,像是去了半条命,又好似松了一口气。 说道: “老婆,我错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周遂宁,你曾说过,我是你的路。现在,此路不通了,你,换一条走吧。” 李冬雪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转身就走。 “李冬雪,你给我站住。” 周遂宁想上前去追李冬雪,然而被封灿找人拉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李冬雪回到周遂宁宿舍,拿了自己的包的离开了军区,到招待所开了间房,倒头就睡。 李冬雪走后,武三虎几人将周遂宁送回宿舍,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周遂宁,其他两人去找李冬雪。 军区的事儿传得很快,不一会儿,王领导办公室也知道了这件事儿。 钟鑫看着王领导的脸色,没敢上前。 “我就知道,那李冬雪不是个省心的。你看看,这都闹到军区来了,还离婚,这当婚姻是过家家吗?” 这事儿钟鑫倒是站李冬雪。 “人家的药被平白无故的拿走,是个人都得生气吧。周遂宁也是,平时也应该跟女同志保持距离。” 王领导叹气,“遂宁不容易啊,宋家一直在成领导面前给他使绊子,他也只能交好封家,不然,寸步难行啊。” “封灿也只是个外孙女儿,遂宁要交好封家,直接接触封家几个孙子就行啊。” “哼,你想多了,现在的周遂宁,有几个人买他的账。他也是太急切了,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也罢,年轻人嘛,总要受些挫折,才能变得成熟。” 钟鑫心想,周遂宁的挫折也是受得够够的了,这会儿老婆都要没了,他还不得哭死。 “那这离婚的事儿?” 王领导看了钟鑫一眼,钟鑫忙缩了缩脖子。 “你个臭小子,是帮周遂宁打听的吧,你跟他说,只要他不松口,谁也不能够逼他们离婚。” 钟鑫来到周遂宁宿舍,支开管青,将王首长的话传达给他。 周遂宁听完还是愣愣地盯着房顶不说话。 好一会儿,钟鑫才听到他说:“钟大哥,为什么她要跟我离婚?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吗?” 周遂宁话里包含了无尽的苦涩与无措。 钟鑫叹了口气,“这件事不能说谁对谁错吧,只是你们两个的立场不一样。你呢,想两全其美,那几年吃惯了苦头,觉得有些事儿忍忍无所谓。但是冬雪不一样,你的态度让她知道她的委屈在你跟前是可以被忽略的。” “我没有忽略她的委屈,只是现在我能力还不够,我只能选择对我们大家都最有利的方式。”周遂宁辩驳道。 钟鑫看着他那副委屈的表情,拍拍他的肩,“遂宁啊,我能理解你,但是你想要跟冬雪有个好结果,就好好跟她谈谈,谈谈你的不容易,谈谈你受到的打压,让她知道你的不得以。这样,或许她会回心转意的。” 周遂宁苦笑,“我不敢,我之前就是太自信,觉得冬雪爱我就能理解我的不易,能为我受一点委屈。但是,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不然,如何会说出离婚的话。” 钟鑫锤了他一拳,“得了吧你,谁家媳妇是奔着嫁过来受委屈的?你还觉得理所当然了?” “可是哥,我也苦,她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别,我不是你哥,就你现在这话,我要是李冬雪也得抽你。” 周遂宁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钟鑫。 钟鑫扶额,语重心长道:“遂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别为了报仇往歪门邪道上走。弟妹不错,想想怎么把她劝回来是正经。” 周遂宁静默不语。 第82章 剖白 招待所 李冬雪一边吃着小鸡炖蘑菇下白米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口沫横飞的两人。 她开了房倒头睡到了天擦黑,刚醒武三虎和刘莽就敲门进来了,还贴心地给李冬雪带了晚饭。 李冬雪倒是不客气,打开饭盒就吃上了,实在是火车上没吃好,今天白天也啥都没吃,这会儿是真饿了。 武三虎二人看着李冬雪那狼吞虎咽的劲儿,暗道,疤姐就是个实在人,一点儿不矫揉造作,吃起饭来,那阵仗快赶上他们这种大头兵了。 转头又想,跟队长比起来,这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伤心,看来队长这次,难过关啊。 为了队长的家庭幸福,两人开始跟李冬雪细数周遂宁的不容易,他的努力,他的优秀,他参加的各项任务,所获得荣誉与不公平待遇。 李冬雪边吃边听,心里也不禁感叹,周遂宁在京城,处境确实艰难。 吃完,擦擦嘴,李冬雪说道:“谢谢你们,麻烦回去转告周遂宁,我想跟他谈一谈。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这儿找我。” 两人点点头,忙回去转告周遂宁。 当晚,周遂宁就找来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周遂宁神色萎靡,眼睛红红的。 李冬雪则是精神奕奕,她才睡醒吃饱,正是最好的状态。 李冬雪率先开口问道:“军婚离婚是不是要申请?” 周遂宁不防李冬雪第一句就让打离婚报告,他瞬间破防,两只眼睛盯着她,像是要剖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李冬雪被他盯得不自在,避开他的眼神,“别这样看着我,我们的婚姻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周遂宁不接受,蹲下来拉着李冬雪双手,仰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冬雪,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跟封灿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发誓。” 李冬雪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心里地有点松动。 然而回想到他今天维护封灿的模样,封灿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有前段时间白颖的挑衅。 硬起心肠,李冬雪摇摇头,“周遂宁,我来京城之前没想过离婚的。可是你对封灿的维护,让我怀疑你对我的感情。” 周遂宁赶忙解释:“我对你的感情日月可鉴。我维护封灿是有原因的,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大让封家对付你。封灿因为她妈妈,在封家很受宠爱,她妈妈又是个极度护短的人,我担心你。” 李冬雪讽刺道:“都是为了我?周遂宁,想想这件事的起因行吗?如果不是你和封灿走得太近,她能拿到你的包裹吗?在军区,她都已经能全权代表你了,你还说是为了我,不觉得好笑吗?” 周遂宁肩膀一下子塌下来,也不蹲了,直接坐在地上。 他拉着李冬雪的手无意识地把玩,好一会儿,似乎才组织好语言。 “京城的形势,对我来说并不算好。我资历浅,想要往上爬本就不易,再加上那些明初,暗处的仇人,一直使绊子,我举步维艰。我身后只有一个王领导,可是想要报仇,这显然是不够的。我只能交好所有有用的人,让他们以及背后的家族成为我的助力。没了白家,封家算是我最好的选择了,年轻一代,也只有封灿能交好,其他人都瞧不起我。” 听到此处,李冬雪忍不住心里抽痛了一下。 “钟鑫大哥说我太急切了,是的,我着急了。出任务被抢功劳,升职被卡,一件件一桩桩,让我精疲力尽。我忍不住就想走走捷径,多些靠山。 这时封灿出现了,这个小时候的玩伴让我看到了机会,封家能量不可小觑,要是我能通过她结交到封家其他当权人,我的路说不定会顺畅很多。 却不想封灿顽劣,偷拿了我的包裹,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得罪她,想着这件小事儿,你应该不会介意,谁知….” “谁知我是个不愿吃亏的,一点委屈也不能受,是吧?” 见李冬雪接话,周遂宁终于抬起头来。发现她神色还算平和,于是接着说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那对你不算什么,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为了收集药材被土匪绑过,不然,我不会这样做。” “其实我被绑并不是因为去采药,是我买东西太多被盯上了。” 李冬雪坦白道,她不想周遂宁误会。 周遂宁一愣,随后又眼含责备道:“你一个人到处乱跑,出门在外也不警醒一点,今后可不能这样了。” 李冬雪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都要离婚了,你管得着我吗。” 周遂宁伤心又难过,这会儿同样也担心李冬雪这个惹祸性子,见她还犟嘴,终是忍不住狠狠打了她一下手心。 李冬雪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浑人,打击报复吗?又不是她的错。 想着一路来的奔波,还有今天的糟心事儿,李冬雪终于哭了出来。 “你凭什么打人,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当着大家的面儿维护她,你个负心汉,你个叛徒,到了京城你就开始养鱼了,你个渣男….” 李冬雪越说越控制不住眼泪,好似要将一路的委屈都倾倒出来。 李冬雪的眼泪滚烫,似落进了周遂宁心里,烫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将李冬雪拉到怀里,脸埋进她的颈窝,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冬雪,不分开好不好。” 李冬雪摇摇头,“不好。” 周遂宁一口咬住她的脖子,李冬雪吃痛,不停地挣扎。 怕咬伤她,周遂宁放松了力道,改咬为舔,慢慢向下。 李冬雪身体对他的触碰尤为敏感,身子开始慢慢变软,在彻底沉沦之前,李冬雪推开了他。 “周遂宁,你正经点。” 整整衣服,李冬雪重新坐回床上。 周遂宁喘着气,一点儿不避讳地大敞着腿,眼睛直直地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看着那高高竖起的帐篷,扶了扶额头,这人是怎么秒变恶狼的? “我想你了,它也想你了。” 周遂宁察觉到李冬雪的视线落点,表白道。 “想得还挺美,当我千里送cao吗?给我起来坐好,我们好好谈。”李冬雪可不吃这一套,虽然这小子这副样子看起来很欠gan。 周遂宁不情不愿地起来直接躺到床上,从后抱住李冬雪的腰,将头埋到她的小腹处,“李冬雪,你真狠心,你一点都不爱我,你一点不舍都没有。” 李冬雪听着他的控诉,不服气,使劲儿抓了几下他的头发,“凭什么这么说,我付出得不比你少,你这个不识好歹的。” 周遂宁被扯疼了,忙捂住脑袋求饶。 李冬雪不管他,继续说道:“周遂宁,现在咱们是真的没法继续下去了。我不愿受气,你也不可能放弃报仇。我不想成为你报仇路上的负担,也不想每天面对不同女人上门挑衅。 先是白未婚妻,再是封灿,后面可能还有陈家的,王家的,我不愿意把时间精力都消耗在争风吃醋上面。早点分开,我们还能彼此留点情分。” “你见过白颖?”周遂宁疑惑。 “在登县吃席的时候遇见的,还专门“召见”了我。”李冬雪讽刺道。 “看来,我给你带来的麻烦不少。”周遂宁苦笑。 “是啊,今后你还是找个家世背景强一些的吧,能帮助你,别人也不会轻易上门挑衅。” “李冬雪,你没有心。”居然都帮他想好下家了。 “随你怎么说都行,反正咱俩这么过下去,最后只会相看两相厌。” 第83章 离婚报告 王领导办公室内,周遂宁正在乖乖听训。 “周遂宁,真离啊?这可不是儿戏。” 一大早就收到离婚申请,王领导感觉今儿一天阳光都不灿烂了。 周遂宁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盯着桌子上的申请报告发呆。 “你爸妈不在,我也管不了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这年头离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让女方今后怎么做人啊?” 周遂宁一脸苦笑地开口:“您当我愿意吗?我这没身份没背景没钱,只有一大堆仇人的人,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现在也被他们逼走了。” 周遂宁忍不住哭了出来。 “您是不知道,冬雪跟着我苦啊! 没结婚就被绑,新婚当日差点被烧死,而后又被姓宋的毁容,自己舍命收集的药还被封家截胡,白家白颖还专门去登县羞辱她。您说说,她要是再不跟我离婚,谁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谁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是个无能的,被打压,也保护不了她,还是让她离开吧。” 王领导被他哭得一愣一愣的,听着他的话,也是心酸,这俩孩子,不容易啊! 这宋家也太无法无天了! 这封家的女儿也太任性无耻了! 这白家的女儿,白家好歹也是通家之好,怎么能做出上门羞辱人的事儿呢?太不懂事了! 王领导上前拍拍周遂宁的肩膀,“好了好了,你放心,宋家要是再给你使绊子,我一定去跟大领导告状。至于封家白家,” 王领导顿了一下,调侃道:“这都算你小子的感情债吧,你媳妇也是被你连累的。” 周遂宁一脸无辜,“我对她们真没想法,这次的事儿,她们怎么也得给我媳妇点补偿吧,不说白家,就说封灿,我媳妇还等着药祛疤呢。” 王领导点点头,“我回去跟你伯母说说,这事儿啊,不易闹大,让她们女人家聊聊,要是能解决最好。至于白家,你之前让他家丢了个大脸,这次赔偿就算了吧,跟他们家打个招呼,也算跟之前的事儿一笔勾销了。要是他们对你还有意见,哼,那我可就得上门问问了。” 周遂宁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谢谢您,还好有您在,不然我..” “好了好了,男儿流血不流泪,都上过战场的人了,哭什么哭。只是你这离婚的事儿…” “您给批了吧,在我独当一面之前,还是不去祸害她了。” 周遂宁坚持。 王首长无奈,只得点点头。 回到家,王首长跟夫人说起周遂宁离婚的事儿,忍不住叹气:“这孩子也是命不好,要是周家还在,哪能看着孩子被这么欺负?” 王首长夫人跟周遂宁奶奶感情也好,得知老姐妹的孙子都要被逼得离婚了,也是唏嘘不已。 “等晚上我就去封家串串门,这欺负人也得有个度,都把人闹得离婚了,他们家必须得给个说法。” 王首长点点头,不忘叮嘱:“打电话叫卫国媳妇儿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王首长夫人嗔怪地看了王首长一眼,“封家的人还能把握吃咯?” 虽是这样说,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在政府上班的小儿媳妇。 周遂宁结束一天的训练,打算去找李冬雪。 还没走出军区大门,又遇到了封灿。 “遂宁哥哥,你真的要离婚啦?” 封灿小心翼翼地问。 掩住眼中的阴霾,周遂宁点点头。 封灿心里乐开了花,勉强压住上翘的嘴角,安慰道:“那个丑八怪本就配不上你,离了也好,你值得更好的。” 周遂宁讽刺地牵起了嘴角:“更好的?你吗?” 封灿红着脸,看着周遂宁英俊的面庞,羞得垂下了眼。 周遂宁看着她那娇羞样儿,心里一阵恶寒。从冬雪决定跟他离婚起,这些直接或间接导致他们离婚的罪魁祸首就上了他的厌恶名单。 周遂宁知道现在不是跟封家翻脸的时候,他还得借封家的势,免不了得继续忍。 害怕自己装不下去,只想快点打发了她。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得出一趟门。” 封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遂宁哥哥,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周遂宁揉了揉眉心,拒绝道:“私事儿,不方便。” 说完就大步离开,也不管封灿的反应。 封灿跺跺脚,猜周遂宁一定是去找李冬雪了,于是悄悄跟在后面。 周遂宁带李冬雪去国营饭店吃饭,运气好,今天供应了烤鸭。 金黄的脆皮烤鸭,薄薄的一片一片挨着放在盘子里。周遂宁边帮她卷烤鸭饼皮,边问道:“在这边能待几天?” 李冬雪咽下一口肉,喝了一口汤,答道:“后天就走。” 拿过汤碗,周遂宁再给她盛了一点。 “我请假跟你一起回去,把证领了,房子过户给你。” 李冬雪不置可否,证早拿晚拿无所谓,倒是房子,本来就是李冬雪的,过户给她也是应有之义。 “明天我陪你到处转转吧,看看买点什么回登县,也算是给奶奶他们带点礼物。” 周遂宁建议道。 李冬雪摆摆手,“别,你还是好好待队里,别有事儿没事跑出来。既然处境不好,就好好表现,再说你后面还要请假,明天就不要出来了。” 周遂宁想想没有反驳,“那行,你有事儿直接去部队找我。” 吃完饭周遂宁送李冬雪回招待所,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封灿回到家,饭也不吃,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封晴担心女儿,忙跟着进了屋。 “你进来干嘛?看我笑话吗?” 封灿趴在床上抱着被子,吼道。 封情坐到床上,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灿灿,这是怎么了?跟妈妈说说,妈妈给你做主。” 封灿嘴一瘪,想到周遂宁在国营饭店吃饭时对李冬雪的无微不至,送她回招待所还待这么久才离开,他们可是马上要离婚的人了,待一块儿不害臊吗! 她越想越委屈,起来抱住封情就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妈,李冬雪那个贱狐狸还缠着遂宁哥哥,他们都要离婚了,还待在一处。您帮我把她赶回乡下去好不好。” 封情拍着女儿后背的手顿了一顿,为了个周遂宁,这孩子真是疯魔了。 “灿灿,别着急,他们都离婚了,李冬雪还能在京城待几天啊。你要沉得住气,别自乱阵脚。等他们手续办好,我就让你外公给周遂宁递话,让他来提亲好不好?” 封灿破涕为笑,忙点头说好。 封情看着女儿的笑颜,心里安慰。 灿灿喜欢的人,她一定会帮她得到的。我封晴这辈子吃够了感情的苦,灿灿必须得偿所愿。 封老爷子和大儿子封华在书房下棋,听见封灿的动静,封老爷子叹了口气,“灿灿又发脾气啦?” 封华落下一子,猜到:“肯定又是跟周家那小子有关。” “王家的今天提的事儿,你怎么看?” 封老爷子看着棋局,问道, “赔偿都是小事儿,反正我们的目的也达到。等周家小子离婚,我们就把灿灿和他凑一对儿,这样既满足了那个小丫头,葛家的配方,早晚也会是我们的。”封华胸有成竹,吃了老父亲一子。 “但愿吧,但愿葛老头子真的把秘方传给了他,不然,我们空费了一番功夫,得到的却是一本缺字少章的残本。” “您放心,宋家那边的消息不会出错,舒缓膏的配方他不就知道吗?那也是残本上的。” 老爷子点点头,无奈道:“罢了,周葛两家就只剩他了,不在他身上下功夫,我们还能找谁去。” 第84章 宋凛 李冬雪送周遂宁下楼后,找前台小妹聊天,问了问这周围哪儿好买特产,后天好带回老家给家里人开开眼。 前台小妹姓马,知道李冬雪是个有背景的,这两天进进出出的都是穿军装的,所以也不敢怠慢她。热情地给她介绍了这附近的各个门店。 李冬雪听着这里的物价,不由咋舌。转而想到空间里的水果,上次经历了绑架,之后回登县也没时间处理,如果能在京城出售的话,嘿嘿,保不准还能大挣一笔。 于是李冬雪假装上楼,拿了个大芒果出来,切了一半分给马小妹。 马小妹也是有见识的,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南方的好货,忙竖起大拇指,满口夸赞。 李冬雪靠近悄声说道:“我那儿还有苹果,桃子,杏子,晚熟的西瓜。你要是能帮我找个买家,搭个线,少不了你的好处。” 马小妹在这招待所这么久,见的人形形色色,知道倒买倒卖这回事儿。但是想 像李冬雪这样一点儿不遮掩直接问上门的,还是头一回。 她内心忍不住吐槽,面上却是不显,“您可是说笑了,这倒买倒卖的事儿我可不沾。” 李冬雪见她不动心,想了想,“那你吃了我的芒果,帮我个小忙总行了吧。” 马小妹一囧,能这样算吗? 最后,马小妹被李冬雪磨烦了,只能答应她。 李冬雪将空间的水果洗好切块儿,弄了个水果拼盘,放在招待所前台,进进出出路过的人有兴趣的可以直接尝。要是有人问起来路,马小妹就让他们直接找李冬雪。 京城的同志们很给力,当晚就将李冬雪空间的水果定下七七八八。 李冬雪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去租了一辆三轮车,将水果打包放进去,让马小妹帮忙看着,她给客人一间房一间房地送水果。 李冬雪数着钱票,最后分了十块给马小妹。 李冬雪骑着三轮车,到处逛了逛,才给人家还回去。 京城的国营商店比登县的气派太多,一共三层,李冬雪一踏进去就被熙攘的人群裹挟着往前。 她也不挣扎,直接顺着人流上了二楼三楼。等都逛了一圈后,又回到一楼买了京八件儿。 出门的时候不幸撞到一个年轻男人,手上的糕点差点掉地上去。 年轻男人忙扶了她一把,李冬雪稳住身体向他道谢。 李冬雪挨着他头就开始痛,忙推开他扶着她的手。 然而下一刻,李冬雪头疼得更厉害了,她使劲儿拍拍脑袋,没减轻,反而更疼了,最后直接倒进男人怀里。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这女同志在碰瓷呢。 这男的穿的衬衣,长裤皮鞋,还有手腕上的表,这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而那个女同志呢,虽然穿着也整齐干净,但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名贵的,脸上还有疤。 指不定就是看上男同志了,想要借机攀附。 瞧吧,这会儿都直接扑人怀里了。 宋凛也意外,本来听说李冬雪来京城了,他就想找机会会会她,想不到她这么热情,才一见面就直接往他怀里扑。 该不是马上就要跟周遂宁离婚,着急找下家了吧。 然而想着怀里的金条,想着李冬雪手里握着宋家的传家宝,不管李冬雪什么目的,他还得陪她演下去。 于是宋凛抱起李冬雪,匆匆上了车。 宋凛助理宋财见小老爷抱了个女人回来一惊,忙上前帮忙打开门。 将李冬雪放到床上,宋凛喘了两口粗气,这女人看着瘦瘦的,上手还挺重。 “小老爷,这就是李冬雪?” 宋财递给他一杯水,问道。 宋凛喝了一口,点点头,“她在供销社直接扑我怀里,我没法,就把她带回来了。你搜搜身,看看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宋财忙点头,上前检查了李冬雪随身带的包,又检查了她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宋凛见他的神色就知道,暗叹这女人狡诈,真是藏东西的一把好手。 “现在怎么办,留她在这儿?把她抓起来拷问?” 宋凛看向他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你是怕周遂宁找不过来吗?” 宋财见不得小老爷那嫌弃的眼神,委屈地低下了头。 李冬雪在一个陌生房间醒来,她坐起身捏了捏还有点痛的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自己,衣服都好好的。 认出一旁坐着的男人,李冬雪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刚才晕过去是你救的我吧,太谢谢了。” 宋凛看着她,脸上也带出笑容,客气道:“不客气,也就顺手帮个忙而已。” 李冬雪对这种疼太熟悉了,就是见着金子的时候会有的反应。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的反应这么大。 李冬雪脑子转了一圈,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宋凛挑眉,“我姓林。” 李冬雪点点头:“林同志,你是不是有黄金?或者金子做的东西?能出售吗?” 宋凛下意识地手就往裤兜揣,却摸了个空。 才想到,他回来就将金条放进保险柜了。 他看向李冬雪,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金子。” 李冬雪神秘一笑,胡扯道:“我一看您就器宇不凡,是个有来历的,我这人俗气,就喜欢金的银的,您要是有多的,匀给我,价钱好说。” 宋凛心思百转,知道李冬雪没说实话,看来,这定是与宋家宝贝有关。 “既然知道我来历不凡,那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李冬雪听着他不可一世的语气,顿时觉得他的一张俊脸也染上了铜臭味儿,真是,有钱了不起啊! 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宋凛出去关上门,宋财在外面悄声说:“小老爷,老街石头巷那边开始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宋凛看看屋内,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勾她去赌,看看能不能将宝贝输出来。 “你去外面准备着,我就来。” 说完,又开门进了屋子。 宋凛对李冬雪说道:“看在我今天帮了你的份上,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李冬雪茫然,这么快就要还人情了啊?她还以为明天就走,怎么着也能逃掉呢。 宋凛看她这副样子,猜她就是不想帮,哼,真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难怪这么狠毒,害死了二哥和大侄女儿。 宋凛讽刺道:“你不会转眼就不认账了吧?” 李冬雪尴尬地否认,“怎么可能,我这不是担心我人微言轻,帮也白帮吗? “你愿意就行,收拾东西跟我走。” 李冬雪:这挟恩图报不要太嚣张哦… 李冬雪坐在车上,东看看西摸摸,这人可真有钱,都开上车了。 李冬雪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模样,让宋凛心里对接下来的一切越发期待。 第85章 赌石 李冬雪提着公文包,同宋财一起跟在宋凛身后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座四合院。 门口两人看见宋凛异口同声道:“小老爷。” 然后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去。 李冬雪这时才明白为何宋凛一定要带个女秘书-装逼用的。 进门之后是一段巷道,出了巷道左拐,来到一处宽敞的院子,院子中间一个八角亭,里面围坐着七八个人。 为首是个四十五六的男人,穿着青色长衫,带了一副小圆眼镜,看起来很是有点旧时侯的文人风范。 众人一见宋凛,忙走上前来问好。“小老爷,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小老爷好久没出来了,今儿个我们石头巷是蓬荜生辉啊。” 宋凛颔首,“好久不见,承蒙各位的邀请,某如何有不来之理。” 大家忙让出道来,让宋凛先行。 李冬雪站在亭子外有些晒,转头看着宋凛跟众人侃侃而谈,撇撇嘴,不知道这群人啥时候才能侃完。 一旁的宋财见李冬雪左顾右盼的,一点不老实,小声道:“规矩点,别丢小老爷的脸。” 李冬雪对他进行眼神攻击,“我是来帮忙的,不是他的属下,我跟你不一样,懂?” 宋财一噎,“但你现在跟我一样,站着晒太阳,懂?” 李冬雪:…. 李冬雪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将公文包举过头顶,遮阳。“我有,你没有?” 宋财不服气,拿过公文包,取出两页纸,放头顶,眼神示意,“我也有了,更轻。” 李冬雪:….你确定这样做你的老板不打你吗? 果然,亭子里的宋凛看见外面那两人的互动,疑惑不解,最后见宋财直接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脸色都变了,这个蠢货! 他跟众人示意一下,来到宋财跟前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 然后将文件塞进公文包,扔到宋财怀里。 “你们俩给我老实点,别出幺蛾子。” 李冬雪可不买他的账:“又饿又累又渴又晒,小老爷,你能不能快点,要是我坚持不住,罢工了你可别怪我。” 宋财一脸惊恐,这女人竟然嫌小老板办事儿慢?不要命了吗? 宋凛也是惊讶,这女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吧。 他挑眉一笑,“你试试?” 李冬雪一屁股坐到地上,舒了口气,而后又仰起脸可怜巴巴地说,“真累啊!” 宋凛:… 宋财:… 宋凛余光瞟见亭子里的人都在往外看,踢了李冬雪一脚,“给我等着。”然后走回了亭子。 李冬雪手边正好有一团小泥巴,瞄准宋凛后脑勺一扔,bingo!中了。 宋凛脚步一顿,捏了捏拳头,忍住没回头,然后若无其事地向亭子里的众人走去。 一旁的宋财提着包的手抖了抖,离李冬雪远远的,这女的,怕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次亭子里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长衫男人带着宋凛等人直接从暗道去了另一处宅子。 这处宅子里小房间像仓库一样,一间挨着一间。 长衫男人边走边向大家介绍。 “这次的货得来可不容易,我是辗转几次才联系到货源,再从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那辛苦劲儿咱就不提了。今儿个,就是想让大家捧个场,开出好货来,也为我们石头巷扬扬名。” 说着推开了门。 入目的便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接着是第二间屋第三间屋…… 全都是石头! “今儿个就请小老爷先挑,为咱这一批石头添个彩。” 宋凛当仁不让,进去左看看右摸摸,一会儿浇水,一会儿拿出放大镜观察。 最后选定了一块儿中等大小的石头,示意宋财交了钱,而后长衫男人直接让人抬走去解石区。 李冬雪好奇,直接跟着抬石头的走了。 宋凛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这女人不是个安分的,反正都在院儿里,翻不出个什么浪花,索性就随她去了。 宋财却担心李冬雪出幺蛾子,也跟着过去了。 反正小老爷在这儿不会出问题的。 宋凛:…… 要不是顾及宋财父亲,他真想换一个跟班。 李冬雪看着解石师傅一点一点将石头解开,露出了里面的风景,一块明显质地不同的苹果绿的东西。 解石师傅一脸得意,下手却是更加小心。 “好一块冰种苹果绿,小老爷不愧一双鬼眼啊。” “是金老板的石头好。” 宋凛客气道。 身后传来说话声,李冬雪回头一看,大部队竟然来到了解石区。 也是,这可是今天的头彩! 李冬雪忙让出最佳观赏位置,不妨瞟到宋凛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在说:还算有眼色。 李冬雪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继续看解石。 一旁盯着李冬雪的宋财:…..这女人还能活到今晚吗? 石头随着解石师傅的动作一点一点被拨开,最后剩下一块成人两个巴掌大小的苹果绿石头。 众人开始叫价,最后石头以5万卖出,高出买入价整整10多倍。 李冬雪被震撼了。 看着宋财不停地往包里装钱,李冬雪不禁感叹,这真是暴利啊! 宋凛看见李冬雪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场开场秀算得上是成功,金钱的诱惑是巨大的,剩下的众人都纷纷离开了解石区,赌运气去了。 宋凛踱步来到李冬雪跟前,“你不去试试?来钱不要太容易哦。” 说完看了看李冬雪的破旧衣衫,“没钱的话我借你。” 李冬雪不喜欢他打量的眼神,好似她是乞丐一样。 “用还吗?不用还我就借。” 宋凛:… 宋方华怕不是被毒死的,是被这女人噎死的吧! “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李冬雪:是不是男人,风度呢? “不要跟我说话,你口臭。” 宋凛深吸一口气,“你好自为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财悄悄挪过来,“你,保重!” 说完大步流星地追宋凛去了。 李冬雪疑惑:小老爷是个什么恐怖分子吗?这么吓人? 解石区没剩下几个人,李冬雪见解石师傅空闲,忙上去套近乎。 “师父,您这手解石手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在旁边看着您那娴熟的手法,那是一点都没有伤到里面的玉,真是高明!” 手艺人是最高兴别人夸他手艺好的,解石师傅心里高兴,谦虚道:“也是最近几年解得少了,手生了,你没看见以前,那时候哦,…”说着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有怀恋,有得意。 “我对这个是一窍不通,但今儿看您露的这一手,才知道,这也是门有学问的行当。您要是不介意,就跟我叨叨呗,也让我开开眼界。” 解石师傅听这女同志说话落落大方,也就没有犹豫,跟她说起这赌石的故事。 “赌石这一行啊,学问那可就大了去了。俗话说一刀穷一刀富,这就是对“赌石”的最好诠释…….” 选石区的宋凛还没看见李冬雪过来,有点着急,将宋财喊了过来,问道:“李冬雪呢?” “在解石区和石头张唠嗑。” “他们有什么可聊的?” 宋凛疑惑。 “我不知道,离太远,听不清楚。” 宋凛:…….要你有何用? 宋财一脸无辜,又被小老爷鄙视了。 第86章 赌涨了 李冬雪从解石师傅那儿了解到了赌石的一些基本知识。后来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解石,李冬雪谢过师傅,没再打扰他。 点了点自己的小金库,李冬雪决定也来试一把。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希望这次能赌个一刀富。 李冬雪观察着其他人如何选石头,看着他们东摸西看,李冬雪也轻轻抚上了石头表面。 一点一点细细看,眼睛都快变成斗鸡眼儿了,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找不到一点感觉。 为了降低风险,李冬雪决定只看便宜的。 来到石头最小的那个房间,李冬雪一个一个看过去,眼花缭乱。 实在选不出来,就开始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不一会儿,就选出来2个。 一手一个将它们抱起来,李冬雪喃喃到:“两个崽儿,要争气啊。” 宋凛一进来就看见李冬雪对着石头说话,不由一头黑线,这神经病。 “这石头这么小,不选大点儿的?” 李冬雪见不得别人说她的两个兵将小宝,只没好气地回了句:“没钱,或者,有钱的小老爷,赏我一个?” “耳光吗?”宋凛嘴快,接道。 李冬雪:… “您慢慢选,我走了。”说着一扭一扭地,抱着两块儿石头就朝外走,然而这只有一条道,必须得绕过宋凛,李冬雪仗着身材娇小,想硬挤过去。 宋凛看出了她的意图,不满她今天对他的不敬,伸脚绊了她一下。 李冬雪脚步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她急忙扔掉石头,一把拉住宋凛衣服,使劲儿扒拉着他,最后,两人一起摔倒。 宋凛着地,李冬雪摔他身上了。 宋凛:….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冬雪趴在宋凛身上,控诉道:“小老爷今年八岁吗?还玩儿这种把戏?你怕不是个假大爷,该叫你小少爷吧。” 宋财这时跑过来,一把将李冬雪掀开,将宋凛拉起来。紧张地问,“小老爷没事儿吧?” 宋凛扶着腰,转身看向还在地上的李冬雪。 李冬雪被宋财掀开,直接翻到小石头上,她的手刚好搭上一个石头好稳住身体,然而一接触到石头,那温温的暖流就通过石头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好舒服。 身上因摔倒而产生的疼痛瞬间消失,这跟之前在土匪窝接触到的那几块宝贝石头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李冬雪立马将这石头抱进怀里。 宋凛见李冬雪一直不起来,担心她是不是摔到了,示意宋财上前去看看。 宋财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李冬雪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要你假惺惺。” 说着自己撑着起来了。 宋财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宋凛,宋凛无奈,打圆场道:“他护主心切,你也别小气计较。” 李冬雪理都不理他,自顾自走去结账了。 留下主仆二人相对无言。 李冬雪再去解石区时另外两台解石机前也围满了人,原来那是自己会解石的买家在解呢。 李冬雪在解石师傅这儿排队,轮到她时解石师傅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女娃娃也来赌石,想劝一劝,但周围都是人,话就没出口。 小石头得慢慢磨,不一会儿,它露出一点儿晶莹的绿,像是浓缩了春天生机的那种生命之绿。解石师傅没忍住手抖了一下,忙用湿布轻轻擦了一下,那绿就更明显了。 一旁有人看见忍不住惊呼,“这是祖母绿?” 听见的人不论远近,忙围过来瞧稀奇。 凑近了看,只见那出绿的地方质地细腻,晶莹通透,是高冰种无疑了。 “高冰种祖母绿,这可是赚大发了。” “也不一定,谁知道是不是就靠皮一点儿呢?” “就是就是,这么点儿小石头,出绿也不一定多。” 有人唱涨就有人唱衰。 然而李冬雪不在乎,她心里的猜想已经得到了验证: 在土匪窝那儿得到的宝贝蛋就是原石! 她有特殊能力能够分辨高质量原石! “石头张,这是谁的货?报个价,我先拿下。” 看着这么好的高冰种,有人已经忍不住想收进囊中了。 这也是种赌,在原石出绿时出手,卖家拿钱将风险转移给下家。 但那都是对石头没有信心的人才会考虑的,李冬雪很有自信,于是从容地说道:“这石头是我的,第一次玩儿,总得看看石头全貌,请您稍等了。” 说罢示意解石师傅继续。 在不断的惊叹声中,一颗鸡蛋大小的高冰种帝王绿翡翠玉石就这样跟大家见面了。 莹莹的绿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向往,想要拥有。 “小姑娘,你开个价。” 这种好货错过就是遗憾啊。 “是啊,好些年没见过这样的宝贝了,没想到这姑娘运气这么好。” “这也是咱们石头巷风水好,石头好。” 长衫男人和宋凛站在李冬雪左侧,也看向她,等着她开口。 李冬雪上前接过玉石,那融融的暖意传递到心里,慢慢与空间里的玉镯相勾连。 李冬雪露出笑意,“我是新人,什么也不懂,这次全凭运气,能开出这么好的翡翠,全靠石头巷的风水,今天这玉石交给老板代卖,相信他也不会亏了我这个新手的。”说着,将玉石交给了长衫男子。 宋凛眼中露出赞赏。 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将这烫手山芋交给石头巷的人处理,既给了石头巷面子,又能保证自己不被那些买家欺骗。 有点儿小聪明! 长衫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石,“这位女同志客气了,石头巷的人最重信誉,你既然信得过我,我必不负所托。大家伙有兴趣的,过来竞价吧。” 说着带着众人去了另一个房间。 宋凛带着宋财在一旁,看着李冬雪,“再选选?有钱了,可以多试试。” 李冬雪开出好石头,心里高兴,也不计较之前的事儿了。 “当然,趁着手热,再去捡捡漏,指不定还能找到几块儿宝贝呢。” 宋凛嘴角上挑,“是啊,这钱来得多容易啊。” 一旁的宋财也眼热,“帮我挑一块儿呗。” 李冬雪大度地点点头,“钱到位就行。” 宋财没带钱,问小老爷借,刚好第一块石头挣的钱还在公文包里。 宋凛:……我像个冤大头? 最后还是借给了宋财。 等三人走出石头巷时,都收获满满。 李冬雪更是手提一个黑布袋子,里面装满了现金,整整20万呐。嘴都差点笑歪了。 宋财也是一脸高兴,李冬雪帮他选的石头出了绿,挣了足足五千块。 宋凛坐在车上一脸淡定,看着两个被金钱迷花了眼的人,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李冬雪上钩了,但是这个宋财,好像也不小心迷上了。 真是愁人! 第87章 离了 车在招待所停下,李冬雪一下车就看见了周遂宁。 周遂宁下午结束训练就带着封家给冬雪的赔偿来到了招待所,谁知,人不在。 等到现在,人居然被一辆小轿车送回来。 影影绰绰,里面依稀是个年轻男人。 周遂宁危机感顿生,忙迎上前接过李冬雪手上的黑布袋子,占有意味儿十足地虚揽着她,问道:“朋友?不介绍一下?” 萍水相逢,李冬雪不觉得有介绍的必要,于是拒绝道:“就一陌生人” 说着向车里的人挥挥手,拜拜了,坏脾气的小老爷。 周遂宁一直盯着小汽车的车屁股,想要把里面的人盯个窟窿。 “别看啦,走吧。” 李冬雪催促道。 周遂宁瞪了她一眼,酸道,“真不知你是心大还是愚蠢,陌生男人的车都坐。小心被拉去卖了。” “要你管?” 李冬雪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只踢了他一脚,然后跑开了。 宋凛看着两个年轻男女在那儿打情骂俏,感觉异常碍眼,“不是要离婚了吗?怎么还待一块儿呢?” 车子开回了老宅,宋老爷子正在书房等他。 “听说今儿你带人去了石头巷?” 宋凛恭恭敬敬答道:“是的,父亲。” “开出个好玉,还挣了二十万?你是送财童子吗?”宋老爷子看不透这个小儿子,次子的仇还在那儿搁着,这会儿小儿子已经给人送钱去了。 宋凛找个位置坐下,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全天下只有我最牛逼的样子,“您不懂。” 宋老爷子最烦他这个样子,“我可不是你的那些下属,要捧着你。谁天天有时间去琢磨你的心思,爱说不说,你只要将你二哥的仇报了,我管你干嘛?” 这老爷子一点儿没耐心,宋凛于是解释道: “李冬雪这人很会藏东西,之前派人去她家没找到,今儿个偶遇,东西她也没带在身上。没法,我只能让她接触接触赌博,等她尝到了一夜暴富的滋味儿,上瘾了,到时候做个局,山穷水尽之时,她必然是要将宝贝拿出来换钱的。” “所以先给二十万?” 宋凛似乎回忆起那女人脸上鲜活的得意劲儿,笑到:“那倒不是我安排的,她自己运气好,还帮着宋财看了一块。” 老爷子还是不满意,宋凛无奈地扶扶额,“您别担心,二十万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小数,但您换个角度,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她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等花完了,就得再去赌了。不还是一样达到目的了吗?” “你这是在考验人性,要是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可不会上你的当。”老爷子一针见血地说道。 “父亲,没有完美的人,若她真的避开了这个坑,大不了换一个。做一个有耐心的猎手,才能让猎物无处可逃。” 老头子见他胸有成竹,也就放开手让他自己去折腾。 转而又问道另一事,“娇娇接回来了吗?” 宋凛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二哥的亲女儿。 说来也是好笑,死去的宋然居然是个假闺女,而他们宋家的真千金居然被抱错,在乡下养了十八年。要不是前段时间二嫂阴差阳错发现,众人还被蒙在鼓里。 “这事儿我都忘了,我会尽快派人去接娇娇和二嫂。” “上点心,你二哥也就只有这点骨血留在世上了。” 招待所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将一摞一摞钱放进空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你今儿的收获?” 李冬雪点点头,“对啊,我厉害吧?一刀富说的就是我,我就是赌王。” 说着拍拍胸脯,昂首挺胸求表扬。 周遂宁看着她的兴奋样儿,手痒痒的, 又想到两人要离婚了,心里生出点怨气,这死女人,没有心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难过。 于是没好气道,“你厉害,你厉害。” 然后又将封家赔的两大袋东西打开,招呼道:“快过来看看,封家给的赔礼。” “哟,还知道赔礼,这封家人也知道要脸了?” 李冬雪想起封灿的行事,真不想要封家的东西,怪恶心人的。 李冬雪凑过去,一个袋子里装了名贵药材,另一个装了些烟酒和布料。 李冬雪看完闷闷地坐在一边,周遂宁不知道她怎么了,忙问道:“不喜欢?” “你喜欢得起来吗?这些东西价值是高,但好像是卖老公换的。” 周遂宁:…. 两人回到登县第二天一早就去办了离婚手续,塞了一包烟给办事员,以防他乱传影响不好,毕竟李冬雪还在这边生活。 又去了一趟乡下,将离婚的事儿跟爷奶说了。 两位老人都是一脸错愕,成婚不到一年,这是把婚姻当儿戏呢。 午饭后李冬雪被奶奶和大伯娘拉进屋里问话, “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说离婚就离婚,一点不顾及家里人的意见?你妈她们知道吗?” 奶奶在李冬雪后背狠狠拍了两下,这个不懂事儿的孙女儿,太不让人省心了。 别看奶奶年纪大,这手劲儿不小,李冬雪被拍得直躲,忙讨饶道:“奶奶您轻点儿,我们两个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其日后相看两相厌,还不如早点分开,还能当朋友。” “两口子之间哪能没有矛盾,但再大的矛盾,也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吧。” 大伯娘摇摇头,继续道:“没个长辈看着,一个个的就是要翻天哦。你爸妈怎么说?” 李冬雪眼里暗了暗,勉强笑道:“没跟他们说,之前革委会那事儿之后,我妈还没给过我好脸色呢。” 婆媳俩想到这母女之间的官司,也只能叹气。 “你们就没办法和好啦?然后就这样瞒着你爸妈?” 奶奶不死心,还是想着他们能复婚。 “奶,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和周遂宁都同意了。至于爸妈那边,也不怕您和大伯母笑话,我是害怕跟他们说。 您知道家里那个嫂子心术不正,鬼主意也多,要是知道我这离婚了,嘲笑我两句没什么,就怕她又串掇大哥,联合爸妈又出什么幺蛾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二位就当帮帮我,保密吧。” 二儿子那一家,李奶奶也头疼,“老咯老咯,是管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趁早入土死了干净。” 李冬雪和大伯娘都哭笑不得,老人就这样,嘴上不饶人的。 李冬雪这边动动嘴皮子就过关了,周遂宁那边则是被李青木狠狠修理了一顿。 周遂宁坐在墙边,用手揩了一下带血的嘴角。 李青木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欺负了我李家人,还敢上门,真是有胆。” 周遂宁笑了,亲哥不怎样,但堂哥这么护着冬雪,周遂宁只有高兴的份。 “今后还得托二堂哥多照看冬雪,别让人欺负她。” “哼,你谁啊,跟我说得着吗?那是我妹妹。” 李青木没好气,这人看着也不像对妹子无情的样子。 “你是不是在京城看上别人了?嫌弃我们冬雪没背景?” 周遂宁无奈:“我要真有攀高枝的想法,干嘛这么着急跟冬雪结婚啊。” “那你俩这样,到底为什么啊?你不知道这对冬雪影响多坏吗?光流言蜚语就够她受了。” 周遂宁恳求道:“所以堂哥一定要保密,特别是对城里的那一家子。” “我知道,冬雪也是不容易,二叔一家,唉,一言难尽。”李青木不好多说,毕竟是长辈。 “谢了,哥。” 天色不早,周遂宁起身,打算收拾收拾回登去了。 “你小子,还没跟我说原因呢,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不会应你这声哥。” 李青木追根究底,想要确认妹妹是否被欺负了。 “我的错,谁叫我年少轻狂,以为进了京城,一切竟在掌握中,谁知…” 说着拍了拍脸, “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这下,老婆丢了,我认栽。” 李青木不知道他的仇恨,只叹,原来京城也不好混啊! 李冬雪临走时塞给了奶奶一个五百块的大红包,叮嘱道:“钱您自己收着,谁都不要说。谁逗您开心了就给个赏。京里带回的糕点有点甜,不能多吃。酒也看着些,爷爷年纪大了,小酌怡情…” “好啦,怎么越来越啰嗦,我这么大岁数难道不比你懂?”奶奶听着李冬雪的叮嘱心里受用,嘴上却是嫌弃的。 又把红包推回去,“你们在外面买根菜都要钱,你自己收回去,我们在乡下什么都有。” 李冬雪将红包塞进奶奶口袋,悄声说:“您孙女儿我这次上京发了点儿横财,给您这点儿啊,只是毛毛雨。您就安心收着吧。” 奶奶这才将红包揣怀里,目送着孙女两人上了自行车。 周遂宁离开的那天交给李冬雪一沓纸。 “这些你帮我保存好,药方,一首汤头歌。没事儿时你自己也翻翻看,研究研究。” 李冬雪点点头,将其收进空间。 “剩下的药等我回去制好了给你送回来,封家那边还给了一株冥冥草,到时你涂药的时候伴着服下,祛疤更彻底,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效果这么好?冥冥草他们什么时候给你的?” “那天在医院会议室我不是被叫出去了一趟吗?封家以冥冥草做交换,让我保证不让封灿背上盗窃的罪名。所以我才…” 李冬雪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怪他背叛吧,他又有隐情,不怪他吧,自己的委屈却是实打实的。 只能挤出个笑,却不知该说什么。 周遂宁也复杂的笑笑,好似笑自己的愚蠢,说道: “那我走了,有事情一定给我打电话。” 李冬雪点点头,“好,你也保重!” 李冬雪回家把竹凉床上的被褥拆下来洗,这两天周遂宁都是在这上面将就睡的,将他的其他东西都收起来放箱子里装好。 今后,又是一个人了! 第88章 去瑞城 李冬雪带着烟酒上门去方家串门了。 方大叔一见李冬雪脸就拉了下来,这不是个好学生,听说上次去滇省又遇着事儿了。 事精附体,不好好习武,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哪天真出了事儿,才知道后悔。 李冬雪看着方大叔的脸色,忙将烟酒奉上,“大叔,这是我孝敬给您和方爷爷的,您瞅瞅,上贡茅台。” 男人少有不好酒的,方大叔拿起酒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算你有本事,能弄到这酒。” 李冬雪尴尬笑笑,这是拿老公换的您信不? “平时练功没?功夫落下不少了吧。” 话音未落,左手一掌推出直袭李冬雪面门,李冬雪反应奇快,身子左侧一转,右臂一抬抵住攻势,脚下发力,一个急撩,收发如闪电。 方大叔一挑眉,疾步倒退,差点没躲过。脚上失势,手上找回,方大叔顺着李冬雪格挡的劲道,一个横削,李冬雪利落往后一个下腰…. 两人来来回回,李冬雪居然接下了方大叔二十招。 “好!” 门口传来方爷爷的叫好声。 两人停下,转头,方爷爷,方大哥,方小妹在门口正笑看着他们。 “冬雪进步很大啊,平时没少花功夫吧。”方爷爷笑着问道。 李冬雪谦虚道,“早晚都有练习,就是实战太少,跟方大哥方大叔比还差得远。” “慢慢来,只要下功夫,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嗯,我会的。” “咱们俩比一把。”方小妹听着爷爷夸李冬雪有点不是滋味儿,上前挑衅道, “吃饭啦,吃完饭再说。” 方大娘围着围裙出来,方小妹的打算落空了。 饭桌上,李冬雪跟方大哥约定好了2天后跟他们一起去滇省。 方大叔不放心,“你这小妮子,上次才出事,这次还去?没长教训啊?” 李冬雪知道方大叔是担心她,保证道:“我这次绝对不一个人乱跑。” “哼,阳奉阴违你是最在行的,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旁的方大娘忙抢过酒瓶,“好了好了,少喝点,这酒难得,省着点儿喝。” “嗝。” 方大叔打了个酒嗝,众人都笑了。 第二天李冬雪照常来方家跟着方大爷他们一起晨练,而后去找孙校长去了。 自上次孙校长来找李冬雪拿资料,算来两人已是好几个月没见了。 李冬雪到校长办公室时孙校长刚结束一个短会,见李冬雪来了,直接请她进了办公室。 看着孙校长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李冬雪笑道:“您慢点喝,我不会跟您抢的。” 孙校长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嘴皮子越发不饶人了。最近在忙什么?都没见着你人?” 李冬雪走到靠窗的椅子前坐下,说道:“瞎忙,去了趟京城,才回来。” 孙校长一脸羡慕:“首都啊,好地方。” “是啊,多少人挤破了头要去的地方。您要是工作做好了,也能争一争吧?” 要是孙校长将就业和之后的高考抓好,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孙校长摇摇头,“不用容易啊,就业指导这一块儿现在由政府牵头直接成立了就业指导小组,我只是个小小的负责人。” “有成效吗?” “进展还行,政府出面请人,倒是比我这张老脸来得有用,只是大家都不是那么热情,学员不多啊。” “这个急不来,得要做出了效果,大家才能信服。多出数据多宣传,办起来只是时间问题。对了,校长您有相熟的人在印刷厂上班吗?” “有倒是有,怎么,你又要捣鼓什么东西?” 孙校长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冬雪。 “京城来的消息,高考可能就快恢复了。我这不是提前做好准备,印点课本资料,也好造福广大考生吗?” 孙校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道,“高考要恢复了?什么时候?李冬雪,这可不兴乱说啊,后果很严重。” 李冬雪一脸严肃地保证道:“消息可靠,最迟年底见分晓。” 孙校长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拳头,他就知道,他孙某人这辈子遇风便成龙。 现在,这趟东风已经在路上了。 而送来这东风的贵人… 他走向李冬雪,双手紧紧而又礼貌地握了一下李冬雪的手,“谢谢,我孙某人一定不会忘记你,你是我的贵人。” 李冬雪假意推辞,“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孙校长忙符和,“说得好,贵人多见外,缘分才自然。你说的印刷厂那事儿包我身上,你要印什么直接跟我说,我来安排。” “咱要不让任课老师将高中的课本,辅导材料这些都归拢归拢,整理出来拿去印刷。您知道,等消息一出来,报考人数肯定少不了。那时候最缺的不是钱,而是书和资料。有了这些,您之后不管是做人情还是做买卖,都看您,只是您帮我留个200份就行。” 孙校长点点头,完全没问题。 办妥课本和资料一事儿,李冬雪背着包袱第三天跟着方大哥他们一起去了滇省。 李冬雪都没等方大哥他们,直奔山哥那儿,山哥见着李冬雪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祛疤药。 “药制好了?” 李冬雪摇摇头,“还没,这次来还想托您再找一份。送过去的药出了点问题,现在不够了。” 山哥脸色顿时不好了,“怎么回事儿,那我还能拿到祛疤药吗?” “您别担心,出了问题也是我这边的责任,剩下的药材制出药来也是第一个给您。但还希望您帮忙再收集一份。” 山哥这才舒了口气。 实在是家里人盼药盼得都快魔怔了,这要是突然出问题了,他可应付不了老婆和老娘的眼泪。 “你放心,只要能拿到药,这事儿就没问题。” 李冬雪谢过,又向山哥打听了上次被绑架之后的后续,不知道犯罪团伙是否已被一网打尽。 山哥笑了,这小姑娘问些问题傻乎乎的。 “一网打尽,哈哈哈,怎么可能一网打尽啊。赶走了皇帝换个人当老大罢了。山匪子的留下的势力,被重新划分而已。所以不存在一网打尽,只是重新洗牌罢了。” 长见识了。 “看来您必然是吃肉的大户啊。”李冬雪试探道。 “喝了点汤罢了。”嘴上嫌少,脸上却是难掩喜色。 “山哥,问您点事儿?”李冬雪见他心情好,打算问问赌石的事儿。 “说” “您知道赌石吗?” 山哥诧异地看着李冬雪,这小姑娘,刚还说她见识少,这会儿却是打脸了。 “知道赌石的可不多,你从哪儿了解到这东西的。” 李冬雪一听有门儿,忙回道:“我不是去了趟京城吗,偶然听别人说了一嘴,什么一刀穷一刀富的,听说玉石矿脉大多分布在缅地,滇省与其接壤,我想着要是您知道的话,有机会也带我见识见识呗。” 山哥一脸傲娇,“这你就问对人了,缅地的毛料大多都是先运往瑞城,再发往全国各地。你山哥我,老家就是瑞城的。” 李冬雪两眼放光,而后又不解,“那您不在老家干买卖,跑这儿来?” 毕竟赌石这行,利润可不低。 山哥一脸怅惘,“早几年饭都吃不上,谁还买那玩意儿啊。再说近几年边境打仗的打仗,乱的乱,赌石市场早就没落了。” 李冬雪点点头,有点失落,忽而又听山哥继续道:“你想去见识见识倒也行,虽说没落了,但也不是一点儿市场都没有,总抵不住好这一口儿的人啊,只是摊子小点罢了。” “不嫌弃不嫌弃,您啥时候有空,带我一起就成。” 山哥也是个喜欢赌石的,打听了一下风声,赶着缅地送货前夕带着李冬雪来到了瑞城。 第89章 瑞城 瑞城是少数民族聚居地,与缅地隔江相望。 山哥带着两个手下和李冬雪,一行四人落脚在寨子里。 夜半,山哥又带着他们去了口岸边的一个大仓库,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个个带着手电筒,在满是石头的仓库左右扫射,以最快的速度判断毛料的质量。 山哥上前跟负责人打招呼,然后带着李冬雪三人进了石头区。 “两部分,1区按堆卖,2区已经选过一次,单卖。冬雪你自己先逛逛,到时候2区集合,注意安全。” 李冬雪黑衣黑裤,还带着口罩,头发在来瑞市前就剪短了,晚上晃眼一看,就像个小伙子。 然而山哥还是不放心,多叮嘱了一句。 李冬雪忙点头,“山哥放心,我不乱跑。” 于是四人两队,分开行动。 李冬雪也不用手电,她夜视能力不错,借着别人的光也能看清路。 她像别人一样,拖着个大竹篓子放一边。 微弯下腰,手一个个挨过石头,一开始,只要能感受到暖流的她都装进篓子里,不一会儿就装满了。看着还有这么多石头没检查过,李冬雪果断放弃现有的石头,将它们堆到一旁,她要找暖流更加明显,更加充裕的,那样的石头,才能开出好玉来。 李冬雪再次投入选石大军,她速度快,等石头都选出来,差不多有两篓子,她招呼负责人过来结了账,那负责人叫了两个看场子的帮忙给她搬到外面停车的地方,李冬雪在后面跟着,领他们到了偏僻背光处停下,谢过两人,等他们走远,直接将石头收进空间。 李冬雪又拉着空篓子去了2区。 2区人也多,但是没一区那么乱。三三两两的人围在石头旁,有的拿工具在观察,有的则在与同伴交谈。 李冬雪看见山哥三人围着一块儿一人高的圆形石头,她也没上前,直接上手摸没有人光顾的石头。 李冬雪又飞快地标记了几块,其中一块灰黑沙皮的毛料比李冬雪在石头巷开出的那块石头给她的感觉还要好,见它不大,也就十公斤左右,李冬雪索性直接抱在怀里,而后向山哥他们走去。 山哥已经看好几块石头,见李冬雪抱着一块毛料过来,调侃道:“哟,冬雪这是找到好料了。” 李冬雪苦笑道:“您开我玩笑呢,我都是瞎选,全凭运气。” “赌石大多是靠运气,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只是我们普通人中的一个。哈哈哈哈。” 李冬雪也笑,“我选了好几块,我应该放哪儿?” 山哥示意一旁的随从,名叫东子的,带带李冬雪。 他找来管理人员,让李冬雪带路,结账一块儿就在石头上做好标记,然后让人送到指定区域。东子直接让他们送到2-1-1区,山哥选好的石头也在那一处,山哥的另一名随从秦六看管着。 等石头都选好,山哥带着李冬雪去了解石区看热闹。 解石区人声鼎沸,比前面热闹多了。 大大小小十多台机器,大多是买家自己上去解石。 “出绿了出绿了!” 山哥听到这声音,忙跑过去瞧热闹,李冬雪也跟在后面。 “竟是个油青种,油润光泽,色彩浓郁,好啊!” “老坑高冰种,天,高冰种!” 这边的热闹还没下去,另一边又开始了。 “高冰种黄秧绿,这可赚大发了。” “可真热闹!”李冬雪感叹。 “是啊,要不要凑个热闹?” 山哥怂恿道。 “解了石能直接卖出去吗?我不想抱个“金元宝”回去,不安全。” 山哥挑眉,“哟,看不出来你还挺自信嘛。当然,解出来好料有的是人抢,不然卖给这儿的负责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冬雪点点头,又问道:“这儿的解石机卖吗?” “真打算入这行啊?我去帮你问问这有没有淘汰的,你才开始接触,没必要买新的。” “嗯,听您的,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李冬雪回去选出一块儿石头,这块儿毛料给李冬雪的感觉是火热,不像其他的毛料,有的温柔,有的生机勃勃,有的沉寂。 她抱着这块儿三十多斤的石头来到解石区,山哥已经跟负责人谈好旧解石机的事儿,见李冬雪过来,直接让负责人插上电,他们解石顺便测试机器。山哥亲自指导,李冬雪按着脑海里勾勒出的毛料内部的情况,沿着“暖融融”的边缘开始切割。 第一刀切薄了,露出来一片白花花的石头。 “哟,垮咯,这灰皮子,又带斑点,不意外啊,小伙子莫不是第一次赌吧。”一旁有人见这边新起了一台解石机,忙过来看热闹,结果一来就看到这一刀,又见李冬雪这个年轻,于是出言调侃。 “不理他,继续。” 这些嘴碎的人山哥瞧得多了,哪哪儿都要来插一嘴。 李冬雪下一刀换了一个方向,一切,又是一片白花花。 “哈哈哈,得了吧,跌就跌了,小伙子当买个教训,交学费了。”那人又开始唱衰了。 一旁的山哥也尴尬,安慰道:“别泄气,赌石嘛,有涨有跌,指不定下一次就出绿了。” 第90章 红翡 李冬雪无语,这才两刀… 李冬雪不再切,沿着翡翠胎体外缘慢慢打磨,随着石屑慢慢剥离,一抹如炽热火焰般的红色浮现出来。 李冬雪拿起湿帕子一擦,那抹红愈加明显。 “红翡!”之前唱衰的人一声惊呼! 山哥也是震惊不已,这小妮子居然能开出红翡。 这可是万中无一的红翡啊! 周围的人听到“红翡”二字,也顾不得其它,一窝蜂地就围了过来。 “虽说只出来一条线,但水头十足,极品极品啊!” “难得一见的红翡,老张我遇见一回,无憾了!” “这石头不大,灰皮斑点到处都是,里面的品质,难说。” “嘿,就算之后表现不好,它也是红翡,有这个运气遇见就偷着乐吧。” “又不是你开出来的…” “你…” 李冬雪手也有点抖,她沉着气,全神贯注,继续打磨。 不一会儿一块如火似霞的红色玉石露了出来,无一丝杂色,通透,干净,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流动的晚霞,下一眼看去又如跳跃的火焰,神秘而诱人! “高冰种红翡!毫无瑕疵!” 要知道带颜色的玉石本就难得,红翡已是其中之最。 运气好遇到红翡,十有八九不是颜色寡淡就是裂纹或含有杂质。 像今天这样一块高品质极品红翡,说红翡之王太过,但第二却是能争一争的。 “这红翡卖不卖?”有人急不可耐地高声问道。 “我出60万。” “我出80万。” “120万!” 之前只出了一线,大家还有点犹豫,现在已经解开一半,而且表现如此之好,这块半开张的毛料,很有赌涨的价值! 于是出价的人越来越多,卖场负责人也来了,直接喊出120万高价。 山哥艰难地从红翡上移开视线,看向李冬雪,“要不要继续解下去?现在卖出已经可以翻好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了,要是继续解,有可能赌输,也可能涨。” 李冬雪看着那片红,手上感受着那融融暖意,她想将它一点一点剥出来。 李冬雪摇摇头,“我继续解。” 山哥一脸复杂,心里又是羡慕,又是赞叹。 沉得住气,这么高的价格的诱惑下还能坚持自己的决定,定力不错! “大家安静点,先解完再说,现在不卖。” 山哥听着耳畔嘈杂的声音,大吼了一句。