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姐独美后,渣男跪地求原谅》 第1章 今年必须抱上孙子 京城,除夕,凌晨四点。 昨夜雪格外的大,压垮了院子里的树枝,佣人正打扫院落。 池姷柠刚洗完最后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缓一缓就听到婆婆周雅叫她,“池姷柠动作快点,司言要起床了。” 谢司言,她名义上的丈夫,两年前父亲公司面临破产,继母舍不得妹妹嫁到人际复杂的谢家,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她应下这门婚事。 嫁到谢家的第一天,谢司言便警告她,不要对他产生非分之想,他只属于宋悦瑶。如果不是爷爷看中她,他死也不会娶她的。 “还愣着做什么?你是要我儿子饿肚子吗?”周雅看着池姷柠那死样子就膈应。 面对周雅的声讨,池姷柠白着脸不敢反驳,只有她是谢家的儿媳,母亲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妈,我有些难受,让王妈今早准备早餐吧。”池姷柠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她经期来了,早早起床泡在冷水里清洗衣物,她疼得有些坚持不住。 “我儿子在外面辛苦工作赚钱都没喊累,你一个在家躺着的人,让你给丈夫洗衣做饭你倒是喊累。 以为嫁进豪门,就可以美美做富太太了?你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周雅气愤地戳着她脑门。 池姷柠脸色苍白,低垂下眼眸,紧紧咬着唇瓣,将委屈全部憋回去。 家里的一切衣物一年四季都是需要她冷水手洗,明明有专门的佣人,可周雅偏偏让她做,美名其曰做妻子的要贤惠。 “还不快去。”周雅年近五十,但一双手却保养得格外漂亮一点岁月侵蚀的痕迹都没有。 而她的手如今满是冻疮显得格外丑陋。 她没得选。 池姷柠疼得额间生出细汗,也只有咬紧牙关。 谢司言喜欢西式,阿姐谢司歆喜欢减脂,公公谢华喜欢中式,至于婆婆周雅,每天的早餐不得重复,不得少于十种。 现在凌晨五点,她还有两个小时,但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紧赶慢赶她才将早餐准备好。 池姷柠此刻的脸色已经格外的难看,一旁打下手的王妈有些担心开口,“少夫人,你脸色很难看,要不去看看医生。” “不准看医生,我特意找人开了偏方,谁知道随便吃药会不会破坏偏方的药性。 比司言晚结婚的都有孩子了,今年无论如何都必须让我抱上孙子。”周雅强势地将药递过去。 池姷柠看着黑乎乎的药,难闻的气味让她不停地反胃,她强忍着恶心,心中的委屈在不断地翻涌。 她是人又不是植物怎么无性繁殖,结婚两年,谢司言为了宋悦瑶守身如玉,她一个人能生孩子,才是神了。 可这些委屈,她不能说,只能打碎了牙齿吞进肚子里。 “妈,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不喝。” “不行,嫁到我们谢家就必须守我们谢家的规矩,我就司言这一个儿子,难不成让我儿子绝后?” 周雅强势地上前想要强迫池姷柠将药喝下去,可恶心的气味,难以下咽的味道,让病着的她第一次产生反抗,她一把甩开周雅的手。 碗碎裂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池姷柠,你反了天了。” “吵什么?” 她抬眸看去便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西装笔挺,冬日的光撒在他的身上,平添一份柔泽。 是谢司言。 “司言,你表弟比你晚结婚都抱上孩子了,她倒好肚子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千辛万苦托人找得偏方,她却一点也不领情,这就是你的好媳妇。” “我、我不舒服。”池姷柠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谢司言,“今天能不能不喝。”她希望他能看在夫妻情分上帮帮她。 谢司言望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眸里沁着泪珠,委屈的模样令人疼惜。 可他一想到她蛊惑爷爷让逼着他娶她,害得瑶瑶抑郁去了德国治疗,他心中那一点可怜瞬间消失殆尽。 “池姷柠,你费尽心思嫁给我,这就是你该承受的。妈让你喝你就喝。”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千万斤石头砸在她的身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 喉咙里翻涌着苦涩,委屈让她无法呼吸,她踉跄着险些没有站稳。 在谢司言眼里她就是不择手段嫁给他的心机女,所以她就理所当然地承受着他母亲的折磨。 他就可以无视她的痛苦,欣赏她的狼狈。 池姷柠痛得难以站立,眼前的视线越发的模糊,这个家里没有人能听到她灵魂在痛苦地哭泣。 疼痛让她整个人无助地摔倒在地。 谢司言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紧蹙,“池姷柠,别给我装,你抢了瑶瑶的位置,这就是你该承受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上前一把掐住池姷柠的手,眼神里满是厌恶,“你骗得了爷爷,却骗不了我,你既然要装,那就给我装到底,今晚老宅的家宴你也别去了,省得让爷爷大过年的见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嫌弃地拿纸巾擦拭着手。 腹部的疼痛让池姷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想求救,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生死。 她想活着,因为母亲还需要她。 “血、是血。” 王妈的突然惊呼,只看到池姷柠白皙的大腿上鲜血顺着滑落出。 “她该不会怀孕了吧。王妈快叫人。”周雅脸上明显带着懊悔。 “不可能。”愣在原地的谢司言怒吼一声,这不可能,他根本没有碰过她。 “司言,你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媳妇,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周雅催促着谢司言带她去医院。 池姷柠艰难的伸出手,生的渴望让她朝着谢司言求救,哪怕她们没有情谊,哪怕她们之间是陌生人,人命关天的时候,她想谢司言不会不出手的。 白色的睡裙上被染上一抹红。 谢司言心底一颤,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妻子如此可怜的一面,强硬的心不由地软下来,他上前一把抱起池姷柠,语气里带着强硬,“池姷柠你听好了,我不过是不想大过年的有人死在家里晦气。” “李谦,准备好车,去医院。” 特助李谦面露难色地举着手机,“总裁,宋小姐抑郁症发作。” 谢司言一震,他看着怀里已经昏过去的池姷柠,软下的眼神越发的冷,他一把将人丢在一旁,“去,御庭园。” “少爷,少夫人现在需要你。”王妈有些不平地喊出声。 “我又不是医生。” 第2章 你难道爱上谢司言了 “只是子宫息肉破裂引起的大出血,我还以为是怀孕了。”周雅满脸不在意,早知道她就不跟着过来。 “虽然只是小手术,但是患者血型特殊,还是很危险的,需要好好调理。” “行了,赵医生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知道,这影不影响怀孕。” 赵医生面上带着尴尬,“我的建议是至少半年不要同房。” “什么?”周雅愠怒,对着病床上的池姷柠暗暗骂道,“没用的东西。” 说完她也不顾在医院的体面,便摔门离开。 “柠柠,我知道你醒了。” 假寐的池姷柠缓缓睁开眼,从周雅开口的第一句话,她就已经醒了,可她不想面对周雅的冷嘲热讽。 男人剑眉星目,文雅矜贵,白色的医生大褂让他更添几分职业的帅气。 林辰,她的学长。 也是她的爱人? 池姷柠不记得了,三年前在西西里岛她意外遭受枪击,左胸被击中,脑袋受到撞击,回国昏迷恢复一年,只是她的记忆停留在20岁。 她醒来时林辰便是她的主治医师,后来他告诉她,她们曾经是恋人关系。 林辰将水递上前,池姷柠手接触杯子的那一刻,林辰却反手握住,池姷柠明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收回,却被紧紧拽住。 “柠柠,离婚吧,谢家人根本不把你当人,谢司言他根本就不爱你,和我走吧,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去,没关系,我记着,我会好好爱你的。” 林辰的声音轻柔像是冬日的一抹暖阳,又似干涸的河塘遇到的甘霖。 可她却尴尬地抽回手,眼神里保持着警惕。 林辰很温柔,对她很好,像是她无助生命力的一抹光,可她却和他亲近不起来。 “师哥,我已经结婚了。” 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 “柠柠,为什么会子宫息肉破裂,旁人不清楚,你不清楚吗?” 林辰的声音里带着愠怒。 她沉默了。 仅仅一个月她就已经来医院八次了,反复检查,现在她看到鸭嘴钳就生理疼痛。 在周雅的眼里,她不能怀孕是她有问题,逼着她做检查,逼着她喝药。 “柠柠,这场婚姻里你已经够委屈了,你迟迟不肯离婚,难道说你爱上了谢司言?” “不是。” “不是,那究竟是为什么?”林辰语气里透露着失望和气愤,“你知道谢司言现在在哪吗?他在御庭园陪着宋悦瑶。” 宋悦瑶。 池姷柠并不觉得意外,在谢司言的眼里她就是心机女,活着占着宋悦瑶的位子,死了还晦气。 可她还是会觉得委屈,这场婚姻里,她也是被逼迫的人,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池姷柠越发的沉默,让林辰心中的怒火更甚,可他也只能压着,“柠柠,你好好休息。” 他怕再说下去,他会忍不住对柠柠发飙。 这段婚姻,她过得再怎么艰难,她都不会放弃,因为她这些苦,比不了母亲的痛苦。 医院里挺好的,至少她想睡到几点就几点,再也不用凌晨四点起床,准备早餐,再也不用等到半夜十一二点,守着谢司言回来。 大年初三,她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不止谢家就连池家也一个电话也没有。说不在意,其实也是在意的。 她是父亲的女儿,可在父亲的眼里似乎只有妹妹,没有她。 池姷柠不想去渴求没有的亲情。她趁着能下床,想要去看看母亲。 私人疗养院。 “池小姐,您来看望吴女士?” 池姷柠点头。 “稍等,我需要向乔女士汇报一下。” 池姷柠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捏紧,乔媛,她的继母,她来看自己的母亲却需要经过乔媛的同意,这简直荒唐,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可笑。 乔媛拿捏着母亲,就能拿捏着她。 池姷柠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母亲坐在书桌前,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无力。 从前的母亲最爱笑,也最爱美,可如今的她却被病痛缠绕着。 父亲再娶后,母亲一个人将她养大,后来母亲再嫁过得很幸福。 那个时候二十岁的她前往西西里岛追寻梦想,可当她再次醒来,顾叔叔带着母亲出门遭遇车祸,顾叔叔护着母亲当场死亡,母亲被查出患有白血病,更棘手的是母亲受了严重的刺激。 精神时而清醒时而崩溃,有伤人的风险。 池姷柠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在吴秀雅的面前,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妈妈,柠柠来看你了。” 吴秀雅空洞的眼神里微微一闪,她垂眸看着,“是柠柠。” 她伸手摸在池姷柠的脸上,“瘦了,是谢家对你不好吗?” 温柔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她如珠如玉养大的女儿,嫁到谢家不过两年,居然就这样面黄肌瘦。 “妈妈,不是的,谢家对我很好,只是最近在减肥。” 吴秀雅看着柠柠那眼眸里委屈的红,心在滴血,“谢家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不是的,妈妈,谢老夫人,谢老先生对我很好的。” “谢家。”吴秀雅疯狂地敲着脑袋,“谁让你嫁给谢家的。谁让的。” “妈妈,妈妈。”池姷柠满眼的担心,想要上前安抚母亲,却被猛地推开。 吴秀雅癫狂地站起身,桌上的花瓶被带倒,她一把抓住碎片,“该死,都该死。” “妈妈。”池姷柠冲上前紧紧地拽住吴秀雅的手,“妈妈,我是柠柠啊。” 听到动静的医生连忙冲进来强行按住,一剂镇定剂下去,吴秀雅这才安静地睡过去。 “池小姐,你母亲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病情也在恶化,病人需要安静,情绪不能有大波动,所以你不能说一些刺激她的话。” “我、我知道了。”池姷柠垂下眼眸,她的脸色太差了,让母亲担心。 池姷柠转过身不敢再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母亲会这样都怪她,她当初就不该离开母亲的。 她刚走出疗养院,黑色奔驰停在她的面前,车门打开。 谢司言走下来。 住院多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 “谁让你乱跑的。” “谁准你这么和柠柠说话的。”车内伸出一拐杖重重地撬在谢司言的头上。 “奶奶。”池姷柠一愣。 谢老夫人一身黑金旗袍,尊贵优雅,面上带着和善,在看到池姷柠时换上笑脸,“司言混账,奶奶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你放心,奶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委屈。” 说着她一把握住池姷柠的手,眼里含着泪,是真真的心疼。 第3章 别得寸进尺 池姷柠却抽回手。 这举动让本就不满的谢司言忍不住呵斥,“池姷柠,别得寸进尺。一个小手术难不成要全家都围着你转?” 小手术,池姷柠没说话,如果不是医院有血源,她险些死在手术台上。 如果不是他的不作为,她会躺在手术台上? 小手术,也对在他的眼里,只要没死,就不算什么。 池姷柠知道谢司言根本不在意,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怨怼。 池姷柠的眼神让谢司言理直气壮的气势不由得示弱,可他却不觉得有错,她本来就是活该,是她抢了瑶瑶的位置,这就是报应。 谢老夫人冲着谢司言低呵,“柠柠是你的妻子,刚做的手术,你不在她身边陪着,你还敢冲她发脾气。” “奶奶,公司有事,再说我又不是医生,陪着她难道就能好。”谢司言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她,“池姷柠别再给我耍什么大小姐的脾气,你对我摆脸色就算了,奶奶是真的担心你,大冬天这么冷,还要跑出来找你。 你能不能懂点事,能不能别作,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大小姐脾气? 作? 池姷柠咽下心里的委屈,她还什么都没做,罪名全都落在她身上了。 “够了,谢司言我是给你留面子才没有戳穿你,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谢老夫人一拐杖撬在谢司言的背上。“你在陪宋悦瑶那个女人。” “池姷柠!” “别吼柠柠,你以为我眼瞎耳鸣了,谢司言你是结了婚的人,柠柠才是你的合法妻子,别忘了你爷爷怎么和你说的。” 提到这,谢司言只能咽下所有的怒火。 也不知池姷柠给爷爷下了什么迷魂汤,生生立下遗嘱,如果他敢提出离婚,那么留给他的遗产将全部转让给池姷柠。 一个外人,爷爷居然如此偏袒。他根本就不明白像池姷柠这样的女人哪里比得上瑶瑶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谢老夫人上前握住池姷柠的手,“柠柠,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这谢家就由不得旁人做主。她宋悦瑶别想踏入我谢家半步。”她朝着谢司言狠狠瞪一眼,扶着她上车。 池姷柠没说话,保持着沉默,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老夫人站在她这边,让她坐稳谢家的孙媳,维持妈妈的救治。 车上的气氛格外的怪异,可谢老夫人却并不在意,“柠柠,明日是港城丘氏的慈善宴,丘氏和谢氏多有往来,去年因为一些原因,你没去成,今年你就和司言一起去。” “奶奶。” “别着急拒绝,你是司言的妻子,以后这些宴会你会经常参加的,否则让人闹了笑话,认错人可不好。” 谢老夫人这话是在点谢司言,去年的港城慈善宴,谢司言把她丢在半路,去接宋悦瑶。 盘山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极少,她一个人穿着高跟鞋走了三个小时,等她到时,宴会已经结束。 谢司言挽着打扮精致的宋悦瑶,她脸上的笑从未停过,尤其是旁人称她为谢夫人时。 简直不像一个抑郁症的患者。 池姷柠不想随意地评判一个人,可她在那种环境下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可谢司言的一句,我不认识她,让她成了全场的笑话。 所以在奶奶提起慈善宴,她本能地抗拒。 “奶奶,我身体不舒服,可能走不了路。” 谢司言瞬间秒懂池姷柠话语里的埋怨,他忍不住发起脾气,“池姷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当初是我把你丢在公路上,可但凡你聪明点,不知道打电话给李谦吗?没长嘴吗?” 她若说了,难道当初他不会让人去接她吗? “我想说,你给我机会了吗?”池姷柠声音淡淡,终于从谢老夫人手中抽出手。 她是被甩下车的,手机还在车上,在他谢司言的眼里她池姷柠什么都不算,他没在开车时甩下她已经算有心的人了。 面对着她的质问,谢司言难得的语塞,当时瑶瑶情况需要他。 谢司言要面子哪怕这件事他有错,可他还要昂着脖子反驳,“你又没出事,何必在奶奶面前翻旧账,得理不饶人,有意思吗?” “好了。”谢老夫人气急抚着胸,“谢司言,听好了,这一次你给我好好照顾柠柠。” 她没再多说一句话,因为她心里清楚,谢司言不是不知道她的委屈,只是不在意,说得再多,也只会徒增厌烦。 她不会自怨自艾,就像谢司言说的,这一切都是她该承受的。 她回到家时,礼服早就准备好,在她的房间里摆着,看似她选择权在她的手上,实际上她根本没有选择的能力。 周雅将老夫人送走,瞥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池姷柠让人将准备好的药送上去。 黑乎乎的一碗,气味比从前更难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用什么熬的。 光是看着便反胃。 池姷柠咬着唇瓣,“妈,我刚做完手术,医生说不能随便吃药。” “这是我专门找人开的药给你快速调理身体,对你百利无一害,你身体调养好了,才能尽快让我抱上孙子。”周雅满不在意,她这个人好强,从没输过,偏偏她表妹比她先抱上孙子。 池姷柠端着药,迟迟不敢喂到嘴里。 “妈,别为难人。”面容较好的女人从楼上走下来,她端着煮好的咖啡坐在池姷柠的面前。 谢司歆,谢司言的亲姐姐。 “从美国回来的医生朋友告诉我,这吃新生儿的胎盘能有助于妇人怀孕。我特意让人搞到,让人包了饺子。”谢司歆的声音好听如百灵鸟。 可说出的话令人胆颤。 池姷柠看着端上来的饺子,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她再也忍不住,冲进厕所吐了出来。 谢司歆薄唇勾着笑,她看不上池姷柠,在她的眼里池姷柠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谢家门楣。 “妈,她但凡有些自知自明就该清楚,我们这样的人家,根本不适合她。她早该提离婚的。” “她心里惦记着老爷子的遗嘱,怎么可能主动提离婚。” 周雅和谢司歆丝用着意大利语密谋着,反正只要她们一家说些事情,就一定不会用中文。 堂而皇之地将她排除在外。 池姷柠不在意,她擦着嘴角的水渍,就当她听不懂,就当她不要脸,没有尊严。 为了母亲,她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第4章 她才是谢夫人 湖水般深邃的绿色绸缎附着在池姷柠纤瘦的身子上像是她本来的皮肤,吊带、露背,斜裁,共同勾勒出最柔美的线条,裙摆随着脚下步伐熠熠生辉,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绿色蛇形宝石衬托着她风情潋滟却不媚俗,高贵优雅,此刻宝石都不及她的美艳。 谢司言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好像第一次发现他的妻子原来是如此的美丽,像一颗被蒙尘的宝石,擦去灰尘的那一刻闪闪发光。 “谢司言。” 这一声瞬间将他的意识拉回,他下意识地轻咳两声,“这个给你。” 池姷柠看着他递上前的丝绒手套,下意识地收起手,“多谢。” “咳,你别多想,我不过是不想让你丢了谢家的脸面。你看你手上的冻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谢家虐待你。” …… “走吧。”谢司言难得给了她好脸色伸出手。 池姷柠只咽下心中的苦,面上扯出笑,挽住他的手。 周雅看着一同走下楼的二人,她眼底闪过惊艳之色,且先不论别的,池姷柠和他儿子站在一起,至少容貌上是绝对的契合。 “出发前,先把药喝了。” 果然她还是逃不掉,池姷柠闭了闭眼,伸手便要接过。 “妈,参加宴会一身药味算怎么回事。”谢司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护在身后,皱起的眉宇充斥着不悦。 宽广的身躯将池姷柠瘦弱的身躯护得严严实实。 他会出手帮她…… 池姷柠心底是诧异的,若是从前她心底或许会有一丝暖意吧,没有人愿意把日子过成她这副样子。 嫁给谢司言之前,她也曾幻想过,夫妻和睦,哪怕不爱,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可这两年的磋磨她早就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喝。” 谢司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止,但池姷柠已经一饮而尽,不带有丝毫犹豫。 谢司言忍不住斥责,“我说了你不必喝,何必犟,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谢司言,我不喝真的就能不喝吗?” 红了眼尾的双眸里沁着异样的情绪,是控诉。 如果他真的想要帮她,就该说出事情真相,不痛不痒装模作样算得了什么,这药她现在不喝,回来终究是要灌进她嘴里的。 谢司言看着妻子愈发单薄的背影,那越发绝望的眼神。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的感觉让他乱了呼吸,慌了神。 他觉得没来由得烦躁,对周雅也生了怨气,“妈,你若是太闲了,就出门玩,我的事你少掺和。” “你个臭小子,我这么做为得是谁啊。” 谢司言不愿多说上了车。 车内的氛围诡异的安静,压抑着,让人难以忍受。 “池姷柠你在怨什么,这不就是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吗?” 谢司言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她心里压着火气可她还生着病,不想和他吵。 自说自话让谢司言心里更烦躁。 “谢总,宋小姐电话。”开车的李谦有些尴尬的出声打破氛围。 谢司言刚接过电话,宋悦瑶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传出,“司言,我好害怕,有陌生人敲门。” “瑶瑶,别怕。”谢司言瞬间担心,“瑶瑶,我这就来找你。” “御庭园,快。” 李谦皱着眉面露苦涩,“谢总,谢老夫人交代了,谢总你今日必须带着少夫人一起参加宴会。” “我说去御庭园。”谢司言怒吼着,狠厉的声音似乎要将车上的人都撕了。 “御庭园拿着几十万的物业费安保能力居然这么差,陌生人能进去。” “池姷柠,你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瑶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池姷柠对着愤怒的谢司言笑笑,事情可真是巧,每次谢司言和她一起的时候,宋悦瑶就像是npc触发任务一样,不是陌生人敲门,就是水管爆了,停电了,抑郁症发作。 没个新鲜的。 她可以憋着不说,但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卵巢囊肿。 池姷柠一把打开车门下车不曾有一丝的犹豫。 “池姷柠!”谢司言看着她如此决绝的样子,异样的怒火更甚。 裙摆摇曳得更快,像重获自由的蝴蝶。 和谢司言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让她难以忍受,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 港城。 如果可以她不愿意来,但奶奶的电话打来的那一刻她已经没得选了。 “你好,这位女士请出示请柬。”安保人员将她拦在外。 池姷柠才反应过来请柬在谢司言的身上,“我是京城谢氏,谢司言的妻子。” “你是谢夫人?”保安眼神里带着疑惑,“不好意思,刚才有位女士自称谢夫人已经进去了。” “就是这位女士。” 池姷柠转身便看到一身穿白色绸缎的女子,精致的眉眼带着清纯的笑,扬起的手上赫然带着她和谢司言的婚戒。 是宋悦瑶。 姗姗来迟的谢司言在看到池姷柠时脸上带着怒气,一定是她打电话给奶奶告状,害得瑶瑶被羞辱,他被奶奶狠狠训斥。 明明已经上来,却害他在下面苦等。 “谢先生,你来了,这两位都自称是谢夫人,不知……” “司言。”宋悦瑶亲昵地上前挽住谢司言的手腕,贴心地为其整理衣领,任谁看她池姷柠才像个那个冒充者。 谢司言紧盯着池姷柠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愧疚,可惜根本没有,仿佛做小动作的人不是她一样。 池姷柠,你这样的人就是爱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以为有奶奶撑腰,他就会屈服,可笑。 他结婚时就警告过她,不要对瑶瑶起坏心思。可她非要耍心机,看着她那淡漠坦然的样子。 他越想心里便越恼火。 池姷柠,是该让你吃点教训才是。 “这位才是我谢司言的妻子。至于她,我根本不认识。”谢司言故意加重不认识三个字。 他那双眼眸里沁满着对池姷柠的羞辱,他与宋悦瑶十指相扣,朝着屋内走去。 又是这样。 “这位女士如果没有请柬请离开。” 细细簌簌的声音掺杂着对她的嘲讽。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你说她脖子上的宝石是不是也是假的。” 果然她就不该来这。 “谢夫人,好巧啊。” ? “谢夫人,你忘了,我艾利克斯,当年你的手捧花可是我抢到的。” 池姷柠看着突然出现的外国男人皱眉,当年婚礼进行到一半,宋悦瑶便闹自杀,谢司言丢下她就走了,可没有丢手捧花这一环节。 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5章 我何曾欺负过你 “艾利克斯先生,谢先生已经带着谢夫人进去了,她不是……” “当年谢夫人可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方人,让我记忆犹新,你觉得我会认错。” 艾利克斯,丘氏三小姐的未婚夫,更是这场宴会的主办人之一,由他作保,保镖自然不敢在辩驳。 “谢夫人,当年多亏了你,我才有兴致来中国这才遇到我的夫人。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你可是我和我夫人的月老。” 艾利克斯的自言自语让池姷柠面露尴尬,难道是奶奶特意安排为她解围的? 艾利克斯并没察觉出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谢夫人,我们有段日子没见面了,也不知道谢先生最近可好?” 谢司言吗? 他日日和宋悦瑶呆在一起,怎么会过得不好。 艾利克斯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有人来找他,他不得不先行离开。 偌大的宴会厅,到处都是相互交谈的权贵,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双臂环抱想要寻一处清净。 “姷柠。” 宋悦瑶的声音。 “姷柠,刚才、我”宋悦瑶的声音轻轻柔柔,“对不起。是为了避免麻烦,我才自作主张称谢夫人的,你不要怪司言。” 又是这番措辞。 她见池姷柠不肯开口,心里觉着委屈,双眸一瞬间泛出几分红润,声音里带着鼻音,“姷柠,我知道你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偌大的北京城我身边除了司言,没有其他人。 我是真的很害怕。刚才若不是因为我,姷柠你也不会被人羞辱。姷柠你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宋悦瑶上前拽着池姷柠的手。 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给池姷柠跪下。 言真意切。 池姷柠只觉得厌烦得厉害,想要抽回手。 拉扯之间宋悦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瑶瑶。”谢司言一把搂住宋悦瑶这才让她没摔倒,“池姷柠,你有什么怒火冲我发,冲瑶瑶算什么本事。” 怒目圆睁的谢司言狠辣的眼神似乎要将池姷柠撕碎。 又是这样,只要宋悦瑶一落泪,千错万错都是她。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瞬间钻入肺腑,心更冷,她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和谢司言大吵大闹,让谢家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谢司言见池姷柠要走猛地一拽,这一拽,脚腕传来的疼痛让池姷柠脸一白。 “道歉。” 道歉?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曾说过。 “司言,不要,都是我的错,要道歉的人是我,姷柠才是你的妻子,我却不要脸地缠着你。”宋悦瑶一双眼通红,眼泪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来。 她局促地扯着腕花,丑陋伤疤暴露在外。 谢司言看着瑶瑶自杀留下的伤疤,一想到他差一点就失去所爱,心里对池姷柠的恨意更重,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冰凉,“瑶瑶你没有错,是她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才让我们被迫分开,她根本不是我谢司言的妻子。 我谢司言的妻子只可能是瑶瑶你。 恬不知耻的女人,除了会蛊惑爷爷,向奶奶告状你还会什么?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坐稳我妻子的位置。 我告诉你,池姷柠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有这么一瞬间,池姷柠觉得深深无力。 她长舒一口气,“谢司言当初你完全可以放弃爷爷的遗嘱和宋悦瑶结婚,可你没有。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把你的爱**得如此无私。” 池姷柠憋着一口气,看着楚楚可怜的宋悦瑶,冷声开口,“你扪心自问,我可曾欺负过你。你又何必装出这副模样。” 这样的质问,瞬间让宋悦瑶哭出声,“姷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和司言有缘无份,我回国不是为了拆散你们的。 司言,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为难的,我不该回来的。”她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够了。” 伴随着谢司言的怒火声一起的是他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池姷柠被生生抽倒在地,半边脸瞬间红肿一片。 “池姷柠你得了便宜就别在这里卖惨,别说的你像是无辜的,当初是你池家舔着脸要送女儿给我们谢家。你费尽心思得到这个位子,你过得再惨都是你该的。” 他紧紧地将宋悦瑶护在怀里,“瑶瑶,你不必说对不起,像你这样善良的人,凭什么离开的人是你。” 谢司言的一巴掌动静不小,宴会里其他人打量的眼神看过来。 目光汇集在一处,此刻的池姷柠难堪得像小丑一样。 谢司言从未有过一刻将她当作人看,从未想过她也是需要尊严的。 池姷柠心中积压着难以舒展的气团,压着她无法呼吸,她抬起头的瞬间,看到宋悦瑶眼里的戏谑。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脚腕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垂眸看过去,右脚脚踝已经肿得很高。 她狼狈得想要起身。 “姷柠我帮你。”宋悦瑶上前扶住她的手,却压低声音在其耳边,“池姷柠,我警告过你,不要抢我的东西,你争不过我的。” 池姷柠只觉得心底的怒火蹭一下窜上来,可还没等她有任何反应。 耳畔传来猫咪的叫声。 一道宽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将宋悦瑶甩开。 灯影绰约里,阴影完全将她笼罩住,黑色的大衣里是克制而禁欲的西装,严肃、理性,可怀里的纯黑色的小猫却让人平添一份柔泽。 光影似乎格外地偏爱眼前的男人,羽扇般的睫毛在他俊朗的脸上撒下一片荫翳。 池姷柠望着他,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仿佛时间凝固,她看着他,只觉得眼眶湿润,像是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里,周围的混乱不堪,唯有看向彼此的眼神认真而直白。 她的心狠狠的刺痛,像是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 泪水没来由地滑落。 恍如隔世,似跨越千年。 “小叔。” 谢司言突然出声。 池姷柠的思绪才被拉回,反应过来的她不知所措地擦去脸上的泪珠。 “团子。” 池姷柠微微一愣,团子? 直到男人将小猫送进池姷柠的怀里才反应过来,团子是它。 “小叔,你怎么会来这?” 男人并不理会,蹲下身单手将池姷柠抱起。 腾空的一瞬间,她害怕地拽住他的衣领缩进对方怀里。 冰冷的眼神带着浓郁的不满,“我、谢家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辱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宋悦瑶第一次因为一个眼神而产生畏惧,她害怕地躲在谢司言的身后,“司言,他是谁?” “他、小叔,谢暨白。” 第6章 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谢暨白,排行第三,谢老先生老来得子故而被宠得无法无天,酗酒、滥情、嗑药,打架闹事,京城出了名的混混,谁见了不得喊一声谢小三爷。 后来实在是管不住他,谢老先生将人送出国,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外,就连谢老先生七十大寿都没回来。 她也只在照片上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小叔。 池姷柠有些好奇,可却不敢直视,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明明一副清心寡欲,沉稳而冷淡的模样,可怀里撸着猫咪的样子,又给人一种……人夫感,没错就是人夫感。 这样的人,池姷柠不觉得是传闻里的痞子。 而且她能在谢暨白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心安,明明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喜欢团子。” 静谧的车内,谢暨白突然出声,池姷柠吓了一跳,“不、不是。” “团子,不喜欢?”谢暨白凑上前,淡淡的柑橘香沁人心脾,是她喜欢的味道。 温热的呼吸洒在彼此的脸颊。 深邃而又极具侵略的眼眸,让人沉沦其中。 直到他怀里的小猫亲昵的叫声才让深陷其中的池姷柠清醒过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吓得她连忙拉开距离,“不是,我,嗝。” 池姷柠连忙捂住嘴,她这是被吓得打嗝了,太丢人了,耳朵瞬间一片红。 嗝,嗝…… 死嗝,快停下来。 池姷柠又急又臊,整个人瞬间红温。 谢暨白嘴角忍不住勾起笑,还是和从前一样,做坏事被抓住,就会被吓得不停地打嗝。 他熟练地将水拧开递上前,“含一口,慢慢顺下去,别着急。” 此刻池姷柠恨不得打个洞钻出去。 “谢谢,小叔。”她早该说谢谢的,今日若非小叔出手,她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 谢暨白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眼神也越发的冷淡。 池姷柠并未察觉,“我与小叔并无交集,小叔却愿意如此帮我,姷柠感恩无以为报。” 她说这话时手不由地捏紧水瓶,小叔帮她想来也是奶奶授意,她知道奶奶对她很好,对她更是有期盼。 只是,是她辜负奶奶的厚爱。 她注定和谢司言无法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她们彼此之间能做到和谐都难。 “通常无以为报的下一句是以身相许,你是打算嫁给我。” “啊!?”池姷柠显然被这句话雷到,怔愣在原地,“哈、哈?” 这是专属于长辈的幽默感? 她这个眼神,谢暨白瞬间明白,他忍不住皱眉,伸手轻轻点她脑门,“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更不许非议我的年纪,我不过虚长你十岁。”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池姷柠心虚的眼珠子提溜转,“小叔,我们这是去哪?”她这才发现不是回去的路。 “医院。” 光顾着盯着小叔,一瞬间让她忘了脚上的伤,怪不得网上有句话叫看帅哥治愈一切。 池姷柠刚想说话,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谢司言,心情瞬间沉下。 “不想接就不接。” 谢暨白反手接过她的电话,明明如此没有分寸感的行为,可她偏偏就是讨厌不起来。 他熟练得像是和她认识许久,久到像上辈子一样。 “池姷柠,你好本事刚回国的小叔你都能蛊惑上帮你,你有这本事,怎么不去美高会所做陪酒女,到时候你池家还会缺钱。 池姷柠,我警告你今日的事情你敢告诉奶奶,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哪怕没有开外放,她都能听到谢司言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在他谢司言的心里,宋悦瑶就是天上的明月,所有的美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 而她池姷柠就是臭水沟的烂泥,可以极尽的羞辱。 “谢司言,再敢说一句,你这张嘴永远都别张开。”谢暨白的声音冷上三分,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难看,“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车内的温度瞬间骤降,谢暨白强大的气场令人生畏。 电话另一头的谢司言瞬间哑了火,他这个小叔什么本事,他心里清楚。 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小叔,是你。” 池姷柠看着他,紧咬唇瓣,她没有想过谢暨白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在谢家其他人眼里,她不过是池家送来笼络谢家的物件,比不得谢家唯一的孙子。 谢暨白将怀里的团子塞进池姷柠的怀里,“别扣指甲,到时候又嫌弃指甲不好看。” 又? 池姷柠皱眉,眼神里满是疑惑,她和小叔今日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小叔为什么会知道她难过的时候喜欢扣指甲,冷静后又嫌弃自己的丑指甲。 谢暨白忍不住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你可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记住了,你是我、”他顿了顿眼神暗下,“我谢家的人,谁也不能欺辱。” 他原本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池姷柠心里充满疑虑。 “团子喜欢你,你喜欢它吗?” 池姷柠看着怀里亲昵蹭着她的小猫,可爱得要命,她喜欢极了,而且她觉得团子和她特别有缘,她一看见就很喜欢。 “嗯,我喜欢团子。” 谢暨白看着池姷柠的眼神不由得温柔,他强忍住内心的躁动,抬起的手想要抚摸日思夜想的人,可理智让他不得不克制收回手。 “我也喜欢团子。” 老宅。 车停下,助理严成拉开车门,“夫人,小心。” 对于严成的称呼,池姷柠些许感到别扭,在谢家没人会称呼她夫人,为了区分会叫她少夫人。 应该是新人,才会这样叫她。 池姷柠并未多想。 “夫人,坐。”严成推着轮椅走上前。 池姷柠觉得满头黑线,她抿嘴略带尴尬地朝着谢暨白看去,“小叔,医生说了我的伤不严重,这太夸张了,奶奶看见会担心的。” “抱你和轮椅,二选一。” 谢暨白语气强硬不容许反抗。 池姷柠垂下眼眸,默默坐上轮椅,她不想这样,可她似乎在任何事上都没得选。 谢暨白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将团子放在她怀里,蹲下身,仰头看着她,“抱歉,是我太强势了,将我的意愿强加到你的身上,你在我这永远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暂且不论这句话真假,可池姷柠第一次感觉到尊重,尊重她的意愿,愿意倾听她的声音。 她的心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一块巨石荡起阵阵涟漪。 安静的周围,她的心跳声似乎格外地突出。 砰砰砰…… 第7章 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还不如去死 池姷柠进门时大厅的气氛格外的诡异,她刚踏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池姷柠你好大的谱让全家人都等你一个人。”谢司言蹭得将全部怒火撒在她身上。 “我去医院了。”池姷柠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转身便要走。 “去医院,池姷柠你现在倒是谎话连篇了。” 他猛地一拽,脚上本就有伤,池姷柠疼得眉头紧蹙,“松手。” “池姷柠你装上瘾了,我可没用力。”他心里带着怒火,慈善宴会上如此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又狗仗人势害得他被小叔威胁。 这桩桩件件足以证明她的恶毒,这样的人那里比得过瑶瑶半分。 他越想越恼火,手中的力道更重。 “松手,听不懂人话。”骨节分明的手从后按住谢司言的肩膀,肩膀传来的疼痛让谢司言忍不住叫出声。 “小叔。”对上谢暨白的眼神,谢司言气焰明显消失,默默收回手。 “脚可有再受到伤?”谢暨白自始至终目光都落在池姷柠的身上。 “没事。” 谢司言这才发现池姷柠脚上的伤。 她真的受伤了。 可对上池姷柠那双冷着的眉眼,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心中那一点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若不是她非要恶意针对瑶瑶,执意让瑶瑶道歉,逼迫瑶瑶离开他,他也不会气急动手。 “就这点小伤还要去医院看,让奶奶等你一个人,池姷柠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从前更重的伤也没见你要去医院,今日你非要这么做,让全家人都知道你的委屈,你才肯罢休?” 原来他也知道她受过更重的伤,他也知道那个时候她要去医院。 当年领证时,宋悦瑶一身婚纱出现民政局情真意切地说穿过婚纱也算嫁过他了,拉着池姷柠的手哭得不能自已,要她以后好好照顾谢司言说害怕她不能好好照顾谢司言。 当时的池姷柠只觉得人怎么能癫狂成这个样子,她不想被工作人员当猴子一样看笑话,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可宋悦瑶偏不让她离开,拉扯间宋悦瑶眼看就要滚下楼,是她好心伸手去拉她,可谢司言却一把推开她,她整个人从三楼滚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记者便围得水泄不通,谢家不愿意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周雅便不肯让她去医院,做实这事让记者有迹可循。 她左腿骨裂,生生熬了十五天才被送到医院。可就算被治好,她的腿还是留下后遗症,每逢阴雨天便钻心刺骨地疼。 “谢司言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我快死了才能去医院。”池姷柠觉得他说话可笑极了,心里却忍不住为自己可怜,眼眶忍不住红了。 她受的苦,从没有人在意。 谢司言看着自己妻子红了眼,竟然有一瞬觉得他刚才的话过火,可瑶瑶有什么错,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是她非要横插一脚。 复杂纠结的情绪让谢司言胸口剧烈地起伏,喉咙像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掐住,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 “司言是你的丈夫,他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来,我看你还能好好站在这,这脚上的伤也不过这样,再晚点恐怕都要好了。”周雅有些气不过,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不允许受一点气。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哪怕早已习惯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生了怨怼,一口气永远都卡在胸腔,上不去又下不来。 “大嫂什么时候该学医了,我竟然不知晓,不如大嫂你也试试看,看看能不能像没事人。”嘲讽的声音里带着不屑。 谢暨白侧过身,高大的身影将池姷柠完全笼罩在他的安全区里。 池姷柠诧异地看着他,她没有想过小叔会为她开口,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 谢司言才是他的血脉亲人。 “谢暨白你什么意思,胳膊肘向外拐,我可是你大嫂,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周雅气性一向高,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长辈?”谢暨白嘴角挂着冷淡的笑,犀利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底发怵,“我是太好说话了?” 周雅被梗住,话生生憋回去,谢暨白这个人嚣张又邪气,无法无天,自家公公都让三分的主,她确实有些害怕。 “够了三弟,她是你大嫂。”一直没话说的谢华沉沉开口。 做长兄的本该好好教育,可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弟弟最是受宠,哪怕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过口头上教训一二。 说的好听是送出国好好反省,可谁不知道,谢家祖上是中意混血,三分之二的产业在意大利。 不过是从北京贬到上海罢了。 “柠柠,你回来了,听说你去医院了,脚上的可严重。”谢老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开口便是对她的关心。 对上谢老夫人,池姷柠脸上难得扯出笑,这个家对她好的只有谢老先生和谢老夫人了。 “奶奶,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谢老夫人上前拉住池姷柠的手坐在她身侧,“暨白那小子脾气坏,我让他去接你,柠柠没被吓到吧。” 果然是奶奶安排小叔的。 “没,小叔很好。” “那就好。”谢老夫人将目光挪到谢暨白的身上,“回来了,就好好听话,别让我和你爸担心。” 谢暨白冷着脸,一句话未说。 都说整个家里唯一能让小叔听话的就是谢老夫人,谢老夫人最疼的也是小叔。 为何她觉得两个人气氛有些怪异。至于哪里怪异,池姷柠又说不上来。 “谢司言。”谢老夫人冷声开口,“跪下。” “奶奶。” “妈!” 周雅和谢司言同时开口,两个人都格外的震惊。 “跪下!” 老夫人开口,谁敢不听。 谢司言不情愿的跪下。 “知道错在哪了吗?” “我没错。”谢司言愤怒地盯着池姷柠,“你已经是我谢司言的妻子,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非要和瑶瑶作对。 你非要逼死瑶瑶你心里才快活,池姷柠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好大一顶帽子。 话里话外都在斥责她。 说得好像她逼宋悦瑶,可自始至终她连一句话都没说。 “柠柠是你的合法妻子,你却带着宋悦瑶招摇过市,你要让外人如何看待我谢家,你还不知错。”谢老夫人气急,拐杖忍不住抽在谢司言的身上。 周雅心疼坏了,“妈,这件事怎么能怪司言。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活成这样还不如去死。” 第8章 你这是要逼死瑶瑶 谢老夫人怒急,“谢司言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全然是被你惯坏了。” 老夫人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奶奶。”池姷柠担心地开口,替她顺着气。 “是我老了,让柠柠你受委屈了。”谢老夫人对着赵管家招手。 赵管家将戒指递上前。 那戒指她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她和谢司言的婚戒,只不过这戒指从未在她手上停留。谢司言怕宋悦瑶心里不舒服,从未问过她的意愿,便将戒指戴在宋悦瑶的手上。 当初奶奶问起时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声称戒指被她弄丢了,只是按理来说这戒指现在不应该在宋悦瑶的手上吗? “谢司言你给我听好了,柠柠是我和你爷爷亲自掌眼认定的孙媳,是入了族谱,你法律上堂堂真正的妻子,从前是太纵容你才让你一再伤害柠柠。 趁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今日便做主,让人将宋悦瑶送出国,断了你不该有的念想。” 谢老夫人的确气急,手段相当雷厉风行。她将戒指强势地戴在池姷柠的手上。 “奶奶,你把瑶瑶怎么了?”谢司言蹭地站起身,“池姷柠到底给你和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这么偏疼她。” “我让你起来了吗?”谢老夫人一棍子抽在谢司言的背上。 谢司言脸色一变,重重的跪下,可他依旧不满看着池姷柠的眼神里带着怒火,“我才姓谢,我才是你的孙子,奶奶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喜欢瑶瑶到底哪里错了?这段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强迫我。” 他满腔恨意死死地盯着池姷柠,强烈的恨意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池姷柠你满意了?我已经娶了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瑶瑶。” 他嘶吼着,“瑶瑶得了抑郁症根本离不开我,这个时候你让奶奶将人送出国,你这是要逼死瑶瑶。”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沉默着面对谢司言扑面而来的怒火,她心里很清楚,人在无法面对自己的无能时,总会将怨气发泄在最可欺人的身上。 “谢司言你还不知错。来人上家法。” “妈,司言他可是你的亲孙子,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上家法。”周雅看不下去,冲上前就想要劝阻老夫人。 可老夫人向来说一不二。 “就是你过分溺爱才让他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赵管家给我打,什么时候知道错,什么时候停。” “我没错。”谢司言被狠狠打了一棍,可依旧咬着牙不肯认输,“池姷柠两年前我就警告过你,可你非要贪图谢家的荣华,你受到的这些折磨根本不及瑶瑶半分。” 谢司言,他总算说出口,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受了点折磨,宋悦瑶失去的可是爱情。 她的苦难是歌颂他那可歌可泣爱情最好的养分。 心口一阵一阵地泛着疼,池姷柠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沉默,谢司言怒火更甚,他咆哮地看着她,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池姷柠你在装什么,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最会告状的吗? 我告诉你我谢司言今日就算被打死,也绝不会爱上你,像你这样的烂人,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幸福。” 嘭的一声。 茶杯重重地砸在谢司言的脑袋上,茶水混合着血液滴落在地。 “谢暨白,你敢动手打我儿子。”周雅又气又担心。 一直没开口的谢暨白冷冷抬眸扫过周雅,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嘴太脏,恶心到我的团子。” 冷冽的眼神带着强大的威压让人不敢反抗。 骨节分明手顺着怀里猫咪的毛,大概是太舒服了,小猫仰着肚皮让他挠。 温润亲近。 两股极大的反差,同时在一个人身上体现。 他瞥一眼被打得脸色发白的谢司言,轻笑一声,在看向池姷柠时嘴角的笑却又那么明媚,“一家有女,百家求。” ? 池姷柠明显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住。 谢老夫人面上不悦,冷声开口,“谢司言正因为你是我亲孙子,我才如此管教你,你小叔说的话,你还不能明白,这世上最难求的是好妻子,婚姻的好坏决定你未来的路。” “池姷柠在你眼里是万般好,可她在我心里连瑶瑶的一根手指都不比不上。” 谢司言根本听不进去谢老夫人的话。 谢老夫人被气得险些站不稳深深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给我打,我让停了吗?” “奶奶。”池姷柠扑上前,生生替谢司言挨了这一棍,她疼得指尖泛白,紧咬下唇。 谢暨白握着椅把的手青筋凸起,生生压着他的冲动。 “柠柠,你这是做什么?” 池姷柠跪在谢司言的身边,她这么做一是不愿意让奶奶再担心,奶奶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二来,为了妈妈的治疗,所以就算谢司言说得再难听,此时此刻她都要为他求情。 “奶奶,夫妻一体,我既然是谢司言的妻子,理应同他一起承担错误。” 一旁的谢司言讥讽地开口,“池姷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看来你真是舍不得我谢司言妻子这个身份。” 池姷柠忍着身上的痛,不曾理会他的嘲讽,只看着老夫人,“奶奶,这本该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我们自己该处理好,让奶奶你如此担心,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过错。 我会同司言一起好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绝不让奶奶担忧。” “就是就是,妈,你看司言身上的伤多吓人,小夫妻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快让医生来给司言看看吧。”周雅顺势开口。 谢老夫人看着善解人意的池姷柠越看越欢喜,可见当年她没有做错。 “柠柠,你受委屈了。”谢老夫人疼惜地扶起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后背疼不疼。” “不疼。” 谢老夫人冷冷看着谢司言,“起来吧,你该感到庆幸有柠柠这么好的妻子。”她转头看向周雅冷声道,“还有你,你也知道这是两小夫妻的事,你还从中作梗。今日我做主,市区南庭坊的房子过户到柠柠的名下,小夫妻搬进去,任何人不得干扰。” “奶奶。”谢司言不甘地吼道,他才不要和她这样的心机女共同住在一起。 “由不得你。” 老夫人发话,没人敢忤逆。 谢暨白看着池姷柠那紧蹙的眉头,眼神昏暗不明,赵管家那一棍用了多大的力他是领教过的。 她那样单薄的身躯。 第9章 你这样的拜金女 “少夫人,这药对你后背伤极好。” 池姷柠看着手中的药朝着屋内望去,奶奶如此疼惜她,可惜她注定没法和谢司言成为奶奶心目中和睦的夫妻。 “李婶你替我转告奶奶,就说柠柠不会让她担心的。” 李婶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三楼亮着的灯的房间看去,高大的身影在月色里透着淡淡的寂寥。 谢暨白看向池姷柠的眼神并不清白。 “先生,你为何不亲自将药给夫人?”严成不明白,先生苦苦煎熬三年为的不就是再见夫人吗? “怕吓着她。”谢暨白摸着怀里的猫咪,喃喃自语,“团子,今日这么高兴是因为见到妈妈吗?” 小猫似听懂他的话附和着叫着。 严成不懂,“先生你可以将真相告诉夫人的,夫人会理解的。” 三年前,若不是那场意外,夫人和先生不会两地分别,阴差阳错,让夫人成了谢司言的妻子。 谢暨白眼神暗下,眯起的眼神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眸光与楼下的谢老夫人相对,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紧张。 “现在的姷柠比起我更相信她。” 南庭坊。 “王妈,你怎么会在这?” “今早老夫人便命人将少夫人和少爷需要的东西都带到南庭坊了,我也被安排照顾你和少爷的起居。”王妈说着将早准备好的姜茶送上前。 外面下雪冷得厉害,夫人又穿得少,她便早早准备好姜茶。 奶奶竟早早就准备好了?南庭坊也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池姷柠刚接过王妈手中的姜茶,肩膀便猛地被人撞击,姜茶全部泼在她的手上。 “嘶。” “不长眼,挡道了。”谢司言冷眼旁观在看到池姷柠白皙的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他心里隐约感到无比的畅快,一时间后背伤也不疼了。 池姷柠甩了甩手没说话,谢司言就是故意的,她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她今日真的有些累了,不想再争执了。 谢司言看着默不作声的池姷柠像个鹌鹑一样,瞬间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池姷柠,你不说话,这辈子都别给我张嘴。” 他气急转身便朝着楼上走去,嘭的一声房门被猛地关上。 池姷柠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感席卷全身。 “少夫人你的手。”王妈担心地开口。 池姷柠看着烫红的手背,“没事。”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过。 刚嫁到谢家时,周雅立规矩,让她天不亮就起床煲汤,滚烫鸡汤她刚盛起,周雅便让她端给谢司言。 谢司言恼她不肯接,周雅便不肯让她放下。 刚到谢家时她脾气可比现在要差,发了火和谢司言大吵一架。 谢司言气急抄起那碗滚烫的鸡汤泼在她手上。 一瞬间手便被烫起一大片水泡。 这点小伤和当时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她已经熟练地用冷水冲洗。 池姷柠看着略显空荡的厨房,眼神不由地看向冰箱,南庭坊刚搬来,厨房里也不知道准备食材没,明早还要准备早餐。 她刚打开冰箱,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搬出来了,看周雅脸色太久,她已经习惯这些不公平的对待。 她倚靠在灶台旁忍不住自嘲。 这双手她曾梦想拿起手术刀,治病救人,可如今满是冻疮不忍直视,被困在这狭小的天地里。 池姷柠忍不住蜷缩在角落里,这样的日子她还能坚持得住吗?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是父亲。 “有事?” 池则对于池姷柠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命令式的开口,“下周六你妹妹和周家见面的日子,到时候你和谢司言一起出席。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一会发给你。” “可是……” 池姷柠还没来得及拒绝,电话便被挂断。 池姷汐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两年前池家面临倒闭,爷爷早些年和谢老先生有交情,想着池家和谢家联姻来解决池家的危机。 可是那个时候池姷汐已经和周家周浩然是情侣关系,一哭二闹三上吊,父亲舍不得宝贝女儿受委屈,才想起他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这一次让她带着谢司言一同出席,想来也是为了给池姷汐撑场面。 果然无事父亲不会主动联系她的。 可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不是吗?她过年住院三天一个关切的电话都没有。但怕池姷汐被婆家轻待却来给她打电话。 明明求她办事可全程一句虚伪的关心都没有,甚至连一句废话都不肯多数说。 有时候她都会想,她不是父亲亲生的。 否则哪有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池姷柠无助地垂下眸,红了眼眶,积攒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她蜷缩着,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就算再难过,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良久,她发泄完所有的情绪,擦干泪水,胡乱地将冷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她脸色格外的憔悴难看,她真的累了,可她必须撑住,因为母亲还需要她。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为了她付出大半辈子,她就算再撑不住,也要为了母亲撑住。 她转身拿出医药箱,站在房门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谁让你进来的。”谢司言不悦地吼道。 他光着上身,健硕的背脊上满是棍痕,格外地刺眼。 大概是池姷柠眼神太过直白,谢司言皱起眉穿上衬衫,“池姷柠,你贱不贱,你嫁给我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活寡妇。” 他眼神里的鄙夷太明显,在他心里池姷柠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肮脏卑鄙。 尽管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谢司言不会有好话,但心里还是压着一口气。 “谢司言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谢司言莫名对池姷柠这句话产生怒火,他冷笑一声,“池姷柠你倒是直接,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让你放弃爱情。” 爱情。 池姷柠扯出一抹苦笑,打开医药箱,按住他的肩膀,“没错,钱对于我而言至关重要。” “滚开。”谢司言一把推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你这样的拜金女,爷爷奶奶到底看中你什么?你这样的人全身上下哪一点比得过瑶瑶。 她那样善良,高洁如同一朵莲花,而你满身的都是铜臭味。” 是吗?宋悦瑶如果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又怎么会在得知不娶她,谢司言将分文没有时转身离开去了德国。 池姷柠不会说,也没必要。 第10章 你是要你的宋悦瑶还是要留在这闹 “王妈我让她休息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池姷柠熟练地用镊子架起棉球,“脱衣。” 她的声音不大,神色冷淡,不咸不淡公事公办的模样,谢司言怔愣住。 下意识地脱下睡衣。 池姷柠没说话,专注处理他后背上的伤。 透过镜子,谢司言在她的眼底看到冷静自信,似乎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形象在一点点消失。 “嘶,你轻点,笨手笨脚的,不会让王妈来。”谢司言紧蹙眉头,这点疼算不得,只是他心里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地想要挑刺。 “别动。难不成你还想像医院生病的小孩给颗糖哄着你。” 谢司言吃瘪,不悦反驳,“你以为你是医生,在这里装模作样。” 池姷柠握着钳子的手一顿,片刻的伤感后,她自嘲地开口,“不得不说夫妻做成你我这个样子的还真是失败。” 她起身将东西收拾好,转身推门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怼道,“不是谁一开始就是家庭主妇,在嫁给你之前,我的身份是医生。”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悲凉。 谢司言看着自己妻子瘦弱的背影,心脏猛然一紧,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他想起来了,刚嫁给他的池姷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最年轻的儿科医生,前途一片光明,是母亲不喜一个抛头露面的儿媳,便用了手段逼迫她离职。 她来求他时,他好像只丢下一句你这样的女人不是一心嫁入豪门做阔太太吗? 谢司言想着池姷柠的眼神没来由的烦躁,拂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她在委屈什么,这不就是她费劲心思求来的吗? 谢家儿媳的身份还不比不过一个医生,既要又要,现在装成这个样子,是想说谢家欺负她吗? 谢司言心里越想越不痛快,只觉得刚才太给她面子了。 池姷柠听着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眉宇满是愁容,两年多了,她怎么还是改不了她这个倔脾气。 明知道她上楼是要求和的,却偏偏还是忍不住脾气,惹怒谢司言。 下周六的宴会,她若是没把谢司言带过去,也不知道乔媛和父亲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母亲的事情。 她越想越觉得无力,后背上传来的刺痛,让她有些扛不住了,半靠在床榻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消瘦的身躯上。 太累了。 身心俱疲。 她就这样靠在床榻旁昏睡过去。 翌日。 谢司言眉头紧蹙,他不悦地放下筷子,“王妈你今天怎么回事,咖啡太甜,面包焦了,芦笋老了。” 今日的早餐哪哪都难以下咽。 “抱歉,是我不太熟悉,以往的早餐都是少夫人亲自为少爷你准备的。”王妈连忙上前收拾,“少爷,我这就重新准备一份。” “不必。”谢司言心烦地捏着鼻梁。 “她人呢?” “少夫人还没醒。”王妈觉得奇怪,“以往少夫人早就醒了,今日还没出门,莫不是生病了?” “她能生什么病?”谢司言想到池姷柠昨夜那眼神,心里不舒服,本能的怼道,“仗着奶奶的偏爱,脾气越来越大了,谁都要顺着她不成。” “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谢司言冷笑,“不是这样的,我看她就是在耍大小姐脾气。”说着他便冲上前,吼道,“池姷柠,给我出来。” 可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他脾气瞬间上头,“池姷柠别给我闹,我没心思看你耍脾气,不就是不让你当医生,两年前的事情,你还在这里翻旧账。 你现在给我出来。听到没有。”谢司言拼命地敲着门。 一个医生能拿几个钱,连他一件衬衫都买不起,故作清高地在这里装什么,不是爱钱吗?在这里又当又立的。 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谢司言气不过,“池姷柠我给你三个数,再装就过了。”他确实气急。 “少爷,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少夫人难道真的病了。我今日看垃圾桶里有血。” 她原本没多想。 王妈的话让谢司言突然想到昨夜池姷柠为他挨的那一棍,赵管家下手有多重,他是知道的。 他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都有些扛不住,更别说池姷柠那瘦弱的身躯。 一瞬间一股怪异的担忧惹上心头,他猛地推开房门。 “少夫人。” 谢司言看着依靠在床榻旁的池姷柠,后背渗出血迹,只觉得呼吸一僵,他慌了神上前。 “好烫。” 池姷柠额头烫得吓人。 “王妈让李谦准备车。” 谢司言一把将人抱起,池姷柠你最好没事,要是敢死在这里恶心他,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底腾起,瞬间侵占他的全身,令他血液沸腾,烦躁、怪异、想要骂人。 —— “先生,刚收到消息,夫人背后的伤伤口发炎导致高烧不止,已经送到医院了。” 原本还在签字的人一瞬间出现在门口,脚步飞快,冷静自持的眉眼里满是担忧。 他后悔了,就算会吓到阿柠他也要亲自带她去医院,看着医生处理伤口。 而不是只给她准备药。 三年前他就失去过阿柠一次,他没有办法再次失去阿柠一次。 医院的病房安静,池姷柠打了一针退烧药,还没醒。 谢暨白神色紧绷,原本急迫的脚步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缓慢。那双冰冷的眸子此刻像是春水柔软。 每一步的靠近,伴随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脚步似乎踏在他的心尖上。 他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在池姷柠消瘦的脸庞上。 是他回来晚了。 “小叔,你在做什么?”谢司言推门而入便看到如此一幕,一瞬间心中怒火中烧,“小叔你何时如此关心我的妻子,我竟然不知?” 他故意加重妻子二字。 就算他不喜欢池姷柠又如何,是他的东西,就算他不要,其他人也不允许沾染。 池姷柠,你好手段,不过才见小叔一面,便将人迷住,真是不知廉耻。 今日是他撞见了,若是没撞见,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小叔,放手。” 谢暨白望向谢司言的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不过是站在原地,可浑身散发的气息令人感到恐惧,高大的身躯完全将池姷柠护在他的安全区。 “谢司言,你是要你的宋悦瑶还是要留在这闹?” “你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小时,宋悦瑶的飞机便要起飞。谢老夫人昨日的话你都忘了?” 奶奶要将瑶瑶送走。 谢司言瞬间清醒,“小叔是我错怪你了。” 第11章 你在意的只有这些吗? 池姷柠醒时,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她偏过头正对上那双深邃而又凝重的眼眸。 “醒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额间,“退烧了。” 迷糊的池姷柠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忙碌着,明明不熟悉,可为何总让人感到心安。 直到谢暨白将退烧药递上前,池姷柠才反应过来,“小叔,是奶奶让你来的?奶奶她知道了。” “先吃药。”谢暨白将水杯递上前,“不必担心,老夫人并不知道。” 池姷柠有些疑惑,小叔不是奶奶最疼爱的孩子吗?为何提起奶奶时总是显得有些疏远。是她想多了吗? “别胡思乱想。”谢暨白语气里带着些许宠溺,指尖轻轻点着她额头,他太了解他夫人了,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并不希望阿柠知道太多,就这样简单就好。当年的真相,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 被察觉出心思池姷柠垂下眸,揉着额头,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柠柠。”病房被推开,林辰手里捧着一束茉莉花,下一刻脸上的笑瞬间僵在嘴边,眯起的眼神里带着愤怒,“谢暨白。”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安静的病房氛围在这一刻变得诡异,一场大战开始前的宁静。 “师兄,你们认识?” “不认识。” 谢暨白和林辰同时出声,无形的默契。 这可不像不认识的样子。 林辰眼尖地看到床头前的茉莉花,眉宇轻佻,“柠柠,你伤口发炎导致高烧。这背后的伤可不像是意外,有些人表面穿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却不是个东西。”他说着一把将花瓶里的茉莉花丢进垃圾桶,转手将自己的花插入花瓶。 谢暨白凝着眸子看着垃圾桶里的花,对上林辰挑衅的眼神,冷声开口,“有些人自诩高雅,实际上可笑到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林辰冷笑着,“柠柠,我当初就告诫过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天生就是会伪装。” 池姷柠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她拉住林辰的手转移话题,“师兄,你还记得我喜欢茉莉花。” “这个季节花店里还能有茉莉花,” “碰巧。”林辰眉眼里不由地带着笑。 谢暨白抿紧唇瓣,眼神死死地盯着池姷柠握着林辰的手腕,内心的妒火越烧越旺。 又是他。 “当真是好巧。”谢暨白猛地上前撞开拉着的手,不大的空间,他生生是挤了进来,将两个人隔开。 林辰看着凑上前的谢暨白,眉头能挤死苍蝇。 “谢先生,病人需要新鲜空气。”林辰抬手想要扒开谢暨白,“柠柠,你位置小不小。” 可此刻的谢暨白宛如一块巨石任凭林辰怎么推都推不开。谢暨白宽厚的身躯将池姷柠遮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林辰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谢暨白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又不要脸。 暗搓搓的较劲逐渐演变成小学鸡斗架,这可苦了病床上的池姷柠。 池姷柠也不顾身上的伤,上前一把推开二人,语气强硬,“师兄,这个点你是不是该查房了?” 她转头看向谢暨白,“小叔,谢谢你来看我,我有些困了。” 一个是她师兄,一个是她小叔,她偏帮谁都不好。眼不见心不烦,要打出去打,别在她眼前。 “柠柠你好好休息。”说完林辰不忘在离开时狠狠瞪他一眼。 谢暨白自当看不见,“我去给花添点水。”他说着一手拉起花瓶,一手捡起被丢的花,进了洗手间。 关了门,他连带着水和花一同倒进垃圾桶,眼神的神色越发的冷。 当初若不是阿柠情况危急,他绝不允许林辰将人带走。 只是他没有料到阿柠失忆,让林辰这个小人有可乘之机,他一想到阿柠独独忘记属于她们的三年,心里嫉妒的怒火不由地升起。 他将冷水泼在脸上,让躁动的心静下来。 冷水沾湿他的额前的碎发,眸中神色冷下,此时此刻他需要忍耐。 恢复平静的他,将他的花插入花瓶。 走出洗手间,手机突然响了。 #谢小公子机场拥吻神秘女子,谢氏池家联姻疑似走向破裂# 谢暨白眉头紧锁,发送信息,处理好热搜。 “热搜到底怎么回事?” 池姷柠默默拿开手机,电话里父亲愤怒的声音,让她感到心累。 “你身为谢家的孙媳,居然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我要你有何用。” “你知不知道这个热搜会给我、给公司、给你妹妹带来多大的影响。你明明知道下周六,是你妹妹和周家人见面的日子。 这么大的丑闻爆出来,你要周家如何看我们池家,让周家知道你妹妹有一个婚姻失败,连男人都看不住的姐姐吗? 你不是不清楚你妹妹有多喜欢周浩然,原本周家就看不上池家,好不容易周家才松口,如今你要你妹妹如何在周家人面前抬起头。” 池则越说越恼火,似乎周家看不上池家,全都是因为她,如果池姷汐在周家受到一丝的委屈,都是因为她这个姐姐没有能力抓住男人的心。 池姷柠心一点一点地沉下来,“爸,我在医院。” 对面人一愣,“你生病了,严不严重?” 面对父亲难得的关心,池姷柠暗下的眸光闪过一丝希冀,“不严重,已经退烧了。” “不严重就好,绝不能耽误你妹妹的婚事。池姷柠,这件事请你必须解决,下周六务必带着谢暨白出席。” 原来是不是关心她的健康,只是担心不能出席给池姷汐撑场面。 心里那一点点的渴望在这一刻成为笑话。 明明知道父亲并不爱她,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小时候,父亲也是很疼爱的,会给她准备最好的礼物,会在她生病的时候亲自照顾她。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不在意她了? 是母亲发现父亲出轨,还是父亲知道池姷汐的存在? “你在意的只有这些?” 面对池姷柠的冷漠,池则面上阴沉着,“姷汐是你妹妹,你占了她的婚事,理应帮衬她,还有你别忘了你为什么会成为谢家的孙媳。 池姷柠,你嫁到谢家就真以为你是谢家的孙媳了?别忘了你医院你的妈。” 她占了。 池姷柠心中的愤怒达到顶点,明明当初是池姷汐不肯嫁,是她被迫答应他们的要求,嫁到谢家的。 “是,可你别忘了,池家公司有一半的股份是我母亲的,是你算计的我母亲。” 第12章 这可是你父亲给你准备的 对面的人明显恼羞成怒,“池姷柠谁允许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我娶你妈后从未让她工作过,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操劳,她凭什么能拿走我一半的家产。” 父亲的话,池姷柠心一阵阵泛着疼,泪珠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插着针管的手背上。 他凭什么这么说母亲。 当初母亲是最具潜力的新人导演,可为了父亲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默默陪在父亲的身后,陪着他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到头来,父亲却觉得母亲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他已经看不到母亲为他牺牲的一切。 “即使母亲没有为你放弃一切,你也一样会利用我的抚养权逼迫母亲净身出户不是吗?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不过是站在台前的人,享受着外人的吹捧,你就看不到一路同行的人,根本不在意身后的人会有怎样的感受。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明白母亲为你付出的一切。我只是想问你,你怎么能做到面对一丁点的诱惑,就放弃一起奋斗相互扶持多年的妻子,你怎么忍心算计一直爱你的妻子。” 池姷柠将母亲这些年受到的所有委屈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她不明白,明明当初父亲那么爱母亲,为什么结局会变成这样。 母亲的付出在父亲的眼里只是笑话。 她红了眼,泪水决堤。 池姷柠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想让人看穿她的狼狈,肩膀微微颤抖着。 谢暨白的心也跟着颤抖,红着眼眶,紧握着门把手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的妻子小他十岁,比起他果敢,比他爱笑,像永远照耀世人的太阳。 温暖有力。 可如今在她的身上,他看不到爱人那蓬勃的生命力。 急切的呼吸声里夹杂着他愤怒,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手背上。 失去理智的他,手中的花瓶滑落在地。 清脆的声音,打破病房内的“安静”。 谢暨白垂眸压抑着快要疯狂的意识,努力恢复平静。 他走出浴室,原本哭泣的人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一般。 可哭泣带来的哽咽是掩盖不住的。 病房内的沉寂着。 谢暨白太了解自己的爱人,倔强又要强,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他的眼神里充满的不舍、疼惜,更有对自己的悔恨。 单薄的身躯,狠狠刺痛的他的心。 谢暨白没有开口。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 压抑着的人失声痛哭。 冷静下来的池姷柠看着镜中不堪的自己,红肿的双眸,惨白的嘴唇,默默拿出口红。 今日是她太冲动了,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她心里清楚,当初他能狠下心算计母亲,见死不救,今日她痛斥了他,父亲很难不会对母亲下手。 她必须去看母亲。 池姷柠推门而出。 “夫人。”严成站起身。 “?” “先生特意留我送夫人你回家。”严成将大衣递上前,“天寒,夫人怕冷。” 小叔? 今日的动静小叔一定都听见了,可小叔却什么都没有说。 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可她没有料到小叔竟然会安排人送她回家。 手中的大衣带着体温。 披上时,淡淡的柑橘清香,让她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她喜欢这个味道。 “不回去,你送我去另个地方。” —— “池女士,你母亲情绪现在特别不稳定,出于对病人的考虑,医生不建议你进去。”护士一板一眼地开口。 可只有池姷柠心里清楚是父亲,是父亲不让她进去。 “我身为母亲的女儿,我有这个资格进去。”她心里的恐惧与悔恨达到顶点。 因为她知道父亲是怎样的人。 当初她不听话时,乔媛便向父亲建议折磨母亲来让她乖乖听话。 他的父亲,母亲为此付出前半生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这个“好”继母的建议。 电击、殴打、语言上的羞辱刺激。 她被人按在门外,隔着玻璃亲眼看着母亲受尽折磨。她就是废物,最没用的人。 她不可以反抗,只能乖乖听话,做个完美的牵线木偶。 池姷柠似乎听到母亲哭喊的声音,她的心狠狠被揪住,“我现在就要进去。”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进去。 “池女士,你不可以随意擅闯,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你要是再敢拦我,我就报警,我母亲要是受到一丁点伤害,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报警,姷柠,你都是结了婚的人,脾气怎么还像二十岁的人一样易怒。” 是乔媛。 来人三十多岁,皮肤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她提着爱马仕最新款的包,一身艳红的衣衫,张扬。 她摘下墨镜,扬起的眉眼里满是不屑,“刷卡。” 护士上前默默接过卡。 “今日疗养院打电话让我来缴费。”乔媛一脸关切地看着池姷柠,“姷柠,这是出了什么事,竟闹到要报警。” 这是在威胁她。 池姷柠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母亲得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而此刻的她必须求着池家。 她勉强扯出笑,“是我太冲动了。” “姷柠你就是太年轻了,脾气太冲,男人会不喜欢的。” 看似关心的话,池姷柠只觉得无比恶心,她知道乔媛这话是什么意思。 “放心,下周六,我和谢司言一定会准时出席。” 乔媛微笑着,眼里带着嘲讽,任凭她吴秀雅的女儿再优秀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间。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病,那就是穷。 “今日的热搜,你父亲看见了很担心你,所以特意让我给你准备一件礼物。”乔媛说这话时,情真意切,若是旁人不知恐怕真以为她是一个关切她的好长辈。 “你看,喜欢吗?”乔媛毫不掩饰地打开盒子,将里面半透明的蕾丝睡衣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 “男人都喜欢刺激,新鲜感。”她脸上的笑格外的刺眼。 “还有你就是太古板了,你父亲还特意让人给你准备夫妻之间助兴的小玩意。”乔媛说着将另一个盒子打开,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将玩具倒在她的面前。 “哎呀,失手了,姷柠快捡起来,这可是你父亲给你准备的。” 她肆意地羞辱着池姷柠,周围冷眼旁观的人眼神里带着戏谑。 哪怕池姷柠早有准备可真正面对时,她还是忍不住难受,心被狠狠地撞击着。 她的父亲,就这样允许外人如此羞辱她。 她的父亲,让她出卖色相,这让她出来卖有何区别。 池姷柠咬紧牙关,嘴里是翻涌的苦水。 “捡啊!” 第13章 看向彼此的眼神并不清白 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 她沉默着,咬紧唇瓣,直到铁锈味散开,她的意识才缓缓恢复过来。 这算不得什么。 乔媛看着蹲下将散落一地的玩具捡起的池姷柠眼底的笑意散开。 吴秀雅不是自诩清高,觉得铜臭墨香吗?如今她的女儿不还是要为钱财低头。 真是好笑。 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脚踩在池姷柠的手背上,剧烈的疼痛池姷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她却不能反抗。 “姷柠,我记得你也是医生对吧。”乔媛一顿,“噢,不对曾经是医生。”赤裸的嘲讽,“你应该很清楚,医生最忌讳病人不听话。 刚才护士的话你应该听见了你母亲的状况很不稳定,不适合外人探视。” 这话中的意思,她已经很清楚了。 “不如下周等你母亲情绪稳定了,你再来。” 乔媛冷笑一声脚下的人像个哑巴,叫唤两声都不会,真没意思。 “姷柠,这可是我和你父亲的一片心意,你可一定要好好利用。”她笑得灿烂,上前拍了拍池姷柠的肩膀,转身离开。 周遭的一切恢复原有的宁静,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有池姷柠一个人苦苦待在原地。 她知道如果不能满足父亲的要求,她便不可能见到母亲,这世上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办不到,母亲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一个人究竟有多狠心,才会对自己的发妻女儿做出如此毒辣的事情。 她为母亲的付出感到痛心,婚姻的尽头,都是这样。 她不想再哭,哭泣是最没用的。 池姷柠艰难地站起身,本就虚弱的她加上沉重的心绪让她起身的一瞬间险些摔倒。 她知道此刻她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讨好谢司言,无论谢司言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她都要答应。 想到这,池姷柠的脚步不由加快。 脑海里唯一的执念便是如何求得谢司言的答应。 北方的冬日寒风像是利刃,刮得人生疼。 推开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风雪。 男人站在雪地里,黑色的大衣上,雪花飘落,缱绻的眼里满是疼惜。 漆黑的眼眸,像是过境的台风,破坏、疯狂、摧毁。 望向彼此的眼神,不清不白,难以言明。 谢暨白伸出手,那样自然。 这一刻紧绷的弦,压抑的情绪若同破堤的洪水,势不可当。冲向对方时,池姷柠一片空白。 谢暨白上前一把将人紧紧抱紧怀里,像是要将人揉进骨子里,他脊背在颤抖,是他在害怕。 他知道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身份,更不应该来。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从爱人进去的那一刻,他就在外等着,默默等着,想要远远地看着,可爱人出来时,那受伤的面孔,让他无法沉默。 池姷柠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感受着良久不曾有多的安心,她控制不住的放声痛哭,像个孩子一般。 她太累了。 听着爱人的哭声,谢暨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眶泛着红。 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住,压抑到无法喘息。 眼角的泪水滑落。 车内,谢暨白紧紧搂着哭累睡着的池姷柠哪怕手被枕发麻也不愿意松开。 他的眼神落在池姷柠受伤的手背上,一刹那车内温度瞬间下降,强大的气场令人感到恐惧。 严成没说话,只默默将买好的药膏递上前。 他是最清楚先生这一路是有多艰辛的,他也是最清楚先生对夫人的爱。 “先生,夫人如此委屈求全都是因为母亲,不如就告诉夫人,她母亲的事情,你来解决。” 谢暨白上药的手微微顿住,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揉开她紧缩的眉头,“她不会答应的。” 他太了解阿柠了,这世上最难还的债是人情债,所以阿柠宁愿被池家威胁,也不愿意向谢老夫人开口。 如果连谢老夫人的帮助都不愿意,那更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严成,安排人暗地里收购这家疗养院,另外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务必谨慎,不得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是,先生。” 从他回来的这一刻起,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他不能在将阿柠置于危险之地。 谢暨白忍不住贪恋她的温度,想要的更多。 他垂眸轻轻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送我见一人。”谢暨白有些事情他要问清楚。 —— 池姷柠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她坐在床上呆愣的许久脑海里的意识才渐渐聚拢。 啊啊啊啊啊! 她都做了什么。 池姷柠崩溃地敲着脑袋,这让她如何面对小叔,对方该不会以为她是神经病,莫名其妙地抱着人痛哭。 他会不会告诉奶奶,如果奶奶知道了,又该担心她。 池姷柠啊池姷柠,你都在干些什么蠢事。 她越想越烦燥,对着枕头一顿输出。 冷静下来的池姷柠破罐子破摔地叹气,她看着受伤的伤口被用心的处理。 微微愣住,这是小叔? 这个想法一出,她吓得连忙摇头。 小叔看起来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应该是王妈。 可小叔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会来?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 在谢家除了爷爷奶奶,小叔是对她最善的人。 池姷柠刚推开房门,耳边便传来王妈的声音。 “少爷,你回来了。” 池姷柠站在楼梯上看着谢司言搂着宋悦瑶走了进来。 谢司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里的人如同呵护一件易碎的宝物,他在看向池姷柠时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与防备。 态度天差地别,结局早就注定。 原本娇笑的宋悦瑶像是突然看到走下楼的池姷柠,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紧张,她慌乱地从谢司言的怀里挣脱出来,“姷柠,我不知道你在,我不应该来的。” 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瑶瑶,你凭什么离开,这是我家,你是我的爱人,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让你离开。”谢司言愤怒地盯着池姷柠,若是眼神能杀人,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宋悦瑶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做到,将谢司言的矛头对准她。 她不明白,从开始到现在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 “司言,不要这样,是我不该来这里的。”宋悦瑶拦住谢司言,眼神里满是没落,“老夫人的话说的很明白。”她说着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滑落,“司言,你已经结婚了,我怎么能破坏你的婚姻。” 第14章 又是这招 她说的情真意切,哭的梨花带雨,宋悦瑶真的很会哭,眼泪像是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砸在谢司言的心头。 池姷柠想怪不得宋悦瑶总是把哭泣当作她的杀手锏。 “瑶瑶,你我本就是恋人,她才是那个破坏者。”谢司言心疼坏了,将人搂进怀里,替爱人擦拭着泪水,在看向池姷柠时怒目圆狰,“有些人不知廉耻抢了不该抢的东西,却一副无事人的模样。而身为受害者的你却为他人考虑。 瑶瑶你太善良了,太善良的人会吃大亏的。” 池姷柠很是无奈,她不明白明明她这个合法妻子足够安分,不吵不闹,从不主动招惹宋悦瑶。 为何宋悦瑶总是不肯放过她。 “从你们进门到现在我似乎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悦瑶红着眼眶,唯唯诺诺开口,“我明白的,今日的热搜你一定都看见了。”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无法控制对司言的感情,姷柠你有今日的境遇都是我造成的。心中对我不喜都是应该的。” 她那副模样像是受到了极大委屈,活脱脱受害者的模样。 谢司言心疼坏了,朝着池姷柠吼道,“瑶瑶你不必如此,她有今日的局面全都是她活该。”他怒斥道,“池姷柠,你好大的本事。 仗着有奶奶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欺负瑶瑶。” 欺负,何来欺负一说。 池姷柠觉得好笑,“谢司言,究竟是谁欺负谁。我就站在这,不曾靠近,不曾大声说话。 自始至终都是你无端的遐想。在你眼里我池姷柠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她宋悦瑶眼眶一红,我就有罪。” “你还有理了,你没说话没动,都将瑶瑶欺负成这个模样,我不敢想,你动手说话,瑶瑶能受到多大的伤害。”谢司言怒喝眼神里的怒火像是要将她烧得一干二净。 “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他一想到若不是池姷柠横插一脚,和他结婚的人一定是瑶瑶。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住在这南庭坊的也会是瑶瑶。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他看不到池姷柠的无奈与委屈。 宋悦瑶咬紧唇瓣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上前一把拉住池姷柠的手,“姷柠你不要和司言吵架,司言他真的很累,他是谢氏集团唯一的接班人,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很让他头疼了。 司言因为你受了家法,后背上的伤还没有好,他原本就该好好休息的。 姷柠你不该在这里和司言争吵。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没关系都冲我来,别再和司言置气。” 池姷柠不明白宋悦瑶的逻辑,什么叫做她和谢司言置气,什么叫做因为她受了家法。 谢司言不来欺负她,就算是老天爷开眼了。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拳头,“放开。” 宋悦瑶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死死地拽着池姷柠的手,“姷柠,你要打要骂,我都可以忍受的。”她说着身子一颤,猛地向后倒去。 从谢司言的角度来看,就是池姷柠她动手打的人。 “池姷柠!”谢司言一声呵斥,快步上前紧张地将宋悦瑶搂紧怀里,“瑶瑶,你没事吧。” “司言,你别生姷柠的气,她不是故意的。” 又是这招,宋悦瑶你真是屡试不爽。 她今日是存着心不想和谢司言争吵,可事情还是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没动手。”池姷柠有心想要解释清楚,她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 “瑶瑶心思如此纯善,事到如今还在为你开脱,你却恩将仇报。” 谢司言看着瑶瑶那红肿委屈模样,想着今日若不是小叔好心提醒他,他将会再次失去瑶瑶,想着奶奶若不是听信池姷柠的谗言,也不会对瑶瑶恶语相向。 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谢司言猛地上前伸手朝着池姷柠抓去。 她一震本能的侧身躲过去,可就算池姷柠反应再快,终究是比不过男人天生的力量和速度。 池姷柠的双手被他死死的禁锢着。 “少爷,你不能这样对待少夫人,少夫人还生着病。”王妈实在是看不下去,眼看着少爷要动手打人,她忍不住冲上前,想要劝阻。 “滚开。”谢司言毫不犹豫的将人踹开。 王妈,谢家二十多年的老人,从谢司言十几岁开始便在他身边照顾。 可如今他依旧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过去。 那一瞬间,池姷柠双眸充血,也忍不住吼道,“谢司言,你个王八蛋。” 池姷柠再也不想忍受,她破罐子破摔地发泄着,“谢司言,你就是个笨蛋,浑蛋,王八蛋。 谢司言你觉得这段婚姻里你是唯一的受害者,我是利益既得者。 错,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池家和谢家的联姻本就是长辈敲定的。 你是被迫的,我也是。谁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可你却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极尽地羞辱我,冷眼旁观地看着谢家其他人欺辱我。 可我呢,我的怨气朝谁发泄。 谢司言你就是个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人,你狭隘,卑鄙。我的痛苦,是你的兴奋剂。” 池姷柠不管不顾,她不想这样狼狈,这样弱懦,可委屈不甘,让她的眼眶泛着红,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 可她依旧倔强扬这头,像是一头不服输的倔驴。 谢司言扬起的手愣在半空,他望着眼前人那无助与寂寥,单薄的身影,向一株随时都要凋零的花。 只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明明眼前的人在骂他,他该愤怒的,可不知为什么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令他的心慌乱,烦躁。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谢司言愤愤地甩下手,猛地将人推开,“池姷柠,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从今天起,瑶瑶便要住进来。 她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就算你再不甘心,也不可能改变,别想着向奶奶告状。 这一次就算是奶奶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我答应。”池姷柠淡淡开口,不带有任何感情。 这个答案,换来谢司言长久的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底奇怪的情绪。 明明他该高兴的,可看着自己妻子那无所谓冷漠的眼神,心里却无比的烦躁。 有种举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湖水,却没有激起浪花,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不甘?挫败? 谢司言说不清楚。 第15章 谁才是女主人 “池姷柠,你再说一遍。”谢司言莫名觉得不安,难以解释的情绪被他化作对池姷柠的怒火。 “我说我答应。”池姷柠冷漠地回答,平静的眼眸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我从未阻止过你和宋悦瑶在一起不是吗?” 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她知道让宋悦瑶住进来绝不是好的决定,可她没得选,为了母亲的安危,她必须极尽地讨好谢司言。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和谢司言谈判,让他出席周六的宴会。 “池姷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从未阻止。”谢司言不信,他不信。 这个女人最会演戏了,今日她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不吵不闹,背地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谋划。 对,她一定想要伪装成受欺负的人,然后去找奶奶告状,让奶奶以为瑶瑶欺负她,为她出头。她一定是想借着奶奶的手,将瑶瑶赶走。 以退为进,好手段,好手段。 “池姷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想法,你不就是想要找奶奶给你撑腰吗?” 谢司言憋了许久的怒火,今天他就要全部发泄出来。 说着他便不管不顾地一把将池姷柠推倒在地。 她整个后背磕在桌角,尚未结疤的伤口在这样的撞击下,疼得她脸色一白,她死死咬紧唇瓣不愿意展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谢司言,我说过我答应便绝不会做任何小动作,如果你担心奶奶,我可以答应你,帮你解决这件事情。” 哪怕有再多的委屈此刻的池姷柠也只能吞进肚子里,她必须讨好他。 王妈实在是看不过去,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慌忙上前,“少爷,少夫人病着才从医院回来的。” 池姷柠咬紧唇瓣,抬手将王妈护在身后,这是她和谢司言之间的事情,她不想牵连无辜。 谢司言心中有再多的怒火,朝她一个人来。 他看着池姷柠下意识的动作,忍不住冷笑,在她眼里,难不成他谢司言是个暴力狂,喜欢打女? 笑话,今日若不是她故意激怒他,他又怎么可能动手。 谢司言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爽,非常的不爽。可他看着池姷柠那双眼眸,倔强坚韧,不懂得一点示弱。 他就是想被人狠狠卡住脖子,憋屈得厉害。 “池姷柠,你最好说到做到。”他一拳猛地朝着池姷柠砸过去。 嘭的一声。 池姷柠被吓得紧闭双眸。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落在她的身上。 “司言。”宋悦瑶紧张担心的声音传来,她快步上前,一把握住谢司言的手,看着手背伤得伤口,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落,“司言,疼不疼,都是我的错,才让司言你受伤。你们不要再为我争吵了。” 谢司言没说话,只是抬手拂去宋悦瑶的泪珠,冷漠地看向瘫坐在地的池姷柠,“滚!” 池姷柠心有余悸地看着墙上残留的血迹,若这一拳真的落在她身上…… “少夫人,你怎么能让宋小姐住进来。老夫人特意安排就是为了促进少夫人和少爷你们之间的感情。”王妈满眼的担忧,她抬眸朝着楼上望去。 今日她总算是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厉害。 池姷柠摇头从前她或许还在期盼着能和谢司言好好相处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可这些年,告诉她,他们两个永远都不可能好好说话。 奶奶的愿望永远都只能是愿望。 “王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太危险了,你不该开口劝阻的。” 池姷柠拉着王妈的手紧张地在她的身上寻找着。 “我没事,就是少爷的手受伤,也不知道少爷背后的伤有没有换药。”王妈算是看着谢司言长大的,比起一般的佣人,感情自然深厚。 “少夫人,你不如去给少爷换药?”王妈对池姷柠是真的有些心疼,再加上她被老夫人安排过来,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她自然是希望两位能够和睦相处,成为真正的夫妻。 池姷柠摇头,有宋悦瑶在这种事情轮不到她。 而且她也不想自讨没趣,她已经够累的,家里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她可不想再生事端。 宋悦瑶匆匆推开房门站在楼梯口对着王妈喊道,“王妈,快去将医药箱拿上来,司言受伤了看不见。” 王妈脸上闪过厌烦,还真把自己当作女主人了。就连夫人也不会对她如此没礼貌。 可她还是咽下不悦快步去拿药箱。 一时间整个大厅就只剩下宋悦瑶和池姷柠。 安静的屋内,氛围变得诡异。 宋悦瑶歪头、挑眉,居高临下,眼神里满是挑衅和嘲讽,微微张开的唇瓣。 池姷柠,抢我的东西,你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她是谢司言的合法妻子又如何,如今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她宋悦瑶。 池姷柠只是淡然地偏过头,转身回房,她本就无意争抢,自然不会将宋悦瑶的挑衅放在眼里。 她躺在床上,眉头紧缩,她既然答应让宋悦瑶住进来,便要想办法说服奶奶。 否则奶奶一旦知晓,一定会为她出头,到时候惹怒谢司言,她恐怕再难求着谢司言参加宴会。 只是说服奶奶。 她想想便有些头疼。 此刻屋外的门铃声响起。 王妈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会有访客。 她打开门,快递员将快递送上前,“池女士签收。” 池姷柠? 宋悦瑶眼尖,似想到什么,薄唇勾起一抹笑,快步上前,一把夺过王妈手中的快递。 “既然是姷柠的快递,那我便拿给姷柠。” 王妈不悦,“这是少夫人的东西,我去拿给少夫人。” “姷柠心善让我住进来,我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宋悦瑶的声音柔柔弱弱,可手中的力道却不轻,两个人争执间。 宋悦瑶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痛苦地叫出声。 动静之大,惊动屋内所有人。 池姷柠的房间在一楼,先谢司言一步出来。 而这幅场景落在谢司言眼里便是池姷柠欺负宋悦瑶,“池姷柠你想干什么?” 谢司言匆匆赶下楼,一把将人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愤怒。 “司言,你别怪姷柠,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的。”她说这话时肩膀微微蜷缩,语气里带着为委曲求全,任谁看都是池姷柠在欺负她。 “池姷柠,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不是这样的。” “是我想要亲自将快递给姷柠的。” 快递递出的瞬间“意外”掉落在地,原本密封好的盒子,不知怎么被打开。 里面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 池姷柠看着掉落在地的东西,瞬间怔愣在原地。 父亲…… 第16章 我让你闭眼了吗? 明明被她丢掉的睡衣和玩具此刻却被邮寄到这。 父亲非要这般作践她吗? 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动,大概是因为从前父亲对她的好在作祟吧。 “姷柠,我、我不知道。”宋悦瑶一脸惊慌,耳根子瞬间通红,似想到什么,眼眶一下子充满泪水,“我在这是不是打扰司言你和姷柠的生活。” 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泪珠,在看向谢司言时啪嗒啪嗒滴落。 谢司言瞬间怒道,“池姷柠原以为你只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没想到你还如此的不知廉耻。”他一脚踩在玩具上,眼神冷漠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怎么受不了独守空房?”他一脚踹开,满是厌恶,“你嫁给我,这辈子都别指望我会碰你。”他一把将宋悦瑶搂紧怀里,挑起她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旁若无人。 宋悦瑶起初还会挣扎,渐渐地沉迷在其中,暧昧的呼吸,呢喃的叫声,以及转动的水渍,气氛变得格外火热,吻似乎无法满足两个人的欲望。 谢司言的手深入衬衫里,将人架在腰间,宋悦瑶急促的呼吸声里带着求饶的意味。 池姷柠偏过头闭上眼。 “我让你闭眼了吗?”谢司言眉宇紧蹙,冰冷的眼神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她。 兴致正浓的宋悦瑶被突然打断脸上闪过不悦,在看到谢司言的眼神落在池姷柠的身上,不安和嫉妒让她迫切地勾住谢司言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捻着他的耳垂。 这是谢司言的敏感点。 显然这一招对谢司言极为有用,他偏眸盯着怀里的人,宠溺的口吻安抚道,“小野猫。” 池姷柠听着寒战,她可没有这个恶趣味。 她正准备转身,手腕却被狠狠地拽住。 恶魔低语般的可怕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池姷柠你不是欲求不满吗?我不是恶人,就现在看着我和瑶瑶,东西用起来啊。毕竟我是绝对不可能碰你,更不可能看着你给我带绿帽。” 他说着将地上恶俗的玩具踹到池姷柠的脚边。 池姷柠拳头捏紧,她知道谢司言不喜欢她,对她带有怨言,可她从未想过谢司言会用着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 那赤裸裸的眼神,像是在告诉她,她不过是池家送给谢家的礼物,礼物是没有人格和尊严的。 礼物是可以随意羞辱和践踏的。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心中涌现无限的悲凉,这样的认知,谢司言是认可的,他一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谢司言眼里满是欣赏的意味,他就是不爽她,不爽她满不在意,不爽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装着不在意他的样子,实际上用着下三烂的手段来勾引他。 笑话,把他谢司言当作什么人了。 她居然敢如此羞辱他,那他自然要还回来。 “谢司言你非要如此羞辱我吗?” “是,这不真是你想要的吗?”他说着,态度无比的随意,“池姷柠,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诡异。 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 彼此的呼吸声无限放大。 宋悦瑶震惊的声音,顷刻打破僵局,“司言,你疼不疼。”她心疼地上手抚摸着谢司言红肿的左脸,“池姷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司言。” “手都打疼了。”池姷柠无所谓地甩了甩手,她蔑了一眼宋悦瑶,同为女人,她此刻还能站在谢司言的身边,可见他们都是一样的烂人。 “为什么不可以?”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法忍受,“谢司言他妈的就是个烂人。” 骂出脏话的,池姷柠长舒一口气,“爽!” “你以为你是天仙,谁都上赶着爱你,除了宋悦瑶这个垃圾货色看上你,其他女人看到你就像看到瘟神,恨不得躲远点,你俩就是绝配,都是垃圾,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池姷柠彻底骂了个痛快,反正打都打了,也不在乎这了,此刻的她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狠狠骂完,谢司言出奇的安静,只是用舌尖抵着发麻的左脸,眼神狠厉却又带着隐约的兴奋,薄唇勾起一抹笑。 池姷柠被盯着头皮发麻。 强大的气场,让她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她细胳膊细腿,谢司言真动起手来,120能及时赶来吗? “司言。”宋悦瑶看着不说话的谢司言,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池姷柠的身上,心里蹭地升起一股不安。 这股不安让她下意识地钩住谢司言的胳膊,“司言。” 可谢司言根本不在意,他冷笑着,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他的脸。她是第一个。 当真是胆大。 池姷柠看着步步逼近的谢司言,心一下子悬在半空,慌乱中不由地跌坐在沙发上。 强劲有力的手死死地掐住池姷柠的脖子,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戏虐,“池姷柠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 她挣扎着,可男女天生的力气差,让她无法挣脱开,窒息感涌入她的脑海,脸色开始变得铁青,她想要说话,可一点声也都发不出。 “看见我和瑶瑶亲密就让你如此嫉妒?你就这么忍受不了寂寞?”谢司言的声音满是嘲讽和讥笑,冰凉的手指一把拽住她单薄的衬衫。 下一秒,衣服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的刺耳。 明明屋内开着地暖,池姷柠还是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肩头因为磕碰产生的红痕变得格外诱人。 谢司言眼神专注,直白。 宋悦瑶慌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没有办法阻止谢司言不去看别的女人,在得知池姷柠嫁给谢司言后,她心里的不安达到顶端,可从前再让她害怕,也远没有现在。 “司言,你快放开姷柠。” 她必须阻止。 宋悦瑶不管不顾地上前拽着谢司言。 细细簌簌的哭泣声,让疯狂的谢司言渐渐回过神,他厌恶地收起手。 “你这样的女人,也配!”他转身将哭泣的宋悦瑶搂在怀里,温柔地安抚。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能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池姷柠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 血染的双眸,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 “少夫人你没事吧。”王妈担心地冲上前,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无论愿不愿意,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池姷柠苦笑着…… 第17章 爱情里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少夫人你怎么起来了。”王妈想着昨日池姷柠的状态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是以在看到少夫人还是如同往日一样早起心不由地悬起。 池姷柠没说话,只对王妈回了个笑,示意她放宽心,转身打开冰箱忙碌起来。 一整夜她只枯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似乎冬日的寒冷也比不过她内心的无力。 可她也只允许自己颓废一夜。 眼下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让谢司言答应她的请求。 王妈没说话,看着像往常一样忙碌早餐的池姷柠,手心紧握着,她俨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池姷柠刚将早餐端上桌,楼上的房门被推开。 宋悦瑶一身白色丝绸睡衣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她看着早就准备好的早餐,轻车熟路地拉开凳子坐下,“姷柠,我不喜欢咖啡,给我准备一杯橙汁吧。” 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指挥着女佣。 宋悦瑶露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可上扬的嘴角透露着得意。 “宋小姐你只是客人,请你摆正自己的位子。”王妈实在是看不惯宋悦瑶如此嚣张, 宋悦瑶眼神一变,话音里都带着委屈,“姷柠,你生气了?” 谢司言刚下楼便听到宋悦瑶那委屈的声音,眉头紧蹙,“池姷柠,大清早你又要找什么不痛快。” 池姷柠刚要开口,宋悦瑶连忙上前拉着谢司言的手,慌乱解释,“不关姷柠,是我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池姷柠……” “池姷柠我警告过你,瑶瑶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池姷柠适时开口打断谢司言的话。 她不用想便知道谢司言想说什么。 他没说腻她都听腻了。 谢司言愣在一旁,池姷柠刚才的话的确是他想说的。可他还死犟,“你知道还敢如此欺负瑶瑶。” “是我,不管少夫人的事。”王妈看不惯,脱口而出,她看向宋悦瑶的眼神里带着不喜,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 “南庭坊是老夫人送给少夫人的,严格来说这个家是少夫人的。少夫人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身为客人却毫无自知之明就算了,还把主人当作佣人,天底下可没有这个道理。” 王妈心直口快,她是老夫人派来帮少夫人的,心自然是偏向少夫人的。 宋悦瑶心里不爽可脸上却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我的错。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看姷柠在准备早餐便开口让姷柠给我准备一杯橙汁。” 谢司言冷哼一声,“池姷柠你好大的谱,以为奶奶将这栋房子送给你了,你就是主人了?”他抬腿朝着池姷柠靠近,“你给我听好了,别说瑶瑶让你准备橙汁,就算让你给她洗脚,都是你应该的。” 看着步步逼近的谢司言,池姷柠脑海里瞬间回想起昨夜的恐怖,恐惧从脚底一路向上窜。 她整个人害怕地战栗在原地,手下意识地紧握着。 “我没这个想法。”她偏过头不愿看。 谢司言冷笑着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意外地觉着舒爽,他不喜欢池姷柠和他犟。 “你最好真是这样想的。还不快去。” 见谢司言肯轻易放过她,池姷柠连忙转过身,拉着王妈便要去厨房。 “姷柠,橙汁我要鲜榨的,麻烦了。”宋悦瑶乖巧的声音传来,可在池姷柠的心里这就像魔鬼的低语。 回到厨房的池姷柠摊在墙边倚靠着橱柜,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摊开的手心里全是汗渍。 王妈有些气不过,她看不惯宋悦瑶如此嚣张,“少夫人,宋小姐实在是嚣张,不如和老夫人说,让老夫人出手。” “这点小事没必要惊动奶奶,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说多了,只会给奶奶徒增烦恼。” 池姷柠知道王妈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她不想再惹恼谢司言,她知道宋悦瑶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此刻的她只能忍气吞声。 再者,奶奶年纪大了,她身为晚辈实在不该让奶奶因为这些事忧心。 池姷柠将橙汁递上前。 宋悦瑶笑脸相迎,她伸手去接,就在池姷柠松手时,她偏偏收回手。 下一秒橙汁立马泼在宋悦瑶的身上。 “姷柠,我是哪里得罪你来吗?”宋悦瑶眼眶一红,池姷柠便头皮发麻,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 “池姷柠!”