可别打扰到李冬雪,不然手一抖,切坏了可咋办? 山哥一声吼让大家不由自主地都安静了下来,只是那一双双眼盯着李冬雪的动作眨也不眨,生怕错漏一点。 半个小时后,整块玉石剥离。 整个红翡玉石有两个棒球大小,颜色纯正无一丝杂色。 “150万!” “200万!” “300万!” 一下就多增100万,这价值在市场不景气的当下,也算是高价了。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出价人,嚯,又是卖场负责人。 卖场负责人岩磊对这块玉势在必得。 老矿坑老板新娶的媳妇最爱红翡,今儿这个正好当贺礼。要是讨好了她,在老板面前多美言几句,他也能多分点老矿坑的货。 李冬雪听着这些迫不及待出价的人,暗叹他们有钱之余又很无奈,她偏过头跟山哥吐槽:“赌石都这样吗?我还没说卖不卖呢,大家就跟价都订好了似的。” 山哥一脸尴尬,“这不是大家见着品质这么好的红翡,太激动了吗?这么美的宝贝,谁不想据为己有啊。” 李冬雪挑眉,“谁都想?你想不想?” 山哥无奈:“想想又不犯法,我还抢你的啊?我是那种人吗?” 谁知道是不是,多个心眼儿总是好的。 “我当然相信您,毕竟您还得从我这儿拿祛疤药不是吗?我只是想请您帮忙想个法子,我一个小姑娘,不管是红翡还是那么大笔钱,拿在手里怕是走不出瑞县。” 岩磊喊价后也没听到谁回复,不由分开众人走到了李冬雪二人面前。 见两人穿着气质,他自然而然的将李冬雪当作山哥带来的解石小弟。 于是看着山哥,问道:“你这红翡300万卖吗?” 山哥正要开口,李冬雪拉了拉他的衣摆,悄声提醒,“祛疤药。” 山哥回头瞪了李冬雪一眼,转而又笑着看向岩磊,“岩老板,借一步说话?” 岩磊点点头,先一步进了后面的一间待客室。 李冬雪拉着山哥悄声说:“定合同吧,五十万在手,其他的换成毛料。” 山哥眼睛一亮,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李冬雪是有点急智的! 俩人走进会客室,山哥跟岩磊一番拉锯,最后定下五十万现金现付,剩下两百五十万以老坑毛料结账。 毛料分三次结清,交付时间再协商。 合同写好双方签字,等岩磊见是李冬雪签字而非山哥时,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继而又笑了,“恕我眼拙,原来正主是这位小..兄弟?” 李冬雪上前跟岩磊握手,“岩老板,第一次在您这儿就开出红翡,您生意肯定红红火火,更上一层楼啊!” 岩磊听得高兴,这不说到他心坎儿上了吗。 于是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然而这手握起来柔若无骨,岩磊打眼一看,肌肤瓷白细嫩,这感情还是个姑娘啊。 李冬雪见岩磊看了一眼她的手,忙向他眨眨眼。岩磊好笑,这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女孩子?无所谓,只要血翡拿到手,一切都好说。 李冬雪见他好说话,又试探道:“如果有人问您,能不能说三百万都帮忙换成石头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身上还有五十万,保不准有些缺钱的家伙拦路抢劫。 “小事儿。” 李冬雪飞到肯定答复,留下红翡拉着山哥出门了。 门外也有好多看热闹的,见李冬雪他们出来,忙问道:“卖了没,没卖我们继续喊价啊?” 李冬雪扬声回道:“卖了,都跟岩老板换成毛料了。” 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合同。 然后趁大家叹气的时候一溜烟从后面跑了。 李冬雪四人将石头和解石机运回寨子,第二天清晨搭货车直接回去了。 东子和秦六帮李冬雪将石头和机器都搬到招待所,李冬雪一人包了500块红包,谢过他们一路的照顾。 两人回去跟山哥提了红包的事儿,山哥摆摆手,“收好就是,对她来说,小意思。” 山哥也高兴,这随从都有500块红包,自己这个大哥,谢礼不能轻咯。 又摸摸自己的几块宝贝毛料,既然李冬雪能开出血翡,他的运气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切开看看了。 李冬雪运气好赶上了方大哥他们的货车,方大哥见李冬雪头发变成了短发,笑了一路。 这妮子,也太拼了,就为了个赌石,至于吗? 李冬雪无语,“新发型好心情,短发我更自在,打起架来免得别人抓我马尾。” 方大哥一听,以为李冬雪这次去瑞城出了意外,忙打听起来。 李冬雪摆摆手,让方大哥放心,一点事儿都没有,然后一路上就跟他们讲了瑞县的赌石趣事,怂恿他们下次也去瞧瞧。 回家之后,李冬雪开始了规律的生活,早晚去方大叔家练习,白天看高中的课本,晚上开机器解石。 大大小小买了127块毛料,李冬雪根据感受到暖流的差别做出了分类,然后每类解一块儿试试水。 半个月时间,李冬雪陆续开出了玻璃种黄秧绿,冰种淡红色血翡,冰种紫翡,玻璃种黄翡。 根据这些毛料的表现,李冬雪找出了规律。暖流的强弱能判断翡翠的水头,就像这一次赌石,李冬雪选择的全是暖流比较强的,所以基本都是冰种或玻璃种。 而翡翠的颜色会让暖流影响人的心情,就像在瑞城开出的红翡,让李冬雪内心澎湃,雀跃,而在家开出的玻璃种黄翡,则给人一种阳光活力的感觉。 第91章 李家知晓李冬雪离婚 京城 祛疤药和冥冥草药丸都已制好,周遂宁去邮局将药寄给了李冬雪,随包裹寄去的还有一封信,盼着李冬雪能够给他回个只字片语。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白颖,周遂宁如常地与她打了招呼,心底却是对她厌恶至极。自从知道了她去登县羞辱李冬雪,周遂宁对白颖的印象就已经跌入了谷底。 然而,谁让最近封家逼婚逼得紧呢,就借她挡封灿吧。 果不其然,还没到宿舍门口,封灿从里面跑过来了。 “遂宁哥哥,你去哪儿了?我在你宿舍等你好久了。” 封灿上来就要抱周遂宁的臂膀,周遂宁忙避开,紧张地看了白颖一眼,好似怕她误会一样。 封灿见周遂宁躲她,心里不痛快,然而舍不得对他发脾气,火力就转向了白颖。 “白姐姐今天怎么和遂宁哥哥一起?白家给你找的对象好像不在军区吧。” 封灿知道白家一直在为这个大龄未婚女张罗对象,只是白颖一直拒绝,想赖着周遂宁不放。 白颖丝毫不介意,带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温柔地回道:“妹妹说笑了,我的对象以前只有遂宁,现在也只会是他。” 封灿都快吐了,“以前他能为了李冬雪退了跟你的娃娃亲,现在他也能为了我舍弃你。” 白颖脸色一变,退婚是她一生的痛,封灿这小贱人,专戳人痛处,既然这样,也别怪她说话难听了。 “都知道妹妹你的魅力大,搅和得遂宁婚都离了,可在魅力再大,搅屎棍也还是搅屎棍啊,谁家会娶搅屎棍进家门呢?是吧,遂宁?” 周遂宁根本没机会回答,那边封灿已经快要暴走了。 “你个没人要的贱货,你才是搅屎棍。”说着双臂抱胸,封灿踱步打量了白颖一圈,轻蔑道:“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要背景,在这件事上白家你又靠不住,你家里没人支持你和遂宁哥哥。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比?你拿什么跟我斗?” 白颖脸色涨红,家里不支持她跟周遂宁在一起也算她的一痛,封家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支持封灿,那也是别有所图。 “拿什么跟你比,我需要跟你比吗?你以为封家支持你来搞破坏就真的是为你吗?还不是看上了遂宁有葛家的传承。你们封家的盘算,以为瞒得住所有人吗?” 周遂宁听到此处眼神一闪,原来如此,封家,好一个封家,封老爷子以前也是跟外公称兄道弟的交情,没想到居然还暗地里觊觎葛家的传承。 那葛家的覆灭,除了宋家,会不会有几分封家的手笔呢? 周遂宁看着面前的两个疯女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眼看封灿忍无可忍扑向白颖就要上手薅头发,周遂宁赶忙有多远离多远,嘴上还不忘劝道:“灿灿,不要打,白颖姐这么柔弱,哪儿经得住你的铁拳啊?” “白颖姐,你不要生气,灿灿就是那个性子,心直口快,她没有坏心的。” 俩人听着周遂宁的话,更上火了,于是打得也更带劲儿了。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周遂宁早就溜了。 …………. 白颖被母亲领回家,一路上白母就没停过嘴。 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周遂宁不是良配,他连男女关系都处理不好。 白颖忍不住为他辩驳:“都是封灿上赶着的,不是她遂宁也不会跟李冬雪离婚。” “是啊,不离婚,你就只能干看着,也不必像个泼妇一样在部队男兵宿舍丢人现眼了。” 白母嫌女儿一根筋,不由讽刺道。 白颖不由讪讪,这次是她鲁莽了。摸摸脸上的伤口,想到今天周遂宁去邮局寄的包裹,肯定是寄给李冬雪的,顿时心里更难受了起来。 凭什么那个女人就能远离“战场”,岁月静好? 记得有个上次离开前拉拢了她的表姐-张萍,拿了钱,也该她办办事儿了。 登县 李家 张萍挥舞着手中的信件,冲进大门喊道:“姑,出大事儿了。” 张慧芬扎着围裙,坐在洗衣盆儿前正手搓着一件小孩儿衣服,闻声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啦?大惊小怪的?你在下面看见大宝了没,这孩子玩起来不着家,天天要人去找,迟早要被人贩子拐跑了。” 张萍没好气道:“那死孩子正在院门口跟春花婶家二孙子玩泥巴呢,我看那一身脏得,都找不见鼻子眼睛了。” 张萍也是想不通,姑为啥答应宋大宝来家里住。 自从宋香妈被举报继而下放农场,宋家的天就塌了。 尤其是宋家两兄弟,以前照顾他们的领导正好是宋母的骈头之一,被抓后新领导上台对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久就这个理由将两人贬为一线工人。 工作不顺心,家里也不安宁。没了宋母的压制,两妯娌天天吵,终于有一天晚上,脾气火爆的老二两口子直接打了一架,离婚了! 孩子妈不要,爹这儿没人管,大哥大嫂早躲开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送到宋香这儿来。 宋香这会儿已经怀孕5个多月了,对宋小宝的到来,张慧芬和李父虽万般不愿,但看在即将出生的孙子的份上,还是妥协了。 然而,他们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宋小宝简直就是个混世小魔王,自从他来后,家里是鸡飞狗跳,片刻不得安宁。 张慧芬除了要操心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现在还加上一个人憎狗嫌的疲小子,不到一个星期,人都老了十岁。 张慧芬知道大宝行踪,心也就放了下来,将搓好的衣服放一边,站起来伸手捶了捶腰,叹道:“哎哟,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张萍忙过去扶了一把,俩人走到凉床上坐下,张萍将信拿出来,“您看看吧,这次李家丢人可真是丢大发了。” 张慧芬一把拿过信,一目十行地看起来,还没看完,张慧芳将信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怒声道:“这讨债鬼,居然离婚了,这是将我们李家的脸扔地上踩啊!要是街坊邻居知道,我们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啊!真是个灾星!” 张萍正要附和两句,张慧芬已经站起身来往外冲,“我得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得让她去京城复婚。” 张萍一把拉住她,“姑,我的姑,咱们晚上跟姑父他们商量了再说,您忘了上次咱俩单独上门出的事儿了?” 张慧芬下意识地摸摸嘴,恍然间又回到被缝嘴的那一刻,她身子一抖,顺着张萍的力道又回到了凉床上。 第92章 李家密谋 晚上李家众人回来得知这个消息既震惊又生气,这年头离婚太丢脸了。 “这是把婚姻当儿戏啊,才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李家闺女有啥见不得人的毛病呢,丢人。”李父气哼哼地骂道,这个不省心的讨债鬼。 “哼,我就知道这婚好不了。坏分子天生就是个坏种,指不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李冬雪这个蠢货,还帮着他打她大哥,这会儿知道了吧,帮出个白眼狼,嫁了个负心汉。该!”李松柏幸灾乐祸,那次挨打他可是在邻里丢了好大的脸,他心里一直记着李冬雪两口子呢。 居然离了,哈哈哈哈,活该! 一旁的张萍听着大家对李冬雪的讨伐,暗自得意,她得将这些都记下来,写信过去京城多要点儿好处。 上次的三十块要用完了,这次得多要点,最好再得个工作。 宋香扶着肚子从卧室出来,招呼着张萍给她倒了杯水喝。 她在屋里也听到了李冬雪的消息,内心一阵畅快。 自从宋母被下放后家里接二连三出事儿,二哥二嫂离婚更是让她一度在李家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靠着肚子勉强压着李家两老同意收留小宝,却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谁知,哈哈哈哈,李冬雪这贱货也离婚了。 现在,宋家李家,谁也别瞧不起谁。 想到这里,她胸脯都挺起来了,想着之前的打算,这会儿也不怕说出来试探一下。 “不是我说,李冬雪真是个祸害,这下咱们李家的名声算是扫地了。”说着看向张萍,“表妹要想找个城里对象,怕是难了!” 张萍一脸莫名其妙,“我又不姓李,干啥会影响我找对象?” 宋香摸摸肚子,慢条斯理地回道:“你不姓李,但你吃的是李家的饭,住的是李家的屋,靠的是李家的人,介绍对象时媒人只会说你是糕点厂李家的侄女儿,难道说你是哪个村张家的闺女?” 张萍一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是讽刺她是乡下来的? 宋香见她脸色难看,忙一把拉住她,缓了语气。她说这话的目的可不是来惹张萍生气的。 “表妹可别气,为了李冬雪那种人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 张萍: 我气李冬雪?这乖装得… 宋香轻轻拍了拍张萍的手,“表妹也别说表姐不疼你,我啊,正好有个人选,跟你正般配。” 张萍抽回手,一脸狐疑。这位大表嫂她可是见识过的,无利不起早,平时使唤她跟使唤丫头似的,会这么好心跟她介绍对象?还在贬损了她一通后? 张慧芬听说儿媳妇要给侄女儿介绍对象也凑了过来,张萍来李家也几个月了,虽说一直在给她物色着,然而看得上她的她嫌条件差,她看上的人家又嫌她不是城里户口。 就这样,一直相看一直相不上,虽说在家也能帮忙做事儿,但多一个人口粮,现在又加了个小孩儿,家里开销实在是大。要是能将张萍嫁出去,既减轻了家里的负担,也算是没有辜负张家的嘱托。于是问道: “说说男方家的情况,我也跟着琢磨琢磨。” 宋香见张慧芬凑过来,往旁边让了让,也不知道一天呆在家里干些啥,这满身的汗味儿,也不知道洗洗。 想着哥哥的事儿,还是强忍着不适说道: “这人啊,城里户口,正式工,虽说年纪比你大几岁,离婚带孩子,但以你乡下出身,现在名声也被李冬雪带累,能找他已是烧高香了。” 张萍脸涨得通红,“二婚的?还带娃?那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要将我这么个黄花大闺女介绍给那种人家。” 张慧芬也是一脸不赞同,这好歹是自家侄女儿,二婚带娃是有点不合适。 还没等她发表看法,那边宋香就发脾气了。 “什么叫那种人家,离婚带娃那也是城里人,更别说人家还有工作。你一个乡下来的别以为喝了几天城里的水就变成城里人了吧。能有个城里人要你,你就烧高香吧。” 张萍一下子站起来就要上前抓宋香的头发,李松柏见这边形势不对,忙走过来护着宋香,一把抓住张萍的手斥道:“你给我规矩点,别忘了这是在谁家里。” 一旁的张惠芬也反应过来,忙跟着劝张萍:“说话就说话,这还动起手来了。你嫂子可是怀了孩子的,你可小心些,别把我家大孙子吓着了。” 五岁已是晓事的年纪,宋小宝见张然要打平日里最疼他的小姑姑,于是抄起苕帚就往张萍身后打。 小孩儿没什么力气,然而还是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宋然见宝贝侄子晓得帮自己,非常欣慰,忙招手让他过来。 张然看着笑嘻嘻说话的两姑侄,脑里电光火石间一闪,哈,宋然不会说的就是她二哥吧? “宋然,你刚不会说的是你那个没人要的二哥吧?” 宋然笑容一收,轻蔑地看着张萍,“我二哥没人要?那看跟谁比了,跟你比嘛,谁没人要还真说不准。” 要不是李松柏和张慧芬拦着,张萍真想上去撕烂宋香的嘴,太他妈难听了。 哼,她张萍也不是没有靠山的人,要不是京城那边叮嘱她看好李冬雪,她早就跟着去京城享福了。 诶,李冬雪,对了,怎么把她给忘了。 张萍脑子里飞快算计着,等计划成型,她已经调整好了表情, “嫂子别生气,我没有看不起宋二哥的意思。但是吧,为了咱们李家和宋家着想,我这儿呢,有个更好的人选。” 李家众人都好奇地看向张萍,连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父都被勾起了兴趣。 张萍很满意得到这样的关注,她找了个位置坐,慢悠悠地说:“李冬雪不是离婚了吗,正好跟宋二哥相配。” 宋香一听就不干了,这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待哪儿哪儿不安宁。想进她们宋家,门儿都没有。 张萍见宋香不愿,忙说,“嫂子别急着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 行,宋香索性也不说话了,扶着李松柏的手坐到了椅子上,听张萍吹。 “姑,李冬雪离婚是个大丑闻,咱们得尽快将她嫁出去,就算别人知晓了,之后言语里牵扯的更多是夫家而不是李家,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李家不被带累,把她早点嫁出去是正理。” 宋香还以为张萍能说出个什么花来,感情要让他们宋家来替李家挡这盆脏水啊。这张萍还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正要开口讽刺几句,张萍又打断她,“嫂子别气,等我说完。” 宋香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行,我就再听听你的高论,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了,哼,咱等着瞧。” 张萍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仗着个肚子要上天,作天作地,还真把自己当李家祖宗了,呸。 “嫂子,李冬雪嫁给宋家二哥,你宋家可不亏。您想想,既然都离婚了,李冬雪还住在机械厂那边的房子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房子啊,现在是在李冬雪名下了。要是她嫁给了宋家,那这房子…..” 宋香眼睛一亮,虽说娶李冬雪二哥有点吃亏,可这点儿亏跟房子一比,那简直就不是个事儿嘛。 房子诱人,又何止诱惑了宋香,李父对那房子眼馋已久,忙开口道:“那房子在冬雪名下,那就是姓李的,哪个闺女出嫁还带房产的,没这个规矩。” 宋香还待争辩几句,一旁的李松柏也附和道:“那是,李家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旁人去。” 瞥见媳妇的脸色,李松柏正色道:“香香,这房子只有姓李,才有咱儿子的份儿。” 宋香一愣,对啊,她这脑子没转过来,二哥和儿子,当然儿子亲。 于是忙点头,“我明白了。” 张萍很满意李家众人的反应,“既然大家达成一致,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在家里认真打磨原石的李冬雪不知道,她的二婚丈夫和现住的房子,李家人已经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第93章 宋小宝认妈 这天,李冬雪从方大叔家晨练回来,遇到刚要去上班的刘洪安妹妹刘宁安。 “宁安姐早,这是去上班啦?” 刘宁安微笑着点点头,“你天天都这么早,方小妹肯定高兴有人陪她练功了。” “嗨,那个小妮子,总嫌弃我,挑三拣四的,要是她有宁安姐一半好,肯定能明白有我陪伴的重要性。” “哈哈哈,小心我跟她告状去。” “我可不怕,作为手下败将的历史已经过去,我现在是功夫女王李冬雪。”说着比划了两下,看得刘宁安在一旁大笑不止。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再聊下去我得迟到了。” “成,宁安姐再见!” 目送刘宁安离去,李冬雪慢跑回家。 刚到门口就撞上了李家一行人。 李父两口子,李松柏两口子,还有张萍和一个眼熟的男人外加一个同样眼熟的四五岁男孩。 难道这也是两口子?张萍啥时候结婚了? 李家人今儿带宋二哥上门就是来商量婚事的,然而到了李冬雪家,却怎么也敲不开门。 正一筹莫展之际,李冬雪从外面回来了。 在场心里龌龊的不禁怀疑,李冬雪是不是在哪个野男人家过夜,到现在才回来吧? 李冬雪拿下搭在肩上的汗巾子,擦擦额头的汗,问道:“这是哪阵风把各位吹来的?我这儿庙小,可容不下您几位大佛。” 张慧芬最看不惯她阴阳怪气,喝道:“生养你的爸妈上门你还往外赶,天老爷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你。” 李父见她说话难听,一大早就死不死的,忙扯了她一把。 李冬雪见他俩的动作,顿时笑出了声。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这雷劈下来,必然也有作恶的先挨劈。我可从没做过恶,所以啊,这雷劈的,不是选那个卖妹补贴媳妇娘家的李松柏,就是勾结匪徒绑架小姑子的宋香了。” 张慧芬和李松柏夫妻脸色都是一变,一旁李父忙安抚道:“正事儿要紧。” 然后拉了拉一旁的宋二哥。 宋二哥正感叹李冬雪的变化大,上一次见面还是香香结婚的时候,李冬雪还未结婚,身姿窈窕,长发披肩,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青涩诱人的魅力,让人见之忘俗。 而现在的李冬雪,长衣长裤,头发也剪短了,脸色红润,虽有刀疤,然而整个给人的感觉比上次见面还要年轻有活力。 这样的女人,虽然离婚了,仍然让人觉得她是干干净净的,不惹一点尘埃。 娶这样的李冬雪,宋二哥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他蹲下去跟宋小宝说了句悄悄话,然后这小男孩跑到李冬雪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喊道:“妈妈!” 李冬雪:….感觉真被雷劈了… 李家众人:欣慰的姨母笑… 李冬雪被雷得不轻,忙将小男孩儿拉开,“谁是你妈?认错人了吧。” 随后又看向李家众人,“你们这是干啥?带个小孩儿来碰瓷吗?” 张萍这时上前“好心”解释道:“冬雪啊,这是宋小宝,今后就是你儿子了。” 说着又指了指宋二哥,“这是小宝爸爸,也是你大嫂的亲二哥,我合计你们也是见过的,你个大忙人大概是没印象了。但是别怕,多见几次就熟悉了,毕竟马上就要进别人家门,成一家人。” 竟然是宋家老二和他儿子。 李冬雪一脸莫名其妙,推了推小孩儿的后背,“小子,回你爸那儿去。” 宋小宝也不愿意跟这女人待一处儿,他自己有妈,刚才那一声“妈妈”也是爸爸威逼利诱的结果。 于是蹬蹬蹬跑回宋二哥身后藏起来了。 李冬雪这才问:“这宋二嫂是怎么了?儿子和老公都不要了,就这样放出来满大街找妈找媳妇呢?” 张萍笑道:“宋二嫂抛夫弃子,跟宋二哥离婚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听说你也离了,这不正好凑一块儿,也是一桩美谈。” 李冬雪诧异,她离婚的事儿可是谁都没说过,张萍他们是怎么知晓的? 于是试探道:“我离婚了?怎么我都不知道?你们听谁说的?” “你就别在这儿装了,我们可是有京城那边的消息来源的,你啊,就是被那个坏分子抛弃了。我们今天来,好心帮你擦屁股的,你可别不识抬举。赶紧收拾收拾跟宋二哥回家去,好好过日子。没准儿你离婚的丑事儿还能遮掩遮掩。” 李松柏算是找着机会说教李冬雪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京城?左不过又是白颖或者封灿罢了,真是阴魂不散! 第94章 宋二哥又上门 这时李父也开口了:“冬雪啊,你说你离婚也不跟家里说,再怎么家里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没有工作,吃喝咋办?现在你宋二哥家里缺个媳妇,你俩都是离婚的,凑一块儿,你不算吃亏。” 李冬雪双手抱胸,问道:“我嫁不嫁人关你们什么事儿?不是已经将我赶出李家了吗?这会儿眼巴巴上来跟我介绍二婚对象,你们图什么?” 张慧芬一听就知道这讨债鬼是不会听话的,对着李父等人叹道:“我都说了,跟她好好说话是说不通的,这种人就是贱,直接进去收拾东西得了,还跟她废话。” 说着转头看向李冬雪,“把门打开,我去给你收拾几身衣服,你跟着宋老二的回去。” 李冬雪嗤笑,“叫你一声妈,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的房子,我让谁进谁就进,我不让谁进,她就得乖乖在屋外待着。” “冬雪,姑姑好歹是你妈妈,你说话也放尊重点,别让人笑话李家人没教养。” 张萍见李冬雪软硬不吃,有点着急。 “姑也是为你好,你离婚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唾沫星子都得把你淹死。” 呵,威胁都用上了。 “消息传不传,是你的自由,会不会被唾沫星子淹死,那就看我的本事了。你们回去吧,今后我的事儿跟你们都没关系。” “你这是要上天啊,我们做父母的还不能管自己的孩子了?这是翅膀硬了就不认父母了?我今儿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说着就要去撞门,想破门而入。 李冬雪高声道:“邻居刘婶子家大儿子就是公安,你只要敢进,我就敢去报案。” 张慧芬一顿,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张萍过去扶住张慧芬,看向李冬雪一脸不赞同,“冬雪,你太不孝了。姑姑姑父也是可怜你,没了丈夫又没收入,你说你靠什么生活?” 不好意思,现在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我有钱,很多钱,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李冬雪无比认真地说道。 “扑哧” 一旁的靠着李松柏的宋香终于忍不住了,李冬雪那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穷得只剩下钱,她以为她是财神爷吗? “李冬雪你不要在那儿硬撑,我可告诉你,我哥这儿你现在不应,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说着拉着李松柏和宋二哥走了,今儿个看来是谈不成了,也不必在此多浪费时间。 张慧芬见宋香他们都走了,也不哭了,忙起身拉着张萍一起追上去。 留下李父在最后。 李父看了一眼李冬雪,叹了一句:“冬雪啊,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李冬雪真是要被恶心吐了,“爸,到底是谁闹谁啊,我这在家好好的,突然就被上门逼婚了,我冤不冤?” 李父摇摇头,“你要知道,你离婚了,我们也是为你好。” “谢谢,但我不需要。您走吧,今后,也不用再来了。”说着开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李父见李冬雪进屋,哼了一声,“不知好歹。” 然后再不舍地看了一眼这座大房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之后几天,李冬雪出门感觉邻居们看见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婶子过来找李冬雪,一进门就拉住她的手问道:“闺女,外面都传遍了,说你不能生,周遂宁都跟你离婚了,你跟大婶说实话,这是不是谣传?是不是有人给你泼脏水?” 李冬雪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这李家人真是太恶心人了。 “离婚是真的,但能不能生孩子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去看过医生啊。” 刘婶子摩挲了两下李冬雪的手:“闺女啊,既然婚都离了,咱就往前看。至于那些泼脏水说你不能生的,等大婶去撕了她们的嘴,真是的,造这种谣真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说着就起身出门去了。 李冬雪下午照常去方大叔家,然而才出门就遇到了宋二哥。 正好这几日的不痛快还没有发泄出来,既然这人找上门,那就委屈他当当人型沙袋吧! 那天宋二哥跟着宋香他们一行人回去,听他们制定好了下一步计划才回家。 今天一下班他就按计划过来找李冬雪。 只要有人看见他们俩在一起,再来点流言攻势,到时候李冬雪不嫁也得嫁。 今天运气好,一来就碰见李冬雪出门,宋二哥忙上前打招呼,然而还没等他靠近,李冬雪直接抓住他的衣领拖进院子,脚一勾,门关上了。 然后就是单方面的武力输出。 十分钟后,李冬雪甩甩手腕,站起身,踢了宋二哥一脚,“说吧,造谣我不能生孩子是谁的主意?” 宋二哥蜷缩着身体,哆哆嗦嗦地回道:“我要去公安局告你。” 李冬雪又踢了他一脚,“去啊,你可是私闯民宅,再说了,你若去告我,今后遇着一次打你一次。” 宋二哥被吓到了,也不想再挨打,只好坦白,“是张萍出的主意,她说反正你名声都不好了,再加上个不能生,这样就更不好找下家,只能找我了。” 张萍,好,那就从你开始。 李冬雪看着抱头侧躺在地上的人,“她们还有什么计划?” “张萍说要是还不行,就将你骗回去,下药,生米煮成熟饭…” 李冬雪轻笑出声,“听起来挺不错的,你呢?想不想要媳妇?” 宋二哥一抖,这样的李冬雪,受虐狂才会想娶她。 他使劲儿摇头,“不想,一点儿都不想。” 李冬雪踩住他的胸,“有了媳妇才算有家,张萍挺不错的,到时候你就… 等你俩结婚我给你们包个红包。” 宋二哥迫于李冬雪的淫威,只能点头。 真是个女魔王! 第9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几天后,李家来人了。 李松柏说张慧芬摔了,一直念叨着想让李冬雪回去看看。 李冬雪知道这就是他们的计谋,欣然应约。 跟着李松柏回到糕点厂家属院,见着熟悉的大娘大婶,李冬雪如常地打招呼,就当看不见她们一个个想要看八卦的表情。 上楼,开门进屋,只有张萍张慧芬和宋二哥在。 而李松柏将人送到后也回糕点厂上班去了。 张慧芬躺在凉床上,一只脚搭在条凳上,李冬雪看了一眼,这装病都装得如此敷衍,看来他们对今天的事儿很有信心嘛。 张萍见李冬雪李冬雪进来,忙推了一下张慧芬示意她说话,张慧芬不情不愿地开口:“坐吧,萍子给你妹倒水。” 李冬雪挨着桌子坐下,张萍倒好水递给她。 李冬雪也不接,“放桌上吧。” 张萍想着之后的计划恨不得直接上手给李冬雪灌下去,然而看着李冬雪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按捺住心急,乖乖地将水杯放桌上。 慢慢来,她总跑不掉的。 李冬雪看了眼一眼宋二哥,故作疑问道,“宋二哥怎么在?去不了农场看亲妈,这是跑李家来帮妹妹孝顺婆婆呢。” 宋二哥眼里露出一丝惧怕和不喜,皱了皱眉,想说话反驳,然而一不注意碰到刚散掉淤青的肋骨,顿了顿,还是闭了嘴。 “今天姑父和大哥厂子里走不开,就叫了宋二哥过来,姑妈受伤不好移动,有个男人帮忙,方便些。”张萍解释道。 李冬雪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宋二哥也过来坐吧,表姐也是,也给多倒杯水啊,宋二哥怎么说也是客人,没点眼力见儿。” 张萍一噎。 张慧芬忍不住寂寞,出口讽刺道:“要说没眼力见儿你表姐能跟你比吗?这屋里就你是我亲闺女,你亲妈都这样了还得请你才回来看看,进屋就使唤你表姐给客人倒水。你呢?没手吗?就不能倒水啦。” 听着她强词夺理的话,李冬雪眼风都没施舍一个。 跟这种人没啥好说的,越说她越上头,以为自己是妈就能日天日地了。 李冬雪拿起水杯,细细观察,杯底有细细的白色沉淀物,她轻轻晃了晃杯底,加快溶解。 张萍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似乎下一秒李冬雪就要发现水里的猫腻了。 “表姐既然不倒水,那就把我这杯水给宋二哥吧。” 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宋二哥方向去。 张萍忙过来拦住,“我倒,一杯水而已,何必让来让去的。” 冷不防李冬雪一把掐住她下颌,直接将水灌进她嘴里。 张萍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去,才反应过来她将加料的水喝了。 没功夫质问李冬雪,她忙用手指抠喉咙,试图将水吐出来。 李冬雪笑看她做无用之功。 身侧突然而来一股推力,李冬雪手扶桌角稳住身体。 “你干什么?啊?你怎么能将那杯水灌进你表姐嘴里。你个害人精啊,真是个祸害。”张慧芬急得连病也不装了,跑过来泄愤似的推了李冬雪一把,而后扶住张萍。 真是“姑慈侄孝”,李冬雪眼中闪过讥诮。 她一把拉过张慧芬,拿过挂钩上的围裙将她双手绑住,然后将擦桌子的抹布塞进她嘴里,然后将人扔回凉床上,又将她的双腿也绑上,实在是听烦了她的絮絮叨叨。 张萍药效上来,人渐渐瘫软无力,看着就要倒向地面。 宋二哥目睹了李冬雪一系列操作,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这女的,手狠。 李冬雪瞥了一眼宋二哥,“还愣着干嘛?春宵一刻值千金,该入洞房了。” 宋二哥被李冬雪的眼神胁迫着上前半抱住张萍,硬着头皮道:“要不就算了吧,事后我怕被她告公安。” “哟,现在良心不安了?你们算计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宋二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就是硬着头皮没动,固然是怕被报公安,还有一部分原因,要是办了这事儿就得娶张萍,他看了一眼李冬雪的俏脸,心有不甘。 “去吧,公安来了我给你作证,你们俩今天就是相亲来的,看对眼儿后两情相悦滚床单,不存在强迫。” 李冬雪见这男人还是无动于衷,想着两个人办事儿至少得一个人配合才行,不然不是白搞了吗? 威逼不成那就利诱吧。 李冬雪从兜里(空间)掏出五百块,“看看,办了这事儿这五百块就归你,这样你媳妇也有了,钱也有了,人生赢家啊!” 宋二哥眼睛一亮,极力保持镇定道,“谁知道事成之后你会不会给我,我又打不过你。除非,除非你现在就把钱给我。” 李冬雪无所谓,小钱而已,更别说最后还是会回到自己手里。 于是爽快的将钱递给了宋二哥。 宋二哥顾不上点数儿,带着钱扶着张萍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卧室传来了男女办事儿的动静。 张慧芬从发现李冬雪和宋二哥勾结开始就不断挣扎,发出呜呜声,试图阻止二人对张萍的迫害。 屋里的呻吟,屋外的呜呜,相互应和,挺美妙的。 李冬雪乐呵呵地坐到张慧芬身旁,无视她眼里似要喷出的火焰,叹道:“你们也是,干啥总是来惹我呢。以前的我忍你们是因为还对你们有期待。可现在的我没有期待了啊。我不是都警告过你了吗?怎么不好好约束一下自己,约束一下李家人呢?看吧,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下好了,得嫁个二婚男咯。你说,你还敢不敢回娘家了啊?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 “别激动,我听不懂你的鸟语。今儿叫你见识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记住这个教训,今后就别再来找我了,不然,下次就不只是失了清白,丢的可就是命了。” 说完,一个手刀下去,张慧芬晕了。 李冬雪松开她绑住她手脚的两张围裙,拿掉堵住她嘴的抹布,让她在凉床上躺好。 李冬雪走到卧室前从门缝看了一眼屋内,只见张萍裸露的双臂紧紧地攀着宋二哥的肩,而宋二哥上身衣衫完整,喘着粗气,下面……(审核没过,大家自行脑补哈) 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腥气,李冬雪果断转身,打开大门就往楼下跑。 楼下的街坊邻居看见李冬雪哭着跑下楼,忙是那个关心:“冬雪,这是怎么啦?你妈又骂你了?” 李冬雪一把拉住这位开口的嫂子,慌慌张张地说道:“嫂子帮帮忙,我妈被气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您们跟我上去瞧瞧吧。” 众人一听,都急了。 第96章 张萍失踪 这张慧芬虽然在娶了儿媳之后名声就差了许多,然而日久见人心,现在大家也看清了,作怪的是她那儿媳妇。 再说,毕竟也当了那么多年的邻居,情分还是有的。 于是大家伙一窝蜂的都跟着上楼了,希望能帮上忙。 一进门,大家都围过去瞧张慧芬,然而也有耳尖的听见了卧室传来的男女声。 胆大的就悄悄瞧了一眼。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里面有对野鸳鸯! 这免费的活人“打架”在这个时代可是个稀奇,那偷看的大婶先是捂住了眼,然后又忍不住移开一条缝继续看。 慢慢的,偷看的人越来越多。 屋里的宋二哥正在兴头上,突然被屋外嘈杂的人声吓到,忍不住快速动作,打算提前结束。 他刚弄完正准备提起裤子,门被越挤越开,哎哟一声,人太多,挤进来了。 “啊!” 一阵叫声将所有人都引到了卧室,李冬雪趁乱来到宋二哥身旁,趁他跟大娘大婶扯皮时将那五百块收走。 “你看萍子这会儿都没醒,肯定是你趁人之危。” 宋二哥头大,“我们今天相看,她都点头做我媳妇了。她忍不住想试试那事儿,我只能从了她呀。” 那个质问宋二哥的大嫂看见李冬雪,忙拉过她,“冬雪,这事儿你知不知道?你表姐今儿个可丢脸了,你得帮她作证啊。” 李冬雪只是哭,“我今儿个也才回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还是报公安吧。” “不行,” 宋二哥一吼,强自解释道:“这是我宋家和李家的私事儿,大伙儿都散了吧,我自己跟我媳妇收拾。” 说着将人都赶出去了。 管它李家满地鸡毛,李冬雪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当晚张萍直接跑过来找李冬雪。 李冬雪打开门,张萍红肿的双眼和狰狞的表情就映入眼帘。 “表姐是来感谢我帮你找了个好老公吗?” “李冬雪,我跟你拼了。” 张萍一点儿刺激也经不住,扑上来上手就要掐李冬雪脖子。 李冬雪侧身一让,张萍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天黑路滑,表姐可要小心了。” 李冬雪说完,直接一脚将张萍踢翻在地。 “刚说完表姐就摔了,唉,表姐也太不小心了。” “李冬雪,你不得好死,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一点一点讨回来。”张萍疼得蜷缩起身体了,还不忘放狠话。 “想法很不错哦,今天我就是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一点一点讨回来。给你的现场教学,学费就不收了,当扶贫吧。”李冬雪笑眯眯道。 “你个贱人,你不要得意,有的是人来收拾你。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用,老公还不是被别人抢了。你再能,能强过京城的贵人?” 张萍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李冬雪眼神逐渐疯狂,“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嫁给宋老二吗?哼,李冬雪,我张萍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咱们,走着瞧!” 狠话放完,张萍直接离开了。 李冬雪看着张萍的背影渐渐融入黑夜。 有趣,如果张萍能一直这样疯狂,那倒是值得期待了! 你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张萍? 过了几天,公安上门了。 原来是张萍失踪了,公安了解到李冬雪跟张萍有矛盾,于是上门问话。 李夏夏刚好跟离开的公安错身而过。 她还没跨进院门就开始感叹:“还是你这儿清净,糕点厂那边都快要闹翻天了。” 李冬雪迎她进屋,说道:“我这刚知道表姐失踪。” “嗨,就是那事儿,现在外婆和大舅一家正在糕点厂家属区那儿闹呢,逼着爸妈和宋家赔钱。还想着到你这儿来,被妈给劝住了。” 李冬雪冷笑,看来那天的话张慧芬还是听进去了。 “也不知道表姐跑去哪儿了,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儿也不省心。听说跟宋家二哥都议亲了,选这个节骨眼跑掉,也太不知轻重了。” 李夏夏只一个劲儿吐槽,没发现李冬雪眼里闪过的精光。 跑哪儿去了?多半是京城。 “哎,不说她了。我问你啊,你是不是离婚了?我刚进家属区就听说了,那张遂宁嫌你生不出孩子,跟你离了?” 李夏夏一脸严肃地问道。 李冬雪无语,怎么扯到她头上来了,但面对姐姐的问话,李冬雪也没打算敷衍,于是解释道:“我和他和平离婚,至于生孩子什么的,都是空穴来风。之前张萍他们为了撮合我跟宋二哥造的谣,你不理就是了。” “他们怎么能干这种事儿,这是为逼你就犯断你后路呢。爸妈难道都不管管,就让这个外人这么欺负咱李家闺女?” 李夏夏义愤填膺,这张萍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冬雪挽住李夏夏手臂,“好啦,别气了。爸妈你还不了解吗?无利不起早。更何况我现在已经跟他们断了来往,就不说他们了,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李夏夏看着李冬雪心里难过,“你现在没了丈夫没了爸妈,也是可怜。你今后可怎么办啊?” 李冬雪一笑,“少操些心,老得快。偶尔确实会感到孤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熬过去就好了。” 李夏夏听着心酸,“再找一个?” “姐,世界上不只有结婚生子一件事可做,一条路可走。再说了,我才结束一段感情,不着急。” 李夏夏无语,“行吧,我总是说不过你。我也没有什么经验给你,反正啊,要是你感到孤单了,就来找我。要是你无聊了,就找个班上上?或者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儿。” 李冬雪将头靠在李夏夏肩膀上,“嗯,我知道。” 等高考结束,我就去做我想做的事儿。 第97章 高考 高考恢复了! 1977年10月底,李冬雪终于迎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孙校长第一时间找到李冬雪,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高考恢复了!冬雪啊,高考真的恢复了!” 李冬雪笑着点头,“是啊,万千学子有出路了!” “我得赶快行动起来,对了,你要的那200份资料还在我的办公室堆着,你什么时候要你吭声啊。”孙校长着急忙慌地,好似有什么在追赶他。 “我还不急,我就想问一下咱们学校还能抽出教师资源帮忙补课吗?高中初中,要让登县在高考表现出色,可离不开各科老师的努力啊?” 李冬雪希望有个可以补课的地方,能给高考复读生们答疑也成。 “老师们平时都有教学任务,最多只能晚上抽出时间,我去问问看吧。” “行,我找时间写个计划书出来,到时候给您过目。” 李冬雪是有一个完整的想法,如果孙校长能帮忙,一切都好说。 “弄好了来学校找我。” 说着转身便走。 李冬雪用一天时间,将计划落于纸上。 来到孙校长的办公室,用了半个时辰跟他解释清楚。 简单来说,就是成立一个登县高考联合自助委员会,作为联合创始人的李冬雪负责拉投资,而作为另一个联合创始人的孙校长,则需要整合全县的教师资源,成立一个高考突击小组,专门为校外高考的人员补课。 同时还需要做政府那边的工作,得到他们的支持,最好能拿到拨款。 “跟政府那边打交道,可不容易。” 孙校长坦言,实在是之前为了就业培训的事儿就跟他们拉扯了很久。 “咱们这个委员会正是积极响应国家的最新政策的体现,我们现在只是跟他们备个案以免今后扯皮。毕竟我们委员会如果在这第一届高考出了好成绩,不说能增加政绩,登县走出去的人才越多,那今后我们的助力就越多。一举多得的事儿,他们要是想不明白那登县这一届领导也没救了。”李冬雪分析道。 “你这小妮子,怎么说话的?领导也是你能调侃的。”李冬雪的话有道理,但扯到领导身上,这就不合适了。 “好啦好啦,咱们分工明确,您抓紧时间啊,现在离高考也就一个月时间。” 孙校长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李冬雪:…… 李冬雪陆陆续续收到了几封信,有的还带包裹。 第一封是周遂宁的,他给李冬雪寄了一份高考资料,信里叮嘱她好好复习,好好考试,盼回复。 第二封是陈翰海的,他已经在京城上大学了,得知高考恢复特别高兴,给李冬雪找了一份高考资料,鼓励她今年去试试,争取跟他一个学校。 第三封则是刘浩的。 这还是李冬雪第一次收到他的信件。 他在信里感激了李冬雪当时送给他的高中课本,他会努力复习,参加考试,也祝福李冬雪考上。 李冬雪跟三人都分别回了信,还给刘浩寄了一份复习资料。 顺便将上次周遂宁寄来的祛疤药给山哥邮过去,也给他发了电报说了一声,以免忘掉了。 李冬雪坐在教室里,跟着大家一起听课。 高考没有划定范围,手中的高中课本就是大家最好的资料。 孙校长找了十位老师,分别给大家讲解答疑。 政府那边也做通了工作,在双方共同努力和宣传下,已经吸引全县共500名考生,高考突击班办得如火如荼。 李冬雪的200份资料,除了寄给青木堂哥和秋雨堂姐的那两份外,全都以自助委员会的名义捐给了没有能力买资料的知青或者贫困生。 11月初的一个早晨,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李冬雪家的大门。 李冬雪迎着王大嫂进门,给她倒了杯热茶,问道:“没想到是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大嫂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弟妹说你在准备高考,还成立了一个高考自主会。我想向你咨询一下,我如果要参加高考,可以去高考突击班听课吗?” 李冬雪诧异,而后又非常真诚地表示欢迎,“当然,我们欢迎任何有志参加高考的人。只是由于考生过多,我们的老师有限,所以大家一般是自学为主,问题会集中讨论,以最高的效率节省最多的复习时间。这种方式不知是否适合你,你要自己做判断。” 王大嫂听得很认真,“上课需要交多少钱?” “对考生是免费的。我们老师的补贴一部分出自政府的拨款,一部分出自高考自助会的捐赠,学生要花钱的部分就是高中教材和资料。” “能请你帮忙带一套书和资料吗?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要高考。” 王大嫂请求道。 李冬雪很爽快地同意了。 1977年11月28日,中断十一年的高考再一次开考。 570万来自全国各地的,背景不同的考生带着同一个梦想踏入了考场。 考试结束只是等待的开始,直到1月份陆陆续续来了录取通知书,才松了一口气。 李冬雪拿着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地笑了! 到二月底,登县以百分之三十六的录取率上了省级报纸,孙校长以及登县领导的名字被提及。 高考互助委员会在录取通知书发放后接到了许多求助,有妻子考上家人不让去的,有家人为利益要卖掉大学名额的,孙校长李冬雪联合登县妇联,成功帮助了前来求助的准大学生们,尽可能确保大家“考上就能上”。 王大嫂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还专程上门感谢李冬雪。 她走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什么也不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选择去上大学吗?” 李冬雪摇摇头,“人生是你自己的,我既没尝过你受的苦,也没享过你的乐。做任何选择,你问心无愧就好,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王大嫂笑了,“谢谢你,李冬雪,还有,我叫蒋彤。” 李冬雪抽空回了一趟奶奶家。 二堂哥李青木也考上了京师大学,而大堂姐这次带病上考场,名落孙山。 大家都鼓励她调整状态,明年再战。 兄妹俩约好跟登县的准大学生大部队一起去京城,到时候相互有个照应。 离开前的一天,李冬雪在小院宴请了她的朋友,算作告别。 刘洪安一家,方大叔一家,李夏夏,周欣,钱丽,孙校长。 大家祝贺李冬雪,前程似锦! 李冬雪端起酒杯,“京城是一个新的起点,但登县却是我的根。承蒙各位的照顾,冬雪在此谢过。今后无论在哪儿,各位都在冬雪心里。” 说完一口闷下。 李夏夏见她被酒劲儿激得两颊绯红,忙给她递水顺背。 李冬雪看出孙校长的羡慕之情,找个机会悄悄安慰他,“您是在着急没有调令吗?” 孙校长笑得勉强,“哪儿能啊?就是喝酒又吃了点风,没缓过劲儿来。” “您别急,这才是第一届,第二届就在眼前了,照着如今这个趋势走下去,您往上走只是时间问题。” “承你吉言!” 3月初,李冬雪,李青木和其他一共13个准大学生一起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开学那天,李冬雪提着简单的行李,在校门口遇见了同样风尘仆仆的刘浩,而陈翰海刚好出校门,三人站在那儿都愣了一下,下一秒,又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异口同声道: “好久不见!” 而远处,穿着一身军装的周遂宁看着校门口的三人,缓缓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队长,快点,你的订婚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武三虎骑着辆自行车在身后喊道。 周遂宁再次深深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冬雪,决然地转身朝武三虎走去。 第98章 四年后 四年后 京城某高档酒楼外 陈翰海看看表,已经超时10分钟了,他略带烦躁的踢踢街沿,决定再等10分钟,人还不出来,他就要进去找了。 还好,门开了,两位穿着时尚的妙龄女郎手挽着手相携走了出来。 左边一位女郎穿着草绿色的修身连衣裙,齐肩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淡黄色的发箍让瓜子脸的她看起来更加温婉。 另一位女郎身材高挑,纯白色丝织短袖上衣衬得女郎皮肤更加白皙透亮。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长裙,脚踩一双坡跟皮鞋。一头短卷发下是一张鹅蛋脸,肌肤莹润如玉,柳叶眉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神秘而深沉,高挺的鼻梁,圆润的鼻头,再配那樱桃小嘴,让人不由大呼,好一个美人! 就连耳朵上那一对玻璃种紫翡耳环都只能为其作配。 陈翰海快步上前,牵过绿裙女子,问道:“怎么晚了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儿吧?” 绿裙女子名叫卜菱,是陈翰海的对象。 她挥开陈翰海的手,转而抱住另一个女子的手臂,说道:“今儿可委屈冬雪了。你是不知道,宴会上那白家的老姑娘和封家的那位联合起来挤兑冬雪,说什么她是被抛弃的破鞋。我呸,我们好好的京大之花,到她们嘴里成破鞋了。真是,气死我了。” 陈翰海闻言担心地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离婚的事儿他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包括对象卜菱。 而周遂宁,听说他早就订婚了,对方是封家的人。 周遂宁这几年背靠封家,在军界混得风生水起,现在已经是团长职位了。 那些眼红的人,鄙视他靠裙带关系上位,又造谣他跟白家白颖也有一腿儿,谣言真真假假,真实情况大概只有本人知道。 但不论真假,陈翰海都不希望冬雪被卷进那种谣言里。 前几年李冬雪都没遇见过这种事儿,今年结识了卜菱,进入了她们那个圈子,就撞上了。 这时,酒楼又走出来几个喝得面色微红的男人。 他们穿着体面,言谈之间不乏高谈阔论,不知谁晃眼看见外面的李冬雪,眼睛发直,路也不会走了。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都惊为天人。 也顾不得在外面,晃晃悠悠走过来,想要结识一下大美女。 陈翰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将两位女生挡在身后,“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一位中年男人笑到:“我们想结识一下那位女同志。” 陈翰海满含怒气与不耐:“走开走开,这儿没女同志给你认识。你们再不走我可叫人了。” 另一个目光猥琐的男人见陈翰海碍事,上前就要掀开他,陈翰海一推,差点将他摔个屁股敦儿。 那人嚷嚷起来,“你这个小兄弟,你一个人要两个,忙得过来吗?分我们一个你也不吃亏啊。” 陈翰海听他的话越说越难听,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他。 “哟,这是在干嘛?当街抢女人吗?哈哈哈。” 略带调侃的女声伴随着凌乱高跟鞋声音响起,众人朝后看去,六个衣着光鲜的女人拎着包款款走进。 卜菱看见了来人,悄悄拉了拉陈翰海的衣服,悄声到:“那就是白颖和她闺蜜们。” 那群喝高了的男人一见又有几位美貌女同志过来,心里雀跃,心想今儿个可真是好运道,必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有人上前,正要开口调戏几句,后脑勺就被扇了一巴掌。 他震惊地看着还未收回手的同伴,“搞啥呀?你拍错人了吧?” 那人先给白颖赔了个笑容,而后拉着被打的同伴往后退,解释道:“那可是白颖,惹不得。” 那人不信运气就这么背,“真的?” “我骗你干啥。” 白颖懒得理那几个醉鬼,似笑非笑地看向陈翰海身后的李冬雪,讥讽道:“这狐媚子真是走到哪儿都招男人惦记啊。这年头,啥妖魔鬼怪都要出来现一现,也不怕吓到我们这些良民百姓。” “是啊,有些人就是装,穿得这么风骚,啧啧,这么远都能闻到味儿了。”白颖的姐妹团之一冯静出声道。 她就是跟着白颖一起去过登县的那两个女孩儿之一。 那时的李冬雪穿着土气,脸上还有疤,整个人毫不起眼。 而现在呢?几年不见,这女人好似脱胎换骨了般,那脸蛋儿,那身材,那皮肤,真是男人看了走不动路,女人看了满脸嫉妒。 “我是不打女人,若你们还这样口不择言,我今儿可就要破例了。” 这俩女儿的说话太难听了,那丑恶的嫉妒嘴脸让陈翰海厌恶不已。 “翰海别冲动,女的让我来解决。”卜菱将陈翰海拉到身后,看向白颖。“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一向以深情人自居的温柔和善的颖姐居然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抢了你老公呢。” 陈翰海:….我女朋友是有点铁口直断的能力的。 李冬雪:….陈翰海跟菱菱说过我的过去? 白颖脸色剧变,像是被人戳中痛处,她冷笑一声,“哼,那小白脸是你对象吧,小心李冬雪将他抢走。这种事儿,她可是有前科的,驾轻就熟得很呢。” “你” 卜菱正要开口,李冬雪打断她道:“这事儿越扯越乱,刘浩和林娇还等着呢,我来,速战速决。” 说完越过卜菱朝白颖走去。 “白颖,明人不说暗话,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当初我就不明白,你一个自称大家出身的名门,居然专程到小县城来欺辱别人老婆。今天我想明白了,你这种自以为是,又蠢又毒的女人,道德底线太低了。就像一条疯狗,哪儿都要去尿一下,以为沾上自己的尿骚味儿,那东西就是自己的了。真为你感到可悲。精神病医院缺少了你这位病人,如何能实至名归呢。” 白颖气得手抖,“你这个贱人,当初就是你使的狐媚子手段抢走了他。哼,想不到吧,他之后也不要你了。你活该。” 李冬雪笑笑:“我不跟你扯这些,我只想警告你少来招惹我。不然,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儿,可就包不住了。” 白颖狐疑地看着她,强作镇定到:“我有什么暗地里的事儿,我白颖行得正坐得端,我没什么好害怕的。” 李冬雪拍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旁说道:“冯敏,张萍。” 白颖身子一抖,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冬雪。 冯敏是当年她第一次对李冬雪出手时找的人,那位拖延了营救时间,让李冬雪在宋方华手中多待了半天。 李冬雪轻声提醒:“记住了啊,别再来惹我。” 说完,转身拉着卜菱和陈翰海离开了。 第99章 吃饭 三人到刘浩大哥的饭馆时刘浩和林娇已经到了,正在帮忙招呼客人。 刘浩见李冬雪穿的高跟鞋,忙上前问道:“店里还有新拖鞋,要不要去换一双。” 李冬雪摇摇头,“没事儿,马上就吃饭了,坐着脚不累。” 一旁的卜菱手指戳了戳陈翰海,“你看看别人的对象多细心啊。” 陈翰海一把抓住卜菱的手,“羡慕了?过去我给你做按摩。” 卜菱脸一红,捶了陈翰海胸口一记。 陈翰海捂胸痛呼,忙喊救命。 几人都被这俩活宝逗乐了。 饭桌上卜菱还在讨伐下午宴会上封白二人的嚣张。 “你们是不知道,那封灿在外可是风光得很。仗着未婚夫是最年轻的团长,眼睛都长在头上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女王大人,谁都要看她的脸色吃饭。 等白颖一来,两人更是像斗鸡眼儿一样,不知道为着那么个男人有什么意思。” 陈翰海这时与刘浩眼神相撞,不由自主地都带了点深意。 李冬雪则是安静地吃着红烧肉,她运动量大,饭量也大,一般吃饭她是不发言的,大家都习惯了。 而林娇,她一向沉默寡言,只当听众。 “其实就这样吧,我们也就当个乐子看看就得了。谁成想,她们见咱们冬雪漂亮,居然连手挤兑。真是气得我哟。” 陈翰海递给她一杯水,“喝点,缓口气再说。” 卜菱用眼神夸他懂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她们居然说我们家冬雪是没人要的破鞋。呸,没见识的瞎眼怪。冬雪可是我们京大之花,跟咱们京大之光一起,被大家称为才子佳人啊。这就罢了,还嫌我们冬雪穷,他们知道我们家冬雪住哪儿吗?四合院。知道我们冬雪耳朵上戴的是啥吗?冰种紫翡。” “咳咳咳” 林娇一咳嗽,大家都看过来。 她脸红红地,看了眼卜菱,纠正到:“那是玻璃种紫翡。” 卜菱一噎,认命道:“好了好了,小较真儿,玻璃种紫翡好了吧。” 林娇点点头,埋头继续吃。 陈翰海和刘浩都被逗笑了。 陈翰海给卜菱盛了几勺肉沫芙蓉蛋羹,“快吃吧,待会儿菜都凉了。” 卜菱嘟嘟嘴,“好吧,我拌饭吃。” 陈翰海擦擦手,跟刘浩说话。 “你还要忙多久啊?学生自助会那边见你天天去。” 李冬雪也看过来。 刘浩注意到李冬雪的目光,笑了笑,然后对陈翰海说,“毕业季大家都分配了工作,总有不满意或者有困难的同学。再加上各个老乡会,毕业散伙饭还得我们统筹安排,我还要将校内工作这一块交给下一任会长。所以就忙了些。” 李冬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青木哥都约不出来了。” “是啊,他作为京师那边学生自助会的领头人,现在也是最忙的时候。” 京城学生自助会前身是登县高考自助会。 作为发起人之一的李冬雪直接力荐刘浩为总负责人,联合李青木领导的京师大学生互助会,和几个其他学校的学生互助会,在京城学生圈子混得风生水起,为同学们办了不少实事儿。 “马上就毕业了,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陈翰海安慰道,又转头看向李冬雪:“冬雪倒是不急,林娇呢?” “我跟冬雪一起。” 卜菱戏谑道:“你俩可真是,干啥都一起。去滇省也一起,读研究生也一起。啧啧,今后是不是嫁人也一起啊。哈哈哈哈哈。” 林娇尴尬地看向李冬雪和刘浩。 刘浩则示意陈翰海管管。 陈翰海无奈,只能给卜菱挟一块红烧肉,“吃吧。” 卜菱:… “娇娇,冬雪这对耳坠是不是也是你设计的啊?你要是方便,哪天也帮我设计一个行吗?你真的太有才了,你该学设计,专门设计首饰。” 卜菱吃下红烧肉,期待地看向林娇。 林娇点点头,“你要一对儿跟冬雪那款式一样的吗?” “嗯嗯嗯,对,她那对儿特好看,我就要一样的。” “那你先找材料,等我回来帮你弄。” “又去滇省?”卜菱虽是问林娇,但眼神却看向的是李冬雪。 虽然只是一年前才跟他们熟悉起来,卜菱却是知道林娇经常跟李冬雪一起去滇省。 具体干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李冬雪见桌上的人都看向她,擦擦嘴,“计划过去一趟,我跟娇娇不一定一块回。” 刘浩还不知道这事儿,但他们俩是假情侣,他不好越界。 于是只叮嘱道:“要注意安全,哪天走跟我说,我去送你。” 李冬雪看着他,答应了。 吃完饭,一行五人离开刘浩大哥的饭馆。 刘浩送李冬雪回家,林娇跟陈翰海他们顺路,就由他们送回去。 两个女生聊天,陈翰海牵着卜菱的手有些无聊,忍不住东看看西看看。 这一看不打紧,那树下居然停了一辆军车。 只见一男的一手搭在车窗外,手上还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陈翰海心里感叹一句,这男人好有范儿啊! 然而定睛一看,居然是周遂宁那小鳖孙! 想起今天李冬雪因这男人受到的刁难,他松开卜菱的手跟她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然后就匆匆走向军车。 周遂宁今天下了训练就被消息灵通的人抓住调侃了几句,说他是男人的榜样,让两任未婚妻的关系如此好,还一致对外打击一位京大的女学生。 周遂宁一听京大心就提了起来,那是他的禁地,那里有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顾不得吃晚饭,周遂宁直接开车来了这家店。他知道,李冬雪他们聚会就是在这里。 等了不到一刻钟,人就出来了。 看着李冬雪和刘浩两个并肩而行,越走越远。周遂宁眼里越发暗沉,那男人太碍眼了,他忍不住想让他消失。 太过专注,没发现靠近的陈翰海,等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周遂宁一个眼风扫过去,陈翰海差点没吓尿。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哪儿知道,周遂宁这四年时间,在对外反击越地,维护内部团结稳定和边境地区的控制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他带领团队深入敌人内部,不畏艰险,以命搏命。 面对那些亡命之徒,天天挣扎在生死边缘,周遂宁时刻保持警惕。 这次遇到李冬雪的事儿乱了心神,才让陈翰海近身。 陈翰海抚了抚心口,再次确认道:“你是周遂宁吧?” 这男的周遂宁认识,李冬雪的朋友之一,毕业分的单位在外交部下面。 周遂宁只打量了他一眼,就又转头看李冬雪去了。 陈翰海虽没得到回应,但是从他看冬雪的眼神就能确定一定是周遂宁。 “你别看了,人俩口子好得很呢。” 周遂宁一听俩口子这词,心瞬间抽疼了一下,他转头看了一眼陈翰海,陈翰海被他眼中的杀气震慑,但还是顶住压力继续道:“你离冬雪远点儿,看好你家的未婚妻们,少去招惹她。” 周遂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施舍了他几个字:“你在教我做事儿?” 陈翰海被噎住,这人一副牛b烘烘地模样,那欠欠的样子,真想上去抽他两巴掌,但….陈翰海有点怂,从男人一只手臂就能看出的力量感,他觉得自己可能在他手下过不了一招。 周遂宁视线重新回到李冬雪的方向,然而佳人早已远去,连背影都没给他留一个。 周遂宁更加心烦了,理都没理陈翰海,开着车离开了。 独留陈翰海吃了一嘴尾气。 卜菱见汽车走远,拉着林娇跑到陈翰海跟前,见他还呆愣愣地,忙推了一把。“你咋啦?刚那谁啊?你认识?” 陈翰海回过神来,他气还没消呢,于是嘴快道:“小瘪三。” 卜菱&林娇:……. 卜菱以为陈翰海在开玩笑,于是又推了他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闹啊。” 陈翰海觉得李冬雪的事儿不好拿出来乱讲,于是敷衍道:“我就是看那车不错,过来看看。结果那人不怎么客气,所以我才骂他小瘪三。” 卜菱推了推他额头,“没出息,今后姐姐挣钱给你买个更好的,让你也神气神气。” 卜菱信了,但林娇却不傻,她看得出陈翰海认识刚才那人。 回想起家里长辈告诉她的事儿,还有刚才那位的年纪和车,她有八分把握那就是周遂宁。 第100章 封家 周遂宁回部队时遇到了钟鑫。 见他脸色不对,钟鑫直接跟着周遂宁回了家。 钟鑫进屋熟门熟路地找地方坐下,自己倒了水,说道:“说说吧,又怎么了?是不是又跟李冬雪有关?” 周遂宁不说话,背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脑海里回忆李冬雪的背影,想要多回味一会儿。 钟鑫见不得他这个死样子,踢了他一下,“别装死,有啥就说,有个男人样儿。” 周遂宁睁开眼,眼底神色复杂,“我今天看见冬雪了。” “高兴坏了吧?”钟鑫揶揄。 周遂宁笑得很满足,“嗯,又可以撑好久了。” 钟鑫听得心酸,正想安慰几句,就听他继续道:“只是她身边有个碍眼的存在。哥,你不知道,我差点就冲下去结果了他。” 钟鑫一听,又踹了他一脚。“这几年你是白过了吧,好的不学学那些土匪行径。还结果了他,你记着,你是兵,是人民的守护者,不是土匪头子。周遂宁,别以为你现在当了团长就能为所欲为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对得起你的这身军装。” 钟鑫一点儿没把他的话当玩笑。 这四年周遂宁是怎么过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不说他那些出生入死的英勇事迹了,毕竟看他盒子里的功勋章和现在的高位就能窥之大概。 钟鑫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心理问题,他对李冬雪的执着。 可能是在情最浓时分开,周遂宁一直没走出来。 为了复仇,他选择放下感情,但是,感情却没放过他! 从为了得到封家的支持跟封灿订婚开始,周遂宁就处于一种自我厌弃状态。 那之后,他没再敢联系李冬雪。 钟鑫一度以为他已经放下,然而,从第一次重伤濒死,他发着高烧一直唤着李冬雪的名字。 到后来每次出任务都要重新写一份遗书给李冬雪,再到得知李冬雪和人处对象时恨不得杀人的架势。 钟鑫就知道,周遂宁这辈子栽了。 那名叫爱情的毒,没有解药! 周遂宁咬了咬唇,散发着成熟魅力的英俊脸庞此刻表情异常痛苦,“哥,我真的很想她,哪怕只是抱抱她也好。四年了,还要多久我才能如愿?这条路太长了,我怎么有种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钟鑫看着他眼角一滴泪滑落,这被徒手取子弹都未流泪的铁骨汉子,竟然… 钟鑫走过去将他的头抱进怀里,“哭吧,哭了这场,就好好给我振作起来,大仇未报,现在,还不是时候。” 怀抱里的人渐渐颤抖起来,不一会儿,钟鑫衣服湿了。 封灿下午被军区医院叫回去做手术了。 累了一半下午,走进家门就瘫倒沙发椅上。 二舅妈叶琴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封灿,冷淡地打了声招呼。 封灿妈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见女儿这样累,心疼坏了,忙让帮工张妈给她盛碗银耳莲子羹。 封灿摆摆手,“别管我,又累又烦。” 今天李冬雪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那个女人现在是彻底长开了,脸蛋儿身材无一不完美,让身为女人的都有点抵挡不住。 还有她身上种气质,淡漠疏离,眼光流转间,那散发出的冷意让封灿感到熟悉。 是了,周遂宁偶尔也会有这样的目光。 封灿皱了皱眉,她不允许他们之间还存在任何形式的牵扯。 “医院那边怎么回事儿,抓着你一个人使劲儿地折腾。不行就让你外公去跟他们说说。” 封灿妈不愿意女儿受累,作为院长的老父亲就是她们的后台。 封灿烦她乱出主意,“妈,那是我的本职工作,病人都躺手术台上了,不是我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那让周遂宁去打个招呼?或者早点儿结婚,最好婚假产假一起休,你这段时间太累了,都瘦了。” 封灿又羞又恼,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一声嗤笑。 “还结婚,订婚都四年了,也没见那软饭团长上门几次。咱们封家没落到这个地步吧?被人软饭硬吃,还得上门去男方家催婚?小姑,这封家的脸皮,可要被你们母女俩轮着踩没了。” 只见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走进来,他一手揣裤兜里,另一只手臂搭着外套,懒懒散散吊儿郎当。 这正是封家老二的儿子封长留。 封灿最听不得别人骂周遂宁吃软饭,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骄傲的周遂宁,她更听不得别人骂她妈妈。 “封长留你这话听起来可真酸,自己没本事,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营长。 眼见别人升高位,眼红嫉妒人之常情,我们也没谁瞧不起你呀。 你要是自己好好反省,找找自身原因,我还敬你是我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屎盆子往我和我妈身上扣。这是打量我是没爹的孩子,好欺负呢。” 封长留被这一连串讥讽说得心火直冒,回忆起别人讥讽他的话,话里话外将他和周遂宁比较,说他连一个吃软饭的都比不上。还说什么封家就是倒贴,上赶着嫁闺女,周遂宁御女有方,让白家封家联手给他铺路…… 下楼打算劝架的叶琴见儿子气得脸都憋红了,忙要上前助阵。 她不满小姑子一家很久了,就不说小姑子未婚生子这些个陈年旧事。 只说现在,她不知道为何公爹一定要撮合封灿和周遂宁,也不想管。 只是这几年儿子因为周遂宁而产生的压力,所受的委屈,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试想一下,当初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人,现在居然爬到了自己头上,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家族的支持,这搁谁谁受得了? 然而没等叶琴上前,封长留却是惹不住了,讥笑道:“我羡慕嫉妒,自我反省?封灿,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你这种插足别人婚姻,拆散别人夫妻的人怎么没想过反省?哦,你以为当年的事儿你们靠手段靠关系压下去就没人知道了?哼,你说都四年了,你和周遂宁这婚还能结成吗?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封灿气得狠了,跑过去就要挠封长留,“你给我住嘴,什么叫我插足?那个乡野村妇,如何配得上遂宁哥哥,我只是让一切回到正轨。我们只等宋家倒台就会结婚,马上结婚。” 封灿一着急,就把外公私下安抚她的话说了出来。 封长留一把推开封灿,“哈!原来如此,原来还在等宋家倒台。可凭什么?凭什么他周遂宁求娶封家女人,不仅要给他资源铺路,还要帮他报仇,凭什么?凭什么要牺牲我的利益去成全他?” 叶琴听着心酸,上前一把抱住儿子哭。 长留可是封家唯一一个在军队闯事业的孩子,家里给周遂宁铺路的行为,确实伤人心啊。 第101章 封家的盘算 “好啦,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又吼又叫,都给我到书房来,在外面闹,成什么样子?” 封老爷子拄着手杖站在二楼,沉声说道。 书房里,老爷子坐在椅子后,看着他们。 封长留帮妈妈擦干眼泪,面对封老爷子抬头挺胸,中气十足道:“爷爷,我不服。” “是啊,爸,长留可是咱们家在部队的希望啊。您可别为了某些人的私欲,就把家里的资源用在外人身上。若到时候鸡飞蛋打,那可得不偿失啊。” 叶琴也附和道。 一旁的封灿母女可不依了,阴阳怪气地,听着可真难受。 “二嫂您快别这么说,小儿女两情相悦我们做家长的只有祝福的。至于遂宁,他有能力这谁都不能否认,至于拿家里资源铺路,且不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就算有,那我也相信爸爸的决定。他老人家吃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都多,怎么可能最后落到鸡飞蛋打的地步。是吧,爸?” 封灿妈一脸崇拜地看着封老爷子。 封老爷子最吃小女儿这一套,啥都是爸爸最好,爸爸最棒。 因此他们两母女在封家也最受宠。 封长留察觉到老爷子神色松缓了,看着那两母女眼神带笑,怕他老人家又像以前一样将事情敷衍过去。 于是出声道:“周遂宁还没成为封家女婿呢?爷爷,您就真放心他吗?他跟封灿怎么订婚的,这其中有多少利益交换,爷爷,还请您给孙子我一点明示。不然,还是那句话,我不服!” 封灿嗤笑一声:“不服憋着。” “封灿你欠揍是不?” 封长留作势举起拳头。 “好啦好啦,多大个人了,拳头是能向着自家人的吗?灿灿也是,你哥这不也是担心你的婚事吗?” 封老爷子和稀泥,但看孙子的倔强的神色,叹了口气,“行吧,封情去看看你大哥二哥回来没,让他们一起到我书房碰个头。” 封灿妈听话地开门出去了。 十分钟后,封老爷子的书房里,封老太爷,封老大,封老二,封长留在一起说话。 “今天叫你们来呢,其实不单单是因为长留的话,周遂宁和灿灿的事儿,我们得拿出个章程来了。” 封老爷子率先开口,将今天的主题抛了出来。 封老大在机关工作,走的从政的路子,行事一向沉稳,轻易不开口。 封老二在京城另一家医院任职,知道父亲支持周遂宁和封灿结婚的背后目的,见儿子在这儿,害怕孩子年轻口风不严,于是也保持沉默。 倒是封长留,第一次参加家里的这种“会议”,异常兴奋,终于感觉自己被重视了。 大胆开口:“爷爷,周遂宁借着咱们家的东风上了高位,他必须兑现当初的承诺。” 封老爷子看着兴奋的孙子,心里有点苦涩,哪有什么承诺啊,他们这是被周遂宁摆了一道啊。 封老大和封老二同时看向封长留,那个承诺不就是婚事吗,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封老爷子见两个儿子还是不说话,叹了口气,“当初周遂宁和灿灿订婚,他借势封家的意图不必多说,但其实这几年,除了靠着我们封家和王首长家的面子,少了很多在升迁上给他使绊子的人,其他的,说实话,都是他自己挣的。而我们封家,最近一年也因为周遂宁的升迁得到了好处。” 封老爷子见长留一脸不服气,话里话外点着他道:“不说他在滇省“红文件”动乱等一些列政治军事行动中所立下的功劳,单看他身上的伤,那些嚼舌他吃软饭上位的,玩弄女人感情的闲话就立不住脚。更不说….”封老爷子看了封老二一眼,没有说下去。 “总之啊,现在我们的处境不说调个个儿,但至少他周遂宁不再是四年前毫无背景任人欺辱的小年轻了,长留今后尽量与之交好。” 封长留万分不情愿地回道:“我尽量。” 封老爷子欣慰,“去吧,早点去休息。” 封长留出去后,剩下的三人姿态松弛些了,但脸色却阴沉下来。 封老大开口道:“爸,周遂宁明显是在逼我们出手。不是对他出手,就是对宋家出手。” 封老二点头,“他是不是知道我们背后的打算?我总觉得他好似一点一点地吊着我们的胃口,四年来为他保驾护航。” 封老爷子眼里精光一闪,“哼,那又如何,猜到有猜到的谈法,没猜到有没猜到的谈法,端看他愿不愿意给了。” “不得不说这周遂宁确实是个人物,本以为以联姻为诱饵让他离不开封家,继而为我们所用,最终说出葛家秘方。谁成想他以命相搏,竟在四年间走出了一条生路,是条汉子。” “是啊,爸,周遂宁是把刀,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得毁掉,不然今后得知…到底是个隐患。” 封老爷子放松了一下肩膀,“不着急,有宋家当靶子,在灭掉宋家前他是不会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的。宋家依附的那位领导眼看身体撑不住,就要退休了,这节骨眼正好可以跟周遂宁谈谈条件了。” 封老爷子舒心地叹了口气,“现在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以前他还是个小啰啰的时候,谁会跟他谈条件啊。” 封老大眼神一闪,后又目露微笑,“高,实在是高。您这样放任周遂宁发展,甚至帮忙截断宋家的几次刺杀,就是为了让周遂宁成长起来,而后好正式与他谈条件啊。” 封老爷子欣慰地看着大儿子,见二儿子还有些迷惑,解释道:“这就跟养猪一样,小猪猡有几斤肉?养肥了再杀不是更划算?要是四年前,在周遂宁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上门去跟他谈条件,除了秘方和一个前途未卜的小啰啰,我们能得到什么?但现在呢?同样的付出,我们可以谈的,除了秘方,还有一个军区团长的一切。” 封老二这才明白过来,然而想到刚才妹妹托他的事儿,又出口试探道:“那灿灿和他的婚事?” “灿灿喜欢,他周遂宁不从也得从。”封姥爷可是看出了这小子在遛他外孙女儿呢,每次提到完婚,他就要去出任务,回来又是一身伤。 本来这婚事可有可无,但外孙女儿喜欢,那周遂宁就得跟她白头到老,也算是对女儿的补偿了。 “对了,真言散研究得怎样了?”封老爷子问二儿子。 封老二惭愧,“循着葛家的手记一步一步来,但还是差点火候。” 封老爷子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这事儿必须得办好了,这是我们问出秘方的最后一道保障。” 封老二忙点头。 第102章 张萍变成方萍萍 白颖告别小姐妹们,一个人走在盛夏的夜里。 自从四年前周遂宁和封灿订婚,白颖以及白家又被圈子里的人拉出来嘲笑了一遍。 白家当家人立马决定给白颖找个人嫁出去。 然而仓促之下找的人条件比之前白颖的相亲对象差了不是一点。 白颖自诩圈子里的名门,不能嫁给爱情就算了,也不能太将就,嫁得还不如圈里不如她的姐妹吧。 于是,家里人软的硬的轮番上阵,白颖只一句话,这辈子非周遂宁不嫁。 就这样,为了不被人说嫌贫爱富,眼高手低,周遂宁又给白颖当了回挡箭牌。 白家为了家族声誉和家里未出嫁的姐妹,直接将白颖赶出了门。 然而,白颖却并未在圈子里受到排挤和刁难,反而因她的深情人设吸引了更多小姐妹。 她们敬佩白颖为爱坚持,为爱与家族抗争的决心和行动力。 周遂宁和封灿订婚四年都还未完婚,大家更加觉得白颖的坚持是对的,她们相信,真心相爱的人最终会走到一起,周遂宁最后一定会被白颖打动,取消婚约与她在一起。 白颖今晚特别想找人倾诉,重遇李冬雪,她的美,她的威胁,让白颖心情异常烦躁。 然而她又不能跟小姐妹们倾述,毕竟在她们眼里,自己是个人美心善痴情的大家小姐。 最后,白颖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她信步来到一幢小楼前,敲开门。 帮佣一见是她,忙热情招呼道:“是白同志啊,你快进来。” 白颖进门,客气地问道:“萍萍在吗?” 帮佣忙到:“在的在的,刚哄完孩子。” 白颖坐在客厅喝茶,不一会儿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穿着清凉的年轻女人走了下来。 见着白颖,乐道:“哟,白大小姐今儿个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瞧这脸色,有人给你气受了?” 走到白颖旁边的沙发坐下,捻起一颗葡萄送入嘴里。 上下打量了几眼白颖的穿着,问道:“今儿这衣服看起来好看,多少钱买的?” 白颖心烦,见她一直盯着她的穿衣打扮计较,心里更加看不起这人。 小地方出来的就是穷酸。 就算住上了豪宅,用起了帮佣,还是眼皮子浅,尽在意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白颖没心情跟她讨论这些没营养的,直接说道:“今天我遇见李冬雪了。” 女人拿葡萄的手一顿,继而又从容地继续。 嘴里不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无权无势的,你拿她还没办法么?” 白颖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人,讥讽道:“你可真是长进了。我还以为你听到李冬雪的名字,第一反应是去厨房拿刀呢。看来,你也没多恨她嘛。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赌咒发誓说一定让李冬雪生不如死的。” 年轻女人眼睛闪了闪,心里暗叹,要说报仇雪恨,你白颖对我也没比李冬雪对我好到哪儿去。 想起刚到京城时的狼狈,后又被白颖骗去做那些事儿,年轻女子暗自咬牙,下一刻又恢复了神色,“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可是宝玉,如何还会将李冬雪那等沙砾看在眼里。等我儿子成功入了族谱,等我当上了官太太,一个小小的李冬雪,收拾她分分钟的事儿。” 白颖怂恿道:“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作为官家独苗的母亲,你现在的能量就不小了。也能“分分钟”将李冬雪收拾了。” 年轻女人知道白颖不安好心,但也不敢与撕破脸,强笑着解释:“这不是还没上位吗?这个节骨眼上去找李冬雪麻烦,被有心人盯上牵出过往不说,连累到大小姐你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白颖也不是真要她现在就去做什么,只是在外面受的气总得发一发。 这会儿挤兑人也挤兑得差不多了,她也见好就收,毕竟,这女人如今生了官家的这一代的独生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了。 白颖心情平复了些,于是告辞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张萍,哦,不,萍萍,我下次再来看你。” 独留下年轻女人,也就是张萍,现在已改名为方萍萍,在那儿咬牙切齿。 林娇回到宿舍时只有她一人,看见床上熟悉的信封,她拿过打开快速扫了几眼。 拿出信纸回了几个字,将信封好交到了楼下值班室。 京城宋家 小老爷宋凛看着手上的信,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又是要钱,胃口还真不小。 他吩咐了宋财几句,上楼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老爷子正在训大儿子宋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他再活几年。别忘了,周家那个小兔崽子就已经是团长了,现在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们依附的那位领导身体越发不好了。 说完宋老爷子闭闭眼,叹道:“要是当初是我们早一步到达,拿到葛家的东西该多好啊,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了。” 宋凛敲敲门进屋,老爷子一见是他,更来气了,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就砸了过去,宋凛灵活侧了侧身,那块镇纸擦着他面门儿而过。 宋凛脸色丝毫未变,慢悠悠说道:“您这是在哪儿惹的邪火,可别发在我身上啊。” 说完看了宋津一眼。 宋津则是回瞪了他一眼。 宋老爷子怒道:“有你在,哪儿还轮得上别人来气我。你说说你,让你解决周遂宁,四年时间啊,你说说你安排了些什么人?吃白饭的吗?一个都没成功不说,还让那小杂种次次立功,现在都成团长了。” 宋凛不说话了,确实是他的不是,没料到周遂宁命这么大。 “还有李冬雪那个贱人,你说让我忍忍,等拿到东西就杀了她给你二哥报仇,可是现在呢?你怕是连东西在哪儿都还没弄清楚吧?” 宋津幸灾乐祸地看着宋凛:哼,这会儿轮到你了,真是感谢你把我从老爷子的唠叨中解救出来。 宋凛面无表情地看了宋津一眼,嘴唇轻启,无声说了两个字:蠢货! 封老爷子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继续道:“你说不着急认回娇娇,要送去过去做卧底,我是不赞成的,但孩子懂事儿,要为父亲报仇,我是真感动啊,这样的好孩子,才是我们宋家人。但你是怎么教她的?四年过去了,水花都没出一个,尽跟着那女的乱跑。哦,说到这儿,我才想起来,那女人的第一桶金还是你给机会挣的吧?当时还说什么来着?要养大她的胃口,让她迷上赌博,输得倾家荡产时就能将宝贝拿出来抵债了。怎么样?按你的预测进行了没?个蠢货!” 宋凛自诩聪明过人,直到遇到李冬雪和周遂宁才尝到了滑铁卢的滋味儿。 失败了他也不狡辩,错就是错,吸取教训比狡辩更重要。 “爸,您说得对,我在这几件事情上确实犯了错。刚拿到娇娇的信,她们即将去滇省,这一次,我亲自出马,要是她还是不识趣,我直接杀了她给二哥报仇。”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第103章 刑家兄妹 李冬雪跟刘浩告别,回到家,换衣服,练功,全很出汗,然后洗澡回到了卧室的小隔间打坐。 自从四年前跟瑞县岩磊岩老板买过一次毛料,后来又去兑现了她剩下的货,并当场开出了福禄寿三色翡翠,李冬雪在岩老板那儿算是挂了名号了。 之后几年,李冬雪又断断续续抽寒暑假的时间去了滇省包括瑞县,河县等翡翠口岸赌石。 每次逢赌必涨,渐渐的,疤姐赌石圣手的名号也渐渐在赌石圈传了出来。 而李冬雪收获的不仅仅是名号,还有数量惊人的财富。 然而之前被绑被害的遭遇让李冬雪性子越发低调起来,她选用疤姐为化名游走在赌石市场,雇佣方大哥为她运送毛料到登县,而后将所有石头调换,毛料收进空间,普通石头堆在登县的屋子里。 为了解石方便,李冬雪直接在京城购入了一座四合院,精装后入住。 这座四合院,最特别的要数李冬雪的卧室及小隔间。 小隔间四面都布满了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颗或大或小的翡翠玉石。 黄翡,苹果绿,黄秧绿,血翡,甚至祖母绿… 任何一块儿玉石拿出去,都可以买下几个这样的四合院。 李冬雪静静盘坐在中间的圆垫上,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流从四周涌向她,暖流顺着经脉的走向冲刷着李冬雪的身体,祛除杂质,强韧经脉,让李冬雪在练功时事半功倍,五识也更加灵敏。 暖流带来的神奇之处不仅仅在身体上,李冬雪的空间也有了新的变化。 一开始李冬雪以为空间是她穿越自带的,然而随着暖流的出现,她发现了空间和最初那只玉镯的联系。 与平常玉石不同,那玉镯透出点点灵光,而灵光布满了整个空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冬雪发现玉镯散发的灵光越来越淡,她猜测,这玉镯即将失去空间功能。 终于,某一天,玉镯变成了普通手镯,周身再无一丝灵光,但空间却未消失。 李冬雪不解,难道她推断错了? 然而当她看见开花的萝卜参时,知道了真相。原来那颗不知名的萝卜,在玉石暖流的滋养和空间玉镯的灵光催动下,开花结果了。 而那果实形如珍珠,色若墨玉,散发着丝丝灵光,好似一颗灵珠。 原来,空间手镯失效,但有了灵珠,空间还是空间,李冬雪安心了。 而空间转换成灵珠空间之后,李冬雪看见别人的金子再没有控制不住想占为己有,想来,那跟手镯一起的十根金条也沾染了灵光,所以当少了一根,它才会驱使李冬雪寻找,想寻回伙伴。 打坐一个时辰,李冬雪今天的疲惫尽去,躺床上看了会儿书,就上床睡觉了。 几天后,李冬雪和林娇一起踏上了开往滇省的火车。 卧铺车厢里李冬雪二人占了两个上铺,下铺是一男一女两兄妹。 林娇下去拿东西时不慎掉落了她的工具袋,那是她定做的专门用来进行翡翠雕刻的器具。 下铺的那位女同志帮忙捡起来递还给她,林娇忙道谢。 女同志满脸笑容,指了指林娇手上的工具袋,“不客气,这是雕刻用的工具吧,妹妹也是做雕刻的吗?” 林娇看了她一眼,腼腆地点点头。 那位女同志笑得更加亲热了,“我叫邢菲菲,这是我哥邢铭,我们两祖上都是做玉石生意的。” 邢铭见妹妹介绍他,也跟林娇打了声招呼,“你好。” 林娇诧异了一下,居然能遇到一对玉石商人之后,也是缘分啊。 礼貌地回了句你好,又看了眼李冬雪,见她点头,于是也介绍道:“我叫林娇,上面的是我同学李冬雪,我是做玉石雕刻的。” 邢菲菲一把拉住林娇的手,“好妹妹,我也喜欢玉石雕刻,妹妹善用哪种技法?浮雕,圆雕?………” 邢铭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妹妹,遇见志趣相投的人,她总是拉着人不放,一直叭叭个不停。 邢铭看着林娇脸上的尴尬,不好意思地移开眼,左顾右看,不期然对上李冬雪的目光,忙掩饰性一笑。 李冬雪也勾起了嘴角,对这对兄妹的印象还不错。 邢菲菲和林娇探讨了一会儿雕刻技艺,而后话题又转到了此行的目的上。 邢家兄妹这次去滇省主要是为了考察玉石原料。 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玉石市场慢慢地再次繁荣起来,邢家打算将玉石店铺再开起来。 然而家里老人近几年身体不好,加上动乱的那几年,家里被有心人盯上,明面上的钱财都被扫荡一空,不能负担京城玉石市场原料的价格,只能让两个年轻人跑一趟滇省,希望运气好能够捡到漏,毕竟,这对孙子孙女儿,自小跟着家里老爷子耳濡目染,在玉石鉴定和产品设计方面很早就显露出了过人天赋。 听说瑞县为了吸引更多的玉石商人以及玉石爱好者,打算在缅甸翡翠公盘开设前后,举办翡翠大会。 两兄妹背负了全家的期待,包袱款款起踏上了去瑞县的旅程。 李冬雪与林娇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我和娇娇此行目的地也是瑞县,既然大家都去一个地方,要不下了火车就一块儿走吧。” 林娇补充道:“是啊,咱们一行四人,也好有个照应。” 李冬雪也打算这次回去就在京城把玉石店铺开起来,多跟这两兄妹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取取经。 林娇则是为了雕刻技艺,邢菲菲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年纪相近,兴趣相同的人,如果能多交流,想必会有收获的。 邢菲菲跟林娇有相同的感触,志趣相投的人可遇不可求,她哀求地看向大哥邢铭,邢铭无奈地点点头。 下了火车,四人包车,辗转来到了瑞县,李冬雪和林娇直接住进了与山哥合伙开办的玉石店二楼。 邢家两兄妹则去了招待所,几人约好明天一起去逛逛。 第104章 万福楼 万福楼是李冬雪大学第二年与山哥合资开办的一家玉石店。 最初就是一个小门脸儿,那时候政策还不明朗,做生意只能遮遮掩掩。 后来市场政策放开,李冬雪和山哥直接买下附近几个门面,推倒重建了一座二层小楼。 一楼做店铺,一分为二,左边是玻璃展示柜,展示各类翡翠饰品。 另一边则是毛料展区,一个个全都是粗略筛选过一遍的翡翠毛料。 多亏“疤姐”的名头近几年越叫越响,店里的毛料价格虽贵,出货量却是不小。 二楼除了员工宿舍还有一间会客室,山水画,绿植,摆件,装饰得有模有样。 沙发茶几茶具一应俱全,只招待贵客。 这间店面的负责人是秦五,招了个伙计,叫麻六。 李冬雪第一次跟山哥来瑞县时,山哥带的下属就是秦六,是个靠得住的。 麻六是瑞县本地人,他是个万事通,下至家长里短,上至哪家开盘,他得到消息永远都是最快的那一波。 李冬雪小憩一会儿,带着林娇和秦五一同去外面吃晚饭,麻六留下看店。 瑞县这几年发展得越来越好了,街道变得宽敞整洁,道路旁店铺林立,多多少少都与翡翠相关,毛料店,切割店,玉石粗加工……不一而足。 随之而兴起的公共服务型店铺也应运而生,饭店,宾馆,酒馆儿,牌室…… 李冬雪他们这次去的就是一个傣族人开的饭馆,三人一边吃着傣味烧烤,一讨论着瑞县举办的这次玉石活动。 “这次来参加的商铺差不多有百来家了,最近几天瑞县车站那边也是人来人往,麻六的老表(表兄弟),从早拉到晚,车轮胎都快磨平了。” 李冬雪笑了,“这么夸张,看来这次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嘛,瑞县有得热闹了。” 秦六啜了啜烤鱼的骨头,兴奋地说道:“是啊,这边发展越来越好,咱们店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完看看林娇,“到时候,要是林娇大设计师能帮忙多设计些好看的首饰就好了,咱们的展示柜也可以换个更大的,毕竟买成品的利润可比毛料高啊。” 林娇下意识地看了眼李冬雪,而后才回答道:“嗯,秦六哥不用客气,我只要有时间就帮着做。” 秦六高兴,玉石店挣得越多,作为店长的他拿到的提成就越丰厚。 正打算感谢几句,门口进来一行人。 他们男男女女一行十几个,穿着体面,年纪二十出头到五十岁不等。 为首一个三十多的男人还夹着个黑色大皮包,脖子上一串金项链,长得肥头大耳,暴发户的派头十足。 他身旁跟着的那位女同志仪态端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良好的教养。 他们一行人坐在李冬雪她们这桌背后,嘈杂的谈话声传来,让李冬雪他们都停下了交谈。 “刘老板和夫人还请上座。这家店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傣族餐馆,他家的烤鱼可是一绝。” 这位说话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本地接待。 那桌上菜很快,应该是早就定好了桌,他们在饭桌上不断劝酒。 等酒过三轮,刚才说话的接待又开口了:“这次我们老板可是将我们龙凤斋的老师傅请来了,明天专门陪刘老板看料子。咱们的那位老师傅,别的不说,赌石的手艺在滇省,他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是啊,这位年轻人就是老爷子的孙子,今儿个代表老师傅专程来给刘老板和太太接风洗尘的。” “有了刀老师傅掌眼,刘老板这次定能次次赌涨。” “刘老板发大财啊!” 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刘老板脸色喝得通红,听着桌上各位的奉承话心里高兴。 而一旁的刘太太则一脸不以为意,这种人她见多了,都是冲着身旁这位憨憨暴发户来的,看着他被人忽悠得找不着北,心里暗骂没出息。 不愿让这些酒鬼再在这儿吹,刘太太开口道:“听说有位疤姐,赌石次次赌涨,不知道跟她比,这位刀老师傅是个什么水平?” 她可不信这位“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龙凤斋的刀老师傅,若真有那么厉害,怎么外间一点风声都没有。 怕不是看着他们钱多,以为人也傻吧! 那位接待一滞,疤姐可是他们死对头万福楼玉石店的二当家,要是刘老板这条大鱼被他们收拢过去,那他们龙凤斋万年老二的名头在这一行怕是再也去不掉了。 其实完全是这人想多了,什么第一第二,万福楼一点都不在乎,万福楼志不在瑞县,不在滇省,意在整个中国,甚至东南亚! 听他们提起疤姐,林娇和秦六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调皮地笑笑,“他们又不知道疤姐姓谁名谁,再说了,“疤姐”这个名字这么响,也是好事儿嘛。” 秦六回忆起第一次跟着山哥和李冬雪赌石,之后又经历了这么多高光的赌涨时刻,他佩服李冬雪,在赌石这行,疤姐渐渐地,已经成为了一个保证! 疤姐出手,逢赌必涨。 近年来也不是没有高价请疤姐帮忙赌石的,然而李冬雪学业繁忙,本来过来瑞县的时间都不多,谁还会去接这种活儿。 自己赌不是更过瘾吗?反正她又不缺钱。 第105章 马副会长 那边说话还在继续,那位接待打着哈哈,“疤姐那事儿怎么都传到外面去了?其实咱们本地人都很少人见过她,谁知道是不是为了那些虚名,夸大其词了。都说神仙难断寸玉,难道她比神仙还能耐?” 刘老板一脸赞同,“老婆你别被骗了,怎么可能有逢赌必涨的那种人,这也太假了。” 那位刀老爷子的孙子哼了一声,对刘老板说到:“什么都逃不过刘老板的慧眼,我爷爷在玉石这行当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尚且不敢说逢赌必涨。那疤姐,就是个半大的小姑娘,除非她真是神仙,不然,哼,总有一天我会把她的那张皮给撕开。” 这刀老爷子的孙子说话如此自信有底气,看来刀老爷子手上是有真功夫的。 刘老板点了点头,觉的这次没请错人。 而一旁的李冬雪三人听了这些话脸色都不好看了,秦五站起身来想要去理论理论,李冬雪按住他,摇了摇头,“秦五哥别冲动,嘴上就算赢了也没说服力,有机会我们面对面赢一场,这些质疑之声自然就没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于一时。” 秦五顿觉有理,坐下后看着那桌冷笑了一声:“龙凤斋我倒是没听说过,这刀老爷子嘛,哼,我却是听过大名的。只不过不是好名声罢了。” 秦五回头见李冬雪两人都看着他,那求八卦求分享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只能继续道:“听说那刀老爷子小时候就是玉石店的打杂伙计,后面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店里的雕刻师傅的青眼,学了手艺,娶了人家女儿。 后来遇上祸事儿,雕刻师傅一家遭难,只剩刀老爷子一人。他带着雕刻师傅的家传技艺与钱财,来到瑞县结婚生子,开始了新生活。这人嗜酒,有次喝多了吐露出当年他算计前岳家的那些污糟事儿,大家才看清他的为人。说到翡翠雕刻,他技艺精湛我还信几分,至于赌石嘛,反正这几年我是没在赌石会上碰到过这所谓的滇省第一。” 听完,李冬雪看向林娇,笑到:“管他擅长赌石还是雕刻,遇到咱俩,他是跑不脱了。” 林娇微笑着点头。 第二天,李冬雪带着林娇跟邢家两兄妹在赌石会场门口集合。 邢菲菲一见林娇就攀住她的胳膊跟她粘在一起。 李冬雪看着林娇那一脸的不自在,好笑地摇摇头。 四人一同进入会场,邢铭和李冬雪走在后面,他对李冬雪抱歉到:“实在不好意思,菲菲就是这个性子,希望没给你们带来困扰。” 李冬雪摆摆手,“这有什么,娇娇性子安静,有个邢菲菲同志这样的朋友,能带着她更开朗些,挺好。” 邢铭点点头,又问道:“冒昧问一下,李冬雪同志家里也是做翡翠玉石这一行的?” 李冬雪笑了,“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来玩儿的啊?” 邢铭挠挠头,“我以为女生要么喜欢漂漂亮亮的首饰,要么喜欢设计漂漂亮亮的首饰。我对象和我妹妹就是,她们其实都不喜欢那些毛料石头。” “大哥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走在前面的邢菲菲猛地回过头来,问道。 邢铭走上前推着她的背,“就你耳尖,夸你漂亮呢。” 邢菲菲余光瞥了李冬雪一眼,那女的长得太好看,虽然相信她哥哥的人品,但是为了嫂子,她还是得盯紧点儿。 于是拉着林娇,放缓脚步,四个人并肩而行。 赌石会场是露天的,大广场上一列一列有序地摆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毛料。 李冬雪一列一列看过去,直到看见岩磊岩老板的摊位,忙走过去。 “李老板,好久不见。是找我们老板吧?他在会场主席台那边,我带您过去?” 看摊儿的男人叫岩山,岩老板的远亲,李冬雪近几年跟他接触的也不少。 “成,”李冬雪又转身跟林娇三人说道,“我先过去打个招呼,你们先逛逛,我待会儿来找你们?” 林娇点点头,李冬雪跟着岩山往主席台那边走去。 邢家两兄妹一脸复杂地看着李冬雪的背影,想不到她还认识毛料店老板。 岩磊正在主席台旁跟人说话,见李冬雪来了,忙迎上前,“我猜你就是这两天到,哈哈哈,快来快来,给你介绍个大人物。” 说着领着李冬雪回到刚才说话的地方,那儿正站着一位神色倨傲的中年女人。 她身穿玫红色衬衣,下身一条白色长裙,脚踩一双黑色高跟皮凉鞋。 头发高高盘起,略带圆润的脸蛋儿上画了个淡妆。 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质,然而那双眼里透出来的冷漠与不屑,却是真实存在的。 岩磊给两人介绍:“马会长,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李冬雪,这次去缅甸公盘,我打算带她一起去。” “冬雪,这是咱们滇省玉石协会的马会长。” 李冬雪礼貌地伸出手,然而马会长理都没理,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岩磊,“岩老板,这女的可一点不像你口中的疤姐啊,这该不会是你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吧?这脸蛋儿,这身材,还有这一股子狐媚劲儿,啧啧,岩老板你这身板,也不知道够吸几回哦。” 岩磊一脸尴尬,忙说道:“您误会了,这真是疤姐。” 李冬雪也拉下了脸,收回手,对岩磊说道:“岩老板何必跟她解释。这位阿姨一看就不是正经家里的红旗,必然之是外面飘飘的彩旗罢了!自己是三,才会看谁都是三儿嘛。” 马会长听出她的讥讽,气得浑身发抖,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过话。 她一手指着李冬雪,“你这个贱人,你再说一遍试试?” 李冬雪一把拍开她的手,笑道:“我又不是唱戏的,你说再来一遍就再来一遍?阿姨,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像不像根葱。” 岩磊差点没忍住笑,看马会长脸都要气白了,忙上前打圆场:“马会长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冬雪,快道歉,人家马会长可是前任会长的亲闺女,现任正会长可是人家亲哥。” 李冬雪撇撇嘴,成吧,给岩老板一个面子,毕竟之后去缅地还要靠他多照顾。 “阿姨实在不好意思啊,昨儿赶路太累,今早还没睡醒呢,这不就说胡话了吗。” 马会长见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好几个相熟的已经朝她走来,为避免大庭广众之下,她忍不住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儿,马会长瞪了李冬雪一眼,“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 说完提胸抬头,迎向了她的熟人。 第106章 入局 目送马会长离开,李冬雪回首看向岩老板,似笑非笑,“您这是拿我当灾呢?” 岩老板无奈,“没办法呀,她让我带她儿子女儿一起去缅地公盘,我这没名额了,难道要舍弃你选择他们?” 李冬雪撇撇嘴,“别说得好像是为了我一样,我可不吃这一套。” “嘿,咱们都是为了挣钱嘛,目标一致,相互帮助呗。” 李冬雪白眼一翻,“反正要是那马会长找我麻烦,我得从你这儿找补回来。” “好说好说,等我们明天一走,谁还理她呀。” 岩磊说完看看时间,这边差不多要开碰头会了,于是对李冬雪道: “我这边得走了,你去逛自己的吧,明天早上开车去接你。” “成,我去看看有没有好料子,捡捡漏。” “多开几块儿,让那些来瑞城的客商好好瞧瞧我们瑞城毛料的质量。” “知道啦!” 李冬雪挥了挥手,背对着他大步离开主席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选料区人越来越多。 最热闹的要属东北角,那儿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而林娇三人也在其中。 李冬雪信步而去,靠近林娇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娇立马回头,警戒地朝后看一眼,见是李冬雪,她又放松下来,拉着她在自己旁边站好,边看热闹跟李冬雪讲这里的故事。 里面的主角正是刘老板夫妻及刀老爷子。 刀老爷子正在孙子的辅助下帮刘老板看毛料。 之所以会吸引这么多人围观,完全是因为这块儿石头算是整个会场上表现最好的石头之一,再加上它500公斤的大小,让众人对它的期待值拉满。 李冬雪本就长得高,不用踮脚就能看见里面的情景。 李太太撑着伞站在一旁,刘老板,刀家孙子和接待则围在石头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则边拿起放大镜观察石头,边跟刘老板讲述着什么。 只见刘老板连连点头,眼里对老者的信服一点儿不掺假。 李冬雪看着这一幕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自从身体经过暖流的冲刷温养之后,五识更加灵敏,这么远的距离,她依旧能听清那刀老头的话。 那老头儿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理论张口就来。 粗听是专业的,然而仔细一思量就能发现,他处处都在引诱着刘老板买下这块石头,而且不着痕迹地夸下海口,这块儿石头一定赌涨。 李冬雪没有上手,不能判定是否真是块赌涨的毛料,只希望刀老爷子真有两把刷子,不然岩老板想让客商对瑞县赌石市场留下好印象的期盼怕是要落空。 再看下去没什么意思,这儿又不能现场结石。 李冬雪想去看毛料了,问了林娇和封家兄妹。 他们也看够了热闹,于是跟着李冬雪开始在毛料区转了起来。 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不一会儿几人就分散在了不同的摊位上。 李冬雪这次上手了一部分石头,水头好的不多,百分之一都不到。 记住看好的标号,李冬雪直接去填了投标单,等待下午“开奖””。 林娇和邢家兄妹最终也挑选了几块石头,投标后,大家一致决定先吃午饭,下午边逛边等投标结果。 饭馆里都是讨论赌石会热门话题的,李冬雪几人吃完饭刚出门,林娇就撞上了一位抱着东西的年轻小伙儿。 李冬雪等人以为他是碰瓷的,脸色不善地看着他。 年轻小伙儿忙道歉,称自己是去赌石会送货的。 说着轻轻掀开布的一角,露出来的那一点绿差点晃花人眼。 邢家兄妹一愣,继而内心激动不已。 忙上前拦住抬步要走的年轻小伙儿,“小兄弟,我们也是来参加交易会的,我们现在对这块毛料很有兴趣,可以给我们看看吗?要是成了,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年轻小伙似乎被“好处”两字拿捏了”,想了想,看了林娇和李冬雪一眼,“这可是半赌明料,擦出的窗口水头可不差,价格不会低了。你要是邀上这两位同伴一同竟价,走个过场,也算有个由头跟我们老板交差。” 邢家兄妹相视一眼,忙点头,“我们商量一下。” 说罢看向李冬雪二人,邢铭请求道:“今儿很有可能是个机缘,还请二位相助一番。算我邢某人欠两位一个人情,今后若有差遣,定不敢推拒。” 李冬雪和林娇相视一眼,都没意见。 年轻小伙将李冬雪他们带到了一处店面,这家店主营毛料和解石,前店后院的格局。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也不知是因为顾客都去赌石会场了,还是都去饭店吃午饭了。 后院里,刑家兄妹正小心仔细地观察着毛料,李冬雪和林娇站在一旁跟店老板胡侃。 “这料子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才从库里请出来的。你们也是好运道,这种好东西,包你亏不了。” 听老板胡吹,李冬雪也不好扫兴。 “要真是块好料子,我们一定记着老板的好,帮您多宣传宣传。” 之前跟店伙计说好,李冬雪和林娇也算在竞价一方,为了演得逼真,她俩在刑家兄妹之后也上手看了毛料。 毛料是个类三角形,三十斤大小,淡褐色的外皮,摸上去特别粗糙。 在三角形的侧面被擦出了一条线,那里一抹清爽透亮的绿色好似闪着莹莹的微光,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李冬雪用强光手电细细地观察着毛料表皮,色泽均匀,没有裂痕。 再转到擦出的窗口那儿,辅以放大镜细看,玉石天然通透,表面无一丝杂质。 浇上点清水,水流走向无异,浸透匀速。 目前看来,是块好料子,赌涨的可能性很大。 李冬雪没用异能观察,她不夺人所好,要是用了异能看见好料子舍不得,为难的还是自己。 索性眼不见为净。 之后就是跟老板谈价格了。 李冬雪几人按着商量好的剧本进行叫价,最后邢家兄妹叫价最高。 然而店老板不满意,他所开出的价格几乎是刑家兄妹预算的两倍。 邢家兄妹上前欲要跟老板讨价还价,却不想这时又来了一拨人。 第106章 赔偿 进来的是一行五人,为首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边大步往前走边朗声笑道:“金老板这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也让我看看眼啊。” 几个人朝着毛料走来,李冬雪不由稍微往后退了一点,却不注意身后被大力一推,手臂又被电了一下,直接扑向了毛料。 眼看眼睛就要撞上毛料的三角尖,李冬雪忙用手挡了一下,而手上的强光电筒手柄则砸向了毛料开的那个窗口,玉碎了! “啊!” 伴随着惊呼声,李冬雪扑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 然而除了林娇过来扶了她一把,其他人都关心毛料去了。 特别是封家兄妹和金老板。 看着那碎掉的玉面,金老板心疼得直抽气,“李同志,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现在玉都碎了,你可得给我个交代。” 封家兄妹脸色也不好,然而看着李冬雪那双渗着血丝的双手,责怪的话却也说不出口。 毕竟,这石头还不是他们的,损失最大的还是金老板。 那刚来的中年男人凑上去看了看那毛料,叹道:“这可是老坑玻璃种啊,可惜了,就这么碎了。得赔不少钱吧?” 金老板哼了一声,不善地看着李冬雪,“这就得看李同志有多少身家了,我金某人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林娇担心地看了看李冬雪,“怎么办? 真赔啊?” 李冬雪推开林娇的手,将院儿里众人一个一个看了个遍,除了林娇,这些人离她都有距离,她判断不出是谁推的她,电的她。 李冬雪上前将毛料抱起来,金老板忙上前制止,“你这是要干啥,还嫌摔得不够碎啊?” 李冬雪面无表情,看着金老板大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罪魁祸首不是我,刚才有人推了我一把,还电击我,我才摔的。”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金老板一脸不屑,“得了吧,我只相信的我眼睛,反正今天你得赔我这块玻璃种。” 金老板说话期间,李冬雪分心细细感受着毛料的结构。 她只在窗口那一块儿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其他什么也没有。 李冬雪神色一厉,回想起他们是如何来到这家店铺的,她慢慢琢磨出点味儿来。 最近几年她精力大多花在学校,然而一年一次的赌石之行也让李冬雪了解到一些行业骗术。 今天这金老板这一块儿毛料,很有可能就是将玻璃种玉石进行处理,然后通过高超的人工技术将其镶嵌在毛料里。 李冬雪这是入了圈套了,保不准这后来的一行人,也是他们一伙儿的。 李冬雪压下恼怒,权衡再三。 她既不想付高价吃这个亏,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岩老板,请他出面帮忙调解。 心思百转也就一瞬间的事儿,李冬雪打定主意,对金老板说道:“今天栽到金老板手上,冬雪受教了。2700万我拿不出来。还请您划个道出来,我们再商量。” 刑家兄妹这时已经来到李冬雪这边,一听这话,对视一眼,看向李冬雪的眼神带上了一丝疑惑。 金老板哈哈大笑起来,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还在这儿讨价还价。” 中年男人笑笑不说话,只是眼里露出了一丝不屑,似在笑话李冬雪的不自量力。 “冬雪,看来他们不打算让步,我们要不要找找岩老板或者山哥?”林娇担忧不已。 “不好意思啊,冬雪,要不是我一定要你们来……” 邢铭一脸愧色,要真是个局,李冬雪今天可是被他们害惨了。 李冬雪对他们摆摆手,“这些之后再说。” 随后又看向金老板:“我是万福楼二当家,知道行内的规矩,不会不认账。还请金老板帮忙通知一下万福楼的秦六。” “那些我管不了,我只要钱,当场给钱。不然,谁也不能踏出这里一步。” 说完,示意店里的伙计上前搜身。 李冬雪有点儿猜不准这金老板的用意了。 看着扑过来的人,她闪身一躲,转身一个横踢,店伙计直接飞出去摔到地上。 金老板和中年男人看着保持战斗姿势的李冬雪,对了一下眼神。 中年男人一个示意,他身后的几名彪悍大汉一齐向李冬雪攻去。 李冬雪飞快退到一边,抄起一旁的木棒原地一挥,逼退了第一波攻势。 而后转守为攻,跳上前直接一拳打向一名壮汉的太阳穴,再起身跃起,双脚登向壮汉,借着反作用力又来到另一名壮汉身边,双手箍住他的脖子,再一拳猛击他的致命穴道…… 刑家兄妹和林娇没有功夫,帮不上大忙,只能时不时扔个椅子啥的帮李冬雪出出气。 金老板和中年男人眼见三个壮汉一一落败,有点着急,他们时不时地看向隔壁院子二楼的一间房,似乎在等着什么指示。 这边,李冬雪跟最后一个壮汉激烈打斗,忽听一阵细微的破空声,下一秒,林娇扑了上来,帮她挡了一下。 李冬雪一脚踢开壮汉,转而抱住林娇,见她左手臂一个血窟窿,这是木仓伤。 要不是林娇相救,这一木仓,怕是要崩了李冬雪的脑袋。 刑家兄妹也围上来,李冬雪将林娇交给刑铭,掩护他们往门外走去,“送医院,报警,要快!” 金老板吓坏了,他可没想到那边会动枪啊,这要是报了警,他可怎么解释得清楚。 于是忙上前拦住。 李冬雪一脚将他踢飞,正要跟上前面三人,不防脚下差点被下一发子弹打中,她忙往后退避到一旁。 持续不停射来的子弹让李冬雪进退维谷,她看了看周围环境,知道出不去了,索性翻过围墙去了隔壁院二楼。 她倒是要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胆。 她也有枪,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第108章 爆炸 李冬雪从空间拿出手枪,挟持了一楼的保镖,一脚踹开了二楼房间的门。 只见屋里一张靠窗的八仙桌旁坐着两个年轻男人。 在他们身后男男女女还有好几个保镖。 一人正跪在地上挨训。 李冬雪用枪抵着人质的太阳穴,问道:“刚才是谁开的枪?” 坐着的其中一人说道:“李冬雪,好久不见。” 李冬雪微眯双眼,仔细打量他。 这不是京城的小老爷吗? 说起来李冬雪第一桶金还是跟着他去石头巷赌石赢来的。 四年不见,这人一见面就要给她一枪,这是什么道理? 李冬雪似笑非笑:“小老爷,好久不见,您这见面礼别开生面啊!” 宋凛也懊恼,本想着做个局再探探李冬雪的底,不管成不成,这次都得让李冬雪将宋家传家宝交出来。 没想到,这次合作的倭国特务里有一个成员跟李冬雪有仇。 他的哥哥就死在那次登县山洞绑架案。 刚才没忍住,直接开枪要为哥哥报仇。 更没想到的是,林娇居然帮李冬雪挡子弹。 眼看已经打草惊蛇,宋凛索性下令开枪,将李冬雪逼过来。 并将一楼的保镖撤了,只留一个装装样子,不然她哪能这么顺利来到二楼。 宋凛收回心神,看着李冬雪手里的枪,说道:“都是误会,只是想请你过来谈笔生意而已,若有冒犯,还请包涵。” 宋凛脸上带笑,看不出一点抱歉的意思。 李冬雪嗤笑,这人是有多看不起她,敷衍得太不走心了。 既然他们开枪打伤了人,礼尚往来,她也得表示一下。 李冬雪看了看前面的一群人,选好目标利落出手,一木仓打在地上跪着的人的左臂,跟林娇同一个位置。 这一木仓吓得坐着的另一个男人,山本太郎,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他身边的保镖围过来将他保护起来,同时抽出枪准着李冬雪。 宋凛拉下脸,看着李冬雪说到:“你别给脸不要脸,放下枪,咱们好好聊一聊。” 李冬雪重新将枪抵上人质的太阳穴,“不可能,就你这态度,还要我跟你好好聊?我犯贱啊。” 宋凛无奈,坐回椅子上看着李冬雪说道,“怎么办,你要是不跟我谈,我就一直跟着你,骚扰你,缠着你,木仓击你……让你永无宁日。” 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的人? 李冬雪想想今后走到哪儿都有一个没安好心的人盯着,时不时出来恶心一下,那她不得疯掉? 李冬雪无奈,只得妥协,这种人,离他越远越好。 “说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宋凛奸计得逞,心里得意,遂坐直身子道,“你那儿是不是有一只帝王绿的玉镯,跟它一起的还有几根金条。” 李冬雪一愣,那不是空间镯子吗?他怎么知道? 李冬雪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宋凛商量道:“那是我家的传家宝,我势必要拿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它在我手上?我从未将其现于人前。” 宋凛犹豫了一会儿,坦白道:“我从向大姐手里拿到一块金条。” 原来几年前,向大姐家出了事,托人将金条换成钱。 金条辗转落到宋凛手里,他顺藤摸瓜,查到了李冬雪。 李冬雪恍然,原来如此,向大姐他们一家搬走应该就是跟他有关。 “怎么样,你开个价?” 李冬雪犹豫了一下,这镯子现在已经没有灵气了,给他也没什么。 于是点点头,“你要镯子也行,只是帝王绿的镯子可遇不可求,价格方面,你得有心理准备。” 宋凛一脸傲慢,“只要镯子没问题,咱们就是朋友,什么都好说。” 李冬雪一脸嘲讽,朋友? 又对着你木仓子儿的朋友? 一旁的山本太郎见这两人氛围越来越好,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这女人伤了他的人,要是就这样脱身了,他的面子往哪儿搁?还怎么面对他手下这些人? “宋先生,可不能便宜了她,咱这一枪可不能白挨。” 说着指了指跪在地上抱着手臂的男人。 李冬雪一愣,宋先生? “你姓宋?跟宋方华什么关系?” 宋凛苦笑,狠狠瞪了山本太郎一眼,又对李冬雪含糊道:“那是我本家兄弟,我知道你们之间的过节,现在他人都去了好几年了,你瞧,我们宋家也没有找你麻烦不是?” 李冬雪冷笑一声,宋家有什么好人,镯子交出去怕是立马就得没命。 这笔交易她是不会再做了,但为了脱身,她还得跟宋凛周旋。 李冬雪面上不露声色,说道:“那就好,只是我的镯子不在身上,我得回去取。二位,不会拦着我吧。” 宋凛盯着她,这女人怕是知道他是宋家人,改了主意要逃走了。 他叹了口气,脸色也不复之前的和气,“李冬雪,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天,命或者镯子,你必须得留下一样。” 李冬雪握木仓的手一紧,她一脚将人质踢出去,快速后退翻滚到门后将其关上,而后躲到拐角处,那边出来一个她杀一个。 屋里的人见李冬雪堵门,直接跳窗从楼下包抄。 李冬雪见势不妙,绕着二楼直接上了楼顶。 这里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不大,李冬雪打算跳到隔壁,谁知追兵已至,跳过去在空中就会被打成筛子。 幸好楼顶有一处方形建筑,可以稍微躲避一下。 李冬雪打一枪躲一下,慢慢跟他们耗。 宋凛和山本太郎也跟着上了楼。 形势胶着,山本太郎不耐烦了,什么传家宝,就一个手镯,有什么好抢的。 他拿出个手榴弹,示意宋凛扔过去。 宋凛挣扎了一下,传家宝和李冬雪的命他两样都要,若只能留下一样的话,还是选李冬雪的命,不然不好跟老爷子交代。 他接过手榴弹,在保镖的掩护下,拉开保险绳,直接扔到了李冬雪所在的位置。 李冬雪看见滚落过来的手榴弹,心里狂跳,在即将爆炸之际,将其收进空间。 宋凛那边没见着爆炸,傻了。 “你这手榴弹没过期吧?怎么是个哑炮?” 山本太郎一脸尴尬,“要不再来一个?” 宋凛:…… “算了,直接上狙击手吧。” 山本点头,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去安排了。 李冬雪还在坚持着,突然,侧面传来破空声,她就地一滚,子弹还是打中了右手臂。 那是狙击手! 接着,密密麻麻的枪声从前方响起。 前有狼后有虎,这次,她很难逃脱了。 再一次被狙击枪打中肩膀后,李冬雪打算投降了。 她大吼一声:“小老爷,我投降,我把玉镯给你。” 宋凛得意地扬起了眉,看向山本,“再留她一会儿?” 山本会意,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 “你交出来,饶你不死。” 李冬雪捂着右臂缓缓移动,将翡翠镯子戴到手腕上,清楚地亮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往楼边缘靠,眼看离成功翻越的距离越来越近,不想破空声响起,子弹直接射进李冬雪心口。 疼痛袭来,李冬雪意识渐渐模糊,她看见小老爷一脸错愕,随即跑过来一把扶住她,取下手镯,而后像扔垃圾一样放开她,嘴里喃喃:“还好还好,没摔着镯子。” 山本也带着其他人凑过来,想见识一下宋家的传家宝。 李冬雪摔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蔓延,意识越来越模糊。 要死了吗? 李冬雪笑笑,黄泉路上多孤单啊,杀我者,陪我一起下黄泉吧! 她将空间里的手榴弹拿出来,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出去,手榴弹滚向人群,“嘭“,爆炸声响起。 爆炸产生的破片击中了山本他们身上带着的剩下的手榴弹引信。 “嘭,嘭,嘭” 又几声爆炸响起。 人死,楼塌! 无人生还! 第109章 衣冠冢 京城大学 陈翰海一把推开门,走过去抓起刘浩的衣领,“怎么回事儿?冬雪怎么了?” 刘浩红着双眼,“爆炸,火灾,死无全尸。” 陈翰海一拳打过去,“我让你造谣,让你咒她……” 刘浩像是一只沙袋,任由陈翰海出拳也不还手。 卜菱一跑进来就看见陈翰海在打人,忙上前拉架,“陈翰海,住手,你是来添乱的吗?” 看着刘浩那生无可恋的样子,陈翰海的拳头落不下去了。 他转身抱住卜菱,“菱菱,菱菱,他说冬雪死了,死了…….” 卜菱抱着陈翰海,拍拍他的后背,“我也不相信,我们去滇省…接她。” 然而比他们更快到达瑞县的是周遂宁。 他直接调用了军用飞机,武三虎随行,钟鑫担心他也跟来了。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审问相关人员,武三虎和钟鑫大致理清了事情经过。 得知又是宋家搞的鬼,钟鑫拳头都硬了。 然而光凭几人的证词,要给宋家定罪不容易,毕竟这次爆炸案的所有遗体昨晚被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了,如何指认? 钟鑫来到停尸房,见周遂宁坐在门口发呆。 走上前去挨着他坐下,“怎么样?找到了吗?” 周遂宁摇摇头,“里面没有冬雪,她没死。” 钟鑫看着笃定的模样,心里不由嘀咕,难道李冬雪真的没死? 但是根据目击者口供,李冬雪可是身处爆炸中心的,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她还挨了这么多枪。 钟鑫转头看了停尸房一眼,里面遗体没一具看得清面容,身上衣物也被烧干净了。 具具都可能是李冬雪,也具具都不像李冬雪。 李冬雪不可能没死,没人能逃过爆炸和火烧。 周遂宁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钟鑫心有不忍,“遂宁,节哀。我也希望冬雪没事儿,但是,那些口供……” 周遂宁打断他,“眼见不一定为实,他们一定是看错了。” 冬雪不是一般人,她有特殊能力,周遂宁相信她能自救。 钟鑫深吸一口气,行吧,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遂转移话题, “要去看看爆炸现场吗?” 周遂宁想了想,站起身,俩人相伴同行。 刚到爆炸现场,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团长,等一下。” 武三虎喘着粗气跑来,“京城那边来电话了,冯领导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钟鑫和周遂宁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 宋家的靠山,倒了! “快,咱们带上这次的供词回去,加上之前收集的证据,没了靠山,宋家这次肯定能被钉死。” 周遂宁看了一眼废墟,犹豫不已,他想再找找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李冬雪的去向。 钟鑫着急,“还愣着干啥,李冬雪这边已成定局,报仇的机会都摆到你面前了,你可别在这时候犯傻。” 周遂宁挣扎不已,“哥,你带着证据回去吧,冬雪这边,我还要再找找看,指不定……” “李冬雪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这句话就像咒语,好似定下了李冬雪的结局。 一边是冬雪的异能,一边是目击者的供词,炸弹。 周遂宁心里已经不再那么坚定地了。 他害怕那个可能,可为什么还有人当着他的面一再提醒他? 为什么不给他多一丝希望,只给他绝望? 周遂宁一拳打过去,“闭嘴,她没死!” 钟鑫捂着脸,吐出嘴里的血,正想一拳还回去,转头却看见周遂宁满脸的泪。 他闭闭眼,算了,不跟这傻逼计较。 只是说道,“周遂宁,杀李冬雪的是宋家的人,回京城,也是给她报仇!” 周遂宁颓然地放下手,一下子跪在废墟前,终于,泣不成声。 …………. 陈翰海,刘浩,卜菱,李青木四人在第四天到达了瑞县。 向当地警方了解情况后,确认李冬雪死亡,几人痛哭失声。 他们带着李冬雪的遗物回到了登县,随行的还有林娇和刑家兄妹。 登县刘家湾,是李冬雪的长眠之地。 陈翰海几人站在坟前跟李冬雪做最后的告别。 “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李冬雪,你真狠,等我们死后相遇,我可不认你这个朋友。” 陈翰海眼睛红红,说话声音挺大,好似这样李冬雪在地下也能听见他的控诉。 卜菱握住陈翰海的手,“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冬雪。” 刘浩一言不发,愣愣看着坟包。 里面根本就没有李冬雪,这只是个衣冠冢。 林娇被邢菲菲搀着来到刘浩身边,“她一定不愿意看见你这么难过的,你要保重。” 刘浩转头,看见林娇打着绷带的手臂,手腕上一只通透莹润的帝王绿手镯异常打眼。 刘浩知道她是为了冬雪受的伤,对她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林娇。” 女人的心思何等敏锐,邢菲菲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林娇非常害羞,对谁都怯生生地,这次主动跟刘浩搭话,话语里的安慰之意表露无疑。 听说这个叫刘浩的是李冬雪的对象,林娇跟李冬雪这么要好,邢菲菲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刑铭跟着李青木忙上忙下,李冬雪出事他自觉自己该承担一部分责任,所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有什么能搭把手的他都尽力去做,只求心安。 “听说冬雪有个亲哥,怎么没见着?” 他想认认人,今后李冬雪的亲人要是遇到事儿,他能帮一把的话一定不推辞。 