谢司言眼冒火光,像是权威受到挑衅,抄起滚烫的咖啡泼向池姷柠。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白皙的胳膊一片通红,肉眼可见地生出水泡。 “嘶。”池姷柠咬紧唇瓣,她知道谢司言会动怒却也是没料到直接将滚烫的咖啡泼向她。 “宋悦瑶,应该是我问你,我没有哪里得罪你吧。”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递给你,你为什么不接?” “我、” 池姷柠不想听宋悦瑶的废话,她偏头看向谢司言,“我知道对你而言宋悦瑶放在你手心怕丢了,放在嘴里怕化了,你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可这不是你平白无辜冤枉我的理由。谢司言,我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麻烦你能听一听我的声音可以吗? 我们之间难不成只有无穷无尽的争吵吗?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 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不嫌累,我都嫌累。” 她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和,可她还是不由得带着情绪。 谢司言看着面前妻子那眼神里的无力,心不知为何被揪住,一股酸涩涌上。 他不愿意承认,池姷柠话中的正确,本能地想要反驳,“池姷柠你不惹瑶瑶,我怎么可能会针对你。” “我们谈谈好吗?”池姷柠眼神坚定地看着谢司言,不论如何她都要找到机会和谢司言坦诚布公地谈一谈。 宋悦瑶看出谢司言眼里的迟疑,她不甘地捏紧手心,“司言,你和姷柠毕竟是夫妻,夫妻之间只有和睦相处才能长久,我的存在只会引起你们之间的矛盾。” 她说着说着垂下眼眸,似下定某种决心,“司言,我不该留在这里的。我就是你们感情的小三。”她说完站起身便要冲出去。 “瑶瑶。”谢司言紧张地抓住宋悦瑶的手,语气坚定,“你是我谢司言这辈子唯一爱的人,谁也不能赶你走。 在爱情里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又是这样。 只要宋悦瑶开口,她和谢司言必然要大吵。 池姷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继续下去,也只会是无谓的争吵。 第18章 基金会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电话还记得吗?”护士拿着糖哄着面前打扮成公主模样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说话,手里只抱着垂耳兔的玩偶,眼神里满是迷茫。 “文婷,什么情况?” 郑文婷看到池姷柠时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池医生你可算来了。” 池医生。 她明显一愣,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找人广播了,迟迟也没见人来,你说现在这些做家长的多粗心大意,孩子丢了都不知道。” 池姷柠眼神落在小女孩的玩偶上,“这不是我的小兔子吗?”说着她伸手。 小女孩径直后退一步,将玩偶抱紧,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是我兔子,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 小女孩见池姷柠要和她抢,嘴巴一憋眼看就要哭出来。 “这是我的小兔子,她叫温妮,你说她是你的,那她叫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就是我的。” 小女孩一愣,看着怀里的兔子又看了看池姷柠,气鼓鼓地对着她比着手势。 “原来她不会说话,怪不得一直不出声。”郑文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池姷柠眉心微蹙,她没多说,只对着小女孩比画着。 抱歉啊,是我认错了,这是你的兔子,但是你知道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吗? 小女孩看着同样手语的池姷柠眼神里的警惕的神色明显松懈下来,大概是对于和她一样的人有着亲切感。 小女孩终于愿意配合。 拿到电话,池姷柠从口袋里拿出小徽章递给小女孩算作奖励。 小女孩眼睛一亮,从口袋里将一个名片塞到她手里。 池姷柠微微一愣,刚要看。 “池医生还保持这习惯呢。” 是陈婕。 池姷柠回头一身职业装的女人双臂环抱一副打趣的模样看着她。 她便顺手将名片收起。 “陈大主任,好久不见啊。”池姷柠对上好友,脸上的笑发自肺腑。 陈婕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拉着人便往自己办公室走,“你怎么有空来我这。” “想你了。” 这话不是虚,她实在是不想待在那个压抑的家里。 “想我,我看是又受欺负了。”陈婕将热水塞进她手里,“你这家伙,住院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若不是前天研讨会上碰上林辰,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不想你担心。”她垂下眼眸俨然有些不敢看陈婕的眼睛。 “你不想我担心,我难道就不担心了。”陈婕话语里带着怒意,“他们谢家算怎么回事,除了欺负你没别的事情了? 我算是见识到了,豪门里的富太太一个个都闲的蛋疼,才会找媳妇的麻烦。” 陈婕越想越生气,当初他们几个之中最有天赋的就是柠柠,可偏偏被恶婆婆生生毁了。 但凡她是个有钱的,绝不会让柠柠受这样的气。 她怒急一巴掌拍在桌上,“谢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陈大主任别气,该长皱纹了。”池姷柠刚安慰眼尖地看到陈婕手指关节处的伤口,这个位置的伤,像是……打人留下的。 “阿婕,你这是什么情况?”池姷柠紧张地拽住她的手,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陈婕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可以受欺负,阿婕不可以。 陈婕看着手上的伤口,想到昨晚的情形,再对上姷柠的眼神,她下意识地抽回手,摸着鼻子,“就是不小心滑倒磕到的。” 她明显有些心虚。 “阿婕,你……” “对了,柠柠,听说谢司言的小叔谢暨白回国了,你——你们见过了吗?” “嗯,你认识小叔?” 陈婕没说话只直直地看着似乎想要找到池姷柠情绪上的变化,只是什么都没有。 似乎谢暨白在她的眼里就只是谢司言的小叔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陈婕心不由地沉下,忽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 池姷柠的出声这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连忙开口,“我怎么可能认识。” 她眼神躲闪开,人一慌乱手上的小动作就格外的多,“那个柠柠,你有没有想过回来继续做医生。” 提到这,池姷柠眼神里明显闪过失落。 她怎么会不想,可她不能害人,婆婆绝不会允许她抛头露面。 “不想。做医生多累。” “你觉得我会信?”陈婕上前一把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徽章。“你若不想还保持这**惯?” 陈婕的质问,池姷柠没法反驳。 作为儿科医生,总是会准备小玩意哄小孩开心,好让他们乖乖配合。 这徽章还是她自己私人定制的。 云朵里藏着小太阳。 “柠柠我知道你心里的顾忌,我最近去国外参加研讨会,遇到一个医疗基金会的股东,他们基金会专门资助身患白血病的患者。 我回来就将阿姨的资料叫过去了,对方给出答复,可以出资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很看重的你,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继续做医生。 你放心这基金会是外资,谢家的手再长也不会长到这地。” 池姷柠微微一愣,阿婕的消息的确让她有些心动,当初她也是了解过这类基金会,但她母亲情况特殊,母亲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基金会能申请到的资金有限,母亲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需要最好的治疗。 “柠柠,基金会肯定会给阿姨提供最好的治疗环境,钱肯定是不需要你担心的。”陈婕看出她的迟疑。 池姷柠知道阿婕是在担心她,害怕她因为母亲忍气吞声,一直受到欺负。 可基金会不是慈善能提供最基础的援助就已经算好的。 池姷柠刚要开口宽慰,电话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是父亲。 她想到父亲对她做的事情,眼里的光越发的暗淡,“喂。” “今晚回来吃饭,我有事和你说。” 电话被挂断。 又是这样,父亲永远不给她选择的权力,命令是的开口,她仿佛是二十四十小时随时待命的秘书。 可她不是他手底下的员工,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态度,比起员工还不如。 池姷柠心里不免闪过一抹失落。 “阿婕,我先走了,今天有事。” 陈婕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心。 她转身拨通电话,“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只不过柠柠不信,何必如此弯弯绕绕,既然基金会是为柠柠准备的,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第19章 这个家根本没有她存在的位置 “姐姐,你可回来了。”池姷汐匆匆从楼上赶下来,亲昵地搂住池姷柠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欢喜。 可她却默默抽出手,池姷汐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比她只小三个月。 哪怕父亲出轨乔媛,错不在她可池姷柠每每见到她,总会想起母亲被欺瞒多年的痛苦。 她对池姷汐做不到喜欢。 她的行为落在池则的眼里便是欺负汐汐,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冷下,“耍什么臭脾气,不过是让你回来吃饭,有怨气朝我发,欺负你妹妹算什么。” 欺负? 池姷柠心中暗叹,她这样的人哪里敢对他宝贝女儿耍脾气。 在这个家她早已没有耍脾气的能力了。从池姷汐进来的那一刻起,父爱对于她而言已经成为奢侈品。 “爸,你别这样说姐姐,是我太任性了临时起意破坏姐姐原本的安排。” 池姷汐朝着池则吐舌头撒娇。 “她一个家庭主妇能有什么安排,连自家男人都看不住,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干什么。”池则话里话外都是对池姷柠的嫌弃,可他看着池姷汐时满眼都是宠溺。 池姷柠听着亲生父亲对她的谴责,只觉得肩头好重人忍不住塌下身,明明早就知道回来会面对什么。 可她还是会难过、会难受。 这个家她住了十三年,家里每一处的装饰她都再熟悉不过,到处都充斥着曾经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父亲就算再忙也不会缺席她的童年,她还记得十岁生日的时候,外面下着暴雨,飞机都停飞了,可父亲硬生生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陪她过生日。 父亲当时送了她一套价值三百万的蓝宝石项链,那个时候母亲还斥责父亲,乱花钱,小孩子哪里需要这么贵的礼物。 可父亲说他的宝贝女儿值得最好的东西。 如今她却成了父亲口中连男人都看不住的没用女人。 池姷柠只觉好笑,从前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爸,这怎么能怪姐姐,是姐夫太过分了。”池姷汐瘪着嘴朝着池则生气,“这婚事原本是我的,要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她委屈什么。”池则满脸的不悦,“若是不是她母亲,你会吃十三年的苦?”他一想到当初若不是吴秀雅将她们母女赶出家门,隐藏汐汐的存在。 他池则的女儿会在外流浪十三年。 “汐汐,这是她欠你的,就当是为她母亲还罪。” “还罪!你怎么说得出口,是你欺骗妈妈多年,如今还在这里颠倒黑白。” 她自己可以忍受任何羞辱,可母亲不行,她不允许父亲随意地诋毁。 池则怒急一巴掌拍在桌上,“池姷柠我给你胆子了,敢这么和你老子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池姷汐和我不过相差三个月。”她一想到母亲傻傻为这个男人付前半生,她就提母亲不值得。 “池姷柠!”被人戳了肺管子,池则自然火大,他大声呵斥,一巴掌抽在池姷柠的脸上。 速度之快,让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力道之大,她整个人被扇倒在地。 池姷柠捂着红肿的半边脸,不一会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可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池则眼里没有半分的退缩和恐惧。 “臭丫头,你和你妈一个样子,我是你爸,你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扣下来。” 可池姷柠不服输。 “我信,我怎么不信,像你这样狠心算计发妻,任凭他人折磨羞辱发妻的男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池则气坏了上去便要动手。 “爸不要。”池姷汐紧紧拽住池则的手,“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的存在,姐姐怎么会和爸离心。”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都怪我,我不该出生的。这样姐姐就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哭的梨花带雨,话语里满是对自己的谴责,听着人心疼。 “这怪你什么。”池则心疼坏了,“你是我的女儿,谁敢说你不是。” “汐汐,我宁愿只有你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他眼神里带着愠怒,“你怎么不去死。一回来就惹哭你妹妹。” 你怎么不去死。 这是一个父亲能对女儿说出的话。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她的父亲、她的好父亲。 池则明显被池姷柠的笑声吓住,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圈,心猛地被掐住,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说得太重。 可这怪不得他,汐汐在外吃了十三年的苦,他理所当然应该多疼爱一点。 再说了她是姐姐,既然是姐姐照顾妹妹那就是天经地义的。 汐汐是好意让她回来,缓解他们之间的隔阂。 她倒好一回来便找不痛快,她要不是欺负汐汐,他何至于说这么重的话。 他顿了顿,“别再耍心眼,回来就好好吃顿饭,别忘了你在医院的妈。” 他给了台阶,最好就下,别蹬鼻子上脸。 池姷柠冷笑着,没再说一句话。 她知道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利己主义者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 “姐姐,你别生爸的气。”池姷汐眼里满是担心,“你别怨爸爸打你,爸爸他其实是爱你的,他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意。”池姷汐想要缓和气氛,话语里带着打趣,“这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 父爱如山,总是不轻易表露。” 池姷汐说这话,她只觉得好笑。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 “要不让他打你一巴掌,看看这爱有不有分量。” 池姷汐一愣,“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她即将掉落的眼泪,池姷柠默默抽回手,“但我是这个意思。” “你有完没完。你心眼倒是脏,你妹妹是好心。”池则怒斥。 “爸,别这么说姐姐。”池姷汐将人紧紧护在身后,像极了爱护姐姐的好妹妹。 “好了,老公你也别生气了,姷柠啊,今晚你就住下,汐汐也想你了。”从厨房里出来的乔媛此刻说这话俨然一副大度和善的继母样子。 可唯独她知道,乔媛不过是看戏看够了。 “是啊,姐姐你就住下吧。”池姷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满是渴求。 住下,她住哪? 她只觉得这对母女可笑。 当初池姷汐回来,乔媛心疼地说汐汐自小体弱多病,二楼朝阳的房间好, 父亲二话不说便让她搬走。 从此这个家便再也没有她的房间。 第20章 你看穷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池姷柠只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俩的表演。 大抵是她的眼神太过于冰冷狠厉,池姷汐脸上的笑僵在原地,“姐姐,是有事忙吗?是我太强求了?” “今日一家人聚餐别找不痛快。” 许是池则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他语气里不由地缓和,算是给她点颜面,让她借坡下驴。 一家人? 她们才是一家人。 这顿饭她一口也吃不下,光是看着便觉得恶心。 她不想再这样内耗下去,“不必了。” “池姷柠!” 池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刚才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你妹妹知道你要来,连舞蹈团演出都没去排练,你乔姨更是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不肯假手于人。 全家上下都在准备,没有一个人是闲的。 可你呢,一回来就惹哭你妹妹,顶撞父亲,这就是你的教养?早知当年你妈会把你教成这个样子,我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将你带走。” 又是这样的话,果然在父亲的心里,无论她和她母亲究竟怎么做,对他而言都是错的。 心口泛起一阵阵的心痛,她不是难过父亲的绝情,而是为母亲的牺牲心疼。 她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沉默,池则心中的不满更甚,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从你回家开始,全家人都在讨好你,你在做什么呢?我养把你养到十八岁已经尽了做父亲的责任,别搞得全天下人都欠你的样子。 你若真不愿意来,大可以离开,没人求你。” “爸爸。”池姷汐大叫一声,满是焦急地开口,“爸,你别这么凶姐姐,是我做得不够好。” 她眼神里满是急切,委屈又有些无措地看着池姷柠。 她这个样子,让池姷柠都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这个妹妹是真心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会转身离开,这个窝囊气爱谁受谁受。 可,她不行,至少不能就这样走。 “乔姨,我住哪?”池姷柠强压下内心的难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乔媛很明显被池姷柠这句话问道了。她没想到池姷柠这丫头居然能忍下来。 “所以,这就是父亲口中的一早就做准备?”池姷柠努力想要平静地说出,可开口还是忍不住带着嘲讽。 池则被呛了一口。 “姐姐和我一起睡我的房间吧。”池姷汐快步上前一把挽住池姷柠的胳膊。 亲昵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她们姐妹关系有多好。 “那我的房间呢?父亲声声斥责里说养我十八年,家里没有我的房间吗?” 赤裸裸的嘲讽。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柠柠也是他的女儿,在这个家居然连一个属于她的房间都没有。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看着池姷柠那泛红的眼眶,心中一时难以平复。 乔媛对着池姷柠不由地冷笑一声,几日不见倒是会耍手段了,她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自责,“老公都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因为汐汐身体弱,也不会抢了姷柠的房间。” 提到这,池则眼里那点心疼瞬间消失殆尽,他忍不住眉头紧蹙,“就因为一个房间记恨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你妹妹身体不好,你是姐姐让她又何妨?” 她说的是房间的事情吗? 池姷柠垂下眼眸冷笑着摇着头,人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爸爸,这么晚了姐姐肯定累了,我先带姐姐回房间。”池姷汐眼看着一场打仗要触发,上前拽着池姷柠往楼上走。 这是她的房间? 池姷柠呆愣在原地,她只觉得陌生,也是她离开这里十三年,都换了新的主人,房间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姐姐,你先坐,我去给你准备衣服。”池姷汐一脸高兴的样子兴匆匆的下楼。 展柜里的蓝宝石项链,池姷柠忍不住停下眼神看过去,那是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只是现在不再是她的。 池姷汐喜欢,她是姐姐就必须懂事地让出来,就像这个房间。她还记得当时她大闹一场,接过迎接她的是父亲的一巴掌。 也就是那个时候,让母亲下定决心,放弃一切,只为拿到她的抚养权。 “漂亮吗?汐汐可喜欢了,她说那是父亲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乔媛端着牛奶走上来,看着蓝宝石时眼神里满是对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喜爱。 她转头将牛奶递上前。 池姷柠没伸手。 “对我没必要如此敌意,我可没这么恶毒。” 这话,池姷柠只觉得好笑。 乔媛双臂环抱,用着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你是因为我才会过的这么惨吗?”她冷笑一声,“别发神经了?” “从你成为吴秀雅女儿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会过的悲惨。” 她挑衅着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女人不图男人的钱,不图男人的容貌,去图一个男人的爱。 你说你妈不是蠢货谁是蠢货?” 乔媛一步一步靠近,“池姷柠,我告诉你,只要是个男人都是会出轨的,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刚会走,没有一个例外。这就是男人。 你该怪的不是我,你妈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啊。” 池姷柠看着乔媛那得意的眼眸,只静静开口,“这就是你破坏别人家庭的理由?” “唉,你可真不愧是吴秀雅的女儿,蠢得无可救药。”她只觉得一点挑战都没有,“你知道贫穷为什么这么让人可恨吗?” “贫穷是会让人麻木的,贫穷是没有未来,只有眼前的苟且,贫穷就意味着一辈子看人脸色,一辈子被人使唤,一辈子生活在底层。 贫穷的人只会想着生一群孩子,祈求她们来改变生活,可事实上,穷人只会生出一群穷人,一辈子过着乞丐的日子。 你一定没有体会过和一群人抢一块肉,寒冬腊月没有一件御寒的衣服。没有生日礼物、没有漂亮的衣服,更别提继续学习的日子。 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孩子有需要为之争抢的事情。” 乔媛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池姷柠,“你唯一的加害者,是你的母亲,不是我。” 她上前拍着池姷柠的肩膀,“记住我的话,我的女儿值得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男人的心,你若是抓不住,连最后一点谈判的能力都没有。” “你看穷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池姷柠后撤一步,只静静地看着她,冷漠胡眼神里不带有任何温度。 这就是真相?她绝不苟同。 第21章 你不愧是她的女儿 “姐姐,这是新衣服。”池姷汐看到桌旁的牛奶,脸色闪过异样,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我让妈妈准备的牛奶,晚上姐姐都没吃东西。” 池姷柠没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池姷汐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在我面前继续装成一个爱护姐姐的好妹妹形象。 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累。” 池姷汐愣在原地,慌忙开口,“姐姐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姐姐你的。” “喜欢我?”她双臂环抱,“从你妈堂而皇之地进入这个家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是敌人?” 池姷汐摇头,脸上是纯真,她真诚地发问,“是因为妈妈让姐姐的妈妈变成穷人吗?” 池姷柠:? “穷才是让人愤怒的原因?周家不喜欢家庭不和睦的。妈妈说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姐姐不喜欢我,可我想要姐姐喜欢我,所以姐姐是想要钱吗?” 池姷柠愣在原地,她看着对方真切的眼神,就那一瞬,她忽然明白。 池姷汐不愧是她的女儿。 这个家她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姐姐你要去哪?”池姷汐看着突然要离开的池姷柠,快步上前,想要挽留。 “你若想要周浩然此刻就不该拦我。”池姷柠丢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开。 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可她又觉得有一丝的庆幸,庆幸当年母亲没有抛弃她。 所以如今的她为了母亲,必须坚持住,哪怕再不想和他们这群“疯子”接触,哪怕受到再多的委屈,她都要装作无所谓。 夜深路灯下雪花飘落显得格外的清晰,周遭的一切被白雪覆盖,孤寂、冷漠。 池姷柠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长舒一口气,可夺命的电话声响起。 是谢司言。 她忍不住叹气,刚接通便是谢司言愤怒的声音,“池姷柠你是故意的?今日十五元宵节,你要全家人都等你一个人?你好大的脸面。” 谢司言这么一声吼,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元宵节,怪不得池姷汐非要今日她在家里住下。 这是要做给周家看的。 池姷柠只觉得浑身血液变得冰凉,她无声的苦笑,“我回家了。你同……” “回家,池家?你亲身父亲都不喜你,会让你回去,撒谎都这么敷衍,是觉得我谢司言好骗,还是说你想要告诉奶奶我们之间有矛盾。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我现在给你十分钟,你立马给我滚回来。” 谢司言这张嘴果然是往人心窝里插,也对,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对她从来都是恶语相向,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有一丝的爽快。 池姷柠的眉心是化不开的悲愁,这个时间点,恐怕不太好打车,十分钟想要她赶回去,明显是在刁难她。 她真愁如何最快的赶回老宅,汽车的喇叭声吓的她一激灵。 京a。 这个车牌,是小叔。 严成下车,快步上前,“夫人。” 池姷柠眼里是疑惑,小叔怎么会来这?是奶奶安排的? 车门被拉来,一股暖流从车内散开。 男人黑色紧身高领毛衣,怀里是的小猫被摸着舒服的转着,狭小的空间里,隐约的柑橘香。 是谢暨白的味道。 禁欲、神秘。 池姷柠有些局促,她对于谢暨白熟悉又陌生,这种感觉让人紧张。 她乖巧地开口,“谢谢,小叔。” “谢暨白。” 池姷柠:? “叫我谢暨白。”男人的声音清冷而又克制。 池姷柠觉得怪异,压制不住的好奇,她偏过头,看向谢暨白,对视的那一眼。 如夜色般缱绻的眼眸里,仿佛点着泪光,理智而又疯狂,明明没有人开口,可她好像能听到他的声音。 谢暨白看着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喉结滚动着,咬紧牙关,脖颈处青筋凸起,他竭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可眼眶还是止不住地红了。 “谢暨白?” …… 骨节分明的手掌疼惜地抚摸在她的脸颊上。 车内很暖和,可池姷柠却感受到他手臂的颤抖。 “谢暨白。” 她轻轻地呼唤着。 男人的呼吸一滞,在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盖住她的眼睛。像从前那样。 良久的安静里。 没有人在开口。 “回家。”尽管谢暨白的声音和往日一样,可池姷柠还是听出异样。 她沉默着。 谢暨白的那句回家,像是冬日里的一束火,将所有的情绪都点燃。 “疼吗?” 尽管谢暨白极力的隐藏她还是看到他脸上的伤口。这个伤口看样子像是被人一拳重击过,而且那一道划痕像是被戒指划开。 不知为何,池姷柠想到陈婕,陈婕手上的伤口貌似能够吻合。 她摇了摇头,觉着这个想法有些可笑,且先不说陈婕和谢暨白不认识,就算认识,陈婕也不会动手打人的。 谢暨白没说话,只是将药膏递给她。 不知为何,池姷柠觉得眼前的场景好熟悉,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等赶回老宅时,谢司言刚要呵斥但对上身后谢暨白的眼神,他不由得弱了三分,只强硬地吐了一句,“奶奶等你很久了。”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脚步快上三分,“奶奶,是姷柠忘了时间,来迟了。” 谢老夫人面上带着笑,伸手拉着人坐在她身旁,“不迟,不迟,我知道你是回家了的。”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这是我特意找大师求的符,保佑你们小夫妻,家庭和睦,夫妻恩爱。” 她说着另一只手拉着谢司言的手,将池姷柠的手交到他手心,“谢司言你也不小了,要好好收心,对柠柠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抱曾孙。” 她说着眼神看向不远处的谢暨白,“你可不能像你小叔一样不着家,风流花心。” 谢司言眉心微蹙刚要开口。 池姷柠出声打断,“奶奶,不会的。你就别担心了。”她怕谢司言说话不过脑子,大过节的惹奶奶不开心,只得连忙打圆场。 “好,对了,过几日有个杂志访谈,你和司言一次出席,免得外界流言蜚语,让人看了笑话。” 这话说的是前几天的热搜,显然是逃过不奶奶的眼睛。 “司言,你要好好照顾柠柠知道吗?” 这是警告。 谢司言心里不悦,他故意撞在池姷柠的肩膀上,压低声音威胁,“池姷柠,你就这么想我爱上你,不惜让奶奶出面求符又是开杂志访谈?真是可笑。” 第22章 反击 池姷柠装作没听见乖巧地送奶奶会房间,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她给足谢司言面子。 谢司言见她不理他,眼里闪过不悦,意味保持沉默就能否认,别以为他不知道池姷柠的心思,装作天真单纯的模样实际上最是会使用下作手段。 他一想到昨天池姷柠网购的玩具,眼里的厌恶就更深,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不知廉耻的也没几个了。 池家就是教养一个女儿,果真是下作。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敢无视他,他必须给池姷柠一个教训,说着他便要追上前。 他刚动,强大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扑面而来的冷冽之气,让人忍不住退缩。 谢暨白怀里抱着团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团子的毛,明明这个动作足够的温润,却让谢司言心底理感到恐惧。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谢暨白的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眸泛着寒光,强大的气场,令人感到不适,哪怕他不去对视,都能感受到压迫。 谢司言是谢家唯一的孙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他这个小叔。 旁人说动手,可能只是笑笑,但谢暨白是真的动手。 “动手了?” “啊?”谢司言眼里是疑惑和恐惧。 嘭的一声重响。 谢司言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瘫坐在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谢暨白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周雅满是心疼地扑上前,“司言疼不疼。”她看着儿子脸上清晰的印记,眼眶瞬间红了,她立马站起身,朝着谢暨白便要动手。 谢暨白眯起危险的眼眸,森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对于周雅的咆哮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连一个眼神他都没有赏给周雅。 可就是这样,却能让人清楚地感到恐惧。 谢华冷下声,“闹什么?暨白,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理由。”他不爽他这个嚣张的弟弟很久了,可奈何父亲母亲独宠他一人。 如今虽然父亲将众坤集团代主席的位置交给他,但实际上父亲更看重的是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 否则不会一回国就将老牌产业众坤实业交给谢暨白。 众坤集团,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军工船舶制造发家,随后在各个领域全面开花,根据财经报道,去年众坤集团的营收为4000亿美金占国内gdp15%以上。 如今众坤事业便接管了军工船舶制造。 由此可见,谢暨白在父亲心中不败的地位。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允许谢暨白这样欺负他儿子。 “你不如问问你儿子都做了些什么?”谢暨白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不悦。 严成上前将一叠照片递到谢司言的面前,公事公办的开口,“这是十小时之前,从狗仔的手里拦截下的照片。” “这不可能。”谢司言愠怒地吼道,照片上赫然是他昨夜动手打池姷柠的照片。 可当时在场的只有他、池姷柠、瑶瑶还有王妈。 王妈是家里的老人,更是奶奶派过去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自己更不可能这么做。 瑶瑶…… 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刻,他瞬间否决,瑶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她对池姷柠总是抱着歉意,像她这个好的女人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一定是池姷柠。 该死的女人,她一定是心怀不满,想要借狗仔的手让瑶瑶饱受网友的辱骂,想要在网友面前展现她的可怜,让所有人都以为谢家欺负她。 她当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这一定是池姷柠安排人做的。”他愤怒地站起身先要去找她对峙。 “蠢货。”谢暨白一脚踹过去。 谢司言头瞬间磕在桌角,立刻红肿起来。 “谢暨白,就算司言真做了又怎样,丈夫教训不听话的妻子天经地义。而且这件事情又没有被曝出来。 你何必如此动怒。三弟如此维护池姷柠,我看你们……” 周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暨白一个眼神吓得闭上嘴。 “殴打发妻,小三公然登堂。”谢暨白的声音很冷,他走到谢司言的面前,表情平静寡淡,“今日我是拦下,明日呢?这么蠢,大哥不如努努力换个培养。” 他的话,外人窥伺不出半点与池姷柠的亲密。 “我……”谢司言还想要狡辩。 可话还没说出口,谢暨白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强行拽着人往院子外走。 “谢暨白,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儿子。”周雅顾不得害怕冲上前就想要拦下。 严成宽大的身影拦住周雅。 “给我滚开,你不想干了是吧。” 周雅唾沫星子都喷在严成脸上,可他依旧保持着专业水准,“谢夫人,按照合同你无权干涉我的去留,另外我需要告诉你,先生脾气不好,动怒了,性子便更差。” “谢华,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样看着儿子被欺负。”周雅转头将怒火发泄在谢华的身上。 啪的一声,谢华一巴掌打在周雅的脸上,“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你儿子干出来的好事。” 谢暨白的话,她们不明白,可他心里清楚。 老爷子若是知道谢氏出了这样的丑闻,他这个代主席的位子恐怕就要不稳了。 周雅被打,对上谢华的眼神,更不敢多说,只能转过身不敢看。 “小叔你要做什么?”谢司言挣扎着,可对上谢暨白他根本挣脱不开。 他看着逐渐靠近游泳池,心里的恐惧不由地重上几分,“小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谢暨白充耳不闻,阴冷的气息让人胆颤。 下一秒,谢暨白毫不犹豫地将谢司言按进水里,身下的人拼命挣扎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开。 窒息感让他心中的恐惧更上一层楼,此刻的他就像昨夜的池姷柠,无助而又害怕。 谢暨白对于谢司言的求饶充耳不闻,他一想到阿柠的痛苦,眼里的疯狂便更重。 他便是要让谢司言体会到阿柠的痛苦。 不是会动手吗?他今日便是要谢司言好好体会到受害者的痛苦。 谢司言意识逐渐消散,窒息原来是这种感觉,他真的感受到害怕,他还不想死。 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他猛地被拉上。 得到喘息的机会,谢司言大口大口的呼吸,贪婪的吸收着氧气。 “知道窒息的感觉了?”此刻谢暨白的声音对于谢司言而言就是魔鬼,他忍不住的颤抖,“听好了,你是谢家唯一的孙子不错,但我也可以让你成为谢家唯一早早进入陵园的人。” 这话旁人没有分量,但谢暨白真的杀过人。 他听过。 第23章 网暴? “柠柠,你受委屈了。”谢老夫人拉着池姷柠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我都知道了,你也别怕我担心再隐瞒了,这事都怪我,你若是想要离开谢家,我这老婆子绝不阻拦。 当年是我一厢情愿,觉得柠柠你好,能够好好管教司言那混小子,到头来苦了你。” 谢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悔恨带着后悔,脸上满是疲态。 池姷柠看着为她操碎心的奶奶心不由地沉下,明明奶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这个世上除了母亲以外对她最好之人。 当年她重伤昏迷,母亲出了事,医院通知父亲,可父亲以她已经年满十八,他没有义务管便将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谢老夫人一个外人,明明她们之间一点交集都没有,可谢老夫人心善出手相助。 老夫人名下的基金会为她出了医药费以及后续恢复的所有费用。 这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她醒后,谢老夫人更是为她费尽心思,在院长面前极力推荐她,让她更快地进入医院研究的核心圈子里。 这份恩情,她偿还不起。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奶奶不会强迫她,但她却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万分清醒。 “奶奶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她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我不会离开谢家的。”她亲昵地挽住奶奶的手,“是我不争气,没让谢司言喜欢上我,才让奶奶这么担心。” 她从佣人的手中接过药,“可我也不会轻易被打败的。”说完便讨好地将手中的药递上前。 谢老夫人疼惜地摸着池姷柠的手,“我是害怕你着了宋悦瑶的道,她心眼可比你多。” 她知道奶奶担心什么,宋悦瑶心思深野心重,对方看中的绝不是谢司言的钱,而是众坤集团。奶奶知道谢司言被宋悦瑶吃得死死的,所以才决不同意宋悦瑶入谢家。 奶奶极力撮合她和谢司言。 只可惜她和谢司言两个人相看两厌。 “宋悦瑶有谢司言,可我有奶奶啊。”她脸上带着笑,“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一切的。” 至少在奶奶面前她要表现的云淡风轻。 哄完奶奶睡下,池姷柠背靠着墙,垂下眼眸,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不由地握紧手,不论是为了妈妈还是为了还奶奶的恩情,她和谢司言这对怨偶还是要继续下去。 手机提示音响。 她扫了一眼,是阿婕。 基金的事,她暂时不想考虑,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快步走下楼,一眼便看到浑身湿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恍惚的谢司言。 楼下的氛围格外的诡异。 周雅眼神死死地盯着谢暨白,谢司言明显带着后怕,至于谢暨白。 他的怀里依旧抱着团子,神色自然,一张脸喜怒不变。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姷柠不得而知,但她隐约觉得谢司言会这个样子和谢暨白脱不了关系。 “谢司言。” 谢暨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在听到池姷柠声音的那一刻起了波澜,深沉像是无底的深渊。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池姷柠小声回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谢暨白在听到她这个回答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是害怕她看到什么吗? 周雅看到罪魁祸首出现,对谢暨白不敢发泄的怒火一下子全部都发泄在池姷柠的身上,“池姷柠你个扫把星,司言是你丈夫,你居然为了一己私欲将司言教育你的照片交给狗仔。” 她快步上前,抬手便要一巴掌抽过去。 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一道清洌的声音,“看来这是还没醒。” “疼、疼。”周雅的手腕被谢暨白死死地捏住,疼得她完全顾不得富太太的端庄模样。“谢暨白,你快给我放开,若不是她心生怨怼,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池姷柠听得一头雾水。 “池姷柠你还敢装糊涂。”回过神的谢司言快步冲上前将照片甩在她身上。 “当时在场的只有我、王妈、你和瑶瑶,除了你谁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池姷柠你想要整我,想要拉整个谢家下水,平日里你不是一副为奶奶着想的样子,装作善良孝顺,怎么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奶奶。” 谢司言越说越愤怒,越这么说他就越笃定池姷柠是背后之人,“若不是你非要挑衅我,我怎么可能会动手,你不反省你自己,你不为奶奶想,不为谢家考虑,惯会用手段,你这样的人……” 咚的声音。 谢司言被谢暨白重重踹倒在地。 “脑子还发热?” 谢司言想要发怒,可对上谢暨白那双眼眸,他吓得讪讪闭上嘴。 周雅心疼坏了快步上前扶着谢司言,“谢暨白,整件事罪魁祸首就是她,若不是她不会讨好丈夫,惹怒司言,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身为妻子就不能大度一点,宋悦瑶再怎么闹,对方还能越过她这个合法的妻子?” 同为女人,池姷柠听到周雅的话,她一时愣在原地,心里更是涌现一股厌烦,她很讨厌这样的一成不变的日子,在她们的眼里,她始终是个外人。 无论这件事的对错到底是什么,错的人也只可能是她。 池姷柠憋屈的厉害,咬紧牙关冷冷看了一眼谢司言,“在场四个人,你怎么就确定是我,不是宋悦瑶。” 她气的浑身战栗,捏紧手心,“这件事曝光在媒体面前,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对你怎么没有好处,你不就想要大众同情你,让她们网暴瑶瑶。”谢司言梗着脖子不服输道。 “网暴?”池姷柠自嘲一笑,“你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吗?” 当初谢司言抛下她逃离婚礼现场被媒体知晓,当天新闻标题还是谢氏太子爷为小三抛弃妻子逃离婚礼现场。 网友还没找到小三是谁,下一秒。 #谢氏太子爷反抗联姻为爱冲锋# #联姻不是爱,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一时间她这个合法妻子成了网友口中恶毒的心机女配,破坏谢司言和宋悦瑶的美好爱情。 她这样的人就应该被万箭穿心,下十八层地狱。 当时的她被人口诛笔伐,她成了破坏金童玉女爱情的小三,愤怒的网友闹到医院,让医院开除她。 更有疯狂的人要去母亲的疗养院闹。 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敢出门。 第24章 不想回去也可以 谢司言对上池姷柠的眼神,莫名地感到心虚和慌乱,他偏过头,他知道池姷柠什么意思。 但是他不觉得是他的错,瑶瑶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若是任由那些没有脑子的网友肆意攻击瑶瑶,后果他不敢想象,而且那些网友有没有说错。 她本来就是小三,若不是她横插一脚,又怎么会发生一系列的悲剧。 “这里是谢家,还论不到你在这里说教,没有证据的事情别冤枉人,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心胸狭隘,事情发生这么久心里还记恨着。” 谢司言傲气的很,他是谢家的长孙,是他池姷柠的丈夫,他有权有势,还容得别人给他脸色。 他死死地盯着池姷柠,阴郁在眸中游荡。 “你也知道没有证据不该冤枉人。”池姷柠听这双标的话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可笑,谢司言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如果是她,那便无所谓了。 她的声音里染着嘲讽,“你不是最相信宋悦瑶吗?你怎么不敢亲自去查一查,怎么害怕破坏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吗?” “不可能。”谢司言想都不想便怒斥道。 他的瑶瑶,是天底下心最善的人,他最爱的人就是瑶瑶,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哼,她这么说就是为了挑拨他和瑶瑶之间的关系,他才不会相信她的话,产生对瑶瑶的误会。 当下,他便深吸一口气,冷嘲热讽,“你不必这样挑拨离间,我是不会怀疑瑶瑶,更不可能做出调查瑶瑶这种伤害她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我绝不可能爱上你的。” 池姷柠沉默着,摇头苦笑,果真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不想醒的人永远也醒不了。 她没有回头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不离开,她怕是要窒息而亡。 “池姷柠,怎么无话可说了,我就知道幕后真凶你一定是你。”谢司言想要追上前讨要个说法。 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他的面前,冷漠、窒息、恐怖。 谢司言吞咽着口水,默默后退一步,他压低声音小声嘀咕,“小叔,我才姓谢。” “管好你嘴和手。”谢暨白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可偏偏就是令人感到威胁。 谢华能感受到谢暨白警告的眼神,他知道他这个弟弟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从前这个弟弟在国外,他自然不会把对方当成一种威胁。 可如今,他回来了。 父亲眼下好在南非处理生意,等父亲回来知道谢司言闯下大祸,等等……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谢暨白和池姷柠双方毫无交集,而偏偏谢暨白有表现的很上心的样子,拿出照片,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唯一能解释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照片是谢暨白的人拍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来警告自己的。 谢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这个弟弟可不是好人绝不会发善心。 谢华一想到他这个儿子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他便怒火中烧,快步上前,一脚将谢司言踹倒在地。 “老公你这是做什么。”周雅心疼坏了,快步上前将谢司言拦在身后。 “还怎么了,还不是你惯坏了。”他怒瞪谢司言,“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在外面养宋悦瑶还是谭悦瑶,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瑶,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是让你爷爷不悦,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谢华气坏了,他感到一阵后怕,若是真因为这个废物儿子让他弟弟抓住把柄,那他好不容易才挣到手的东西就要拱手相送,他怎么甘心。 谢暨白清楚地知道这个家每一个的人劣根性,他微迷起眼眸,一股浑然天成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这个家还是和以前一样难以忍受。 池姷柠没有回去,她其实不知道该回哪里去,南庭坊不是她的家,池家也不是她该回去的地方。 和母亲一起住的家,她不敢回去,怕看到墙上的照片会想到母亲的苦。 偌大的北京城,她居然连一个归宿都没有。 橘黄色的路灯照在她的身上,带着一抹孤寂感,冬日的寒风刺骨,让人的心越发的冰凉。 忽然脸颊处多了一抹温暖,她一惊连忙看过去。 谢暨白。 “小叔。” 握着热可可的谢暨白脸色的表情一顿,“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他将热可可塞进她的手里。 他知道阿柠难过的时候枯坐在长椅上。 “谢谢、”她垂眸喃喃开口,“谢暨白。” 谢暨白,他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陌生又熟悉。 “我的名字应该不难听,这么难以启齿吗?” 池姷柠呆呆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好笑的话,她干枯的心里,忍不住笑出声,“谢暨白。” “没听见。” “谢暨白。”她不由地加大声音。 “还是没听见。” “谢、暨、白”她站起身朝着他大吼一声,眼神里满是得意,“现在听见了吗?” 谢暨白看着脸色总算露出笑的池姷柠,唇瓣不由地勾起弧度,“嗯哼。”他双臂环抱很自然地坐在她身侧。 “想去哪?我送你。” 池姷柠脸上的笑微微僵,她紧了紧手中的可可,小声开口,“我一会自己回去。” “如果不知道去哪?不如陪我去过地方。” 池姷柠:? 面对她的疑惑,谢暨白只淡淡一笑,“不想去也可以。” 池姷柠没说话,只垂下眼眸。 谢暨白并不着急,也不想逼迫她,他心里很清楚此时的他在阿柠的心里和谢家其他人没人区别,没有信任、没有喜爱。 他站起身,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这个时间不好打车,一会严成会送你回去。”他交代完便要转身离开。 衣角却被人拽住。 他没有回头,没有说话。 安静的空气里似乎只有彼此蓬勃跳动的心跳声。 昏黄的灯光下,雪花一朵一朵飘落,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朵雪花都是六瓣。 “好。” 细小的声音传出后。 空气又再一次陷入死寂。 几秒钟在此刻似乎变得更外漫长。 “好。” 这个好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 谢暨白眼底是化不开的笑意。 等池姷柠上了车,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她怎么就答应,怎么就上了车。 池姷柠觉得她那一刻肯定是脑子宕机了,要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她那纠结的小表情落在谢暨白的眼里只有可爱。 他微微动手,怀里的团子听话地跳到池姷柠的怀里。 第25章 成为医生? 池姷柠内心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伸手宠溺地挠着团子的下巴,“团子舒不舒服啊。” 团子乖顺地蹭着她的手臂。 安静的车内只能听到团子舒服的叫声以及池姷柠话语里的喜悦。 终于笑了。 谢暨白没开口,只是贪婪地看着身旁的人,哪怕他隐藏的再好可此刻潜藏的爱意还是忍不住流露出。 他想要伸手去抚摸阿柠的脸,想要和她说声抱歉,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可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资格去靠近,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将他们隔开,谁都不能逾越。 内心的煎熬,压抑的情感,疯狂的意识。 谢暨白偏过头不愿再看,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不顾一切地抱住她。 池姷柠没有看过来,自然也没有瞧见谢暨白的汹涌的眼神。 “医院?”池姷柠面露疑惑,看向谢暨白的眼神里带着好奇,她关切地开口,“小叔,是哪里不舒服吗?”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出手贴在谢暨白的额间。 那条泾渭分明的线随着池姷柠的跨越而消失。 靠近的距离,熟悉的气息,温热的呼吸,都让谢暨白心跳加速,耳朵瞬间一片红。 这是生理性的喜欢。 “不烫。”池姷柠眉宇微蹙,再次握住谢暨白的手腕,“小叔,你是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具体针状吗?” 她再次靠近一步。 近在咫尺。 谢暨白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小叔?”池姷柠抬眸,正对上谢暨白那翻涌的眼神。 “咳。”谢暨白连忙偏过头收回手,“我没事。” 池姷柠才发觉两人靠得太近,打破社交距离,她连忙尴尬地后退几步,职业病犯了。 谢暨白紧了紧手心,脸上的神情恢复平静,“进去吧。” 池姷柠自觉尴尬默默地走在前面。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谢暨白痴痴地看着被池姷柠握住的手腕,眼眸深邃,内心的渴望让他疯狂,他将手腕放在鼻翼下,贪恋地去嗅着池姷柠残留的气息。 宛如一只幼崽想要获取母亲的信息素。 布满血丝的眼里是压抑的疯魔。 阿柠,你是我的妻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池姷柠回头电梯门口转头,“小叔,我们去哪?” 此刻的谢暨白又再次恢复成往日的冷静的模样,淡然地走到她的身侧。 “三楼。” 他的声音清冽而冷淡。 与刚才痴迷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池姷柠没说话,难道是刚才靠的太近惹的小叔不悦,也对,她和小叔算不得上熟,的确是她失了分寸感。 电梯里想到这一点的池姷柠默默拉开一点距离。 门关上的下一秒一只手伸了进来,紧接着一群病人和家属挤进电梯,宽敞的电梯显得有些狭小。 最先进来的池姷柠被迫不断后退,眼看被挤到一角时,谢暨白伸手将人拉了过来,护在他的怀里。 “小……”池姷柠刚想说没关系的,可对上谢暨白那冷漠的眼神,她有些不敢开口说话,怕惹了对方不高兴。 柑橘香,是阿柠的味道。 头发软软香香的他好想摸一摸。 能握着阿柠的手,这电梯里的病人医药费他出了。 刚才他嗅手腕时,阿柠没看见吧。 电梯门打开,人群散开。 池姷柠看着谢暨白那不近人情令人有些畏惧的眼神,心里打着鼓。 难道是刚才电梯里人太多挤到小叔,小叔不高兴了? 也对,像小叔这样的人,自然不喜欢。 当初她骨裂住院,出院时奶奶命令谢司言来接她,当时电梯里也像今日这么多,谢司言受不了这么多人和他一个电梯,便不顾她腿脚不方便,将她一个人丢在电梯里。 她想要出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左脚根本没法独自站立,人挤人的电梯里根本没人能顾忌到她。 也就是这一次,让她的左腿留下后遗症,稍微用力太久便疼得厉害。 “白总。” 谢暨白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转头看向站在电梯外的院长,他没说话,只是有些不舍地紧了紧手心。 卓院长看了一眼池姷柠,心领神会,“夫人好。” 刚跨出门的池姷柠一愣,在对上卓院长的眼神慌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 卓院长淡淡开口,“谢夫人你的照片我在全家福上见过。” 全家福。 原来他叫她夫人是因为谢司言,这是谢氏的产业,池姷柠想到她刚刚闹得笑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一眼谢暨白,见对方神色依旧,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没多想。 谢暨白没说话,只上前拉住池姷柠的手。 “小、” “跟上。”谢暨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池姷柠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多说。 卓院长在前面带路,推开房门,只见一群小朋友坐在地毯上玩着玩具。 氛围格外的安静。 这对于一群三四岁玩闹的小孩来说可不正常。 池姷柠眼里带着审视,直到一个护士走上前,用手比划着让小朋友喝药,她才隐约明白。 “这群孩子有先天也有后天失聪聋哑,医院原本是懂手语的儿科医生,但是很不巧的是,陈医生怀孕了。 陈医生是大龄产妇,夫妻两一直想要个孩子没怀上,好不容易怀上,所以陈医生很是紧张,故而提出离职,想要安心养胎。 也正因如此,才让这群孩子集中在一个病房里,方便护士照顾。 只是如果一直没有找到会手语的医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小孩突然哭了起来,护士瞬间慌了,她下意识开口问,等反应过来时。 池姷柠已经快一步上前,她从怀里拿出小徽章,安抚小孩的情绪。 谢暨白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此刻的池姷柠浑身散发着作为医生的职业魅力。 