李青木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嘲弄,“那算什么亲哥?死亡证明刚出来就带着冬雪爸妈去京城过户四合院去了,葬礼人不到,钱不出,真的,这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刑铭吃惊,实在没想到李冬雪的家人这么冷血。 见刑铭愣在那儿,李青木继续说道:“你的心思我猜到几分,但我建议你不要对那家人释放任何善意,他们是吸血鬼,粘上你你就甩不掉了。” 刑铭也不是冤大头,谢过李青木的善意提醒,表示不会跟他们接触。 第110章 宋家倒了 周遂宁向上面递交了宋家构陷葛家,多次勾结倭国特务打击异己,残害华夏国公民的证据。 在王领导和封家的推波助澜下,半个月后,失去靠山的宋家人锒铛入狱。 宋老爷子坐在书房里,望向窗外,一动不动。 小儿子宋凛的一趟瑞县之行,居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冯领导的身体他们一直想尽办法稳住,然而却抵不住冯家后辈不争气,直接把他气得心脏病复发。 竟然,就死了! 墙倒众人推,周遂宁那臭小子趁机发难,封家这头披着羊皮的狼也推波助澜…… 宋家,这次是逃不掉了! 宋老爷子拉开抽屉摸出手枪, 颤抖着拉开保险栓。 听着楼下的停车声,然后是杂乱地脚步声,接着儿子儿媳哭着闹着拒捕…… 此刻,宋老爷子内心居然还有一丝庆幸。 还好没有认回娇娇。 她能从这次灭顶之灾中全身而退,加上宋家暗地势力的扶持,一定能重整宋家。 想到此处,宋老爷子肩背不再佝偻,宋家没有完全毁在他的手上,他们还有希望! 宋老爷子面带微笑,将木仓抵住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他年纪大了,就不去牢里受折磨了。 宋家老爷子自杀,宋家其他人被投进监狱,无一幸免。 至此,在京城上流能占一席之地的宋家倒台。 而宋凛掌管的京城黑市势力平稳过渡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人手里。 接着,周遂宁上门和封家解除婚约,然而封家不松口,周遂宁无法,封家刚在宋家的事情上出了力,这时候若他强行解除,势必要伤筋动骨。 王领导和钟鑫都劝他等再一等。 周遂宁妥协,转头就申请调到滇省军区,常驻瑞县边境。 他要守着那片废墟,守着李冬雪,他是她的未亡人。 半个月后,他接到任务。陪同某领导就华缅两国共同打击du品走私和跨国犯罪的相关安全问题的访问。 随行还有封灿。 周遂宁不禁冷笑,封家这是还不死心,还要撮合? ………… 爆炸发生的那一刻,李冬雪已经进入濒死状态。 空间里的萝卜参集齐玉石能量,护住李冬雪大脑和心脏。 等爆炸冲击之后立马重塑她的身体,并将她传送到远离爆炸源的安全之地。 最终能量耗尽,只在她的手臂留下个浅浅的印记。 爆炸后,胆大的街溜子过来捡漏,没想到在巷子里发现个女人。 边境地区的街溜子“见识多”,门路广,直接将李冬雪卖到了缅地,换了一笔钱赌石去了。 缅地某园区 “吃饭啦,吃饭啦!” 女人听到声音,忙跟着其他人跑到牢房门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外面那人手里发霉的豆饼。 她舔舔干涸起皮的嘴唇,在豆饼落下的那一刻拼命往前钻,一阵推拉踢咬,最终抢到半块饼子,一口吃下。 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醒来时已经在这个牢房里。 听不懂周围人的话,抢不到那发霉的豆饼,一开始甚至连水都喝不上一口。 过了两天,她实在是饿极渴极,像野兽一样不要命地扑上前去争抢。 她,只想活下去! 三天后,牢里的人被放出去的洗澡。 露天池子,衣服脱光。 一个个女人像下饺子一样往水里跳。 正对着水池有个两层小阁楼,二楼阳台上,几名保镖持枪而立,前面沙滩椅上坐着一个光头男人,身旁的小圆桌上几罐开盖的饮料杯壁浸着水珠,看起来就凉爽。 男人身旁站着一个不到十八的妙龄少女,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男人扇着风。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前面池子里的女体盛宴,快速判断等级价位。 忽然,他眼睛一眯,对身旁女子刀云说道:“最白的那个,带上来。” 女人被带到楼上。 光头男人仔细打量着她,这女人不知上哪儿找了两张破布将重点部位遮挡。 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肤色雪白,在这紫外线强的东南亚地区实属扎眼。 脸蛋儿精致,只是嘴唇起着干皮,皮肤干燥。 好吃好喝养几天会更动人。 光头男人点点头,“把她送到1号楼,收拾收拾,三天后开拍。” 然而站在一旁的刀云却一动未动,只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第111章 刀云 光头男人疑惑,“小云?” 刀云回过神来,脸上的震惊与恨意来不及收起。 男人好奇:“你认识她?” 刀云转头看向男人,笑着上前抱着男人亲了一口。 男人惊讶,这还是刀云第一次主动示好,他揽着刀云反客为主,正想深入,刀云却一把推开了他。 “猴急什么?’ 随后又指向那个女人, “你把她交给我,我要好好“招待”我的熟人。” 男人犹豫,这可是个难得一遇的好货色,说不得又是一棵摇钱树。 刀云亲亲男人,手往下摸了一把,“好哥哥,我就求你这一次,今后我死心塌地跟着你,为你生为你死。” 男人还是不说话,他对刀云有点儿意思不假,但是面前这个女人…… 刀云抱住他舔了一下他的喉结,保证道:“我肯定不会把人玩儿死了,等我出完气,原样给你送回来。” 男人架不住歪缠,无奈答应。 女人被带走之前看了眼刀云,这个女人认识她,这个女人要整她。 女人被关进了水牢,每隔十分钟就有人按住她的头往水里按,让她不断地体验窒息的“快感”。 刀云在一旁看着,能感觉到她心情非常愉悦。 “李冬雪,你也有今天!” 女人短发湿哒哒地垂下,滴下的水散发着阵阵恶臭。 她面无表情,只是内心波澜起伏。 这女人的话她能听懂。 李冬雪,名字挺好听的。 那她就先叫李冬雪吧。 刀云不满李冬雪的反应,走上前踢了踢她的脑袋,“怎么,认不出我了?还记得凤凰山下的那一对祖孙吗?我就是当初碰瓷你的那个小女孩儿啊?那时的你,可是除匪英雄,而我,一个小小的阶下囚。还好老天有眼,几年过去,你居然落到了我手上。” “我可得好好招待你,也让我死去的奶奶心里舒口气。” 原来刀云就是李冬雪在滇省被绑架时二狗的同伙。 刀云祖孙被抓,刀老太太年纪太大直接死在狱中。 刀云那时未成年,进局子关了两年后直接来到缅地,摸爬滚打一路混到了如今的地位。 她一直记着李冬雪,一直记着这个让她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贱货。 她要好好折磨李冬雪,至于答应猛哥原样给送回去,哈哈哈,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过几天,谁还会记得这里有个李冬雪。 李冬雪白天被拉出去吊在墙上暴晒。 不到两天,皮肤被晒红一块黑一块儿的。 晚上被扔回水牢,水牢里的水脏,平时守人尿急都直接往里面撒尿。 晒伤的皮肤接触脏水,开始发炎。 刀云知晓后直接命人将她扔到矮棚子,那里是专门供楼里的兄弟们玩乐的地方。 一般卖不出去的女人就扔那儿,谁爱上谁上,免费。 李冬雪蜷缩在角落,看着棚子里各种姿势的活春宫,那些女人脸上身上青紫交错,神情麻木。 回忆起刚进来时撞见的那具被拖出去的女人的尸体。 那是大概就是这些女人的未来,也可能是她的未来。 不,她不要这样死去,她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李冬雪慢慢移到门口往外望,正好迎面走来几个勾肩搭背的男人。 “哟,这小妞是来迎接我们的?” “有眼色,哥儿几个今天一起疼她。” 李冬雪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看着他们朝她拥上来,忙将衣裳扯开,露出泛红生脓水的皮肤。 那几人脚步一顿,忙退后开去。 这里的人乱来的多,得病的不少,也就更惜命。 这儿又不是没其他女人了,这种得病的,有多远避多远。 李冬雪舒了口气。 她继续往外望。 夕阳的余晖洒在前面的湖泊里,水面上泛起一片片金色光晕,特别好看。 湖的另一边是铁丝网,将整个庄园围起来一圈。 湖的右侧是一排排矮屋子,人进进出出,屋外几根绳子上晾满了衣服。 湖的左侧是一栋二层小楼,小楼旁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建筑。 一到晚上那里就人声鼎沸,玩闹声,音乐声,甚至惨叫声…… 李冬雪被关在水牢时就是听着这些声音打发时间的。 矮棚子的伙食比水牢好太多。 李冬雪休息几天,补充好体力,晚上用不知谁留下来的皮带扣将矮棚子的锁撬开,溜了出去。 她身上的皮肤在没用药的情况下渐渐恢复,再不走,迟早要被强。 这时候园里的人都在前面三层建筑那儿,后面根本没几个人。 李冬雪从晾衣绳上偷拿了一身男装穿上,然后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敲门,遇到有人的立马跑,没人的直接撬锁。 小刀,打火机,钱,水果…… 李冬雪边吃边翻,翻完收拢收拢衣物床单,直接点火,继续下个屋…… “着火了,着火了……” 园里的人被火光吸引,忙跑过来救火。 热带的气候本就炎热,这火越烧越猛,不一会儿火星就连成了一片。 李冬雪混在救火的人群中,不动声色地往三层建筑走去。 三层建筑侧面停有几辆小汽车,不远处挨着钩花铁门有几人持枪站岗。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三层小楼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上车离开。 李冬雪悄悄潜过去,打算藏在车底混着出去,然而刚迈开步子, “砰!” 李冬雪踉跄一下扑倒在地,她左腿中枪了。 “你这枪法不错,没白练习。” “哈哈哈,这游戏好玩儿,下次猛哥组织一下,来个真人版狩猎,到时候带朋友来捧场。” “带劲儿带劲儿。” 李冬雪听见身后叽里咕噜的说话声,转头看去,只见几名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一人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边对她指指点点。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腿,好疼! 不知是太紧张还是腿伤太疼,她一点没察觉手臂内侧印记在隐隐发热,正快速修复她的伤口。 身后的谈话还在继续。 “猛哥,我把人带下去喂黑龙它们吧,好好的肉,不能浪费了。” 园区里养了好几条大狼狗,时不时就要给它们吃生人肉加餐。 刀云挽着猛哥的手,娇笑地建议道。 猛哥无可无不可,正要答应,一旁名叫吴云的老板忙拦住。 “猛老板,且慢。这太浪费了,这么年轻的身体,里面处处都是宝啊。还记得我跟你提的生意不?今儿个正好,咱们就从这只羊开始?” 猛哥看了一眼吴云。 吴云鼓动道:“畜生吃啥肉不是吃啊?这只“羊”里面的心肝脾眼都能卖钱,有了钱,军火,小弟,地盘儿……” 猛哥脸上终于带出了笑意,拍拍吴老板肩膀,“吴大哥抬爱,好事儿都想着兄弟我。行,只要能挣钱,今后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那人我就带走了,你这边设备不齐全,等你慢慢上手了,我再给你配齐了。” 猛哥点头:“辛苦吴大哥!” “好说好说。” 吴云正要示意手下上前,一旁的刀云拉住了他的手。 “吴老板何必着急,那女人天生反骨,我先教训教训她,免得路上出意外。” 吴老板做生意不喜别人乌鸦嘴,然而说话的是刀云,猛哥身边的大红人,而且人也长得漂亮。 这种又辣又狠的美女蛇最带劲儿。 他抚摸着刀云的手,“还是云妹妹对我好。” 刀云忍着恶心抽回手,慢慢走向李冬雪。 周围人声嘈杂,救火的,送客的,开车离开的… 所有的一切,对于李冬雪来说都没有背后那道目光所带来的感觉强烈。 来是刀云,她蹲下身抬起李冬雪的下巴,用华夏语说道:“很遗憾,不能亲眼看着你死。但没关系,相信吴老板会给你选一个更难忘的死法。这么喜欢逃跑,我就再送你一件礼物吧。” 说完抽出腰间匕首,手腕翻转间将李冬雪手筋脚筋齐齐切断。 “啊!” 李冬雪惨叫出声,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刀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刀云轻蔑一笑,“我等着。” 第112章 红楼小姐 李冬雪被扔在车后座,仰面躺着,旁边坐着吴老板。 车行驶在路上,颠簸不已。 不知开了多久,渐渐地,道路两旁的房子越来越多,车窗外也能看见些灯光。。 进城了! 李冬雪不仅要忍受四肢及腿部的疼痛,还要忍受胸上那只咸猪手。 挣脱不开,李冬雪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根据刀云之前的那番话,这个吴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在他手上,小命不保。 一定得逃! 可现在这种情况…… 突然,李冬雪手被拉着往旁边男人的下半身而去。 真恶心! 尽管知道是徒劳,李冬雪还是不停地挣扎着缩回手。 这一动,明显感觉到手不再像之前那般疼痛与无力。 李冬雪一愣,还以为是幻觉。 她赶忙又动了一下。 接着又动了动双腿和另一只手。 李冬雪不敢置信, 跟刚受伤那会儿相比,才过去不到2个时辰! 没有经过任何治疗的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就只有枪伤的那只腿还有点痛。 李冬雪没时间细究。 她假意顺从吴老板的拉扯,手经过他腰侧时直接将他别好的木仓顺了过来。 凭着不知哪儿来的记忆拉开保险栓,一把抵住吴老板太阳穴! 吴老板一下就软了身子。 这女人中了一木仓又被挑断了脚手筋,怎么还能这么灵活地夺木仓? 副驾的保镖见势不对,立马摸出木仓瞄准李冬雪。 李冬雪不打算逼问吴老板,语言不通,没法从他们那儿得到更多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 上手摸光吴老板身上的钱财。 出其不意地迅速朝保镖开了一木仓,爆头! 然后往下一躲,拉过吴老板抵上了保镖临死前的那一木仓。 处理掉吴老板和保镖,李冬雪果断跳车逃走。 冲进路边的巷子里,一路狂奔。 吴老板的后面几辆车里的保镖紧随而至,边追边射击,完全不顾街上行人。 不熟悉路,李冬雪最后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眼看追兵将至,她退后几步助跑直接翻墙到另一面。 “噗通!” 墙的那面居然是河,李冬雪不会游泳,挣扎几下就昏过去了。 缅地光城 红楼是光城最大的销金窟。 顶楼正在进行一周一次的拍卖活动。 偌大的会场华丽无比,舒适的休闲区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三两相聚,侃侃而谈。 音乐响起,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的拍品。 翡翠珠宝,枪械船舶,地皮矿产,还有女人! 李冬雪就是那被拍卖的女人之一。 她全身涂满润肤膏,身着三点式泳衣,踩着高跟鞋。 一张脸耷拉着,一点表情也没有。 跟身旁几位女郎相比,特别显眼。 人倒霉,心情当然不好。 她落水被救,然而救她的大婶儿子媳妇见她颜色好,把她卖到了红楼当小姐。 李冬雪以为当天就要被强迫,然而来了三天,好吃好喝,有人伺候。 她越发不安,付出越多,所求就越大。 果不其然,今天,她就被拉来公开拍卖了。 李冬雪当然不愿意,可谁曾想他们竟在她的饮食里掺了粉,她已经开始上瘾了。 她经历了一次毒发,现在身上还软绵绵的。 没力气抵抗,被迫上台。 台下客人激烈的讨论声,炽热而黏腻的眼神一点没影响李冬雪开小差。 她眼神空洞的看向大门处,一脸茫茫然。 她该如何逃脱,逃走之后又该去哪儿,她究竟是不是李冬雪?李冬雪又是谁…… 她像一艘独行船,迷失在大海,没有同伴,没有航线,更无灯塔指引…… 一个个海浪袭来,欲要吞噬她,毁灭她……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 这个陌生的,丑陋的世界,好想将它毁掉! 李冬雪眼神犀利,冷冷地打量着场下的人。 她却不知,她这一副高冷厌世感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独树一帜,激起了在场男人的征服欲。 竞拍价格一升再升,最终,李冬雪他们这一组女郎以百万价格成交。 李冬雪被带到一间奢华的套房,她的买主今晚就要来享用她。 裹上房间里的浴袍,李冬雪将床单系死结绑到床脚,打开窗户,向外眺望。 然而远处黑漆漆一片,只能看见近处街道两旁的昏黄的灯光和各色酒吧店铺的招牌。 这样跑出去,她该在哪儿停留呢? 没有答案,但总还是要逃的,不然留在这儿被强吗? 李冬雪不再踌躇,顺着床单从五楼直接下到四楼窗户。 好在四楼的窗户打开着,李冬雪翻进去,地上躺着一个只穿着内衣裤的女人,衣物散落在床上。 李冬雪挑了裤子短袖穿上,胸有点紧,裤子也短了一节儿,算了,将就穿穿。 床上还有个包,她打开打算拿点钱走,随着钱翻出来的还有证件。 华国,封灿。 是华国人,名字挺好听的。 李冬雪将证件塞回包里,拿出几张美元开门出去了。 从四楼消防通道一路往下,李冬雪来到后门,推不开,锁了,外面还有人守门。 李冬雪无法,只能原路返回。 二楼消防通道连着餐厅和吧台,李冬雪抑制住过快的心跳,抬头挺胸,像个真正的客人一样从容地往一楼走去。 眼看就要离开这片区域,突然被人拦住。 “美女,你很眼熟。” 李冬雪听不懂眼前这个黑胖子的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 黑胖子一把拉住她,“你是拍卖会上的那个冷美人,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拉拉扯扯就是不放开,李冬雪担心引来更多人注意,忙拉着男人的手往一边走。 来到连接一二两楼华丽的大楼梯旁,李冬雪一脚将男人踹下去。 男人翻滚着,惨叫声引来了不少人。 李冬雪顺势走另一边楼梯下楼,走到门口,碰瓷了一位正要出门的男士,男人扶着扭了脚的李冬雪,慢慢地走向大门。 大门守卫殷勤地打开门。 “关门,抓住蓝上衣女人,她是拍品。” 李冬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嘶吼,那边话音刚落,一瞬间几乎大厅内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李冬雪直觉不妙, 挣脱身旁男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穿过即将合上的门。 留下身后一脸呆滞的男人,说好的扭了脚呢? 第113章 相遇 光城的夜晚,处处灯红酒绿,连吹来的风都带着温度,热情无比。 街上奔跑的那一道倩影,来不及拥抱这热情的城市,她只想甩开身后那些追兵。 跑过街道,穿过小巷,李冬雪离红楼越来越远,周围越来越偏僻,路越来越黑。 然而偏僻处建筑物稀少,无处躲藏,眼看就要被包饺子了,李冬雪果断绕路往回跑。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她打算回到红楼附近找个地方窝一晚。 李冬雪东躲西藏,回到了红楼后巷大垃圾堆旁边。 临近午夜,红楼里依旧热闹喧嚣。 然而街上行人寥寥,更何况这垃圾堆附近了。 李冬雪喘息着在垃圾堆里翻找出几张硬纸壳,打算拉到角落垫着。 出乎她意料的是,角落里已经有人了。 那人身材高大,斜坐在墙角愣愣地望着她。 李冬雪扫了一眼,暗骂一声倒霉,然后转身离开。 然而那男人却跟了上来。 李冬雪无语望天,她真的很想歇一会儿,不想跑了…… 可谁知道那男人是不是跟楼里的那些人一伙儿的呢?就算不是,这样追着她,肯定没安好心… 跑着跑着,前面传来了说话声,嘈嘈杂杂,人数不少。 李冬雪有了不祥的预感,是楼里的追兵回来了。 她慢慢停下脚步,前有狼后有虎,她该怎么办? 陌生男人也听见了前面的动静,他见李冬雪犹豫不前,大概猜到了她在躲人。 “冬雪,跟我走!” 她睁大眼看他,这人也认识李冬雪? 思考了两秒,顺从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不管他是恶意好意,对付他一个总比对付一群人要容易得多。 跟着他七拐八拐进入一间衣料店铺,店里只有一个值夜的小伙计。 男人跟他打了招呼带着李冬雪进了后面的隔间。 李冬雪站在房门附近,警惕地看着男人。 男人打开灯,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冬雪,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 他眼神里盛满了悲伤,不可思议,然而更多的却是庆幸! 那视线落在身上,如丝织网,笼罩着李冬雪,那丝丝情谊流淌开来,浓得化不开,令人窒息。 李冬雪别开眼,一个陌生男人用这种带着爱意的眼神看她,很尴尬。 “有厕所吗?我想上厕所。” 李冬雪问了两遍男人才回过神来。 “我带你去。” 男人走过来就要拉李冬雪的手。 李冬雪不着痕迹地避开,“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看得出来他心情极好。 又想跑? “跟着我。” 说罢直接出门。 这男人怕是猜出了她的目的。 李冬雪出手毫不犹豫,直接从身后偷袭。 双手缠住他手臂,右脚朝前一勾,想要将他扑倒在地。 然而男人却好似早有预料般,侧身闪躲,手肘往后一击。 脚下一让,李冬雪的先手直接落空,手臂麻穴还被那一击击中,麻痒无比。 是个硬茬子! 她不恋战,飞起一脚横踢过去,男人双臂交叉一挡一送,李冬雪借力直接攀上屋檐,打算从屋顶逃跑。 然而天不遂人愿,刚踏上屋顶的瓦片,李冬雪就感到身体一阵空虚,内心焦虑,她好想再吃一口楼里的饭。 她饿得受不了了。 李冬雪绝望地闭上眼,慢慢蹲下抱住自己的身体。 跑不掉了,她知道,这是瘾犯了。 男人攀上屋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人抱紧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时不时挠两下手臂和脖颈。那里已经出现了好几道红痕。 男人快步上前,扶住李冬雪肩膀,“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李冬雪烦躁不已,内心的焦灼与渴望不断刺激着她,而身旁的男人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吵得她头疼。 李冬雪一把推开他,“滚开。” 然后身体一软,滚落屋顶。 男人眼疾手快,在掉落屋顶的那一刻拉住了她。 男人将李冬雪扶回房间,见她满头大汗,双眼无神,不断抓挠着身体…… 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首长,她这是毒瘾犯了,你最好把她捆起来。”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店里值班的店员小林。 这家店是华国在光城的一个非官方联络据点,店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华国联络员。 小林听见后面的动静,害怕出事儿,过来看一眼安心。 “帮忙搬些衣料过来,我给她绑上。” 周遂宁吩咐道。 “好。” 小林忙不迭跑去了前面。 等将李冬雪绑好,两人已是满头大汗。 男人催促小林去休息,同时也叮嘱道:“今天的事保密,谁都不能说。” 小林努力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点头离开。 李冬雪躺在床上不断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奈何绑得太紧,不管她怎样用劲儿,都只是徒劳。 心底的火越烧越旺,压抑的情绪不断膨胀。 嘭! 终于,忍不住了! 她只想大声嘶吼。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我要吃饭,我好饿。” 她思绪混乱,意识渐渐模糊,开始胡言乱语。 “滚开,我不是李冬雪,别杀我。是李冬雪和你有仇,别砍我手脚筋,痛,好痛啊……” “不要开枪,不要追我……” 渐渐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小,终于,她昏睡过去了。 男人听着李冬雪的胡言乱语,大致拼凑出了她之前的经历。 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汗,喃喃道:“你就是李冬雪,上天仁慈,把你还给我。” 见她昏过去,忙探了探她脉搏,还好,是睡着了。 解开绑住她的布条,那一道道红痕异常刺眼。 男人,也就是周遂宁,坐在床,就这样盯着熟睡的女人,思绪渐渐飘远。 接到上级通知,他不得不领命陪同访问团出访缅地。 一路上封灿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 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李冬雪去世的快意。 周遂宁忍不住在公共场合对她发了火,她一气之下直接跑出去了。 缅地治安一向不好,访问团有不少封家交好之人,纷纷指责周遂宁没有男人气度,跟未婚妻计较。 第114章 周遂宁被下药 眼看封灿已经一天未归,周遂宁迫于压力只能出门寻找。 根据线索,他来到了红楼,找到了封灿。 封灿似乎也反省过,跟他认错道歉。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周遂宁内心毫无波澜。 封灿不像表面上那样单纯,即使对他有情,但是并不影响她为家族谋利益,他对她时刻保持警惕之心。 然而防不胜防,他最终还是着了她的道。 周遂宁只记得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跟外公学习医术。 外公考教他背书,本草,内经,还有葛家祖传的汤头歌…… 背着背着,他口干舌燥,身体发热。 梦醒,一睁眼就看见封灿在脱衣服。 周遂宁恶心坏了,讽刺道:“你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同志,居然干出这种事儿,你脸呢?” 封灿被抓包本就难堪,周遂宁这话更是刺得她体无完肤。 控诉道:“怪谁,还不是怪你。你为什么要退婚,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哪点儿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周遂宁嗤笑,“别说得你有多深情似的,我看着恶心。这几年你们封家借着我的便利培养了多少势力?明里暗里从我这儿拿到了多少葛家的药方子?人人都说我是吃软饭的,我承认我得到了封家的帮助,但是,你们封家也没吃亏!别总是一副我欠了你的样子?” 封灿心如刀绞:“可是我爱你,你欠我的是感情债,那些东西如何能跟感情相提并论。” 周遂宁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爱?就只有你有爱吗?那我的爱呢?我向谁去讨感情债?就你的爱珍贵,是吧?别人的爱都要给你的爱让路。呵,别做梦了,我不欠你,我这辈子只欠我老婆一人。你和我之间,不过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周遂宁,李冬雪都已经死了,我们之间的一切阻碍都消失了,我们结婚,再生几个孩子,相依相伴白头到老,一定会幸福的。” 结婚生子,相伴到白头… 周遂宁愣愣地想,多么美好的畅想,那也曾是他的愿望! 只是那位良人,被他弄丢了…… 封灿趁周遂宁愣怔之际爬上床扑倒他。 周遂宁强忍体内一波一波的燥热,用力推开她。 男人的力气终究是女人比不过的,封灿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床下。 周遂宁下床给她后颈一下,确定人昏过去后,进入卫生间冲了凉水澡。 还好药量不大,不一会儿他就冷静下来恢复常态。 为避免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共处一室,周遂宁直接离开房间,跟出访团里封灿的密友电话知会一声后,散心去了。 然而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药效残留,越走越燥热,街边灯红酒绿,穿着暴露的女郎对着街上行人搔首弄姿,偶尔看见身板儿不错或者穿着讲究的,甚至直接上前来纠缠。 周遂宁被盯上过几次,烦不胜烦,索性找了个后巷,安静地想着心事。 想着李冬雪的笑,她的调皮,她的决绝,她的冷漠,还有那一片废墟…… 想着想着,她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梦吧? 那熟悉的面庞,俏丽的短发,冷漠的表情…… 周遂宁一动不动,就怕惊扰了她。 然而她看了一眼这个方向,转身就走了。 遂宁忙不迭跟上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她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中,再也找不见。 还好,最后她顺从地跟他来到了据点。 她的防备让他心酸,看她受毒品折磨他心疼,听见她的呓语他更是想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然而,这些他都不能做。 尽管内心深处希望她就是李冬雪,但是,他得找到证据,找到说服自己,说服其他人的理由! 慢慢来,他要弄清楚她的来历。 他要将她带回华国! 第115章 求你带我回华国吧 李冬雪醒来时全身乏力,口干舌燥。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没有水,只有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男人。 李冬雪下床直接推醒他,“有水吗?我口渴了。” 周遂宁从梦中惊醒,揉揉眼睛看向李冬雪,睡意依旧的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冬雪!” 李冬雪面无表情,“我要喝水,我要吃饭。” 周遂宁依旧笑眯眯,“好,我去买。” 李冬雪吃饭像抢一样,手抓饭,烤鱼,酸菜…一样一样不停往嘴里塞。 这是她在刀云那个园区里养成的习惯。 周遂宁给她递了水,“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 李冬雪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谢谢!” 她也曾向将她救上岸的阿婆说过谢谢,但在儿子媳妇回家后还是将她卖了。 希望这个男人,不要卖她。 周遂宁感受到她态度的软化,试探道:“你怎么到缅地来了?” 李冬雪闷头吃着饭,不知该如何回答。 原来这里是缅地。 之前她只能靠气候和当地人肤色,穿着判断这是热带地区,应该是东南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刀云说她是李冬雪,这个男人也叫她冬雪,那她就先叫李冬雪吧。 周遂宁见她不答也不着急,递了张纸巾过去继续问:“你是不是失忆了,对自己的事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李冬雪吃着东西点点头以作回应,反问道:“你是谁,跟李冬雪什么关系?” 周遂宁犹豫半天,才回答,“我是周遂宁,我们是老朋友,有交付过性命的交情。” 李冬雪想到昨天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暗恋她?” 这句话从李冬雪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但周遂宁还是神色严肃,认真道:“我爱她。” 李冬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腻歪。 打定主意等利用完他之后,就离这个人远点。 这种偏执爱情狂,恋爱脑,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你为什么在缅地?你在这家店工作吗?” “我是华国军人,来缅地执行任务。” 李冬雪内心一阵狂跳,声音有点发颤,“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周遂宁将军官证递给她。 照片和名字确实对得上。 这人不是骗子。 李冬雪起身直接跪到周遂宁面前。 “周军官,您能带我回华国吗?” 周遂宁被她这一跪吓了一跳,忙上前欲将她扶起。 “好好的,你跪什么?” 李冬雪挣开他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您帮帮我吧,这里太可怕了,您不知道,我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隐去手脚筋和挨枪的那段,李冬雪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跟周遂宁坦白。 周遂宁听得心惊胆战,后怕不已。 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啊。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回国。” 何况,带她回国本来就在计划之内。 李冬雪还是不起,小心翼翼地看了周遂宁一眼,说道:“有件事我得和您说明白。我失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李冬雪,要是今后真正的李冬雪找来,您可别说我骗人啊。” 周遂宁扯扯嘴角,这怎么说?难道告诉她在华国,李冬雪已经是个户口都注销了的已逝之人? “你不用担心,等回国后我帮你一起寻找你的记忆。” 给你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李冬雪兴致缺缺。 寻找真相离她太远,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缅地,过几天安生日子。 周遂宁很忙,走之前叮嘱李冬雪好好待在据点哪儿也不要去。以避免遇到红楼的人,还有毒瘾发作时没人照顾。 小林那边也打了招呼,留意她的状况,一有不对就绑。 还有两天访问就结束了,他要抓紧时间再查一查李冬雪,同时还要帮她补办一份身份手续。 访问团那边每天也要过去一趟,安全布防,任何安全问题都得他负责。 跟周遂宁谈妥之后,李冬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连空气都自由了许多。 她来到前面店铺,看着小林熟练地跟客人搭话介绍布料。 她什么也听不懂…… 学点缅语?今后找刀云报仇,会缅语要方便得多。 于是小林空闲的时候,李冬雪就向他请教缅语。 小林不是个好老师,教几句就要问李冬雪一个问题。 “你跟首长什么关系啊?” “你怎么染上的瘾?” “你什么时候来的光城?” “你老家是哪儿?” …… 李冬雪放弃了,小林这点教学水平还不足以让她出卖自己的隐私。 另一边,周遂宁回到驻地酒店,开完每日例行的安全会议,打算回房间洗澡换身衣裳。 没料到封灿在会议室门口等他。 参会的属下对他挤挤眼,乐呵呵地替他俩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周遂宁整了整领口,靠着圆桌懒散地看向她,“找我什么事儿?” 封灿看着他这副样子,真是对他又爱又恨。 “你昨天上去哪儿鬼混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周遂宁一脸“你有病”的表情,理都不理她。 昨晚心情大起大落,也没睡好。 与其在这儿听她发疯,还不如回房间洗个澡休息一下。 封灿跑过去挡在门口,“你说清楚,不然不准走。” “你有完没完?” 周遂宁烦躁地直接上手拉开她,打开门径直离去。 封灿跑上前一把抱住他,贴着他的后背,哀求道:“你别走,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我找不到理由了,我只能无理取闹,只为了让你多看我一眼。” 周遂宁扯开她的手臂,公共场合,影响不好。 将她拉回会议室,关上门。 周遂宁叹了口气。 “封灿,何必如此。你年轻漂亮,家世又好,前途无量。没必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封灿苦笑,“是啊,道理谁都懂,怎么轮到自己就行不通了?你不也吊在李冬雪那棵树上不愿下来吗?” 周遂宁一噎。 封灿见他面色不好,心里畅快,继续道:“现在那棵树都死透了,你是不是也该醒醒了,看看身边人?” 订婚的四年时间,封灿没有怀疑过周遂宁对李冬雪还有情谊。 只以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是白颖。 然而李冬雪一死,周遂宁的一系列动作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整垮宋家,上封家退亲,后来居然直接申请调到滇省军区。 到了这边也不消停,他将李冬雪出事的那块地买下来,在旁边建了个小屋。 这是打算给她守孝吗? 消息传回京城,封家沦为了笑柄。 家里对她婚事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支持变成了现在的冷漠相待。 封灿无法,只得答应家里的条件以获得他们的支持,做最后一次争取。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缅地同行。 然而,封灿有预感,家里面让她做的那件事,会让她和周遂宁的关系降至冰点,甚至反目成仇。 她害怕,只能给他下药,期盼着生米煮成熟饭,最好怀上孩子,那他们之间,就撕扯不开了。 谁知,这男人打晕了她后一夜未归,这怎么不让她多想…… “你没必要总拿她说事儿,没意思。咱俩之间的问题自己解决。走到这地步,我有错,你也不无辜。对于之前种种,我做错的地方我道歉。对不起。但是,退婚我势在必行。我希望你也不要再纠缠,往前看,别在原地打转了。” 封灿抹了一下眼泪,讽刺道:“多久没听到你这么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了?我他妈居然还有点受宠若惊。哈哈哈,周遂宁,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爱没爱过我?哪怕就一点?” “对不起,人生苦短,只够我爱一个人!” 说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封灿喃喃,“周遂宁你个大混蛋,你既无情,今后也别怪我无义!” 回程时,李冬雪没有跟着访问团一起走,周遂宁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她来过缅地。 不管是被卖到红楼,还是染上毒瘾,这都是不光彩的经历,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 周遂宁信得过的人不多,武三虎算一个。 他直接打电话让武三虎过来,带李冬雪过海关。 担心电话被有心人监听,周遂宁并没有多说,只让他过来接个人。 武三虎见到李冬雪时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问道:“疤姐,你居然没死?” 眼前的军官长相清秀,李冬雪不知道疤姐是谁,只知道来接她的人叫武三虎。 “你是武三虎?” 武三虎点头,“是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 李冬雪时刻谨记周遂宁的叮嘱,少说少错,有问题让人直接找他。 于是她摇摇头,“我记不得了,先过海关吧。” 武三虎点点头,听话地不再追问。 第116章 她不是李冬雪 京城封家 封灿将盒子递给封老爷子,“这就是那首汤头歌。” 封老爷子一把接过,迫不及待打开来。 边看边念叨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思索。 “爸,怎么样,能和得上不?”封老二迫不及待问道,他也想看一看见识一下完整的旷世奇方。 封老爷子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快。 “着什么急,东西都拿到手了,咱们有的是时间验证。对了,这里正好有两个方子,对二把手领导的陈年旧疾大有帮助,你下来好好琢磨琢磨,早日献上良方。” 封老二恭敬称是。 封老爷子又看向封灿,“这次灿灿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啊?” 封灿犹豫一瞬,又似下下定决心般说道,“我要调去滇省军医院。” 封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怎么这么轴呢?你这辈子真就周遂宁不可吗?” 封灿倔强道:“他说了,他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但那个人死了。他爱不爱我无所谓,只要他不爱上别人,我就永远陪着他。” 封家两兄弟嫌弃地看着外甥女儿,这孩子莫不是被周遂宁下了蛊吧。 封老爷子心里也堵得慌,“你有必要这么上赶着吗?你知不知道,等我们一启用葛家的药方子,周遂宁必然会知晓其中关窍。到时候,我们就跟他彻底翻脸了。你的婚约之所以拖到现在,你要明白其中的深意。” 封灿苦涩一笑,“我知道,任凭您做主。其实有没有那层婚约关系,他都不会理我。” 封家一直不松口解除婚约,就是在等这一份汤头歌。 葛家家传的秘方设计得很巧妙,一本文字版记载,但每一个药方都会缺几位配伍。 汤头歌则代代相传,从不落于纸上,就是为了防止药方落于他人之手。 文字版加上汤头歌,才是完整的,真正的旷世奇方。 汤头歌拿到,封家同意解除婚约,等公开使用药方子时,封家就可以放出风声,说这是周遂宁为了补偿封家,给的赔礼。 这样,封家使用别家药方就师出有名,不会落下个强盗的名头。 至于周遂宁知晓后是什么心情,封家怎么会在乎? 一个小小的团长而已,封家那时候指不定已经成为国医之首,整个华国高层的身体健康都得依仗封家。 “行,灿灿,再给你一年时间,若你们还是没成,回家相亲结婚。” 封灿上前抱住封老爷子,“爷爷,我知道了。” 封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膀,“去吧,一路奔波也辛苦,你好好休息。” 看着书房的门慢慢合上,封老爷子收敛神色,对着封家两兄弟说道:“宋家那边动手吧,做干净点儿。” “咱们药方都到手了,还有必要花大力气灭宋家吗?”封家老二不解道。 封老爷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为何封家能在我手上发扬光大吗?” 封老二摇摇头。 “要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斩草除根,才能杜绝后患!” 滇省军区 周遂宁将李冬雪安置在军区家属院附近的小镇上。 那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平房,独门独院,在一个日化厂家属区的尽头,隐秘又安全。 “你先在这儿住下,晚上我过来看着你。” 李冬雪毒瘾发作时间基本固定在晚上,周遂宁组织了一次戒毒所慰问活动,借此机会系统学习了一下如何照顾正在经历那种痛苦的人。 周遂宁不愿假他人之手,更不想其他人知道李冬雪有毒瘾,害怕被人拿住把柄今后闹出乱子。 李冬雪很感动,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等你情况稳定了,我先带你去一趟瑞城,看看能不能找回一些记忆。” 她知道,周遂宁对她的善意皆是因为她像李冬雪,她不会矫情地伤心自己是个替身。 好处她是实打实得到了,不能既要又要。 她现在能给周遂宁的报答,就是积极配合他。 “你能给我讲一下李冬雪的经历吗?没准我能记起一点。” 周遂宁想了想,将李冬雪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隐去了两人结婚离婚,只说是朋友。 也没有提到刘浩,这个李冬雪的现任。 他害怕她知道那段过去,会排斥他,不再配合他。 至于刘浩,单纯就是不想说。 李冬雪听得兴致勃勃,同时也不禁惋惜,“她这么聪明?还考上了研究生。太遗憾了,她老师和朋友一定很伤心。” 回想起那些往事,周遂宁也不禁有一丝怅惘。 等回过神来,发现李冬雪正盯着他瞧,周遂宁看着她的眼睛,不由试探道,“冬雪有一些特别之处,你能试一试吗?” 李冬雪心脏漏跳了一拍,特别之处?她受伤不需要用药,而且恢复得特别快算吗? 她强作镇定地问道:“什么特别之处?你仔细说说?” 周遂宁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递给她,“你能将它放到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吗?那种你能随时取用,但别人看不见也不知道的。” 李冬雪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周遂宁,“你逗我呢?” 周遂宁坚持,“试试吧。” 行吧。 李冬雪接过水杯,问道:“有什么法诀之类的吗?或者手势?” 周遂宁:……他如何知道? “你心里想着要将它放进去。” 李冬雪试着默念了一下,没用。 周遂宁不死心,又去厨房拿了一个碗,“试试这个。” 李冬雪结果,默连念,还是没用。 周遂宁失望地看着那个碗,又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原来她真的不是李冬雪。 这个事实让他备受打击。 周遂宁不愿相信,推开门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李冬雪懊恼,追出去看着他上了车后座才放心。 对于不是李冬雪这件事,她无能为力。 只希望周遂宁能早点走出来。 他给的帮助,将来她一定会报答他的。 周遂宁回到军区分给他的小院,一头扎了卧室。 捧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李冬雪有关的旧物,她写给他的信,结婚证,离婚证,他偷偷给她拍的照片…… 周遂宁抱着盒子大哭了一场,像一场告别。 最伤人心的不是绝望。 而是给一点希望之后,又告诉你那只是错觉。 第117章 这女人,有点蠢! 晚上,武三虎开车送周遂宁去李冬雪的住处。 “老大,那真是疤姐啊?她怎么到缅地去了?你怎么找到她的?” 武三虎是周遂宁最信任的人之一,两人关系好,私底下他一直管周遂宁叫老大。 那天接回李冬雪,周岁宁直接将人带去了军区招待所。 接着又是找房子,又是帮忙打听工作,武三虎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李冬雪说上话。 周遂宁靠在车窗边,撑着脑袋看着窗外。 他痛快哭了一场,心里已经慢慢开始接受李冬雪不在了的事实。 “她不是李冬雪。” 武三虎大惊, “什么?怎么可能?她这长相身高气质,跟疤姐一模一样。” “我一开始也认为她就是,但她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你说,我该如何证明她就是李冬雪?” 周遂宁也希望有人能帮他出出主意。 武三虎挠挠头,“那确实不好办。但她就是李冬雪啊,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长得一模一样?除非她们是双胞胎。” “李冬雪不是双胞胎。” “我听说外国专门有那种给人变脸的?你说她会不会是漂亮国培养的特务,专门来迷惑你,想要打入我军内部?” 武三虎发散思维,想得很认真。 周遂宁踢了一下驾驶椅后背,笑骂道:“去你的,越说越荒唐。就算她是李冬雪,我也不会跟她透露任何工作相关的事,更何况她不是。等她……身体好了,给她找份工作就行了,毕竟也是华国的人民群众,带回国安顿好,我尽我所能,问心无愧罢了。” 武三虎听着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差点就信了。 按着周遂宁迷李冬雪那个劲儿,这会儿说得洒脱,到时候…… 只求打脸不要来得太快哦。 李冬雪本以为周遂宁今晚不会过来了,今天他那大受打击的模样,没个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的。 她身上没钱,吃了包里剩下的饼干就上床静静等待痛苦的降临。 躺着躺着,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李冬雪快速起身,抄起床边的棍子,这是她捡来防身的,慢慢走到门后,问道:“谁?” “是我,周遂宁。” 李冬雪打开门,只见周遂宁身披一层月光,清冷柔和。 但给李冬雪的感觉却是温暖,安心。 “不是说了我会过来吗?怎么这么早就熄灯了?” 周遂宁看了一眼李冬雪手上的木棍,进屋。 李冬雪不好再提起白天的事儿,怕戳到他的伤疤。 只说道,“有点累,就先躺了一会儿,谁知躺着躺着就迷糊了。” 回到房间,两人相对无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那个,你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杯水吧。” 李冬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没话找话。 喝水就算了,这里上厕所得到外面去,不方便。 周遂宁摇了摇头。 李冬雪自己倒了一杯水,她肚子其实还有点饿,喝水充饥。 周遂宁看着窗外,虽说有月光,然而一个人到外面上厕所还是不安全。 “晚上少喝点水,明天去买个痰盂。 李冬雪一愣,反应过来脸一红,忙放下水杯。 这是建议她买个痰盂便于晚上上厕所? 说到买东西,李冬雪赶忙翻出自己的包,掏出几张美金交给周遂宁,这是在红楼时李冬雪从那个叫封灿的女人包里顺走的。 “你能帮我换成华夏币吗?” 周遂宁接过,好奇道,“这是?” “我捡的,在缅地捡的。” 周遂宁看着她,当他是傻子吗?在哪儿可以一下就捡几百美刀? 还是真的像武三虎所说的,她是漂亮国特务? 周遂宁眼神似乎带着无形的压力,李冬雪承受不住,只好坦白,就算被叫小偷那也没办法。 “我从红楼逃跑那天路过(翻窗进入)一个房间,里面有个女人在睡觉(昏迷),我当时身无分文,就借(顺走)了她一点钱。她的名字我都记住了,叫封灿,也是华国人。等我有钱了,遇到她我就还给她。” 周遂宁:…… 封灿?睡觉?借钱?还给她? 美化事实,你是行家! 周遂宁又看看她身上穿的这身衣服,仔细一瞧,也有点眼熟啊,该不会? 李冬雪见周遂宁盯着她的衣裳瞧,难道连这他也看出来了? 李冬雪挠挠头,“我当时只穿了那啥,见她衣服多,就借了一身。” 周遂宁捏了捏眉头,掏出钱夹,将里面的钱票取出来放到桌子上,又将几张美金放进去,“明天去多买几身衣裳,别穿别人穿过的。” 李冬雪点点头,额头开始出汗,声音也发颤,“我明天就去。” 周遂宁听出她的异样,知道是瘾犯了,忙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布条在包里,快帮我绑上。” 周遂宁翻出布条熟练地绑住她。 挨了一个小时,李冬雪才缓过来,但她这次要比往常虚弱许多。 周遂宁帮她擦额头的汗,“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李冬雪摇摇头,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饿。” 前几次李冬雪也喊过饿,后来她解释说在红楼,那东西就是加在饭里面,她说饿,要吃饭,其实就是要吃那玩意儿。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情况,于是给她鼓劲儿,“再忍忍,只要坚持,你很快就会摆脱它的控制。” 李冬雪:…… 她眼里滚着泪花,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周遂宁。 “我没吃晚饭。” 周遂宁:…… 真行,一个成年人,还找不到晚饭吃,也太没用了。 周遂宁心里吐槽,但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话却没说出口。 看了看表,都十一点了,外面商店都关门了。 没办法,周遂宁只得让武三虎开车回去煮了几个鸡蛋带过来。 武三虎:…… 这怎么可能是疤姐,疤姐没这么蠢! 第118章 要改名吗? 第二天李冬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带上包锁好门,李冬雪出门吃早餐。 街上的小摊贩随处可见,李冬雪一路走一路看,面对摊主们的热情招呼,有点无措。 这烟火气满满的早上,大家都说着华夏语。 这一瞬,李冬雪才真实地感觉到,她回家了! 不再是那个在异国流浪,处处被欺负的可怜虫。 李冬雪收拾好情绪,掏钱买了糯米饭配酸菜当早饭,又跟摊主聊了聊,问清楚了最近的百货商店和菜市场,旧货市场。 边走边吃,先去旧货市场淘点儿旧家具,煤炉子。 再去百货商店买日用品和锅碗瓢盆。 再在服装区选了一条黑色收腰连衣裙,一件斑点短袖带长裤,一双凉鞋,两双拖鞋,鞋袜内衣裤也没落下。 菜市场那边逛了逛,大米面条都备上,小菜买两天的量,再去煤炭公司的代理点买了蜂窝煤。 东西太多李冬雪一个人根本弄不回家,花了2毛钱雇了个苦力,推着板车送到家,再帮她搬进了屋。 李冬雪这间屋位于家属区尽头,再过去就是荒地。 紧挨着的另一户,跟李冬雪这一室一厅格局一样,但住了一家五口。 一对夫妻带着上小学的一儿一女一起住,家里还有个老阿婆。 李冬雪送苦力大叔离开时,老阿婆怀里抱着一只异瞳白猫,正坐在屋前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儿里晒太阳。 老阿婆眯着眼打量李冬雪,招呼道:“小妹子,你新搬来的?” 李冬雪点点头,“您好,我是昨天住进来的。” “小妹子一个人住?” 李冬雪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缅地的经历让她更加敏感,对外人的任何刺探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但她也不想一来就跟邻居关系闹僵,于是抓了把糖,走过去塞进老阿婆手里:“阿婆吃糖,我表哥在军区,他时不时会过来看我。” 老阿婆看看怀里的糖,点点头,“好阿妹,一个人住这么宽敞的屋,享福哟。谢谢你的糖,你是个好孩子,没事儿多来找我唠唠。” 这老阿婆家里大概人多不够住,平时也寂寞。 李冬雪敷衍地打哈哈,转身回家忙活去了。 家里还有一大堆东西等着她收拾,实在不得闲啊。 晚上周遂宁过来,发现家里大变样了。 门口多了鞋架,墙上钉了一副挂钩,上面挂着钥匙和包。 另一侧在墙上钉了两个架子,一块木板放在上面当案板,各类调料都整整齐齐放在上面。 下面还有一层,煤炉子,桶,盆,归置得井井有条。 窗户也订上了素色窗帘,两层的帘子一层薄纱一层厚重。 出门都拉上,在家时则留外面一层纱帘子,透气又透光。 紧挨着窗户的是那张旧餐桌,擦得干干净净。一个瓷白的细口花瓶上,几朵粉色野玫瑰高低错落,优雅却又清新自然。 卧室墙边,一个木质沙发几乎与墙齐长。 背垫,座垫蓬松舒适,让沙发看起来柔软许多。 疲惫的周遂宁第一眼就爱上了,他越过李冬雪,径直走向沙发,坐下试了试座垫和靠背,夸道:“这沙发不错,躺得下人,不硌背。” 李冬雪递给他一杯水,“就只沙发不错?我可是忙活了一整天。” 李冬雪干活儿出了好多汗,下午打水洗了个澡,换上了那条黑色长裙,腰肢在长裙的修饰下更显纤细。 周遂宁瞧了眼她红润的脸蛋儿,没敢往腰上看。 这客厅她确实收拾得不错,遂点头,“很温馨,有家的味道。” 李冬雪高兴了,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起。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周遂宁问了一个问题。 “你今晚吃饭了吧?” 李冬雪:…… 尴尬的事儿,咱就让它过去吧! 李冬雪的情况一次比一次好,两周之后,她已经能够凭借自制力熬过晚上的那一场折磨。 周遂宁每晚过来,有时候衣服上还有草屑,看来是训练之后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 有几次他累得直接想躺下就睡,但还是坚持着等她平静下来才离开。 李冬雪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感激。 这不,一好转,她就不愿意周遂宁这样劳累,她能照顾好自己了。 “我这边一个人没问题,你晚上就不用再跑一趟了。前两天隔壁邻居家还来打探,说是看见晚上有军车路过。我谎称你是我表哥,不放心偶尔会过来看看才圆了过去。你不介意吧?” 周遂宁诧异,表哥? 看着李冬雪小心翼翼的表情,笑道:“这有什么?你做主就好,多一个表妹,我又不吃亏。” 李冬雪高兴,“谢谢你,周遂宁。” 周遂宁将钱包拿出来,将里面钱票取出来交给她。 “你的美刀我已经兑换了,上次给你的那些钱不够,这是补上的那部分。既然你没问题了,我晚上就不过来了,这房子房租我交了半年,等半年后你要续租,跟我打声招呼。还有你的工作,日化厂那边已经安排好,他们安全环保部门缺一位安全专员,你看啥时候去上班,自己安排时间,但不要拖太晚。” 周遂宁连工作都给她找好了,李冬雪这次真的给感动到了。 她向周遂宁深深鞠一躬,“谢谢您,周大哥。谢谢您带我回华国,谢谢您给我的所有的帮助。您放心,我明天就去报到,我一定好好干。房租等我拿了工资存了钱,我一起还给您。” 周遂宁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把名字改了?” 李冬雪一愣,她已经习惯别人叫她李冬雪了。 但转而想到李冬雪是周遂宁心爱之人的名字,现在他已经确定她不是李冬雪,那么改名也是为了避免尴尬。 李冬雪心里有点闷闷的,但还是点点头,“我都行,那等我改完名字日化厂那边是不是得重新登记?” 周遂宁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他有什么立场要求别人改名字? “不用麻烦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说完,就离开了。 次日,周遂宁启程去京城。 封家托人给他带话,他们同意解除婚约,但要求周遂宁正式上门道歉,给大家一个态度,要让大家知道,退婚不是封灿的原因,问题是出在周遂宁身上。 周遂宁一百个愿意,然而李冬雪这边还缺不了人,他只能将时间延后。 因此,现在才成行。 到京城他第一时间去拜访了王领导。 办公室里,王领导没好气地看着他,“周团长舍得回来京城看一眼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了?” 周遂宁知道王首长还在生气他调去滇省军区。 “伯父,是我的错。宋家已经倒台,留京与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王首长失望地摇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你出去容易,将来想回来,可就难了。” 周遂宁不想跟他争执,王首长年纪大,更喜欢稳定的京城。 然而周遂宁却不一样。 调职滇省,一是为了李冬雪,二来,却也是因为滇省是边境。 东南亚一直是是非之地,黄赌毒,人口拐卖,各类犯罪层出不穷。 年轻人,要建功立业,固守京城,远不如外出历练。 更何况刀山火海拼出来的周遂宁,比起京城的尔虞我诈,对付犯罪分子他还是更拿手些。 第119章 再退婚 这时,钟鑫敲门进来,周遂宁站起身叫了声哥。 虽然周遂宁职级比钟鑫高,然而一路走来,钟鑫就像亲大哥一样,帮助他,支持他。 他一直很尊敬,很感激钟鑫。 上次在瑞县,他冲动之下打了钟鑫一拳,到现在都还有点过意不去。 钟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到的?怎么样,滇省军区那边没人为难你吧?” 王首长在一旁神在在地说:“谁敢为难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升上来的,他那些年跑滇省还少了啊?早就跟那边的兵油子搞熟了。没准儿,人调过去才是真的回家了。” 周遂宁和钟鑫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咱们这王首长,说话总是这个阴阳怪气的调调。 还是钟鑫跟着王首长多年,知道怎样接他的话。 “首长您就别再打趣遂宁了,小心他找夫人哭去。” 王首长瞪了钟鑫一眼,“你们就护着他吧。” 又看向周遂宁,“封家那边今晚我和你伯母陪你一起过去。这退亲既然弄了排场,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不走这一趟。” 周遂宁忙不迭地点头,“又要辛苦您和伯母走一趟了。总是为我的事儿操心。” “哼,你知道就好。这都退两次了,事不过三,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听到琢磨二字,周遂宁却是有点想法,只这想法不关乎会不会有第三次退婚,而是宋家和封家。 钟鑫和王首长都注意到了周遂宁的迟疑,王首长还以为这毛孩子又有情况了,忙问道:“你不会是这里退了马上又有下家了吧?” 周遂宁:…… “我只是在想葛家留下的东西到底在哪儿。宋家这边宋老爷子已死,宋家查抄的东西里没有任何线索,活着的宋家人也一问三不知……您说,当时对我外公家出手的,会不会还有其他势力,葛家留下的东西会不会在别人手里?” 王首长沉默了好一会儿,试探道,“你不会是怀疑上封家了吧?” 周遂宁直直看向王首长,“您也怀疑封家?” 王首长炸毛了,“我说的是你,怎么扯我头上了。” 周遂宁失望地垂下眼,他还以为王首长知道些什么呢。 周遂宁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怀疑人的性子,钟鑫出口问道:“遂宁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周遂宁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开口。 “按理说,封家和葛家是世交,两家虽说都是医药世家,但都有各自的传承,一直都互帮互助,相处愉快。” “葛家在周家之后出事,那时我已被下放,对葛家出事的过程一概不知。宋家在周家的事儿上就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宋家后来取代了葛家,成功跻身医药界上流,我就想当然地认为是一切都是宋家搞得鬼。葛家的遗留肯定都在他们的手上。” 钟鑫点头,这样想,逻辑没问题。 “然而,没有在宋家找到任何关于葛家遗留的线索。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想,会不会除了宋家,还有人在幕后。” 王首长打断道,“指不定宋家知道要倒霉了,将那东西卖掉了?或者烧掉了?” 周遂宁皱着眉没有反驳,“当然会有这种可能,但是没有丝毫线索不是吗?那我为何不去考虑另一种可能?卖掉了或者烧掉了,那都无所谓,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但如果这幕后还有人,那不仅仇没报完,敌人在暗处,我随时都处于危险中。” 钟鑫觉得周遂宁说得有道理。 若葛家的东西真的被宋家处理掉了,那不会有后患。 怕就怕幕后还有黑手。 “那你怎么怀疑上封家的?” 周遂宁看着钟鑫,解释道:“一开始封灿接触我就是以讨论药材配比,制药手法为借口,等我离婚再定婚,每次需要封家帮忙,他们都会授意封灿向我讨要葛家的药方。有几次他们还用葛家传承药典上的残方来试探我。他们大概也相信了外面的传言,以为葛家传人只会背汤头歌,那如字典般厚的药典没人会傻傻地背下来。所以就大剌剌地拿出来试探我。就是这些残方,让我对封家产生了怀疑。” 