坚毅的眼神,硬核的能力,专业的手法,让蒙尘已久的池姷柠此刻闪闪发光,眼神里是自信。 在这里她只是池医生。 卓院长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变成溢出眼眶的欣赏,这是一个专业医生该有的水准。 等池姷柠给最后一个孩子做完例行检查后,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她累的双手叉腰。 一旁的谢暨白刚要上前送水,谁知一个身影搜得一下冲上前。 “池医生辛苦了。”卓院长眼里只有对人才的高度行赏,全然忘了那么大个老板的存在。 “您客气了。”池姷柠接过水礼貌的回应。 “池医生有没有想过入职我们医院,条件随便提。”卓院长殷勤地送水,送零食。 一旁的谢暨白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第26章 谢家何时有这样的规矩我竟然不知道 “我?”池姷柠一时间愣在原地,她已经有两年没有拿起职业,她还能做好一个医生吗? “当然,池医生你这样的人才放在哪个医院哪都是极为抢手的。”卓院长生怕眼前的人跑路,连忙夸赞,“要不是池医生从第一医院离职,以你的能力肯定是儿科主任。” 池姷柠眼里亮起的光瞬间消失,她怎么就忘了,周雅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她成为医生的。 这还是谢氏的产业,周雅一句话就能解决,只要她还是谢司言的妻子。 医生这个职业只能是她曾经的梦。 她怎么还在这里痴心妄想。 卓院长显然没有察觉到池姷柠情绪的变化,越说越兴奋,越说越不可控。 “抱歉,我可能无法胜任。” “啊!?”卓院长脸上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眼里是心如死灰,他不甘心地开口,“池医生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的,是薪水,十六薪,五险一金,年终奖,各种福利都是有的。如果是住的原因,我们还可以提供单身公寓的。” “不是。”池姷柠心里是欣慰的,至少在卓院长的眼里她是有价值的,她的能力得到了认可,也不枉费她多年的学习。 “我不想做医生了。” 卓院长此刻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他都在干什么蠢事,人家可是老板娘,哪里看得上他开出的条件。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能力。 “是不想做医生还是被迫不能做医生?” 谢暨白的声音平平淡淡却重重地砸在池姷柠的心口上,眼里是一瞬而过的遗憾和失落。 “我、” “想清楚在回答,阿柠。” 池姷柠一震,惊讶地抬头看向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想听实话。” 谢暨白循循善诱,他在等,在等阿柠遵从内心。 “不行、不行、我不行。”池姷柠的内心在动摇,她慌乱地开口。 “你行,你什么都能做。”谢暨白看出她的慌乱和不安,他只是坚定地给予她肯定的回答。 “阿柠,你在成为谢家人之前,你先是池姷柠,先是池医生,生命只有一次,你有责任活得精彩。” 池姷柠呆呆地立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谢暨白的话,她第一次听到,仿佛有人能看懂她的内心,读懂她的不安。 有一股难以明说的情绪在她的心间蔓延开。 “谢家是不会允许妻子在外抛头露面的。”也许正因为谢暨白给了她“安全感”,她放下埋藏在心底依旧的情绪。 “谢家何时有这样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谢暨白的声音冰冷而不带有任何情绪。 仅仅是声音,便让人不寒而栗,强大的气场难以令人忽视。 只这一句话,足以让池姷柠无比的坚定。 “阿柠,你现在可以回答卓院长的问题吗?”在谢暨白的眼里,他的阿柠就该闪闪发光,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他的阿柠开心,让她实现所有的心愿。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赚钱,为什么要争? 卓院长眼神里满是希冀的光,眼巴巴地看着池姷柠,他的手捂住胸口生怕听到拒绝的话,他会当场到昏倒。 池姷柠在犹豫她害怕,谢暨白的话只是说说,她害怕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突然一只小小的手握住池姷柠的手心。 她垂眸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孩将手里的糖塞进她手心,手语比画着。 谢谢医生姐姐。 “好。”池姷柠好像找到曾经想要做医生的初心,这一刻的她是无所畏惧,勇敢闯的。 “好好好,欢迎池医生你的加入。”说着卓院长便激动地伸出手想要握池姷柠的手。 下一秒,卓院长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挤开。 谢暨白蔑了一眼卓院长,得寸进尺,他还没好好牵阿柠的手。 “时候不早了。”谢暨白生生打断卓院长的行动,拉住池姷柠的手带她快步离开。 医院的走廊明明不长可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池姷柠望着牵住她的手,神情有些恍惚,她顿住脚步。 谢暨白一愣,转头看向她。 “小叔是故意带我来这的?” “谢暨白。”他再次强调,他想要听到阿柠叫他的名字。“是。” “为什么?” 有时候人其实不用什么事情都弄得清楚明白,可今日的她偏偏就是这么的固执,她就是想要知道谢暨白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谢暨白眉眼含着笑,面上却不显露,“阿柠,商人重利,医院是我的产业,需要一个会手语的医生,而你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就这?” “不然呢?”谢暨白对着她坏坏一笑,挑起的眉眼里是鲜活的人。 池姷柠一时间呆在原地。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谢暨白看着如此可爱的阿柠,忍不住伸出手刮着她的鼻子,“一个出色的医生不该被埋没。” 他的回答,总是能让池姷柠心神一动。 “谢谢。” 谢暨白嘴角勾起弧度,“时候不早,回家。” 回家,回得是这个家? 池姷柠看着陌生的房子,有些忐忑开口,“这是……” “公司为员工准备的公寓,我想今晚池医生应该不想回去。”谢暨白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 他就算再想和阿柠相处,该有的分寸他必须保持。 “如果还缺什么,就联系严成。”他说着将严成的名片递给她。 “谢谢。” 除了谢谢,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姷柠看着谢暨白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由地挂着笑,传闻果然只能是传闻,谢暨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二世祖。 要说二世祖,谢司言才是不择不扣的二世祖。 想到谢司言,池姷柠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今天是周四,周六的宴会,她必须解决。 时间紧迫,她不能再拖了,必须找到机会和谢司言好好谈一谈,周六的见面,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带着谢司言出席,否则母亲的安危便难以保证。 就算谢司言再难沟通,她都要忍住,只是意味的退让,谢司言未必会肯,他这个人天生犯贱。 她得看看手中究竟有什么牌,能和谢司言谈判。 想想这些,池姷柠就头疼得厉害。 不过…… 池姷柠看着公寓里的装修风格,她眼里闪过笑,都是她喜欢的。 她可太走运了,谢氏员工福利都这么好的吗? 第27章 你去哪了? 池姷柠刚推开门,迎面一个马克杯便砸了过来,好在她反应及时,杯子擦着她脸颊砸地上。 “你还知道回来。” 谢司言愤怒的声音。 她紧了紧手心,眼神平淡,“我去哪?与你何关。” 这样轻飘飘的话一下子激怒谢司言,他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指着池姷柠的鼻子,“我是你丈夫,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他是不喜欢池姷柠那有不妨碍他实行丈夫的权力,一个女人一整晚不回家,像什么样子,他谢司言若是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姷柠你去哪了?我和司言都很担心你的。”宋悦瑶穿着谢司言的衬衫,白皙修长的大腿妖娆的展露在外。 大腿上的掐痕清晰可见,靠近时她故意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暧昧的痕迹。 明明说着关切的话,可眼神里满是挑衅。 宋悦瑶这是在向她宣战。 池姷柠眉尾轻挑,眼神扫过面前的二人,沉默着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想到每一次争锋相对,池姷柠这样的沉默和眼神,他便忍不住有些心虚。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是你丈夫,我难道还说错了。”谢司言冷声质问,可语气里还是透着心虚,“池姷柠你一天天非要这样作天作地的,就不能安安分分的?” 他的话说完,只剩下长久的安静。 池姷柠懒得和他争辩,她的脑海里全都是谢司言无理取闹的愤怒的样子。 她说一句,谢司言就能顶她十句。 “姷柠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悦了?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彻夜不会,若是让外面的记者看到又是一通乱写,会给司言还有公司带来巨大的麻烦的。” 宋悦瑶话里话外都是对池姷柠的谴责,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她就不明白有什么好争的。明明她已经做的足够妥协,安分守己,不曾阻拦半分。 宋悦瑶被她盯得有些后怕,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忍不住拽住谢司言的手。 谢司言本来对池姷柠整夜不归心存怨气,再一转眼看到身旁满脸泪水的宋悦瑶,他瞬间心疼的厉害,忙冲着池姷柠吼道,“你冲瑶瑶摆什么脸色。她说的难道不对。你身为谢家的长孙媳,就该事事以谢家为主。 你三番五次的找事情,企图将这点破事公之于众,你就没有想过奶奶,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简直枉费奶奶对你的疼爱。你也配成为我的妻子?” 他这话一出,池姷柠便明白昨夜她说得再多,哪怕是有再多的证据,谢司言依旧会把照片的锅甩在她的身上。 “你以为我很想成为你的妻子吗?”池姷柠忍不住扬声,“是你姓谢不是我,你不顾谢池两家颜面,在机场和宋悦瑶拥吻,堂而皇之地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住进来的时候。 你怎么不为谢氏想一想。谢司言做人能不能不要如此的双标。” 池姷柠在极度的压抑后,疯狂的输出,“人前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人后却又摆出丈夫的姿态。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出事就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怪在我的头上。” 不知为何,谢司言看到池姷柠肯和他大吵大闹,他反倒是多了一丝爽快。 “姷柠,你别怪司言,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你们争吵不断。 是我太贪心了,我就应该听从谢老夫人的话离开这里的。”她说着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下。 “道歉。”谢司言一听到宋悦瑶哭,眼神立马冷下来。 道歉? 池姷柠紧了紧拳头,压着怒火,企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司言,不要这样。” 宋悦瑶故作委屈的哭声,瞬间点燃池姷柠的脾气。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从头到尾,我是骂过你还是打过你了?”池姷柠转头瞪着谢司言,“道歉,怎么就因为我不会哭?” “不是这样的……”宋悦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泣不成声,“司言,我不想这样的,是我嘴巴太笨了。” “啪!” 清脆的巴掌落下。 池姷柠左边脸上是清晰的巴掌印。 她愣在原地半晌,似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她看都没看谢司言一眼,转身便往房间走去。 池姷柠,你有什么资格争吵,还不清楚吗?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惹哭宋悦瑶,便是罪大恶极,便是错。 你对上宋悦瑶,再大的委屈都得咽下去。 谢司言看着池姷柠消瘦的身躯和决绝的眼神,心却像是缺失了什么。 他对池姷柠这个联姻妻子明明没有任何感情,可此刻为什么会对她感到心疼。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打池姷柠的手。 心里被一股烦躁涌现。 “司言,姷柠她。” “这是她活该。”谢司言心乱意乱地丢下这句话,便快步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宋悦瑶一个人。 她静静地看着不欢而散的二人,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她伸手满不在意地擦去脸上的泪珠。 她哭得眼睛都疼了,在多呆一秒,泪水都要哭干了。 像池姷柠这样子的蠢货,只要她一哭,对方必输无疑,很快池姷柠就会受不了主动提离婚。 到那时她便可以成为谢家人。 回到房间的谢司言烦躁地一脚将垃圾桶踹翻,扯开领带,该死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时间,一会还有个会,他没时间和池姷柠这个矫情的女人闹。 想到这他便走到衣帽间想要带上宏诚医疗张董喜欢的袖口,可他翻遍整个衣帽间都没找到。 他瞬间火大,“王妈。” 听到动静的王妈连忙跑过来,“少爷,怎么了?” “红宝石袖口你放哪了?” 王妈一愣,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少夫人整理的。只能去问少夫人了。” 池姷柠。 以往每天早上,他还没起床,床边便挂着熨烫好的从衬衫和饰品。 下楼,他喜欢的早餐便被准备好。 这些都是池姷柠准备的。从前他不曾留意,可今早这些没有人做,他才会如此烦躁,压着脾气等着池姷柠回来。 他原本想只要池姷柠肯低头认错,他身为男人可以大度地原谅她。 可她好到不仅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还态度极其嚣张。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朝着壁橱便是一拳。 第28章 对瑶瑶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司言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宋悦瑶快步冲上来,在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时心疼地捧着他的手,“王妈,还不快去拿医药箱。” 王妈尽管很不喜欢宋悦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但还是将医药箱拿过来。 宋悦瑶打开药箱看到用完的碘伏眉头紧蹙,“王妈你怎么做事情的,药没了你不知道准备吗?在这样我看你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了。” 王妈也不惯着她,冷声开口,“首先家里的药一直都是少夫人准备,少夫人是医生,对药品有自己的要求,这些从不让我们过手,其次说好听点宋小姐你只是客人,我是接受老夫人的安排来这里的照顾少夫人和少爷的。我的去留你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她说话直,再加上这些天她亲眼看到少夫人的委屈,便忍不住脱口而出,“少爷,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哪怕少夫人知道少爷你不喜欢她,在外面有人,可少夫人对少爷您却没话说。 只要事关少爷你的事,少夫人样样都是亲手准备从不假手于人。 你的衣服、吃食以及生活用品统统都是少夫人亲身挑选最适合的。 就算少爷你加班应酬到凌晨,少夫人依旧坐在客厅亮着灯。等你回来。 喝醉了,亲自准备解酒药。 你胃疼,不爱喝药,少夫人便亲自准备药膳。 可以说方方面面,少夫人都做到全面。我就不明白,少爷你究竟哪里不满意。” 王妈的话,震耳欲聋。 谢司言没法反驳,他心里很清楚,池姷柠对他有多上心,哪怕他对她恶语相向,可池姷柠依旧将他照顾得很好。 他有胃病,在她的照顾下,已经很久不犯病了。 就算他在外不曾承认她身份,给她下马威,可她从不会拨了他的面子,在外她永远给足他脸面。 或许就是这样他才会有恃无恐,对池姷柠的好视而不见。 谢司言心情一团糟,像是没有头绪的一团毛线,可就算池姷柠对他好又如何,那还不是图他的钱,图他谢氏的地位? 她费劲心思地讨好,都是带有目的的。 他只有这样想,心里才觉得舒坦,那一抹不忍瞬间烟消云散。 “我是没有资格指挥你,可我不过是担心司言,我知道你是姷柠的人,自然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样曲解我的意思。” 谢司言看着身旁哭得伤心的宋悦瑶,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他的身上,抽泣得厉害。 他知道,瑶瑶今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若不是因为池姷柠横插一脚,瑶瑶便是他的妻子,又怎么可能被王妈如此羞辱,受尽委屈。 当年他爬山不幸跌落,通讯设备摔坏,腿骨折,周围没有人,天黑下,山间温度骤降,若不是瑶瑶发现他,用她那瘦弱的身躯背着他下山送去医院,并及时给他的伤口做了专业的处理。 那他这双腿一定会残疾,他说不定还会被活活冻死。 他爱瑶瑶,一心想要让雅瑶幸福,可如今他被迫娶了池姷柠,害得瑶瑶饱受流言蜚语。 他一想到瑶瑶为了他受到的苦,他心里对从池姷柠的恨意便达到顶峰。 “王妈,听好了这个家宋悦瑶便是女主人,你若是再敢对她不尊敬便是对我不敬。”说完他便转身安抚着宋悦瑶,“抱歉瑶瑶,今晚有张董的聚餐,不能陪你,你拿着我的副卡出门逛街散散心。” “嗯,司言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否则我会担心的。”她面上是对谢司言的关心,但手收起卡的速度也是飞快。 她目送着谢司言离开,双臂环抱对着王妈冷哼一声,言语里满是趾高气扬,“听清楚?”她一脚将一旁的水桶踹倒,“别以为在这个家做了几年,就能管到主子的事情。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一句就能让你卷铺盖走人。” 她对着王妈歪头,示意跪下将地上的水擦干净。 王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心里压着火,捏紧手心,老夫人国人说得对,像她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进谢家。 简直是狗仗人势。 房间里的池姷柠静静地坐在梳妆台旁,看着镜子里日渐消瘦的自己,眉眼里满是疲态。 手机提示音不停地响。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父亲的,明日便是池家和周家见面的日子,父亲迟迟拿不到她准确的消息,他自然着急,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池姷柠暗暗自嘲,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公对待后,她居然还没有学会忍耐。 她闭上眼,烦躁涌上心头。 真不该和谢司言吵的,她就该装聋作哑。 电话突然响起,她心累地捏着鼻梁,看着电话提示,眼里闪过疑惑。 阿婕? “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医院需要我帮忙?” 陈婕听着她的声音眉心紧蹙,“谢司言那家伙有欺负你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 池姷柠带着疑惑,看了一眼手机,日历上的提醒让她一下子想起来了,连忙开口,“阿婕,你帮我找到了。” 陈婕听着她语气里的高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池姷柠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他都这样你还帮他。” 池姷柠知道陈婕是在关心她,可她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她需要的是什么。 一方面母亲还需要钱,另一方面既然奶奶主动来找她帮忙,哪怕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这个忙她也要帮。 “我一会来找你,阿婕你就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 她说着利落地拿起外套便往外走,这件事如果能办成,也算是能缓和她和谢司言之间的关系。 到时候让他松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池姷柠的心情也不由得大好。 —— “总裁和张董的餐约在晚上六点,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会议需要处理,另外……” 车内谢司言有些疲态地揉着眉,“去给我重新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张董。” 李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总裁,给张董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找不到了。” “夫人应该知道。” “够了。”谢司言突然怒吼一声,他现在不想听到有关池姷柠的任何事情。 他不喜欢身边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池姷柠对他有多好,这只会让他更烦。 第29章 宏诚医疗 “抱歉来晚了,父亲临时有事,便让我来作陪。” 张泽睿,宏诚医疗最大股东唯一的独子,年纪轻轻可手段确实出了名的果断,让人望而生畏。 但比起这个,网友对他的花边新闻更感兴趣。他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这本不值得稀奇,可令人好奇的是任凭狗仔怎么调查都没有孩子母亲的消息。 一个圈子里的人,就算彼此没有交际,多少还是听过名头,谢司言也不意外。 “你我也是许久未见。” 张泽睿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随手脱下西装外套,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小声叮嘱,“准备一碗虾仁羹。”他朝着谢司言开口解释,“小孩子粘人,小谢总不介意吧。” 谢司言心里是不悦的,张董本人不来已经够轻视他的,如今饭局之上还带个孩子,这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面上他表现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 宏诚医疗拥有最前沿的脑机接口技术,尽管这项技术还在萌芽状态,却是医疗行业的蓝海项目,众坤集团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集团,这项技术谢氏必须分一杯羹。 父亲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也是为了让他在爷爷和众位股东面前留下好影响。 所以他自然得压着自己的脾气。 “夫人?”李谦对与池姷柠的出现眼底一抹迟疑,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我来送东西。”池姷柠将礼盒递上前,这里面是张董最喜欢乐团演出票,这个乐团的票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说来也是巧,阿婕曾给这个乐团的主唱做过手术。 托了阿婕的面子,她才好不容易搞到两张内场票。 “夫人不进去?”李谦礼貌性开口询问。 实际上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谢司言根本不喜欢她和他一同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池姷柠摆了摆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小女孩和她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地抱紧女孩,怕她磕到。 包厢的门被退出的服务员打开,里面的人一眼便看到门口的狼狈模样。 “池姷柠!” “池姷柠!” 两个声音同时出声,但不同的是一个声音里带着意外的惊喜而另一个确实愤怒。 谢司言眉头紧蹙,吃人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池姷柠剥皮抽筋,他站起身刚要斥责。 一个身影却先一步上前,挡住他所有的视线。 “好久不见。”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池姷柠的面前,温润的声音带着书卷气息。 “你是?”池姷柠有些疏离地独自站起身。 “你这么说我可有些伤心了。19年夏天天柱山,还记得吗?”他用手盖着下边的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眸。 “哦~是你。”经过提醒,池姷柠可算想起来了,她脸上的疏离明显淡化不少。 19年学校组织医学院团建爬的天柱山,返程一半的时候她才发现母亲送她的手链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她便和几个好友一同返回想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不过手链没找到却遇到一个摔倒在山坡下的游客,双腿骨折,左胸被树枝插入,好在她们发现得及时,做了简单的包扎,但当时她们几个都是女生,没一个人能挪动受伤者。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遇见了张泽瑞,是他和他的朋友出手,将人成功的带下山送进医院。 “当初医院分开后,我有主动联系你,但电话显示为空号。” 这事被当事人主动提出,池姷柠脸一下子尴尬地涨红,当时她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又因为父亲的原因,她便换了号码。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一些意外换了手机号。” “是吗?”张泽瑞挑眉打趣地笑,“我还以为是我太讨人厌了,这一次微信可一定要加上。” 谢司言看着视若无人的两人,心里蹭地一下火焰直冒,尤其是看到池姷柠那一副没见过男人,笑得格外刺眼的嘴脸,心里的不悦更是达到顶点。 “池姷柠谁让你来的?不知道我在这谈公事。” 谢司言的呵斥一瞬间让氛围冷下来。 张泽瑞的脸上明显闪过不悦,“池小姐是小谢总什么人?” 池姷柠也不知道谢司言这个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病,只不过眼下她并不想挑起他的不悦,闹得下不来台。 “秘书。” “秘书?”谢司言冷笑一声,池姷柠你是泰迪吗?见到男人就想要往上爬,眼下是觉得谢夫人的身份妨碍她勾引男人。 真是下贱。 不是要当秘书吗?那她就当个够。 “过来给张总倒酒。”谢司言双臂环抱冷冷扫视过池姷柠。 又再发生什么疯。 池姷柠压着脾气,捏紧手心,上前握住酒瓶。 “不必。”张泽瑞指尖点在她手腕处示意不必如此,他是个人精一眼便看出谢司言是故意为止,“说来我们三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不是第一次。 果然池姷柠这个女人不是安分的主,从前他不管如何,可如今既然嫁给他,那便必须守谢家的规矩,就算他不喜欢她,那她也必须守身如玉。 “张总客气,可也不能没有规矩。”谢司言冷嗤地看向她,“是秘书,这点规矩都不懂,谢家给你的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倒酒。”命令式的语气。 张泽睿眉头皱得更紧,圈子里早就听闻谢司言这个人嚣张目中无人,今日倒是比传闻中的更恶劣。 无论怎样当初若不是池姷柠救了他,他早死在天柱山了。对待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与谢氏的合作他有必要再好好考虑。 他刚要开口,池姷柠便先一步上前倒酒,“张总,请。” 谢司言这个人爱面子,如果不能让他满意,后果不堪设想,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不给她脸面。 做着做着,她也就习惯了。 “谢氏对带员工一直秉持这个态度。”张泽睿语气平静,话语里的暗讽却好不掩饰。 谢司言自然听出来,面对张泽睿的出言袒护,只会让他更加厌恶池姷柠,“她是我秘书,我想怎样都不为过,张总若是心疼,不如你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若是愿意,我也不介意拱手相送,一个女人而已。” “谢司言。”池姷柠没忍住怒斥一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司言竟会如此恶劣,在他眼里她是一个玩物,一个可以随时送人的玩物。 “说话啊。没看到张总还等着。”谢司言玩味地笑着,眼神里满是嘲讽。 这样的游戏她一点也不想玩。 池姷柠转身便要离开。 “明日是周六吧。” 第30章 威胁她 池姷柠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 她知道,谢司言这是在威胁她。 他明明知道母亲的医药费是池家在维持,若她不乖乖听话,便会断了医药费。 他明明知道母亲对她有多重要。 可,他还用母亲来威胁她。 她若不听他的话参与这场恶劣的游戏,那么他便不会出席,到那个时候,父亲和乔媛一定会因为池姷汐的不满迁怒母亲。 母亲,她可怜的母亲,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池姷柠只要一想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泛红,她下意识地咬紧唇瓣,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懦弱。 “选吧,还在等什么?”谢司言的眼神里满是胜利的恶臭感,他就是要狠狠地羞辱池姷柠,他就是要让池姷柠明白,她只要还是他谢司言的妻子,这辈子就只能任他摆布。 “张总,是我不懂规矩,我自罚三杯。”她说着便胡乱地将白酒灌入喉咙。 谢司言只冷冷扫过她,眼神冰冷不带有任何温度,“张总有些人就是天生欠教育,人就是这么固执,让张总见笑了,改日我在让人给你送几个听话的秘书。” 他戏虐的开口,他就是得让池姷柠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就是要让张泽睿看清楚,池姷柠是他的人。 哪怕是谢家不要的东西,也不是能惦记的。 “够了。”张泽睿明显动怒,他一把夺过池姷柠的酒杯,浑身散发一股冷意,“谢总待人处事,当真是不能令人苟同,合作的事情,宏诚还是希望找到一个有三观的人。” 他转头将视线落在面色潮红的池姷柠身上,语气里带着疼惜,“跟我走。” 池姷柠看着眼前的张泽睿,他眼里的愤怒她尽收眼底,他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张泽睿是为她打抱不平可她终究是要辜负他的好意。 她就是一个没有尊严没有灵魂的人,她只能乖乖听从谢司言的话。 谢司言要羞辱她,要折磨她,她必须忍受,让他开心,母亲的生命安全才有保障。 这些算不得什么。 张泽睿不知道池姷柠究竟在犹豫什么,他不由地压着怒意,“你只是签了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如果你是担心工作或则违约金。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解决。我认识的池姷柠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谢司言没说话可眼神却紧紧盯着他,他也很好奇,一个人可以为了钱究竟做到哪一步。 池姷柠垂下眼眸,无声的沉默便是回答,她根本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她是人,也是会感到羞耻。 张泽睿不明白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他恼怒地拂袖转身离开。 池姷柠压抑着,紧紧咬着唇,脸色惨败。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扯着她的衣角,她一愣看过去。 “悠悠回来。”张泽睿冷声喊道。 是她。 当初医院里的小女孩。 池姷柠微微一愣,刚才和她撞个满怀时她都没注意到看。 悠悠并不在意张泽睿喊她,只是小手比画着。 姐姐,想骂他就狠狠地骂,反正只有我们两看的懂。 望着悠悠单纯的眼眸,池姷柠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她脸面别过身,不让任何人发现。 控制住崩溃的情绪,池姷柠这才笑着对悠悠说。 好。 谢司言王八蛋。 悠悠眼睛一亮,踮起脚尖,拍着池姷柠的头,将手中的小徽章塞到她手里。 云朵里藏着太阳。 是她送给小患者的徽章,如今送到她手上。 池姷柠再也憋不住,她压抑着哭声,转过身死死咬着唇瓣。 悠悠没说话只是不舍地看了一眼池姷柠拽着张泽睿的手快步离开。 偌大的包厢里此刻只剩下池姷柠和谢司言。 “就这么伤心?”谢司言冷嘲热讽,“池姷柠你最好给我收起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怎么觉得自己国色天香,是个男人都会看上你。 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得上人家。” 他看着池姷柠为了别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他就觉得膈应,恶心。 “谢司言,你非要如此羞辱?” “是我羞辱你,还是你恬不知耻。”谢司言见池姷柠一点悔改的意识都没有,怒火一下子冲上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自称秘书。你不就是想在张泽睿面前营造单身人设吗?” 他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池姷柠的手,强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你敢说你没有这个想法。” 池姷柠只觉得好笑,她愤怒地甩开谢司言的手,“谢司言我为什么自称秘书,你心里最清楚。 是你不承认我妻子的身份,是你不准我在公共场合暴露我们的关系。” 池姷柠的怒吼让谢司言微微一愣。 当初瑶瑶看到媒体称呼池姷柠是谢夫人,抑郁症发作割腕自杀,若不是被发现得及时,瑶瑶便永远地离开他。 所以他便不准池姷柠在外自称谢夫人。 他还记得爷爷七十大寿的宴会上,她说她是他的妻子时,他直接一个酒杯甩过去。 谢司言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谁让她来这的,有什么事情电话不可以沟通吗? “池姷柠你若不来会有今天这个事情的发生吗?你知道谢氏有多需要宏诚的合作吗?就因为你非要插一脚,让这个到手的合同飞走了。你知道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池姷柠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将今日所有的错全部按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像个小丑一样。 “谢司言你凭什么将所有的错都甩在我身上,今日的局面全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才让合同没有签约成功。”她不想再和谢司言多说一句话。 因为说得再多,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人依旧不明白。 谢司言看着池姷柠那泛红的眼眶和掷地有声的辩驳,那股扑面而来的委屈感,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谢司言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今日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可这一切根本怪不到他的身上。 任谁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聊得热火朝天都不发怒,这是人之常情。 是她池姷柠根本不懂得分寸,她一个已婚之人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却到处招蜂引蝶。 “池姷柠别胡搅蛮缠,若不是你不安分守己来这,我会生气?” 池姷柠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怒火,可她却不想再说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 “池姷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走的。” 李谦有些看不下去,“总裁,夫人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他怕谢司言不明白,特意补充道,“这个乐团是张董最喜欢的,乐团的票很难抢,夫人应该下了不少心思。” 第31章 谢小三爷的茶,我愿意等 谢司言喉间一窒,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有些错愕,在他的心里池姷柠这样攀龙附凤的女人一心都在钱眼里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是真情。 电话突然响起,谢司言眉头紧蹙,是父亲。 “谢司言你是蠢货吗?到手的鸭子你让其飞走了,你知道为了这个合作,你老子赔了多少笑脸,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司言一想到他为了羞辱池姷柠而不顾和宏诚的合作,心头便更烦躁,“爸,我会想办法的。” “又要你老子我给你擦屁股,你这个样子你爷爷怎么放心将集团交给你。”谢华刚接到宏诚不合作的电话一头的怒火。 这小子平日怎么混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父亲还有一个多月从欧洲回来,谢暨白又回国了。 此刻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那小子又给他惹事。 他一想到秘书的汇报,心里便忍不住对池姷柠这个儿媳生了怨怼,本来池家就是小门小户帮不上忙,既然入了父亲的眼睛,他也就不说什么。 现在倒好不指望她在工作上给谢司言提供帮助,她反倒是来添乱。 池姷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儿子脾气不好,非要上赶着在这个时候去给他添堵,这明摆着不是故意的。 他想着谢暨白此前对池姷柠多见照拂,眉头紧蹙,池姷柠该不会因爱生恨,做了谢暨白的眼线。 想到这他眼里不由地闪过狠厉。 他倒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儿媳,女人只有给足了教训才会听话懂事。 池姷柠坐在马路伢子旁很久,夜晚冬日的冷风吹得她忍不住打颤可也让她的脑袋清醒许多。 今日她就应该送了票便离开,谢司言这个单细胞生物脑子里对她只有折磨和羞辱。 若不是谢司言一意孤行合作的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能看得出来张泽睿脸色的不悦,他大概也看不上她这个样子吧。 池姷柠脑海里浮现着包厢里谢司言的羞辱,便忍不住抱紧手臂,将脸埋进手臂下,尽量蜷缩在角落里。 她、池姷柠是人,一个有尊严的人,她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被这样对待,可现实偏偏是她不能反抗的。 精神和现实的相悖让她心力交瘁,有时候她会像这样坚持的意义是什么,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是解脱了,那母亲呢,每每想到母亲她便又退缩了。 池姷柠,你要听话,你要忍耐,你就蜷缩在那,不争不抢,努力活着。 她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哄着自己坚强。 可心里的难过抑制不住,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滴在地上。 夜幕里得到消息的谢暨白站在不远处,他紧握着的拳头青筋凸起,红着眼眶,那小小的人缩成一小团,单薄的身躯显得如此悲凉。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呼吸一滞。 阿柠,他的阿柠。 趁他不在所有的豺狼恶犬都扑上前欺负她。 “严成,约宏诚的张董去众坤医院。” 严成眉头紧蹙,和宏诚的合作本就是谢司言负责,不合作对于先生来说才是最大的赢面。 可眼下先生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要用他的脸面来给谢司言铺路。 谢老先生本意就是要兄弟相争,优秀的继承者永远只有一个。 先生这一步棋无异于是自废一臂。 “眼下先生最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众坤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如此才能将夫人带走,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难过而无动于衷。” 谢暨白失控的怒斥,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让他瞬间冲破理智的高地,不管不顾的行动。 他知道严成的话才是最正确的,可骨子里的声音在朝他嘶吼。 严成心里明白,夫人是先生此身唯一的软肋。 “好的,先生。” 池姷柠平复完心情想回去在想想其他的办法让谢氏和宏诚能够继续合作,只是她刚站起身电话便响了起来。 “卓院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城南出现连环车祸案,送来的患者们急需手术,眼下值班的医生都在手术室也不够,休息的医生都在往医院赶,姷柠你、” “好,我知道了。”池姷柠挂断电话,脑子里只剩下赶回医院这一件事。 她这个位置距离医院不过几公里,开车最快十五分钟。 “阿柠。” 池姷柠抬眸看着突然出现的谢暨白眼里闪过疑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上车。” 谢暨白的声音清洌却又极具分量感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顾不得心中的疑惑快速上车。 车还没停稳,池姷柠便先一步打开车门,眼下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她顾不得这么多。 医院乱糟糟的一团,都是被送来的患者,电梯里挤满了人,池姷柠心下一紧,转身冲向人工通道。手术室在五楼,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可池姷柠左腿因为骨裂落下后遗症,这样快速地爬楼,她的左腿隐隐作痛。 “池医生,病人男,32岁,左胸穿管伤,右腿骨折,脾脏破裂。这是ct图。” 护士有条不紊地介绍病人如今的情况。 池姷柠做完无菌操作后,转身走进手术室。 她已经有快两年没有上过手术台,一上台便是手术难度便如此高。 可看到手术台上的患者,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眸,眼神里的坚毅照射出曾经的她。 池姷柠,一天最高手术次数十台的不败女王再次上线,这一刻她就是真正的池姷柠。 谢暨白站在大厅深邃的眼眸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清冷的面庞上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谢小三爷,稀客。”张董看着气场全开的谢暨白,眼底神情带着打量。 谢暨白没动,眼神依旧直直地盯着手术室。 谢小三爷这个名头可不是谁都能叫的。今日他是故意爽约谢司言,宏诚要和众坤合作,他看上的是谢老先生,可若是和谢氏合作,他看上的是谢暨白。 他知道谢暨白这次回来是一定会争的。 而这次的合作算是他送给谢暨白的见面礼,日后更紧密的合作才能长久。 所以当谢暨白约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等的机会来了。 “谢小三爷是打算聊一聊宏诚和谢氏的合作?” “我请张董来是喝茶的。”他斜眸示意他看向一旁准备茶艺的严成,“好茶是需要时间的沉淀。” “谢小三爷的茶,我乐意等。” 第32章 这两小夫妻玩什么把戏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能独立完成手术,手法如此精湛,下手果敢。在这个年纪里已经算得上翘楚。” 张董,成为企业家之前原本就是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医生能力天赋的好坏,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张董生意人,心里跟明镜一样,他自然知道谢暨白不只是单纯地让他看一台手术。 “也不知这小姑娘老师是谁,这能力我看着都心动,忍不住想要挖到宏诚。” “清北萧老的嫡出弟子。”谢暨白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话语里隐约透露着炫耀。 像是在外人面前展露一块绝世美玉。话语里的自豪感,不知道的还以为萧老的弟子是他自己。 “原来是萧老的弟子怪不得。” 萧老医科圣手,教育界的泰斗,多少人想要成为他名下的研究生博士生,那是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 更重要的是萧老可是一直都有做脑机接口技术的研究,他手底下的学生还是亲传学生…… 张董眼神不由地发亮,他不仅是个生意人更是个医生自然知道一个好苗子是有多难的,尤其是宏诚此刻最新医学研究脑机接口技术,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 她能成为萧老嫡传弟子就说明能力不俗,若是能将其挖过来,说不定能请动萧老这样的大神。 “谢小三爷、” “不可能。”谢暨白不用听他也知道这老奸巨猾的老贼心里想什么。“她是我谢家的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断了张董的念想,“谢小三爷你这可是纯向我炫耀啊。”他眼睛提溜一转,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弃,“宏诚和谢小三爷合作,两家成一家,岂不是双赢。” 谢暨白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就是要让外人看到阿柠被掩盖住的光芒,他就是要让谢司言这个珍珠和鱼目都分不清的蠢货看得明白。 谢暨白看着手术灯熄灭,神情渐渐恢复冷静,“张董,想要要人,自然要问当事人愿不愿意合作。” 张董眉宇微蹙眼神里闪过一抹疑惑,这对方什么来头,谢暨白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猜错了,谢暨白让他来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池姷柠从手术台上下来累得筋疲力尽,整个人倚靠在墙角接过护士送来的水,低着头根本抬不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强度这么大的手术了。 手术室里心都在病人身上,左腿的疼她都忽视了,眼下静下心来,一阵一阵钻心刺骨地疼,她死死咬紧牙关,伸手按摩腿部缓解疼痛。 “阿柠。” 熟悉的声音里夹杂着心疼。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时眼眸里是呆滞。 谢暨白的身影很高逆着光,明黄的光亮洒在他白色的毛衣上,整个人都隐约带着温润。 她扬起的头,摘下的帽子,额头上留下印记,发丝一团乱,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池姷柠看着伸出的手,纤细而不失力量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人矜贵、高不可攀。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慌忙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发型,“刚才多谢小、” “这是宏诚医疗的张董。”谢暨白适时的出声打断她的话。 池姷柠此时才发现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宏诚医疗,原本累得脑袋空空的池姷柠瞬间清醒。 这是宏诚医疗的张董!!! “张董你好我是池姷柠。”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谢氏和宏诚的合作继续下去。 “池医生,刚才的手术很完美,听说池小姐是萧老的关门弟子。” 张董知道她的老师是谁。 池姷柠有些意外,说来惭愧她是老师带过最差的学生。别的师哥师姐早就是医院的主任级别的人。 而她却荒废学习两年。 “池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宏诚。或者说池医生对脑机接口技术感兴趣吗? 我代表宏诚诚挚地邀请池医生的加入。” 脑机接口技术的确是最近几年医学上最火的研究。 她研究生时的研究课题也是这方面的,她本人也是极为感兴趣的,只是她的身份不只是医生,有很多东西她需要权衡利弊后被迫放弃。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 “张董看中我,我很是激动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恐怕不能胜任辜负张董您的看重。” “池医生这话说得就有些谦虚了。”张董是懂了拉拢池姷柠的心思的,既然谢暨白没出口阻止那就说明这个事有戏。 “池医生是担心待遇问题你放心只要你去……” 池姷柠连忙开口,“张董你误会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坚定,“我能重新成为一名医生是承了白总的情谊,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离开。” “不过……”池姷柠眼神一转,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 谢暨白将她的狡黠尽收眼底,阿柠果然脑子转得快,不做商人可惜了。 “张董若是能和谢氏合作岂不是双赢。谢氏定然会在资金和人输送上提供帮助。” 张董听到这话不由哈哈哈笑出声,他转头看向谢暨白,“谢三爷不愧是你的人,果然聪明。” 那是自然,他的阿柠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他扬起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身为谢夫人,心自然在谢氏上。” 池姷柠被谢暨白直白的眼神怔愣在原地。 不知为何明明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她却觉得藏着占有…… 谢夫人? 张董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便明白。 “池医生说得对,谢氏和宏诚的合作自然是最完美的。” 池姷柠一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谢暨白的眼神她才慌忙清醒过来,“谢氏和宏诚合作定然是双赢。” 她似乎想到今晚包厢的事情连忙开口,“张董今晚包厢的事情,让张总不悦,我在这代谢司言说声抱歉。” 谢司言? 张董看不明白转头看向谢暨白,直到看到他点头,他还有些迷糊。 这两小夫妻玩什么把戏。 难道说这个合同不是和谢小三爷而是和谢司言? 这是要拱手相送的意思? 张董年纪大了,着实看不明白。 第33章 这是真的吗? 直到张董将签了名的合同交到池姷柠手上时她依旧觉得恍惚。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暨白,扑闪的眼眸里是疑惑和震惊。 谢暨白眼里含着笑,伸手轻轻刮着她的鼻梁语气里满是宠溺,“恍惚了?” “小叔这是真的吗?”她亮着眼眸满是欣喜,“这是真的吗?” “当然。” 得到肯定答复的那一刻,池姷柠脑袋空空,一把扑向谢暨白,“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谢暨白薄唇勾着笑,在她扑向他的那一刻,弯腰伸手将人紧紧抱紧怀里,感受着她洋溢着的生命力和喜悦。 宽大的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嗯”,他贪婪地吸食着她的气息、温度。 他的阿柠不需要为任何事而担忧,他努力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她无忧无虑。 他的阿柠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可以做个孩子。 池姷柠激动的抱着,双手捧着谢暨白的脸颊,睫羽上沾着泪珠,喜极而泣。 仿佛此前受到的所有委屈都烟消云散。 “谢暨白,我真的成功了。我好开心啊。”她捧起他的脸颊,兴奋地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吻下去。 这一吻,谢暨白愣在当场,心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兴奋、冲动、疯狂。 那双漆黑如墨色的眼里满是癫狂,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死死地盯着怀里的所有物。 控制欲、占有欲、强大的破坏念头涌上。 喉咙压抑着,“阿柠。” 缱绻、粘腻…… “谢暨白。” 池姷柠才渐渐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危险、探究。 她心脏猛地跳动。 “小……叔……” 谢暨白咬紧牙关,眼神满是侵略性,沙哑的喉咙里传来嘶吼声,似野兽对着猎物撕咬前的准备。 “叫我暨白。” 白皙的脖颈青筋浮现,禁欲而疯狂。 池姷柠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手勾着谢暨白的脖颈,脑袋一片空白。 手心里沁着汗渍。 谢暨白贪婪地靠近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洒在她的面庞,冬日医院的长廊透着凉意,可她此刻却觉得有一股欲火烧得格外旺。 池姷柠看着逐渐靠近她的双眸,脑袋空空荡荡,紧张感让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眸。 “小叔。” 谢暨白神色一暗,失控的理智逐渐回归。 他要守住这条不可跨越的线,他的阿柠绝不能招人非议,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允许阿柠因她而深陷舆论的风波里。 谢暨白,三年都等了,又有什么等不了的。 那个女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他投鼠忌器。 池姷柠只感到身下一动,她睁开眼看着谢暨白将她抱进诊室,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不可描述的情况。 她吓得有些结巴,连忙开口,“小、小叔,时候不早,我、我。” “你手术时间太长,左腿受压迫,让陈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谢暨白将人抱坐在病床上,后退拉开距离。幽暗的眼神是不舍。 内心的疯狂燥热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沙哑地嗓音沉沉开口,“我先出去一下,你乖乖等骨科的陈主任。” 池姷柠望着谢暨白的背影,面上波澜不惊,像无边无际的深海,可内里有滔天的漩涡,足以溺死人。 她左腿有旧疾身边的亲人都已经忘记了,可他知道,一个认识不过短短半个月的男人知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濒死的鱼已经对死亡妥协时突然天降甘霖。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谢暨白就看出她左腿有伤。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积压已久的悲凉在这一刻放大,她不想哭,可眼泪似乎不受控制一样积压在眼眶里。 门被推开,陈主任进来的那一刻,池姷柠慌忙地偏过头,擦去眼中的泪珠不让任何人察觉出异样。 “陈主任这么晚打扰了。” “哪里的话。” 谢暨白一个人躲进浴室里,冰凉的水泼在他的脸上,充满血丝的眼眸紧盯着镜中的自己,额前的碎发滴着水珠,模糊他的视线。 腥红的眼珠里满是欲望,镜中里的池姷柠对着他伸手,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轻柔的嗓音里眷恋地喊着他的名字。 “谢暨白、暨白、阿暨……” 他的双眸里满是动情的水墨,沉醉在欲火之中无法自拔。 他像是醉了,又像是清醒的。 无酒却醉的离谱,似真似幻,动情时沙哑的嗓音里地喊出姷柠的名字。 他闭上眼,努力地回忆着她的气息与体温,粗糙的指腹在池姷柠的面孔上留恋而过,他的眼中她是鲜活的充满生命力,无暇的白瓷釉。 “阿柠,我想你,好想你。”谢暨白的气息越发的没有规律,浴室里是汹涌的烫意,濒临绝境无处求生。 在膨胀。 直到毁灭。 谢暨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水龙头,簌簌的水声打破浴室的滚烫。 昏暗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明。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小叔。” 池姷柠看着脖颈泛着红的谢暨白,面色一顿,有些担心的开口,“怎么了?” 谢暨白面上神色不变,只是沙哑的声音已经暴露他的窘态,“无碍。” 长久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之间,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刚才的尴尬情形。 夜间的电梯原本人不多,因为车祸的发生电梯里便显得有些拥挤。 谢暨白将她护在安全区,不让任何人靠近。 宽广的背脊,看似休闲的大衣里裹着严肃克己的西装,帝国领的衬衫,搭配着金属领针。 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纽扣全部扣上,熟男风从他的每一颗毛孔渗透出,撩拨得人眼热。 电梯在六楼停了一次,有医院的管理层上来,在看到谢暨白时开口喊到白总。 他没有开口,只微微抬眸。 对方开口与谢暨白交谈公司的事情,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有些愣神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谢暨白工作时的样子。 精英,威严,霸气。 池姷柠忽地感受到皮肤一凉,她低头,是谢暨白的腕表蹭了她一下,彼时他手背粘着她的胳膊上。 谢暨白似乎察觉到她感到无趣,本能的像从前一样,把玩着她的指尖。 池姷柠眉骨一跳,悄悄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谢暨白若无其事,侧着身,与对方交谈着。 明明她该放手,可她却像是中了邪一样任由他玩弄。 