王首长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若真是封家,那你和封灿订婚,这件事封家背后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周遂宁点点头,“大家都以为封灿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可每次从我这边要好处,她从未手软过。就拿药方子说吧,每次都得讨价还价,恨不得将我脑子扒开看看,还有没有剩余。” “那他们这次主动放手,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钟鑫担心地看着周遂宁。 王领导一拍桌子,“怕他个毛,哼,要真跟他封家有关系,我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将他们的伪善面具揭下来。” 周遂宁眼眶微红,他虽命苦一个人扛着这般深仇大恨,然而这一路走来,他并不是一个人。 王伯父和钟大哥一直都在他身边帮他,支持着他。 “我不会怕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钟鑫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好样的,有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出乎意料的是,退婚进行得非常顺利。 封家既没狮子大开口要什么补偿,也没有说难听的话刁难。 只是封灿在归还信物时提了个无理的要求。她让周遂宁答应,必须等她结婚了,周遂宁才能考虑结婚姻。 王首长和夫人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这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 周遂宁听见这话,居然第一时间想到了穿着一身黑裙的,远在滇省日化厂的李冬雪。 他心里一跳,赶紧将脑子里的人影赶走,笑道:“退婚之后嫁娶各不相干,不然退婚干嘛?” “你不是说你一生只爱一个人吗?你都不爱,如何跟别人谈及婚嫁,这不是骗婚吗?” 封灿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反正周遂宁爱的人已经死了,他不该急着找下家才对。 王首长夫人最不喜欢这种上赶着的姑娘,一个个的,像是嫁不出去似的,扒着人就不放。 现在退婚了,居然还要管人家啥时候结婚。 真是,不知所谓! 不想再看到这纠缠不休的场面,王夫人转头看向封老爷子,“封老,婚已退,我们这就告辞了。” 封老爷子眯了眯眼,笑呵呵地说道:“他们退亲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儿,可不要影响了咱们两家的交情。” 王首长习惯性面无表情,“说这些干嘛,走了走了,再不走都要赶上吃晚饭。” 封灿看着周遂宁渐渐远去的背影,跺跺脚,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封情看看女儿,又看看封老爷子。 “爸,周遂宁那小子……” 封老爷子打断,“退亲而已,你还怕灿灿找不到好人家吗?” 封情诺诺道:“但都不是她所爱。” 封老爷子一拍桌子,“爱爱爱,天天就知道爱来爱去,我看她就是被你影响了。没爱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干啥非得要灿灿嫁给爱情?” 封情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封老爷子发火,但也心疼女儿,摆摆手,“别哭了,我说过会给她一年时间,让她早早收拾滚去滇省吧。” 封情破涕一笑,终于不哭了。 第120章 日化厂报到 周遂宁离开的滇省的那一天,正巧是李冬雪去日化厂报到的日子。 她住在日化厂家属区,步行15分钟就到了日化厂大门口。 日化厂两扇镂空的铁门大开。 早晨,职工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昂扬挺胸,走向自己的岗位所在区域。 间或几辆自行车超过人群,骑车的人还时不时向后跟工友打着招呼。 李冬雪看着这充满朝气的画面,心里有一丝波动。 她马上也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有点激动,有丝忐忑。 好似一颗蒲公英种子,经历过风吹雨打,现在终于落地,不再漂泊无依。 只等待土壤接受它,就能扎根土壤,生根发芽。 李冬雪背着包走到门卫室。 门卫大爷正在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闲聊。 许是李冬雪这个生面孔太扎眼,门卫大爷快速结束了跟大姐的谈话,问道:“你这女同志不是我们厂的职工吧?” 厂里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李冬雪走上前问好,“大爷,我叫李冬雪。今天来日化厂报到。” 说着把证件地过去。 门卫大爷带上老花镜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眼李冬雪,正要说话,眼尾余光抓到个熟悉的身影,忙喊道:“诶,吴萍芬,快过来,来新人了。” 门卫大爷那一嗓门,喊得附近的人都看过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姑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像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一时间,年轻的单身职工眼里都闪着光,心想待会儿一定要去打听一下她分到哪个部门。如果是自己的部门,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想就开心。 年轻的女同志们升起危机感,婚恋市场上又多了一个劲敌! 大叔大姐们则放松多了,只不过闲聊时又多了个话题罢了! 被叫住的吴萍芳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刘大爷,我叫吴萍芳,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叫我吴萍芬?” 刘大爷一点不心虚,“我一个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记性不好你们年轻人多体谅嘛。” 吴萍芳知道刘大爷不当回事儿,要是他有心也不会十次叫错八次。 说了也不改,吴萍芳白了他一眼,看向李冬雪,“你是新来的?啥岗位?” 李冬雪低眉顺眼地答道:“安全与环保部门,安全专员。” 吴萍芳和刘大爷都是一愣,这还不是一般岗位呢。 安全环保部门在日化厂地位特殊,日化厂有许多化学原料,在生产过程中有一定的危险性。 安全专员不仅要对员工工作环境,操作规范,设备管理与维护负责,还要对员工进行定期培训。 这是一个要求特别高的岗位,知识储备和经验,缺一不可。 吴萍芳脸上立马绽开笑容,要上来拉李冬雪的手臂。 李冬雪忙避开,她不喜欢被人触碰。 在缅地园区里,她被刀云吊在外面暴晒的第一天,园区过上过下的人对她上下其手。 好在第二天她晒伤,黑一块青一块,就没人出手了。 但第一天的经历让她对别人的过度靠近产生了生理心理双重排斥。 吴萍芳见她这么不识趣儿,有点恼怒。 但想到她的岗位,这人一来就能当上安全员,要么自身实力强,要么背后关系硬。 总之,不宜交恶,于是收起情绪,说道,“你跟我走吧,先去人事部办手续。” 李冬雪立马跟上,同时也不忘向刘大爷道了声谢。 李冬雪跟着吴萍芳进入日化厂。 日化厂占地300亩,大门进去左侧是仓储物流区,靠近西门,方便货物运输。 正对着大门的一个小花园,郁金香,太阳花,一圈一圈围着,看起来热闹,喜庆。 花园对面是一排排厂房。 厂房与西门之间是物料区。 大门往东有一栋三层高的建筑,这是行政楼,所有职能部门的办公室都集中在这栋楼里。 行政楼旁就是食堂,食堂旁边则是技术研发中心。 吴萍芳带着李冬雪来到行政楼二楼人事部,跟部门主管确认之后叫李冬雪直接进办公室。 李冬雪礼貌地道谢,“谢谢吴姐。” 吴芳萍摆摆手,“进去吧,别让方主管等急了。” 李冬雪敲门进去,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件短袖米色衬衣,底下一条蓝色工装裤子,脚上一双黑色布鞋,看起来朴素又亲切。 见李冬雪进来,笑着招呼道:“是李冬雪同志吧?请坐。” 李冬雪选了个靠近方主管的位置坐下。。 “你不是第一个军区推荐过来的。但你是第一个去安全部门的。你的背景他们说得模糊,能不能简单说说你的教育背景和工作经历?” 李冬雪:…… 这要怎么说?她啥也不记得了。 见李冬雪不说话,方主管猜她应该教育程度不高,也没什么工作经验。 这么漂亮个大姑娘,不是军属,没有学历,工作经验估计也没有。 回想起当初厂长那不清不楚的话语和意味深长的表情,这女的莫不是…… 方主管神色变得有点意味深长,试探道:“你跟军区那边?” 冬雪警惕地看了方主管一眼,仔细斟酌,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表哥在军区,我家里人都死光了,过来投靠他。他看我可怜,就帮忙找了个工作。” 方主管信没信她不知道,但脸色看起来正常了些。 李冬雪大致猜到方主任的为难之处,建议道:“您怀疑我的能力我能理解,您先让我在那边干一个月试试,不行再换岗位?” 方主管点头,这样也行,既能跟军区那边交代,若不合适就将她扔到车间跟其他军嫂作伴。 第121章 草包美人 办理好入职,吴萍芳带她去见安全环保部门的主任赵兵。 赵主任五十多岁年纪,黝黑的脸上满是沧桑。 他个头不高,但全身肌肉紧实,步伐稳健,一看就是个会功夫的。 他对人冷冰冰的,听说李冬雪是部队那边推荐过来的,脸色就不好了,再听她啥都不懂,脸色越发难看。 “领走领走,军属不都放车间吗?我们这儿啥时候成了收容所了?什么人都扔过来。” 吴萍芳也尴尬,她本以为李冬雪关系,背景,怎么得占一样吧。 结果归档时小学毕业证都拿不出来,还谎称自己失忆了。 说关系吧,军队里只有个表哥。 这一表三千里,又不是亲哥,谁知道啥时候人家就不认她这个表妹了。 真是,难办! 吴萍芳硬着头皮解释,“方主管说了,先干一个月,不行再换岗。” 赵主任依旧不悦,“安全不是儿戏,干一个月?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趁早领走。” 吴芳萍一个小小人事干事,可不敢跟赵主任呛,只能留下李冬雪匆匆离开。 反正人已送到,她的任务完成了。 赵主任不理人,李冬雪主动走上前,“主任,还请给我一个机会。” 赵主任看着她那娇滴滴的模样,轻蔑地笑出了声,“识趣点,你自己走,别让我赶你。”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入职都办了,就差这临门一脚,李冬雪如何甘心。 如何处理职场关系她一窍不通,只知道不能走,也不愿走。 于是找个椅子坐下,“反正我不走,您要是打得过我,就把我扔出去吧。” 嘿,还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 赵主任站起来走到李冬雪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起来!” 李冬雪看着他一动不动。 赵主任指着她,“打一架。” 李冬雪欣然同意。 她将包放在椅子上,站起来,出其不意猛地出击,拳风扫过,赵主任猝不及防,连忙侧身闪躲,拳风带起的气流拂过他的面颊。 赵主任闪躲的同时迅速用肘部反击,角度精准,速度一点不比李冬雪慢。 李冬雪双臂收回呈交叉状阻挡来势,脚下一个低扫腿试图将其绊倒,谁知赵主任似早有预料,跃起躲过那一腿而后在空中旋转,一个侧踢,旋转身体,一拳直逼李冬雪面门。 李冬雪灵活地下腰往前,双臂向上拉住赵主任皮带,手腕翻转间皮带已到手。 赵主任一脸懵逼!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李冬雪连忙站起身来将皮带还给他,“对不起,但是,我赢了!” 赵主任指着李冬雪,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冬雪将皮带再往前送送,赵主任没好气地一把抢过,转过背去将皮带扣好。 “您看,我身手不错,要是工作中遇到不听话的员工,您不方便出面的,我可以帮忙上手揍到他听话。” 赵主任转身一脸无语地看着李冬雪,敢情把这儿当土匪窝吗?不听话就打? 看着李冬雪一脸真诚。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给你一周时间,要是考核不合格,给我卷包袱滚蛋。” 李冬雪忙点头,“谢谢赵主任。” 安全环保部门加上李冬雪一共五人。 除了赵主任外,还有1个环保专员,刀山,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 主要任务是协助环保相关部门进行日常生产环境监测,协助处理厂里的污染物,像是废水排放,还要协助生产部门完善化学原料使用规范及安全保存规范。 一个安全环保专员,冯霞,20出头年纪,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安全环保专员主要负责员工安全意识的培训。 除李冬雪之外,还有一个安全专员袁世明。 他25左右年纪,身材高大,板板正正,一张国字脸,看起来是个憨厚人。 他负责带李冬雪这个新人。 赵主任给了李冬雪一周时间,除开休息日,就只有六天。 时间有限,李冬雪先从文件学起。 看着厚厚一摞文件,李冬雪本以为会花很多时间才能记下来,谁知… 新人总是会被额外关注。 办公室里,刀山几人看着李冬雪一页页飞快地翻过安全指导手册,相互看了眼没说话。 听说这位小学毕业证都没有,该不是字都认不全吧。 其中袁世明最头疼,要是真的不认字,有这么一个搭档,他今后不得累死。 下午袁世明带李冬雪去生产车间巡查。 主要是检查安全设施,同时也监督生产操作是否符合安全操作规范。 一个个生产车间走下来,李冬雪彻底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新来的那个安全专员长得可真俊。” “俊有啥用,听说小学都没毕业,文件都看不懂,要是扫盲班还在,她怕是得进去学学才行。” “那她还能去当安全专员?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听说是部队那边安排的人,指不定有后台呢。” 被安排到车间的军嫂们听见这话,好奇,“没听说谁家媳妇进厂了呀?叫啥名?我回去再打听打听。” 大家都好奇李冬雪的在军区的靠山,忙热情地回道:“叫李冬雪,你回去好好问问,看看谁这么能耐,娶到这么个漂亮的草包美人。” 大家一听,再也没有比草包美人这个词更贴切了。 渐渐的,李冬雪的名字就被“草包美人”给代替了。 第122章 玉美人疤姐和作家白颖 李冬雪花了两天时间就看完了文件,除了跟着袁世明巡查车间,其他时间都泡在日化厂厂办的阅览室。 这天,办公室的冯霞也跟着她一起来看书。 阅览室像个小型的图书馆,化学专业相关书籍,管理,卫生,民生,……应有尽有。 阅览室进门左侧是一面巨大的玻璃橱窗,上面贴满了奖状。 一侧还有日化厂简介及历任厂长生平。 李冬雪最喜欢待在报刊杂志专区。 经济日报李冬雪已经翻看到了几个月前。 一篇名为《玉美人-赌石女王疤姐的传奇人生!》的报道吸引了李冬雪的目光。 报道讲述了一位名叫林娇的京大大学生,凭借高超的赌石技术,大学四年间多次参加滇省边境的赌石盛会,逢赌必涨,迅速积累财富。 年纪轻轻就在赌石之乡瑞县拥有了自己的店铺万福楼。 最近联合玉石世家邢家,已经在筹备开在京城的第二家店。 俨然一颗赌石界的新星。 冯霞抱着一本小说过来,看了一眼报纸上的人物照片。 “这么年轻,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 李冬雪看了她一眼,“你也很年轻啊。” 冯霞摸摸脸,是啊,她也才23,毕业也没多久。 “我怎么跟报纸上的这位比,你不知道,赌石挣得可多了,那都是上万的买卖。哪像我们,拿死工资而已,跟人比,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赌石,这么挣钱? 李冬雪盯着报纸上年轻女人手上的玉镯,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仍能瞧出不凡。 “这种女人,也不知道谁能配得上。唉,肯定有大把的人等着她挑选,不像我,到现在还没个对象。” 冯霞还在酸。 冯霞长得其实挺耐看的,只是她面部油脂分泌旺盛,脸上持续性爆痘,导致整张脸处处都是痘印,看起来有碍观瞻。 李冬雪安慰道,“你底子很好,要是能把痘给治好了,相亲市场肯定都是你的买方市场。” 冯霞一脸苦恼,“我一直在抗痘路上,从未停歇过,但就是治不好啊。所以我才来了日化厂,想看看这边有没有研究院能帮我弄出个对症的产品。谁知咱们日化厂的产品也没用,我还越用越严重了。” “这治痘不去医院,来日化厂?” 不要太搞笑哦。 吴霞无奈:“大大小小的医院我都去过了,都没用,我只能剑走偏锋,说不准就歪打正着了。” 李冬雪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建议:“或者再看看中医调养一下,从源头解决问题。” “你有认识的中医介绍吗?”冯霞满含希冀的看着李冬雪。 李冬雪抱歉地笑笑,“没有。” 冯霞一脸失望,回到座位上,翻开小说,“还是看看爱情小说吧,美貌,金钱,好男人,书里都有。” 李冬雪瞥了眼书皮,《我一生的爱人—遂宁!》,作者,白颖。 李冬雪心跳漏了一拍,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小说吗?讲的什么?有趣吗?” 言情小说是冯霞的最爱,见李冬雪感兴趣,无比热情地分享道:“这不是小说,算是自传吧。这本书是一名叫白颖的美女作家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创作的一部小说。里面的人物很多都是有原型的。” 原型?这个遂宁,不会是周遂宁吧? 李冬雪一阵恶寒,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只有这一本吗?我也想看看。” 冯霞悄悄说道,“这本书被封了,听说涉及到大人物的私事,这一本还是我送出一条红围巾才保住的。你要看我直接给你啊,我这是刷第二遍了。” 李冬雪道谢,接过书开始慢慢翻看。 书的大致内容讲的是女主白英与男主邹遂宁自小定亲,后因李冻雪的插足,二人产生误会而后决裂。邹遂宁在跟李冻雪结婚不到一年时,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遂离婚。 之后与等待他的白英重修就好,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李冬雪:…… 李冻雪,这是什么狗名字? 邹遂宁,白英,这难道真的跟周遂宁有关啊? 下次有机会问问周遂宁。 周六,赵主任将李冬雪叫到办公室,给她一份卷子,限时考试。 “满分一百,你要是连六十分都达不到,趁早滚蛋。” 李冬雪:…… 看着李冬雪埋头飞快地做题,赵主任不以为然地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李冬雪这一周的表现他看在眼里。 前两天还规规矩矩地坐在工位上看资料学习,老老实实地跟着袁世明下车间。 他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谁知第三天开始,这人就坐不住了,天天往阅览室跑,不是翻报纸,就是看闲书。 有一天他去阅览室遇到李冬雪,看见她正捧着一本叫《我一生的爱人,遂宁》的书看得入迷,连他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巡视车间也不认真,往往袁世明都回来了她还在外面闲逛。 物流区,物料区,研发部门…… 一天天没个消停。 什么“草包美人”,我今天就叫这个草包走人! 计时30分钟,李冬雪15分钟就交卷了。 赵主任接过卷子,“确定交卷?不再多写点儿?” 卷子有好些空着。 李冬雪摇摇头,写那么多干啥,六十分能过就行,多写点儿也不会多发工资不是吗? 赵主任也跟着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快速地扫了眼答案,居然都做对了! 赵主任摆摆手,“滚过去坐着,别挡光。” 然后开始认真改卷。 李冬雪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抠指甲。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白腻的皮肤光滑细腻。 然而她指甲形状却不是很好,她喜欢咬指甲。 “吭吭,” 李冬雪看向赵主任。 赵主任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六十一分,你过了。” 李冬雪绽开大大的笑容,“谢谢赵主任。” 赵主任一脸狐疑,“这套题你是第一次做吧?之前没见过?” 李冬雪:……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赵主任,“我聪明有原则,不会作弊。” 赵主任讪讪,“去吧,我想静静。” 李冬雪气呼呼地出去了。 第123章 狐狸精 幸运地通过了赵主任设置的关卡,李冬雪脸上笑容都多了不少。 一周之后渐渐上手,她和袁世明开始轮流下车间巡视。 然而随着工作走上正轨,李冬雪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不得不经常向袁世明请教。 渐渐的,两人结伴同行,凑在一起说话的次数变多。 甚至车间有屡教不改,不按规范操作的老油子,头两次袁世明也会现身指导,帮助李冬雪确立威信。 为了感谢袁世明的帮助,在得知他中秋节结婚后,李冬雪打算好好选一份结婚礼物送给他们夫妻。 然而越临近中秋,袁世明对她越来越疏离。 李冬雪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哪儿做的不好得罪他了。 问他他也支支吾吾的没给个实话。 李冬雪无奈,既然他避她如蛇蝎,等他结婚把东西送到,也就当是还了他的人情了。 李冬雪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袁世明未婚妻竟然找上门来了。 这天,李冬雪和冯霞正在食堂吃饭。 日化厂食堂中午的时候是最是热闹。 下班的工友们成群结队赶着来吃饭。 谈笑声,打闹声,打饭师傅的吆喝声,这热闹劲儿比菜市场也不差什么。 李冬雪和冯霞边吃边聊天。 冯霞正跟她分享去年日化厂中秋节的趣事,从中秋福利到中秋晚会上的精彩节目,以及对今年中秋节的一些猜测。 突然,一个年轻女人走过来,问道:“谁是李冬雪?” 两人一愣,抬头看去,这女人脸色蜡黄,身材干瘦。 稀疏而干燥的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 皱巴巴的衣裳下是一条短一截儿的旧工装裤,一双黑布鞋,鞋扣子上有几针明显缝补过的痕迹。 李冬雪一脸莫名其妙,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菜? 一旁的冯霞则是认出了此人,忙站起来,一边往外拉人,一边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袁世明或者他的朋友。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上次闹得袁世明好个没脸,这次又来闹,你是不是要闹得袁世明丢了工作才罢休?” 这女人是袁世明的未婚妻,何苗。 冯霞刚来安全环保部时跟大家处得好。 她性格开朗活泼,在部门里也是最小的,大家经常帮助她。 那时袁世明未婚妻也刚从老家过来,不知上哪儿听了闲话,以为冯霞跟袁世明不清不楚,直接找到厂里来了。 她把乡下那一套撒泼打滚运用得炉火纯青,一时间,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直接闹得把工会主任都招来了,最后冯霞虽洗清了污名,但也被恶心得够呛。 袁世明则直接降了一级工资,让他好好回家管好未婚妻。 一年过去,这女人没在作妖,她都以为这人得到教训了。 谁知,这眼看就要结婚了,她居然又找来了,找的还是李冬雪。 不愿再看热心善良的同事被老婆坑,吴霞打算先把人给带到人少的地方去。 何苗可不知道她的好心,她只愣愣地看着那个还坐着的女人。 这个明媚耀眼的女人,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你放开手,她就是李冬雪对不对?长得像个女妖精一样,肯定是她,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何苗看着瘦弱,手劲儿却不小。 一把甩开吴霞,指着李冬雪破口大骂。 骂还不算,她扫了眼桌上的铝制饭盒,饭盒里的饭菜还剩不少,她迟疑了一下。 土里刨食的乡下人,舍不得浪费粮食。看对面还有一碗食堂的免费汤,她上前抄起半碗汤就往李冬雪身上泼。 李冬雪无缘无故被骂了半天,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迎面而来又是一碗汤水。 她反应极快地翻身到椅子后面,躲开了那一碗热汤。 然而坐在李冬雪侧面看热闹的几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多多少少都溅到些。 在众人抱怨和何苗的怒骂声中,袁世明和几个朋友匆匆赶来。 他上来就拉着何苗往外走,留下几个朋友善后。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狐狸精,又被泼了一碗汤,即使看出对方跟帮过她袁世明关系匪浅,也不能这么算了。 李冬雪过去拦在袁世明二人面前,“别着急走啊?这位女同志,你污蔑人又泼热汤,走之前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啊?” 袁世明一脸哀求,“李冬雪同志,都是误会,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看着男人这般伏低做小,何苗心疼的同时颇不是滋味儿。 她在家伺候他像是伺候祖宗一样,啥时候他对她低声下气过? 何苗火气蹭蹭往上冒,“干啥?要啥交代,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勾引别人家男人,没一口唾沫淹死你就算你走运了,还要交代,真不要脸。” 李冬雪被说得也是火冒三丈,吴霞赶上来拉住她,“别跟她一个乡下人计较,她见天儿的发疯,咱不理她。” 那边袁世明也在凶媳妇,“你给我住嘴,你这是要我背上作风不正的污名吗?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何苗最怕男人发火,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李冬雪却不愿意息事宁人。 厂里的流言蜚语她不是没听说,说她是草包美人的都不算恶意。 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说她跟军区某位,甚至多位领导不清不楚,因此才有机会来这里上班。 这些流言虽说对她还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也够恶心人的。 要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这种事儿再被这样含糊过去,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冬雪轻轻拉开吴霞的手,看着何苗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勾引别人男人的狐狸精,你有证据吗?” 何苗正要开口,袁世明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李冬雪,歉意道,“对不起,她都是胡说的,没这事儿。” 吴霞也上来劝说,“别跟她计较,她疑神疑鬼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还冤枉我来着。” 袁世明似乎也想起了从前,更是羞愧得低下了头,手却死死攥紧了何苗的手。 李冬雪看向他们两个,朗声说道:“这件事咱们必须得说清楚。我初来乍到,也是第一次进入职场。我以为跟大家和睦相处,相互帮助,共同进步,就是好同事,好战友。我年纪小,可能无意之中犯了错,伤人伤己而不自知。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还请这位女同志指正。” “但咱们先说好,若真是我做错了,我认错赔礼,保证绝不再犯,大家可以监督。但若是你空口污蔑,那必须得在大家面前给我道歉。我虽是个弱女子,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食堂里的人都在看热闹,李冬雪本就是个话题人物,这次的抓奸戏码本以为她要吃亏,谁知草包美人说话竟然有条有理,毫无惧色,大家顿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些本就对她有好感的人,听她说得不卑不亢,坦坦荡荡,更是拥护她。 “对啊,不能平白污蔑人家女同志啊。” “就是,你说人家勾引你男人,你说说你男人怎么被勾的?” “快说说,我们给你评理。” 赵主任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食堂门口,正巧看着这一幕。 第124章 没有奸情 袁世明知道今天是拦不住了,颓然地放开手,站到一旁,好似没了力气似的,对着何苗说道: “在家里跟你解释了千遍万遍你都不相信,趁这个机会,你当人面,问清楚吧。” 何苗看着男人这副样子有点不习惯,想上前安慰。 但余光瞥到李冬雪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又似点燃的炮火般,话霹雳啪啦地就往外倒。 “你送了好些吃的给我家男人,让他甜甜嘴儿。你经常缠着他问东问西,不仅如此,还跟他一起下车间,找他帮你干活儿……” 众人:…… 就这?大家以为她这么信誓旦旦,保不准她手上有两人抱着亲了的证据呢,感情就这? 李冬雪无语了,但她还是一条一条地解释:“吃的东西我知道,是我经常收到热情的同事们的礼物,在此我先向大家道谢。” 那些偷偷给美人送糖送零食的“有志”青年都有点害羞。 “东西太多,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为避免长虫牙,我只得请办公室里的同事帮忙。东西不仅袁世明有,吴霞,刀山也没落下。” 围观的大伙儿觉得李冬雪这做法没毛病,他们要是有好吃的也愿意给一个办公室或者一个车间的同事分享。 搞好同事关系,就是从这一次次分享开始的。 何苗不服,“那你缠着他怎么说?” 这李冬雪就更有话说了。 “我是新来的,办公室就袁世明一个安全专员,有问题我只能请教他啊。难道让我去问赵主任吗?” 站在远处的赵主任冷不防地被叫到名字,瞪了李冬雪一眼。 身旁突然有人低笑一声,赵主任一看,居然是销售部的女魔头,销售部经理万红梅。 两人向来不对付。 万红梅调侃道:“抓奸怎么又抓到你们部门去了?啧啧啧,看来上次的事儿你们没吸取教训啊?” 赵主任白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万红梅也不恼,继续看热闹。 这边李冬雪接着说道, “至于找他帮忙干活儿,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一件?” 何苗像是找到把柄一般,尖叫道:“难道还不止一件?” 李冬雪:…… “靠窗阳光太刺眼,让他帮忙抬一下桌子?他去阅览室时让他顺路帮忙还本书?还是巡查车间时需要帮忙临时叫他来撑场子?” 众人:…… 同事之间搭把手的事儿,这也算吗? 大家都看向何苗。 何苗被这么多人盯着也紧张,慌不择言地说道:“我不管,反正就是因为你,我家男人才说不要我了,要娶你。” 李冬雪大惊,袁世明真这么说?这误会可闹大了! 其他人也看向袁世明。 袁世明脸涨得通红,“我没说过这话,我都跟你保证过了,我没说过。” 何苗叶红了眼眶,“你咋没说,你没说别人空口白牙造谣你吗?” 李冬雪:你自己不就在空口白牙造谣吗? 袁世明生无可恋地看了眼何苗,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跟一根筋的人说不通的。 一旁的吴霞却出声了,问道,“上次你污蔑我时,也说得有板有眼,好似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一般。你说你一个厂外人,如何把厂里的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别不是咱们厂里有你的眼线,而你却被那眼线给忽悠了吧?” 袁世明一下子睁开眼,盯着何苗,“是谁?谁给你乱传消息?” 何苗一阵慌乱,却是闭紧了嘴一言不发。 袁世明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说不说,不说咱们这婚也不要结了。” 何苗一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是林芳告诉我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林芳是谁? 是日化厂研发部的资深研发专员。 跟袁世明也是大学同学。 后来一起分配到日化厂,跟其他几个同学,关系都处得不错。 袁世明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她。 李冬雪不知谁是林芳,也不想管。 看看食堂的挂钟,快到上班时间了。 “话已经说清楚了,要是没有疑问了,还请你跟我道歉。” 李冬雪看着何苗,催促道。 何苗可怜兮兮地看了袁世明一眼,袁世明不理她,只沉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何苗无法,只得诺诺地道了歉。 李冬雪也没为难她,拉着吴霞去收拾饭盒了。 其他人见状也反应过来时间不早,忙作鸟兽散。 李冬雪两人离开时瞥见赵主任一脸严肃地正跟袁世明说着话,何苗站在一旁安静如鸡。 “这次袁世明又得挨批。”吴霞叹气,真为他感到不值。 勤勤恳恳工作,到头来抵不住老婆撒泼胡闹。 李冬雪对他再多的感激现在也消磨殆尽了。 “谁说不是呢?” 李冬雪敷衍道。 军区家属院 回军属院的路上,几个军嫂还在谈论日化厂的热闹。 在食堂看了一出大戏,她们都有些意犹未尽。 “你可别说,那草包美人也没传的那样,啥都不懂嘛。听她说的话,条理清晰,入情入理,看起来跟大学生也不差什么。” “就几句话听得出来个什么?我最好奇的呀,还是她和咱军区的事儿,你说,她是不是真跟…有啥关系?” 圆脸大嫂刘春娥最爱八卦些男女之事,没有弄清楚李冬雪的八卦,真是痒得她心肝肺都不舒服。 “别到处传这些没谱的事儿,那顶上的几位都多大年纪了,家里母老虎个个都盯得死死的,那文工团的娇花们都靠近不了一点,更别说个没文化的草包丫头了。” “那可说不准,这不还有一位刚调过来的领导吗?那年纪,可不跟咱们草包美人正好相配?” 刘春娥忙去捂说话这人的嘴,“天爷哟,可别造谣了。那位可不是个好性子。阎罗王啊,千万别往他身上扯。” 说话那人是个干瘦的,一脸不以为然,“他还能跟我个粗人计较?再说了,给他配个美人,也没亏待他啊。” 见她不识好歹,刘春娥哼了一声,“人这么年轻就当上团长,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还没对象!” 说着摸了摸鬓角散乱的头发,矜持道:“人早就跟世家大小姐定亲了。” 这个消息如同在油锅里放了一滴水,炸开锅了。 眼看马上就要进家属院儿了,干瘦军嫂忙一把圈住刘春娥的胳膊,“快说,是谁?不说完不准走啊,不然我今晚可睡不着了。” 其他几人也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期盼着快点开口。 这时,一个爽利干净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请问,你们知道周遂宁周团长住在哪一间吗?”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军装的高挑美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们,那飒爽的英姿比她们见过的女兵都更有气质。 刘春娥的显摆被打断,语气不好,问道,“你是谁?找我们周团长干啥?” 美女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想着这是滇省军区,人生地不熟,这种无礼的小事儿就先忍忍。 于是依旧微笑着答道,“我是封灿,周团长的…旧识。” 刘春娥眼一下子就睁圆了,脸上漾起热情的笑容,“是封同志啊,我知道您。您是周团长的未婚妻吧?我们家男人前两年跟周团长一起出过几次边境任务,每次都能收到您事先准备的特效药包,我们都说,团长能有您这么一位贤内助,真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连带着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受益。” 其他几位军嫂都竖着耳朵听,眼睛在封灿身上恨不得扒下一层皮,看看她祖宗十八代。 没想到在滇省军区也有人知道她,封灿心里高兴,面上却仍旧矜持。 也不解释解除婚约的事儿,只问道,“你们知道周团长家吗?我这还有点事儿找他。” 圆脸大嫂忙点头,“我带您过去。” 封灿道谢,跟着她走了。 第125章 万红梅借人 周遂宁了一下午会,回到家属院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女人。 他脑子一懵,以为是李冬雪那边有事儿找过来了,忙加快脚步。 结果门口站着的是封灿。 封灿看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心里察觉出些微的不寻常。 然而她没有表现出来,心平气和地应对周遂宁的冷脸。 在周遂宁跟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秒,封灿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我调到滇省军区医院了。” 周遂宁一顿,“封灿,没用的,你向前看。” 封灿微笑着摇头,“我想通了,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会再逼迫你回应我。” 你说过,你不会再爱上别人,那就让我陪着你,我永远是离你最近的女人。 “随你。你回去吧,天黑了也不安全。” 封灿抿着嘴,故作轻松道:“我不再逼你,咱们还能不能做回兄妹?从小的青梅竹马情谊,我还能唤你一声遂宁哥哥吗?” 青梅竹马?哥哥妹妹? 周遂宁想到离婚的导火索,不由心里一阵抽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了那样刻骨铭心的教训,如何还能跟人“哥哥妹妹”? 周遂宁一口拒绝。 然后大步跨进小院,随手关上了院门。 封灿看着门缓缓合上,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日化厂 安全部办公室里气氛开始尴尬。 以往刀山是最沉默的。 吴霞话最多,李冬雪和袁世明则经常讨论工作。 现在两人也不说话了,吴霞一个人实在带不动这冰山氛围。 赵主任本以为手下这些小兵们会省心地自己解决内部问题,没想到几天过去,办公室还是死气沉沉的。 他没忍住,召集大家开了个短会,主题就两个字,言和。 会还没开完,来人了。 销售部经理万红梅靠在赵主任办公室门口,象征性地敲敲门,“打扰了,十万火急,我要借用一下你们部门的美人,李冬雪同志。” 赵主任将其他人赶走,留下李冬雪。 万红梅进来顺便掩上了门,坐在待客椅子上,说道,“来了两个大客户,明早就走,今天趁最后的机会谈合同,借你手下干将李冬雪一用,明早还你。” 赵主任冷冷地看着万红梅,“你们销售部门的人都死光了吗?跑我这儿来拉皮条?” 李冬雪如何不知拉皮条是什么意思,一脸震惊地看向万红梅。 又一个要卖她的? 万红梅噗嗤一笑,乐了。 “我又不是黑山老妖,看看你们俩这表情。” 摇摇头,接着道, “老赵,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次的客人是东南亚那边的,谈成了今年咱们厂的利润可就不是上涨一成两成,得这个数。” 说着伸出一只手,比了比手掌。 赵主任轻嗤一声,嘲讽道:“钱又不落进我兜儿里,关我屁事。” 万红梅也是好涵养,赵主任态度再不好,话再糙,她都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 李冬雪在一旁都暗暗佩服她。 “先礼后兵,也就是你,我才先走一趟,不然这会儿来的,可就是厂长秘书了。” 赵主任脸一黑,“又拿厂长来压我,你就就只会这一招吗?” “要那么多招数干啥,好用不就行了。” 看着赵主任吃瘪,李冬雪差点儿没憋住笑。 赵主任深吸几口气,勉强压制住不甘与怒火,咬牙切齿道:“人借给你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给我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然,别说厂长,就算是厂长他爹来我也不买账。” 万红梅深深看了赵主任几眼,收起脸上的世故的笑容,保证道,“我答应你,一定护着你的兵。” 李冬雪感动于赵主任的回护,然而,这两人是不是应该问问当事人。 “我还没答应要去吧?您两位这就,决定好了?” 其它事儿服从安排没问题,然而赵主任都说到“拉皮条”了,那今天这事儿肯定没那么安全。 李冬雪不愿去,就算最后一定要去,万红梅的那句保证李冬雪一个字也不相信。 与其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李冬雪话音一落,二人皆是一愣。 赵主任愣怔之后是欣喜。 而万红梅反应过来之后则是玩味儿。 这个李冬雪,有点儿意思! 万红梅想看看这小妮子有啥说头,“你说说。” 李冬雪想了想,“借调具体几点到几点?只有今天吗?有补贴吗?您说的确保我安全回来?您的方案是什么?” 万红梅被这一连串问题砸懵了。 这,拿什么补贴?谁准备方案? 李冬雪补充道:“我十点必须得到家。” 万红梅脸都青了,但想想那个大单子,想想那两个老板的说的一定要大美人才能谈,得,就憋屈这一次。 “行,十点到家,补贴我帮你申请,至于方案,那天在食堂我瞧出来了,翻滚这样利落,你也是有点功夫在身的。他们要真的动手动脚,我先帮你解围,要实在不行,我也不拦着你动手。” 李冬雪点头,还行。 “厂里出份介绍信我自己拿着。” 以防出意外毒发回不来,她也好去招待所开房。 这都是小事儿,万红梅当然不会为难。 一旁的赵主任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最后达成约定。 他好像看到了两个万红梅。 第126章 周遂宁和一个女人 李冬雪回家换好了衣裳,万红梅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车上还有两男一女三位同志,都是销售部的悍将。 万红梅一一作了介绍,娃娃脸的男同志是罗诚,男模脸叫程逸,女同志叫田珺。 销售部的人果真能说会道,去市区一个时辰的路程,那三个人就没停过嘴。 近至今晚的合同该怎么打配合谈下来,今年中秋佳节有何计划。 远到去年过节谁谁谁的节目获奖了,拿了多大的红包。 李冬雪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慢慢颠着颠着,眼睛睁不开了。 万红梅看着睡过去了的李冬雪,玩笑道:“你们这催眠伴奏效果不错,终于有人着了你们的道了。” 后面三人都笑起来。 几人先去酒店拜访了两位老板,合作谈得差不多时,一起去吃饭。 饭桌上李冬雪借口酒精过敏没有沾一滴酒。 她全程面带微笑,偶尔给两位老板捧捧臭脚,努力当好一个花瓶。 大多时候都在围观销售精英们劝酒,他们一个个段子信手拈来,每次都哄得两个老板心甘情愿地喝酒。 佩服! 饭吃完,俩老板死活要拉着李冬雪去歌舞厅继续,美其名曰:酒桌上放过了她,礼尚往来,她怎么也得卖个面子合唱一首甜蜜蜜。 万红梅看了看时间,才八点不到。 跟李冬雪使了个眼色。 李冬雪无奈,跟着他们来到了市里最大的一家歌舞厅。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看着这灯红酒绿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就回忆起在缅地的逃亡经历,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紧绷起来。 看着李冬雪难看的脸色,万红梅几人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拉她进去。 夏夜的风轻轻拂过,带走了一丝燥热,却吹不开笼在李冬雪心中的阴霾。 她歉意地看了万红梅一眼,转身离开。 然而刚迈出脚步,她余光似乎看见了一个侧影,凝神细看,是周遂宁。 他身侧伴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手臂上搭着一件女士披肩,两人一起走进歌舞厅,进门时他还扶了女人一把,像是怕她摔着。 李冬雪呆愣愣地看着。 周遂宁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他是不是也来消遣的,还有那个女人…… 李冬雪心里微微发酸,手上却无意识地理了理头发,想让自己形象更妥帖些,也不知下意识地想跟谁比较。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歌舞厅门口,李冬雪离开的脚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开了。 就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不再犹豫,李冬雪忙不跌地径直走进了歌舞厅。 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惹得两位老板哈哈大笑,“看吧,小雪妹妹都忍不住先进去了,还等啥,一起吧。” 万红梅没弄清楚李冬雪为何反复无常,反正是好事儿,她也乐得轻松。 招呼着剩下三人跟着两位老板屁股后面进去了。 市里最大的歌舞厅跟红楼比差远了。 但也有两层。 一楼是吧台,和卡座。 中间是舞台,舞台前是空地,是给客人们跳舞留的空间。 二楼是包厢,楼梯口有个侍应生守着,一般人上不去。 李冬雪一行人找了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 环视一周,李冬雪并未看见周遂宁。 两个老板一来到歌舞厅,更加肆无忌惮。 解开衬衣扣子,摊在沙发椅上,端着酒杯盯着李冬雪瞧。 都说美人一瞥一笑都是风情。 眼前这位,眼波流转,眉头一簇,虽是满脸不耐烦,然而两老板眼里,却是矜持自重,别有一番滋味。 俩老板轮番劝酒,正巧这时李冬雪看见了周遂宁。 他端着一杯酒,低头跟那女郎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外人看来,就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李冬雪看得心烦意乱,一把夺过递过来的酒,仰头一口闷下。 接着第二杯,第三杯…… 俩老板早有猜测,这女人酒精过敏只是借口,现下拆穿了她的把戏,却也不恼,只当情趣。 他们拍手叫好,赞到酒中豪杰! 这边动静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当然也包括周遂宁。 起初他只察觉到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总是往这边看。 这会儿又听到起哄声,他眯眼打量。 呵,那竟然是李冬雪。 她小脸嫣红,被酒色熏染的一双眸子带了点迷离色彩。 眼波流转间好似有一道勾子,勾得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她身旁的两个男人欲起身上前纠缠。 一旁另外几个同伴把男人们拉住,又将李冬雪护到身后,让她坐到了两个女人中间。 周遂宁心里一口气憋得差点没上来。 他面色平静地转过脸,心里却是气得要命。 呵,几天不见,胆子见长啊! 大晚上的穿得这么清凉来舞厅? 还喝酒喝成这样? 真是,胆儿肥了! 周遂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真是,欠教训! 心里憋着气,周遂宁一口将杯里的剩下的酒饮尽。 “老大,目标出现。” 一旁的搭档孙尚香凑过来低声说道。 周遂宁神色一凛,“通知一二小组,随时准备行动!” “是。” 周遂宁再看了一眼李冬雪,她被那两个女人护得牢牢的,心里松了口气。 周遂宁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九点了。 得快点把正事儿办完,这不省心的女人还得看着点儿。 第127章 胎记 好不容易哄得美人愿意喝酒了,万红梅她们又来捣乱,将美人拉到这么远的地方,够都够不到。 俩老板有点生气了。 然而他们自衬都是体面人,脸上依旧笑眯眯,只是眼神对视间已做好了决定。 不给他们加点料,这些人老实不了啊。 谈笑间摸出烟盒,散给万红梅几人。 罗城三人看向万红梅,她点点头又微微摇头。 三人秒懂。 于是恭敬地接过烟,细细闻着烟草味儿,不住地夸赞烟的品质,但就是不点。 李冬雪则还在回味儿刚才周遂宁的那一眼。 他冷漠的一眼扫来,李冬雪顿时酒都醒了几分,然而下一秒,他又若无其事地转开,好似不认识她一般。 接着他身旁的女人又凑近他耳语,两人靠得那么近…… 李冬雪心里更酸了,就好像亲近自己的小狗,有一天突然发现,它居然还有其他的更亲密的主人。 “小雪也来一根?” 其中一个老板见李冬雪没动静,问道。 李冬雪敷衍地道谢,抽出一根拿在手里。 听着他们在那儿讨论这烟的妙处,眼神却一直落在远处。 随着烟一支支被点燃,烟味儿弥漫开来,李冬雪不可避免地吸入一些。 时间越长,吸入的烟越来越多,渐渐地,李冬雪心底升起痒意,接着,如波涛般奔涌至全身。 她死死抓住裙角,忍得异常辛苦。 田珺注意到李冬雪的不对劲儿,以为她是喝多了,低声问道:“你要不要去趟厕所?” 李冬雪点点头,拿起包就往田珺指的方向走。 “哟,这是怎么啦?我去瞧瞧,这人来人往的,小雪一个人我不放心。” 其中一个老板站起身欲要跟上去,一旁的万红梅忙拉住他,一边示意田珺去追李冬雪,一边说道,“老板你真是的,厕所味道大,您这一身香烟味儿,去那地方败坏了您的气运如何是好,你可是要带我们挣大钱的。” 老板还是没松劲儿。 “再说了,她们上个厕所就回来,接着陪您喝。” 那老板想想也对,于是坐下继续侃大山。 …… 李冬雪踉踉跄跄来到女厕所,一头扎进最里间,锁上门。 哆哆嗦嗦地扶着冲水箱,慢慢滑倒地上。 她浑身颤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忍着破门而出的冲动。 好痒,好想要吃饭,好想吸那个烟的味道。 她手上还有根烟,放在鼻间闻了一下,好香,好想将它一口嚼碎吞下去。 外面传来的慌乱的脚步声拉回了一点理智,李冬雪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烟扯碎直接扔进厕所,冲了个干净。 “李冬雪,是不是你,李冬雪。” 外面响起拍门声。 那是周遂宁的声音。 李冬雪像是找到浮木的落水者,猛地站起来打开门。 真是周遂宁! 李冬雪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他。 原来,李冬雪刚离开去厕所,整个歌舞厅就被警察包围了。 这是一次军警联合的抓捕行动。 周遂宁他们的抓捕目标主要在二楼。 得益于前期调查和充分的准备,这次行动进行得相当顺利。 周遂宁安排好一切回到大厅,往人群里一一扫过,没有发现李冬雪的身影。 不远处正巧站着跟李冬雪一起的女同志,他大步走过去问道:“李冬雪呢?她去哪儿了?” 被问话的正是田珺。 她抬头一看,面前的男人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卓然。 然而一张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田珺惊讶于他能叫出李冬雪的名字,问道,“你认识李冬雪?你是她什么人?” 她可不会把同伴的行踪随意透露出去。 周遂宁一顿,该怎么说?朋友? 看着女人警惕的神情,他心里一动,脱口而出,“我是她表哥。” 田珺一愣,小道消息说李冬雪的工作就是托军区的表哥找的,难道就是这位? “军区那位?” 周遂宁点点头。 田珺放心了。 “她刚才不舒服,满头大汗,跑厕所去了。现在戒严,我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边。” 周遂宁心里一紧,难道她毒瘾犯了? 他立马向厕所方向跑去。 …… 李冬雪扑过来那一瞬间,周遂宁愣住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脱力,慢慢地往下滑, 周遂宁不再犹豫,将人打横抱起,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包厢都清空了,然而里面浓浓的烟味儿实在不适合李冬雪在里面戒du。 周遂宁无法,抱着她来到后门,让待命的勤务兵送他们去最近的招待所。 勤务兵开车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过去,帮忙开房的时候不住地打量周遂宁怀里的女人。 招待所工作人员见李冬雪意识模糊,害怕出事,问周遂宁,“你们什么关系?” 周遂宁只想快点进房间,不然李冬雪的爪子就要把他头发扯光了。 “兄妹,表兄妹。” 招待所工作人员狐疑地看着他,长得一点不像。 “远房表兄妹!” 说完也不再理他,勾过钥匙抱着人就上楼去了。 把人扔到床上绑起来,周遂宁终于能喘上口气。 抹了把脸上的汗,真是,这活儿比出任务还累。 周遂宁拎干了帕子给李冬雪擦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止不住担忧。 明明没有到发作时间啊。 想到她之前是在歌舞厅,而那里本就有暗里的毒品交易,难道? 周遂宁神色一冷,将她的手臂拉过来仔细观察,没有针眼。 他松了口气,却在左上臂内侧发现了一个花朵般的胎记。 这是李冬雪没有的。 周遂宁想到这里,心里一惊。 整个晚上自遇到她后起伏不定的情绪一下子就稳定下来,不,应该说的冷了下来。 躺着的这个不是真正的李冬雪,他应该跟她保持距离。 周遂宁站起身,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走走停停,最后走到离床最远的椅子上坐下,就这样隔着距离看着李冬雪在床上挣扎。 清晰的红痕,苍白的嘴唇,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周遂宁转头看向窗外,想将她的一切隔绝。 然而她哼唧声不断地传入耳际,微弱却清晰,吵得人烦躁不安。 周遂宁认命地拿起帕子回到床边,心里暗暗地说:“我是照顾病患,绝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我只是可怜她。” 第128章 中秋 招待所里,李冬雪后来难受得直接昏了过去。 周遂宁守了一夜,联合行动组有事儿都是直接来招待所找他。 第二天李冬雪在自己家的床上醒来。 身体还有点虚弱,一身粘糊糊的,难受得很。 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 是周遂宁留下的。 告诉她已请假,已留饭,晚上会再过来。 李冬雪心里高兴。 吃了早饭,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了一天。 晚上周遂宁过来时已经很晚了。 他满脸疲惫,李冬雪忙拿出一双拖鞋给他换上。 “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晚饭吃了吗?” 周遂宁敲了敲前额,昨晚抓了个毒贩二把手,夜里既要照顾李冬雪又要关注审问情况,一心二用,精神高度集中,今天又忙了一天。 直到踏进这个小屋,他才放松了些。 听着李冬雪的话,摸摸肚子,是有点饿。 “有面条吗?” “有,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 李冬雪将煤炉盖子打开,烧上水。 洗了几株菠菜。 打好调料碗。 水烧开,先冲调料,再烫一下菠菜,捞出来,下面条。 面好,换锅,煎两个鸡蛋铺在最上面。 完美! 周遂宁看着李冬雪忙碌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热乎乎的,差一点就睡着了。 他强撑着吃完面条,也不消食,倒头就睡。 等睡醒,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而此时,李冬雪在床上正熬得满头大汗。 周遂宁进去看着她。 她还有精力对着他笑。 等她这边结束,已是凌晨。 周遂宁本打算离开,但想起昨天晚上李冬雪喝醉的样子,还是多了句嘴。 “歌舞厅那种地方,今后不要再去了,你要想出去玩,公园,商场这些地方可以考虑。” 李冬雪知道他是好意,然而一说起歌舞厅,她就想起昨晚跟周遂宁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心里有点酸涩。 忍不住问道:“昨晚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同志,是你对象吗?” 周遂宁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谁。 “那是我同事。” “哦,那你对你同事还挺好的。” 周遂宁听着话里的酸意,没来由地就想逗逗她。 “嗯,女同志,难免要多照顾些。” 李冬雪心里一刺,话脱口而出,“那你对我这么照顾是因为我是女同志还是因为我像真正的那个李冬雪?”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看着周遂宁黑如锅底的脸,道歉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本以为你昨晚出了状况今天会比较难熬,既然你一个人没问题,我明天就不来了。” 周遂宁说完,大步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李冬雪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恼道:“真是,我刚才在说些什么呀?” 接他的车已经停在隐蔽处,周遂宁坐上去关上车门。 坐在车里也不说话,只看着窗外。 究竟是因为她是女同志还是因为她长得像李冬雪呢? 或者,只因为现在的这个她? 周遂宁想不清楚,太复杂了。 第二天去上班,李冬雪被请到了赵主任办公室。 “听说那晚你表哥带你走的,没事儿吧?” 赵主任观察着李冬雪的气色和神态,问道。 李冬雪点点头:“一切都好,那天喝了几杯酒,有点难受。后来遇到表哥,他带我走的。” 赵主任放心了。 昨天李冬雪请假,他还专门跑到万红梅那儿讨说法。 看今天李冬雪这状态,万红梅那边没敷衍他。 “行,滚回去工作吧,袁世明结婚要请婚假,到时你一个人,别给我掉链子。” 李冬雪:…… 和气不过两秒,真是,说话能噎死人。 中午在食堂遇到了田珺。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冬雪,“你那表哥一表人才,娶媳妇了没?” “没有媳妇,但大概快有对象了。” 李冬雪猜测昨晚的女同事可能就是他的目标。 心梗。 李冬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问道:“昨晚签合同了吗?那俩老板最后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田珺奇怪地看着李冬雪。 “你不知道吗?昨晚遇到警察抓捕毒贩。你前脚去厕所,后脚歌舞厅就被包围了。那俩个老板带的烟里掺得有东西,被检查出来了,也进局子。还签什么约啊,万姐被领导好一通骂,到这会儿还在生气呢。” 李冬雪:…… 怪不得,感情昨晚周遂宁是有任务在身啊。 “那个啥,你们俩能不能别忽略我忽略得这么彻底?什么表哥,什么毒贩,两位姑奶奶,能不能展开说说?办公室的苦逼需要你们销售部的精彩故事下饭。” 一旁的吴霞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冬雪两人。 李冬雪&田珺:……对不起,忽略了你! 袁世明请假三天回老家结婚。 那三天李冬雪天天累得回家倒头就睡。 早中晚各一次巡查。 这次不仅是车间,还有仓库和其他区域李冬雪都得一一检查,腿都走细了一圈。 巡查到技术研发部门附近还有幸遇见了技术研发部门的林芬。 这就是袁世明老婆何苗提到的透露假消息给她的那位袁世明的同学。 这人跟着研究所的同事一起,看到李冬雪,她停下脚步,略带歉意地说道:“上次的事情实在对不住。我跟袁世明何苗都是老相识了。苗苗吧,她总是误解我的意思。给你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 李冬雪笑笑,“没事儿,既然是误会,大家说明白就好了。” 见李冬雪不介意,林芬点点头,然后跟同事一起离开了。 这人,有点傲慢啊! 周三是中秋节,周二晚上最热闹。 首先当然是中秋福利。 一盒四个装的伍仁月饼。 一袋滇池大米。 一袋日化厂自产的洗衣粉。 一块1斤重的腊肉。 还有一张人人都有的奖券,中秋晚会上会抽奖。 这是李冬雪作为新人领到的全部中秋福利。 办公室里其他人,要么分量比李冬雪多,要么种类更多。 下班后李冬雪先将福利都拎回家,然后再回厂里。 今晚其他人都可以安安心心看节目,但安全部门联合保安队要进行安全巡视,得加班。 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在最后抽奖环节,大家都被允许进入会场,李冬雪还幸运地被抽中,三等奖,得了一个印有日化厂名字的搪瓷盆。 就算加班费吧! 第129章 火灾 中秋节部队里也热闹。 集体聚餐,慰问交流,文艺兵表演…… 等走完这一流程,都快十二点了。 车里,武三虎还没从兴奋劲儿里出来,一直说个不停,“今天我可是赢了三连的那个“大腕儿”,嘿嘿,也不枉我私底下没日没夜到处找人掰手腕儿。” “文工团那个跳傣族舞的腰可真细……” “最后唱歌的那个也不错,歌好听,人好看……” 周遂宁一句也没回应,只看着手上那一盒月饼,有些出神。 好一会儿,他对前面的武三虎说道:“去日化厂家属院。” 武三虎:…… “这都十二点了,怕是都睡了。现在去会不会不合适啊?” 周遂宁一个眼风扫过去,武三虎闭嘴了。 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老大! 李冬雪这边确实早就睡了。 从早忙到晚,回家倒头就睡,连毒今晚都没来打扰她。 更没想到会来人。 周遂宁看着黑漆漆的窗户,下车走到门口,抬起手又放弃了,将月饼挂在门上,转身离开。 “这样挂在门上,她会不会根本不知道是您送的?” 武三虎没想到老大只是送个月饼,还悄悄送。 作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实在不能理解老大这种行为。 周遂宁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武三虎无语,老大的世界我不懂。 李冬雪早上起来注意门把手上有月饼,以为是隔壁阿婆他们送的,去道谢。结果人家根本不承认。 在办公室李冬雪已经有过这种被送礼的经历,并不惊讶,只当是某个对她有好感的人送的,倒没想到周遂宁身上去。 中秋过后,秋老虎如约而至。 袁世明中秋节之后的第二天请了相熟的朋友同事吃酒。 李冬雪没去,只送了份子钱。 吴霞回来跟李冬雪感慨,“我还以为他们俩经上次那么一闹,结不成了,结果人小两口欢欢喜喜结婚,甜蜜蜜的,我这孤家寡人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吴霞啧啧两声,“还爱情,太腻歪了。” 