第34章 你就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她没有回家实在是有些累了,如果回去她面对的便是谢司言铺天盖地的谩骂,至少今夜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公寓楼下,她原本是要上楼,可似想到什么,她离开的脚步顿住,“小叔。”她犹豫着还是开口道,“其实宏诚从一开始就只想和谢氏合作对吗?” 她被欢喜冲昏了脑袋,可冷静下来才想明白大企业的合同签约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敲定。 张董出现在医院一定不是巧合。这其中的原因她猜应该是因为谢暨白。 所以是她沾了谢暨白的光。 “不是。”谢暨白回答的斩钉截铁,“张董本身就是一名医生,比起资本家的话,亲眼看到池医生的水准才能令他信服。 或许是有谢氏的原因所在,但池医生依旧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低沉的声音偷着夜晚的风传入她的耳朵里,她在谢暨白的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肯定。 她知道谢暨白的话真假参半,可她心里却透着一股暖意。 脸上不由地挂着笑。 “嗯,小叔晚安。”她转过身,轻快地脚步冲上楼。 谢暨白靠在车旁,注视着房间里的灯光,眼睑里是爱意。 直到房间灯亮起,看到人平安回到家,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的池姷柠趴在窗边有过窗帘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朝楼下望去,看着谢暨白上车的背影,她小声开口,“谢谢。” 安静的屋内只能听到池姷柠慌乱地心跳声。 翌日。 池姷柠刚醒便看到父亲十通未接来电,她打开微信不出所料,是父亲的斥责和警告让她今晚务必带着谢司言出席。 一想到谢司言蛮不讲理的样子,她便感到深深地无力,可她没得选。 池姷柠简单收拾后便匆匆赶回去,这个点谢司言应该不在家,她想着先做点他喜欢的美食带到公司,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借此想要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她刚推开门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谢司言,安静的屋内气压低的吓人。 她惊觉不安。 “我当时谁这个点回来,没想到是池家小姐。” 谢司言的嘲讽声让她头皮发麻。 她眉头紧蹙,并不想与他发生冲突。 可她的沉默反倒是激怒了谢司言,玻璃杯直直地朝她砸了过来。 尽管她躲得及时可溅起的碎片还是划破她的手背。 “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怒目站起身快步朝她走过去,二话不说死死地抓住池姷柠的手。 浓烈的酒意,熏得池姷柠差点晕过去,好在手背上钻心的痛让她保持住了清醒。 她想要甩开谢司言的手反倒是越捏越紧,她疼得忍不住皱起眉头。 “司言别生气。”宋悦瑶从谢司言的身后追了上来,柔声劝慰着,“姷柠一定是为了宏诚与谢氏的合同,去求的小张总才第二天回来,便是看在小张总的面子上,你也不要为难姷柠。” “张泽睿的面子?”林烨冷笑出声,“是啊,我是该给小张总一点面子,你看看他对你多好啊,明明可以借此机会提条件,却在你三言两语的哄骗下就轻轻松松地签了合同。 要我说,早知道张泽睿这么喜欢你我直接将你送到他的床上去不就行了。” 池姷柠原本没什么情绪的面孔因着谢司言的这句话瞬间染上了愤怒。 “你、你再说一遍。”她红着眼声音里带着颤抖。 他盯着池姷柠,上下打量,淡淡的柑橘清香这个味道他似乎在张泽睿的身上闻到,眼底的怒火更甚,那样狠厉的眼神,似乎透过她的衣衫能看到她布满吻痕的身体。 这让谢司言更加的疯狂。 “怎么敢做不敢当。”谢司言猛地推了池姷柠一把,“凭你也敢吼我!” 谢司言本就处于愤怒的状态,被他这样一推,池姷柠整个人都扑摔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他看着池姷柠手握着的合同冷笑一声,毫不留情一把拽过去,“池姷柠你把我谢司言当成什么人。 就算你给我拿到合同又如何,像你这样的肮脏手段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池姷柠的后背磕在桌角,当真已是疼得快要麻木了。 “谢司言你凭什么如此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 谢司言看着她嘴硬死命不改的样子令他整个人愤怒到极点,“我污蔑你,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说着抄起桌上的名片狠狠地丢在她面前,“看清楚这是从你口袋里找到的。” “你早就和张泽睿有私情,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池姷柠看着掉落在她面前的名片,这是当时悠悠塞给她名片,她都没仔细看便胡乱塞进口袋里。 可这样一张在普通不过的名片却被谢司言联想到她靠出卖色相拿到宏诚的合同。 她不知道到底是心口的疼占据了上风,以至于背上的疼痛都显得不那么明显了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证据确凿她还如此嘴硬,谢司言直接吼道,“池姷柠别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掩盖事实,你以为你拿到和宏诚的合同就可以以此来要挟我想要我和你一同出席池家和周家的见面会。 呵!可笑!我告诉你,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池姷柠你就等着你父亲厌弃你,看到你母亲活活受到折磨!” “你、你知道。” 谢司言并没有察觉出池姷柠表情的变化,看着她死性不改的模样,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知不知道又如何? 你以为是个人就能随随便便嫁到谢家。不得不说池姷柠做女儿能做到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笑。 你父亲不爱你只把你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你母亲的疗养院我是有股份在的。 你父亲怎么折磨你母亲的我全都知道。身为女婿我自然要给老丈人一点好处。 折磨你母亲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人保证死不了。” 看着池姷柠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谢司言只觉得浑身舒爽,当初他就是为了折磨池姷柠不仅故意当看不见还暗地里帮了池家一把。 “谢司言你怎么敢的。”池姷柠红着眼,一双眸子瞬间充着血,她愤怒地爬起身,朝着谢司言便扑过去。 有什么不敢的。 谢司言只觉得好笑,他一把抓住池姷柠的双手,当下便厉喝了一声,“池姷柠你就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像你这样的人只配当一条狗,如果你再不听话,在外面和人乱搞,我不介意给你带条狗链子。” 第35章 慢着,岳父大人 池姷柠脖颈上被套着狗链锁在房间里,双眸腥红一片,嘴里被链子锁上,只能愤怒似发出嘶吼声,此刻的池姷柠只剩下无能狂怒。 她、池姷柠只是谢司言手里的一条狗。 从前的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有反抗的能力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再多的不甘和愤怒也无济于事。 在亲生父亲的眼里她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在丈夫眼里她是池家送来的礼物。 池姷柠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拽着,痛到无法呼吸。 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大抵是太过悲伤,她整个人痛到止不住地颤抖。 池姷柠,亲情,婚姻都是一团笑话。 她痛到昏厥。 直到一通电话才将池姷柠再次弄醒,她伸手想要去勾电话根本勾不到,只能看到来电显示。 是父亲。 池姷柠额间瞬间渗出细汗,她知道父亲一定是来催促她,让她务必带着谢司言出席。 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在这里为自己痛哭,她必须爬起来。 想到这池姷柠用力地抓着手边能摸到的任何东西,她知道这个时间点王妈一定回来了。 屋内噼里啪啦的动静果然引起王妈的注意,她贴在门口,“少夫人是你吗?” 池姷柠大声呜咽着,害怕王妈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离开。 王妈推门而入看到眼前场景时震愣在原地,“少夫人是谁这样做的。” 她快步冲上前拿掉池姷柠身上的锁链,看着脖颈上的泪痕。 王妈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隐约感到不安,敢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少爷。 少爷真的是糊涂,为何要听信谗言。 “少夫人,我就去请医生。” 池姷柠不说话自顾自地爬起来,她要赶过去,哪怕谢司言不到场,她也必须出现稳住父亲。 王妈不管不顾便要冲出门的池姷柠眉头微蹙,“少夫人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出门。” 她的确疼惜池姷柠的遭遇可她心里也更清楚她是谢家的人。 无论如何谢家的脸面必须保住。这个样子出去若是被狗仔拍到还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子。 池姷柠没有看出王妈的异样,自顾自地回到衣帽间里,眼下决不能让周家的人看出异常,否则父亲一定会怪罪她。 她看着镜中脖颈处的泪痕忍不住皱眉,在衣柜里翻找出高领毛衣穿上,好在冬日这么穿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她刚收拾好便听到门被锁住的声音,她心头一惊,“王妈,你这是做什么?”她疯狂地开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门外的王妈语重心长的开口,“少夫人我知道少爷这么做不对,你很气愤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但少夫人你要明白你是谢家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为谢家考虑。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少夫人应该比我这个佣人更明白。 你若是以这个形象出门,那些想要置谢家于死地的人闻风就会扑上前。 还请少夫人以大局为重。” 说着王妈便将钥匙放到口袋里转身为池姷柠去请私人医生。 少夫人你也别怪她,少夫人只要不闹,她定然会站在少夫人这边为她撑腰。 “王妈、王妈、开门。”池姷柠明显有些急迫她砸着门想要让王妈放她出去。 可当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时池姷柠心如死灰整个人瘫软在地背靠着门旁。 她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天真地相信谢家会有人站在她这边会帮她。 心口被狠狠地揪住,难受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额间渗出细汗。 一门之隔,她听到自己手机疯狂地振动。 这是恶魔的低语。 池姷柠倔强地擦去眼泪,她必须离开这里。 她朝着衣帽间四处张望着在看到窗户时眼前一亮。 她的房间在一楼,只要卸掉窗户上的防盗窗,她就能成功出去。 想到这池姷柠搬起梳妆凳一下又一下地砸着防盗窗。 可防盗窗比她想象的还要牢固。 池姷柠看着梳妆台上银质的梳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其掰开,卡在螺丝上用力地扭动螺丝。 手心里传来疼痛她丝毫不在意。 总算是打开一个小口子,她毫不犹豫地跳窗而逃。 等陈婕看到池姷柠满身狼狈模样愣在原地,“柠柠这到底什么情况。” 池姷柠来不及和她解释只是简单地包扎完伤口借了陈婕的车离开。 陈婕心里满是担忧,尽管她不愿意柠柠和他再次接触,她还是拨通对方的电话,眼下唯一能帮助柠柠的人只有他。 酒店里。 周太太的脸色并不好看,双臂环抱,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餐桌上池则的脸黑色吓人,桌下的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 死丫头居然敢阳奉阴违,翅膀硬了,等事情结束看他怎么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女。 池姷汐笑着上前将茶杯递上前,“妈,喝茶。” “哼!”周太太仰着鼻息冷哼一声,“别叫妈还没嫁过来。” 池姷汐脸上的笑一下子凝住,眼眶瞬间红了,她委屈巴巴地朝着周浩然看过去。 很明显男人心疼了,他不由地小声怪罪,“妈迟早都是一家人。”他说着结果池姷汐的水递上前。 “一家人?”周太太眼高于顶,蔑视地看着池家夫妇,这样轻蔑的眼神。 池则和乔媛生生吞下。 “人还没到齐,喝什么茶?”周太太冷笑开口,“我话放在这,我儿子又高又帅又有钱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比你们池家门楣更好有的是,凭什么我儿子要娶你们女儿。 旁人心里没数,你们不清楚?” 池则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被这样羞辱他险些没发飙。 可在看到池姷汐那委屈的眼神还是忍了下来。 “爸,姐姐和姐夫一定会来的对吧。”她红着眼,委屈极了。 池则哪里受得了,蹭地一下站起身,“当然。”他现在亲自去把池姷柠那个贱丫头抓过来。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池姷柠急匆匆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子上来,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池姷柠你胆子现在可真大,敢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迟到害的我和你妹妹受到周家怎么样的白眼吗?” 他这一巴掌里是对周太太轻蔑的怒火,池姷柠整个人站不稳,踉跄地摔倒在地。 “这什么情况啊?” “怎么动手打人。” 周遭乱哄哄一片,打量戏谑的声音像是将她吞没。 “池姷柠,谢司言呢。”池则看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手便又要一巴掌。 “慢着,岳父大人。” 第36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是谢司言! 池姷柠恐惧大于震惊。 那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和阴暗。 谢司言居高临下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池姷柠,薄唇勾起冷笑。 “司言你来了。” 池则瞬间变脸,一副谄媚的模样哪里有之前对池姷柠的凶狠。 哪怕她早就知晓,可心里依旧泛起心酸苦涩。 “岳父这是做什么,她可是我谢家的人,我都不舍得这样对她。”说着谢司言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弯腰伸手。 可他越是这样,池姷柠越觉得害怕。 头皮发麻。 “怎么我亲爱的妻子这是生我的气,怪我来晚了。” 池姷柠骨子里忍不住发抖。 “别在这里发小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司言做为公司总裁有多忙。你一个赋闲在家的人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别因为这点小事作妖。池则语气里看是斥责。 此刻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谢司言,只有他的出现才能让周家满意,这样汐汐才能开心。 身为他池则的宝贝女儿他可不允许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司言你别管她,都怪她妈给她养成这个坏脾气。也就是司言你是好脾气的能惯着她。” 池则说着便要请他进去,“周太太还惦记着你呢。汐汐还说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司言你了。” 池姷柠看着池则话里话外满是对池姷汐的关心。 心越开越冷,大概是她见过父亲对她的好所以在面对父亲的狠心时她才会一而再二三的感到心痛。 池姷柠想要忍住,可还是红了眼圈,她踉跄地站起身,从后拽住谢司言的手,眼神里满是祈求。 谢司言算她求他了,别在这样的场合闹事情,她没有能力去承担谢司言的报复。 只要他想,她甚至可以答应谢司言,任凭他怎么折磨羞辱她都绝不吭声,只要他能高抬贵手平平安安地让这个见面会圆满结束。 谢司言敛起眸子看着妻子红着眼眶卑微的像一条狗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宽大的手掌拍在池姷柠的脸颊上。 像主人一样玩弄着宠物狗,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爽快。 他不喜欢池姷柠反抗,像一个随时伸出尖刺的刺猬。 这是他最讨厌得一点。 他的妻子必须恭顺听话。 如今她像这样祈求他,让他的内心无比的爽快,任凭她池姷柠浑身都是刺又如何,他还不是照样全拔了。 “我要你乖乖反省你却偷跑出来,你就应该想到结局不是吗?” 他说这话时嘴角沁着笑。 这一刻她像是看到恶魔在低吟,深深地无助涌上心头,她死死地拽着谢司言的手,“谢司言我错了,我求你不要。” 不要! 不要! 母亲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没有办法看到母亲因为她的无能而受尽折磨。 她只能求谢司言,求他大发善心。 只要他肯放过母亲,就算是要她去死,她也会二话不说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祈求的话到最后,池姷柠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来。 她是想忍住的。 可…… 忍不住啊!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有人能帮她。 谢司言要有兴趣地看着奴颜卑膝的池姷柠丝毫不觉得疼惜,他恶劣地开口,“池姷柠不是一向自诩高傲吗? 你就在这里跪下,直到结束。” 谢司言是知道池姷柠最是在意什么的,像她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又有远超同行的能力的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尊严。 他就是要撕碎她的骄傲和尊严。 这就是她在外面招蜂引蝶给他戴绿帽子的下场。 砰的一声。 池姷柠重重地跪在地上丝毫不带犹豫,她倔强地拽着他的衣角,反复确认,“谢司言我做到了,你就不能反悔。” “当然。”他冷冷一笑,“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解气,你不仅要跪我还要你嘴里大声喊到我池姷柠就是不要脸的小三,破坏别人的感情。” 池姷柠瘫坐在地,一双眸子里只剩下空洞,谢司言这是完完全全将她的尊严碾碎。 谢司言冷笑一声厌恶地甩开她的手,“怎么做不到,看来你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就这样。” “不。”池姷柠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面如土色地吼道,“我池姷柠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破坏别人的感情。” “哈哈哈哈哈哈。”谢司言满意地笑出声,转身看向池则,“岳父大人不会怪我吧。” 池则眼里闪过一抹疼惜随后开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谢家人,司言该怎么调教都是谢家的事。” 对于这个回答谢司言不意外,只是得意地推开包厢的门。 池则意外的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走到池姷柠的面前语重心长开口,“姷柠是你我的女儿,做父亲怎么不会疼自己的女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但凡会服个软何至于此。 你今日就好好反省,莫要再生事端。” 他这个女儿哪都好可惜脾气和她妈一样的倔强,怎么说池姷柠也是他娇养十三年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希望她过的好。 池姷柠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父亲这就是你的疼爱方式吗?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若今日跪在这的是池姷汐你还会说这些风凉话吗?”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可以一边口口声声地说着他疼惜她,又一边可以视若无睹地联合外人一起羞辱她? 他明明都看到她的无助,明明知道她在谢家过着怎样的日子! 明明知道谢司言有多厌恶她! 明明知道,她嫁给谢司言后,每天都过着如生不如死里一样的日子! 他!!! 池姷柠心像是被反复地碾压着。 不是曾经是最疼爱她的父亲吗? 不是……,说会爱着她,护着她吗? 那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面对池姷柠的质问,池则难得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时候池姷汐走了出来,仿佛看不到池姷柠这个人,只拉着池则的手,撒娇地开口,“爸快进去吧,浩然还等我给你敬酒呢。” 她拉着池则便走进包厢。 独留下池姷柠一个人面对周围路过的人的唏嘘和打量。 “这人什么情况?真可怜。” “可怜她才不可能,她就是个小三破坏别人感情被原配抓住了。在这里跪地求原谅呢。” “原来是小三,那真是活该。” 池姷柠沉默着双手捂住耳朵,泪水被她憋住。 她不允许自己这么懦弱。 “小三,我这辈子最讨厌小三。”说着一个大妈抄起手中的包砸向池姷柠。 “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声音…… 第37章 她、没有和张泽睿上床。 张泽睿!? 池姷柠下意识地偏过头,自尊心让她不敢抬头,她不害怕周围陌生人的指指点点,嘲讽。 她害怕的是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用着怜悯震惊的眼神唏嘘地看着她。 这只会不断地提醒她,从前是多么的耀眼如今就有多狼狈。 她拽紧衣袖手心里渗着汗珠。 “一个小三人人得而诛之,怎能你是她的奸夫。”大妈义愤填膺地开口。 唾沫星子压着池姷柠的背脊越来越弯。 “她小三?”张泽睿的声音里带着冷意,“池家与谢家联姻,是谢家风风光光将人从正门娶进来,拜了祖先上了族谱的合法夫妻。 造谣是要犯法的。”张泽睿一把丢开大妈的手,明明温文尔雅的模样却给人一股难以靠近的寒意。 大妈明显有些慌了,灰不溜秋地跑开。 张泽睿敛起眼神朝着她伸手,“姷柠。” 池姷柠咬着唇瓣,尴尬地抬起头对着他勉强挤出笑,“张总你怎么来这了?” 张泽睿眼底闪过心疼,他是见过池姷柠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被谢司言蹉跎成这个鬼样子。 他心底不由地生出不满,不论于公于私,谢司言都不该如此对待她。 如此行径对待一个女人,还算不算男人。 他对谢司言的评价更低若不是父亲执意要和谢氏合作他是绝不会同意和谢司言这样的人共事。 “是父亲让我来找你的。”张泽睿伸手将人扶起来。 “张总来得可真快。”谢司言嘲讽的声音毫不客气。 他原本想着教训一二就行,毕竟是他的妻子,只要她肯乖乖听话,他又不是恶人有特殊癖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情人叫过来。 池姷柠你可真能耐。 当即一股子怒意从胸口涌起,谢司言作势就要上前将拳头挥过来。 却听张泽睿的声音缓缓传来,“小谢总不愧和王冉是兄弟。” 王冉早些年跟在谢司言的我屁股后面玩,他更是圈子里臭名昭着的家暴男,喜欢折磨女人,更重要的是他年轻的时候玩得太花得罪了抢了道上人的女人,被狠狠揍了一顿,如今只是个太监。 张泽睿居然敢将他和王冉类比,谢司言简直怒不可遏。 “张泽睿,我劝你掂量一下你自己个,别以为别人喊一句张总你就真以为你是个人物。 你们张家在我们谢氏面前根本不够格。”他愤怒地上前一把拽住池姷柠的胳膊,“你听好了,她池姷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我不想要她,你也不能碰一点。” 他转头恶狠狠地等着池姷柠,愠怒道,“你就如此地自甘堕落,还是说你这个人天生犯贱没有男人就不行。” “谢司言。”池姷柠呵斥道她不想再听到谢司言那口无遮拦的话。 “怎么在你情夫的面前想要面子。”谢司言不由地嘲讽,“你这样的女人还要面子,你要面子就做不出来勾引男人的事。” 如若可以,他恨不得直接把池姷柠踹在地上,狠狠打她一顿。 可,众目睽睽,他决不能那样做! 张泽睿的眉头皱得更紧,温润的脸上带着戾气,“又吵又闹,说话没头没脑,怪不得有名没权。” 池姷柠一愣她没有想到张泽睿说话竟如此犀利。 早几年前谢司言就是个世二代,嚣张又跋扈若非爷爷两年前公开遗嘱,明确规定谢司言若想要拿到属于他的一部分就必须成家收心好好在公司工作。 只是像谢司言这种空降的二世祖又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自然空有名头无实权。 他这句话可以说完全戳中他的伤疤上。 “张泽睿!”谢司言无能狂怒,父亲再三叮嘱暂时不能动张泽睿否则拳头早就砸过去了。 他动不了张泽睿便将心中的怒火洒在池姷柠的身上,他手中的力道加重疼得池姷柠忍不住叫出声。 可他仿佛看不到她的痛苦一样手中力道不松反倒是更用力。 张泽睿眉头紧蹙刚要上前,谢司言冷哼一声,“怎么张总连我的家事都要管。” 池姷柠咬紧牙关不敢反抗只朝着他微微摇头,她知道张泽睿心善看不下去。可谢司言需要一个发泄口,她逃不掉的。 她闭上眼死死地扣着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时间走得更快。 “谢家家事我自然无法插手,但作为池医生的合作伙伴我有义务警告你最好立刻松手。” “合作伙伴?”谢司言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捂住腹部,在他的眼里池姷柠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家庭主妇还合作伙伴。“张泽睿你怎么能如此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满是讥讽地看向池姷柠,“你就是这样把他忽悠上头的。 池姷柠你可以啊,这么可笑的话恐怕也只有张泽睿这个傻子才会信吧。” 毫不留情的讽刺将她贬低到一无是处。 这就是她的合法丈夫。 池姷柠为自己感到悲哀,可再怎么悲哀这也是无法改变的。 谢司言永远都是这样的永远学不会尊重她。 张泽睿眉头紧蹙他眼里闪过疑惑,他这是在说反话还是真不知道。 “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我本身是不愿意的。若不是父亲开口,他看中池医生的能力,否则我绝不可能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你说什么?”谢司言一愣,什么叫做张董看中池姷柠的能力。 他不相信地开口反驳,“张泽睿你不必拉你父亲做挡箭牌,看来池姷柠是把你伺候爽了你敢说这样的胡话。” 张泽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谢司言,当真是眼瞎耳鸣,他现在严重怀疑当初摔下坑的时候把谢司言的脑子给摔没了。 “昨晚十点南桥高架出现连环车祸惨案导致四人当场死亡,十人重伤,二十多人轻伤。离南桥最近的医院便是众坤医院,当晚便接收了六位病危的病人。 而池医生连续奋战到凌晨三点,父亲恰巧有约亲眼所见。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找信得过的人去问。” 轰! 似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谢司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 池姷柠就算曾经是有些名气的医生可她已经做了两年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会被张董看中能力。 谢司言的一双眸子却只是死死地盯着池姷柠方才所站的地方,“池姷柠这不好笑。” 可看着那双眼眸,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她、没有和张泽睿上床。 她不是用下作手段下拿到的合同。 “那你为什么不说?”任由他因为一个名片误会她。 第38章 是啊,奶奶救的她 她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可她却一个字也不解释。若她解释难道他还会无理取闹。 谢司言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她就是故意的,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他心疼她吗? 可笑,心思真深。他才不会心疼她,她就是活该。 谢司言那眼底的愧疚瞬间消失得烟消云散,又恢复原来趾高气扬的模样。 “池姷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蹉的心思,是,我是没调查清楚冤枉了你,但我为什么会冤枉你,你心里有数,若你能懂得男女之间的我分寸我会怀疑你和张泽睿?” 荒唐,简直荒唐。 张泽睿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谢司言冷笑一声,“谢司言你可真是人才,我不论你心思多龌龊,但我必须警告你,你最好对池医生客气些。 按照合同约定,池医生作为众坤医院派出的人才引进,入宏诚的研究所。” “她,就她那拿不出手的技术。”谢司言本能的嘲讽,可话刚说出口就对上张泽睿讽刺的眼神。 他悻悻闭嘴。 大概是谢司言出来得太久,周太太等的有些着急,她快步走出来一点架子也不摆着了。 “司言。”周太太一出现在看到张泽睿是眼睛瞬间亮了。 张泽睿可是留学回来的新贵,外公一家是涉政,宏诚公司这几年又隐隐有冲到京圈核心的意味。 虽说有个孩子,但没关系,至少能证明生育能力行啊。 她的宝贝女儿若是嫁过去给他生个儿子还怕一个女孩子翻出什么水花。 “这是泽睿吧。”周太太笑脸相迎立马扑上前,“你不记得我了,你回国的接风宴上我们见过的。” 她故作熟络地和张泽睿攀谈着,这做派哪里有之前的傲气模样。 张泽睿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行为举止保持应有的礼节可骨子依旧保持着疏离。 “周太太。” 圈子里看人下菜碟原就是常有的事,其实周家也算老牌的望族,可惜近些年没个能拿得出手的继承者,再加上缺个有权的,自然便是不如新贵张家。 还有圈内默认的潜规则称呼“夫人”的,是有权的,称呼“太太”的,是钱多的。 张泽睿本身就看不惯这圈子里夫人太太这一套,再加上他也不屑和周太太打交道。 故而开口,“池医生这是父亲让我给你带的礼物。” 他今日也是受了父亲的拜托才来的,“这是宏诚的研究所的工牌,父亲对你喜欢得紧深怕你被别人挖了前脚。怎么说都要我今夜给你送过来。” 他这话一出场上的人心思各异,对池姷柠有打量、有算计、有憎恨却唯独没有欢喜。 没有人会真心地为她高兴,仿佛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该卑微得像一条狗一样。 只需要对着谢司言摇尾乞怜,把他照顾好顺着他,成为她往后余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可她也是人,一个有尊严有精神渴望的人。 池姷柠不再为这些事伤心难过。 她看向张泽睿的眼神透露着感激,她知道张泽睿这番话并不是真的,只是想帮她在这站稳脚跟。 张泽睿没说话只对着她微微点头后便客套一句转身离开。 周太太精的很她一下子看出张泽睿对池姷柠态度的不一样,立马笑脸相迎,“姷柠,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刚才我还问你怎么没来。” 池姷柠没说话,只抽出手。 装作不知道吗?池姷柠有时候就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假到这个地步,池则开包厢时她明明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她却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 池姷柠面上的表情冷下来。 “姐姐你来了,这是浩然的母亲。”池姷汐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亲昵地冲上前搂住她的手臂。 若是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她们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 活泼开朗的妹妹,安静的姐姐。 池姷柠冷眼看着池姷汐脸上的表情,她不愧是乔媛的女儿,对她有利,便能毫无芥蒂地叫姐姐。 但凡无用就能当作看不到她这个人。 “姷柠还愣着做什么。别让大家伙等你一个人。 今日是你妹妹和周浩然商量婚事的日子。你却迟到,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够称职。” 池则的话让她震愣。 明明反复警告过自己不要为这种烂人的伤害而感到难过。 可她还是没办法控制她的心。 她的亲生父亲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她受到的委屈。 仿佛此前打她的人不是他。 冷眼看着自己女儿被羞辱的人不是他。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睁眼说瞎话,压迫她后找补的理由还是怪罪她。 她来晚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不懂事。 池姷柠心里被委屈和酸涩充斥着。 她甩开池姷汐的手,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不能反抗,要顺从。 可生理上的讨厌让她没法子和池姷汐演戏。 池则见她如此不识抬举,心下顿时不悦,他压低声音,“姷柠不要闹脾气,不要以为宏诚的张董看中你就是真的看中你,他不过是看在谢氏的面子上。 你心里要清楚想要成为宏诚的员工最低的学历都是研究生,还得有留学经历。 更重要的是要在医院被当做核心人才培养的经历。 你一个本科生还没有几年的工作经验又不是什么顶级人才,你还真以为靠你自己。 姷柠,如今你能获得这一切都是谢家和司言的关系。”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随时随地都在不断贬低她的人。 她的父亲根本不了解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看着父亲,“我是二十岁便读完本科制,按照导师的安排前往意大利进行为期三年的深造。 哦对了,父亲也应该不知道我的导师是谁,也应该不知道我出国深造也不知道我意外受伤,濒死之际躺在病床上等着父亲你来救我。”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咄咄逼人可越说她便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眼眶里泛着血丝,胸口那早已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整个人都有些呼吸困难。 面对池姷柠的嘲讽,池则怔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当时他以为是她们母女故意为了要钱搞出来的手段。再加上当时汐汐在和周浩然谈恋爱,他得给汐汐撑面子,嫁妆必须丰厚。 这样才不会让汐汐受到周家人的轻蔑。 可他说不出口,对上池姷柠那委屈单薄的身子。 “池姷柠,你神气什么,别忘看了当初是奶奶救的你。” 谢司言仰着头,眼里是不屑。 是啊,是奶奶救了她。 又不是他。 第39章 旧疾复发 池姷柠淡漠地撇了谢司言一眼,嘴角噙着浓烈的讥讽,“奶奶的恩情我记着,不劳你费心提醒。” 她要离开再这样下去她怕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对着一旁的周太太缓声开口,“周太太,周公子与我妹妹恋爱三年,如今也见了双方父母。 若您对池家心有不满,大可以趁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说出来,莫要闹到最后两家人的脸面都挂不住。” “池姷柠你这话什么意思。”池则脸一黑,生怕因为池姷柠这没大没小的话惹怒了周太太。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池姷汐眼眶一红,她紧紧地拽住池姷柠的袖子生怕她说出不利的话,“姐姐,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我这些小辈可以做主的。” 池姷柠一把甩开池姷汐的手,对着周太太施压,“周太太大概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自小吃了苦的,对谁都心肠软。可我却不是好心肠的人。 今日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周家若是不给个准确的答复。 莫说疼惜妹妹的父亲和乔姨就算是我也不会答应的。”她朝着谢司言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 “周太太,司言就在这,你不是就想当着谢家人的面上好好谈一谈这件事吗?如果你想要周公子攀上谢司韵,我劝你还是想开些。” 她丝毫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神咄咄逼人,“我这个阿姐是谢家的长孙女,人漂亮眼光又高,恐怕是入不得谢司韵的眼。” 她说话丝毫不给周太太面子,“谢司言我说得对吗?” 像谢司言这样的人他极度的自大又护短,在他的眼里他的好姐姐自然是千好万好,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惦记的。 哪怕这个时候他不喜欢池姷柠也不得不顺着她的话。 “周太太,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着两个人甚是般配。” 谢司言都发话了,周太太难不成还会忤逆。她才不是傻子。当初周浩然池姷汐偷偷恋爱的时候,她可是千方百计地搞破坏。直到池姷柠嫁到谢家她才松的口。 可见她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攀上谢家。迟迟不结婚不过就是想攀上谢家后甩开池姷汐。 眼下她这点小心思被堂而皇之地拿到台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她下不来台。又当着谢司言的面她无论如何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会。今日双方见面不就是为了商量结婚的事情。 只不过怕汐汐嫁得匆忙怠慢了,这才想着下次带着媒人。” “怎会怠慢。”池姷柠语气不善,“父亲最是疼惜妹妹,自然早早就准备好。”她朝着池姷汐看过去,“怎么还不改口叫人?” 池姷汐红着眼,小心翼翼地上前,“妈。” 周太太脸色铁青可当着谢司言的面,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将手中的镯子褪下戴在池姷汐的手上。 洗手间里池姷柠看着红肿的半边脸垂下眼眸长舒一口气。 她胡乱地将水泼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二。 池家和周家的事情结束了。 可谢司言却不会放过她,毕竟他本身就不喜欢他,刚才她还故意利用他来狐假虎威。 回去后定然少不了一场鸡飞狗跳。 “姐姐。” 她正想着,一个恬静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她被吓了一跳。 抬眸便在镜中看到对她笑着的池姷汐。 “这是姐姐应得的。” 池姷柠看着送上前的卡,没说话。 “我还以为姐姐不答应我的请求,没想到姐姐最终同意了。”池姷汐笑得甜美,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姐姐你刚才都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姐姐要破坏我和浩然的事情。 但…… 果然母亲说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若是不能那一定是钱不够。” 她说这话时眼神平静而淡然没有丝毫的嘲讽,她将卡塞进池姷柠的手里,“姐姐,这是答应你的报酬。”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拽进手心。 她不想这么做,可跪在外面时,她却意外地清醒过来。 像她这样的人如果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何来尊严一说。 所以在刚才张泽睿帮她拦下冲上前大妈时,她在收到服务员塞到她手里的纸条后答应了。 池姷汐看似被乔媛娇养着可她完完全全遗传了乔媛的利己主义。她知道周太太故意压着他们结婚的事情。 所以池姷汐才想接她的手逼迫周太太。 毕竟她温顺,听话的好儿媳形象不能破坏。 “姐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果然你才是故事里的主角。” 池姷柠握住银行卡的手一顿,“你在说什么?” 池姷汐脸上是淡然的笑,“小说里的女主角通常都是贫穷的、可怜的,卑微的,等待着真命天子的降临救赎。 可我有钱、有爱,相较之下姐姐你当然是故事的主角。” 池姷汐对她露出甜甜一笑像天然无公害的小白兔,转身投身于爱人的怀里。 池姷柠看着手里的卡,沉默良久,随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她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笑着笑着眼中带着泪。 钱是她反抗的资本。 池姷柠在心中警告着自己,不由地攥紧手心。 她整理好一切出来时,谢司言并没有离开,她并不意外。 “池姷柠,今日我之所以没有戳穿你,你心里最好清楚。” 她利用他的事情,他可以大度的不计较,算是他冤枉她做的补偿。 谢司言永远是这样的高高在上,哪怕是低头也是这样高傲。 池姷柠看的清楚明白,面对谢司言她是没有反抗的资本,所以她不语。 可她这个样子落在谢司言的我眼里就是她在怪他,在埋怨他。 这个样子他不喜欢,他猛地伸手拽住池姷柠的手,“池姷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我算是给足你脸面了。” “我知道。”池姷柠轻声开口,“那就谢谢小谢总给我的面子。” 明明是恭维他的话,可谢司言就是觉得刺耳。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池姷柠那双眼眸里满是疲态。脸颊上的红肿格外的明显。 她…… 池姷柠并没有察觉到谢司言的异样,只是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外走。 她跪的太久,再加上昨夜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根本没有休息好,导致左腿更严重。 谢司言看着走在她前面的池姷柠,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恼火起来。 不就是跪了半个多小时就在这里装模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跪了多久。 “池姷柠你装什么装,才跪半个小时,你有那么脆弱吗?” “我是旧疾复发,你以为我像这样吗?” 旧疾! 谢司言愣在原地。 第40章 关系进步 他怎么忘了,当初因为他池姷柠的左腿上留下旧疾。 谢司言没来由地觉得烦躁,看着那消瘦的背影,踉跄的脚步。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池姷柠时那样的明艳一颦一笑之间是满满的生命力。 那样美好的一个人,有着引以为豪的职业有着旁人艳羡的容颜。 对上他不卑不亢,像是树梢之上的山茶花,美丽而壮丽。 如果他没有遇到瑶瑶或许他会愿意接受她吧。 谢司言眼中神色黯然,一股发自肺腑的悲凉从心底蔓延,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 池姷柠。 谢司言眼里满是疼惜,心像是被人揪住,呼吸的频率被打断。 池姷柠此刻只想回去好好躺着,她有些撑不住。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悬空,吓得她忍不住惊呼,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拽住什么。 “别乱动。” 谢司言的语气里是难得的软色。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池姷柠不知道谢司言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算计。本能的想要远离他。 “就你这一瘸一拐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你就这么想上热搜,想让奶奶担心。” 提到奶奶池姷柠停下。 奶奶她身体不好,不能让奶奶因为她的事情再忧心忡忡。 可池姷柠根本不想和谢司言有任何接触,哪怕被抱在怀里,她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块板砖,双臂环抱。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警惕。 谢司言眉心微蹙,她这个样子什么意思?嫌弃他,真是可笑,心口不一的人,他还不知道她现在想什么吗? 她不是日思夜想地盼着他能这样抱着她。 谢司言不悦手一松,突然的下坠感,池姷柠惊得呼出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勾住谢司言的脖颈寻找支撑点。 身体相撞的那一刻,谢司言感受到胸脯上的柔软,淡淡的清香吸引着他的注意,这个味道很淡带着果香,和瑶瑶的浓烈热络截然相反。 他垂眸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就这样缩在他的保护圈里,温顺而又乖巧。 尤其是胸口上的结实触感让他无法不想起那一日他压在她身上,撕开她的衣服,露出的冰山一角。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是柚子? 谢司言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你若是再像一条死鱼一样,我可就未必能接得住你。” 威胁。 池姷柠不喜欢,很不喜欢,可她不能反抗,沉默着敛起眼眸,只死死地拽着他的大衣的衣领,拉开两人的距离,窝窝囊囊地做着反抗。 华灯初上,暖色调灯光让北京城添了一抹冬日的暖意。 大厦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内的人在看到谢司言抱着池姷柠走出来。车窗缓缓关上。 幽暗的车厢内男人的容颜藏在黑暗里,静谧、压抑。 “都处理好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里是极致的克制,尽管男人掩饰的足够好,可手背脖颈上凸起的青筋好露出他真实的情绪。 内心的疯狂嫉妒让他咬紧唇瓣,直到铁锈味充满整个口腔。 “今日酒店里所有监控以及路人的视频全部处理干净,封了口。外界断然不会传出任何一例对夫人不善的信息。” 谢暨白沉默许久。 严成大概是看出谢暨白的苦涩,忍不住开口,“先生为何不亲自出手,非要假借旁人之手。” 说来他不是很懂,夫人如今忘了先生,此刻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时候,何故要把这好感拱手相送。 先生明明接到陈婕电话的那一刻失了态。 谢暨白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疲态,“我的身份太特殊。” 谢司言那个傻子,若是他出手,定然会给阿柠带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可若是张泽睿出面结果便大不相同,他为人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听张董的话将东西送到,见到阿柠备受欺负。 他定然会出手相救。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只有他亲口澄清事情的真相。谢司言那个傻子才能真的相信。 那些子虚乌有强加在阿柠身上的谣言才会不攻自破。 严成敛起眸色一语不发,他知道先生这是在自责。可先生已经做得够妥帖够完美的。 “谢家夫人安排的杂志是什么时候的?” “下周一。” 严成看出先生的担忧,“人是老夫人安排的,只要小谢总好好配合,我们的人也看着的,出不了大问题。” 谢暨白揉着眉心,“但愿谢司言那家伙能知轻重。” 他派人去查了照片事件的幕后真凶,可奇怪的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到。 宋悦瑶这个人家庭背景简单,以她的家庭想要瞒住他的人不可能。 但若不是她,又会是谁如此巧合地拍下那组照片。 要知道那个位置和角度可不是随便哪个狗仔都能拍到的。 很明显对方足够了解南庭坊的布局。 一日不查出这背后之人,一日便能不松懈。 南庭坊。 宋悦瑶一身睡衣在客厅里枯等谢司言四个小时,她满心欢喜地迎接谢司言回来。 却看到他抱着池姷柠。 眼里的喜色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一瞬她又保持自己的专业水准一脸担心死扑上前,“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上前拽住池姷柠的手臂,看似关切可手中力道发了狠,想要将人拽下来,“姷柠你是哪里受了伤要不要紧,王妈快去请医生。” 她的动作太过刻意,拉扯间谢司言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要掉,面上不由地冷下,“瑶瑶让开。” 宋悦瑶一愣手中的力道松开,她怔怔地看着谢司言抱着池姷柠回房间,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疼。 要知道谢司言自从知道她是当年救他的女孩以后便从未对她这般。 可…… 宋悦瑶发了狠,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转身一把夺过王妈手中的药箱。 “你这是做什么。”王妈当即冷下脸。 “怎么你觉得你做了告密者,她现在还会想见你吗?”宋悦瑶不客气的嘲讽,说起来她确实没有想到王妈会背叛,毕竟之前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 王妈被怼,神色微变,她虽未说话但并不觉得做错了。 事关谢家清白她绝不能马虎,她相信少夫人只是一时没有想清楚,等过段时间少夫人就会理解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而且今日少爷是抱着少夫人回来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这个好消息她得立刻和老夫人说。 宋悦瑶看着房间里谢司言那关切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第41章 就凭你也想取代我 “司言,姷柠脸上的伤这是怎么了?”宋悦瑶故作担忧地冲上前,拿起冰袋就要往池姷柠脸上杵。 宋悦瑶是发了狠的下手能有多重就多重。 池姷柠本能地伸手推开,可她的手刚落在宋悦瑶的手背上,便听到咚的一声。 宋悦瑶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嘶。” “瑶瑶。”谢司言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将人扶起来。 “司言,你别怪姷柠是我笨手笨脚的弄疼姷柠。”宋悦瑶水光的眼眸楚楚可怜,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脚踝。 谢司言一眼就看穿宋悦瑶的掩盖,慌忙地上前一把拽开她的手,在看到那红肿的脚踝。 一股怒火顿时冲上心头。 “司言,不疼的,你别怪姷柠。” “怎么会不疼。”他满眼都是疼惜,连带着看向池姷柠的脸上带着愤怒。 她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宋悦瑶的表演,对自己都下手如此狠,她自愧不如。 可她的我沉默落在谢司言的眼里便是故意,便是幸灾乐祸。 “池姷柠瑶瑶好心帮你冰敷你却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瑶瑶不仅不怪你还为你辩解一二,可你倒好对此冷眼旁观。”他看着池姷柠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之前那一抹不忍顿时烟消云散。 “池姷柠像你这样机关算尽又冷血无情的人怪不得你父亲会对你下次重手。” 谢司言吼完才发现自己语重,他有些不敢对上池姷柠那双冷漠悲凉的眼眸。 他明明不想这样对待她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事情总会变成这个模样。 谢司言有些懊恼可他骨子里的高傲不会让他低头,他转身抱起宋悦瑶便要走。 宋悦瑶前一秒还是委屈的模样后一秒对着池姷柠时满是挑衅。 她嘴巴微微张开。 池姷柠不管你怎么做都斗不过我。 这样戳人心窝子的话听的多了,她已经不在意了。 谢司言对她就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高兴时哄一哄,不高兴时一脚踹开。 至少事不管母亲她便不会再难过和悲伤了。 可…… 池姷柠看着宋悦瑶的嘴脸,不由得皱了眉,她池姷柠从开都不是任人欺辱的主。 真以为她不会反抗。 如今她已经稳住池家,他们短时间不会再针对母亲。 现在她会让宋悦瑶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池姷柠伸手拽住谢司言的手。 “干什么!”谢司言语气不善,阴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池姷柠生怕她再次对宋悦瑶下手。 “司言,不要这样对姷柠,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再加上姷柠心情不好才会下如此重手的。” 她温温柔柔,娇娇软软,任谁看了都想一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这么晚了,这个家里还有比我更会处理伤口的吗?” 谢司言微微一愣,他显然是没有料到池姷柠会出手帮瑶瑶。 “你会出手?”他的话语里是迟疑和质问。 “我也是背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生。”池姷柠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委屈看向谢司言的眼里是悲伤,是沉默。 谢司言心口一颤,看向她的眼神复杂。 四目相对,他又想起曾经的池姷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默默地将宋悦瑶放在床上。 宋悦瑶神色里满是慌乱,“姷柠,我怎么能让你给我上药,你是司言的妻子,谢氏的长孙媳。” 又是这样。 惯用的手段,故意将她捧得高高的,而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讨得谢司言的心疼。 从前的她脾气倔,受不得一点委屈,对上谢司言永远都是硬刚。 仿佛那个时候声音弱上三分,理也弱了三分。 她骨子的不服输让她根本不愿意认输。 所以每一次她和谢司言吵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到现在一点事情便能引起更大的争吵。 他们二人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但吃的亏吃多了,人总是要学着聪明些。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不必这样一味的提醒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抢了你的位置,可你是司言的心上人,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 宋悦瑶一愣,连哭泣和慌张都忘了,她显然没有料到池姷柠会说出这样的话。 池姷柠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转头用着染红的眸子看向谢司言,语气里却倔强的要命,“谢司言,我在她心里竟恶毒成这个样子。” 谢司言也不知怎的心乱如麻,根本不敢看她,只紧了紧手心,“瑶瑶,别担心,她不会害你的。” 宋悦瑶气得咬紧牙关可面上却不敢暴露一点,“那就谢谢姷柠了。” 池姷柠打开医药箱,“谢司言云南白药没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就在三楼你房间的床头柜里面。” 谢司言没说话只嗯了一声转头朝着楼上走去。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宋悦瑶露出真正的面目,她双臂环抱,一只脚踩在池姷柠的肩膀上,“池姷柠,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什么时候也会这样伪装。怎么,你是觉得你扮扮委屈就可以博得谢司言的喜欢。 你也太高看你了。我告诉你,我不仅是司言的爱人更是他的救命人。 当年若不是我将他背下山,给他的伤口做了处理,他早就死了。 就凭你下三滥的手段也想取代我,真是可笑。” 她看着一直摆弄着药品对她爱答不理的池姷柠,她只觉得这是挑衅、是看不起。 她抬脚就要狠狠地踹过去,可下一秒。 池姷柠一把拽住她的脚猛地抽上去,反手将整个人压在床上,一条腿压着她整个人动不了,而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 “宋悦瑶装疯卖傻可不止你一个人会,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是在敢无事生非……” 她说着另一只手拽住宋悦瑶受伤的脚腕。 咔…… 下一秒宋悦瑶疼得额间生出冷汗,嘴里是痛苦的呜咽声。 她愤怒地瞪着池姷柠。 但那双冷漠、狠厉的眸色是她第一次在池姷柠的脸上看到。 她顿时慌了,真的害怕池姷柠会发疯对她起了杀心。 眼泪不自主地留下来。 这一次是真的哭了。 池姷柠没说话,只起身,拿起喷雾对她脚踝的红肿的地方喷上去。 冰凉的药水触碰,让她莫名心更慌乱。 “宋悦瑶你连我的控制的挣脱不开还背着谢司言下山,你说这话也就你自己能相信吧。” 池姷柠无心的一句话。 可却令宋悦瑶瞬间变了脸。 难道当年的事情,她知道了…… 那她决不能留池姷柠。 第42章 神秘人 “池姷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凭什么质疑我和谢司言之间的感情。” 发了狠的宋悦瑶眼里是狠厉,仿佛恨不得现在就要掐死她。 “刚警告你的话看来你不记得了。”她冷下脸抬手就要朝着宋悦瑶的伤口按去。 吓得宋悦瑶连忙收回脚,后退开保持警惕,她咬着唇瓣,委屈的泪水沁在眼眶里,活脱脱一副受了惊的小白兔惹人怜爱。 这个样子。 池姷柠不想用也知道对谁的。 三 二 一 “瑶瑶。” “司言。”她哽咽地喊出声,朝着谢司言伸手像是寻求安抚。 “池姷柠你对瑶瑶都做了些什么?”谢司言下意识地一把推开池姷柠,满腔的愤恨,他愠怒地吼道,“我原以为你是真心对瑶瑶的,原来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我支走,你好对瑶瑶下手。” 他步步紧逼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比起她欺负瑶瑶带给他的愤怒他更痛恨池姷柠的欺骗。 他欺骗她玩弄他的感情将他的善心当作幌子。 强劲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捏住池姷柠的肩膀,眼中的火光像是要将其吞噬,“池姷柠,你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 肩膀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可她依旧话也没说,只直勾勾地看着他,用着最平静的眼神。 谢司言瞬间被刺激到了,他双手捏住她的肩头大有要将她肩膀捏碎的冲动,“池姷柠,看来今天的教训不够,才让你入戏放肆,才让你如此对我。 