又打趣李冬雪,“咱厂里这么多青年才俊,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李冬雪警惕地看着吴霞,“打住,别跟我讨论这个,我已经被工友大姐们问怕了。吴大善人,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吴霞偷笑,李冬雪上班不到两个月,最怕的不是以毒舌闻名的赵主任,而是厂里热心给她介绍对象的工友大姐们。 平时车间巡视,为了躲避她们的视线,她只能选择午饭时间下车间。 也是不容易。 吴霞出主意道:“那你就快点找个对象呗,这样你就没人来烦你了。” 李冬雪无奈,“对象,哪有那么好找。” “你说说你有什么要求,我帮你留意。” 李冬雪想了想,“身高得一米八往上,不能丑,细心,得会照顾人……” “得得得,你这第一条就得刷去百分之九十的人。咱们这儿除了军队里,个儿高的还真不好找。你还是让你表哥给介绍吧。” 李冬雪蔫了,表哥已经被她得罪了。 入秋老虎,日化厂防火等级调到了最高。 李冬雪和袁世明增加了巡查频率。 然而天气太热,晚上睡不着的员工会在西门风口三两聚集聊天打牌。 女同志还好,最多就是嗑个瓜子聊聊八卦,第二天扫扫地就行。 男工友就难管了。 厂里命令禁止在西门吸烟,那里靠近物料区,储存有化学原料,一点火星都有可能发生爆炸。 然而,社会从不缺乏爱以身试险的傻逼。 这日,李冬雪吃完饭正在跟隔壁老阿婆家的媳妇王菊聊厂里的八卦,突然听见日化厂那边传来惊呼声。 接着嘭的一声,火光冲天。 李冬雪作为安全专员,对厂里易燃易爆物品的分布了如指掌,一看火光的区域就知道,定是西门那边出事儿了。 她来不及跟王菊说一声,大步朝起火区域走去。 越靠近厂区聚集的人越多,李冬雪路过门卫室,刘大爷不见踪影,保不准看热闹去了。 李冬雪拉开窗门翻进去,打了报警电话然后顺走了扩音器。 来到附近,西门已经全烧起来,左侧一辆运输车离起火点特别近,更不容乐观的是物料区。 经过一次爆炸,外墙已经豁出裂口,里面的化学原料随时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必须得启动仓储灭火系统。 也是不凑巧,日化厂的这套系统正在申请换代,更换成自动灭火系统,更安全,然而提案还未通过,就发生了这一场祸事儿。 李冬雪回忆着之前学习过的火灾处理办法,心里有了主意,对着喇叭喊道:“大家注意,请远离火灾现场,危险。” 大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是草包美人,没一个理她。 更有甚者直接出言调戏,“美人先给我们表演一个火灾逃生看看,演得漂亮的话我们就听你的,” 李冬雪最烦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知道自己资历浅,没几个听她的话。 既然不能靠资历,那就靠武力先立威吧。 李冬雪将扩音器扔给旁边一人,一个闪身来到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面前,先来一个耳刮子,再左勾拳右扫腿,三两下就把人给打趴了。 然后眼神凌厉地扫了一圈众人,看到抱着扩音器的小姑娘,对她招招手。 那姑娘被李冬雪身手震慑,乖乖上前。 李冬雪拿过扩音器,“服不服,不服来战!” 还真有几个跃跃欲试的。 等李冬雪将他们全都打趴下后,也不再问,直接下命令。 “在场各个车间组长,部门领导,组织手下人员有序离开火灾现场,统计伤患以及失踪人员,上报给手持扩音器之人。 在场保安队人员,换好防护服从最外围清理物品,建火灾隔离带。 若有自愿留下来参与救援的人员,请牢记,千万不要让水进入物料区,以免发生二次爆炸。” 这时赵主任赶来了。 李冬雪将扩音器交给他,“我去启动物料区的灭火系统,外面您自己把握。” 说着将上衣衣摆撕下一截儿,抢过某位围观人群手里的水,淋湿,当作口罩系在脸上。 赵主任拉着她,“随时可能爆炸,很危险。” “刚过来时我从侧面路过,东边只有零星起火点,我动作快一点一个来回就3分钟,肯定没问题。” 赵主任知道启动系统是最快最有效的灭火方法,不然,若再这么烧下去,损失不可估计。 “那你小心,快去快回。” 李冬雪点头,一个箭步翻身跃过墙,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工友。 赵主任没好气地看了这些人一眼,抄起喇叭吼道,“滚滚滚,都给我滚回家去。” 李冬雪一路沿着墙边儿走,来到物料区东门,打开门进去,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她护住面罩,强撑着睁开眼,这边居然也有火点,李冬雪有点慌乱,后面索性放开口罩,双手在墙上摸着找开关。 还好最后摸到了,她毫不犹疑,一把按下去。 然而出来时迎面一根燃烧着的木头掉下来,砸到她身上。 手臂被火星烫起了泡,后脑勺也被砸了,晕晕乎乎的,李冬雪跌跌撞撞跑出去,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厂房附近。 第130章 那女人是谁? 西门 日化厂厂长孙武也终于赶来了,警车救护车都在一旁待命,消防车上的消防员已经开始布置。 赵主任上前跟孙厂长交代了几句。 “安全专员李冬雪进去启动灭火系统,但现在还没出来,您看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情况。” 孙厂长还未说话, 一位身着军装,气质卓然的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过来,问道,“李冬雪在里面?具体哪个位置?” 男人脸上面无表情,然而语气中的焦急与担忧遮掩不了。 孙厂长之前跟周遂宁见过,忙上前伸手,“周团长。” 周遂宁快速握了一下,追问道,“李冬雪到底在哪儿?” 赵主任拿出一张地图,手一指,“在物料区东门。” 周遂宁快速扫了一眼,快跑几步翻身跃过围墙,跟之前李冬雪的招式一个模样。 跟着周遂宁的几个兵也跟着翻了过去。 赵主任&孙厂长:…… “这个叫李冬雪的同志,重点关注,好好培养! 孙厂长叮嘱赵主任。 赵主任小声嘀咕:“等人安全出来再说吧。” 物料区内部灭火系统已启动,然而外面的火势并没有弱。 周遂宁来到物料区东面,见门开着,冒着危险进去了一次,看见倒在门口的那一根燃着的横梁,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冬雪,李冬雪。” 他不顾吸入毒气的危险,放声大喊。 “团长,在外面。” 周遂宁转身往外跑。 看到躺在地上的李冬雪,周遂宁心里一拧,忙走上前抱起她。 “走,先去个人把车开到门口。我们直接去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离这里最近,设备最好,医生医术也好。 坐在车上,周遂宁拿出干净帕子打湿先给李冬雪清理了口鼻。 再拿一块干净湿帕子小心翼翼地敷在烧伤的手臂处,降温。 处理过程中他几次忍不住咳嗽,但手却很稳,一点没弄痛躺怀里的人。 “团长,您也擦一下。” 武三虎也在车上,担心地看着不住咳嗽的周遂宁,打湿了帕子递给他。 周遂宁接过擦了一下,扔回去,“谢了!” 军车开得飞起。 周遂宁抱着李冬雪进入医院,快如风,直接进了急症。 他等在外面,看着医生忙进忙出,终于确定人没什么大问题可以送去病房时,提着的心才慢慢落回原处。 一放松,随之而来喉咙里的痒意再也控制不住, “咳咳咳!” 他捂着嘴不住地咳。 武三虎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您也让医生看看吧。” 也是巧了,正好封灿拿着病历要去查房,看见走廊上坐着的周遂宁,不由吃惊。 忙走过来,焦急道:“这是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 武三虎暗叫一声糟糕,只顾着着急了,没考虑到封灿也在这家医院。 他同情地看着周遂宁,这下好了,旧爱新欢待一块儿,看你怎么弄。 周遂宁听见封灿的声音,摆摆手,“没大碍,可能吸入了些有毒气体。” 封灿一听,忙安排了一台氧气机给周遂宁先用上。 周遂宁吸了一会儿就溜去了李冬雪的病房。 周遂宁坐在床边,拉着李冬雪的手握在手心。 她依旧昏迷不醒,但起伏的胸口表示她还在。 幸好!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将汗湿的刘海往一旁拨了拨,然后停顿一瞬,又凑上去仔细看了一眼。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随后又看看手臂和她的脚踝。 周遂宁深吸了一口气,坐回去重新握住李冬雪的手,微微颤抖。 她身上的擦伤全都消失不见了。 额头,手臂,还有脚踝,完好如初! 周遂宁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害怕,他只知道,李冬雪的自愈能力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他放开李冬雪,让武三虎过去守着李冬雪,他则去找她的主治医生。 慌乱的他没发现躲在窗户背后的封灿。 封灿查完房回来找周遂宁,却发现他已不见踪影。 按着医院护士的指引,她来到了这间病房外。 正打算过去敲门,没想到路过窗户时,正巧看见周遂宁俯身,好似在亲吻病床上的人。 封灿拳头一紧,快速躲到窗户背后。 那个女人是谁? 封灿心跳渐渐加快,好似抓到丈夫和情人幽会的原配。 等周遂宁出来,封灿又见武三虎过去守着。 不宜打草惊蛇,封灿打算暗中调查,一击即中! 回到办公室,她给京城去了一个电话:“给我派两个人过来。” 第131章 嘉奖 周遂宁跟主治医生聊了一下。 得知李冬雪除了脑震荡和烧伤,没有任何其他问题。 周遂宁看了一下病人档案,除了诊断书和用药,并没有做任何血液相关的检查。。 安心了。 受伤虚弱,考虑到李冬雪晚上可能又会毒发,周遂宁用自己的权限申请了单人干部病房。 消息传到封灿耳里,预想中的心痛并未到来。 她仍斗志满满,女人而已,只要不是李冬雪,那对周遂宁来说,都只是过客。 她来到郑医生办公室,“刚升干部病房的那位女病人病历给我瞧瞧?” 郑医生对这个新来的封医生很有好感,长得漂亮,又有背景。 更重要的是医术过硬,医德也不错。 她这要求,平时嘛,可以考虑。 今天嘛, “病人家属要求,不能透露病人任何信息。” 封灿好似听见了天方夜谭,“病人家属?谁啊?连你也要卖他面子。” 郑医生诧异地看向封灿,这语气听着怎么阴阳怪气的。 有点不喜,但还是答道,“就那位周团长。” 封灿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人家还是单身,什么家属不家属的,可别乱说坏了人家名声。” 郑医生脸一僵,干笑两声,故意道:“单不单身我不知道,但照他今天这上心的劲头,怕是一出院就要打结婚报告了。” 封灿终于维持不住笑脸,“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我不跟你来虚的,我就要个名字。你知道的,我从护士那里也能打听到,你就算说了,也不算透露她的隐私。” 有了名字,就好找人查她了。 毕竟是同事,郑医生也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李冬雪。” “什么?李冬雪?” 封灿瞪大双眼,一把抓住郑医生的肩膀,满脸的不可置信。 郑医生挣脱出来,“干什么?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你认识她?” 然而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封灿已转身离开。 郑医生看着她的背影,依稀还能听到她嘴里的喃喃: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弄错了” 郑医生一脑门问号,最后化作一句:“神经病!” 李冬雪第二天早上醒来,头晕乎乎的,时不时犯有点恶心。 周遂宁正在一旁翻看报纸,“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脑震荡,可能会头晕恶心。” 李冬雪没敢点头,只说道:“都有点。” “那你别动,想要什么跟我说。” 李冬雪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目前这状况,还是等休息好再说吧。 吃过早饭李冬雪感觉好多了,话多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昨天的火灾处理得怎么样了?” 周遂宁一一回答。 然后摸出一罐绿油油的膏药。 “这个先放这里,医生来换药时你就说你用了一点特效药。” 李冬雪一僵,看向周遂宁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难道他知道了她恢复力强? “什么意思?” 周遂宁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你知我知。” 李冬雪轻轻躲开他的手,拿起那盒药膏。 闻了闻。 “祛疤的?” 周遂宁诧异地看过来,狐疑道, “你怎么知道?” “下意识就知道,可能失忆前用过吧。” 周遂宁拿过药盒,强作镇定。 “这药可不好买,也不知你上哪儿弄到的。” 李冬雪不以为然, “乳香,积雪草,红花……有了这些药材,再配以特殊手法,自己做不就成了,干嘛上外面买? 她每说出一种药材,周遂宁眼睛就越亮一分。 这是葛家祛疤药的药方,除了他,只有李冬雪知道。 “冬雪。” 李冬雪看向周遂宁,这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蜂蜜,白芷,芦荟…” 李冬雪下意识接到, “黄柏,当归……” 这是葛家面霜的配方。 “半枝莲,花开紫色…”周遂宁继续道。 “也叫赶山鞭,治蛇毒……” 这是以前周遂宁交给李冬雪的功课。 周遂宁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李冬雪,嘴里不停地叫她名字,“冬雪,冬雪…” 不就中草药知识嘛,为何他如此激动? 李冬雪高兴又疑惑,眼睛一时不知该往哪儿看。 晃眼看见外面似乎有个女人身影一闪而过,忙推他,“有人,你注意点儿影响。” 周遂宁这才放开。 这个拥抱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两天后,李冬雪出院。 走在厂区,李冬雪感觉到工友们对她更热情了。 一进办公室,就见吴霞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英雄,请受小弟一拜!” 李冬雪被她逗乐了,“失敬失敬!” 刀山和袁世明在一旁看得直乐。 晚些时候李冬雪得到了孙厂长的召见。 对比一旁站着的赵主任,孙厂长更和蔼可亲。 询问了李冬雪的身体状况,抱歉道:“之前组织工会干事去医院探望,没想到你家属不愿,怕打扰你休息,你可别多心觉得厂里不管关心职工啊。” 这事儿周遂宁跟她打过招呼, “怎么会多心,就住两天院,真没必要让大家跑这么一趟。” 孙厂长满意李冬雪的态度,越发温和, “这次火灾事件你处理得很好,厂里考虑给予有功的同志嘉奖。鉴于你才工作不久,岗位上不好变动。作为补偿,我们将你以特优员工的名义上报给十月份的省安全生产大会,倒时会有表彰,你记得准备个演讲稿。没准还得上台分享。” 救火是岗位职责所在,如今能得到嘉奖,李冬雪自然高兴,忙不迭点头答应。 第132章 裁缝铺 周日放假,李冬雪拉了吴霞去市里买衣服,她晚上要去周遂宁家里吃饭。 吴霞是本地人,作为购物向导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问清楚李冬雪的要求,吴霞将她带到了一个老字号裁缝铺。 裁缝铺藏在小巷子里,小小的门脸儿,如果不是门口那块简陋的招牌,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个裁缝铺子。 铺子入口处的空间有序地挂着一些精美的成衣,挂在衣架上,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再往前走,只见一个长方形的货架上一层一层放满了卷状布料。 棉布,丝绸,呢子…种类繁多,颜色鲜亮。 李冬雪被一匹月白底金纹绣花的绸子吸引,伸手抚摸,丝滑冰凉,做成裙子定是好看又凉快。 正看得起劲儿,里屋走出来一位六十多的老爷子。 他戴着一副圆眼镜儿,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黑色的围裙前面有个大大的口袋,一截儿白色软尺调皮地探出头来,像是好奇今天的客人是什么颜色。 “吴小妹,又给我带生意来了?” 老爷子笑着招呼。 吴霞乐呵呵回答,“是呀是呀,我又来了,今天带来一位大美人,说不准啊,您的镇店之宝今天就能找到有缘人了。” 老爷子看向李冬雪,习惯性地一扫到底。 嗯,身材条件不错。 “是你要买衣服吧?要推荐还是有自己的偏好?” 李冬雪看了一圈裁缝店的样衣,想了想,“相亲,领奖,其他您再帮我推荐一套。” 去军队家属区还是要庄重些,适合相亲穿的衣裳,漂亮但不失稳重。 下个月要去领奖,本想穿厂里的工作服去,但是赵主任建议多带套正式点的衣服,有备无患。 老爷子最喜欢这种目标明确的客人。 选了一身月白色上衣配灰色直筒长裙。李冬雪换上,非常舒适,上身的旗袍领口设计让她看起来简约不失优雅。 接着又换了一条黑色的长裙,中和了白色的温柔感,黑白搭配可以出席正式场合。 两身衣服选好,老爷子又带李冬雪两人往后走,路过工作间,推开一道门,里面是几套成衣。 旗袍,大红色嫁衣,浅灰色西服,一套精美的傣族裙装,一条浅色绣花长裙… 李冬雪被成衣的精美所震撼,脱口而出道:“好美。” 看里见李冬雪这没出息的样子,吴霞乐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些宝贝也是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冬雪看向老爷子,“这些是非卖品吗?” “衣裳做出来当然是给人穿的,只要出得起价,看上哪套带走就是。” 吴霞在一旁凑趣,“你是要这天青色旗袍还是绣花长裙?” 李冬雪摇摇头,“那套西装多少钱?” 老爷子和吴霞都是一愣,万万没想到,李冬雪居然看上的是一套男装。 转而又想,指不定是买给亲戚或者对象的。 “这套500元,拿回去要是不合身,可以带过来免费改。” 这价格让李冬雪犹豫了。 这套西装和她眼缘,但要花500块还是有点舍不得。 她一个月工资也才48.6元。 美金换的钱手里剩下不足600元。 不行,得理智消费。 不舍地看了眼西装,摇摇头,“算了,多大碗吃多少饭,等今后挣钱了再来买。” 老爷子不仅不劝,还还在结账时给了她优惠。 一件上衣两条裙子,给了9折优惠,付了70元不到。 “真划算,还不要票。” 吴霞一脸得意,“当然,我还能把你坑了?” “好好好,中午请你吃好吃的,就当谢谢你的不坑之恩。” 两人中午去吃了过桥米线,种类繁多的配菜加上咸淡适中的浓汤,滋味又营养。 “你表哥这次是不是给你安排了相亲啊?” 吴霞挑着几根米线,问道。 “不是啊?我没去过他家,他带我认认门儿而已。” 要是周遂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打他。 “那你还特地买新衣服?”吴霞疑惑。 李冬雪脸上一热,“那啥,我本就没几件衣服,再说了,女同志买衣服很正常吧,谁不爱美。” 吴霞看着她微红的双颊,突然间好似明白过来什么,惊呼,“你该不会是…” 李冬雪被这大嗓门儿吓到,抬头瞪了她一眼。 吴霞看看四周的食客,凑近李冬雪低声求证:“你该不会再跟你表哥处对象吧?” 李冬雪脸彻底红了,“他不是我真表哥,我们还没处上。” 吴霞啧啧啧几声,像是抓到偷偷谈恋爱的小学生家长,“真是,还骗大家说是表哥,下次介绍就是情哥哥了吧。” 李冬雪很耿直,“这次就要把他变成情哥哥。” 吴霞佩服,对她竖了个大拇指,“淫贼,威武!” “去你的。你才淫贼。” 吴霞为李冬雪找到对象而高兴,然而想想自己坎坷的相亲路,免不了黯然。 李冬雪见她突然之间就沉默不语,疑惑道:“怎么了?” 吴霞笑笑,“也没什么,就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处对象了,有点羡慕。” 李冬雪知道她的心事,看着她那分布在脸颊鼻翼下巴处的痘痘,还有额头深深浅浅零星的痘印,担忧道:“上次去瞧的中医还是没办法?” 吴霞摇摇头,“说我内分泌失调,内调外敷,双管齐下。但吃了一个月,一点效果都没有。” 内分泌失调发出的痘痘… 灵光一闪,李冬雪想起了一个配方。 自从上次周遂宁跟她对药方之后,脑子里偶尔会冒出一些膏药方子。 然而这些不知来处的方子她不敢随意给吴霞用,等今天问问周遂宁,看看他有没有办法验证一下。 “别担心,我也帮你留意,要是有靠谱的不拘是中医西医,药膏汤药,我们都去试试。” 吴霞点头,她已经不奢求治好了,只要把脸上的痘印祛了就成。 第133章 去军区家属院做客 回家已经下午两点,李冬雪洗了澡换上新衣服,在卧室边写报告边等周遂宁。 火灾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后续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 据调查,这次火灾主要因为运输队的几个刺头子歇凉时打牌打嗨了,不注意将烟屁股扔墙里面引燃了一卷塑料薄膜。 主犯几人已经停职,最终处罚要等损失核定之后综合考虑。 至于安全部门,出事就得担责,好在李冬雪离得近,反应快,处理得当,也算立功。 孙厂长网开一面,安全部门从上至下,全员反省,总结经验教训,整理成册,上交入档。 李冬雪也没逃脱写检讨,只是她的偏向于总结与建议,为后面领奖发言做准备。 敲门声响起时李冬雪正渐入佳境,她快速写下几个关键字,然后起身开门。 不出所料,门外是周遂宁。 他穿着蓝色短袖军装和同色长裤,脸上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冷漠。 他眉眼弯弯的,嘴角向上翘起,脸上的期待再看见李冬雪时变成了惊艳。 李冬雪略带羞涩地说道:“等我一下,拿个包。” 转身进去提了一袋水果,一包糖。 背上包,李冬雪锁门。 邻居老阿婆媳妇王菊正在外面晾衣服,看见李冬雪和周遂宁两人,八卦道:“冬雪又出门啊?这是你对象?” 上午李冬雪就出去一趟,这会儿穿得比上午还好看,肯定有猫腻。 李冬雪正要回答,周遂宁抢先开口,“我是冬雪老乡。” 王菊打趣地看了一眼,多少对象都是老乡之间发展起来的。 她一脸姨母笑,“是老乡啊,那你们出去好好玩,下次再来啊。” 李冬雪看着王菊那揶揄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跟着周遂宁上车。 今天周遂宁开车,李冬雪坐副驾。 “你干嘛说是我老乡?” 周遂宁目视前方,“不然说你是我表妹?” “我一直都这样跟他们说的。” 周遂宁含笑看了她一眼,“现在不合适了,老乡最好。” 说着拉过她左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李冬雪脸一红,挣脱开来,“好好开你的车,别想东想西的。” 见她面颊绯红,周遂宁笑容越来越大,弯弯的笑眼里能看到久违的光亮。 车慢慢行驶,沿途经过小镇的热闹,而后顺着蜿蜒山路渐渐驶向军区。 军区地界开阔,路面也更加平整。 渐渐的能看见一些涂着迷彩的军用车,还有一些军用建筑。 李冬雪好奇地往外张望。 周遂宁吓她,“别开窗,小心他们把你当特务。” 说着往哨塔方向示意。 李冬雪赶忙坐正,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得像个课堂上的学生。 周遂宁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冬雪反应过来被戏弄了,恼羞成怒,一把拍向周遂宁手臂,“你无不无聊。” 周遂宁趁机握住她的手,不管她怎样挣扎都没放开。 以前李冬雪也喜欢这样拍他,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太久太久,他好似都不记得了。 路过军区来到外围的家属区,李冬雪问道:“其他人回家属区也要先路过军区吗?” 周遂宁轻轻捏着她的手,随口回道:“不会,去家属区有好几条路,不一定非得路过军区。今天只是带你见识一下。” 李冬雪了然地点头,回想起刚看到的那些步伐坚定巡逻的军人,目光锐利的哨兵,听到的坦克,装甲车的隆隆响声,还有建筑物上那醒目的“保卫祖国边疆”“保卫祖国大好河山”的红色标语。 李冬雪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对边防士兵的敬意和身为华夏人的自豪感。 开进家属区,沿途的人变多。 三三两两的大姐大嫂挎着篮子结伴同行。 偶尔几个半大孩子在路边奔跑嬉闹。 周遂宁放慢速度,慢慢的,路边的五层楼房变成了两层小楼。 将车停在最里面一栋两层小院旁,周遂宁打开车门,拿着水果和糖下车。 李冬雪跟着周遂宁进屋,没理隔壁探头探脑的邻居。 他俩却不知,军区新来的最年轻的团长带着女同志回家的消息像一阵龙卷风一样,袭击了整个军属大院。 在日化厂上班的圆脸大嫂刘春娥正和干瘦大姐罗碧华等人坐在一块儿捡豆子,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刘春娥豆子也不捡了,忙出去打听。 走了一圈回来,满脸郁郁,“这周团长也是,太不讲究了。有了未婚妻还带年轻女同志回家。” 罗碧华跟其他几人挤挤眼儿,笑着撺掇道:“就是,这封同志也太可怜了。未婚夫瞒着她带别的女人回家,这要是我啊,势必得打上门去的。” 另一个接话道:“就是这个理,可这封同志可怜就可怜在不住咱军属区,没人给她传消息。到时候当了女王八都不知道。” 刘春娥爱传八卦,也爱打抱不平。 听她们这么说,心里蠢蠢欲动。 虽说周遂宁是个团长,她有点害怕得罪他,然而这事儿本就是他理亏。 而且她男人得过封灿的照顾,加上女人见着这种事儿总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悲悯之心,她想了想,咬咬牙,跟罗碧华几了句还有事儿,转身就走。 罗碧华得意地笑笑,“瞧吧,这炮仗,指哪儿往哪儿,咱们啊,拿好凳子坐等看戏吧。” 其他几人都笑了。 第134章 周遂宁下厨 周遂宁这个小院没怎么打理。 前院左边挨墙围起来一个长方形的“花园床”。 里面还有些残土,但都干裂了,稀稀落落地长着几根杂草。 两三根竹竿斜搭在一旁,颜色有些发黑。 另一边则是石桌子配四个石凳,一旁一棵成人高的芒果树,宽宽的叶子挡住了烈日,只留斑驳的树影散落在石桌上。 路过小院推门进去,一楼的客厅宽敞明亮,配套的木艺沙发柔软舒适。 另一侧是餐厅,长方形的实木餐桌配上椅子,协调统一。 连着餐桌的是厨房,厨房有一道门直通外院。 周遂宁打开门,将李冬雪领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你先坐一下,一会儿武三虎和他媳妇也过来。” 李冬雪点头,一口一口抿着水。 “你这里看起来还蛮大的,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太空了?” 周遂宁勾勾嘴角,逗她,“嗯,一个人住难免,两个人住刚好,若今后有孩子了,也住得开。” 李冬雪脸一红,怎么感觉这人话里有话。 “要不要参观一下二楼?书房在二楼,有许多书。” 李冬雪眼睛一亮,跟着周遂宁上了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 主卧次卧和书房。 书房坐北朝南,下午的阳光不再那么热情,但依旧让整个书房亮堂堂的。 左侧是一张大书桌,背后一排书柜靠墙,里面一层一层装满了书。 李冬雪走过去,挨着书脊一个个看,军事,历史,草药,百科…… “你这儿书多,但也挺杂。” 周遂宁走到李冬雪身后,轻声说:“有你感兴趣的吗?” 李冬雪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侵袭她的后脖颈,慌乱地转身朝后看,不防周遂宁离得太近,转过去就像是被他圈在怀里。 李冬雪脸红心跳,看着周遂宁的眼睛一眨不眨,慢慢地,他的脸越靠越近,圈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眼看就要嘴对嘴了,武三虎他们到了。 “团长,我到了,开下门。” 李冬雪一惊,忙用力推开周遂宁。 然后往楼下跑。 周遂宁咬咬牙,这武三虎,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他。 周遂宁开门时武三虎正从车上搬东西。 武三虎媳妇黄凤梅领着三岁的女儿星星站在一旁,看见周遂宁出来,喊了一声周团长。 星星也乖乖地叫了一声周伯伯。 周遂宁朝黄凤梅点头回应,又摸摸星星的头,“星星又长高了。” 几人将东西搬进屋,周遂宁扫了一眼,五花肉,鱼,泡椒,菇…… 要做的菜基本买齐了。 黄凤梅和李冬雪要进来帮忙,武三虎给媳妇使了个眼色,黄凤梅乖觉地出去了。 周遂宁则将李冬雪转个身,推着她的后背,“今天你的任务是吃饭,别的都不用管。去客厅陪星星玩去。” 李冬雪无奈,只能回到客厅。 李冬雪和黄凤梅不熟,有点尴尬。 还好有个小孩儿。 李冬雪拿过茶几上的糖果逗她玩。 而黄凤梅,面对李冬雪,感觉有些复杂。 她跟武三虎结婚四年,只知道周遂宁有个未婚妻叫封灿,是京城军医院的医生。 在京城那四年,武三虎跟随周遂宁出任务,十天半个月,有时甚至好几个月都没有音信。家里有事儿找领导,但封灿也给她们家帮了不少忙。 不管是生星星时难产,还是孩子小生病。 只要去军医院,封医生都是客客气气,能帮就帮,从不敷衍。 因此,她由衷希望封医生能够跟周团长幸福长久。 谁知,前两天武三虎回家叫她周末去周团长家陪他的准对象李冬雪。 黄凤梅不可置信地看着武三虎,质问道:“准对象李冬雪?那封医生怎么办?” 武三虎不耐烦地回:“他俩早就退婚了,封医生,没戏。” 黄凤梅呆愣了好久才接受这一事实,但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再加上得知封医生最近也调到滇省军区医院,猜测肯定是周团长移情别恋,抛弃了封医生。 当下,看着眼前这个气质优雅,长相清丽的美人儿,黄凤梅有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恍然。 男人,都一个得性,喜新厌旧,爱美色! “妈妈,吃糖糖。” 女儿的声音将黄凤梅拉回了神。 星星很听话也很可爱,李冬雪给她糖她也不接,要问过妈妈得到允许才拿。 “星星真乖!” 李冬雪对着星星妈妈说道。 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父母哪有不高兴的。 黄凤梅摸摸女儿的头,谦虚道:“也就在外人面前害羞才矜持些,要是在家里,早就到处找糖罐子去了。” 李冬雪笑笑,“这样挺好的,活泼可爱。” 黄凤梅见李冬雪说话和气,不由自主地打探到:“你和周团长是怎么认识的?” 李冬雪笑容一僵,支支吾吾道:“我之前遇到点儿意外,周团长救了我,就这么认识了。” 黄凤梅也不是傻的,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里面定然是有不好宣之于口的内情,她也不追问,继续道:“周团长可是最年轻的团长,他在京城时就很优秀,很多人喜欢他,只是… 如今你们俩在一起,一个俊一个俏,再般配不过。” 李冬雪只顾着听“般配”去了,没注意她的话中话。 “我们还没有处对象呢。” 黄凤梅心里轻嗤一声,矫情。 谁不知周团长从不下厨。 但这次却破天荒地托军队大食堂定了一份鲜猪血,还有鱼,肉,酸菜豆角。 看着厨房那边热火朝天的架势,黄凤梅不由感叹:周团长也下凡了! 四菜一汤,色香味儿俱全。 泡椒猪血,酸菜鱼,肉末豇豆,回锅肉,番茄蛋花汤。 都是她爱的辣口味。 李冬雪亮晶晶的眼看向周遂宁,周遂宁得意地笑笑。 武三虎:…… 恋爱的酸臭味! 心里嫌弃。 真是,没脸看,没出息! 饭桌上,星星吃着专门给她蒸的蛋羹,李冬雪则埋头猛吃周遂宁给她挟的猪血。 “这味儿真是太好了,你教教我吧,我感觉缺了这一口,我这人生都不完美了。” 周遂宁又给她挟了一些,“好吃就多吃点,学什么学,你负责吃就行。” 武三虎&黄凤梅:……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吗? “这鱼片好鲜好嫩,酸酸的,好开胃。你手艺真是太好了。”李冬雪继续夸夸夸。 又几片鱼进碗里。 “别吃太多,小心撑着。想吃跟我说,下次再跟你换个口味儿,做沸腾鱼怎么样?” 李冬雪嘴里塞着饭,忙不迭点头。 武三虎&黄凤梅:…… 吃了饭就走吧,咱这一家子在这儿太多余了。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不早,李冬雪陪着星星在院子里消食,黄凤梅跟在一旁。 周遂宁和武三虎则在洗碗。 这时,屋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李冬雪迟疑,不知道自己去开门会不会太冒失。 还好屋里的周遂宁也听见了,朝外说道:“冬雪,看看是谁。” 既然主人家都发话了,李冬雪不再犹豫,牵着星星上前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星星看见来人,放开李冬雪的手,糯糯地叫了一声,“封阿姨。” 黄凤梅也上前,恭敬地叫了一声,“封医生。” 李冬雪发现,她这语气跟叫周团长时的语气一样,热络中带着尊敬。 而屋外的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冬雪,好似见了鬼。 “李…李冬雪,你是人是鬼?” 第135章 封灿来了 封灿也没想到,一开门看见的就是一个跟李冬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封灿最近盯着手下起底上次住院那位李冬雪的背景。 京城来的两个手下只查到了李冬雪的工作单位,入职之前的痕迹已经被完全抹除,不用想,肯定是周遂宁的手笔。 正一筹莫展之际,之前军区遇到的那位军嫂,居然跑来医院找她,说是看到周遂宁带了个女人回军区。 封灿正愁没处发泄调查的不顺,既然有人撞到枪口子上来,她也不妨笑纳。 可谁知,开门看到的居然是死去的李冬雪! * 李冬雪惊讶这人能叫出她的名字,随后又反应过来,她大概是认识已经去世的那位李冬雪。 她友好地笑笑,“你好,我叫李冬雪,但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位,请问你是?” 封灿愣愣地没说话,还是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一旁的黄凤梅赶忙介绍道:“这是封灿封医生,她……” 封灿? 李冬雪惊讶,再仔细打量她面容。 这人,居然就是红楼里昏迷的那位女同志,就是她顺走衣服和美金的受害者! 李冬雪正准备说话,周遂宁出来了。 他还系着围裙。 远远看见是封灿,他大步走过来将李冬雪护在身后,皱眉问道:“你来干什么?” 封灿这时才回过神来。 看着周遂宁这一身居家好男人的打扮,心里又酸又涩。 “周遂宁,你真是好样的,这么相像的两人都给你找出来了。你这副好丈夫的样子做给谁看呢?死去的李冬雪,还是这个替身?” 周遂宁看着她一脸不耐烦,“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离开。” “凭什么要我离开,周遂宁你眼瞎吗?她不是李冬雪,李冬雪早就被炸死了。这就是个假货,她是假的。” 封灿嘶吼着,颤抖的手指着李冬雪。 一旁的星星被封灿扭曲的表情和凄厉的嘶吼吓得直哭,黄凤梅赶紧抱起她哄着。 刚才她听到啥?两个李冬雪?这个是死去那个的替身? 天呐,这复杂得,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李冬雪也被封灿的歇斯底里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 周遂宁一把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 刚从厨房那边走过来的武三虎正巧看到这一幕。 真是,吵架都不忘撒狗粮。 周狗! 封灿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李冬雪死了,为何又要出来一个李冬雪? 她一定不是李冬雪,她一定不能是李冬雪。 封灿疯了一般地朝她扑过去,周遂宁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说道:“住手!” “你放开我周遂宁,那不是李冬雪,我要撕掉她的面皮,叫你看清楚,她是假的。” 周遂宁放开握着李冬雪的手,转而双手用力一把推开封灿。 “你够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还是京城军区吗,由你撒野?” 封灿穿着高跟凉鞋,被周遂宁一推,差点摔到地上,还好院儿外不远处站着的刘春娥跑过来扶了一把。 * 得亏封灿嗓门儿大,刘春娥在外面听了个全乎。 扶着封灿,她忍不住抬头朝院里望,果然,那站在周团长身后的白衣灰裙的女人,不正是他们日化厂的“草包美人”李冬雪吗? 刘春娥激动得手都开始微微发颤,八卦,惊天大八卦! 炸死,替身,负心汉,旧爱新欢…… 明天,只要明天一上班,日化厂八卦协会会长,非她莫属! 这边封灿被周遂宁一推,彻底不管不顾了,哭着大骂,“周遂宁你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我跟了你四年,你就这么对我。你有没有心?你还是不是人?” 周遂宁走出院门,看着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封灿,我们早就退婚了,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封灿不听,继续骂街。 周遂宁捏捏皱着的眉头,对着武三虎吩咐道:“星星先放在我们这儿,让你媳妇和外面那谁把那个疯子弄上车,你开车给送回医院去。” 武三虎点头。 周遂宁单手抱着星星,一手拉着李冬雪往客厅走去。 给星星拿了玩具玩,他才走到李冬雪身旁坐下。 “没什么想问的?” 李冬雪不理他,只闷闷地说, “问什么,不都说得很清楚吗?人家跟了你四年。” 周遂宁抬起她的下巴,眼对眼, “我跟她订婚四年,不是她跟了我四年。” 李冬雪推开他的手, “干我什么事儿。” 周遂宁又将她脸捧起,这次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飞快地对着那张樱桃小嘴一口咬下去。 李冬雪痛呼,一把推开周遂宁,李冬雪摸了摸嘴唇,“你属狗的吗?” “对啊,你的狗。” 李冬雪:…… “不生气了啊,那些都是过去式,我们要着眼当下和未来。” 周遂宁这话说得认真,李冬雪也换了表情,问道:“不存在替身这一说吧?我跟你说,要是你抱有这种想法,你趁早跟我说明白,不然,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周遂宁一把揽住她的肩往后靠,这样李冬雪就正好靠进他怀里,“你不是替身。” 但周遂宁也不打算告诉她,她就是李冬雪本人。 若是说了,她再知道以前两人离婚的原因,指定不会再对他这样和颜悦色。 李冬雪听了这话也安心,乖乖地靠在他怀里。 第136章 刘春娥的舞台 周一,刘春娥早早地来到了日化厂。 今天,她会在日化厂投下一枚“炸弹”。 第一个是门卫刘大爷。 “刘大爷,您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咱们厂的草包美人去周团长家了,周团长的前未婚妻找上门,打起来了……” 刘大爷对别人说:“昨天草包美人跟团长幽会,被未婚妻捉奸,打起来了…” 第二个是车间的另一个大姐。 “冯大姐,出大事儿了。昨天草包美人去军区团长家了,结果团长未婚妻来抓奸,打起来了,说她跟周团长老相好长得一个样,死了又活过来了……” 冯大姐传出去的是:“草包美人被捉奸,被团长未婚妻打死又活过来了……” 第三个… 第四个… 等李冬雪来到日化厂,工友们那一双双闪着八卦之光的眼睛让她感到特别不自在。 还没走到办公室,她就被拦下来好几次, “李安全员,听说你被打了?” “李安全员,听说你被打死又复活了?” 李冬雪一脸懵逼,恍恍惚惚地来到办公室,还没坐下缓口气就被吴霞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昨天干啥去了?外面都传遍了,说你插足别人未婚夫妻,昨天差点被打死。就一个早上,整个厂都知道。” “之前袁世明老婆来食堂抓奸那事儿也被拿出来说嘴,说你是惯犯。” 李冬雪:…… “我去,谁这么缺德?” 李冬雪向赵主任请了假,满日化厂跑,一个一个问,最后问到了门卫刘大爷。 刘大爷神神在在,“你上次把我的扩音器顺走了,又不还我,害我被骂一顿。怎么,现在被传闲话就想起我来了?就是我传的,你打我呀?” 李冬雪拳头都硬了,“行,你弱你有理,那我去请工会领导主持公道。” “去吧去吧,我家两个儿子都是为国捐躯的,我看谁敢给我小鞋穿。” 李冬雪:…… 李冬雪怒气冲冲往回走,走着走着,停下脚步。 不对啊,这刘大爷晚上就住在门房,他怎么知道军区家属院儿的事? 这源头定然不是他。 定是住在军区家属院的,那嫌疑人范围就小多了。 这次,她目标明确,果然,最后抓出来一个刘春娥。 李冬雪拉着她要去找领导,刘春娥死活不去,“我干啥啦?你这样不依不挠的。” “你干啥了,你造谣,你凭什么说我插足别人未婚夫妻?” 刘春娥冤枉,“我没有!” “我一个个问的,最后汇到一起,就是你。” 刘春娥坚持,“我没说,我没有造谣,我说的都是事实。” “呵,事实?好好好,你不承认吧,那我把当事人都请来,当场对峙,谁说谎谁离职,敢不敢。” 这话可不敢应,这工作是她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这女人真是咄咄逼人。 “凭什么离职,你本来就有前科,之前你们办公室的袁安全员老婆就举报过你。现在又将封医生周团长搅散伙了,你就是个搅屎棍,专门破坏别人幸福。” 李冬雪辩解,“他们早就解除婚约了。” “人家订婚都四年了,眼看就要结婚了,谁料到半路杀出你这只狐狸精,勾得男人抛妻弃子。人家封医生,人美心善教养好,不仅我们这些军属,就是跟着周团长的那些兵,个个儿都记着封医生的好,只认封医生一个团长夫人。你一个还没上位的野鸡,也敢跟人家比,你配吗?草包。” 眼见周围一个个工友看李冬雪的眼神都变了,好似她真的是一个狐狸精,专门破坏别人家庭。 不行,不能陷入自证的怪圈,得跳出去看全局,才能找到办法。 李冬雪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报警吧,我没参与他们的过去,所以不知你说的真假。就让警察来调查,还我一个清白,也让你知道造谣要付出代价。” 说完转身就走。 刘春娥这次是真慌了。 一把抱住李冬雪,“你敢。” 又朝罗碧华几人喊到,“快来帮我拦住她。这个狐狸精要去找帮手。” 于是几人一窝蜂向前扑。 李冬雪被刘春娥从身后抱住,挣脱不得。 她一脚狠踩她前脚趾,趁她吃痛反手一拳袭上她脸颊。眼看又有几人扑过来,她拉住刘春霞一只手臂,以她做盾挡住前面几人,飞起一脚踹翻左侧之人,借着推力将刘春娥扔出去压倒前面一排,至于漏掉的右侧那一位,李冬雪一个箭步上前,低位扫腿,对方摔了个狗吃屎。 完胜! 李冬雪拍拍手,大步走向门卫室,将刘大爷拎出来,打了报警电话。 * 赵主任站在门卫室大门口,看着坐在马路沿上的李冬雪有点儿头疼。 自从她来到安全部门,就没消停过。 跟他打架,食堂那一出,后又是救火,今天又来一出造谣…… 不到两个月的日子,真是活得比他前半辈子都精彩。 走过去踢踢她,“你还真报警了?就为这点事儿?” 也太小题大做了。 李冬雪正心烦呢,谁知被踢一脚,身体紧绷立马就要摆出作战姿势。 结果一看,是赵主任。 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回道:“士可杀不可辱,造谣可耻,造我谣得死。” 这狂得,赵主任忍不住又踢了她一下。 “牛得你,怎么不上天呢?造你谣得死,你以为你是阎王的亲闺女呢?” 李冬雪听武三虎说过,周遂宁有个外号叫活阎王,那… 她抬起下巴,神气地说道:“我是阎王的亲亲老婆。” 赵主任:…… 又踢了李冬雪一下, “滚你的,我还是玉皇大帝的亲岳父呢。” 李冬雪猛的一下站起来, “你还踢上瘾了,别以为我不敢还手,你再动一下,我铁定不会再忍了。” 赵主任挑挑眉,不屑道,“来啊,不就是打架吗?奉陪到底。” 得让你这小辣椒将怒气发泄出来,毕竟这次事关一个军区团长,要是闹大了,领导也不好交代。 最好事情就止于此,李冬雪不要再较真。 李冬雪被这话一激,心底的怒火就像是炮仗遇到了火星,砰的一声吸引爆了! nnd,谁都来欺负我,泥捏的都还有三分土性。 李冬雪一个闪身到赵主任身后,一个锁肩顺势钳住他左臂。 赵主任似早有预料,先李冬雪一步身子一侧,躲过那一抓,而后转身一个擒拿手,配合下扫腿,李冬雪双臂交叉单脚往后一跳,灵活躲过。 李冬雪倏尔右脚蹬起,一个跃起,几个直拳直指赵主任胸口。赵主任微惊,双臂蓄力迅速格挡。虽挡住了拳头,然而一道不容忽视的微弱气流爬上他手臂,胀得他双臂发麻,瞬间卸力。 李冬雪见他势弱,立马一个低扫腿,赵主任光荣倒地! 一个来回下来,李冬雪呼吸平稳,赵主任却微微喘气。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李冬雪,那股气流是什么鬼? 李冬雪正要嘲笑几句手下败将,拍掌声从身后传来。 第137章 封灿找到帮手了 李冬雪转身一看,原来不远处停了一辆警车,两名警察一前一后走过来,刚才鼓掌的就是他们。 李冬雪忙走过去。 “警察同志好。” 前面一位警察五官端正,看着李冬雪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问道:“你就是报案人李冬雪?” 李冬雪点点头,“就是我,我被污蔑,事涉军区团长,不敢自专。不能让保家卫国的战士流血又流泪。” 赵主任好不容易爬起来,刚走过去就听到这一番话。 心想,要是刘春梅听到,怕不得气出一口老血。 李冬雪这脸皮厚的,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后面那一位警察不禁笑出了声,打趣道:“你们这日化厂也是有趣,火灾刚过去,这厂房都还没新建好呢,又来一出污蔑。你们这热闹程度,是要提前过年吗?” 李冬雪&赵主任:…… 两位警察跟着李冬雪二人来到车间,除了刘春娥几个正在被组长训斥,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他们意见李冬雪带着警察进来,都紧张得停了下来。 刘春娥几个更是面如死灰。 李冬雪注意到那个叫罗碧华的拧了刘春娥胳膊一下,刘春娥身子一缩,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嗷嗷嗷地哭着扑了上来。 李冬雪正准备防守,却不想这人直接跪在了李冬雪面前,哭嚎道:“李同志,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好,我嘴欠,我造谣,我不得好死……” 李冬雪一脸懵逼! 刚才不都还横得很吗,这是看到警察就蔫了? 一旁的赵主任则看了车间组长一眼。车间组长点点头,赵主任心安了。 刘春娥这种人最好拿捏,只要拿住工作说话,她就不敢造次。 这不,从其他几个军嫂那儿了解到事实,车间组长也不客气,直言要是刘春娥不能安抚好受害者,就收拾包袱滚蛋。 一开始刘春娥还梗着脖子不松口,经过罗碧华几人轮番劝导,最后抬出她男人的前途,她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于是就有了跪地求饶的这一幕。 李冬雪赶忙避开这一跪,她可受不起。 一旁之前说日化厂比过年还热闹的那位警察诧异地看了李冬雪一眼,“李同志你在你们厂混得不差嘛,这都受上跪礼了。” 李冬雪:…… 原来这刘春娥给她挖的坑在这儿,真是用心良苦! 哼哼,总有刁民想害朕! 她瞪了刘春娥一眼,委屈巴巴地对警察同志说道:“您也看到了,我进来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之前确实是牵扯到了军区我才报的警。刘春华这一跪,与其说跪我,不如说是跪这颗红星。” 说着指指警帽中间的那颗五星。 “她,怕的是能为人民群众主持公道的正义化身,我们可敬可爱的警察同志!” 众人:…… 这张巧嘴,不去说书可惜了! 为首那一位警察差点笑出声。 对跪着的刘春娥说道: “行了,起来吧,这都新社会了,做了错事,该道歉道歉,然后改正。” 刘春娥点点头,站起来对李冬雪说道:“我错了,不该污蔑你。” 李冬雪当然要给警察同志面子。 “希望你今后不要再造谣。伤人终伤己!” 刘春娥丧气地点头:“知道了。” 两警察见事情这般容易就解决好,很满意。 为首的警察离开时对李冬雪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功夫见长!” 李冬雪一脑袋问号。 而另一边刘春娥见警察离开,忙跑回去组长身边,问道:“这次不开除我了吧,我都道歉了,警察也糊弄走了。” 李冬雪:…… 原来如此,感情这人只为工作,并不是认真悔改了。 看着警车车屁股,李冬雪犹豫。 还能不能把警察再叫回来? 下午周遂宁过来给李冬雪做晚饭。 得知今天发生的事儿脸色有点不好看。 他并不知道封灿已经将手伸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 若她打着未婚妻的名义刺探他的行踪或者情报,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将退婚的消息传出去。 吃完饭两人在家属区散散步周遂宁才回去加班。 李冬雪和周遂宁这边你侬我侬,那边封灿却是水深火热。 昨天在军区撒泼传到医院被嘲笑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最着急的是李冬雪。 她要找到证据,揭穿这个赝品。 打电话给京城,爷爷却拒绝再给她提供帮助。 说是家里只给她一年时间想清楚,不是给她一年时间去滇省搅风搅雨的。 封灿无法,犹豫了好久,终于是下定决心联系那个人了。 她拨通一个电话,用倭国语言说道:“我遇到麻烦,需要帮助。” 两天之后,封灿来到一间糕点铺子后院。 她与一位名叫卞春和的女人面对面而坐。 将之前调查到的资料扔给对方, “帮我查这位,她进日化厂之前的一切经历。” 卞春和拿起资料翻了翻。 李冬雪,这名字怎么这样耳熟? 她瞥见封灿不耐烦的神色,将心底的疑问暂时放下,说道, “您指个方向,我们查起来快一点。” 封灿想了想,“她和死在瑞县那次爆炸案里的李冬雪长得一模一样。” 卞春和一惊,她就说嘛,这名字耳熟。 原来是那次爆炸案的那个女人。 但长得一模一样… “您是怀疑他们是一个人?不可能,当时逃掉的一位狙击手确定击中她的胸口,再加上她在爆炸中心,不可能没死。” 封灿眼神一亮,兴奋地一巴掌拍向桌子,“我就知道,她是个假货。” “我就是要找到证据证明她不是死在瑞县的李冬雪。” 卞春和疑惑,这小祖宗绕这么大个圈子累不累?这还用证明吗?听说那女人炸死之后又被宋家那位真千金一把火烧没了,死亡证明都办了,这些还不够? 封灿知道话得说清楚,不然耗时不说,最怕的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将周遂宁和赝品的事儿说了一遍。 卞春和听明白了,抢男人嘛。 她不禁感叹,这位小祖宗还真和传言一致,跟她妈妈一样都是爱情至上的性情中人,所以才得到主上的另眼相待。 卞春和建议道:“何不一枪毙了她,简单又省事儿。” 封灿摇摇头,“李冬雪,杀不死。” 卞春和吃惊:“杀不死?” 封灿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在周遂宁心里,杀不死。” 卞春和:…今天遇到的情种特别多? “我想了很久,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她,而是搞臭她。让她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借这位赝品的身,毁掉李冬雪在周遂宁心中的美好。” 高明! 卞春和不由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所以,你得帮我查到她的底细,我才知道从哪儿入手做文章!” 卞春和站起来行了一个倭国礼仪,“当然,灿灿小姐,春和子很乐意为您效劳!” 第138章 国庆前夕 日化厂 自从上次刘春娥那一闹,厂里人大多知晓李冬雪多了个部队团长的对象。 不说其他工友对她更加客气几分,就是办公室里面的氛围都好了许多。 特别是袁世明,他不再一对上李冬雪就避开,渐渐的,两人又恢复的正常交谈。 李冬雪有次调侃他:“你该不会是听说我有个团长对象才改变态度的吧?” 袁世明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半一半。” 李冬雪疑惑不解。 袁世明笑笑解释道:“主要是因为你有了对象,这样我老婆就不会太介意了。至于你对象是不是团长,这其实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李冬雪点头,“原来如此。” 袁世明接着又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冬雪来了兴趣,“你说说。” “你和你对象,社会地位差距挺大的,你会不会感到有压力?” “还好吧,我一不靠他吃,二不靠他穿。我有工作,就算离了他,我也能养活我自己。所以,我并不觉得有压力。” 袁世明点点头,沉默了下来。 李冬雪想到他和他老婆,“你不会是想侧面了解你老婆的心理吧。” 袁世明尴尬地笑笑。 李冬雪认真地看着他,“要是你老婆知道了,她一定很开心。毕竟,我听说很多从乡下走出来的男人,混出头了都会嫌弃自己的乡下老婆。” 何苗两次大闹日化厂,那身材干瘦,泼辣无知的乡下小白菜形象深入人心。 有多少人为袁世明可惜的同时却又无比羡慕何苗,找到了袁世明这样好的人做丈夫。 袁世明却正色道:“我怎会嫌弃她。在乡里,她也是十里八村抢着要的好媳妇人选。上山下地,屋里屋外都是一把好手。她跟着我到城里来,本就背井离乡。牺牲这么大,只为了成全我给我一个家,我怎么还有脸嫌弃她。跟她比,我只是早一步找到了自己的那条路。我知道这两次的事情她有错,与其怨怼与抱怨,我更想帮助她,帮她找到她的舞台,找到她自己的那条路。” “啪啪啪啪” 不知何时吴霞来到门口,不注意就听到了袁世明的这一番话。 听得她忍不住鼓起了掌! “袁哥,你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堂弟表弟都可以,介绍给我?” 袁世明脸红红的,被别人听见刚才的话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还是认真回答吴霞:“没有,我最小,其他都结婚了。” 吴霞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好男人都娶老婆了。今后,我一定要找个像袁哥一样人品好的。” 袁世明受不住吴霞的性子,推门出去了。 李冬雪也感慨,要是世上多一点袁世明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 李冬雪和周遂宁的相处模式渐渐稳定下来,周一到周六,周遂宁如果不忙,会到李冬雪这里陪她吃完饭,然后散步消食,回部队。 周日李冬雪休息,她会去军区家属院找周遂宁。 为了避嫌,她一般会开着前院儿的门,坐在收拾出来的石头桌子前看书。 最近她在研究祛痘药膏。 根据脑子里面已有的几种配方,她查阅了周遂宁收集的医书,还咨询了他。 周遂宁根据李冬雪的描述,对最后的成方做了调整,“这种药膏作用于痘印,对痘痘的效果并不明显。要治疗你朋友那种顽固痘痘,还是得配以内部调理的汤药最合适。” 李冬雪深觉有理。 她花了点时间将药材搜集好,在周遂宁的指导下历经炮制,提取,调配等步骤,最后得到一罐淡绿色的膏药。 看着亲手做出来的第一罐膏药,李冬雪激动不已。 “我是不是天才?” 周遂宁点点她鼻头,“天生的制药人。” 早在登县的时候,周遂宁就发现李冬雪在制药一途很有天赋。 她有耐心,不管炮制药材所需的步骤多复杂,所花时间多长,她从来都严格遵守,从不敷衍了事。 她有天赋,举一反三只是日常,最令人惊喜的是,她会尝试将药效相似的多种药材一一进行试验对比,有时还会突发奇想,运用药性相融相克相生的特点,改良甚至创造出新的药方。 虽说不一定效果好,但这种能力却是优秀制药师所不可或缺的。 李冬雪将药膏盒子盖好,小心地放回包里。 感慨道:“我觉得我脑子里好似有一本书,里面好多好多药材与药方。好奇怪,你说我失忆前是不是学过?” 周遂宁坐在沙发上,闻言搭在左侧扶手上的手蓦地紧握。 难道她想起什么来了? 他试探道,“说不准你是个医学生呢。” 李冬雪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有可能哦,那我是不是该去医院上班,而不是在日化厂蹉跎?” 看来没想起来,只是猜测而已。 周遂宁松了口气。 “你要是想去医院,我帮你打听打听?” 李冬雪摇摇头,她只是说说而已,日化厂的工作也挺好的,虽说时不时有人作妖,但她还是感激日化厂给了她一份安定。 第二天上班,李冬雪将药膏交给吴霞:“这是我自己做的,用之前可以找关系去医院检测一下。只对痘印有效果,建议先从最外围的小痘印开始,如有不适,立刻停止。” 李冬雪居然懂医术,吴霞震惊之余却没有轻视这罐药膏。 战痘十年,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抓住。 握着李冬雪的手,吴霞真诚道谢。 眼看离国庆越来越近,周遂宁越来越忙。 国庆节滇省军区将会进行一场军事演习,以作为国庆献礼。 周遂宁作为团长,会参与从选拔,训练到阅兵整个流程。 李冬雪也忙。 物料区的重建,灭火系统的升级,职工安全的再培训,国庆节及晚会的安全,还有参加安全生产大会的准备工作…… 两人都快两周不见了。 同样的,封灿也忙,忙着开心,忙着准备给李冬雪致命一击。 卞春和办事儿靠谱。 借助封灿从武三虎媳妇那里套出来的一点消息,卞春和敏锐地察觉李冬雪可能在境外停留过。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拿到了封灿想要的东西。 封灿看着手里的照片。 一位穿着三点比基尼的高挑女郎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镜头,那种快要冲破照片的厌世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 若是李冬雪在此,定然要惊讶,这竟是她在红楼拍卖场的照片。 而照片下还有一张纸,写着李冬雪在红楼的经历,被毒操控,被拍卖给大人物…… 封灿看着这一份资料,感叹道,这个赝品,可太会给她省工夫了。 她的经历,就是最大的把柄! 第139章 红楼头牌vs大礼堂比基尼 国庆那天,李冬雪跟着孙厂长,坐车到市大礼堂,参加安全大会。 大礼堂坐落在市中心,是一座简洁庄重的宏伟建筑。 正面一阶阶台阶缓缓向上,而后是平整的大理石铺面。 两扇大门开着,参会人员先在接待处登记签到,然后进入大礼堂。 礼堂最里面是大舞台,然后接着是座位区。 李冬雪跟在孙厂长左右,看着他或谦逊,或谄媚地跟不同的人寒暄。 久了不免有些无趣。 正好,孙厂长也有些私人关系要维护,不方便带着李冬雪。 两人一拍即合,李冬雪自己去找位置,孙厂长则继续他的交际。 大会以领导发言开场,然后是优秀人物故事分享,中间穿插安全演习(小品),或者歌舞表演。 李冬雪被安排在了后面。 待她上台时台下的人都已经不耐烦了。 她分享完自己的故事,主持人匆匆走上舞台,“下面有请我们的特别嘉宾封灿封军医来为日化厂的优秀员工李冬雪颁奖。” 封灿给她颁奖? 她是个什么大人物吗?还能在这种场合当颁奖嘉宾? 李冬雪直觉不是好事儿。 看着封灿面上带笑,穿着一袭红色长裙款款而来,李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笑容,太有攻击性了! 封灿笑得特别灿烂,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她一手拿着拿着一叠东西,一手拿着话筒。 身后还跟着捧着奖状的工作人员。 她将奖状颁给了李冬雪,转过身面朝台下,声音温柔可亲:“我和冬雪是旧相识,这张奖状是她应得的。但是今天,我有另外一份礼物送给她,也是一张奖状。“红楼头牌!”” 说着将手上的一张纸展开,上面写着的正是刚才她脱口而出的四个大字。 而伴随着她说话,背后缓缓降下一张白色幕布, 幕布完全降下那一秒,一张照片突然被投射上去。 那显然就是李冬雪在红楼拍卖场上身穿比基尼的照片。 礼堂众人目瞪口呆,女士们害羞得忙捂住眼,只是指缝开得奇大,就害怕真挡住了偷看的眼。 而男同志们则看得面红耳赤,脸侧转,但是眼却不听使唤地定在照片上。 他们何时看见过这种极品美人,还是几乎没穿衣服的美人? 封灿在幕布投下的同时已经将手里的照片分发给了前排的领导。 她兴奋地跟众人介绍:“李冬雪同志堪称时代励志楷模,由缅地最大淫窝红楼的头牌小姐,摇身一变,成了日化厂的安全员,还被评为优秀员工。啧啧啧,请问日化厂领导,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优秀员工还是个毒贩子,吸白面啊。哈哈哈哈! 乍一听到“红楼头牌”,李冬雪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玩意儿。 等看到那张照片,她彻底呆住了。 为什么,当时还有照片? 为什么,照片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是封灿! 听听,她在说什么? 淫窝头牌?吸毒? 哈哈哈哈! 为什么她已经遗忘的噩梦要再次以如此不堪的姿态强势回归? 李冬雪眼眶充血,封灿那得意的笑声,台下众人嘈杂的议论声,让她脑子不断嗡嗡作响。 目之所及是男人猥琐的目光,女人唾弃的眼神,最刺目的,是前排那些人高举着向身后的人展示的照片。 李冬雪脑子里的弦,断了! 她一个箭步跳下台,直奔第一排。 后脚蹬地,飞起一脚,前排的桌子挨个儿顺移,将第一排的领导们亮了出来。 李冬雪一个个快速掠过,收起他们手上的照片。 某些不愿给的,她一个眼神过去,举起拳头,还没发力,人就怂了。 主要是刚才她那一脚着实惊到了他们。 到最后一个人时,李冬雪被白晃晃的东西闪了眼。 定睛一瞧,居然是钥匙串,上面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正调皮的摇啊摇。 “抓住她,她是卧底,她是缅地卧底。” 封灿见李冬雪在台下如入无人之境,忍不住大吼。 礼堂安保人员已经联系外面的守卫,正往前面赶。 保安人员越来越近,李冬雪迅速抢过钥匙拆下军刀,抵住钥匙主人的脖子,对着其他人道,“打火机拿来。” 后面一个人颤颤巍巍地拿出打火机,李冬雪一把抢过,点燃照片,静待成灰。 台上的封灿看得哈哈大笑,“烧啊,你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洗多少出来。李冬雪,你就是个妓女,毒贩,你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烧掉这些照片李冬雪心里舒坦不少,可封灿的话又像是一柄利剑,直戳她心窝。 封灿这女人可真嚣张! 李冬雪飞起一脚踢向离她最近的安保人员,对方闪躲开来,随之围住她的圆形立马撕开一条缝隙。 李冬雪一个箭步闪身而出,翻身上台,一把扯住封灿的长发。 将刀尖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小嘴挺会吧吧的啊?杀了你好不好?” “你敢。”封灿大怒! 刀尖划过她喉咙,封灿忍不住一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刀的冰冷刺激到了。 “不不不,死了一了百了,多可惜。我想到个好办法,你说要是我们俩落到同一个境地,会不会很好玩?我既入了地狱,你来陪我好不好?” 说完,手腕一个翻转,握着刀的手来到后背,刀尖从头到腰际掠过,封灿的红裙滑落,穿着保守内衣和棉质内裤的女体就这样暴露在大众之下。 “啊!!!!” 封灿一边尖叫一边试图捡起地上的裙子,李冬雪先她一步将裙子踢到台下。 “要是我的照片流出去一张,我就再到你家里拍你的裸照,邮递到全国各地。” 说完走到旧式投影仪机器下边,将最后一张照片带走。 礼堂的观众们也是可怜,两次“美女炸弹”,一次比一次劲爆。 这次的安全会议,大概会被历史铭记。 第140章 找到人,打一顿 李冬雪在封灿发疯混乱之际巧妙地躲开安保,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国庆节,市里比往常热闹许多,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李冬雪在市中心,漫无目的跟着人群走。 被人流裹挟着,一会儿来到东边,一会儿又来到河边。 