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我冤枉了你,你就可以对着我耀武扬威,你别忘了这个家,我才是主子。” “司言你快松开,别这样。都是我不好。”宋悦瑶泪眼婆娑快步上前拽着谢司言的衣袖,满心满眼的都是为池姷柠辩解,“司言,姷柠对我有怨气是情理之中的。 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第三者插足自己的婚姻。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做得太过分。 可我太爱司言你。所以我心甘情愿接受姷柠的报复。” 她一手拉着谢司言一手拉着池姷柠。 情真意切。 “你看。”池姷柠的声音很轻。 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谢司言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宋悦瑶,双脚落地站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此时的宋悦瑶才反应过来,她转了转脚腕居然不疼了。 可是刚才池姷柠明明对她的脚踝用了力。 难道说她没有下手。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此刻再装成疼的样子就太假了。 “这到底怎么会是?”谢司言紧皱着眉头。 池姷柠甩开他的手,“我知你心疼宋悦瑶,可她的骨头错位若不掰回来就会像我的左腿一样落下旧疾。 若我和你说,你定然是不会信我,只会觉得我是在蓄意报复。” 她顿了顿,“像我这样的人怎能可能有真本事,我就是家庭主妇。” 谢司言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他的确嘲讽过她可那些都不过是气话,气话又怎么能当真。 他想要辩驳,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都觉得理亏。 池姷柠有些自嘲地开口,“所以我便找了个理由让你离开。” 宋悦瑶察觉出谢司言情绪的变化慌忙开口,“对不起,是我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让司言误会你的。 你别生司言的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说着作势就要跪下求原谅。 可不就是你的错。 池姷柠心里嘲讽她偷梁换柱的能力,面上却抬手拦住她,“你何错,不过是我没和你说。” 谢司言张了张嘴,这是他的台词。 “可你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只一味的哭泣,吓得我不知所措。 从我们见面起你就像是泪失禁体质,不停地流眼泪,我想我也没对你做什么,怎么就惹你害怕了。 让旁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是这样的。” 池姷柠不给她插针的机会,也不给谢司言生气的机会,只一味地讨伐自己,“可这也不能怪你。 大概就是我这个人不好,不讨你喜欢下回让你回回见我,回回哭。” 她故作难过的对我摇了摇头,“不对,还是我不够好,不够忍让不够透明,不够维护你们二人。 是我做得不好,若是做得好的话,又怎么让你见到我就哭泣呢。” 她看向谢司言,“我知道你是信不过我的,今日时间也不早了,你柜子旁有止痛药若是她还难受就吃半片,明早就立刻去医院找骨科的陈主任。” “池姷柠。”谢司言不知为何在看到她要离开时本能的拽住她的手不想让她离开。 明明没有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可他听着却悲伤不已。 她这些年尽然委屈成这个样子,仔细回忆起来,脑海里确实没有具体她欺负瑶瑶的事情,可记忆力他总觉得是她欺负的瑶瑶。 每次都似乎是瑶瑶的泪水。 他心里的那杆秤不由自主地倾斜。 “姷柠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让你这样难过。”宋悦瑶哭哭啼啼的声音又传来。 不知为何,谢司言竟然出奇地觉得厌烦。 哭哭哭。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怎么又哭了起来。 池姷柠没说话只默默地拽开他的手,“照顾好她。”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池姷柠在浴室里狠狠地冲洗着谢司言触碰过的地方。 一想到谢司言的嘴脸她只觉得恶心坏了。 眼瞎心盲,蠢驴傻狗。 谁哭谁有理,谁强势谁就是加害者。 池姷柠看着红肿的膝盖,脑海里是谢司言对她的羞辱是父亲的冷漠。 她偏头看向洗浴台上的卡。 似乎也没有那么心痛,至少她有了能反抗的能力。 母亲在等等,等她攒够治疗的钱她就带母亲离开,绝不会再给父亲伤害母亲的机会。 她整个人沉入浴缸深处,任凭水盖过她的眼眸。 曾几何时她也是令人艳羡的存在,她为她自己感到骄傲。 可她已经丢掉了她的尊严丢掉她的坚持。 她有些害怕,害怕今日跪下的狼狈模样被母亲知道。 她一定受不了。 也怕奶奶知道,奶奶定然会为了维护她和谢司言大吵。 她不想奶奶因为她和自己的我亲孙子离了心。 她更不想让老师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学生。 叮。 短信的提示音拉回池姷柠的意识。 她猛地做起身,抬手去勾手机。 短信里赫然是她母亲在疗养院的照片。 池姷柠心头一紧,她慌乱地拨打过去电话,“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对我母亲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spurious!” 阴鸷的声音带着戏谑。 随后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第43章 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这门 池姷柠心乱如麻,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对方究竟是谁,她要对母亲做什么。 母亲一心向善从未与人相恶。 若说有那也只可能是乔媛,但她没必要这么做。 那到底是谁? 她心间像是悬着一块大石头,整个人焦躁不安。 对方这么做很明显是冲她来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池姷柠脑子像是一团乱麻,眼下她只想立刻来到母亲的身边。 她慌乱地从浴缸里站起身,脚上打着滑,整个人磕在地板砖上,后背被桌角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池姷柠疼得脸一白,她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胡乱地止了血便穿上衣服。 王妈看着慌慌张张往外走的池姷柠,满是担心之色,她快步上前,“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池姷柠心乱如麻根本没时间和王妈一一解释,“我有点急事。” 她说着套上外套就要走。 “少夫人这么晚你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让少爷陪你一起去。”王妈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要再接再厉让少爷少夫人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另一方面她确实很担心少夫人,毕竟都凌晨一点。 谢司言。 池姷柠根本不敢想。 “这么晚了,去哪?” 谢司言如看着池姷柠那慌乱的样子,神色凝重。 他好不容易哄睡瑶瑶,自己的心却乱作一团。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着闷酒,可书房里到处都是池姷柠的影子。 他的东西不喜欢旁人乱碰,尤其是书架上的书,他有自己的摆放想法。是以每次他都是空闲后自己整理。 可如今的书房不再需要他的整理。 是池姷柠。 他们二人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池姷柠却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想法将他的东西、他照顾得极好。 书房里的花是他喜欢的朱顶红,他从未与旁人说过,可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连床头柜里常备的药都是治疗胃病。时常更新、添加。 池姷柠真的将他照顾得很好,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但他好像从未正眼看过他。 这让原本想要静一静的谢司言更静不下来。他本是想要吃点安眠药好睡觉的。 可楼下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池姷柠看着一身酒气的谢司言眉宇紧蹙,她是知道对方的脾气若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今夜她别想离开。 “我要去疗养院。” 她解释完便要推门离开。 可下一秒她的手被拽住,“太晚了。明日再去。” 凌晨一两点,她一个女子往外跑多不安全,再说她一个女司机大晚上的,路上的雪都没化。 他可不想听到她出车祸的事情,到时候奶奶又要责怪他。 扑面而来的酒气,再加上他强硬的态度,瞬间让焦急的池姷柠失去耐性。 “我说了我要去疗养院。”她挣扎着想要甩开谢司言的手。 “池姷柠你非得这么犟是吗?”喝醉的谢司言听到池姷柠这般漠视他的关心,心里顿时不满,“疗养院里有什么,不就是你妈吗? 你不就是想见她吗?怎么这么大了还粘着妈?我说过我在疗养院里有人,大不了我让他们去看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池姷柠非要去做什么。 将他的关心视而不见。 他可是谢司言。 何时主动关心过无关紧要的人。 “放开。”池姷柠发了狠甩开他的手,一双眸子里充斥着恨意。 谢司言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起谢司言说过的话,母亲在疗养院受到的折磨也有他的一份。 这样的人如今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觉得恶心。 “池姷柠好赖话你听不明白。”谢司言也来了脾气。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谢氏唯一孙子辈的人,自幼被捧着长大。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就是京圈太子爷。 圈里的人都得敬着他,他想要的,不用开口便有一群人上杆子送上门。 他的世界里,不允许任何人反驳他。 “今日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这个门。”他发了怒,居高临下命令着池姷柠。 他是为了她好,她却丝毫不领情,谢司言越想越生气。 到最后直接上手拽着池姷柠就要往房间去。 “放开我,谢司言。”池姷柠挣扎着,她不明白谢司言为何总要这样,为何总要和她作对。 她已经足够听话,不给他惹事、不干涉他任何事情,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她尽了一个妻子该有的责任和义务。不吵不闹,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 他还要怎样,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谢司言他还要她怎样。 池姷柠想着母亲还处于危险状态,她便发了疯甩开谢司言的手。 砰的一声。 拉扯间她重重摔在地上,后背上被划开的口子瞬间出了血。 她疼得脸煞白,脑袋晕乎乎的,片刻的怔愣才缓缓清醒过来。 “池姷柠你在闹什么?你就要去疗养院。不去你就会死? 还是说这个家你待不下去?我是怎么欺负你了。 你非要这么犟做什么?不能好好听话,和我说一句软话,你会掉块肉。”谢司言怒斥,酒精的作用下,他更加的噬无忌惮。 上前一把拽着池姷柠的衣领,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今日偏偏就是不会让他离开。 他的力道很重,拉扯间她后背上的血渗的更快。 疼得她眼冒金星,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可发着脾气的谢司言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滚开。”池姷柠使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推开,“谢司言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她无助地吼出声。 泪水充满眼眶滑落,她倔强地擦去泪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折磨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在玩我对不对?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是不是!” 她踉跄地站起身,脚步虚浮,“谢司言,我不欠你的。 是你,是你欠我!欠我!” 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整个屋子。 她转过身,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朝外走去。 她在这世上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照顾好母亲,没有人再值得她舍去这条命了。 谢司言呆立在原地,她背上的那一抹红格外的刺眼。 他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血渍,烦躁地一脚踹翻椅子。 池姷柠,你就这么委屈。 凭什么敢这样吼他! 凭什么说他欠她! 谢司言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异动,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他想要去追上她。 “司言。”宋悦瑶轻声开口。 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住。 屋外一道雷鸣闪过,要下雨了。 第44章 离我远一点 疗养院的护士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池姷柠有些担心,“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谁说她们是拿钱办事的主可不代表她们没有同理心。 小护士在看到她背后血渍时吓得捂住嘴巴,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今日她可算真的见识到了。 后背都伤得这么严重还将人赶了出来。这大家族的果然吃人不吐骨头。 “池小姐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有谁,今日有谁来见过我母亲。”池姷柠魔怔地开口,沙哑的嗓音里带着颤音,雨雪交加的,车在半路抛锚,她是一路跑回来的。 冷意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没,今日没人见吴女士。”小护士一边将毛巾搭在她身上一边将热水塞进她手里。 不可能。 那个照片。 池姷柠心提到嗓子眼,“我要去见母亲。” 小护士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只安慰地开口,“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找医生,等处理好伤口我便带你去见吴女士。” 小护士见池姷柠不说话也只能再重复一遍,这才朝着值班室跑去。 池姷柠将水杯放下直接按下按钮将门打开。 眼下她心里只有见到母亲这一个执念。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医生推着小车从母亲的病房离开。 身为医生白大褂不扣,袖子外露这明显不符合规定。 “站住。” 对方警觉猛地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池姷柠。 “别跑。” 池姷柠也不会医生守则快步朝着对方冲过去。 男人一把将小车推上前,拦住池姷柠的脚步,熟练地朝着转角处逃走。 池姷柠死死抓住推车,在看到使用过的冬眠合剂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安乐死常用的药剂。 她不顾一切地转身冲进母亲的病房。 “妈。” 吴秀雅端坐在床旁听到动静时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往日和煦的笑,温柔美丽的模样和记忆中重合。 “妈,刚才医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感觉哪里异常。”她一边卷起吴秀雅的胳膊检查一边按响呼救铃。 “乖乖,这是怎么了?”吴秀雅心疼地捧着她的脸,“妈妈没事,刚才医生就是正常的量血压。” 量血压凌晨三四点,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妈,你确定没有随你注射什么或者让你吃什么药。” 吴秀雅伸手拿起毛巾给池姷柠擦拭脸上的水渍,心疼地开口,“乖乖都是大孩子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池姷柠并没有发现注射的针孔,她转头将视线落在吴秀雅常吃的药上。 “乖乖,你后背怎么……” 池姷柠猛地背过身,不动声色地偷偷藏了几粒药在口袋里,“后背,后背没怎么啊。” 她不能让母亲察觉到她后背的伤。 但显然有些藏不住,吴秀雅想要说什么,医生和护士已经赶过来,“池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有个奇怪的人装扮成医生偷偷潜入我母亲的房间。”她说着将用空的冬眠合剂递给医生。 医生心一悬,若是这药注射给病人他们疗养院就别想开下去了。 “快,给我查监控,让所有人都去检查病人的安全。”医生话语里明显带着紧张。 这可不是小事。 “我作为家属要求疗养院立刻给我母亲做全身检查,另外我希望疗养院能够加强安保。” “池小姐你放心,我们定然严肃处理。” “乖乖;怎么了?”吴秀雅带着手串的手朝着池姷柠伸手。 “妈没事的,咱们乖乖配合做一下检查就好。” 她安抚着母亲将人送进去检查。 “池小姐你后背的伤还是处理一下吧。”小护士上前提醒。 池姷柠这才反应过来后背上的伤。 她正准备走时,电话突然响起。 陌生来电。 是他? “池姷柠,我给的惊喜你可喜欢。”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母亲。”池姷柠尽量压低声音可还是抑制不住骨子里的怒火。 “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次是假的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喂、喂、喂。”池姷柠不甘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一股无助涌上心头。 她像是掉入某种深渊里周围有无数双手在朝她伸开,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双手才是救赎。 天旋地转。 疲惫的双眸最后的视线是一双红底皮鞋。 “阿柠。” 在她倒下之前,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熟悉的气息,令得乔念的心不自主的颤动起来。 是谢暨白。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头摆放着她喜欢的茉莉花,淡淡的茉莉清香,舒缓她焦躁不安。 妈妈。 她猛地坐起来,后背的伤扯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身旁本就浅眠的男人立刻醒了过来。 “阿柠。” 谢暨白握紧她的手,话语里满是担忧。 他眼下的乌青格外的明显,下巴上的胡茬都冒出来,整人疲惫不堪。 血丝布满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 “小叔你怎么会在这?” “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谢暨白略过她的问题,眼神在她的身上打量,担忧的神色藏不住。 池姷柠微微一愣,她不明白一向冷静自持的谢暨白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池姷柠只自嘲一笑,她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起身想要去找母亲。 “伯母没事。”谢暨白按住她,轻柔地解释,“放心,对方并没有对伯母下手,至于冬眠合剂被作用在伯母日常喂养的流浪猫身上。 尸体已经妥善处理。怕引起伯母的不适,已经安排人在准备一只猫。 疗养院的安保做了加强,务必保证伯母的安全。” 池姷柠没说话只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她不明白,谢暨白做这么多是为什么? 为什么做得这么周全?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给予她温暖的人是她? 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丈夫? 偏偏是他,一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 池姷柠红着眼眶,垂下眼眸,指甲嵌入手心她真的好累,好累。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这样惩罚她。 她想不明白。 泪珠不受控制地掉落在手背上。 她不想这样的。 谢暨白红着眼,偏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藏于背后的手青筋凸起。 “阿柠,到我身边来吧。” “谢暨白,离我远一点。” 两人同时开口。 第45章 谢暨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良久的沉默没一个人再开口说话。 似乎每个人都觉得无比的尴尬。 池姷柠扣着指甲垂下眼眸不敢抬起头,刚才她的情绪实在是不太好,脱口而出后她觉得有些后悔了。 可说出去的话怎能收回来。 在谢暨白的眼里她可能就是个白眼狼吧,明明他帮了她那么多,可她还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你想清楚了?”谢暨白的声音不轻不重,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可不知为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什么叫做她想清楚。 池姷柠心里闷闷的,扣指甲的力道更重,她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 什么叫做她想清楚她说这话肯定是想清楚的。 他是在恐吓她吗? 关他什么事。 池姷柠越想越生气,指甲都快要被她扣烂了。 一只手握紧她的手,温凉…… 他的掌心的老茧让她无法忽视,他一个世二代手中为何会有茧? 那一点点生气的苗头瞬间落在他手心里的茧。 “阿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想我离你远一点。” 他的手轻轻掰开她的手心,拿出湿纸巾替她擦拭这手。 护手霜抹在她手背上。 他盯着头除了一直追问那句想清楚了吗? 没再说一句话。 他熟练地替她揉开手上的护手霜,又替她修剪扣坏的指甲。 池姷柠沉默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谢暨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好,好到让她都觉得这不是真的。 她明明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刚才她为什么要对谢暨白无理取闹? 池姷柠咬紧唇瓣。 “阿柠。” 谢暨白无奈轻叹一声,他的小妻子就是这么拧巴的一个人。 他伸手抚开她脸上的碎发,“很累吧。” 她当下一愣,鼻头不自觉地发酸,眼眶里充盈着泪水。 很累吧。 她真的很累很累。 可从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她不知该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泪珠不受控制地低落。 她小心翼翼地活着蜷缩在角落里所有的情绪都只能自己吞咽消化。 她没有发脾气的依靠没有发脾气的权利。 没有人在意她,没有人关心她。 池姷柠越想越崩溃,在对上谢暨白那双发红的眸子,哇的一下子哭出来。 “谢暨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谁让你问我累不累。” “谁让你在这里的。” “谁让你出现在我面前的。” 她抽噎着,脑袋一片空白只一味地发泄。 谢暨白白皙的皮肤青筋凸起,他红着眼,伸出的手愣在半空。 是他的无能。 “谢暨白你姓谢,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外面人都叫你谢小三爷,怎么你在外面硬气,就不能在家里硬气吗? 你是谢司言的长辈你不可以教育他吗?他凭什么欺负我。 我哪里做错了。他凭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凭什么威胁我,他凭什么不让我来看妈妈。 他凭什么污蔑我凭什么羞辱我。 这就是你们谢家对待外人的态度吗?” 池姷柠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嘴巴死活都不肯停。 “你知不知道你大哥一家都多过分。他们以为是我死皮赖脸要嫁给他儿子的吗?不是,根本就不是。 他也不看看他谢司言是怎么一个混子,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嫁过去。 就这还防着我,说我坏话还用意大利语,蛐蛐别人有本事当人面啊。 以为我听不懂是不是,真是搞笑。 凭什么就狗眼看人低,说起来他们还不如我。” 谢暨白越听脸冷得越吓人,阿柠他捧在手心怕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敢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可如今这些人却敢这样对她。 “浑蛋、混蛋、混蛋。”池姷柠一拳一拳地砸在谢暨白的肩膀上。 不疼。 心却碎了。 谢暨白猛地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混蛋,对都是浑蛋。”他越抱越紧,似乎要将人揉入骨血里。 “我来做你的依靠,我来做你的底气。” 谢暨白不想再忍了。 —— “今晚你姐姐带男朋友回来,你和池姷柠一起回来。” 谢华命令式的开口头也不抬。 谢司言没有回应。 “没什么事就出去。”谢华吭声冷调。 “为什么非要带她去,你不是不知道她只会惹妈和姐不痛快。” “谢司言你最近给我老实点,我不管你喜欢谁要养着谁。 都给我养在外面。别给我惹是生非。要是再上热搜,你信不信我打发了你送到意大利本家去。” “是不是池姷柠又和你说什么了。”谢司言脸上顿时不悦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不是也不喜欢池姷柠。” 谢华冷着一张脸,凶狠的眼神令人生畏,“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喜不喜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爷爷喜欢她。 听好了,你爷爷后天就从欧洲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把池姷柠的嘴给我闭上。 若是因为你的事情惹得老爷子不开心,你是知道我的脾气。” 谢司言气急一拳打在桌上愤怒地转身离开。 酒吧里。 谢司言喝得醉醺醺的,心里憋屈得厉害,什么叫做他喜不喜欢不重要,这是他的婚姻。和你爱的人结婚,逼着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他这个父亲一心都扑在公司身上一辈子都在要好爷爷奶奶的喜欢。 谢华可以不在乎,可以妥协。 凭什么让他妥协,真是搞笑啊。 他还能不清楚谢华心里想的什么嘛?不就是想要和小叔争个高低。 他就不明白了,父亲是长子,就算小叔再怎么被爷爷疼爱哪些是次子。 长子继承家业自古皆是如此。 爷爷在怎样喜欢小叔,还不是父亲是代理主席。 谢司言就是看不上谢华,为了讨好爷爷牺牲他。 他越想越生气,一杯酒全部喝下,转身就要离开。 他迎面和一个女人撞上,酒水撒了他一身。 谢司言刚要发火,只听到女生软糯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白色t恤和牛仔裤,简单明亮和混浊的酒吧格格不入。 让谢司言愣神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胸间的别针。 很特别。 云朵里藏着太阳。 当年他昏迷前唯一记住的便是这个胸针,后来他问过瑶瑶,瑶瑶说她弄丢了。 可惜了。 若是……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 声音也很像。 “你这个胸针怎么卖。”他想若是瑶瑶看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先生你喝醉了,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少女架着谢司言离开。 女子扶着谢司言走进酒店房间,进去时本该关上的门却被故意留了一角…… 第46章 每次回来都是一种煎熬 “少放点辣椒,没听到我和你说阿野不喜欢吃辣。”谢司韵站在厨房外掩住鼻子挑剔地开口。 像她这样的人的无比的厌弃厨房在她的眼里厨房就是佣人该待的地方。 她的身上若是碰到一丝的烟火气那就是损了她名媛的身份。 所以哪怕这顿饭是为了她的男朋友准备的,她也是不肯进来一步。 “池姷柠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这个柠檬少放点,还有摆盘漂亮一点。” 从池姷柠被叫回来开始她就被推进厨房开始忙前忙后,谢司韵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叽叽歪歪的。 池姷柠心里压着脾气一直爆发,只是装作听不见。 “池姷柠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啊。”谢司韵大小姐脾气上来,抄起手中的苹果砸过去。 苹果不偏不倚地砸在她伤口上,池姷柠倒倒吸一口凉气,“谢司韵你……” 她话还没说完,周雅便上前一把拽过谢司韵,“好了,别和她置气,坏了心情不好。”她转移话题,“阿韵你这男朋友是叫沈禾野对吧。 他们家是做什么的?都有几口人?姓沈,是铧新的沈家还是” “好了吗?都不是,阿野他……”谢司韵刚要开口眼神瞥到厨房里忙碌的池姷柠,嘴角勾起冷笑,“阿野他是意大利华人,他们家做的事船舶制造的生意说起来和我们谢家还是有渊源的。” 谢司韵故意说着意大利语话里话外都是炫耀和嘲讽。 她就是要羞辱池姷柠,像她这样的人这辈子就只能做个缩在厨房这片天地,听从丈夫的话的家庭主妇。 她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弟媳,真是觉得丢人? 她想不明白池姷柠哪点好了,小门小户的,又不是什么人才又不是说多有名气。 这样的人爷爷到底喜欢什么。 池姷柠果断地上前,“厨房油烟重,别一会让你意大利华裔的男朋友嫌弃了。”她说完果断地关上厨房的门。 砰的一声,比油烟机的声音还大。 “不是,池姷柠你长本事了。”谢司韵上头了,扒开门就要和她大吵一架。 “好了,阿韵别和她这种乡野村妇计较。”周雅拉着谢司韵的手就往客厅走。 “妈你拉我做什么?她现在什么态度,搬出去住才一个多月,就敢对我摆脸色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敢这样冲,不就是让她做个饭,那是看得起她。 她把我们谢家当什么了。一个家庭主妇,靠着谢家的钱过日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司韵越说越生气,搁从前池姷柠敢这样,说来说去都是奶奶坏的事。 非要让他们搬出去住,这一搬出去心瞬间就飘了。 “妈,这事你必须好好磋磨磋磨她的性子否则日后一定会给司言带来麻烦的。” “好好好。”周雅哄着宝贝女儿坐下。 “妈,你怎么回事?”谢司韵面色不悦。 “你爷爷快回来了。你爸的意思是这几天安静些。” 听到这谢司韵脸上闪过厌恶。 池姷柠忙了一晚上总算是将一大桌子菜都准备好了。 谢家的家宴,按照规矩包括主食、凉菜、汤品、点心和果品一共六十四道。 这是最高规格的。 看得出来谢家很是重视这一次的见面。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和谢家人见面时,别说六十四道菜甚至连这道门都没进来,直接在外面酒店里准备的。 池姷柠看着微微颤抖的手,甩了甩胳膊。要知道医生的手可不能抖的,眼下累得她都控制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做这些有什么用,人家有记着她的好。 “池姷柠别坐着偷什么懒,让你泡的茶你泡好了吗?” 谢司韵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池姷柠心里清楚,可这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外人能怎么办。 “怎么不愿意?”谢司韵冷笑一声,“泡个茶都不愿意,是觉得爷爷快回来了,你就有靠山了有依托了。” 谢司韵的话,池姷柠想起医院里谢暨白对她说的话。 她之所以如此干脆的来做饭很大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暨白。 不可否认的是谢暨白的话真的很令她动心。 坚毅的眼神,温润的声音,光影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留下一片阴翳。 空气里是她喜欢的栀子花响起。 谢暨白! 谢暨白! 谢暨白! “池姷柠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谢司韵看着她那副无视她的样子就来脾气,“怎么爷爷还没回来你就这么横,我告诉你就算爷爷回来了,你照样要夹着尾巴做人,你别忘了自始至终你都是个外人。 是我姓谢。” 池姷柠眉心一皱,果然她还是不够累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谢司韵见池姷柠居然敢忽视她,大小姐脾气上头,一把拽住她的手,“池姷柠,我给你脸了。 这就是你们池家的教养。不对你父母离异是和你母亲一起生活。 都说父母离异的女人要不得,果然是对的。你的脾气古怪,脑子也不正常,怪不得你父亲不要你妈。” “你再说一遍。”池姷柠握紧拳头,狠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谢司韵,你再说一遍。” 她步步靠近,脸上的狠厉让人感到害怕。 谢司韵见惯了池姷柠任人欺负的样子,如今这样对池姷柠,她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的惶恐,手上的力道不由地松开。 “你和我横什么。”谢司韵昂着脖子不肯认输,可放下狠话后,故作优雅不计较的名媛样子离开。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一家人她看得清楚明白,自私自利,虚伪又矫情。 每次回来她都觉得浑身难受。 她一点也不像在这带着,解下围裙便要离开,反正她们一家都是高逼格人士,她是村妇,是个无用的家庭主妇在这里也是丢了他们的脸面。 池姷柠转身便要离开。 “你留下。”谢华适时地开口。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她这个公公看似什么都不管其实家里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 他才是应有绝对话语权的人。 “爸,她留下来能做什么?”谢司韵冷冷开口,“阿野中文不算好,交流都是意大利语。 我不留她也是为她好,怕她觉得尴尬。”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看似为她考虑实际上却在嘲讽她。 但这些对于池姷柠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我今晚还有事,便先走了。”池姷柠刚要走,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 池姷柠看着来电显示。 又是他! “送你一个礼物,8603房间开这,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47章 她就是小谢总的妻子 “池姷柠。” 谢华面色不悦他抬手让人将其拦下,“这个家是怎么你了,连待都不愿意待。” 他说这话时站在制高点拿着长辈的乔。 大男子主义的他是决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 池姷柠此刻心乱如麻,若换作平日她会乖乖听话,可……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究竟要做什么,他说的礼物又是什么。 可对方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爸,我今日真的有事必须要离开。”池姷柠语气缓和希望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一边说话一便拨通疗养院的电话,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母亲的安危。 谢华面色不悦抬手夺过手机转手丢进垃圾桶里,他逐步靠近,魁梧的身形如一座大山,朝着池姷柠压了过来。 “坐下。” 池姷柠紧了紧手心,压着脾气,“爸,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她朝着垃圾桶伸手想要将手机拿出来。 滚烫的茶水从上浇了下来,池姷柠本能护着手机。 嘶! 疼痛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 “抱歉,手滑。”谢司韵那善解人意的声音如鬼魅一般。 “你作为晚辈,爸是长辈,长辈的话你如今都不听了?”她双臂环抱,趾高气扬,“你说你有事要忙,怎么你是联合国秘书,什么重要的大事你非得今日要离开。” 谢司韵可不想给她一点好脸色。 “人什么时候到。” 谢华并不理会池姷柠的狼狈在他的眼里,谢司韵的做法是正确的。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规矩。 提到沈禾野,谢司韵脸上瞬间带着笑,“今晚有个合同,他一会就来。” 他们其乐融融一片和谐的模样。 忽视着池姷柠的狼狈。 她知道这些人都高高在上,并不在意她的感受也不会尊重她。 池姷柠偏过头不想再去想再为这些事情难过和愤怒。 她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机,连忙拨通疗养院的电话,在得知母亲安然的消息,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半。 可她却不能完全放松,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他口中的礼物又是什么? 如果她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 池姷柠眉头紧蹙,心乱如麻,根本听不到旁的声音。 “阿野你来了。”谢司韵像个小女人一样扑上前搂住沈禾野的胳膊,像是炫耀一样拉着他走上前。 “池姷柠还不快给阿野倒杯水。” 谢司韵见池姷柠不理她,顿时觉得丢了脸面,快步上前,暗地里掐住她胳膊,“池姷柠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我劝你最好给我安分些。”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离我远点。”池姷柠甩开她的手,她知道谢司韵现在要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自然不敢大吵大闹。 她也不用再受气。 池姷柠心里还想着对方的话,心不在焉。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必须走,等一会他们上了桌,她便悄悄离开。 “小心。”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关切的声音。 宽大的手握住她的手替她挡下滚烫的茶水,白皙的手背上瞬间一片红。 “阿野。”谢司韵一把推开池姷柠快步上前心疼地握着沈禾野的手,“阿野疼不疼。”她转头用着怨毒的眼神盯着池姷柠,“你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抱歉。”回过神的池姷柠看过去正对上沈禾野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他……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眼尾一抹红痣,让人莫名对了一抹悲凉之色。 可浑身散发的气息绝不会让人有这样的感受。 “你没事吧。” 沈禾野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给你拿医药箱。”池姷柠掠过他的视线,快步离开。 “阿野手疼不疼,都怪她笨手笨脚的。” 沈禾野没有紧蹙,栗色的眼眸闪过厌恶,由内而外的寒意,让谢司韵怔愣在一旁。 “阿野?” 沈禾野回过神,换上笑,“没事。不过她就是小谢总的妻子。” 谢司韵并没有在意雅的异常,只随便敷衍。 “说来也奇怪,司言人呢?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谢司言。 沈禾野眸光幽暗,“许是太忙了。” “有什么事比回来吃饭更重要。”谢司韵眼里闪过不满她这个弟弟一点轻重都没有。 被一个那样家庭的女人给迷住了。真是丢死人了。 “池姷柠,你打电话给谢司言,让她赶紧回来。” 她才不会打电话给谢司言,那小子脾气越来越大,她才不想碰一鼻子的灰。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便甩给池姷柠。反正谢司言又不喜欢她,她早就习惯了。 提到谢司言,池姷柠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谢司言不喜欢她,众所周知的事情,谢司韵这么做明摆着是想让她难堪。 这个电话谢司言一定不会接的,她们之间才吵了一架,他一定会拉黑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当初因为奶奶执意要给他们准备蜜月旅行,他不顾她的脸面带着宋悦瑶一同出行。让她给宋悦瑶当佣人。 因为这个事情她和谢司言大吵一架,他倒好连夜安排了飞机带着宋悦瑶一起离开,把她一人留在爱情海。 那个时候她的护照,钱包都被谢司言带走了。 她唯一能联系到的人只有谢司言,可他却将她的手机号拉黑。 谢司言将她一个人丢在国外,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好在她还算冷静找了大使馆,否则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国。 从那以后,她把熟悉朋友的联系方式全部背了下来,就怕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谢司言的电话并没有打通,但也没有拉黑她。 这一点的确让她有些意外。 她刚要开口,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倒计时十五分钟。 池姷柠心头一紧,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谢司言有事我去接他一下。”池姷柠此刻也只能撒这样的谎。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让她离开。 “你说司言让你去接他,池姷柠说谎也不打草稿。”谢司韵冷不丁地嘲讽。 她还不了解他弟弟的性子吗? “池姷柠从刚开始你就想要走。”谢司韵眯起危险的眼眸,“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弟弟的事情否则为何要一直看手机,说刚才是谁给你发信息。” 池姷柠看着上前来夺手机的谢司韵连忙后退。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件事情决不能被外人知晓。 “你还敢躲。” 谢司韵抬手。 “阿韵。”沈禾野轻声开口,在落下之前拽住她的手,“说不定她真有事。天不早,不如我送你一程。” 这个眼神,挑起的眼尾,那一抹红…… 池姷柠感到一阵害怕…… 第48章 你凭什么不信我 池姷柠本能地向后躲,被身后的桌角绊倒在地。 他…… 沈禾野浅色的眼眸里闪现着厌恶。 她没有看错。 这就是厌恶。 池姷柠踉跄地站起身,恐惧让她不敢靠近,她惶恐,惴惴不安。 刻进骨髓里,身体比记忆更快地反应过来。 “我送你。” 短短三个字足以让池姷柠头皮发麻。 “阿野,你不必送她,她经常半夜出去的。 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弟对她颇为放心,我让弟弟管教她,可惜我弟弟舍不得。 也不知道她每天这么晚出门做什么。” 谢司韵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池姷柠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是吗?” 沈禾野薄唇微起,面上带着笑,可偏偏让池姷柠感到不安。 他像鬼一样。 这是池姷柠对他的第一印象。 短信的声音再次提醒她。 倒计时剩余十分钟。 恶劣的笑脸。 池姷柠握紧手机,脚下的步伐不再停。 “池姷柠怎么回事?见鬼了?跑这么快。”谢司韵不满地暗自吐槽。 她今日可是第一次带男朋友进门,一个两个都不重视。 谢司言她还能理解,毕竟她这个弟弟向来不靠谱。 可是池姷柠这个家伙不留下来好好伺候居然敢躲懒逃走。 不行,脾气越来越大。 这次敢躲懒下次就干撂挑子不干。 若不好好教训一二,岂不是任由她撒野。 想到这谢司韵将目光落在周雅的身上,她得联合妈一起好好谋划一下。 刚跑出去的池姷柠看着手上的烫手山芋,一刻都不敢停。 虽然已经确认过母亲的安全。 可她还是惶恐。 从今往后我做你的依靠。 池姷柠脑海里猛地闪现谢暨白对她说的话。 她不禁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踩“油箱”里。 耳畔是呼啸的风。 人在懦弱的、无能的时候总是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谢暨白,他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凭什么能成为她的依靠。 她现在的苦难不就是谢家造成的吗?难道他不姓谢。 难道在面对谢司言时她还会站在她这边。 池姷柠不信,或者说她不敢信。 她不敢将信任就这样轻易的交付出去。 车到酒店时,短信再次提醒。 你来晚了。 池姷柠双目猩红地看着短信内容,“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 电话里只能传开清冽的笑。 “该死的王八蛋,你到底要玩什么。” 池姷柠骂完这句话就挂断电话,快速进入电梯。 电梯门开。 无数道闪光的朝她射开,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池女士你对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池女士你要不说一说你现在的心情。” 记者就像是见到花蜜的蜜蜂一拥而上将原本出了电梯的池姷柠再次挤了进去。 池姷柠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让她摸不着头脑。 “池女士你说话。” “池女士,听闻你们婚姻发生变化,今日又出现这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池女士你一直不肯离婚是不是向外界说的一样是为了谢氏的家产。” “池女士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池姷柠耳边嗡嗡声一片。 她也不顾的这些记者说的话,只一个紧的想要转出去。 “让一下。”池姷柠伸手想要推开密不透风的人墙。 下一秒。 她的手腕上搭上强劲有力的手。 冰凉的触感。 她被人拽进怀里,大衣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让开。” 是谢暨白。 池姷柠:! “请所有记者朋友到这边,有任何问题我将代表谢暨白先生回答。”严成的声音。 周围的记者面面相觑,都默契的没再开口,而是跟着严成到另外一件房。 走在最后的记者看了一眼被谢暨白护在怀里的池姷柠一言未发。 闪光灯咔嚓的声响…… 扑面而来的柑橘清香让躁动不安的心冷静下来。 池姷柠大口大口的呼吸,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 明明不愿意相信他可谢暨白站在她面前时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加的信任他。 谢暨白能感受到怀里人的惴惴不安,谢司言的事情就令她如此的害怕。 他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谢司言这个兔崽子没什么好的,阿柠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只是出于责任感。 可越是这么想,谢暨白越是走进胡同里。 当初就是因为阿柠心善有责任感,阿柠才会喜欢他的。 这样下去阿柠她…… 谢暨白不敢想只将人抱得更紧想要将人揉进骨髓里。 不想再分开。 那灼灼的不安气息让怀里的池姷柠都隐约感受到。 她这才想到自己的失态。 想要退出去,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谢暨白。” 她小声呼喊。 哪怕声音再小,谢暨白依旧听的清楚明白。 暗下的眸子松开。 “阿柠。” 池姷柠这才从他的怀里逃出来。 外面的风雪很大,黑色大衣上还惨留着雪花没有融化。 他应该也是才刚刚到。 “小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谢暨白望着池姷柠那担忧的神色,后槽牙紧咬,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任性吃醋。 可他就是忍不住。 谢暨白后侧一步将路让开。 池姷柠微微一愣朝着房间走去,离房间不过一步之遥。 她被拽住。 ? “你……”谢暨白终究是不忍心她难过,“我来处理这件事。” 亲眼看到丈夫出轨。 没有那个妻子能忍受的了。 “滚开。” 是谢司言。 池姷柠快步冲进房间。 谢暨白来不及拦。 谢司言浑身赤裸,白皙的胸膛和脸上满是暧昧后的痕迹,他一脸愤怒地穿着衣服,眼神里满是威胁。 角落里的女孩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哭着,露出的肌肤上是红痕。 不是傻子都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池姷柠看着眼前如此荒诞的场景,不知为何突然她松了一口气。 不是母亲。 是谢司言。 她第一次因为是谢司言而感到庆幸。 “别害怕。”池姷柠反应很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护在女孩身前,“我想带你去把衣服穿好。” “池姷柠你什么意思?”谢司言看着不分青红皂白就跑过去关照那女人的池姷柠。 他就怒火中烧,“我没碰她。” 池姷柠没说话更没有看他,眼下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她只想安抚好女孩的心情。 谢司言看着对她不闻不问的池姷柠,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就要砸过去。 “够了!”谢暨白冷开口,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还嫌不够丢人。”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谢司言死死等着谢暨白,“我是喝醉了不是死了。” “池姷柠我是你丈夫,你凭什么不信我。还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谁都可以。” 第49章 怎么你眼里只有钱 池姷柠没有开口,只沉默着看着他。 敛起的眸子里看不到神色的涌动。 谢司言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愤怒地将桌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 “池姷柠我说我没有。我就是没有。” 池姷柠没说话只扶着女孩进了浴室将衣服穿好。 屋内安静得吓人。 谢司言的手掌被玻璃划开,鲜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谢暨白双臂环抱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谢司言这个家伙虽然又蠢又坏。 但有件事,他骨子里的骄傲决不允许他敢做不敢认。 一出事记者像是闻到肉骨头的狗一样蜂拥而上很显然是设的局。 对方这是朝谢家来的。 若非今日他有约恰好碰上了此事上了热搜…… 谢暨白对谢家没什么感情,可他却不想阿柠的被牵扯进来。 记者的嘴咬住了就不会松开。 谢司言红着眼,满脑子都是池姷柠那浑不在意的嘴脸,她凭什么不在意,她凭什么就觉得他和谁都可以睡。 他是她丈夫,一个妻子能有这样的容忍肚量,他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越想越恼火。 碰的一声。 浴室里的池姷柠被吓得一激灵,又开始了。 她无奈深吸一口气,谢司言这家伙稍有不顺心便会无理取闹,像个孩子一样。 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事到如今他还能发得了脾气。 这件事情必须妥善处理,若是让奶奶知道了。 奶奶那身体一定受不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谢司言的眼里不是爱情之上吗?不是和宋悦瑶爱得难舍难分,眼下这有算什么? 池姷柠看了一眼小声抽泣的女子,“你还好吧。” “我……我……”女孩只抽噎着,害怕地抖着肩膀。 看这个样子怕是说不出什么了? 池姷柠转过身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这女孩一看就二十出头大学没毕业的样子。 这让她怎么开这个口。 “你……”池姷柠忍了又忍,她不开口,外面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池姷柠你什么意思?” 池姷柠看着冷不丁冲进来的谢司言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谁允许你说这样的话。”谢司言怒火中烧,那眼神恨不得要杀了她,“池姷柠我再说一遍,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他上前就要拽着池姷柠的手。 “闹够了吗?”谢暨白的手拽着他的手动弹不得,散发的强大气场令人惶恐和不安。 “蠢得像头猪。” 谢暨白的声音很轻却敲在谢司言的心头,散发出的寒意让他不得不降低火焰。 “放开。”谢司言的气势弱了三分,“这件事是她算计我。”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我说过我没有碰她就是没有碰她。 你以为我谢司言是谁,是个女的就扑上去,你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 “够了。”池姷柠眉头紧蹙将女孩护在身后,谢司言这个人说话永远都是这样的,重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仿佛他就是天他说的话就是真理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哄着他。 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高高在上。 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池姷柠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的火,今日是她姐姐男朋友见面,凭什么她忙前忙后还落不着好。 他姐姐他不上心。 在外面搞三搞四的凭什么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她是嫁给他谢司言又不是嫁给他全家。 如今她在想办法给他解决,他倒好耍什么脾气。 什么时候他谢司言敢作不敢当了。 池姷柠压着脾气此刻委屈上头,她也不管不顾了。 “谢司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点,你要是有病你就去吃药在我这里发什么疯。 我池姷柠领的是结婚证不是卖身契。 你一个电话我就放下一切回到家忙前忙后。 你不出现就算了。 你爱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 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能不能有点责任感不要一味地推卸责任。 你在这里无能狂怒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去喝醉?” 池姷柠也不想惯着他了。 “你什么意思?”谢司言怒从中来,“在你眼里我就是敢不做敢当的人。 池姷柠什么叫做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你眼里只有钱。” 谢司言冷不丁地笑出声,“也对反正你嫁给我也只是为了钱。” 他冷漠地看着池姷柠和她身后的女人,嘴角噙着蔑视的笑,“怪不得,怪不得。” 他笑得张狂放肆。 “池姷柠你这么护着她,你和她是不是一伙的。 就是为了骗我的钱。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的。 池姷柠你就这么缺钱。为了钱你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的清楚。 她这一巴掌力道之大,谢司言半张脸通红。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手被打痛的,右手掌心微微颤抖。 “谢司言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全身的力气。 “谢司言你从来都是如此。 在你无法解释不占理的时候,你总会把锅甩在我的身上。 你永远都是这样。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这样你才会心里舒服一点。 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不停地贬低我,羞辱我你才能找到一丝的骄傲和自满。” 她说着话说,话语里满是心酸。 她明明知道和谢司言这样的人没有道理可言,任何争论都是毫无意义的。 不必为这种事情劳心。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厉害。 胃里翻涌得厉害,她转身趴在浴台上吐了起来。 “阿柠。”谢暨白快一步将人护住,“我带你走。” 谢司言愣在原地没说一句话。 他知道他刚刚的话不对,但他就是脱口而出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或许就是因为池姷柠那不所谓的态度又或者是因为池姷柠的不信任又或者是他被人陷害了。 所以心里的怒火冲昏了他的理智才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 他看着难受的池姷柠心里的生出一丝疼惜,他想要上前。 可听到谢暨白那一句我带你走。 脸一下子冷下来。 “小叔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喜欢很不喜欢,“池姷柠是我的合法妻子,这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家事。 小叔一二再而三的我掺和其中,我不是很明白。 还望小叔能给一个清楚的解释。” 他上手就要去拽池姷柠。 “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怎么他能碰我不能,池姷柠我才是你的丈夫。” 叮…… 又是他的短信。 池姷柠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第50章 现在是大人时间 “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池姷柠推开谢司言,这摊烂事她一点也不想管了。 “我让你走了吗?”谢司言想要抓住池姷柠的手,却被谢暨白的身影挡住。 “小叔,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们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谢司言愤怒地吼出声。 咚的一声。 谢司言被一脚踹倒在地,后背砸在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可依旧不肯认输,整张脸被气得通红,“谢暨白,怎么这么愤怒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谢暨白,我告诉你我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她也是我老婆。 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你想要护着她,做梦。” 气急败坏的谢司言想要什么就说什么,什么都不顾了。 “池姷柠你给我过来听到没有。”他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此刻男人的面子大于一切,“你不是最在意奶奶吗? 我倒要看看如果这件事被奶奶知道你又该如何面对。 池姷柠你不是最会装吗?怎么不接着装下去了。” 池姷柠冷漠地看着谢司言跳脚,他永远都是这样的。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他毫无根据地指责,习惯他毫不留情地羞辱。 这些冷嘲热讽已经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她看着他只觉得他像无能狂怒的小丑令人讨厌。 “阿柠,你去外面。严成会带你离开的。” 谢暨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暗下的眸子平静得如无风无波的海面。 幽深的深海内力究竟又怎样的风浪外人怎会得知。 “池姷柠我让你走了吗?”谢司言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娅不想要她走。 他一定要说清楚。 谢暨白横路拦下,“我让你走了吗?” 谢暨白一米八九的身高足足比谢司言高了一个头。 只一眼便让谢司言的气场弱了一半。 熟悉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谢司言此刻才缓缓冷静下来,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先反应过来。 “你、要做什么?”谢司言有些惶恐,但他还是昂着脖子,握紧拳头给自己壮胆。 “谢司言。” 只三个字。 他便毛骨悚然,浑身的力仿佛被卸掉。 全名全姓地叫他,脑海里满是从前被教训的画面。 本能的后退一步。 “小叔。” “小叔?” 不带感情的调笑,最令人感到恐惧。 “小叔,你要做什么?爷爷要回来了。”他把爷爷搬出来就是为了让谢暨白有所顾忌。 只可惜…… “现在是大人时间。” 谢暨白只冷冷丢下这一句话。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强大的气场似无数双手掐住人的脖颈。 窒息感扑面而来压着人无法动弹。 原本哭泣的女孩此刻抽噎也不敢有。她想要逃,鬼魅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站住。” 她怔愣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 谢暨白并不将她放在眼里,淡淡收回眼神,“谢司言,看来你还是不够清醒。” 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拽住谢司言的衣领,压着他一路朝着浴池走去。 “小叔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此刻的谢司言再也不敢叫嚣。 谢暨白像是听不懂任何声音一般,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砸在谢司言的脸上。 呼吸间他浑身湿透,风一吹,冷意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骨髓里,吸食着他的血肉。 扑面而来的强水流,让他难以呼吸。 不停地咳嗽。 双眸逐渐布满血丝。 他想要挣脱可力量上的差距让他动弹不得。 “呜、放……放开”谢司言伸手想要去勾住一个支撑点。 谢暨白看着挣扎着,像是掉入深海里的人在拼命抓住一根浮木。 只可惜他永远也抓不到。 他的力道和周身散发的杀意可不是谢司言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能抵抗的。 他对谢家人没有任何感情。 对于眼前的谢司言更没有感情。 缺失的三年里阿柠受尽折磨,谢司言但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此刻的他倒是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谢司言没有。 他回国不过两个多月,这期间阿柠身上的伤就没有好过。 这一切的我罪魁祸首都是谢司言。 这让他怎么可能放过。 谢暨白手中的力道更重,眼里翻涌着恶意,猩红的眼眸里理智逐渐被疯狂所取代。 他本来就不是良善之人。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变弱,手上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 嘭的一声。 谢司言被甩在地上。 能呼吸的我感觉真好。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里的恐惧让他不敢再出声。 谢暨白只蔑了他一眼。 只一眼。 让谢司言悬着的心彻底死掉。 “不要,小、” “啊……” 瘫软在浴室外的女人瞳孔剧增,她害怕地捂住耳朵。 她想要走。 可谢司言此起彼伏的吼叫声让她挪不动半点不发。 整个人僵在原地。 直到一通电话声响起。 屋内的声音才停下。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女子在看到皮鞋越出的那一刻。 脸一白。 谢暨白淡然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打火机点燃烟。 吞云吐雾间。 血色与烟雾柔和。 “想清楚了?” 女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眼里满是恐惧。 “看来还是没想清楚。”谢暨白将烟掐灭。“我的脾气可不好。” “我……”女人颤颤巍巍地开口,“我说、我都说。” “有人让我来勾引谢司言说只要成功了就给我一百万。 我一开始是不打算信的可是对方把衣服和定金都打给我了。 我……我就冒险试一试。只是我什么都没做,他醉得太厉害了。 记者不是我找来的真的不是我找来的。” 谢暨白冷冷一笑,淡漠的眼神看着人发毛,“实话。” “实话,真的是实话,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有这个电话号码。”她说着便慌忙将电话地上前。 谢暨白只瞥了一眼,“该怎么说,你应该很清楚。” “你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知道。” 女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暨白的眼神直到对方点头,她才慌忙起身逃走。 “想清楚了吗?” 谢司言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连你都知道,她凭什么不信我。” “是你太蠢了。”谢暨白将目光落在电话号码上。 这人到底是朝谁来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安。 “是,我是蠢,那小叔呢?小叔为什么会来这?” “你以为我想来。” “小叔你来,究竟是为了我还是去为了池姷柠。” 第51章 球儿是谁? “你究竟是谁?”池姷柠握紧手机,她在害怕。 可电话里只传来令人胆颤的笑声。 令人惶恐不安的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池姷柠看着再次挂断的电话,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做,是冲她还是冲谢家。 她一时间恍惚了。 她显然被谢司言的荒唐话气糊涂了,今日这事有蹊跷,谢司言很可能是被陷害的。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谢暨白打算如何解决。 池姷柠摇了摇头,她想这么多做什么,这是他们谢家的事,她一个外人还能做得了主。 只是奶奶……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已经不如从前,医生都说让奶奶少劳心伤神。若是这件事情被奶奶知道。 依照奶奶的脾气…… 池姷柠忍不住叹气,奶奶对她如此的好,反倒是她不孝顺,因为她和谢司言的事情,奶奶日夜忧思。 她想若是可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奶奶知晓。 谢暨白,他会妥善处理的对吧。 她没来由地转身朝着酒店望去,谢暨白! “夫人。” 严成突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连忙收回神色。 “夫人,必须担心,此事会妥善处理。夫人想去哪?” “去看母亲。”池姷柠不想胡思乱想,谢暨白,不该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好。” 疗养院。 池姷柠守在母亲的病床前,小心替母亲梳着头发。 她看着因为化疗而逐渐减少的头发,眼眶泛着红,母亲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无论有多困难,她都要治好母亲。 “乖乖。” 这一声乖乖,池姷柠泪水瞬间夺眶,她不敢让母亲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故作撒娇地从后抱着她。 “妈妈,是不是困了。” 吴秀雅嘴角带着笑,伸手揉着她的脑袋,“乖乖,都多大的人还粘着妈妈。你这样出国留学,妈妈怎么放心你。” 出国留学。 看来妈妈的记忆又混乱了。 自从车祸顾叔叔为护着她离世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时常清醒时常混乱。 这个时候她只能顺着母亲的话决不能刺激。 “那妈妈就和我一起走呗。” 吴秀雅笑出声,从后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面前,“我看你才不愿意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 母亲说的是她和林辰师兄? “妈妈你这么会这样想,时候不早了,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睡好吗?” “多大人了。”吴秀雅嘴硬心软挪出位置。 池姷柠像从前一样躺在妈妈的怀里感受着温暖。 “你来了这么久都没听你提起过球儿,你们吵架了?前几天他还来看我。” 球儿。 这个人是谁?还来看过母亲?她明明问过前台护士,没有陌生人来探望过母亲。 “妈,球儿什么时候来看你的?”池姷柠试探地开口,她怕刺激到母亲。 “不记得了,反正是晚上,天好黑,还下着雨。 那孩子来的时候雨下得正大,我都准备睡了。 不过球儿比之前更沉稳了,如今和你一样也是医生。” “医生!” 池姷柠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对啊,我看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我还问他了,说是受了你的影响才决定做医生。” 半夜、下雨、医生。 这些敏感的关键词无不在提醒她。 似乎真相就在她的面前。 “妈,球儿是谁?”池姷柠紧张地问出口。 病房里是长久的安静…… 池姷柠抬眸母亲睡得安详,她不忍心打扰,自从母亲病后,饱受病痛的折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睡觉了。 她这个女儿不孝,没有能力让母亲在她的身边。 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书桌前。 池姷柠小心翼翼地起身,干净整洁的书桌上除了一本笔记本和一只笔没有其余的东西。 主要是怕母亲病发时会拿这些东西伤人。 母亲清醒的时间逐渐变短,她察觉后便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按理来说身为女儿她不该随意翻看母亲的隐私。 只是她不弄清球儿是谁,她恐怕寝食难安。 这个名字她觉得有些耳熟,可脑子却一片空白。 此刻她想要弄清楚三年前的真相的执念越发的深。 师兄,怕是唯一只能那三年的人。 从前师兄有意不愿意让她想起,再加上她的心思全在母亲的身上,也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回忆和追究。 但眼下她必须弄清楚。 池姷柠刚准备翻看日记,电话突然响起。 安静的病房连电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她被吓得一激灵,走到屋外。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你是不是有病?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其他的。” …… 池姷柠明显语气急切了起来,“你想耍什么把戏?你是不是有病,很好玩是吗?你若再不说话我就挂断电话了。” 她威胁着。 这个人的形式逻辑她真的看不明白,威胁她却又不问她要任何东西。 这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 对面依旧沉默着,仿佛在欣赏着池姷柠的跳脚。 她想要挂断电话。 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球儿。” …… 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对面呼吸一滞。 看来她猜对了? “球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误会?” 愿意开口。 池姷柠眼神微微一亮,“有什么都可以说开。我们可以见一面的。” “见面?”对面语气里带着一抹邪笑。 池姷柠心咯噔一下。 “姐姐,你要和我见面。” 残忍的笑里带着轻蔑和厌恶,“你敢骗我。” 骗他,她骗他什么? 池姷柠恍惚,“球儿,我……”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池姷柠迷茫地看着手机,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失忆为什么不记得。 如果她记得的话。 一定会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对方说她在骗他。 她越想头越疼得厉害。 最后索性背靠着墙瘫坐在地。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只可惜一点记忆都没有。 池姷柠长叹一声,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 她的直面。 电话再次响起。 她连忙拿起。 是谢司言。 他这个时候为什么就给她打电话。 一想到谢司言的话,池姷柠便又头疼起来。 一,二,三…… 她不敢挂,只能等他自动放弃。 太窝囊了。 从前她肯定是不屑的,如今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是唯一减少不必要争吵的办法。 第52章 他怎能可能心里有池姷柠 谢司言看着手机里十几通的未拨通的电话,郁结在内心的怒火不受控的发泄出来。 嘭的一声。 端着热鸡蛋刚走进来的宋悦瑶被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被摔碎的手机屏,握着碗的手不由紧缩。 谢司言刚回来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看不见的看得见的地方满是淤青,最严重的地方是后背。 脖颈处的掐痕更是吓人。 在北京城里敢这么对谢司言的就没几个人。 更何况就算真打起来,谁也不会下如此狠手。 她又问过,谢司言不肯说。 “司言,别这样,我会担心你的。”宋悦瑶红着眼眶,蹲在她的面前,抬手握住他的手,满眼都是担心之色。 那样子像是受伤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这样的深情,怎么不令人动容。 谢司言看着宋悦瑶,脑海里是池姷柠那不屑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是不在意。 可她凭什么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是,平日里家里人对她的确不够好,但那家的媳妇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再说她身为晚辈为什么心胸就这么小,非要斤斤计较。 她心里就记得谢家的对她的坏,一点小事情需要计较这么久。 她凭什么就因为之前的偏见就这样认定他。 她那个眼神明显就是再说他是个滥情的下作人。 笑话,简直是笑话。 池姷柠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自甘堕落。 也太小瞧他谢司言了。 谢司言越是想着池姷柠的话心里的怨言便越深。 他最讨厌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咔的一声手心里的胸针被他捏碎。 “司言,你这是做什么?”宋悦瑶心疼地掰开他的手,“司言,我不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敢这样对你。 但是你也不能自已伤害自己。你知道的我会心疼的。 你这样,我这么安心。”她看着流血的手心,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 谢司言看着哭成泪人的宋悦瑶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是我吓着你了。”他抬手将手心里的胸针交到宋悦瑶的手里。 “抱歉,我弄碎了。” “不值钱东西碎了就碎了。”宋悦瑶有些气恼地将罪魁祸首丢进垃圾桶。 “瑶瑶。”谢司言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瑶瑶你不记得了吗?” 宋悦瑶一愣,她有些恍惚地看着谢司言。 “当时胸针丢后你我还懊恼得很久。你不记得了吗?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算是你我定情信物。” 瑶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胸针对于她们二人意味着什么。 今日若不是那个女人带着这样的胸针,他是绝对不会被骗走的。 宋悦瑶看着谢司言眼里的不悦才反应过来。 一个不起眼的胸针她那里还记得。 “司言,胸针可以碎可以丢但你我之间的情谊不会。 哪怕它是我送给你的,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那也不可以伤了你。” 宋悦瑶顶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情真意切。 三言两语便轻易化解谢司言的怒火。 他捧着宋悦瑶的脸,喃喃开口,“瑶瑶,我知道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只有你。 只有你会无条件地相信我,心疼我,爱惜我。 不像池姷柠。” 池姷柠。 宋悦瑶敏锐地捕捉到这三个字。 谢司言为什么会提起池姷柠。 明明从前根本不会的,在谢司言的嘴里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会提。 可刚刚明明与池姷柠没有半点关系,他却提了池姷柠。 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心头。 只有一种可能。 谢司言他心里有她。 这个荒唐的想法一出,她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宋悦瑶的双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眼泪跟着落下,却,全然不委屈亦或是难过。 她盯着谢司言,像一只努力说服自己想要反抗的小兽,“司言你是什么意思?今日究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和姷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提起他。 司言,你……心里有她?”她抽噎着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泪珠,她握紧拳头,像是下定看了某种决定。 “你和姷柠本就是夫妻,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你们之前有感情才是对的。 我……我终究只是外人。”她哭着擦去泪珠,转身便要离开。 “瑶瑶。”谢司言心乱如麻,刚才宋悦瑶的话让他太过于震惊和惶恐。 他怎么会喜欢池姷柠。这不可能。 他绝不会喜欢她的。 池姷柠。 谢司言一把将宋悦瑶搂进怀里,紧紧禁锢着,“瑶瑶,你在说什么荒唐的话。” 他不可能也绝不会喜欢池姷柠。 绝不。 “真的?” 谢司言没说话,是他理亏在先。 他……在逃避。 —— “先生,夫人现在在疗养院陪着她母亲。我们的人在暗中盯着。 绝不会让不该出现的人打扰夫人。记者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 至于谁让他们去的暂时没有任何眉目。对方很谨慎,仅靠一个电话查不出对方是谁。 不过通过他的说话方式和语句停顿的对比基本可以断定这次的记者和上次想要泄露照片的人是同一个人。” 谢暨白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的厉害,手里的烟被点燃,任凭燃烧。 原本他以为幕后黑手会是她的人,可此事涉及谢司言,依照她的心思,她绝不会动谢司言。 也就是说这背后之人绝不可能是她。 谢暨白头疼得厉害,面前似乎有一团黑雾笼罩他根本看不清。 这个人究竟是谁?是冲着阿柠还是他。 难道说这个人和三年前的事也有关系。 阿柠如今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是最危险的情况,她没有办法分辨出扑上来的人究竟是恶还是善。 可他的身份限制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守在阿柠的身边。 这对于他而言极其不利。 他必须想个办法让阿柠能够合情合理地留在他的身边。 喵—— 谢暨白一愣垂眸看去,团子对着他摇尾巴,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像是在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团子,你是不是也在想妈妈。”谢暨白小声喃喃。 “严成,她安排的双人杂志是不是就在明天。” “是,先生放心已经安排妥帖。所以问题都是经过筛选的。” 尽管他早有安排,但此刻他还是不放心。 “明日的会议都推掉。我要亲自去看。” 严成脸上露出难为的表情,明日谢老先生也回来,按理先生该好好表现。 若是…… 算了,先生最在意的也只有夫人。 “好。” 第53章 你说的对我们又不是夫妻 “奶奶,我都知道的。”池姷柠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一旁的谢司言。 就算她再不喜欢谢司言也没有办法改变他是奶奶最在意的人。 不为别的,她也要顾及奶奶的心,所以她必须好好配合。 思及此,池姷柠忍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股不喜压下。 她刚转身离开,谢司言便拦住她的去路,“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手机若是摆设不如丢了。” “没听到。” “没听到。”谢司言冷笑一声,“如今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又要挑事。 池姷柠压着脾气,在外她要给足谢司言面子。 若是事情闹大传到奶奶耳朵里,那边得不偿失。 “你有什么事吗?” “池姷柠!”谢司言愠怒地吼道,眼神里带着火光,这样浑不在意的态度,真是令人恼火。 “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谢司言对上池姷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步步紧逼将其逼近角落里。 “你昨天去哪了?是我平日太过放纵你,以至于让你野了心,居然敢不回家。” “我去看母亲。”池姷柠实话实说,她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她想不明白谢司言何至于此。 对于他而言她不回去不更好,省得打扰他和宋悦瑶的二人世界。 “你去看你母亲。”谢司言一把拽住池姷柠的手,“你的丈夫被人陷害,你却毫不安心然后去看你疯了的妈。” 谢司言怒火中烧,难道在她池姷柠的眼里他谢司言就一点也不重要。 他也不看看在这个家里谁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 她不是怨恨母亲和姐姐对她的排挤吗?她但凡聪明点,就该知道她最应该讨好的人是他。 可她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她不是最爱钱吗?只要讨好他,他就可以给她花不完的钱。 “你再说一遍。”池姷柠压着怒火,她还在为奶奶着想,只想快速解决杂志的事情。 不想再节外生枝。 所以谢司言怎么羞辱她他都可以忍。 但他决不能羞辱她母亲,若是她还能忍那她就枉为人子了。 面对池姷柠愤怒的眼神,谢司言除了一开始的怔愣,他居然产生一种欣喜,至少,她在他面前还是有情绪的波动,不像一个死人一样。 池姷柠看着谢司言嘴角挂着的笑,心中的怒火更甚,“谢司言,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尊重这两个字?” 她一把拽住谢司言的衣领,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理智,“如果不是因为奶奶我不会一直忍着你,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我之间不可能和平相处,但是我请你老老实实地配合我完成采访。” 她的拳头终究是没有落在他身上。 池姷柠想转身离开,可她还是气不过,压低声音道,“谢司言你从未尽到一个作为丈夫的职责你又何必在这里摆谱。还有你我是夫妻吗? 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有没有被陷害,你我之间说白了什么都不是。 谢司言你有本事在我这耍脾气,倒不如花些心思解决好这件事情。 毕竟你应该也不想知道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吧。尤其是宋悦瑶。” 她这么说,既是威胁,也是警告。 谢司言握紧拳头,一双眼眸里满是血丝,他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她究竟是何时开始对他浑不在意。 他记得从前就算他再怎么无视和冷暴力她,她都不会反抗。 她就想没有脾气的玩偶。 照顾着他的所有饮食起居。 她的眼神都是落在他的身上。 可现在她居然敢这样。 他从前讨厌她的一心只想着钱,一心只为钱讨好他。 难道说她现在不爱钱了。 不。 这绝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她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选择。 偌大的北京城能与谢氏比肩的根本没有几个。 谢司言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谢暨白,小叔可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主。 能解释的只有这个。 谢司言一想到昨日谢暨白对他所做的事情,心中的怒火更甚。 是,他是不敢对谢暨白动手,可这也不意味着他不敢对池姷柠下手。 他的眼眸瞬间被寒意覆盖,“池姷柠你说得对,你我之间不算夫妻,既然不是夫妻,又何必来参加这个采访。” 池姷柠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眉头紧蹙,快步上前,“谢司言你要发什么神经。 这个采访是奶奶早早准备的。你就算再不喜欢,也要配合。” “配合。”谢司言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池姷柠想用奶奶威胁我,我说过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任何能强迫我。” 他一步一步地向池姷柠靠近,眼神里是被背叛的愤怒,“别以为攀上他,你就能高枕无忧,太小看我了。 我说过你嫁给我是你做过此生最后悔的选择。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这样的人也不配。你抢来的婚姻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池姷柠没想到谢司言能如此不知轻重。 如今表面上他都不愿意装。 他到底要干什么。 “司言。” 宋悦瑶的声音传来。 她一身旗袍,湖蓝色的花纹与谢司言西装上的纹路相似。 她脖颈上的项链和谢司言的袖口是一套。 “谢先生,谢夫人这边请。” 工作人员刚进来一眼便将谢司言和宋悦瑶认作一对。 毕竟这么明显的情侣装。 又是这样。 谢司言为了羞辱她不惜毁了奶奶的安排,不惜让外界看谢氏和池家双方的笑话。 她怎么忘了谢司言就是这么一个爱情之上的人。 可她决不能让谢司言如此任性。 奶奶的电话里千叮咛万嘱,为了奶奶,她也决不能任由谢司言。 “悦瑶,你怎么来了?奶奶今日安排我和司言的采访。你若有事不妨等稍后采访结束。” 她这是在提醒宋悦瑶,这番话她给足了对方台阶。 若是宋悦瑶还想留下就应该清楚不要和奶奶作对否则她都没有办法留下她。 宋悦瑶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垮了下来,眼睛瞬间含着泪光。 任谁看都像是池姷柠欺负了她。 “我……” 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得刚要开口。 “她是我的爱人,我谢司言唯一的妻子\/她为什么要等,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谢司言冷声开口,看向池姷柠的眼神满是不屑。 他伸手一把将宋悦瑶搂进怀里,“不是采访要开始了吗?” 他对着工作人员命令道,“这就是谢夫人还不快带我去。” 工作人员面色一僵,看看池姷柠再看看宋悦瑶。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正主在这还敢冒充。 第54章 既然要玩那就奉陪到底 熟悉的眼神,就算工作人员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她压着脾气这个时候她想的依旧是给足谢司言面子。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工作人员看了看谢司言又看看池姷柠刚准备离开。 “你用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谢司言篾着眸子,搂住宋悦瑶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显然有些紧张,紧张她的回答。 “姷柠,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她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歉意,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她的手,“姷柠,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只是谢司言昨天受了很重的伤,也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他也不肯说,可我心里担心。所以我今天带了药。 我看着司言将要吃完,我就走。” 她情真意切。 满眼的真挚。 满心满眼的都是面前的男人。 这样的真情已经很少见了。 若她只是一个旁人或许会被他们之间的爱情所感动吧。 只可惜……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来。 你说你担心他就不该来这里。你来这里能做什么?送药? 什么时候都可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我不说你自己最清楚。 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不会是你们感情路上的拦路虎。 若我真想做些什么,你觉得你还会住在家里。” “池姷柠谁允许你这么说瑶瑶的。瑶瑶对我真心实意,不像某人。” 谢司言一把将宋悦瑶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警惕,“我说过你不能忍也得忍。 你以为你能对瑶瑶做什么吗?真是搞笑。”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宋悦瑶看成珍珠,不让任何人诋毁她。 “谢司言……”池姷柠想要骂他,可碍于外人在前,只能将话又憋了回去。 “你若非要这样一意孤行,那我奉陪到底。” 池姷柠丢下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 “池姷柠你把话说清楚,你奉陪到底。你有什么能力和我斗。”谢司言用着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我怎么忘了,你最会的便是向奶奶告状。 对了爷爷今日也回来,所以你才无所畏惧是吗? 池姷柠你别忘了,我是你丈夫。就算你把爷爷奶奶都牵扯进来。 和你过日的人还是我。你最好学会如何讨好自己的丈夫。” 谢司言说这话时趾高气扬? 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听清楚了吗?”池姷柠挑眉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淡淡开口。 “你……”谢司言这才发现自己被池姷柠摆了一道,“你好心机。” 他快步上前想要拽住池姷柠的手。 “谢司言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池姷柠先他一步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在其耳边低语,“你也不想让你心爱的瑶瑶下不来台对吗?” 谢司言这个家伙,他一张嘴她就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谢司言看着工作人员那吃瓜的神情,只能暗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池姷柠我倒是小瞧你了。” “走吧。”谢司言一把甩开她的手,抬腿走出化妆间。 他这是妥协了。 第一次看到谢司言吃瘪。 池姷柠别提有多开心。 宋悦瑶没有料到一向忍气吞声的池姷柠今日居然会反击。 今日这个杂志若真是让他们二人拍了,那她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池姷柠是谢夫人。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那时谢司言说不定就已经习惯她池姷柠的存在。 那她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谢老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行,绝对不能让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不允许。 宋悦瑶快步就想要追上前,池姷柠横叉一脚挡住她的去路。 “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你在威胁我。” 宋悦瑶换了从前在谢司言面前的温顺模样,她挑起不屑的眼神,“不装了。” “你是想说你是谢家选中的孙媳妇,我没有资格和你争。 池姷柠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你是嫁给谢司言又不是谢家。 若没有谢司言,你以为你能在谢家过上好日子。 还有我警告过,别和我争,你是争不过我的。” 她嚣张的气焰全都来自于谢司言给他的底气。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是…… “你想多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和她争谢司言。 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 他们两个人才是绝配。 “我拦你,只是想让你想清楚。 你追上去又能做什么?你若是真心喜欢谢司言就不会置他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你也听到了爷爷回来了。你不该将事情闹大。” “你觉得我会怕你。”宋悦瑶抬手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一瞬间她半边脸都红肿起来。 池姷柠愣了片刻不得不说宋悦瑶对自己总是能狠得下心。 “姷柠,你别过来,我错了。我从来却没有想过想和你挣什么。”她一边哭着说一边踉跄着后退。 池姷柠看着神演技的宋悦瑶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鼓掌。 “你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啊……” 凄惨的一声,她对着桌角狠狠地磕下去。 “瑶瑶。” 谢司言听到叫声快步冲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额间留着血,脸上是清晰巴掌印的宋悦瑶。 “你这个毒妇。”谢司言愠怒地吼道,抬手就要一巴掌抽在池姷柠的脸上。 “啪!” 池姷柠先一步抽过去。 她这一手打得谢司言措手不及。 “你敢松手。” 池姷柠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将化妆间的门关上。 她拨通电话,“小叔,麻烦你推迟一个小时。我有些事需要解决一下。” “需要我在吗?” “多谢,不过我能解决好。” “池姷柠你到底要耍什么手段。”谢司言看着池姷柠那模样怒火很深。 他快步上前一把夺下她的手机。 碰的一声。 手机被摔得粉碎。 池姷柠再也不想忍着,她不甘示弱一脚踹过去,“谢司言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她抄起一旁的杯子就砸过去。 “池姷柠你发什么疯。” 谢司言别她这么彪悍的一面给吓愣了。 “我发疯。我哪里比得过你。”池姷柠再次拿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 今日她就是要发泄心中全部的怒火。 “谢司言,我告诉你,我这个人脾气向来不好。为了奶奶我忍你很久了。 既然要发泄,那就发泄个彻底。” 第55章 他居然会护着池姷柠 “姷柠你这是做什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宋悦瑶此刻就像是受了委屈又故作懂事的小孩。 她毅然决然的挡在谢司言的面前,看似维护池姷柠,但句句都是在挑拨两个人之间的我关系。 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乔念面无表情。 她拦下了装模作样的宋悦瑶,这是她和谢司言之前的战斗,她反手抓起了地上的狼藉。 宋悦瑶一惊,以为池姷柠是想要将手上的垃圾砸在她脸上,这玻璃混着鲜花,砸在脸上。 她吓得连忙护住自己的脸。却不想池姷柠突然就将手中的东西往谢司言的脸上里丢去。 原本冲上前想要护住宋悦瑶的谢司言忙往后躲,可东西依旧抹了他一脸。 堂堂谢家长孙,京圈赫赫有名的太子爷,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谢司言当即震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动手!” “我是你姑奶奶!”池姷柠的声音并不算大,却格外掷地有声。 宋悦瑶人都惊呆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池姷柠居然会蠢到这个地步。 司言这个人高傲,自视甚高,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于他只能顺着绝不能硬着来。 池姷柠今日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司言。”宋悦瑶眼眶一红连忙扑上前,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姷柠,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有怨气,也不该如此羞辱司言。 你知不知道昨日司言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如今你有如此折辱他。 到时候谢老先生问你来你又该当如何?为什么不能体谅司言的不容易。 司言从一出生便站在金字塔尖,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该受到你这样的侮辱。” 她将谢司言紧紧护在身后,身躯微微战栗。 一副明明很害怕却英勇赴死的模样。 一时间竟然池姷柠都分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我劝你最好让开。”池姷柠好心劝说。 “怎么一个亲生父亲不爱被当做联姻筹码的礼物,是谢家仁慈,才让你有一席之地。 如今我给你一个脸面,你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谢司言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帕子擦着脸上的污渍,一双眸子轻蔑地看着池姷柠。 “谢司言我用你给我脸面,你以为你是谁?若你不姓谢,你还有什么?” 池姷柠今日算是豁出去了,她把这些年不敢说的,不能说的都要通通发泄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除了依靠祖上蒙荫,你还有什么能力。 你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我,可我还瞧不上你,你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要性格没性格,要能力没能力。 你只会欺软怕硬,你一直认为是我破坏了你和宋悦瑶的感情,当初你但凡能够强硬一点,我到还能敬你是一条汉子。 可你呢。 这些年你只会耍手段,折磨我。除了说些垃圾话,你也不剩什么了。” 池姷柠一股脑地嘲讽出声,丝毫不给谢司言说话的机会。 她三步并做两步,不由分说一把薅走宋悦瑶,栖身压在谢司言的身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谢司言,这是你欠我的。你但凡是个男人,你就别还手。 你要是敢还手,你就连男人都不算。” 这高帽子她先给谢司言带上。 这么多年,她能不知道谢司言是什么尿性。 心气高,又死爱面子。 吃软不吃硬。 今个她非要给他吃得死死的。 往日是她要给他面子了。 如今“球儿”的报复,母亲的安慰让她根本无暇有与谢司言求和的心思。 谢司言到真被吃得死死地,他抬手阻挠却并没有反击。 他不是不敢也不是真被池姷柠的话拿捏住。 他只是有些呆愣住,这样虎的人会是它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 宋悦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冲上去拉扯起池姷柠来,“姷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司言!” 只是宋悦瑶的拉扯对于池姷柠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当初谢司言为了宋悦瑶将她丢在半路时,偏僻的公路上,她被一群小混混逼到角落里。若不是有好心的路人经过救了她。 后果不堪设想,从那以后她为了自保特意学了防身术。 她别的没学会,就会练了一招,一身认死敌的本事,只要盯准了一个人,那就绝不会轻易松手! 宋悦瑶拉拽了几下,发现非但没有拉动池姷柠,反倒是池姷柠又往谢司言的脸上狠狠掌掴了几下。 宋悦瑶心疼坏了,当下便厉声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转身往外跑,想要推开门却发现被反锁,等她好不容易撬开门锁。 她刚要冲出门,迎面对上狠厉的眼眸。 “谢……谢暨白”她有些慌不择路,“救命,池姷柠她疯了。” 谢暨白只往屋内瞥了一眼,见池姷柠虽然发髻有些松散,却并没有一点儿吃了亏的意思,眸底闪过一抹笑。 这才是他的阿柠,从不吃亏,有仇当场报。 宋悦瑶想要伸手去拉谢暨白的衣袖,对上谢暨白那冰冷的眼眸,她被吓得缩了手。 她见所有人都站在池姷柠身边,心下一狠,她快步朝池姷柠走去,抄起凳子就要抄池姷柠砸去。 谢司言一惊,“瑶瑶,不要。”他惊呼一声,翻身将池姷柠护在身下。 咚的一声。 不是凳子砸下的声音。 池姷柠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那一瞬间懵了一下,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尖锐刺耳的呜鸣。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咚的一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宋悦瑶惊恐的眼神。 她手里的凳子被谢暨白夺过去,可这不足以让她震惊。 她在意的是谢司言。 她没有想过从未想过,谢司言会起身护住池姷柠。 他居然会护着她。 这…… 从前根本不会这样的。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谢司言的异常。 惶恐震惊不安。 “司言……”泪珠不受控制地掉落。 她转身就要跑走。 反应过来的谢司言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反常。 “瑶瑶,不是的。”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瑶瑶凳子砸过来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她。 他一把丢开池姷柠,冷下眼眸,“这下你满意了吗?”说完便快步追上去。 池姷柠还处于懵逼状态,谢司言猛地翻身害得她整个头砸在地板砖上。 她懵懵地开口,“阿暨。” 阿暨! 谢暨白瞳孔剧增…… 第56章 他为什么知道这个 “你叫我什么?”谢暨白的声音来带着颤音。 被摔得头晕乎乎的池姷柠从地上爬了起来,摇了摇脑袋,眼眸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谢暨白眼里闪过失落,是他太心急了。 “有没有哪里受伤。” 池姷柠摇了摇脑袋,转过头,冲着他温柔一笑。 谢暨白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池姷柠会再次笑得这样温柔。 就如一汪温柔的泉水,轻易就化开了他内心的戾气。 好似从前。 “阿暨。”他喃喃自语。 池姷柠从这一声阿暨里听到凄凉。 好奇怪。 她忍不住上前,“阿暨。” 谢暨白被池姷柠抱住,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这一刻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僵硬在原地。 抬起的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他该怎么办。 阿柠,你要我怎么办? 血色的眼眸里是理智与疯狂。 白皙的皮肤上能清晰地看到青筋的游走。 “谢先生,谢夫人,都准备好了。”工作人员不合时宜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 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的神色,“那个谢先生,谢夫人可以开始了。” 完蛋了。 池姷柠这才反应过来正事还没干! 她知道谢暨白在所以才会请求推迟半个小时,打算在这个时间里好好教教谢司言如何做人。 在让他配合着将采访做完。 谁成想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去了。 这下好了谢司言跑了。 后脑勺还摔了个大包简直得不偿失。 “好。” 谢暨白突然出声,池姷柠一愣一愣的。 直到她坐在采访间时人都是迷糊的。 “谢先生,听闻你和谢夫人是家族联姻,之间没有感情。” 谢暨白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云淡风轻地出声,“想必各位是误会了,我与夫人一见钟情。是我奋力追求,夫人才应允。 是吧,夫人。”谢暨白转眸看向一旁的呆呆的池姷柠。 一双眼看的眉眼化作一滩温柔水乡,看谁都深情款款。 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拂去水渍,“夫人。” 这一声夫人给池姷柠劈得外焦里嫩。 她嘴角抽搐地看着谢暨白,他这是在搞什么。 “小、” 池姷柠的话还没说出口。 宽大有力的手便握住她的手心,“夫人你的头发乱了。”说着他附身贴在她耳边,“这采访是谢老夫人安排的。 后期不会以原声给谢老夫人的。我会处理好的。” 谢暨白的声音像是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明明这件事情这么的荒唐可池姷柠就是觉得她可以信。 “嗯。”池姷柠不再迟疑,反握住谢暨白的手,反正她这个谢夫人没有几个人知道。 既然是谢夫人和谢先生。 那是谢司言还是谢暨白没那么重要。 “谢先生和谢夫人感情究竟是不是如谢先生说的这么好,我们可是要验真一下。 这里有一个小游戏。我问一个问题,双方同时作答。看看彼此之间的熟悉程度和默契值。” 工作人员拿出题板。 池姷柠莫名感到一阵紧张,有种回到上学事情期末考试的压力了。 这要是不太默契。后期是不是可以重来一次。 池姷柠那小表情毫不意外地全部落在谢暨白的眼里,他只觉得。 他的阿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那现在开始。” “谢先生喜欢大海还是高山。” “高山。” 异口同声不带丝毫犹豫。 池姷柠都觉得巧。眼里是意外惊喜。 “那谢夫人是喜欢大海还是高山。” “大海。” 工作人员会心一笑显然觉得这没有戏剧化,“那这样如果谢先生和谢夫人一起去旅游,大海和高山只能二选一,你们都会选什么。” “高山。” 再一次的异口同声,让工作人员微微一愣,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默契而是这个答案。 他还以为双方会立一个爱妻人设。或者双方都为对方考虑的答案。 他确实有些好奇。 “谢夫人不是喜欢大海吗?我还以为谢先生会妥协呢。” 谢暨白嘴角是掩藏不住的笑,“阿柠怕水。” “啊?” 这个回答真是令人费解。 “你问高山还是大海,阿柠自然喜欢大海。但你若问去旅游,阿柠怕水自然不想去海边,她更喜欢爬山。” 这个回答。 工作人员只觉得狠狠地让对方秀了一把。 池姷柠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的。 从前的她是不怕水的,她很喜欢去海边玩。直到十三岁那年,父亲将池姷汐带回来。 那年的暑假他们一家人去了海边。游艇驶在海中央。 池姷汐非要和她抢一个游泳圈。 她那个时候被宠着长大,脾气自然火爆,怎么也不肯让。后来她抢赢了。 池姷汐心存不满,直接一把将她推到海里。 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她差一点就永远回不来了。 这件事后,母亲来吵过,可父亲却觉得这事错全都在她。 身为姐姐就该礼让妹妹。 再者池姷汐又不是故意的,她还是个孩子。 父亲的话她记得很清楚一字不差。 大概是父亲的话太伤人又或者她真的被吓到了。 所以即便后来她还是很喜欢大海可再也不会去了。 她害怕,真的害怕了。 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池姷柠有时候觉得奇怪,谢暨白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可他们之间明明并不熟悉。 难道谢家情报能力已经这么恐怖了。她是不信的。 可这又是为什么? “感谢谢先生和谢夫人的配合。等杂志准备好后,我会寄一份给两位的。” 工作人员送他们离开。 刚准备将东西交给领导,只听到领导急得团团转,“小谢总到底为什么会离开。这个采访若是不能完成。绝对会得罪谢老夫人的。” “经理,采访已经结束了。”他说着便将材料递上去,“经理你看。” “这是谢暨白,谢小三爷不是小谢总。” “啊?” 不是夫妻,怎么会这么熟悉彼此。 领导眉头紧锁,他看着这个采访,想到前不久收到的一叠照片。 一个大赚一笔的念头一闪而过。 池姷柠刚准备离开,手机突然一响。 是彩信。 母亲的照片。 一个陌生人推着母亲出去晒太阳的照片。 照片上只露出对方的手。 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指缝里一颗红痣格外明显。 第57章 他怎么可能是球儿 这双手为何如此的熟悉。 “阿柠。” 骨节分明的手拍在她肩膀上,她猛地回头正对上谢暨白的疑惑的神情。 是谢暨白。 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刻,她被吓的猛地后退几步。 “怎么了?” 这个反应很不对,谢暨白上前想要去靠近,伸出的手还未落下就被池姷柠猛地拽住。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池姷柠在内心疯狂地否定她荒唐的想法,人有相似更何况是手。 一双手死死地握住谢暨白的手,骨子里在颤抖。 她在害怕。 可那一颗鲜亮的红痣清晰落入她的眼眸,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一般。 只有那颗红痣在她眼前跳动。 怎么可能。 池姷柠在不断的质疑和否定。 谢暨白不会是球儿,他明明对她这么好,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会帮她,会担心她,更懂她。 如果他是球儿就不可能会对她这么好。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若是球儿,大可以像谢司言那样折辱她。 可他没有。 这就是证据。 “阿柠,阿柠,阿柠。” 谢暨白急切的出声猛地打断池姷柠的思绪。 “怎么了,出什么事?” 池姷柠似乎想到什么,快速拿起手机,她打出一行字。发出按钮她迟迟不肯按下。 “谢暨白。” “我在。”他听出她话语里的不安和欲言又止。 “我可以相信你对吧。” “嗯。” 一个嗯字让池姷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按下发送按钮。 手死死地拽进手机,垂下眼眸不敢抬头,她的内心在叫嚣着。 不要响,不要响,不要响。 叮。 池姷柠只觉得一座大山轰地一声压在她的脊背上。 眼前一黑,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咬紧牙关,心仿佛被狠狠地拽住,痛得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转圈。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谢暨白眉头紧蹙,“阿柠,你在害怕什么?”他本能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 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如今这样是为什么? “是你母亲的消息?” 母亲。 他为什么要提到母亲。 池姷柠猛地甩开他的手,一双眼眸警觉地看着他,像一只奋起反抗的小兽。 在自我保护。 “你知道我母亲。” 谢暨白心中疑虑更重,但他并没有挑明只微微开口,“之前疗养院时意外知道。” 对疗养院。 谢暨白为什么会出现在疗养院,太巧了,这实在是太巧了。 还有之前酒店,谢家其余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 怀疑的雪球只会越滚越大,她看向谢暨白的眼神越发的冷漠和恐惧。 按照母亲的说法她和球儿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球儿会知道她的所有事情这并不困难。 如果谢暨白时球儿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谢暨白熟悉而谢暨白有对她这么了解的原因。 池姷柠惊出一身冷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人何必这么做。 他想要碾死她还不容易吗? 需要这样费劲心思。 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池姷柠忍不住地后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柠,别不说话。我会担心你的。” 谢暨白关心的话此刻在她的眼里变得无比的可怕。 他为什么会提到母亲,是他对母亲做了什么才会这样问她的对吗? 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会这么问。 想到这又联想到刚才的照片。 她浑身冰凉,止不住地害怕。 “我……我要去一趟疗养院。”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阿柠,你的状态很不对劲,我送你。”谢暨白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心如死灰。 不准确一点是,失望里带着恐惧。 他安排在疗养院的人没有传消息过来,应该无事发生。 只是阿柠的这个表情,让他隐约感到不安。 “我……不用。”她说着想要逃跑。 可谢暨白的手并未有任何松开的意向。 “你这样我怎能放心你离开。” “对,对,对”池姷柠似乎想到什么紧紧拽住谢暨白的手,“你和我一起。” 她慌乱地扯着谢暨白就往车上走,只要她将谢暨白看得紧紧的就不会出事。 他也找不到机会对母亲下手了。 车内安静得吓人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谢暨白不知道她怎能呢,但能感受到她的慌乱,他想要伸手抱住她想要安抚她。 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到底是没有抱住她。 他做得太多会让阿柠难堪的。 谢暨白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阿柠这般的不安定然来源于她母亲,他必须先打探清楚。 他刚拿出手机想要联系疗养院的人。 池姷柠看到手机条件反射地死死握住手机。 “能不能不看手机。就这样,就这样。” 池姷柠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一点,可她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克制。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遇到谢暨白的事情她总是会变得奇怪,她也不想这样。 理智告诉她一定要稳住谢暨白。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心生怀疑。 可她一想到谢暨白的欺骗,她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一股难以明说的情绪在操控她的理智。 一双无形的我大手掐着她的脖颈让她难以呼吸。 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珍珠。 “阿柠。”谢暨白瞬间慌了,他看不得阿柠的眼泪,他胡乱地伸手拂去她的泪珠,“阿柠,别害怕,一切有我,我对你承诺过。 我会是你的依靠。阿柠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 我在这里。