渐渐的,夕阳西斜,热闹慢慢散去,只留李冬雪独行。 她该去哪儿? 日化厂是回不去了,哪家公家单位会继续聘用一个有如此不堪过去的员工呢? 朋友…她也不敢奢望了,吴霞还是单身,定是不愿与她再扯上关系。 周遂宁…他会不会也不要她了?她被这么多人看了照片,毒的事儿也弄得人尽皆知,面对如此压力,他会不会选择放手? 李冬雪慢慢走到河边,看着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一丛干草从上游顺流而下,在浅滩边搁浅半刻,又被随后而来的流水带走,飘向了更远处。 李冬雪心里悲凉,自己的命运跟那枯草何其相似,漂泊无依,就算短暂停留,终究逃不开继续流浪的结局。 她坐在河边,呆呆地看着河面的波光由夕阳下的暖黄渐渐过渡到月光下的银白。 夜风拂过,驱散最后一丝燥热,剩下的只是惬意与宁静。 留不下,就离开吧! 李冬雪站起身,拍拍屁股,正打算走。 这时,桥那头驶来一辆军车,军车车灯将前路照亮,灯柱里能看到悬浮的尘埃。 车上下来两人,他们桥面上迅速跑动,时不时大声呼喊,“李冬雪。” 听音辨人,是周遂宁和武三虎。 李冬雪刚才的洒脱劲儿一下子就不见了,心里委屈又害怕。 眼看着周遂宁就要朝她的方向来,李冬雪转身就顺着河边向隐蔽处跑去。 她不想面对周遂宁,怕听到她承受不住的答案。 然而,常年外出作战的周遂宁如何察觉不到逃跑的脚步声,他循声追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穿日化厂工作服的身影在前面狂奔。 周遂宁高声怒吼,“李冬雪,你给我站住!” 前面人影踉跄了一下。 周遂宁心里又是庆幸又想骂娘。 这不省心的玩意儿,逮着她定得好好教训一顿! 周遂宁今天在临县参加军事演习。 下午坐在主席台上心里就不怎么安宁,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武三虎就过来告诉他李冬雪出事儿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 周遂宁当即向司令告罪离开,驱车往市里赶。 在车上武三虎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一遍,周遂宁气得一锤差点将车门砸烂。 “封灿,真是小瞧她了,居然能查到缅地。” 武三虎安慰道:“她也没讨到好,听说受了刺激被连夜送回京城了。” “这事儿没完,先找到冬雪再说。” 武三虎看着周遂宁,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那照片,还有毒,您真不介意啊?” 周遂宁冷冷瞥了他一眼,“封灿说的话你也信?我在缅地都调查清楚了,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 武三虎撇撇嘴,行吧,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照片都拍出来了,也就老大还相信那个女人。 “对了,虽说封医生空口无凭,但对于毒这一类事件,宁肯抓错不能放过,警察肯定会介入调查。到时候…您看怎么安排?” 周遂宁沉思片刻,“先找到人再说吧。” 武三虎点头,加快了速度。 两人在市里转了好几圈,人没找到不说,还遇到几辆警车在去四处找人。 周遂宁更加烦躁,忍不住跟武三虎要了根烟。 然而抽得太急,一口就呛到了,他一把将烟扔进了道路旁的垃圾桶里。 武三虎大叫,“扔啥扔,多浪费啊。不是您花钱不知道心疼。这次就算了,下次就算只剩烟屁股了,您也得给我留着。” 周遂宁拍了他头一下,“眼睛给我盯着前面,找人,别一直盯着烟。” 城里转了几圈没人,最后将车开到河边。 还好运气不错,一来就有收获。 李冬雪坐了几个小时,跑起来腿还不是很灵活,还没一会儿就被周遂宁追上了。 周遂宁扯着她就往马路上走,那边武三虎已经将车开过来停在路边。 将李冬雪塞进车里,周遂宁让武三虎开回军区家属院。 李冬雪有点怂,不敢看周遂宁,只安静地看着窗外。 周遂宁却一直盯着李冬雪。 短发凌乱,眼睛有点红,定然是哭过了。 衣服皱巴巴的,动过手…… 嘴巴一直撅起,像是一只气鼓鼓的猪.. 周遂宁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还好,还好找回来了! 李冬雪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武三虎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心里鄙视周遂宁。 呵呵呵,还没教训,就开始哄上了? 夫纲呢? 回到军区家属院已然不早,周遂宁推着李冬雪进院子,李冬雪也不拒绝。 还在乎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反正名声都这样了。 李冬雪早早洗漱进了次卧,周遂宁挤进来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照片的事儿不用担心,我会跟封家交涉让他们交出底片。警察可能会上门,他们问你什么都别承认。要是他们要尿检,你配合,血检,千万别做。” 听着他谆谆嘱咐,李冬雪心里酸涩又感激。 李冬雪努力扬起笑脸,终于开口了,调侃道:“你个团长还教我说谎,小心告你状让你脱掉军装。” 周遂宁摸摸她头顶,声音有点发涩:“不想笑就别笑,真丑。” 李冬雪瞪了他一眼,终于委屈得哭了出来。 周遂宁就这样静静陪着她,等她哭累睡过去才离开。 武三虎还等在楼下,两人又开车去了警局。 县局副局长卢明山接待的周遂宁二人。 周遂宁摆明车马,将今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希望卢明山能以当事人单位所在地在县里为由让李冬雪在县公安局接受调查。 卢明山欣然答应,“您既然发话了,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行个方便而已,您很不必专门跑一趟。这样,明天您将人带过来,做个笔录和尿检,检查结果没问题我就上报给市局。” 周遂宁感激,“这人情我记住了。” 第141章 裁缝老爷爷的开导 次日一早,周遂宁陪着李冬雪去了警局。 办完事儿都已经十一点,看李冬雪情绪稳定,周遂宁问道, “去一趟日化厂?” 李冬雪一脸抗拒,直接钻进车里,“回去吧。” 周遂宁叹了口气。 周遂宁下午有事,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待在家里等她。 李冬雪点头答应,等周遂宁一走,翻墙离开了。 她来到军区医院,假装封灿表妹问到了她的住处。 撬锁,进屋。 一通翻找,没找到底片,只找到一份资料,写着李冬雪在缅地红楼的经历。 烧掉资料,李冬雪回到家属区。 路上不巧,遇到了刘春娥她们。 几人正笑闹着,看见李冬雪就停下了话头。 平时几人见着李冬雪多是羡慕嫉妒。 谁叫人家长得好,工作好,对象找得也好呢。 但自从上次得知她与封周二人纠缠,心里渐渐对她就少了点尊重,只是碍于周遂宁的团长职位,面子上过得去吧。 而刘春娥更是因上次被逼下跪而心生怨气。 如今可好了。 这美人居然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货色,还吃白粉儿。 啧啧啧,得亏昨天一早封医生给了她们提醒,不然被传染了脏病可不得了。 刘春娥捂着鼻子扇了扇,对着几个同伴说道:“好臭,什么玩意儿大白天的出来熏人。脏死了。” 罗碧华笑睨了刘春娥一眼,“那地方出来的东西哪儿有不脏的啊。话说,咱们得给厂长写个申请,将咱们日化厂彻底消消毒,特别是安全环保部门。不然如何能安全又环保呢?哈哈哈哈。” 李冬雪看着几个女人那嘲讽的表情,她们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臭水沟的老鼠。 握紧了拳头,李冬雪埋头往前走。 刘春娥上前一把抓住李冬雪,“走什么走,给我麻利地向后转。军区家属院可不是你这样的贱人能踏足的地方。赶紧离开,滚得越远越好。” “就是,快滚!” “咱家属院不欢迎你。” “死皮赖脸,还想找周团长啊。啧啧,也不怕给他染上脏病了。” “这种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她们说着说着渐渐围拢上来推搡李冬雪。 实在是忍无可忍,李冬雪一拳打在了刘春娥脸上… 几分钟之后,刘春娥几人东倒西歪地在地上惨叫。 李冬雪早已不见了踪影。 等晚上周遂宁回家,还没说上句话,刘春娥几人带着家属就找上门来了。 李冬雪站在楼上窗户旁看着周遂宁一人面对着一切。 刘春娥几人的哭诉与怒骂,手下兵的不理解与质疑。还有家属院其他人,得知李冬雪的事儿之后,坚决要上报妇女主任,不能让李冬雪住在这儿。 “我再次重申一遍,第一,李冬雪同志没吸毒。第二,她不是你们口中的妓女。警察都还没发话,你们倒是做起法官了。都听好了,若还有人造谣生事,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说完,关门上楼。 周遂宁走到她身边,语气轻快道:“别理他们,都是平时太闲了。明天给他们加练五十圈。” “周遂宁,你累吗?” 从早上忙到晚上,回家来还要处理这样的污糟事儿。 事情刚发生时李冬雪害怕周遂宁会放手。 然而现在,看他为她忙上忙下,忍受一切,担起压力,她又特别希望周遂宁能放手。 之前没想那么远,现在才发现,其实她跟周遂宁没有未来。 军婚,政审这一关她就过不了。 来历不明的女人,现在又爆出吸毒,裸照。 没有未来,坚持又有何用? 周遂宁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怕是你觉得烦了吧。这点子小事儿还累不到我。以前我出任务,比这累得多。” 李冬雪知道他在故意曲解她的话,也不拆穿。 他的好意,她很珍惜。 次日周遂宁一大早就被叫走。 李冬雪这次光明正大地走出门,经过昨天那一闹,军属区人人见着她都退避三舍,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而小孩子则更过分,直接向她扔石头。 李冬雪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小孩儿哇哇大哭。 小孩家长立马将孩子抱住,而后对她破口大骂。 李冬雪也不理,走出军区,坐车进市里。 县城知道她破事儿的人挺多,她只能到市里躲清静。 又是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一天,等到夕阳西下时,李冬雪居然走到了上次吴霞带她来的裁缝店。 那老爷子正在外面卸牌匾。 李冬雪立马转身往外走。 老爷子这时却是看见她了,忙喊道:“李同志,进来喝杯茶吧。” 李冬雪停下脚步,但却未回头。 “吴霞昨天还说起你。” 李冬雪一僵,又忍不住问道,“她,她说什么了?” 老爷子笑笑,拿着帕子又往牌匾上擦了擦,慢悠悠开口,“说你不够义气,说你太不让人放心,说你为何不去找她,说你不拿她当朋友。” 李冬雪眼泪落了下来。 老爷子将李冬雪带到那间放满镇店之宝的房间。 “您知道那些关于我的流言吗?” 老爷子心无旁骛,泡好茶才缓缓开口,“听过如何,没听过又如何。” 分了一杯茶给李冬雪,继续道: “嘴长在他人身上,那些不中听的,过耳就行,别入心。” “谈何容易,世人都厌我,辱我。天下之大,我只求安稳。如今,这也成为了一种奢求。”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冬雪迟疑一下,“我想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再经历一次,然后再换地方?” 李冬雪咬咬唇,她知道源头不解决,她不可能一世安稳。 这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要是能回到过去,或者将这段经历抹除就好了。 “你看看我这些衣裳,美不美。” 老爷子看着李冬雪脸上的纠结,问道。 李冬雪抬眸,那些挂着的衣裳精美异常,不管看多少次,她眼里惊艳依旧。 于是忙不迭点头。 “那我说,这衣裳的绣线染过粪水。你现在第一反应是什么?” 李冬雪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但看着老爷子认真的神情,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再看看那么美的衣裳,就算染过粪水,那定也是洗干净了,没问题才会用在上面。 对这件衣服的美,没有丝毫的影响。 “你现在就是那丝线,只有当你光华璀璨,万中无一,或者成就非凡时,人们才会不再去计较你的过去。” “离开,是下策。从哪儿跌倒,就把哪儿炸掉。” 是啊,逃跑,没用的。 得站起来,干他! 第142章 作茧自缚 晚上周遂宁回得很晚。 李冬雪半夜醒来上厕所,发现楼下的灯还亮着,下楼一看,原来是周遂宁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还穿着军装,眉头紧紧皱起,梦里好似也在烦恼着什么。 她上楼拿了条薄毯盖在他身上。 周遂宁惊醒,睁开眼见是李冬雪,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李冬雪起来时,没见周遂宁人影,大概又一大早就走了。 本想和他聊一聊,看来得等他事情忙完了才行。 昨天老爷子的一番话,打消了李冬雪逃跑的念头。 反正现在情况已经不能更坏了,把该做的事儿做完,她要好好思考接下来路要怎么走。 回到日化厂家属区,李冬雪发现她门上有斑驳的污渍。 邻居王菊正巧推门出来去上班,看见李冬雪时脚步顿了顿。 想到往日两人也算和睦,王菊会不会跟别人不一样,会不会看见她就觉得脏? 李冬雪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热情地打招呼道:“王姐早,去上班吗?” 王菊看了眼李冬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就走。 李冬雪脸上硬扯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缓缓低下头,却没注意王菊的脚步减缓,最后居然转身大步朝李冬雪走来。 李冬雪错愕抬头,看着面前的王菊。 “厂里的流言我不知真假,但邻居一场,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李冬雪笑里藏泪,“谢谢姐。” 王菊走后,李冬雪进屋将证件和屋里剩的钱放进包里,也去了日化厂。 早高峰已过,李冬雪一路走来都没遇见几个人。 在门卫处看见刘大爷,他带着个老花眼正往外瞧。 看见李冬雪,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她说道,“过来过来,你旷工几天了?” 李冬雪千算万算,没想到刘大爷会说这么一句话。 她以为上次两人闹了矛盾,他怎么也得出口嘲讽几句。 却不想开口就是这样平平常常一句问话。 李冬雪走过去叫了声刘大爷。 刘大爷上下打量她,“这几天都没见着你,咋啦,一点儿流言就把你打趴下了?” 也是在这时,李冬雪似乎才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儿。 王姐和刘大爷都说这是流言,为何她自己却早已判了自己死刑。 大礼堂事件开始,她就陷入了一个错误的认知,觉得大家都知道她在缅地的经历。 然而事实却是,证据只有照片,而照片已经被她烧毁。 底片还在封灿那里,周遂宁说她受了刺激连夜回京城,大概率现在是无暇他顾。 而关于厂里的流言,红楼,妓,吸毒,他们没证据,那为什么她就要认下呢? 傻吗? 只要搞定那天出席现场的孙厂长,那她就可以扭转在日化厂的名声。 至于那天现场的其他人,等遇上了再说吧。 李冬雪豁然开朗,原来自己一直在作茧自缚。 她微皱着一张脸向刘大爷诉苦,“我这次被整惨了。吸毒这么大一口锅罩下来,我得先自证啊,不然哪有脸回厂里。” 刘大爷来了兴趣,“怎么着,有证据?让老头子先瞧瞧?” “我到警察局去了一趟,测毒,人警察说了,我没吸过。笔录,检查结果都在警局备份了。要是今后谁再敢造谣,我直接报警处理。” 刘大爷一拍手,赞道:“就得这样。你是没看见,那刘大嘴(刘春娥)天天都在大门口造你的谣,那话是越说越没谱,有时候听得我老脸都发红。前两天还带着伤,说是你打的,发誓要在三天内把你赶出军区家属院。” 李冬雪苦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儿看我不顺眼。可能是有人看不得我和我对象好,专门派她来毁我的。” 哎哟,这背后还有“高人”?难道是上次流言里的那位抓奸的未婚妻? 刘大爷两眼放光,期待着下文。 李冬雪却探头看了一眼门卫室挂着的圆盘钟,说道:“大爷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儿办,有空再聊啊。” 李冬雪不顾刘大爷的挽留,大步来到了安全环保部门。 人都在,看到李冬雪,无一不惊讶。 吴霞跳起来,指着她吼道:“李冬雪,你还知道回来?” 袁世明对李冬雪一笑:“欢迎回来。” 就连一向沉默的刀山,都破天荒地跟李冬雪点了点头。 李冬雪心里暖暖的。 她正打算开口,赵主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他黑着一张脸走过来,“跟我去孙厂长办公室。” 李冬雪朝吴霞她们无奈一笑,屁颠屁颠跟着赵主任走了。 孙厂长办公室在五楼,两人爬楼梯时赵主任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李冬雪连忙回答:“我对象前未婚妻搞的鬼,她余情未了,报复我,就找了个跟我长得像的人拍了那种照片,还污蔑我吸毒。” 赵主任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冬雪一眼。 李冬雪不明所以,但坚决不改口。 赵主任扯了扯嘴角, “李冬雪,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厂长办公室 “过来办手续?” 孙厂长看着面前站着的李冬雪。 赵主任示意李冬雪稍安毋躁,对孙厂长说:“厂长,李冬雪这几个月工作可圈可点,如果就因为一些流言就开除,怕是不妥吧。” 孙厂长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冬雪,“流言?怕不仅仅是流言那么简单吧。” 自大礼堂事件后,天天有人给他打电话探听虚实,十有八个都在问, “红楼头牌儿是不是在你们厂,啥时候过去参观一下。” 或者“穿内衣裤的女人是不是在你们厂啊,是不是穿的那样漂亮?” “那天被脱衣服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在你们厂啊……” 天知道,孙厂长那天之前,什么红楼绿楼,他听都没听过。 结果就一个下午,他就成了红楼头牌儿的老板了。 真是,丢死人了! 第143章 刘春娥手里有证据 孙厂长的话李冬雪当然不能承认,于是又把刚才跟赵主任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孙厂长还是不买账,“你进厂时因为军队那边打了招呼,也没查你的背景。这次不管是不是污蔑,你的背景经不经得起查你自己清楚。好聚好散是我给你留的最后一份体面。” 李冬雪没奢求能留下来继续工作。 “我辞职也行,但我希望对外的说辞是因为封家的打压。” 孙厂长皱皱眉,赵主任也是一脸不解。 “若不然,大家一定以为流言是真的,那不仅损害我的名誉,日化厂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孙厂长沉思。 李冬雪继续解释,“若将事情推到封灿身上,那咱们都可以保全。” 孙厂长不傻,那个封灿能买通市局来当评委,又能从缅地红楼拿到照片,能量定然不小。 遂问道:“那封家什么背景?” 李冬雪哪儿知道,于是胡乱猜测道:“她来自京城的医药世家。” 行医的?他是土生土长的滇省人,对京城各大势力分布不了解。 有心打电话问问朋友,李冬雪下一句话却打消了他的顾虑。 “封灿都回京了,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她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踏入滇省了。再说了,县官不如现管,有周团长在,就算封家有动作,到时候我帮你说说好话,保准没事儿。” 孙厂长看着李冬雪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又想起从刘春娥传出的流言得知李冬雪最近一直住在军区家属院。 看来两人感情稳定,并没有被大礼堂事件影响。 孙厂长不由又相信了几分。 赵主任见孙厂长神色松动,又添了一把火:“李冬雪上次冒着生命危险进入火点区域启动灭火装置,避免了一场大祸,也算是于厂里有功。” 孙厂长瞪了他一眼,胳膊肘往外拐,这人都快要不是咱们厂的了,还在这儿帮腔。 * 李冬雪到人事部办理了离职。 给她办手续的人居然还是吴萍芳。 她麻利地盖好章,将第三联教给李冬雪,调侃道:“你是我经手的在职时间最短的员工。” 李冬雪一脸黯然,“没办法,斗不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咱们平民百姓,只能低头。” 这话不知是不是触动了吴萍芳的心事,她一脸复杂地看着李冬雪,安慰道:“想开点,今后离他们远远的,惹不起咱躲就是了。” 她话音刚落,人事部大门口就传来喧哗声,然后又是一阵女高音:“活不了了,欺负人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厂领导不给人活路啊。” 李冬雪看着吴萍芳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一时有些好奇。 “毛大娘,可不兴这般闹啊。这事儿厂里开会决定,结果变更不了了。您再闹也无济于事啊。赶紧给赵明强找个新工作吧。” 这时另一个劝慰的声音响起。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被开除的如何还能找到好单位?厂里能容下毒犯,妓女,为何就不能原谅我们家明强,他只是不小心犯了错,你们一起机会都不给他,要断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活路啊。” 李冬雪无语地看着边唱边进门的一群人,感情这把火还能烧到她身上来啊。 吴萍芳站起身走过去,义正言辞地说道;“毛大娘,我们开除赵明强是按照规章办事,合规合法。您闹也没有用。火不是他放的?厂里损失的不是真金白银?您有空来闹,不如回去好好教导您的孙子,以免去下一个单位上班,还不长进。至于您说的其他人,已经办离职了,您不用再一次次地拿她来说事儿。” 毛大娘不服,“凭什么她能简简单单离职,我们就要被开除?这种婊子,贱人,难道比我们明强要金贵?” 李冬雪忍不了,走到吴萍芳身旁,接话道:“婊子,贱人?那赵明强是不是就是一个灾星?哎呀,对了,纵火是不是要关监狱啊,等会儿我上警局问问,看看要不要帮厂里把这事儿办了。” 毛大娘一听,立马就要扑向李冬雪,还好被身边的人拉住。 “你个小贱人,千人枕万人尝的骚货,你不躲在屋里接客,跑到外面来撒野…” “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我拳头硬还是你嘴硬。” 毛大娘可是听说过李冬雪的战绩的。不敢硬刚,只能往地上一坐,哭嚎起来。 李冬雪看外面人越聚越多,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个澄清的机会,于是对着毛大娘大声道:“你之前说我是妓女,还吸毒。我倒要好好问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警察局我都去过了,人家警察同志已经测过,我没有吸过毒。这可是官方证明。至于妓女,那更是天方夜谭,我自小连滇省都没出过,哪儿来的在缅地的照片?我可告诉你,今天我只解释这一遍,若我再听到有关于我的流言传出,我要么打得你不能人道,要么报警告你污蔑良民。” “空口白牙?我这儿可是有证据的,你就是从淫窝里出来的。”李冬雪话音刚落,刘春娥举着一张照片挤到人前。 李冬雪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刘春娥方向。 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孙厂长赵主任二人,只眼睛死死盯着刘春娥手里的照片,双目喷火。 她居然有照片? 该怎么办? 刘春娥当然有照片,国庆那天早上,封灿找到她跟她说起李冬雪的底细时,就把照片给她了。 还跟她说了之后的计划,然而国庆过后一直没等来她的消息,刘春娥只能按照之前两人说好的,先在厂里放消息,然后将李冬雪逼走。 之所以没拿照片出来,一是她一直处于上风,李冬雪像是认命一般,对她们的挑衅一直保持沉默,从不辩解。 哪知今天她居然当众说谎? 还好她手里握着证据,不然,岂不就让这贱人逃脱了。 众人好奇地凑上前去看刘春娥手上的照片,李冬雪凭着好身手一把抢过,颤抖着手抓着照片,一不注意就跟照片里那个冷漠的自己对上了视线。 看着照片里那冷冷的自己,李冬雪灵光一闪,忽然就有了主意。 她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疑惑道:“刘春娥,你确定这女人是我?” 第144章 照片中的不是我 李冬雪将照片递给大家传看。 在红楼拍卖会时,李冬雪刚经历了刀云的折磨,落水,虽然养了几天,但当日又被引诱毒发。 轮番折磨下,照片里的李冬雪消瘦,脸颊凹陷特别明显。 皮肤也暗沉,虽涂满了护肤油,然而还是略黑。 再加上那厌世感,妥妥的一个冷美人。 反观现在的李冬雪,白嫩的皮肤水灵灵的,鹅蛋脸饱满莹润。 性格开朗,平时相处大家也能发现,她就是一个热情热心的好同事。 大家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也许目光还在那裸露的肌肤上,然而看第二眼时却下意识地开始比较照片上的人与面前的李冬雪。 越看,差别越大。 这整体看起来完全就是两种气质嘛。 没准儿还真的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这就是你,人家专门去红楼找的证据,还有红楼老板的说明。”刘春娥大吼,这李冬雪太能颠倒黑白了。 李冬雪强忍着扑上去抓刘春娥头发的冲动,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边流泪边控诉。 “刘春娥,我知道你不愤上次造谣我时给我跪着道歉。但是,我们之间再有矛盾,好歹也是一个厂的同事,你何苦为了一点私怨,就要联合外人逼死我,还我们厂里抹黑呢?” “你联合封灿,给我造谣,花了那么大功夫找到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拍这种照片。还编造这么一出谎言。封灿是看上了我对象,你呢?刘春娥,你又拿了封灿什么好处?” 刘春娥哪儿有拿什么好处,她只是本着八卦精神,有瓜就吃,有八卦就要分享啊! “你血口喷人,我能拿她什么好处。明明就是你,吸毒,妓女。” “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还是一位军嫂,这种逼死人的军嫂真的能照顾好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吗?” “至于封灿,恶人自有恶报,她国庆节在大礼堂裸身颁奖,那曼妙的身材才是诱人,我都后悔当时没有带相机去。但不管怎样,照片总没有真人版刺激,大家可以向咱们孙厂长取取经,毕竟他也在现场。” “咳咳咳,李冬雪,注意你的言辞。” 不远处传来孙厂长严厉的声音。 李冬雪心里一慌:背后打趣领导,被抓包了。 孙厂长一现身,大家都安静下来,不敢造次。 除了毛大娘。 她直接膝行过去抱住孙厂长大腿,哭嚎不已。 孙厂长身后的赵主任不知何时来到李冬雪身旁,低声骂道:“还不快走,留在这儿继续被攀扯?” 李冬雪会意,将那张照片从工友手里拿回来。 刘春娥不干了,这可是她的,凭什么让李冬雪拿走。 “照片留下!” 李冬雪白眼一翻,傻子才留给她。 “你不是说照片里的人是我吗?我带走怎么了?” 刘春娥反唇相讥,“你不是说不是你吗?你这么慌张带走,要毁尸灭迹?” “怎么可能,我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戴上个传播淫秽的帽子吧?你又是军嫂,咱们厂又是公家单位,传播这些,是要吃挂落的。” “好你个巧舌如簧贱人,你给我等着。” 说着转身离开。 她再不甘心也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了。这女人嘴皮子是真厉害! 也不知封医生还回不回来,李冬雪刚才说的别不是真的吧?真裸了? 转身偷看,发现人群跟着李冬雪朝另一个方向离开,还隐隐听到她们追问着李冬雪大礼堂的裸身颁奖嘉宾,她有点迈不开步子了。 好想听!!! * 李冬雪跟吴霞一起吃的午饭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大礼堂那事儿不小,要是去其他单位,背景调查你就过不了。” 李冬雪无奈,“是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其实本打算离开滇省,还好裁缝铺的老爷子开导了我,我才有勇气来面对你们。还好我来了,不然还发现不了,并不是所有人对我都是满满恶意。我决定不走了,就算讨饭我也要在这里活下来,站起来。” 吴霞赞同,“就得这样,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是刘春娥口中的那种人。真是,之前造谣你就被拆穿了,同样的把戏来第二遍,真当我们日化厂的人是傻子吗。” 李冬雪脸上笑容依旧,心里却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吴傻子。 “对了,你看看我脸上,有什么变化没有?” 吴霞放下筷子,仰起脸问道。 李冬雪仔细瞧了瞧,发现她脸外围的痘印明显淡了很多。 “痘印淡了好多,是用了我上次给你的药膏?“ 吴霞点点头,“效果特别明显。你不知道,这膏药现在我们战“痘”圈子都传开了,我们家门槛儿都要被踏破了。“ 李冬雪疑惑,“战斗圈子?“ 吴霞一指脸上,“这个痘。” 李冬雪立马明白过来,原来是受痘痘军团迫害的女同志们。 “冬雪,有没有治痘的药膏推荐一下?这光治痘印,治标不治本,只要痘痘还在,痘印总会来的。你行行好,帮帮忙。” 李冬雪无奈,她知道吴霞有多期盼能治好痘痘。 默默在脑子里翻找了一下,治痘的药方和配方都有,但是不清楚吴霞的是哪一种,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个试吧。 “我一时还真找不出来合适的,等去痘印的膏药用完,你先去找个信得过的中医把把脉,看看你痘痘的成因,我们再说?” 吴霞心下失望,但也知道李冬雪说的有道理,这事儿急不来。 “对了,祛疤膏药还有吗?我好几个朋友都想要,她们可以出钱买。” 李冬雪眼睛一亮,丢了工作,却有人要买祛痘膏药。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那就趁失业期间做做买卖吧。 吃完午饭李冬雪去周遂宁那儿,打算等他回来跟他谈一谈。 军区家属院儿 翻墙翻习惯了,李冬雪直接翻墙进后院。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说话声,今天他回来得挺早。 越近声音越清楚, “那边的意思要么把人交出去,要么你上京一趟给个交代。之前还不明白他们的打算,既然你说封灿在这边丢了大丑,那只不准他们真的要逼婚。”这声音没听过,可能是周遂宁的朋友。 “他们有什么资格逼婚,封灿不把人往死里逼,谁会没事儿找事儿跟她这个疯子对上。要交人,更不可能。至于让我上京,封家现在这么猖狂?我好歹也是团长,任凭他们呼来喝去的?” 这是周遂宁,声音颇不耐烦。 “其实,隐隐有传闻,封家得到了葛家的旷世奇方。你知道,上头的那些人,身体在那些年代都有损伤,封家的医术配上葛家的药方,很难有人会拒绝。” 屋里沉默了一瞬,周遂宁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旷世奇方?为什么会在封家。他们有药典?他们会汤头歌?他们…” 他突然拔高声音, “不对,是封灿,在缅地红楼,她给我下药。那天我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在梦里背书,肯定就是在那时他们就将汤头歌套出来了。” 陌生男声追问,“果真?是什么药如此霸道。” 屋外的李冬雪不注意碰倒了立在一旁的扫帚,屋里两人一惊,都停下了话头朝李冬雪方向看来。 李冬雪慢慢走进屋,颇觉尴尬,她其实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恰好而已。 周遂宁一见是李冬雪,脸上表情阴转晴,“冬雪。” 起身正准备过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却不妨钟鑫一声带着颤音的大吼,“站住。” 然后一把拉将周遂宁扯到身后,“你是人是鬼?” 第145章 你是人是鬼! 李冬雪被钟鑫那一声吼吓得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屋里的两人。 而周遂宁则是哭笑不得。 “哥,这是李冬雪,她不是鬼。“ 钟鑫不信,一手拉住周遂宁一手揉眼睛,嘴里还喃喃,“不可能,那些尸体我都看过,怎么可能大白天的诈尸呢?” 李冬雪走上前想让对方看清楚,她就是个人。 然而那陌生男人却还是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 李冬雪无奈,只得求助周遂宁。 周遂宁摇摇头,一把将钟鑫按到沙发上坐好,“喝杯水,我跟你慢慢讲。” 周遂宁取得李冬雪同意,将她的经历大致跟钟鑫讲了一遍。 “所以,封灿当着那一大礼堂的人将你照片公开?这他妈也太缺德了吧?这是人干事儿?” 钟鑫真是大开眼界,真是最毒女人心。 又瞥了一眼李冬雪,这女人也不简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将人裙子脱了,怪不得封家这么着急要把封灿给嫁出去呢,这事儿要是在京城传开了,那封家人真的不要出门了。 李冬雪只当没看见钟鑫眼神中的深意,“她这一招特狠,我当时直接就吓懵了。感觉那难以启齿的过去,如影随形,走哪儿我都逃不开。所以那几天我一直很消沉,军区这些人看我的表情,就像看脏东西一样,恨不得我赶快原地消失。” 周遂宁安慰地拍了拍她后背,李冬雪回以一笑。 听得钟鑫也有点同情她, “能理解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封灿回京后也闭门不出,大概也尝到其中滋味了。但这事儿毕竟犯法,你看,这次封家就提出…” “咳咳咳。” 周遂宁假装咳嗽打断钟鑫,他不愿李冬雪知道那些龌龊事儿。 与周遂宁相交这么些年,如何不知他的意思。 钟鑫于是努力地将话圆回来,“犯法的事儿就别做了,终究是个把柄。” 李冬雪受教。 周遂宁带钟鑫到书房继续商量京城的事儿,然而现在钟鑫的心思都在李冬雪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人哪哪儿都跟你前妻一个模样,真是在缅地捡的?你小心别着了道。” 周遂宁没有对武三虎说的话,对钟鑫倒是不避讳。 “她就是李冬雪,我前妻。我以前教她的中药知识,交给她的葛家配方,她都记得。你说,这还不能证明她就是李冬雪吗?” 钟鑫沉思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我还是持保留意见。你见过谁能在那样的境地逃脱?那可是当胸一枪,更别说还有手榴弹。你检查过她的身体没?有没有伤疤?” 周遂宁瞪了他一眼,“她只是来借住一段时间,我怎么可能看到她的身体。” 钟鑫揶揄地挤挤眼,“想吃吃不到,看着难不难受?” 周遂宁狠狠捶了他一拳。 钟鑫也不恼,“反正你先别过早对她交付信任。对了,你说她失忆了,那你有跟她说她就是李冬雪吗?” 周遂宁难得露出了一点纠结之色。 “我不敢告诉她,要是她知道她就是死去的那个李冬雪,那她回去找刘浩该怎么办?还有,要是她知道我们之前因为封灿而离婚,我实在没把握她还能像现在一样对我。” 钟鑫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是死心吧,你们两个没结果,军婚背调那一关她就过不了。一场没结果的相处,伤人伤己,何必呢?” 周遂宁却是坚定神色,“不穿这身军装,我照样能为人民服务,照样能保家卫国。但是李冬雪,我已经错过一次,我不能再失去她。” 钟鑫一把拍向他后脑勺,“可别让王首长听到这话,他得气死。” 下午勤务兵买菜过来,周遂宁下厨。 钟鑫吃得心满意足,感叹道:“我怕是得有四年多没吃到你做的饭了。味道还是那么地道。” 李冬雪好奇,问周遂宁,“你四年多都吃食堂啊?为什么?” 周遂宁顺口答道:“因为身边没有你。” 李冬雪&钟鑫:…… 说话真不害臊。 钟鑫摸摸涨鼓鼓的肚子,很有眼色地出门消食去了。 厨房里,周遂宁洗碗,李冬被雪靠在厨房门口跟他说话。 “我今天去办离职了,我打算过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再重新找工作。上次我给吴霞的祛痘印药膏效果不错,她好几个朋友有意向要买,我打算这段时间就忙这事儿。” 周遂宁系着围裙,洗起碗来手法熟练。 “你决定就好,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帮助,随时找我。” 李冬雪见他洗完,将擦碗布递给他。 “还真有。吴霞问有没有合适的祛痘药膏,我让她痘印祛了先看看中医再说。我脑子里有好几种祛痘的,但是不知道他们的区别。” 将碗一个个擦干,周遂宁洗干净手解了围裙。 拉起李冬雪就走。 “咱们去书房说。” 第146章 书房话 书房里,李冬雪坐在靠窗圈椅里,周遂宁则将书案后面的椅子拉过来坐在她对面。 “你朋友的那种情况,单靠祛痘药膏不一定能治好。你要知道,出痘的原因有很多种。面部油脂分泌过多,感染,遗传,饮食不当等等。而且,每个人的面部皮肤肤质不一样,在了解这些信息前,我建议,最好不要推荐她任何祛痘产品。” 很有道理,之前是她把问题想简单了。 “那我就推说没有吧。我先将痘印的药膏做出来。” “对了,之前回来的时候我是翻墙进来的,没有注意,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 周遂宁失笑,“我知道,没什么不能听的。” 李冬雪其实挺好奇的,封灿在京城真的门都不敢出? 还有他们提到的旷世奇方。 “封灿还有封家,你们跟我细说吗?听你和钟大哥的语气,好像封家并不是什么好角色啊。 ” 周遂宁想了想,封灿已经知晓李冬雪的存在,那很有必要跟她说一说他跟封家的渊源。至于多深入… “封家同我外祖葛家一样,是京城的老牌医药世家……” 整个故事听下来,李冬雪已有了初步判断。 “所以,你怀疑封家跟你外公家出事脱不开干系。盗药典,设计你拿到汤头歌,而后利用葛家药在京城更进一步。现在封灿出事,他们逼你进京,难道要杀掉你这个最后知晓汤头歌的人?” 封家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杀一个团长吧? 果然,周遂宁摇摇头,“应该事关封灿。杀人,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你别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他们不杀你,要是把你留下当压寨女婿怎么办?” 周遂宁失笑,“那你跟我一块儿去,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进封家,将他们家搅个天翻地覆。” 李冬雪大笑,然而笑着笑着又有点苦恼,“这局不好破。” 周遂宁也敛了笑容,“下午的时候跟钟鑫钟大哥商量了一下,倒是有些想法,只是目前还未考虑周全。” 李冬雪好奇,“能说来听听吗?要是有我能出点力的,你别客气。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这话就见外了。其实,那本药典只是明面上的遗留,葛家真正的传承并不只于此。但如何利用那些传承来对付封家,还得谋划谋划。” 李冬雪沉思,“你有传承,他们有药方,而且是正得用的方子,没什么胜算啊。” 周遂宁点点她的头,“又不是比大小,比疗效。什么胜算不胜算的。” 余光瞥见李冬雪又在扣指甲,他一把拉过那只手,不让她再乱动,继续道:‘我没想过跟封家在医药界打擂台,那是他们家的强项,我一个还没出师的人跟他们比,不是自讨没趣儿吗。” “那就放任他们做大,最后将葛家的东西冠上封家的姓吗?” 周遂宁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他敢。站得越高摔得越重,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跌下来,粉身碎骨!” 李冬雪感觉手上的力道加大,不舒服地往后缩了缩。 周遂宁察觉,忙放柔力道,“没捏痛吧?” 李冬雪摇摇头,她的心思还放在对付封家上,建议道:“你们葛家老祖宗的东西要是能用就用起来吧,这样至少也能让大家多记住葛家,不然十年,二十年后,世人只晓封家药,不知葛家方了。” “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目前我没时间也没精力……” 李冬雪看着周遂宁,认真道:“我可以帮忙。我反正也要做药膏,你若是需要什么药材,设备,或者哪方面的医药人才,你跟我说,我来帮你找。也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这话周遂宁不爱听,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的,拍了她一下手板,“下次不准这样说,跟我见外呢。你若要帮我,有时间帮我找找续骨丹,生筋膏,还有保命丸的药材吧。” 一听到这三个名字,李冬雪脑海里第一时间就出现它们的配方,她一愣,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李冬雪缓缓坐直,盯着周遂宁,“这几种成药是你所说的葛家传承里面的?” 周遂宁点头。 “保命丸, 需人参,白芷……生筋膏, 需当归,赤芍……对吧?” “没错。” 李冬雪崩溃了,“那为何我知道这些配方?还有祛痘印的膏药,那些储存在我脑中的中药知识是不是都跟葛家有关?” 他师从葛老爷子,而李冬雪的那些知识又是他亲口传教,说是跟葛家有关,没毛病。 “所以我得到的是葛家传承,我是葛家人,而你是我真表哥?” 周遂宁:…… “噗,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突然传来钟鑫的大笑声,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来到书房门口。 两人一同看向钟鑫。 钟鑫捂着肚子好久才停下来,朝两人摆摆手,“你们亲表兄妹继续,我什么都没听见。” 李冬雪&周遂宁:…… 周遂宁无奈地瞪了钟鑫一眼,转过头跟李冬雪解释,“你跟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至于你脑海里的那些知识,指不定是老天给你的福报呢。” 这也太敷衍了吧,李冬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周遂宁,“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 周遂宁不接话,只拉着李冬雪站起身来,“没准儿是我外公在梦里选好你当继承人了呢。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早点休息。” 说到休息,李冬雪突然想起来,她今天过来就是要搬走的。 于是说道:“对了,差点忘了,我准备今晚就搬回日化厂那边。 ” 周遂宁拉过李冬雪,“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搬走?” 李冬雪抽出手 ,“谁有时间跟你生气,我是真的要搬走。之前住你这边我是破罐子破摔。现在脑子清醒了,也得考虑周团长您的名声问题。” 周遂宁之前邀请李东学过来住,其实也是因为看她状态不对,怕她逃跑,出事儿。 现在既然已经缓过来,搬回去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自己有点舍不得罢了。 “行吧,那我开车送你。” 有车坐谁愿意走路,李冬雪没有拒绝。 第147章 制药 李冬雪开始了在家里制作药膏的日子。为了省力,她直接到药房买那种已经处理好的药材。 将其切割粉碎得到粉末,再经过加工处理提取有效成分。 最后将其与辅料进行混合和乳化,成膏状。 过滤杂质之后再次加热,使药膏成分充分溶解,然后冷却分装。 然后带去日化厂门口交给了吴霞。 抛开人工成本,就药材价格和成品算,一小罐药膏成本在1.5元左右。 李冬雪对比市面上的护肤品,将价格定在一罐10元。 定高价是有原因的。 为了定价,李冬雪走访了县,市所有的百货商店,中药店,甚至还去过几家外资商店。 目前市场上护肤品多是清洁,保湿功能的产品,如洁面皂,润肤霜,雪花膏等。 而祛痘,祛痘印这种针对皮肤专门问题的功能型产品几乎没有。 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空缺。 李冬雪异常振奋。 她的产品没有对手。 这一刻,那个在京大读了四年商科却失忆的李冬雪,隐隐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李冬雪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她脑子有这么多方子,为何不将它们变成产品,卖出去呢? 细细分析,资金,技术,人力资源。 三者她只有技术,还是别人的,最好拿到所有者的授权。 资金需要慢慢积累,或者有了一定的成绩,拉投资。 而人力资源,目前光杆司令一个,慢慢来吧。 李冬雪抽空去找了一趟周遂宁,跟他说了她的打算,“这些药方既然跟葛家有关,我在开始之前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 周遂宁陷入沉思,好一会,才神态郑重地看向李冬雪,“我没意见,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成功之后,能够保留葛家的名头。” “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不会忘记这一切都是来自葛家。” 占了人家这么大的便宜,保留个名字,完全没问题嘛。 这边周遂宁正好也有事要对李冬雪说。 “京城那边有任务下来,我得过去一趟。明天就走,这段时间你有事儿找三虎媳妇。或者打这个电话,这是钟大哥办公室的。” 说着写了一串号码给李冬雪。 上次才说封家那边要求周遂宁过去,推脱过后这才几天,那边又下任务。 “会不会有危险?总觉得跟封家脱不开干系。” 周遂宁故作轻松,“这次是上面直接下的命令,封家还没这么大的能量。放心吧,朗朗乾坤,皇城下,一切妖魔鬼怪都不得放肆。” 李冬雪轻笑,“还妖魔鬼怪,反正你自己小心。你要找我的话就打之前办公室的那个,我跟吴霞打过招呼,有人找我她就帮忙传一下消息。” “好。” 李冬雪回来后整理了一下现有的护肤品配方,选定了几样产品试水。 而吴霞在拿到第一批祛疤药之后没过两天就将钱给送了过来。 同时带来的消息还有中医的诊断。 吴霞是油性肌肤,加上青春期内分泌失调,里外夹击,导致她的痘痘经久不消。 现在吃着医生给的中药调理内在,外面给她开了祛痘膏药。 然而吴霞还是更相信李冬雪。 知道了痘痘成因,李冬雪也就知道选择哪种配方来制作药膏。 于是,试用样品做出来时,吴霞的祛痘膏也出炉了。 李冬雪细细地跟吴霞交代: “还是跟之前一样,用之前先在手腕试一试。白色的是祛痘膏,早晚各一次。这一小块儿包着的是洁面皂,它不仅仅清洁皮肤,还有消炎杀菌的作用。这乳白色的是保湿面霜,保湿,防晒伤。你可以三个搭配着用。” “洁面皂和保湿面霜我多给你几份,劳烦你送给那几个买祛痘印膏药的同志,就说是我给她们赠送的小礼物。” 吴霞失笑,“她们求你买药膏,你还给他们送东西,你对她们也太好了吧。” 李冬雪假做不依,“我是因为你才做的洁面皂和保湿面霜,她们只是沾光罢了。” 吴霞一听,心里感动不已。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你要是呆在家里无聊了,下周要不要出来玩?我嫂子她们单位组织了妇女职工大会,听说有妇女健康知识普及,我妈一定要我去参加。到时你一起来吧,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李冬雪眼睛一亮,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妊娠纹膏也有宣传途径了。 “妇女职工大会这次的主讲人是谁?” 吴霞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滇大的什么教授,挺有名的。具体名字忘记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回去问问我嫂子。” “不会打扰到你嫂子吧?” 吴霞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有啥,与你对我的帮助相比,这都是小事儿。” 李冬雪笑着道谢。 李冬雪万事顺利,周遂宁在京城却可以说得上是举步维艰。 在领导的办公室里,他居然见到了封老爷子和封灿。 领导先是表示有一个任务,需要男女隐姓埋名,合作打入敌人内部,而后完成任务。 看见一旁一脸期待的封灿,周遂宁委婉地拒绝了领导。 领导神色未变,封老爷子虽也早有预料,心里还是怒意横生。 你个死全家的,怎么就是看不上我孙女儿呢? 而封灿呢,很奇怪,她竟然笑了。 封灿笑了。 自从那天被脱光站在大礼堂舞台上,她就成了一个笑话。 被卞春和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城,爷爷不仅责怪她丢人现眼,更是对她随意联系那个人而发了大火。 他将封灿关了禁闭,一个人都不许见。 封灿本来刚受刺激,被关在家里的暗室里更不能控制情绪。 她每天都在回忆站在舞台上的情景。 裙子滑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台下的人那些或兴奋,或淫邪,或厌恶的目光如一把把小刀,在她身上来回切割,让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凌迟之痛。 第148章 血红色药膏 封灿妈妈封情在外一直向老爷子求情,最后以死相逼才得以让老爷子松口,解除她的禁闭。 封情一刻不离左右地陪着封灿,然而封灿情况还是越来越坏,甚至开始自残。 还好封家作为医药世家,并不忌讳心理治疗。 最后,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封灿终于渐渐好转。 病情得到控制后,她第一时间约了卞春和,得知周遂宁即便知道冒牌李冬雪的过去,还是选择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保护起来。 而李冬雪,虽说已经丢了日化厂的工作,然而并没有如封灿计划那样,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封灿不甘心,她将底片交给卞春和,“你收好这个,我要你去盯着李冬雪,时不时给她制一些小“惊喜”,让她时刻处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让她有出头之日。” 卞春和有些为难,她在华国也有自己的任务。要是听灿灿小姐的花大把时间精力去对付一个李冬雪,她不好向上面交代啊。 不好直接拒绝,她只能找个借口,“李冬雪那边有周遂宁照拂,我不敢轻举妄动。” 封灿沉思一会儿,“先盯着,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周遂宁离开。” 于是就有了封灿与封老爷子的交易:她保证不再随便联系那个人,而封老爷子则帮着封灿作最后一次努力。 封老爷子利用治病的人情,请求领导帮忙,才有了今天这一次见面。 周遂宁的回答在封灿的意料之内,她笑了,因为,她终于认输了。 提议被拒绝,领导并没有生气。 他给了周遂宁另一个任务。 周遂宁心潮澎湃,“真的吗?去参加维和行动?” 领导微笑着点头。 周遂宁双手紧握,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保家卫国,维护世界和平,是多少中国男儿年少时的梦想。 如今能为这一个人类的共同目标出一份力,周遂宁觉得自己走了大运。 “时间紧迫,你回一趟滇省军区交接一下,然后立马启程。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世界维护行动,作为团长,你很有可能被任命为一方领导。好好训练,好好表现,注意安全。” 周遂宁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只顾兴奋的周遂宁没有发现,封灿看他的目光有一丝留恋,好似这是最后一眼。 周遂宁一出办公室就以最快的速度赶离开,他要抓紧时间赶回滇省,他需要在离开前给李冬雪做好安排。 封灿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封老爷子看见她这副样子就烦,“还看什么看,自己做的决定,现在后悔也迟了。” 封灿抹了一下眼泪,“爷爷,我不后悔。既然我得不到他,那就让他死吧。” * 领导办公室里,领导让秘书进来重新泡了一壶茶。 秘书倒是知道一些周遂宁和封灿的事儿。 “您真的让周遂宁这样去麻麻寨?那边这么危险。封家的要求,也太……” 烧开的沸水蒸汽升腾,让人看不清领导的面容。 只听他慢悠悠说道,“谁说他要去的是麻麻寨?” 秘书添水的手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封家那老匹夫,以为找到几个方子就能拿捏我。哼,想让我自毁长城? 他也太瞧不起我了。军人,特别是周遂宁这样能战斗能指挥的优秀军人,对国家的意义,没有谁比我们这些当兵出生的人更清楚。国之利器,不容损伤!” 领导说得激动,忍不住咳了几声。 秘书忙递上热茶。 领导顺了几口气,叹道,“唉,也是这身体不争气。家里面的人担心我身体,难免耳根子软听了封家的撺掇。这次将他们敷衍过去也就算了,要是还有下次,封家也到头了。” 秘书一凛,头埋得越发低了。 * 日化厂家属区 周遂宁进屋时李冬雪正将制好的妊娠纹药膏切块儿分装。 他一路风尘仆仆,人虽憔悴,然而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笑眼一看就是有好事儿。 周遂宁想上前帮忙,李冬雪忙阻止,“你帮忙还得洗手晾干,有那时间我都弄完了。边儿去,别添乱。” 居然嫌弃他脏。 周遂宁笑容一收,委委屈屈地坐在餐桌椅上。 “京城事儿这么快就办完了?” 李冬雪手里的刀稳稳地画下十字,再交错。 周遂宁嘴角又忍不住上扬,“我要去维和。” “维和?在哪儿啊?” 华国有这个地方吗? 李冬雪没反应过来,只是下刀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就是去国外战乱地区,跟其他国家的队伍联合,维稳。” 周遂宁兴奋地跟李冬雪解释。 战乱代表危险,出国代表距离。 “这么危险,是不是封家……” 然而李东学话还未说完,周遂宁就打断了她,“冬雪,维护世界和平,我想去。而且,军令如山,不容退却。” 李冬雪勉强扯出个笑,“我知道,只是忍不住担心罢了。” 她有些慌乱,心里也有些发堵,手上的动作渐渐失了节奏。 而周遂宁还在那儿兴奋地说着什么,然而李冬雪却觉着有些刺耳。 走神之下,不防切到了手指,呆呆地看着伤口的血浸染在了药膏上,连手上的刺痛都忘了。 下一瞬李冬雪的伤口消失,接触到血液的药膏由淡黄色变成血红色。 看着那血红色,李冬雪心里涌起的不是高兴,而是害怕。 周遂宁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李冬雪那边好一会儿没动静了,走过去一看。 只见她看着盘子一动不动。 周遂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片淡黄之间两块儿血红尤其显眼。 而且隐隐传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儿。 周遂宁不由好奇,问道,“怎么这两块是红色的?” 李冬雪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儿。 于是对周遂宁笑笑,“制药的时候不小心滴入藏红花汁,我将这两块先分出来。” 说着转身去拿小盒子。 周遂宁没有怀疑,等李冬雪都弄好,他将两张证件和一沓钱票交给李冬雪。 “这是营业执照,我托人帮你办的,你安安心心经营你的生意。这些钱票你也拿着,要是还缺钱,就用这个。” 说着指了指那张房产证。 “这是瑞县的一处房产,之前发生过爆炸。我已经过户给你,要是做生意缺钱你将它卖出去。” 李冬雪看着那两张纸和钱票,心里有点后悔刚才对周遂宁的隐瞒。 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周遂宁已经上前抱了抱她,语气里带着不舍, “时间不早,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大部队。你好好的,有事找钟大哥,等我回来。” 周遂宁在李冬雪上大学的四年间出生入死无数次,都习惯了。 因此,并没有被离别影响太多。 有的只是对李冬雪的担心和不舍。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冬雪都还未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 第149章 妇女职工大会上姑姑的故事 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李冬雪开始准备妇女职工大会。 从吴霞大嫂那里打听到这次分享会的主题是优生优育与妇女生育健康。 李冬雪根据大致的参与人数准备了足够多的小样品。 看着那两盒血红色妊娠纹膏,想了想还是将其揣兜儿里了。 大会当天,李冬雪来到市里车站,吴霞早就等在那里。 两人结伴来到纺织厂,吴霞大嫂杜美丽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她上前拉住吴霞,跟李冬雪打招呼,“你就是李冬雪同志吧。平时多亏你照顾我们吴霞,还帮我们大家去了一块心病。现在吴霞的痘痘控制得越来越好,多亏你了。“ 李冬雪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客气,吴霞也帮过我很多。” 她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道待会儿杜美丽看她现场发挥还能不能在说出这些话。 会场设在纺织厂大会议室。 李冬雪坐在台下听着余教授给大家普及妇女健康知识。 “……我们的女性职工许多都处于育龄期,生育子女对女职工生理和心理上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从怀孕到生产,再到产后调养,大多数人都会忽视最后一项……产后恢复不仅仅只是坐月子,心理健康,身材恢复,产后漏尿,甚至妊娠纹….” 终于说到妊娠纹了,李冬雪高举右手,希望被看到。 余教授说着说着突然看见人群中有一只高举的手,跟她平时在大学课堂上讲课一样。 下意识地就点名,“那位举手的同学,请站起来说话。” 李冬雪心里高兴,站起来礼貌地说道:“余教授好。” “你举手是有什么问题吗?” 杜美丽和吴霞一看站起来的是李冬雪,忙相互看了眼,然后发现对方眼中俱是疑问。 李冬雪毫无察觉,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奉上,“我是觉得您说得非常好。我姑姑就是因为产后妊娠纹的关系,最后差点被离婚?” 台下众人看着李冬雪的眼里开始泛起八卦的光。 余教授也乐意有人现身说法,这样的亲身经历,也更能让人理解并接受。 于是她鼓励道:“你说说看。” 清清嗓子,李冬雪继续,“我姑姑是村里的,长得美,嫁给了城里的工人。那家三代单传,我姑福气好,一胎龙凤,生下来各个都是整整齐齐的。大家都说姑丈家里有福气。” 底下众人议论,“龙凤双生,是好兆头啊。怎么还离婚?” “是啊,儿女双全,多好的福气。” “媳妇肚子争气,男的不惜福。” 李冬雪不受她们影响,继续道:“姑丈家自从有了龙凤双生,事事都顺利。家里老人平安退休,将工作让给了我姑,而姑丈直接连跳三级升了主任。然而孩子还没到一岁,姑丈就闹着要离婚。” “这好好的,你姑工作也有了,孩子老人退休也能带了,为啥要离婚啊?” 这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李冬雪面露不忿,气鼓鼓地说道:“姑姑气不过,叫上娘家人上门讨说法,威逼之下姑丈才说出原因。” 这次连余教授也好奇了,不由自主地问道,“什么原因?” 李冬雪一本正经地扫视了一圈,说道:“没有夫妻生活。” 底下众人突然就安静了,下一秒,捂脸的捂脸,“哎哟喂” 的“哎哟喂”。 这人,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虎狼之词。 但为啥,还想听细节? 李冬雪趁热打铁,“姑丈说,看见我姑姑肚子上的那一圈圈妊娠纹就反胃,完全没任何兴致。他已经忍了一年,不想下辈子当和尚,更不想犯错误毁了前途。所以,他坚决要离婚。” 听到这里,刚才还兴奋于听到颜色八卦的有些女职工,脸色开始发僵。 “姑丈的话让我姑姑悲痛欲绝。她历经生死,熬过了产关,为姑丈家带来了两个新生命。却没料到心爱的丈夫居然为了产后的妊娠纹就要跟她离婚,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姑姑想不开,差点就去了。” “啊?那不是便宜那个负心汉了吗?” “孩子怎么办?在后娘手中得吃不少苦头哦。” 李冬雪擦擦硬挤出来的两滴泪,面带笑意地说道,“还好我奶奶以前阴差阳错救了一位江湖游医,这次求到跟前,他给了一种膏药,我姑姑用过之后妊娠纹就消了,跟姑丈也和好了。” 大家这才放下心。 转而又好奇起那种祛妊娠纹的膏药来。 而余教授则是一脸怀疑地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讲故事的同时也时刻注意余教授那边,一察觉她脸色有异,赶忙将话题带回来,“大家看,我姑姑就是没有注意到产前产后护理这一点,差点家就散了。所以,就像余教授所说,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点小小的健康问题,不知什么时候就给你炸雷了。炸得你措手不及。” 说完偷看一眼余教授,还好,神色终于正常。 余教授接过话题继续她的演讲。 之后,纺织厂工会主任,职工代表依次上台发言。 此次妇女职工大会最后环节就是自由讨论。 讨论环节一开始,李冬雪身边就渐渐开始聚集了人。 想确认姑姑跟姑丈最后是不是因为行房顺利了才和好的…… 想打探那位游医下落的…… 有质疑那膏药是否存在的…… 大家七嘴八舌抛出问题,边和身边人讨论边等李冬雪开口。 而李冬雪一旁的吴霞,杜美丽也期待地看着她。 李冬雪故作淡定,一一作答。 “哎哟,各位大姐快别说笑了,姑姑他俩的房事我如何知晓。只是,我姑姑肚子上那一条条白花花的妊娠纹确实消干净了。我听我奶奶说,她肚子上的皮肤跟小姑娘时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生过孩子,更别说之前有过妊娠纹了。” 一个穿碎花短袖的鹅蛋脸大姐松开握紧衣角的手,质疑到:“回到跟小姑娘时一个样?这也太夸张了吧?” 隔了鹅蛋脸大姐几个人的另一位附和,“就是,你可别吹牛哦。你这样说我们可是不相信的,除非你把你姑姑叫来。” “就是,我们得亲眼看看,不然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第150章 神药 纺织厂的女职工同志们居然提出要叫姑姑过来亲眼瞧瞧? 李冬雪笑容僵住,这群女同志看来也不好忽悠啊。 姑姑?她连现在的名字都不一定是自己的,上哪儿去认姑姑? 看着周围人一脸的质疑,李冬雪没办法,继续编。 “各位大姐可别为难我了。我今天也是冲动,听余老师讲课有感而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将家族里的私事说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是被家里人知道,怕不得揭了我一层皮。我哪敢再去找我姑姑?” 大家想想也是,但这光凭李冬雪一张嘴,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药。 有脑子灵光的又想到一个办法,“那你告诉我们那游医在哪儿,叫啥名字,我们自己去找找看不就得了。” 李冬雪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游医也是我编的,上哪儿找来? 脸上却是露出遗憾神色。 “实在是不凑巧,那游医早就去世了。” 有人开始怀疑了,“人人你喊不出来,现在游医也没了,你这女同志,年纪不大,说谎的本事不小。差点就把我骗过去了。” “是啊是啊,骗我们你有啥好处,逗人玩儿呢?” 一旁的吴霞见这些工友同志说变脸就变脸,担心李冬雪应付不过来,忙拉着她劝道,“咱们溜了吧,这些人好凶。” 李冬雪轻轻握了握吴霞的手然后放开,脸上带着被人质疑后的愤懑,看向围着她的职工大姐们,“谁说我说谎了?谁说我拿不出证据了,我们家给游医办的葬礼,答应他四时香火供奉。游医为了感谢我们,将他的方子都传授给了我们家。我手里还有他亲手制的妊娠纹膏药,那就是证据。” 刚才说她骗人的就是那位鹅蛋脸大姐,听完李冬雪这话眼睛一亮。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经不得激,这不,家里有秘方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还有现成药膏,真是,太好了! 果不其然,有人跟她一个想法,认为李冬雪是个没有心机的小丫头,忙激她,“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把药膏拿出来看看,我们试过要是有用就相信你。” 啧啧,鹅蛋脸大姐看了眼说话的这个女工,一脸鄙视,这是想占便宜吧。 李冬雪脸色涨红,赌气说道,“试就试,谁怕谁。” 这次吴霞和杜美丽一同拉住李冬雪,“别冲动,冬雪,你冷静点。” 吴霞没想明白,怎么今天冬雪如此冲动。 杜美丽也劝,“李同志,那些人没安好心,你别上当了。” 李冬雪心里抱歉,嘴上却说,“她们污蔑我,我就是要让她们知道,我没说谎。”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大一小两盒药膏。 李冬雪将其打开,大的血红色,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儿。 而小的那盒是淡黄色的,带着玫瑰香,味淡。 围着李冬雪的人都凑过来细看。 而会场的其他人闻到香味儿,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谈话,犹犹豫豫地围了过来。 李冬雪拿起淡黄色的那盒药膏,说道,“这药膏就是我根据游医大师留下的秘方制作的药膏。” “那红色的那盒呢?” 红色药膏的味道实在特殊,带着一股青草香,给人一股生机勃勃的感觉。 李冬雪另一只手拿起血红色药膏,脸上带了一丝落寞,“这是游医留下的,是他的绝世之作。后来我们不管怎样复制,都做不出来血红色的妊娠纹药膏了。” 鹅蛋脸大姐不由问道,“那你姑姑用的是哪种?” 李冬雪摇摇头,迟疑道,“应该是血红色的吧,但是我们家其他人后来用的就是淡黄色的,没几个月妊娠纹也没了。但根据时间算,那时候游医还在世,应该就是用的血红色的。” 之前那个想占便宜的女工想伸手拿李冬雪手上的药膏,“你让我们先试试呗,不然谁知道有没有效果。” 李冬雪灵巧地躲过她的“咸猪手”,拒绝道,“这红色药膏就只有这一盒存于世,价值不可估量,不可能让你们一个个试。” 鹅蛋脸大姐上前劝道,“那我们就派一个代表试行不?我们总得看看药效,不然,谁知道这药膏是好是歹。大家说,对不对?” 周围的人不住点头,“试试呗,就一个人,用不了多少。” 血红色药膏到底效果如何,李冬雪只是隐隐有猜测,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就让她也看看效果吧。 就算等上十天半个月才出来效果,她也能等,相信,其他女工同志也能等。 李冬雪考虑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那个想占便宜的大姐自告奋勇要试药。 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她也不害羞,将短袖衣摆向上扬了一小个衣角,露出肚皮上一截紫红色的波浪状纹路。 一些未婚的如李冬雪,吴霞这样的女同志略显惊讶。 而其他人大多都见怪不怪:她们或见过,或者自己就有。 “试哪种?” 占便宜大姐盯着那红色膏药,“我要红色的那种。” 那既然是绝版,肯定效果更好。 李冬雪从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小木片,轻轻刮了一点膏药递给她。 占便宜大姐接过涂抹在妊娠纹上,她只感觉冰凉如水的一层膜紧紧贴住伤口,缓缓地似乎有一股生机注入那断层的肌肤,将它们续接,重新生长。 而紧盯着那处肌肤看的众人,恍惚看见那处妊娠纹由裂开的口子缓缓闭合,最后恢复到没有撕裂的状态。 整个过程发生在须臾之间,好似一场幻觉。 有人不由自主地揉揉眼,担心自己眼花。 因为,那妊娠纹,消失了! 李冬雪心跳如擂鼓,本以为混了自己血的膏药效果可能会比普通膏药疗效好,但却没预料到它几乎已经成神药了。 她赶紧将红色膏药盒子盖上,放进兜儿里。 而占便宜大姐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那处皮肤,光滑平整。 会不会是看错地方了? 她再往上掀开一点儿衣角,其他紫红色的妊娠纹又显露出来。 不是幻觉,其他的妊娠纹都还在。 她激动地看向李冬雪,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一下子就不见了,要不,再给我点儿药膏试试?我没看清。” 鹅蛋脸大姐也激动得双手颤抖,“是啊,再试一次,我们都没看清,太神奇了。” 李冬雪摇摇头,“不行,红色药膏只有这一盒,用一点少一点。你们要试就用淡黄色的,时间虽然久一些,但是便宜,用了不心疼。” 鹅蛋脸不死心,“那红色的多少钱,我买了。” “我要,我也买,我出高价。” “我要分一半,我也要买。” 李冬雪将淡黄色的膏药也收起来,“不要淡黄色的就算了,红色不卖。” “淡黄色的多少钱,我买。” 占便宜大嫂一把拉住李冬雪的手腕,阻止她将药收进口袋。 李冬雪将手腕挣开,这大姐怎么老是喜欢动手。 “这一盒10块。” “这么贵?” 占便宜大姐惊呼。 她一个月工资也就55.8元,猪肉一斤也不到3块。 这一罐儿就要花10块? 其他有点意动的人也犹豫了。 李冬雪低笑,“你们看到红色药膏的效果了吧,这个跟它比,只是时间长一点而已。” 占便宜大姐咬咬牙,“我要一盒。” 大不了少吃几次肉。 “我也要一盒。” 鹅蛋脸大姐也举手。 “我也要。” “给我也来一盒……” 李冬雪一脸为难,“我只能匀出3盒,其他的我待会儿得去交货。” “你回去再制药嘛,费不了几个时间,我们比较急。” 于是就这样“被逼无奈”,李冬雪卖出了三十盒膏药。 也有那种自尊心强的女职工,不喜欢这种为了男人的快乐而花钱的行为, “为了那些臭男人,你们花这么多钱买药膏祛纹。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凭什么处处都要去逢迎男人。” 大家伙儿拿着膏药正在讨论,一听见这话,好似膏药里的玫瑰香味儿都变淡了。 虽然不赞同那女同志的话,但怎么还是这么不得劲儿呢? 第151章 卖药 听着那女同志的质疑,李冬雪却是不慌不忙地将钱装进包里,笑着赞道,“这位大姐说得不错。都是新社会了,没必要处处逢迎男人。女人生孩子,罪她一人受,娃却是跟着夫家姓。如今为了生孩子咱们身体上有了损伤,凭什么就不能拿钱看病,让自己的身体舒适,完美?上班都还有个工伤可以报销,咱生娃生出的伤口,各位大姐,回家去记得找老公报销今天的花费。” “好,说得好,给他们老刘家生的娃,就得给我报销。” “是啊,凭什么罪也受了,苦也吃了,到头来还被嫌弃。” “对了,我们用完了上哪儿去找你啊?” 一盒药膏怎么够,再说了,要是亲人朋友也有需要的,她下次找不到地方买咋办? “我叫李冬雪,住在日化厂家属区。你们要是有需要,可以去那边找我。” 李冬雪话音刚落,吴霞就站了起来。 “冬雪那儿可不止有这去妊娠纹的膏药,还有祛痘印,痘痘,还有洁面皂和防晒面霜。你们我的脸,到处找医生看了好几年都没治好,才用了祛疤祛痘膏药一段时间,痘印都没了,痘痘也控制住了,而且越来越少。” 李冬雪卖出这么多膏药,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于是现身说法,助力好友的买卖。 “哎哟,我侄子也是满脸疙瘩,说亲总是被挑剔。” “我那侄女儿也是,上高中时就开始发痘,现在痘倒是好了,就是脸上坑坑洼洼地。” “这靠不靠谱啊,价格贵不贵?” 李冬雪笑看了吴霞一眼,这个机灵鬼,下次再给她拿点儿防晒面霜。 同时解答女同志们的疑问,“祛痘印的药膏10块一盒,祛痘的需要先确定痘痘起因,再制作对应膏药,也是10块。至于洁面皂和防晒面霜,洁面皂一块三元,它不仅能清洁肌肤,还有消炎抗菌的作用。防晒面霜是5块一罐,咱们这地界儿太阳太毒了,这面霜能够帮你的皮肤抵挡一些。” 有人跃跃欲试。 然而李冬雪没有带样品。 只能让她们有空去出租房找她。 余教授和妇女主任站在人群后面,一旁的职工代表有些犹豫,“这位同志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售卖,会不会不合适。” 妇女主任看了她一眼,心想我待会儿还得向那位女同志买药膏,你可别上前添乱。 于是说道,“她的产品贴合我们这次的大会主题,咱们没必要计较这样的小事儿。再说了,咱们厂里职工也受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职工代表喏喏应是。 而余教授则是看着李冬雪一动不动。 她心里还在感叹:那红色膏药,太神奇了。 李冬雪离开前给余教授,妇女主任,职工代表和杜美丽各送了一盒药膏。 回去的路上,吴霞一直在好奇那盒红色的膏药。 “你说那游医到底怎么做成这么神奇的膏药的?真的,像是神仙手段,这么短时间,那妊娠纹说没就没了。天哪,当时我真怀疑是我眼花了……” 李冬雪能怎么说? 只能笑呵呵地打着哈哈,“是啊,我第一次也被吓到了。” “要是那游医还在就好了,这种神奇的药膏就能一直传下去。” 李冬雪:…… 还在的,只是不能告诉你。 这次的妇女职工大会李冬雪收获颇丰。知道了红色药膏的逆天疗效,她考虑什么时候研究一下自己的血。 妊娠纹药膏算是小小的有了一波顾客,连带着未来几天,她很有可能会迎来一些其他产品的订单。 这次大会,她认识了余教授和纺织厂妇女主任杨淑梅。 余教授对李冬雪的红色药膏很感兴趣,李冬雪给她再看了一眼。 妇女主任则表示要是药膏好用,下次还买。 回家后,李冬雪拿出账本,将今天的帐记录一下。 目前账上的钱,除了周遂宁留给她的5000元,还555元左右。 再盘了一下库存,药材已经见底,药膏祛疤药还剩10盒,洁面皂还剩20块试用装,15块正品。面霜还剩5罐大的,15罐小的。 第二天,不出李冬雪所料,家里陆陆续续有客人上门买护肤品。 她们对产品的效果持保留态度,而且见李冬雪这里一不是店家,而不是厂房,都有些退却。 “大姐们不必担心,我们这个是家族产品。我就住这儿,日化厂人人都认识我。您还怕我跑了不成。就这么点钱的东西,我没必要赌上我的信誉吧。” 这话确实有点道理,那就试试看吧。 李冬雪再次叮嘱一句,“买回去先在手腕处试试看,没有过敏反应再用。” 就这么过去几天,陆陆续续都有人来,李冬雪从一开始的高兴,慢慢到焦虑。 因为她欠账了! 欠了30块洁面皂,25盒防晒面霜,祛痘印膏药20盒,妊娠纹膏药15盒。 然而,没有时间出门买药制药,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该怎么办呢? 第152章 又派活儿了 实在是缺人,李冬雪只能向吴霞求助,让她午休时间过来帮忙看着,她出去买药材。 谁知次日,家里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袁世明带着何苗来应聘。 两人都不好意思,毕竟之前禾苗还来日化厂食堂抓过袁世明和李冬雪的奸。 “昨天你来找吴霞时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当时我就觉得我们家何苗很合适。回家跟她提了一嘴,她非常愿意来你这里工作。” 袁世明这边话音刚落,何苗立马向李冬雪鞠了一躬,“李同志,之前实在对不起,是我小心眼儿误会你和老袁,我再次诚恳地向你道歉。我希望你能让我来干活儿,我啥都会,做清洁扫地做饭…你尽管吩咐。” 袁世明暗自着急,忍不住扯了扯何苗的袖子,怎么就说到扫地做饭去了?在家里不是这么教她的呀。 禾苗看起来比之前稍微丰满了一些,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盘在脑后,衣衫整洁,手指干净。 至于之前那些误会,解开了就解开了,李冬雪不会算旧账。 现在她缺人做一些基础工作,都是体力活儿,乡里出来的何苗应该能胜任。 但有些问题得先说清楚。 “要来我这儿也行,但是有些话得说在前头。我这儿只是一个私人的买卖,开不了高工资。一个月25元,中午包一顿午餐,不发票证。在我这儿干活不能耳根子软,让别人撺掇一下就跳脚。” 袁世明和何苗听到最后一句满脸通红。 禾苗保证到。“好,我今后一定少听别人说闲话。” 有了禾苗帮忙,李冬雪轻松了许多。 药材的前期处理全都可以交给她,切药,磨粉,熬煮和提取,李冬雪只处理配比,调制和乳化部分。 何苗果然是个有悟性的勤快人,一周不到就能独立上手简单的操作。 这25元花得值! 李冬雪这边正为找到了好员工松了口气,却不知道,日化厂家属区有个卖妊娠纹膏药的李冬雪的消息却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春天糕点屋 卞春和坐在桌旁听手下陈皮汇报,“那女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戏法,听说那红色的膏药一上身那妊娠纹就消失了。” 卞春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的人,“这种明显的假消息下次就不用说了。” 陈皮低着头,声音却还是如刚才一样,“与会的三十六人,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 卞春和收起慵懒的表情,正色道,“那是怎样的膏药?” “她说是一位游医的遗作,只此一份。呈血红色,有异香,闻之让人心醉。” 卞春和右手食指敲击桌面,那是她思考时常做的动作。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然而陈皮却没动,只迟疑地开口,“黑熊那边,真要赴约吗?严打来得这么突然,春和子小姐以身犯险,实在不明智。” 卞春和抬眼冷冷地扫了过去,“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陈皮顶着威势,声音依旧平稳,“这次真的危险,让我代你去吧。” 都是相处很久的伙伴,卞春和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每天都是在生死线上走钢丝,何来时间儿女情长? 卞春和叹了口气,“别说了,这次见面是敲定我们与缅地合作的一次重要会晤,不能让缅地的同伴们白忙活一场。既然外面风声紧,你们收集情报的平时多留心,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出去吧。” 手下表情落寞地离开了。 卞春和刚松口气,这人又开门进来。 卞春和:…… 陈皮看着她隐隐发怒的面庞,硬着头皮说道,“京城来电。” 卞春和闭闭眼,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希望这次灿灿小姐不要提什么任性的要求。 卞春和接起电话刚出声就被那边打断,“李冬雪那边情况怎样?” 卞春和没敷衍,将今天得到的情报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电话那端的封灿。 “红色膏药,游医遗作?难道是周遂宁给她的葛家药?也没听说葛家有这么神奇的药膏啊?是不是她在弄虚作假?” 其实卞春和也不怎么相信,之前的迟疑也是因为跟封灿一样的猜测,以为葛家会有这种神药。 然而作为医药世家子弟的封灿都没听过,那指不定就是李冬雪在捣鬼。 封灿没听见这边回应也不恼,继续道:“她居然在妇女职工大会上公然卖东西,都没有人举报她吗?” 这么多人买,说明别人是真的有需要,举报干啥,举报为了今后没地方买药吗? 但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封灿傻,只能敷衍,“可能她们以为她有营业执照吧。” 封灿心里一喜,“那你找个人去举报她,就说她非法经营。让她歇业罚款。” 卞春和松了口气,小事而已,好办。 那边封灿挂了电话就上书房找了封老爷子。 封老爷子正研究药典,见封灿这样冒冒失失地就闯进来,训斥道:“出去,敲门。” 封灿不服气地咬咬嘴唇,她知道最近爷爷心情不好。 先是自己的事情让家里人烦恼,再就是周遂宁的事儿。 本来封老爷子打算等周遂宁去国外培训完到麻麻寨维和时布局解决了他。 但最近收到消息,周遂宁被安排的地方不在东南亚。 封老爷子之前的布置全白费了! 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也说明,领导对封家并没有多信任。 老爷子还没寻到解决办法,心里窝着火气。 封灿转身出去敲门,等封老爷子允许后才进来。 封老爷子继续看手上的书,头都没抬一下,“要是跟周遂宁相关的就别开口了。” 封灿一噎,“葛家秘方算跟周遂宁相关吧,那我不说了。” 封老爷子抬头,扶了扶眼睛,“不相关,你说。” 封灿:…… “冒牌李冬雪最近拿出了一种妊娠纹药膏,血红色,触之肌肤,妊娠纹立即消失。据她说,此药是一位游医的遗世之作,我怀疑是葛家的东西。” 封老爷子合上书,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眉心,“你要不再说一遍?什么叫触之肌肤,妊娠纹立即消失。” 封灿耐下性子,“就是字面意思,我其实也不相信,但当时在场的几十个人,总不会个个儿都说谎吧。” “红色的妊娠纹药膏?” 封老爷子右手轻轻抚过《药经》的书皮,嘴里喃喃。 葛家那老头爱老婆,年轻时没少捣鼓那些妇人用的东西。有妊娠纹药膏的配方也说得过去。 但没听说过那药膏有什么神奇之处啊。 但不管是不是葛家的,他都打算让人弄回来瞧瞧。 至于人选嘛,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家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你好好准备婚事,可别给我掉链子。” 封灿面色一僵,虽说她同意了爷爷联姻的安排,但完全没有之前跟周遂宁订婚时的那种期盼。 但想到石家那位风评,长相都不错,封灿咬了咬唇,就这样吧。 “是,爷爷。我知道了。” 封灿出去后,封老爷子将封家的管家封牧叫进来,吩咐道,“将真言散送两份到滇省卞春和手里,让她将周遂宁那个相好手上的红色药膏抢过来。要是有机会,让他们用上真言散,将周遂宁告诉她的配方都套出来。” 管家心里吐槽,真是个药癫子,连一点儿塞牙缝的都不给人留,还所有膏药配方都套出来。 干坏事也叫倭国人干,一边不准小姐联系那边,一边自己又占人便宜,真是…… 封牧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只恭敬应是。 远在滇省的卞春和不知道封家又给她派了个活儿。 李冬雪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几次风波。 第153章 来者不善 彼时李冬雪正在招呼几位客人。 她们是从朋友那听说李冬雪这里的好几种产品用起来都很不错。 洁面皂清洁效果杠杠的,面霜也不错,特别滋润,出门待几个时辰,脸上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火辣辣地。 妊娠纹见效慢,但是大家都听说过那个红色的绝品,因此对妊娠纹药膏也是信心满满。 至于痘印膏药和祛痘膏药,大多是给家里孩子买。 “老板,你这些产品名声都还不错,但你这地方也太难找了。” 客人们对产品是真期待,但对李冬雪这儿的环境却也是真的嫌弃。 “是啊,你这儿也没正经的加工厂。看看你这屋子,连小作坊都算不上。说实话,要不是我铁杆姐妹推荐,我是真不会买。” “就是,老板,等挣了钱好好搞,厂房店铺都整齐备咯。不然今后我们怎么帮你宣传嘛。说日化厂旁边的小店店,好扫皮哦。” 最后一个女同志长得小巧精致,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川味儿,特别可爱。 虽说大家都在抱怨,然而这些客户反馈是李冬雪目前最缺乏的东西。 想要做企业,产品本身是关键,然而客户体验却也不可忽视。 李冬雪笑着去充当仓库的卧室里拿出几块洁面皂样品,“你们的意见非常的珍贵,送你们一点小小的谢礼,希望大家帮我们多多宣传啊。” 几位女同志惊喜地接过洁面皂,“哎哟,老板你也太客气了。” “就是,几句话而已,你就是太实诚了。” “收了你的好处,我们肯定回去给你好好宣传。” 几人刚欢欢喜喜将洁面皂放好,外面就来了两女一男穿制服的人。 为首的中年女同志严华,身板儿挺得笔直,一踏进屋门口,满脸不耐烦地问,“谁是李冬雪。” 几位客人纷纷往后退。 这三人穿着统一的蓝灰色短袖,黑色长裤。 一看就是制服样式。 这老板别不是惹上公家的人了吧。 李冬雪也不知这几人是何来历,跟何苗使了个眼色,然后上前微笑着问道,“我就是李冬雪,请问三位是?” 严华打量了一下李冬雪,白色衬衣搭配着黑色七分裤。 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非常具有女性美。 皮肤白皙透亮,没有一丝瑕疵。 要是她的产品能跟她的皮肤一样好,说不准啊,咱们滇省又得多个明星企业。 可惜了…… 严华将证件展示给大家,“我们是工商局和税务局,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无证经营。” 李冬雪眉毛一挑,又是哪个挑事精?封灿? 刘春娥? 而几位客人则一脸惊讶地看向李冬雪:这老板也太惨了,哪个黑心的放暗箭呢? 不怪几位客人买到了无证产品反倒过来同情李冬雪。 80年代初期,改革开放伊始,小商小贩才刚刚活跃起来。 还处在定销定量的计划经济时期的尾巴,好不容易政策松动,买东西更自由些。 消费者们当让更关心产品种类和质量,至于营业执照,对不起,还真不是他们最关心的。 这时何苗正好断了三杯凉茶出来,李冬雪一一递给三位同志,“这大热天儿的,让您三位跑一趟,辛苦了。” 虽然马上就要到11月了,滇省的天气依旧炎热。 严华接过凉茶,见李冬雪并没有对刚才的问题做回答,以为她是真的没营业执照。 她没有因一杯凉茶就对李冬雪心软。 “要是真没有,那从今天开始,请停止一切营业活动。” 她身旁的那位男同志是税务的,也说道,“你没有做税务登记,我们会依法对你进行税务追缴。” 李冬雪想了想,税务局那边好像真的没去做登记。 她忙回屋将营业执照拿出来,“营业执照早就办好了,税务还真是忘了,我现在能做登记吗?该补缴多少税款我当场交?” 严华接过营业执照看了一眼,没问题。 一旁的男同志则回答李冬雪的问题,“补办税务登记需要公司法定代表或者委托代理人到税务局窗口办理。” 李冬雪道谢,“知道了,我一定尽快办理。” 其实到这里,公家三人就可以走了,然而从没出过声的那位年轻女人苏蕾却拉了拉严华的袖子,严华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点点头。 苏蕾上前,“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生产场地和流程,以免有不合规的地方。” 李冬雪点点头,她并不了解工商局的检查流程,以为这只是流程中的一环而已。 苏蕾信步上前,翻了翻装药材的袋子,捻了捻做好的粉末,还拿在鼻尖轻轻闻了闻,好似在判断这是刚才看过的哪种药材。 又扫了眼那些简陋的加工工具,嘴角撇了撇,真是简陋。 “你们的成品加工区域呢?” 那些都在李冬雪卧室隔出来的小隔间里面。 李冬雪的带她去了里间,以为这人就看看,谁知她还要问细节, “这些药膏就是最近一两天做的吗?” “打算什么时候再去进药材?” “你都在哪个地方进货?” 李冬雪越听越不对劲儿,这人怎么好似在打探? “哪个是妊娠纹膏药?” 李冬雪指了指最里面的淡黄色膏体,“那个就是。” 苏蕾走过去刚要上手,李冬雪制止道,“不好意思,成品不能随意触碰,以防品质不达标。” 苏蕾悻悻地看了她一眼,不甘心地出去了。 等她回到为严华身边,附耳跟她说了两句什么,严华点点头,抬首看向李冬雪,“听说你这儿有一种神奇的药膏,血红色的,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吧。” 刚才苏蕾的一系列行为让李冬雪有了警惕,她笑着看向严华,“您别笑话我见识少,生产过程和产品质量也属于工商税务的管辖范围吗?” 严华没想到李冬雪会质疑她的要求,这种小市民对他们这种公职人员,不是应该唯唯诺诺,叫干啥干啥吗? “我们怀疑你虚假宣传,这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扰乱市场秩序,你说该不该我们管?” 苏蕾一脸轻蔑,好似李冬雪已然被判罪。 第154章 我的神药,不准抢! 一旁的几位顾客倒是也对那红色的膏药好奇,包括何苗都一脸兴奋地看向李冬雪。 李冬雪则审视地看着苏蕾,一方面是不喜欢她的咄咄逼人的语气。 另一方面却也担心,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然而转念一想,只是看看,料想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于是她再一次回到卧室,关上门,过了一会儿才拿着一盒药膏出来。 来到那三人面前,李冬雪将盒盖轻轻拧开,一股淡淡青草香扑鼻而来,众人精神一振,好似一天的疲惫都尽数消去了一般。 大家争先恐后地看向那艳如鲜血的膏药,好奇,渴望,跃跃欲试…… 李冬雪看着那一双双写满欲望的双眼,果断地将盒子收起来,还未开口,只听苏蕾吼道,“住手,收什么收。我们要带回局里检查,谁知道这药膏里面有没有什么违禁成分。” 说着竟然伸手欲抢。 李冬雪面露嘲讽,一个闪身躲过,“看见好东西就要伸手,这习惯可不好。” 严华脸色有点难看,她也没料到苏蕾居然自作主张要将药膏带回去。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她又不得不站在苏蕾这边。 毕竟,李冬雪给苏蕾难看,也是在打她的脸。 严华眼神冷冷地看着李冬雪,“李同志年纪轻,说话还得经经脑子再出口。” 苏蕾见严华站在她这一边,气焰更甚,“快点交出来,不然直接让你关门大吉。” 一旁的何苗担忧地看着李冬雪,要是关门了,她到哪儿再去找这样一份儿工作? 几位客人也替李冬雪着急,那个娇小的川地女同志更是出声劝道,“老板,你要不从罐罐儿里面给他们刮点,让他们带回去交差就是老。” 李冬雪笑着看向那位顾客,知道她也是关心她,然而这客人却没有察觉到苏蕾的目的。 果然,苏蕾听见那川地顾客的话,冷哼一声,“刮一点?你当打发要饭的吗?” 然后再次看向李冬雪,“你那药膏的味道对人体的刺激如此之大,稍微闻一下我的神经就亢奋异常,肯定是个毒物,你最好交给我们处理掉。不然…” 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冬雪把玩着手里的药膏罐子,眼睛瞥向那三位工作人员,“一开始是营业执照,税务登记,然后检查工艺流程,最后直指我的药膏。依我看,这要药膏才是你们此行的目的所在吧?给我扣个虚假宣传的帽子,然后将神药带回去,不管是化验还是销毁,反正,我是再也见不到了是吧?” 一旁的客人听李冬雪这么一分析,都反应过来,看向那三人的眼神就变了。 哎哟喂,这公职人员是要干嘛?这是打着公家的旗号干着强盗的事儿啊。 严华何时被人用如此鄙视的目光看过?更别说还是好几个人。 她怒上心头,即使知道苏蕾的行为不妥,现在被火拱着,下也下不来台,只能沉声道,“李冬雪,你最好考虑好再说话,污蔑公职人员也是违法的。” 那唯一的男同志也走上来站在严华身边,面色不善地看向李冬雪。 苏蕾则更加猖狂,走上前来将李冬雪逼到角落,直接上手去抢药膏。 “我们也是为你好,这东西你留不住,还不如乖乖交出来,也免去你一场祸事儿。” 李冬雪迅速将药膏藏在身后,在苏蕾的步步逼近下退到了窗户边,抵住了窗沿儿。 微风吹动纱帘,带来一丝燥热,还有偶尔传来的日化厂的人声。 李冬雪灵光一闪,慢慢垂下眼,颤巍巍地祈求,手却缓缓扶上了窗沿, “这世上就只有这一罐这种药膏了,你们不能将它带走。这东西好比仙药,千金不换的。” 说着,趁苏蕾不留意,转身一撑窗沿,干脆利落地翻身出去了。 苏蕾一愣,忙转身朝门外跑,追着李冬雪就走。 而屋里的其他人不知道李冬雪要跑去哪儿,也跟着跑出去了。 还好何苗稳得住,走之前还细心地将门锁了。 李冬雪一路小跑着着来到了日化厂。 日化厂这边刚好赶上工人们下班吃午饭, 见李冬雪一边跑一边大叫,后面还有个女人在追她,都停下来看热闹。 刘大爷更是一马当先,迎过去问道,“这是咋啦?欠人钱被追债了吗?” 怎么不盼着她一点好? 李冬雪停下来轻喘着气,要不是看见刘大爷眼里的关切,真想翻个白眼。 “他们要抢我东西。” 她转身指着跑在她后面的苏蕾,那人边跑还在边喊李冬雪站住。 刘大爷一听,正义感立马苏醒,眼见这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忙拉着李冬雪退回到日化厂大门口,“你去铁门里面,我去把门关了。” 说着将李冬雪推进去,自己将两扇镂空大铁门关上。 苏蕾停在铁门前,微弓着腰双手扶膝,对着门里面叫道,“李冬雪,你给我出来,交出东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这语气这态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冬雪抢了她传家宝呢。 这厢李冬雪还没开口,刘大爷倒是先说话了。 “你这女同志,跑到日化厂来闹事,当我们这里的安保人员是吃白饭的吗?你要是再这么猖狂,我可要叫人咯。” 不说李冬雪以前也是他们厂的,有一份香火情。 就算她只是个路人,受欺负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刘大爷虽说年纪大了,那份侠义之心却还是不减当年的。 这时,严华一群人也赶来了。 抬头看见“xx日化厂”几个红色大字,有点疑惑,为啥李冬雪要往日化厂跑?难道这李冬雪跟日化厂有什么关系? 严华带着疑问,制止了苏蕾上去踹门的动作。 她看着日化厂门内人越围越多,有的还热情地跟李冬雪打着招呼。 一个脸上有痘痘的年轻女人直接上前跟李冬雪挽起胳膊来。 严华想了想,端起架子摆着普儿说道:“我们是市工商局和税务局的,今天接到举报来调查李冬雪的小作坊。日化厂的工人同志们还请不要阻挠我们执行公务。” 啊?居然是工商税务的! 工友们看向李冬雪,这人还真是不消停,离职了都还能将热闹带到日化厂来。 刘大爷则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论搞事儿,你是这个。” 吴霞在一旁也担心,“来者不善啊,好好的,调查就调查呗,干啥这样一群人追着冬雪一个跑?”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露出疑惑。 第155章 再来一波宣传 李冬雪见大家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抹了抹硬挤出来的两滴泪,这才开口说道,“工商税务的三位同志上门来调查,我肯定他们说啥我听啥呀。可是,营业执照给他们看了,工艺流程让他们检查了,谁知,他们的目标居然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啊。我不给,她们就明抢。这光天化日的,我一个哪儿能敌过他们仨,没办法,我只能回日化厂求援了。” 赵主任和万红梅不知何时站在了外围,他心里吐槽: 还敌不过?这样的货色再来十个你都不带虚的,装,就看你要做什么夭。 万红梅也明着吐槽,“你这离职的小兵真是个招事儿的,真是哪里有她哪里就有热闹瞧。” 赵主任不理她,只专心盯着前面的情况。 严华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冬雪,正色道:“李冬雪,最后一次提醒你,请注意你的言行。不要故意曲解事实真相,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然后又温和地看向日化厂众人,“大家不要被李冬雪误导,我们让她交出那盒膏药,是因为它涉及到虚假宣传,我们不能让她欺骗广大消费者。” 吴霞一听 “膏药”,“虚假宣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盒红色膏药,“是红色那盒妊娠纹膏药?” 李冬雪点点头。 吴霞怒了,什么虚假宣传,她一双眼看得真真儿的,“纺织厂那天几十双眼睛看着,你说虚假就虚假,凭什么啊?” 刘大爷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只隐隐约约听说李冬雪在卖膏药,生意还不错,却不知道什么红色膏药的事儿。 刘大爷问出了口,吴霞也不隐瞒,将纺织厂那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给大家说了。 众人一听,都惊讶不已。 “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该不会是假的吧?抹上去妊娠纹就没啦?这也太夸张了。” “李安全员,你要不拿出来看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就是,要真有这么神,不也顺便证明你没虚假宣传吗?” 后面的万红梅捏着下巴沉思,问赵主任,“真有那东西?你见过没?” 赵主任白了她一眼,“女人用的东西,我没兴趣。” 万红梅恨铁不成钢,“什么女人用的东西?咱们厂里生产的好些产品不也是女人用的吗?只要能挣钱,能为厂子创收,就是好东西。” 赵主任最烦万红梅那副钻进钱眼子的样子,“上次的那两个外商还没让你吃够教训?就算李冬雪手上的药膏有那么神奇,那又不是我们厂里的东西,你可别惦记。” “啧啧啧,都离职了,还护着。你还真当她是你手下的兵啊?再说了,我惦记啥,还不是最近厂子里不景气,我还不是为大家着急,难道要等厂子倒了,饭碗丢了才想办法?” “皇帝不急太监急,有厂长在,瞎操什么心。” 万红梅:……没上进心的。 李冬雪这边被大家高高架起,于是将药膏掏出来,打开盒盖,那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儿又飘了出来,让众人都是一震。 “这红色的膏药是我们家因缘际会得来的传家宝,只有这一盒儿。我们根据这盒药膏的配方重新制作出了妊娠纹药膏,虽说效果不能跟它比,抹上就消,但目前使用过的顾客,反馈都不错。” 吴霞反应过来,这小妮子,咋又在打广告。 她也不落后,指着自己的脸对大家说道,“冬雪那里还有祛痘印去痘痘的膏药,你们瞧,我这脸都是用的她的药膏治好的。” 吴霞脸上的痘痘在厂里是出了名的,最近她痘痘治好了,也有人去问她在哪儿治的。她当然将人指去了李冬雪那儿。 然而厂里还是不知道的占多数,今天正好趁着人多,宣传宣传。 铁门那儿的苏蕾见李冬雪和那个女人居然现场打起了广告,怒气上涌,“大家可别听她的话,这东西邪门儿,大家刚才是不是闻到一股味儿?那味儿劲头大,指不定就是毒。我们得带回去检验。” 李冬雪义正言辞地反驳,“这位同志,你说话可得拿出证据,别啥味道你都扯到毒上面去。造谣可得负法律责任的,更何况你是公职人员,说话做事儿更得有分寸。人民公仆为人民,可别变成人民公仆人民畏。” 苏蕾跟李冬雪说话更像是在争论,严华不想事态继续扩大,毕竟她们今天只是来调查营业执照和税务信息的,并不包括后面的产品检查。 于是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就更应该知道,你手上的东西我们今天非得带走不可。不管是因虚假宣传,还是因这东西成分存疑,我们都得带回去检测,以防危害公共安全。还请你理解。” 李冬雪将红色膏药的盖子合上,直直看向严华,“这位同志,我想请问一下,我虚假宣传啥啦?” 严华不耐烦至极,但是丢脸不能丢到日化厂这种国营单位,于是还是耐住性子,重新说一遍,“当然是你的红色膏药,你说它涂上立马就能消掉妊娠纹,那就是虚假宣传,误导消费者。” “哈哈哈哈。”李冬雪忽然大笑出声,“同志,你说虚假就虚假?看不出来你牌面而挺大的嘛。人纺织厂三四十女职工,加上优秀员工和妇女主任,哦,还有滇大的教授,她们亲眼所见的事实,您轻轻一句虚假宣传就给定了性质。你要不转个弯儿,先去纺织厂审审?” “那只能说明你的骗术高超,为人狡诈而已。”严华瞪着李冬雪,毫不示弱。 “骗术高超?当时纺织厂现场可是有位女职工以身相试的。你说我骗人,那现在就请您撩开衣服试一试药,让我们大伙儿看看,到底我有没有骗人。” 李冬雪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就响起。 “是啊,这位同志,你就脱了衣服试试看呗,让我们也见识一下这药膏的神奇之处。” “脱啊,我保证不看。” “我闭眼,我保证!” “去你的吧,闭上眼怎么看得清,你这不是辜负了李安全员的一份心吗?” …… 严华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李冬雪道,“你给我闭嘴,你居然如此猖狂,我,我,” 说着她左看右看,最后看见门卫处里面的电话,“我这就打电话局里,让他们派人过来。” 李冬雪往前跨了一步,高声道,“叫来人又怎样,又不是打群架,谁人多谁占优势。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想要拿走药膏,没门儿。你说的虚假宣传,首先那被宣传的东西得是产品吧? 我这东西又没打算卖,宣传个屁啊?若这都要算,那你们该抓的第一个应该是媒婆,相亲市场的虚假宣传你们先清理干净再说吧。”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就是,还有王三儿,他也虚假宣传,他说他一夜七次。” “吴老七也是,他也该抓,还说他跟地主家姨太太啥啥啥……” 听着大家的玩笑话,李冬雪差点笑出声。 她极力忍着,看向苏蕾,“至于有毒,若你坚持,那我们先去警局报案吧。我愿意提供部分膏药给警察同志化验,要是结果没问题,那你一个恶意污蔑罪,可是逃不掉的哦。到时候,我要求你写封道歉信贴在你们单位,这要求不过分吧?” 说完,还向苏蕾眨眨眼。 第156章 约饭万红梅 苏蕾何时被如此挑衅过,她双手握拳,紧咬着嘴唇,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李冬雪,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严华察觉到她的不对,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男同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拉住苏蕾, “冷静点儿,她就是想激怒你。” 说完严华又看向李冬雪,“既然你说这膏药不卖,那我们就姑且相信你。要是哪天发现这玩意儿流入市场了,到时候 ” 李冬雪直接接过话头,“到时候一定请您当场以身试药。” 伴随话音落下的又是大家此起彼伏的笑声。 严华冷冷地打量一圈笑着的众人,最后停在中间的李冬雪身上, “行,李冬雪,我记住你了。好自为之。” 说完两人搀着苏蕾走了。 ***** 严华三人离开后,刘大爷将大门打开。 外面看热闹的那几位客人和何苗一起来到李冬雪身旁。 李冬雪跟厂里那些询问产品的工友们介绍道,“这几位女同志就是今天来家里买药膏的,她们对我家产品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有感兴趣的工友一听,忙上前向她们靠拢,七嘴八舌地开始问东问西。 李冬雪趁这功夫忙让何苗回去拿些试用品过来,一旁的袁世明则跟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老婆一起去了。 等李冬雪将何苗带来的试用装分发给感兴趣的日化厂工友后,大家终于散了。 吃午饭的吃午饭,该回家的回家。 而李冬雪的那几位客人也离开了。 那川地的娇小女同志临走时还不忘催促李冬雪,“李老板,早点把店铺开到市里,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跑这么远了。我还能介绍朋友去你店里买。” 李冬雪欣然答应,“好,一定早日将店开到市里去。” 这下只剩李冬雪和何苗两人了,她正准备松口气,一转眼却看见赵主任和万红霞走了过来。 李冬雪扬起笑脸,“您二位这是看热闹来了?” 赵主任还是那一副冷脸,“看你出洋相呢。” 李冬雪一脸尴尬,“这不是运气不好,老有人找我麻烦嘛。” 赵主任白了她一眼,“低调才是生存之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背着手转身去了食堂。 万红梅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和李冬雪道,“你们赵主任就是那个臭脾气,一张臭脸。也不知道他家人这几十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李冬雪不好跟着吐槽老上司,只笑笑,也不接话。 万红梅又打量了一眼何苗,意味深长道,“你倒是不记仇。” 何苗面色一红,不自在地看了眼李冬雪。 李冬雪安抚地看看何苗,回道,“何苗勤快,是个好帮手。” 何苗脸更红了,颇有些不好意思。 万红梅好笑,“倒是我多嘴了。对了,你那样品还有没? 给我也来一份,要是好用,我也帮你宣传宣传。” 李冬雪眼睛一亮,忙将手里剩下的试用品塞到万红梅手里。 这可是日化厂销售部的老大,她开口答应帮忙宣传,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李冬雪心里一动,“红梅姐忙不忙?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呗。” 下午没事儿,万红梅也想多了解一下李冬雪的那些产品和事业规划,看看能不能寻求合作。 于是欣然答应。 李冬雪本想带着何苗一起去饭店,却不想何苗很有眼色地拒绝了。 一会儿袁世明会给她带饭过去,她直接回去守着店铺。 李冬雪心里熨帖,越发觉得何苗是个好员工。 第157章 创业难 县国有饭店。 李冬雪和万红梅两人边吃边聊。 李冬雪递给她一瓶可乐,“样品拿回家,大胆放心用。我们店里的东西,质量上没得说。” 万红梅喝了一口,“就信你这一次。欸,说实话,你那红色的膏药真有这么神奇?” 李冬雪直视着她,自信地点了点头。 万红梅嘴角翘起,“那真的没办法再制?” 李冬雪犹豫了一下,含含糊糊道,“制肯定是制不了,人都入土了,咱们肯定不能把人家从下面叫上来吧。只是…” 万红梅挑眉,双眼盯着李冬雪,好奇她的未尽之言。 “只是这遗作,不止一罐。” 万红梅有了兴趣,忙追问,“多少?” 李冬雪伸出两根手指。 万红梅脸色一僵,两罐,不会吧? 她不死心地试探道,“二十罐?“ 李冬雪摇摇头,“两罐。” 万红梅:…… 她挟了两块腊排骨,埋头吃了起来。 说什么话,饭不香吗?干啥自己找气吃? 李冬雪看着万红梅,咬着筷子抿着嘴笑,这人怎么这么没耐心。 “红梅姐,没有红色膏药还有淡黄色膏药,效果并没有差什么。而且我还有祛痘印祛痘的膏药,这些产品效果非常好,目前市场上我还没有发现对手。” 万红梅一口排骨没吃完,又噎着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冬雪在那儿自我陶醉。 啧啧啧,这傻姑娘,太天真了。 “我都不好打击你,你抓紧时间好好陶醉陶醉吧。” 李冬雪:…… 李冬雪被泼了冷水也只是心梗了一下。 万红梅作为一个国企的销售部经理,又是敢带部下出去自己跑订单的人,脑子灵活不迂腐。 她十几年的经验必然能给她这个刚走上商路的新人一些提示和启发的。 见万红梅两块儿排骨都吃完了,她忙殷勤地给她夹了一块儿, 万红梅戳了戳碗里的排骨,其实她吃了两块儿已经够了,想吃吃鱼片。 “您有啥指教,跟我说说呗,咱们也不是外人,对吧?” 万红梅没说话,不是外人,也不是啥内人啊。 李冬雪见她不搭话狠了狠心,“您要是帮我,您这辈子的护肤品我包了。” 听着李冬雪的条件,看着她眼里的讨好,万红梅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就一两句话的事儿。 出门谈生意,遇到的老板大多都是男同志。 现在有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女同志创业,不容易。 她放下筷子,想了想,开口道,“也算不上什么指教,我随便说,你随便听听就是了。” 她五指张开,压下大拇指, “规模小产量低。你这个小作坊,加上你,就两个人,产量有限。” 再压下食指, “你所占的市场小,就只听你提到纺织厂和今天的日化厂,你的主要客户就在这两个厂里吧?” 李冬雪点点头,“其实就之前纺织厂那一波,日化厂今天才借机宣传,要是效果好,会有客人陆续上门。” 这边万红梅继续分析, “这两个都是很明显的劣势。咱们又来说说你刚才提到的优势。” “你的产品,它是功能性的,有特色,市场上面前还没有可替代产品。 但是,你要想想这个优势能持续多久。 滇省物种丰富,是多种中医药材的产地,这里的中医药非常发达。 昆市制药厂,虹虹制药厂,还有老大白药品牌。 这些大企业资源资金丰富,吸纳了众多研究型人才,甚至还有中医大拿坐镇。 若他们注意到你所谓的功能性产品,你觉得他们需要花多长时间研制出类似的产品?不一定要有你这样的效果,只要成本控制好了,价格降下来了,他们的产品总是有竞争力的。 而你呢,若不在一开始就抢占市场份额,你拿什么跟那些大企业斗啊? 后期的你,怕是汤都喝不上。 所以我才说你在沾沾自喜,没有看见虚假繁荣后的步步危机。” 李冬雪听到这儿已是脸色苍白,微抿的嘴唇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万红梅看着她的脸色,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 “还不止这些,我刚才说的都是明争,还有暗斗呢,小姑娘。为何工商税务的都盯上你?还有那个非要你红色药膏的女人?这一行,涉及到配方,那些躲在暗处的唯利是图的家伙手段层出不穷,你慢慢接招吧。” 李冬雪脸色更加凝重,恭恭敬敬地请求道,“还请万老师指点迷津。” 还真没有多少人叫过她老师,万红梅清清嗓子,看着被吓住的李冬雪,可怜兮兮的,遂又安慰道,“我一个做销售的,指点不了。但是,你也不用太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些事儿早点想通,做好安排,你也少走些弯路。这是好事儿。” 李冬雪点头,“没您今天的提醒,我怕哪天掉坑里了都还不知道厉害。按您的话,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扩大规模,占领市场。这方面您有什么建议吗?” “我是做销售的,只能教你拉客户。” 李冬雪难道还会嫌弃吗? “您说,我洗耳恭听。” “销售人员一定要请,但是你的产量也得跟上。你现在从大厂职工入手推销产品,这是个方向。等慢慢做出了名声,一定要多借助各类展销会平台。广交会,滇省特展会,邻省的展销会……它们是你的产品走出去的窗口。” 李冬雪将这些话牢牢记住。 万红梅拍拍脑袋,好似又想起什么,“还有,你的这药膏是不是还没取名儿?你这包装,什么标志都没有,字都没有。这也太敷衍了吧?这可不行,你最好好好找人好好设计一下。太丑,影响销量。” 李冬雪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心慌慌的,这满地鸡毛,要忙死她啊。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创业这么难? *** 李冬雪这边烦恼着创业路上潜伏的危机,而严华三人则带着怒气回去,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苏蕾知道今天这事儿是自己带累了严华两人,请他们吃了顿饭,算是赔礼。 下午下班回到家,苏蕾就跟她嫂子,昆城制药厂的研发经理杨芬抱怨上了,“那妊娠纹药膏的老板,李冬雪,嘴皮子可利索了。今天我们三个人,都没拿下她。” 杨芬诧异,“那样一个小作坊,敢对你们工商局的使脸色?啧啧啧,这还真是,也不怕今后你们给她穿小鞋吗?” 苏蕾一脸不爽,“谁知道她,反正这事儿我没办成,嫂子你许给我的那件大衣我就不要了。” 杨芬轻轻推了苏蕾肩头一下,“瞧你这说的,你嫂子我还能这么小气不成。你今天担着风险开了口,我就得承你的情。那衣服得在港城那边买,再等等,你嫂子我一定送到你面前。一定让你过年时候穿上。” 苏蕾这才露出了笑容,“谢谢嫂子。” 见小姑子终于又露出笑容,杨芬知道,这是哄好了。 于是她又开口试探道,“那红色的药膏,你瞧见了吗?” 苏蕾点点头,将事情都讲了一遍,包括她看见的李冬雪那里的生产情况和红色药膏的特征。 杨芬若有所思,“那红色药膏她不让人试?” “她让严华当场试,把严华那老女人气得脸色都变了。” 杨芬叹了口气,要是她现场试了该有多好。 次日,杨芬写了封信投到了市里一家糕点屋外的小信箱里, 等糕点铺开门,伙计将店外的信交给了卞春和。 李冬雪回到家,熬了两个大夜,写了一份工作计划。 算了算家里的存款,不到6000元。 她发动身边的朋友,来买东西的顾客,帮忙打听厂房和市里的店铺。 同时贴出告示,招人。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人缘好,厂房很快就有了眉目。 这日,李冬雪来到赵主任的办公室,“听吴霞说您找我?” 赵主任板着张脸示意她坐。 “你不是在找厂房吗?咱们厂里背后那一片倒塌的厂房怎么样?修吧修吧也能用。你要是租下来,也算是给厂里增收。” 李冬雪回忆了一下,“日化厂还有废弃厂房?我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她当安全员的时候也算是将整个厂区逛完了,还真没发现啊。 赵主任一脸寒霜,看着李冬雪的眼神带着责备,“当初还是应该开除的,你这安全员根本就不合格。” 李冬雪在心里慢慢吐槽,这最近招的那个小伙子,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天天听何苗抱怨袁世明加班。 李冬雪只低头不说话,赵主任无法,只得说道,“就是围墙后面那小竹林边儿上那一块儿。” 李冬雪:…… 那不是一片废墟吗?就剩些断壁残垣,斜搭着的木头都已经发黑了,还修一修,怕是得建一建才行吧。 “那儿,怕是得重建吧。” 赵主任叹了口气,“到时候你租地皮不就得了?” 李冬雪想想也是,“那可得给我便宜点儿。” 赵主任瞪了她一眼,他又不是万红梅那种钻钱眼儿的人,难道还会坑她? “那我该去找谁办手续?” “你先去看看地方,要是没问题再回来找我,我带你去找孙厂长。” 李冬雪忙点头,随后一溜烟儿跑出去。 这地在日化厂后面,一旁临湖,大概有一亩左右。 李冬雪大致算了算了一下,建一个400平的厂房和一座底层100平的三层小楼。 底层仓库,第二层办公区,第三层宿舍。 李冬雪回到赵主任办公室,大致了解了一下建筑成本,厂房和小楼花费会在4000元左右。 李冬雪决定租下来。 第158章 租地皮 李冬雪和赵主任一起去了孙厂长办公室。 孙厂长一见李冬雪就直觉没好事儿。 他一脸警惕,“你来干什么?” 李冬雪扬起笑脸,“给您送钱来了。” 孙厂长可不相信天上会下馅儿饼,他转眼看向赵主任,无声询问怎么回事儿? 赵主任端着那张冷脸,说道,“她想租咱厂的那片废厂房。” 孙厂长一挑眉,早就听说李冬雪开了个小作坊,这是挣钱了啊?居然要租厂房了。 看来还真是来送钱的。 孙厂长打量了一下李冬雪,“60元一个月,三年起租。” 李冬雪一脸震惊,“您是抢钱啊?那片儿我才去看过,得推倒重建,您喊出厂房的价格却给我一片废墟,您良心不会痛吗?” “放心,我老娘早就登极乐了,不会心痛的。” 李冬雪:这个平翘舌不分的孙厂长。 “厂长,那地儿确实得重建。” 孙厂长不悦地看向赵主任,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等场子建起来,要不你去李冬雪那边上班得了。” 赵主任脸一僵,低下头不说话。 李冬雪接过话头,“孙厂长,赵主任也是一片忠心为日化,想方设法为日化厂创收罢了。” 孙厂长摆摆手,“闲话少说,租地皮也行,50元一年,10年起租。” 李冬雪犹豫了一下,“那得给我划一亩地,那池塘也给我,但不算在那一亩里。” 池塘?那个废水池?“成,写合同吧。费用得一次性缴清。” 李冬雪也爽快,“没问题。” 两人让行政的按着往年相关的合同印了一份,李冬雪也不忘打听,“孙厂长,您那儿有没有市里的店铺资源?我打算开个店,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孙厂长端起茶杯看着正签字的李东学,“怎么,还想租店铺?” “是啊,还得有个店铺,不然也不方便。” “看来你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吧,怎么,厂房,店铺要一步到位?” 李冬雪被说中短处,有点气虚,等厂房这里投入进去,手里确实没什么钱了。 但她口头却不示弱,“也不是说马上就要租,您那边帮忙留意着呗,要是有合适的,我就是借钱也要先把店铺拿下啊。” 孙厂长抿了口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总不能白帮忙吧。 “看你表现吧。” 李冬雪一愣,什么表现?难道要看我的生意挣不挣钱? 赵主任看李冬雪愣头愣脑的样子,有点心累,悄悄给她比了比手指,拇指食指搓了搓。 李冬雪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要好处啊。 送钱?这不是贿赂吗?送东西?李冬雪敲了敲孙厂长那快要秃顶的脑袋,有了主意。 于是胸有成竹地说道,“您就瞧好吧。” 和赵主任走出厂长办公室,李冬雪向赵主任真诚道谢。 赵主任也不客气,“我帮你也有私心,还请你慎重考虑一下。” 李冬雪停下脚步,神色郑重,“您说,能办得我一定义不容辞。” 赵主任背着手看向军队的那个方向,“我有几个战友,他们因伤退役,现在生活得不是很好。我希望你的厂子里能够提供几个岗位给他们。” 是退伍军人。 李冬雪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愿意,但有些话还是得先说清楚。“只要他和他家人的人品没问题,那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你得告诉我伤残到什么程度,您知道,我这场子也才刚开始,也没什么积累,要是一点活儿也不能干,养个闲人我现在确实也没这个条件。” 赵主任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李冬雪挠挠头,“我就是说说。” 赵主任叹了口气,“那两个兵,都是我的战友。有一个腿受了枪伤,救治不及时,现在走路还是跛的。也是家里孩子要上学,老娘要治病。没法子,拖到我这儿,想找份工作。还有个右脸被汽油弹烧伤,有点吓人,你要是害怕,到时候……” 李冬雪摆摆手,“这两位战士我都收了,只是工资可能开得不高,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自己能解决住宿问题吗?“ 赵主任听李冬雪答应,心里松了口气,“住宿我来解决,我可以跟厂里申请两间单身宿舍。” “那再好不过。” 第159章 药材商叫山哥 自从得知李冬雪租下地要建厂房,李冬雪的邻居王菊就来自荐, “我爹以前就是泥瓦匠,现在我哥拉着乡里的人组成了施工队,在县里也是做过好几个大工程的。你要是将活儿交给他们,我保证价格实惠,做工实在。” 有熟人作保,李冬雪当然愿意,于是爽快地将工程包给了王菊大哥。 以防万一,还签了合同。 赵主任的那两位战友,跛脚的包长胜,坏脸的林再安也在两天后来报道。 包长胜腿脚不好,李冬雪就安排他跟着何苗学习药材分拣和加工。 林再安则跟着李冬雪跑了趟税务局办手续。 税务局在市中心,附近都是繁华的商业街。 烟酒公司门店,百货大楼,手表专卖店…… 还有一家新店开张剪彩,人群围拢着,还有记者拿着照相机拍照。 李冬雪不禁感叹,这场面挺大啊,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公司? 这时远处驶来几辆轿车,为首一辆红旗轿车带头,缓缓停在了新开业的那家店铺前。 副驾下来一位穿着板正的保镖,过来先为左侧的男士打开了车门。 而男士则走过来拉开右侧的车门,一位穿着月白色旗袍身披深色披肩,手戴帝王绿手镯的年轻女同志优雅下车。 接着后面几辆车陆陆续续下来7八个保镖打扮的人。 那一男一女在保镖的陪同下,举步来到剪彩席。 他们后面高高挂起的“万福楼”三个字被喜庆的红绸装点得异常醒目。 李冬雪看着那偌大的店铺,还有这热闹的场面,心中不无羡慕,“希望我的店有一天也能开在这儿。” 感叹完,李冬雪决定还是乖乖回家制药吧。 站在主席台上的林娇看着远处的那一男一女的背影有些出神? 那是李冬雪? 她嘴角勾起了笑,看来,那消息却有几分可信度。 她招来同车的那个保镖,耳语了几句。 随后看着李冬雪消失的方向,眼神淡淡,“死了也不消停,真是晦气。” **** 厂房已经开始动工,李冬雪安排林再安跟何苗学习的同时,还让他时不时去工地转转。 而她自己则着手找制药设备和药材商。以降低成本。 将店交给何苗,李冬雪去下乡找药农了。 李冬雪下乡前去图书馆查了资料。 市图书馆是个宝库,能找到滇省药农的分布信息。 他们主要集中在昆城,纳州,王爷区,和美丽江。 而李冬雪所在的地区靠近昆城,主要种植黄连,枸杞,丹参等药材。 然而她并不打算在这附近找。 昆城作为滇省省会,地理位置优越,是药材的加工的交易中心。 周围的药农所种植的药材几乎都供给了昆城,像李冬雪这样的散户,很难在这里找到价格合适的药材。 因此,她打算走远一点,去纳州。 纳州属于热带气候,植物王国的美名已然能依稀窥见其丰富的物产种类。 来到纳洲住进招待所,李冬雪塞了包烟给前台,向他打听了附近的药材市场和比较有名的药农。 那小伙子红着脸给李冬雪指了路,介绍了几个药材商的名字,最后犹豫着又提了一个名字,“还有个叫山哥的,最近半年才做起药材生意,听说路子挺广,好些稀有药材托他都能找到。” 李冬雪跟他道谢,戴着草帽出发去了药材市场。 李冬雪抱着个椰子,时不时含着稻草杆儿吸两口椰子水。 走在路上,她挑剔的眼神扫视着地摊上摆着的草药。 嗯,这个没处理干净….. 这个晒过头了,药效都流失了….. 这个把头都挖掉半截,毁了毁了….. 一路看下来,李冬雪毫无收获。 她索性 也不逛了,直接去找那几个药材商。 然而一个个问下来,一听她是昆城的,要的量还这么少,纷纷摆手拒绝。 李冬雪无语,这都到纳州了,这些人难道还要高价吗?那她干啥跑这么远,直接昆城附近订货不好吗? 问到最后只剩那个叫山哥的了。 李冬雪一路打听着上门,开门的是个劲瘦的青年男人。 “你好,这是山哥家吗?” 那男人一愣,一把将门关上,颤抖着声音哭喊着跑进了屋,“山哥,鬼啊……” 李冬雪:…… 她不由自主地摸摸脸,然后看看太阳底下自己的影子。 这大白天的,神经啊。 秦五一路惊叫着跑回后屋,对山哥哭道:“山哥,李冬雪回来讨债了。” 山哥一下子站起来,走过去给了他脑袋一下,“大白天的,你早上没睡醒吗?” 秦五摸着脑袋,“真的是李冬雪,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们要铺子了。” 山哥脸色难看,这一年被林娇打压,他的势力被削,只能躲到这偏远之地卖卖药材。 本来心情就不好,秦五还在这儿添乱,他真想一脚将他踹翻。 秦五惊慌之下根本没注意山哥的脸色,直接拉着他往门口走。 “您别不信,真的是她。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冬雪听着屋内的说话声渐渐靠近,站好等着门开。 这次出来的是一位壮实的汉子。 李冬雪只当之前的事儿没发生过,笑着问道,“我找山哥,请问他是住这儿吗?” 山哥看清楚李冬雪的样子,也是一呆。 躲在他身后的秦五闭着眼睛小声地问,“是不是李冬雪?是不是她?” 山哥后脚一踢踹了他一下,对李冬雪却是扯出一个笑容,“我就是。” 李冬雪上前说明来意,“你是卖药材的吧?我有家药妆小工厂,咱们聊聊?” 山哥心里很乱,但还是凭借着几十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强自镇定下来,让开门,邀请到,“好,请进。” 李冬雪跨步而入,瞥了眼避她如蛇蝎的那位青年男子,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 李冬雪和山哥坐在堂屋,那个年轻男人直接没出现。 山哥现在倒也镇定下来,打算先谈工作再试探。 “你需要什么药材,多少,什么价位,需要运输吗?” 李冬雪一一回答,山哥考虑了一下,“我们可以帮你送货上门,但是价格方面,至少得加2成。” “那运费你包了吧。” 山哥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 李冬雪又道,“若是后面我要的量增加了,那价格,咱们可得再商量。” 山哥点点头,“那合同就先签半年吧。” 李冬雪爽快答应。 两人拟好合同,签了名。 山哥看着李冬雪签下的那三个大字有些微微出神。 李冬雪想起来之前招待所的那位同志说的山哥这边能找到一些稀有药材,于是她又问道,“我还有件事托您帮个忙。” 山哥看着她没说话。 “您能帮我找找这些药材吗?” 李冬雪将绪骨丹,生筋膏,保命丸和祛疤药所需的药材打乱顺序列出来交给山哥。 山哥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纸,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何其相似,何其相似啊! 这一幕,不就是当初初见李冬雪时一样吗? 一样要他帮忙找药材。 只是这一次,要找的药才更多些罢了。 所以,她真的是李冬雪,来向他讨债的? 山哥看着她,“你都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李冬雪一脸莫名,指指那张纸,“这些能帮我找到吗?这就是我的问题呀?” 山哥脸色严肃起来,“李冬雪,你就不要在这儿装神弄鬼了,我知道,我背叛了你,但是,我也有不得已,当初你死了,我们又遇上了刀老鬼挑衅,实在是没办法才答应林娇的……” 这时,秦五也冲了进来,拦在山哥面前,“你别怪山哥,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引狼入室。那个林娇,就是你引来的。她将万福楼据为己有,还打压山哥,接手了山哥明里暗里的大部分势力,害得我们……” 林娇,万福楼,李冬雪感觉这些名字都好熟悉。 对了,林娇不是那报纸上说的赌石疤姐吗? 万福楼不是她在大学期间就开办的玉石店铺吗? 还有前段时间在昆城市区看见的那一次剪彩。 哎哟喂,那女的难道就是林娇? 那排场,啧啧,难道这人也跟李冬雪有关系? 李冬雪一脸疑惑地看向山哥两人。 “你们别误会,我叫李冬雪,但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已经有好多人错认了。“ 秦五一噎,转头看向山哥,无声问道,真的吗?那我这戏还要不要演下去? 山哥给了他屁股一脚,看着李冬雪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这药方怎么回事儿?” 李冬雪有点被冒犯的不悦,“这药方怎么了?你只帮我找药就是了,至于药方,这就不干你的事儿了吧?” 山哥定定地看着李冬雪,好一会儿才道,“说得有道理,行,我尽力帮你找。合作愉快。” 李冬雪恢复笑容,“合作愉快。” 李冬雪看似不在意,但还是默默将今天山哥两人的话记在心里。 林娇,不是好人。 万福楼,是李冬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