我就在这。” 他说他是她的依靠。 再听到这句话,又是另一番感情。 她望着谢暨白,明明这双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可他为什么会是球儿。 他这么会演戏,他自己知道吗? 这样耍她很好玩是吗? 谢暨白,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你这样戏耍我。 她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可她偏偏收不住,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整个人扑进谢暨白的怀里,放声的哭泣。 只有这一次,只这一次。 池姷柠在内心警告这自己。 她越是这样,谢暨白越是心疼。 越发的觉得自己无能。 他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阿柠,阿柠,阿柠。 他在内心默默的呢喃的她的名字。 别担心,我回来了,便不会让你在孤立无援。 第58章 谢暨白就是球儿 “白总您吩咐的事情,我们都记着。但……”医护人员犹豫着开口,“吴女士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再加上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这样下去,恐怕最多不过十个月。”他这话已经很保守了。 谢暨白没说话,回头看着院子里陪吴秀雅晒太阳的池姷柠,神情凝重,这是阿柠最后的亲人了。 他很清楚如何母亲也离开阿柠的话,阿柠真的会坚持不住的。 他不想看到阿柠伤心难过。 他捏紧手心,语气不由地加重几分,“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这……”对方欲言又止,“这病已经到晚期了,在拖下去,也只会让病人更加的痛苦。”身为医生属实不该说这样的话。 “若是能将徐堃教授请过来,或许还能再坚持一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以往他们只会委婉地提醒家属带病人回家。 谢暨白深吸一口气,“让人去请。”他转身离开,不论怎样,他都要想办法让母亲再多陪阿柠一段日子。 池姷柠抬眸看着三楼的窗户,她知道谢暨白就在那。 她不想相信之前谢暨白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相信自己看错人。 所以她想让母亲来帮她。 “乖乖,在想什么?”吴秀雅敏锐地察觉到池姷柠的不寻常,伸手轻轻拍着她的手,“乖乖有心事?” “妈妈,我想确认一件事,可我却害怕听到答案。”她犹豫地开口,此刻她的心乱了。 她没办法正确地去思考。 吴秀雅没说话只伸手摸着她的头,无声地安抚着。 池姷柠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妈妈,心在一点一点地沉寂下来。 无论结果她有多么的难以置信,她都必须学会接受,因为没有谁会比母亲更加的重要。 既然下定决心,那便不该退缩。 池姷柠朝着楼上望去。 “妈妈,你还记得你和我提起的球儿吗?” “球儿。” 吴秀雅的话里明显多了几分喜悦,她笑了笑,“你说球儿,我当然记得。 当初你去留学,虽说身边有林辰在,但我还是很担心。 毕竟你和林辰两个人都是属于那种忙起来便什么都不顾的人。 就怕你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你呀可是厨房白痴。” 厨房白痴,这个词现在形容她有些不太形象。 池姷柠抬手环抱住母亲的腰,说来也真是可笑,她如何的厨艺都可以和大厨媲美可母亲,却从未尝尝过她的手艺。 想要着,她便忍不住小声抽噎。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对。 从前总觉得还有以后,不着急,不着急,还有下一次。可往往总是会忽略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妈妈,这次尝尝我的手艺好吗?” 吴秀雅宠溺地捧着她的脸,“好啊,我总算是能尝到乖乖的手艺了。 从前都是球儿照顾你,怎么乖乖舍得和球儿学厨艺照顾自己了。 这样也好妈妈以后不在了,你也能照顾你自己。” “妈别说这样的话。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声音越开越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她自己就是医生母亲的病情她能看不明白。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妈妈。”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能告诉我球儿是怎样的人吗?” “你说球儿。”吴秀雅脸上的笑更多了,“他这个孩子嘴巴甜得厉害,哄得人直开心。我想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说起来,你和球儿究竟因为什么吵架,那孩子从前脸上都带着笑,如今冷着一张脸,总是感觉不到喜悦的样子。” 吵了什么架。 她也很想知道。 若是没有失忆,她也不会变得如此被动。 “球儿最近又来看你吗?”池姷柠试探地开口询问。 “当然。今天还来了,我们还拍了照片。” 照片。 池姷柠瞬间警觉起来,她朝着三楼死死看去,终于开口问出她就不敢问出口的问题,“妈妈,你说的球儿是不是楼上的那位?” 她闭上眼,不敢去听,去看。 吴秀雅朝楼上望去,只瞧见对方朝她挥手,“是啊,你看球儿还和我们打招呼,你去把他请过来。 你们有什么矛盾就应该当面说清楚。” 池姷柠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眼眶里充盈着的泪水她也分不清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抬眸,谢暨白正推开窗户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池姷柠懦弱的偏过头。 谢暨白,我真的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池姷柠拳头紧握,她从不是轻易交付信任的人。 可她却傻傻得信了他。 “妈妈,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做饭。”池姷柠不想直接面对,她还是逃避了。 谢暨白看着谢老先生的电话,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原本想要去见阿柠,告诉她,徐教授的事情。 可如今的这通电话,当真令人厌恶。 “何事。” 谢暨白的手声音很冷,带有强烈的不悦,令人心生寒意。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回来。” “就这事。” 双方的语气都太冲。 似乎谁也不让谁。 “谢暨白,别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仅这一句话,谢暨白不得不低下头。 他挂断电话,长叹一口气,他终究是掌握的权利太少了。 “白总,你这就走了,不去看看吴女士?” 说来也奇怪,每次白总来,从来不合吴秀雅见面,却又格外在意对方。 “你替我照顾好她。” “您放心。”医生目送着谢暨白离开,转身走进电梯。 电梯打开,迎面走下一人,身穿一身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一朵茉莉花。 这可不符合医院的规定。 他刚要开口,电剃门就要关上。他也是好先上电梯。 “先生,你这就离开。” “你留下陪着夫人。”谢暨白向严成嘱咐完便开车离开。 严成原本想要告诉谢暨白,给吴女士安排一名新的营养师。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 池姷柠推着母亲的轮椅回到房间里,便闻到一阵茉莉花的清香。 她眉头微蹙,拉着路过的护士,“这花谁准备的。” “应该是和你一起来的男士准备的。” 谢暨白。 “你看球儿还记得你喜欢什么?你呀,也别和他生气了?他这不是给了台阶,你也就顺势下了。” 池姷柠看着母亲手里的话,脸冷了下来,快步上前一把将花丢进垃圾桶。 谢暨白,不会再有下次了。 第59章 玉坠 “谢司言,别再来烦我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池姷柠实在是受不了谢司言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 她又不能随便关机。 她虽然不当值但是若是医院有紧急情况,她得立刻赶回去。 她今日就想好好地陪着妈妈,什么也不想去想,但偏偏有人偏不让她如愿。 所以在谢司言第十几次电话打来的瞬间她压着的脾气全部发泄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良久才开口说话,“柠柠,司言这兔崽子又惹你生气了。” 是奶奶。 池姷柠连忙消气,“奶奶怎么是你?刚才……我……” 谢老夫人安抚地开口,“柠柠,我就知道是谢司言那个臭小子惹你生气,要不然柠柠也不会不回来。” 这话一出,池姷柠才反应过来今日是谢老先生回国的日子,谢家人都要去老宅。 她显然被今日的事情气昏了头以至于都忘了。 可…… 她看着做了一半的菜,眉眼里满是纠结,她已经答应母亲今日要好好陪着母亲。 她若是此时离开,母亲一定会很失望。 但奶奶。 池姷柠刚要开口推辞。 “柠柠,你现在在疗养院吧。我派人去接你,等回来,奶奶给你主持公道,好好教育谢司言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奶……”她犹豫地开口,面对谢老夫人的请求她总是没有能力去拒绝的。 三年前多没有谢老夫人她恐怕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所以她是没有办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谢老夫人大概是听出池姷柠话语里的犹豫,宽慰地开口,“是我想少了。柠柠应该想陪着母亲。 你不来也好,到时候还不知道谢司言那个混小子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柠柠今日你就好好陪着你母亲,不必烦忧这些事。” 谢老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她,反倒是池姷柠自己觉得愧疚。 她明明只是一个外人,奶奶却永远想着她。是她没有用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奶奶,我晚些回去可好。” 她心里愧疚,奶奶对她的好她是记在心里的。 谢司言是奶奶唯一的孙子,她怎么可能不心疼。谢老先生对人严苛,尤其是对小辈们更是苛刻。 若是她不回去,谢老先生定然会问,到时候瞒不住,谢司言若是受了责罚,谢老夫人定然会难过。 她怎么忍心奶奶一把年纪还要为他们这些小辈的事情操碎了心。 谢老夫人微微一愣但话语里明显带了几分喜色,“柠柠,你这般的好,谢司言那个混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池姷柠尴尬地笑了笑,挂断电话,一转身正对上母亲的神色。 她一愣,“妈妈,你怎么来这了?”她说着上前就要推着吴秀雅离开厨房。 吴秀雅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去吧。” “妈妈,你都听见了。” “乖乖,谢家不是普通人家。是妈妈没用才让你嫁过去。虽说谢老夫人开口让你晚些去。可你是晚辈怎么可以让长辈们等着。 你这是不懂事会落人话柄的。你那个婆婆本就眼高于顶对你百般刁难,你若去晚了,日后怎么过日子。 终究是母亲拖累了你。要不然和你至于此。” “妈妈,别说了。不是这样的。”她蹲下身扑进吴秀雅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不是这样的。是她没有用才对。 她不想让妈妈为她的事情担心可到头来还是让妈妈知道了。 吴秀雅怜爱地抚摸着池姷柠的头,她呀还没有病糊涂。 乖乖心里想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乖乖,是我拖累你了,等我走后,你就去找他吧。我知道的,乖乖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若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嫁给谢司言。” 找他? 池姷柠微微一愣,她显然没能明白母亲的话,只是本能地抱着妈妈,“我哪也不去,我只要妈妈。” 吴秀雅嘴角挂着一抹笑,疼惜地摸着她的头,从日记的夹层里翻出一个小吊坠。 “乖乖,人都是要面对生老病死的。我早就看开了,乖乖你也要。”她说完捧着池姷柠的脸,将手中的玉坠交到她手上。 “我见过那孩子,成熟稳重,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能力出众。是个能好好爱你保护你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感情。 若是可以,一定要挽回。别留下遗憾,就像妈妈这样。” 池姷柠知道妈妈这是想顾叔叔,当年是妈妈碍于外人嚼舌根,怕毁了顾叔叔的名声才迟迟不肯在一起。 若是妈妈知道他们会这么早就天人相隔,一定不会犹豫的。 “这是当初他送你的吊坠,我知道你出事后,便匆匆来看你。也就是那个是他托人将吊坠给我,说是等你醒了便将吊坠给你。 只可惜我后来出了意外,很多事情都忘了,这些还是最近的时候想起来的。” 池姷柠看中手中的玉坠,麒麟形式的玉章,她向下看去,底部刻着墨字。 这应该是印章。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池姷柠不太明白,她忘记太多事情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是球儿? 池姷柠没等到母亲的回答,母亲便睡着了。这段时间母亲总是时不时地昏睡过去。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 她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她不敢相信若是母亲离她而去,那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池姷柠擦去眼角的泪珠推着轮椅送母亲躺在床上休息。 池姷柠看着玉坠陷入沉思,眼下一时半会她肯定是没办法知道这个玉坠的主人。 等母亲醒来她在问问。 池姷柠看了一眼时间,她得快点出发了。 她刚踏出门。 “池姷柠。”她微微一愣。 沈禾野?! 他怎么会在这? 池姷柠本能地紧张起来,不知为何她对他总是感到不安,骨子里对他这种人感到害怕。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比起池姷柠的紧张,沈禾野倒是显得随和,“你怎么就在这?难道也是来看人的。” 池姷柠看着逐渐靠近的沈禾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沈先生也是来看人的,真巧。” 沈禾野忽视她的异样,眼神在她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玉坠上。 原本云淡风轻的脸瞬间变得严肃。 尽管他掩饰得足够好但还是池姷柠看出他的厌恶。 第60章 玉章的主人 “你这个玉坠好特别。” 沈禾野虽然面上情绪不变可声音却冷上几分,让人看着便心生畏惧。 池姷柠攥紧手心里的玉坠,将其藏在身后,“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开。” 她不想和这个人多纠缠,沈禾野这个人太奇怪了。他们之前可没有什么交集,对方却总是给她一种极其厌恶她的感觉。 再说他是谢司韵的男朋友,和谢司韵混在一起,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池小姐似乎很怕我?我和池小姐之前见过吗?还是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沈禾野不动声色地拦住她的去路。 这人想要做什么?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对她心生厌恶。 他们之间本就不熟悉这样没有分寸地拦下来是何意思? 果然能和谢司韵一起的人,便不指望他能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她后撤几步。 “沈先生说笑,只是今日爷爷回国我这个做晚辈的若是回去晚了恐不合礼数。”她敷衍完便要离开。 “是这样。我还以为池小姐是故意躲着我。” 这人什么毛病,有些事情非要如此挑明。 池姷柠想要敷衍过去,谁知沈禾野开口,“池小姐手上的玉坠应该是私人印章吧。 这种印章世家里都是少见的,一般来说会这种印章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身份象征。” 他知道? 池姷柠原本离开的脚步顿住。 沈禾野本来就是出身显贵,若非此谢司韵那种眼高于顶的人不会看中。他这话必然是有根据的。 她在意大利留学,而沈禾野也是中意华人,母亲口中的人一定是她留学期间认识的。 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是中意华人或者就是意大利人。 再加上这个玉章的特殊,或许沈禾野会知道这个玉章的主人会是谁。 只是…… 她本身并不信任沈禾野,贸然询问对方,可能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她还是默默地收起了印章。 “多谢沈先生告知。我有事先离开了。” 沈禾野对于池姷柠这个态度并不意外,他只上前将一个名片交到池姷柠的手中。 “我瞧着这玉章有些眼熟,便起了好奇,若是多有冒犯,我就现在这里说声抱歉。 名片上的人是玉鼎的程律和这个玉章的主人是好友。 我倒是总听起程律提起这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池小姐引荐一下。” 他想认识这个玉章的主人为什么不通过这个所谓的程律要通过她。 按他的说法他认识程律而程律又和这个玉章的主人是好友。 他完全没必要通过她。 反倒是这番话像是想要引她去见这个所谓的程律。 “玉章的主人性子冷淡不愿意和圈外人交流。我倒是想要通过程律,只可惜玉章的主人不太愿意。 我看对方将玉章交给你,想必池小姐和对方应该是关系密切的朋友。 我与池小姐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池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引荐我们认识吧。” 沈禾野这番话很明显就是解释他刚才的行为。 只是她也不能完全打消心中的疑惑。 池姷柠没说话只笑笑糊弄过去。 这一次沈禾野并没有拦住她,今日他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在她的身上。 谢暨白,不愧是谢暨白,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会安排得如此缜密。 怪不得他一直没有找到。 —— “池姷柠,你好大的面子。”谢司韵双臂环抱,眼神里带着挑衅,她一想到那天池姷柠居然丢了她面子跑了。 她便觉得有火。 一个小门小户出生的人还敢给她摆脸色。 “阿姐,路上堵车来晚了。” 今日爷爷回国。 不论怎样万万不能惹出是非。 谢司韵看着唯唯诺诺讨好她的池姷柠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出去住几天脾气就变大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不得。” “阿姐说笑。”她面上谦卑,不过是阴阳怪气几句。她都习惯了,掉不了几块肉。 谢司韵对于她听话的模样,眼里的不屑更重了,她趾高气扬地开口,“既然来晚了还不快去准备。 你不知道爷爷最喜欢你做的饭菜。之前还没加嫁进门时倒是会殷勤如今觉得被叫了几声少夫人就不会动了。” 池姷柠捏了捏拳头抬头的瞬间换上笑,“阿姐说笑了,我这就去。” 谢司韵瞧着在厨房里忙起来的池姷柠白了一眼。 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就这点用处。 她最讨厌没有骨气的人,人穷志不短,池姷柠倒好有点谄媚的样子真是令人厌恶。 怪不得她这个弟弟这么讨厌。 这样上不了台面,带出门也只觉得丢人。 “少夫人这些我来吧。”李婶想要夺过她手上的菜。 池姷柠偏过身,“没事李婶。” 有句话谢司韵说得很对。 谢老先生对她是很不错的,给谢老先生准备晚餐她这个做晚辈的心甘情愿。 “这怎么好。这些事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做的。” “我都习惯了。” 这话不假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准备一大家的晚餐。十几样菜每顿都不能重复。 起初她哪里会这些。 后来她被骂得多了,也不得不学会这些。 “少夫人,我给你打下手吧。” “李婶,没听到她的话吗?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谢司言的声音。 池姷柠呼吸一滞,她都懒得回头看他。 谢司言紧盯着池姷柠的背影,他脸上还没消肿若不是怕被爷爷发现他也不会抹上厚厚的一层粉底。 罪魁祸首倒像是个没事人。 他心里觉得窝火。 “李婶你先出去。” 池姷柠紧了紧手心,他又要做什么? 谢司言将折叠门拉开关上,一时间开放式厨房便被封闭起来。 池姷柠并没有理会而是专注地做着菜。 “池姷柠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谢司言就看不惯她这无所谓的样子。 “谢司言我现在很忙没空和你闹,你要是想要发泄就等我们离开这。” “闹?”谢司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强硬地将人拉到面前。 “池姷柠你怎么可以如此冷漠地说出这句话。究竟是我在闹还是你在闹。 若不是你一而再二三地胡搅蛮缠,是非不分会不出现这么多事情吗? 池姷柠你看看你下手有多狠。我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才处处忍让你。 我告诉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他手中力道不由地加重。 这对于他而言可是奇耻大辱。 第61章 照片 池姷柠紧了紧眉心,她就知道谢司言这个家伙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倒是想要和他推心置腹地说几句可对方明显不愿意。 “谢司言,这里是老宅,我不想和你吵,你给我松开听到没有。”池姷柠想要抽出手。 “怎么威胁我?”谢司言浑不在意,然而手中的力道更重。 嘶。 谢司言这家伙下手真狠。 “谢司言你想干什么?”池姷柠忍着脾气。她知道谢司言这个家伙吃软不吃硬。 她不想在这里触霉头 “你问我想要干什么。”谢司言只觉得好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想做什么?”他猛地甩开池姷柠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全都是她和谢暨白的身影,有医院,有公寓楼下还有疗养院以及酒店的照片。 “你调查我。” “调查。”谢司言一把掐住池姷柠的脖子,“怎能现在无话可说了。” 谢司言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亏他今日不惜在瑶瑶的手下护住她,可她倒好却背着他给她带了好大一顶绿帽。 “池姷柠我早该知道你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不知廉耻。 勾引谢暨白,池姷柠你就这么缺男人。还是说你觉得勾搭上谢暨白你在谢家的地位就稳了。” 谢司言只觉得头顶好大一顶绿帽子,如今再想起谢暨白所做的一切,无不在嘲讽他是个傻逼。 他越想越气,眼眸通红,手中的力道更重,此刻他恨不得杀了池姷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亏他还担心她反复给她打电话想要确认她的安全,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对他。 若不是他去医院找她,就不会得知医院给她在外面准备了一间公寓。 一个她和谢暨白偷情的好地方。 他不敢想象在池姷柠没有回家的日子里在那间公寓里他们二人都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若不是他恰好抓住了偷窥的狗仔,这些照片一旦被爆,世人岂不是都要嘲讽他谢司言。 他在这个圈子里的脸面便要丢尽。 他越想越恼火额间青筋凸起,血丝布满双眸,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此刻的他已经被疯狂占据了理智。 他要杀了池姷柠,这是他的耻辱。 池姷柠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强大的窒息感让她的感官意识都逐渐变得模糊,她被憋得浑身涨红。 池姷柠还想看到天使了,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不甘心,也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她伸手胡乱地去摸索着。 嘭的一声。 谢司言手一松,愣在原地,他诧异地看着大口喘息的池姷柠,以及她手上破碎的碗。 额间股股暖流划过,他怔愣地抬手,手中的血,是那样的刺眼。 “你敢杀我。” 最先听到动静的佣人在看到厨房的惨状,啊地打叫一声。 很快所有人都涌了进来,最先看到谢司言一头血的周雅被吓的大叫一声,快步上前,二话不说朝着池姷柠就是一巴掌,“你个挨千刀的。你居然敢这么对司言,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趁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便要拿起碗砸向她。 “你们在做什么?”谢老夫人一拐杖敲在地上,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妈,你快看司言都被她害成什么模样了。”周雅愤愤不平地丢在手中的碗,看着谢司言的伤口哭的撕心裂肺,“来人,快来人。” 姗姗来迟的谢司韵也被这样的场景镇住了,所有人都被带到客厅。 她也正准备离开,眼神突然看到掉落在一旁的照片。处于好奇,她快步上前,在看到内容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 她这个弟弟若是能忍就不是谢司言了。 一个念头猛地在她脑海里闪过,这一次池姷柠我看你还怎么逃。 她对着一旁的佣人招手,在其耳边低语。 客厅里。 私人医生正在为谢司言缝合额头上的伤口。那一盆的血水,周雅心痛宛如伤在她身一样。 “池姷柠你个贱女人,你居然敢下如此毒手,我谢家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杀我儿。”她满是怨毒,一想到她宝贝儿子连缝三针。 她心都要碎了。 二话不说便要上前狠狠地教训一二。 此事她不过是自救。可不论如何梳她伤了谢司言。奶奶还不知道该如何伤心。 想到这,池姷柠并没有想要反抗的心。 周雅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很重,一瞬间便红肿起来,她整个人被扇得站不稳脚步,险些摔倒在地。 很显然周雅并不满意。 她抬手还要在抽。 “够了。”谢老夫人狠狠地将拐杖敲在地上,她面露凶色,强大的气场令人恐惧。 “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死。”一双鹰眼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样的谢老夫人可是池姷柠从未见过的。 “奶奶您别动怒,母亲也是一时急坏了,才会乱了分寸。 不过有奶奶在定然会主持公道。” 谢司韵会为她开口说话,池姷柠只觉得头皮发麻。 “池姷柠究竟是何愁何怨让你对司言下次死手。 你这是要杀了我儿子。我谢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心狠手辣。”周雅愤怒地吼道,那眼神似乎要将她撕碎。 池姷柠沉默着,她难道要当着奶奶的面说她这是正当防卫,和奶奶说谢司言要杀了他。 她不知道该这么说。 “池姷柠怎么说不出话了。老夫人你看,如今证据确凿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司言可是你唯一的孙子你难道要看到她受到这样的屈辱吗?”她哭着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过池姷柠。 谢老夫人眉头紧蹙,她朝着池姷柠招手。 “柠柠你实话实说不必顾及我这个老婆子的感受。”谢老夫人看着她想要掩饰的脖颈。 眼下藏着几分狠厉。 “柠柠你说这是不是谢司言这个混蛋小子做的。”她扒开衣领,脖颈处可怕的勒痕暴露在外。 “奶奶。”池姷柠连忙掩住伤痕。 不用说的在明白了。 “谢司言这是不是你做的。”谢老夫人气得猛地敲着棍子,“柠柠多好一个女孩子,心里一直惦记着我们这些老人。 你知不知道原本柠柠是在疗养院陪着她母亲的。 可是她却为了你的脸面赶了回来。回来连休息都没有就赶紧去了厨房。 就是为了给你爷爷准备他爱吃的饭菜。你以为柠柠做这些是为什么。 全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不懂事,柠柠会这么辛苦想要让你爷爷开心。 你知不知道柠柠为了你的事情费了多少心思。 若不是柠柠你以为和张董的合作可以顺利拿到手吗?” 第62章 她池姷柠必须处理掉 谢司韵不动声色,她能不清楚奶奶的偏袒吗?可今日她池姷柠可没这么容易逃掉。 “奶奶你说的都对,你也知道我妈就司言这么一个儿子,在看到司言这头上的伤难免就失了神志。 可奶奶你也知道虽然我这个弟弟冲动却不是个暴力之人,我想司言和姷柠之间一定有些误会。若非如此,司言绝不会如此的。 不如趁个机会,让司言和姷柠说开。” “就算有误会。她也不能对司言下死手。”周雅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显然没有接收到谢司韵言外之意,只是一个劲地强调池姷柠下手有多狠。 谢司韵看着冲动的妈,她就头疼得厉害。 她暗地里掐着周雅的胳膊。 “你掐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周雅狠狠地瞪了谢司韵一眼,“你怎么回事胳膊肘往外拐。你也不看看弟弟受了多重的伤。你居然向着外人说话。” 谢司韵要被这个糊涂妈给气昏了头。 谢老夫人是个人精谢司韵想要做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就是太了解谢司言和池姷柠。 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闹大了。 她微眯起双眸,朝着四楼书房看去。 “如此荒唐的事不必闹大,若是让你爷爷知晓,扰了他休息,我定不会轻饶。” “妈,司言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周雅被气坏了,快步上前想要争辩一二。 谢老夫人一个冷眼扫过去。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谢老先生。 威严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就连暴怒中的周雅都冷静下来。 谢老先生一身黑色中山装,手里握着鹰头黄金手杖,强大的气场令人敬畏。 听说早些年谢老先生握过枪身上的肃杀之气是实打实的。 他身后的跟着三人。 谢华、谢昀、谢暨白。 三人虽皆是谢老先生的孩子,但和谢老先生最像的是谢暨白。 眉眼里的疏离和冷漠是浑然天成的。 怪不得谢暨白是谢老先生最爱的孩子。 比起身为家中能力出众的长子和备受宠爱的幼子,二叔谢昀便显得不太突出。 从她嫁入谢家到如今快有三年,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听闻二叔醉心于山水之间对家族企业并不上人,为人又格外的低调。 故而在谢家显得有些小透明。 谢暨白的视线落在池姷柠的身上,在看到她脖颈处的伤口,眼神瞬间充血,他想要跨步上前。 可池姷柠却躲过他的眼神。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厨房出了点意外。”谢老夫人有心要将这件事情瞒过去。 她迎上前将主位让出。 谢老先生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其余人,最后的目光落在谢司言的身上,“头上的伤是什么情况。” “爷爷,这是在问我。” 谢司言显然不明白谢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心中只充满着愤怒,他怒怼地盯着池姷柠。 那眼神恨不得将其撕个粉碎。 “不然呢。” 谢老先生沉下声,尽管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熟悉的人都知道。 这是不悦。 谢司言当然害怕可他现在很气愤池姷柠的背叛,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爷爷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的好孙媳妇。” “谢司言。”谢老夫人怒其不争地呵斥。 可谢老夫人越是这样谢司言便越觉得不公平。 他今日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池姷柠的真面目。 “奶奶是不允许我说实话吗?”他冷笑一声看向池姷柠的眼神里满是鄙夷,“池姷柠敢做不敢当。” “柠柠。” 谢老先生开口。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爷爷,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 “不小心。”谢司言冷笑一声,“好一个不小心。” 谢暨白面上闪过不悦,“谢司言,若不是咎由自取,会受伤。” 好一个咎由自取。 谢司言现在看着谢暨白就觉得恶心,在他的面前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干着令人不齿的事情。 他一想到他们二人暗通款曲背着他做尽不耻的事情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们二人。 “小叔倒是判案的专家。她池姷柠还什么都没说,小叔便一眼就断定是我咎由自取。 是小叔心地善良心思活络,还是说小叔很了解池姷柠。”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暨白语气里带着寒意。 “小叔问我什么意思倒不如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谢司言是很怕谢暨白可眼下事关他男人的尊严。 他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处发泄,他快步上前抬手就要很谢暨白打起来。 可就谢司言这三脚猫的功夫拳头还没挥出去反倒是自己被钳制住一脚踹开。 “谢暨白你这是做什么?司言可是你的侄儿。有你这么做的吗?”周雅心疼坏了,快步上前。 “暨白,注意分寸。”谢老先生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很明显在偏颇谢暨白。 谢华心里头清楚,他这个父亲有多偏爱这个弟弟。 “父亲,司言虽然冲动易怒但他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我想今日的事应该要调查清楚。” 谢司言可是他的儿子自然也代表他的面子。 “你这佣人做什么呢。”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司言身上时,一直不说话的谢司韵突然开口指着一个佣人训斥道。 “你藏什么,快交出来。” 佣人被吓得一愣连忙走上前,“这……这是我收拾厨房的时候看到的。”他说着便将照片递上去。 谢老夫人离谢老先生最近也是最先看到照片的人,她的脸色瞬间暗下来,意味不明地看向池姷柠。 “这……这,我说三弟为何三番五次地维护池姷柠原来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周雅眼前一亮瞬间来了底气。 她趾高气扬对着池姷柠便是破口大骂,“好你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做出如此有损家族颜面的事情还敢打伤司言。 怎么你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够了没有。”谢暨白拦在周雅的面前。 “怎么三弟不装了,这是要摊牌了。” 周雅如今可神气了,她对着谢老先生哭诉道,“父亲我知你偏爱三弟,可如今三弟做出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情万万不可轻易饶恕。” 她将凶狠的目光落在池姷柠的身上,“还有像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决不能轻易放过。到时候这件事情若是让外人知道。 我们谢家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她池姷柠必须处理掉。她是我们谢氏的败类。” 第63章 父亲的偏心 “柠柠。”谢老先生沉声,事关他最喜欢的儿子,他平日里的那些喜爱此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样狠厉强大威压的眼神。 是池姷柠此前从未见过的。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谢老先生,一个强势拥有铁血手腕的家主。 她可以肯定如果她真的和谢暨白发生了什么,谢老先生真的会将她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柠柠,奶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其中一定有误会对不对。” 奶奶。 池姷柠看着谢老夫人那眼中不可忽视的关切眼神,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口发酸,她万万没想到,在所有人都误会她的时候,奶奶居然会一直站在她这边。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奶奶……” “够了池姷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要狡辩什么?”周雅满是怒火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刮了池姷柠。 “妈你简直是糊涂。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偏袒她。 她但凡记着你的一点好就不会对司言下如此重手。 这可是头啊,若是因此痴傻,老夫人你就后悔莫及了。 当初我就说不该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进家门是妈你一力担保,你看看如今她都做了些什么。 这就叫恩将仇报。”周雅眼下是逮到机会,她不仅要趁机要两人离婚还要好好地教训一二。 “说够了吗?”谢暨白的声音冷上三分,看向周雅的眼神像是含着刀子。 令人心生恐惧。 谢暨白真的很像谢老先生,站在那明明什么都没做便令人心生敬畏和害怕。 他眼神冷漠地扫过谢老先生手中的照片,“谢司言你好胆色。” 这是威胁他。 谢司言如今就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他也不顾头上的伤,怒斥道,“小叔这话什么意思。 你既然敢做如此龌龊的事情你就别怕被人知道。 怎么你是觉得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吗?”他一想到酒店当日别被人陷害。 谢暨白对他做的所有事情。 他只觉得他就是个蠢货,被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眼下他都开始怀疑当日是不是谢暨白和池姷柠一起做的局。 若非如此他们怎能可能会那么巧合地同时出现。 原来是这样。 “谢暨白你可真不要脸,怪不得当初你会出现的如此巧。 你算计我。说你和池姷柠这个贱人是从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他怒吼着眼中布满血丝。 他不能容忍决不能容忍。 他越想越恼火抄起一盘的杯子便要砸过去。 “小心。” 池姷柠本能地冲上前想要推开谢暨白,可奈何她力气太小。 眼看杯子就要砸在她身上。 谢暨白反应迅速转身将其护在怀里,杯子砸在他背上,滚烫的茶水泼湿他的衣衫。 可谢暨白只是眉头微蹙,一句疼也没说。 谢老先生神色一动,握着手杖的手微微一缩。 “叫赵医生来。” 一句话瞬间镇住所有人。 谢老先生对谢暨白的偏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华暗下眸子,父亲永远最在意的便是谢暨白。 “还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也不装了是吗?”谢司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拉开两人。 他是不喜欢池姷柠,可他是他的丈夫。 懂什么是丈夫吗? 哪怕他不忠,妻子都必须忠贞不二。 她池姷柠凭什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子。 “池姷柠你的礼义廉耻哪里去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嘭。 池姷柠顾忌众人要给谢司言脸面可他谢暨白可不在乎。 他毫不犹豫一脚将人踹倒在地,眼神的凶狠,不像是在作假。 他是真的动怒了。 “谢司言,这就是你作为男人的能力。” 话语里的不屑格外的明显。 “一个自会将怒火发泄在女人身上的男人都是废物。 原以为你能有些长进。如今看来还是一样的软弱无能。” 腹部疼得厉害,谢司言没说一句话,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从小到大,他和小叔不过相差三岁,所有人都拿他和小叔比较。 事他是样样都不如谢暨白又如何。 可他觉会不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 他从地上爬起来,戏谑地开口,“小叔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你以为你就是个好东西吗? 当年的不就是你无恶不作,打死了赵家的小儿子才被爷爷送到国外地面。 我无能,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至少比你强不会吃窝边草。” “够了。”谢老先生气急,一根拐杖重重地敲在地面上。 整个屋子仿佛都震上三震。 强大的气场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谢司言不满他知道爷爷偏心可爷爷也不能是非不分,他还想要说些什么。 一旁的谢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连一向心疼他的周雅都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谁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谢家的禁忌,老爷子明文规定谁也不可以再提。 如今谢司言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这不明显惹怒谢老先生。 谢暨白没说一句话,只是转身看着身后的池姷柠。 阿柠,她会不会就此害怕他。 当年的事情。 谢老先生眯起危险的眼眸眼神落在池姷柠的身上。 这个眼神。 谢暨白再清楚不过。 他横过身将池姷柠完完全全护在他的身后,冷戾的眼神和谢老先生如出一辙。 “谢司言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在国内有你们护着,是成长不了的。 德国分公司便交给谢司言去开拓新的市场。至于姷柠你身为司言的妻子,我的孙媳,便跟着一起去吧。 就当是你们夫妻之间历练历练。”谢老先生这话便是做出了判断。 但这何其不公平。 谢华捏紧手心。 当初谢暨白可是犯了杀人的罪过,父亲想尽一切办法摆平。 更是将华西的一半市场分给赵家。 使谢家损失上亿的资产。 可父亲也不过是将人送到了谢氏的大本营。 但今天谢司言不过是提了一句当年的事情,父亲便发怒将人送到德国去开荒。 这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凭什么。 谢华心里感到深深的不满,这些年对他不公他就忍了,凭什么他儿子还要给谢暨白上路。 他受够了。 “父亲。” 谢老先生眉头紧蹙,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 “华儿。”谢老夫人沉声开口,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德国的事情还太早。司言这孩子心性不稳,再说我也舍不得柠柠离开。” 第64章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谢老夫人这般开口,自然是为了缓和气氛她心里自然是不希望谢司言出国,再者她也舍不得池姷柠。 眼下她先糊弄过去。 “谢司言可以去,但她不行。”谢暨白突然出声让场面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他浑不在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谢暨白就是有这样任性妄为的能力。 谢华的拳头忍了又忍,他怎么可能不嫉妒,他是家中长子,为了公司为了谢氏他付出一切,就连自己的婚姻都出卖的彻底。 可父亲却从来没有对他另眼相看过。 他这个弟弟有什么好的以至于全家人都要宠着。 “为什么?”谢老先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变化。 他直勾勾地盯着谢暨白似乎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真相。 “她是众坤医院的我医生也是张董合作的交换人才。项目开始后她必须留在国内,就在这。那也不能去。” 这不是劝说是命令。 他不会不明白谢老先生话中的暗示。 阿柠一旦去了德国便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是因为这?” 谢老先生的反问很明显充斥着不信任。 “不然你以为呢?” 强硬到一步也不肯退。 可越是这样谢老先生对池姷柠的杀心便越重。 他谢暨白可以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他。 他绝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左右谢暨白的判断。 “若只是如此,那边换个人。我想张董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两夫妻异地吗?” 谢老先生这话说得够明白。 针锋相对,谁也不可能退一步。 谢老先生真的懂了这个心思,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只有一个结果。 可她决不能去德国,她若是去了德国母亲怎么办。 母亲的病情本就越来越重,身为女儿她一定要陪在母亲的身边。 德国她绝不可能去的。 池姷柠看着散落下的照片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源头都是因为这些照片。 她长舒一口气。 谢司言似乎克她,否则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她而倒霉。 她捡起地上的照片将其整理好。 “怎么你不嫌丢人还想要好好保存起来。”本来就因为爷爷让他去德国而不满再看到池姷柠这个动作,他瞬间将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似乎这样平息他的怒火和不甘。 池姷柠对于谢司言的话充耳不闻,她缓缓抬头看向谢老先生,“现在轮到我说话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司言揪着不放,“你还想说些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池姷柠无视他的愤怒缓缓开口,“这张照片是当初你认为我故意拍下你对我动手的照片想要网暴你和宋悦瑶。 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因为宋悦瑶的事情争吵真的很累。 是无意间碰上小叔他出于好心要送我回去,是我不想看到你。 恰逢小叔有事要处理,所以小叔才带我去的医院。 至于这张照片上的公寓是医院的卓院长看中我的能力想要我留下来。给我准备了员工公寓。 这张照片是因为你故意在和小张总的宴会上羞辱我。 而恰逢当天出了车祸医院需要急召医生我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是小叔担心我送我回的公寓。 这张照片。” “够了。”谢司言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无理取闹吗? 她这是下控诉他。他猛地上前一把抓过池姷柠的照片。 “好就算其余的照片你都可以解释,但是这张你怎么解释。” 他将照片高高地举起来。 照片中的两人出现在酒店,谢暨白搂住池姷柠的腰。 这样的照片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池姷柠看着照片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不想解释了。 好像解释地再说,他谢司言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心里想的。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我看是你根本不知道该怎能解释来吧。” 谢司言像是抓住了池姷柠的漏洞一样,眼神里愤怒中竟然带着兴奋。 他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就是她的丈夫。 池姷柠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悲。 夫妻做到他们这个样子的应该是绝无仅有的我吧。 人家夫妻是纯爱他们应该叫做纯恨。 “谢司言不一定要我说吗?” 她再给他机会。 “怎么在想我求饶。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好。”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原本被压下来,她便打算守口如瓶。 可显然是他自找的。 “谢司言你不记得这个酒店吗?两天前,谢司韵带着她的男朋友回家,全家人都在等你一个人。 是我收到陌生人的短信才匆匆赶到酒店。我刚走出电梯一群记者便围了上来。 我险些被挤到是小叔出现拉了我一把,我:不知道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是何目的。” “酒店,你去酒店做什么?”周雅眉头紧蹙。 “我去酒店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司言一下子想起来,他有些慌乱地开口,“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了,谢司言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出轨,说我不要脸。 可事实上出轨的人到底是谁你心里最清楚。 是我,一直都是我不愿意开口,是我为了维护你的颜面才选择什么都不说的。” 池姷柠越说越激动,她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太过于失态。 谢司言吓得后退一步,他故作坚强地说,“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说?你说了我难道不会听,你说了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又是这样。 有企图把所有的过错全部丢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你给我机会开口了吗?”池姷柠忍不住呵斥。 “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一进厨房就掐住我的脖子。 是你一开始就置我于死地。 你就根本没有打算听我的解释。因为在你的心里早就认定我是这样的人的。”池姷柠猛地扯开衣领将勒痕毫无顾虑地展露在外。 谢司言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池姷柠脖颈上吓人的勒痕。 他沉默着,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他没想这样的,他只是想要找她问清楚原因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明明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他没想过要伤害池姷柠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都给我到书房来。”谢老先生不怒自威,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了。 第65章 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回国的 “父亲,这件事司言是被陷害的你应该清楚他的秉性,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谢华沉下声,尽管他对这个儿子不满意,但谢司言毕竟是他的儿子。 “爷爷。”谢司言咬紧牙关没说一句求饶的话 他现在心乱如麻脑子里满是池姷柠看他的眼神。 真的很不爽。 她总是这样,不说话看着他一个人发怒,然后再诉说她的委屈,这叫什么? 她若是真觉得委屈不会说吗?她又不是个哑巴。就算是哑巴也知道叫唤一两声。 谢司言捏了捏拳头,是池姷柠心存怨念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才会发生这一切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池姷柠可以和其他人好好说话,和他说话的时候就是阴阳怪气的。 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对吧。 “若不是你们一味地惯坏,他会如此地嚣张。为人父母你们该为他好好着想。” 谢老先生只丢下这一句话,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父亲,是这次若没有三弟,事情就被捅了出去。 可父亲这背后究竟是谁算计我们不该好好调查一下吗? 偌大的北京城能有几个人敢算计我们谢氏。 我倒要问问三弟为何每次出事的时候三弟总是这么巧合的出现。” “大哥的意思是我做的。”谢暨白只觉得好笑,他儿子值得他谋划。 “这可是这些天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谢暨白嘲讽人可从来不看场合,他对这个大哥可没有什么感情。 当初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就注定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兄弟情义。 “大哥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些什么蠢事得罪了什么人。”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们。 “谢暨白,你。” “老大。”谢老先生微微蹙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兄弟阋墙,我还没死。”他一棍子敲在两人的后背上。 谢华没说话只是暗下的眸子里充斥着愤怒,父亲永远都是这般的不公平。 这件事情难道他说得不对吗? 他谢暨白出现的不巧吗? 一次是巧合次次都是巧合。 他这个弟弟从前就装作什么都不抢不争的样子,可实际上心思比谁都深。 如今他一回国,连野心掩藏都不掩藏,直接宣战。 他为了得到众坤集团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些下三烂的手段,从前谢暨白不是最擅长吗? 他不相信父亲不会不清楚。 可现在还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究其根本原因只有两个字偏心。 父亲若是一早就想好要把公司给谢暨白,他可以直说,没必要装成公平竞争的样子。 谢华的手越捏越紧。 直到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谢昀。 他这个二弟和他一样都是可怜人,不争不抢,志不在此。 故而丝毫不得父亲的看重。 想来这世上也只有二弟能懂他的苦。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我希望你到了德国能好好收敛心性,莫要让我失望。” 这句话一出谢司言去德国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 谢司言没有反抗,他不是想去德国,只是他很清楚,他去德国,池姷柠一定也要去德国。 在国外她池姷柠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他谢司言一人。 他不相信池姷柠还会对她阴阳怪气爱答不理。 他就是要看到池姷柠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 所以就算他不喜欢去德国知道这是惩罚他也不在乎。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出声。 谢华没有料到谢暨白会开口,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把谢司言弄到国外,国内便只剩下他一人。 谢暨白想要削弱他对众坤集团的掌控。 谢老先生眉头皱得更紧,他不喜欢有人忤逆他的决定。 “你们都出去,谢暨白留下。” 谢华心有不甘想要上前说话,却被谢昀抓住了手。 “你放开我二弟,我要好好和父亲争辩一二。” 谢昀摇了摇头连忙将人拽得更远。 “大哥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忤逆父亲。 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脾气。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食言离开。 可也要讲究方式是方法的。如今父亲正在气头上你这不是无异于火上浇油吗?” 谢华猛地甩开谢昀的手,“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是父亲的偏心。二弟,我不信你不知道。 当初他谢暨白犯了多大的错可到头来父亲还不是息事宁人。 若不是董事会要求,父亲会舍得让他去国外吗?可就算出国也不过是去意大利。 可谢司言呢就因为说了谢暨白的往事就要被送到德国开辟市场。 这公平吗?根本就不公平。” 谢昀看着怒火中烧的谢华,不禁摇了摇头,“大哥说句公道话,这件事或许父亲处理得有所不妥。可父亲生气的点不是司言的冲动易怒吗?根本不是因为你说的。” “够了。”谢华根本不想和自欺欺人的人多说,“二弟,你也就这样。 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愚蠢,不懂得争。” 谢华愤愤离场,今日之事他不会轻易放过谢暨白的。 是他先不惦记兄弟之情就别怪他下手太狠。 谢昀摇着头看着大哥离开的背影,“还是这样。” 他抬眸朝着楼上望去,“也不知三弟能不能说服。 毕竟姷柠是无辜的。”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书房。 “为什么?” “我说过我的事你管不着。” 屋内只剩下两人索性谢暨白也不想掩饰了。 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早就在三年前断得一干二净。 “谢暨白。”谢老先生很明显不悦他的态度。 “你应该很清楚我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 谢老先生抬起手掌就要去敲谢暨白,却被他反手握住。 两个人相互对视,气场一样的强大。 就连散发的气息都是那么的相似。 谢老先生偏爱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他却不能任由谢暨白。 “我还没老,谢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我也送你一句话。我谢暨白还没死,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骗得过旁人可骗不了你自己。 你最好看清楚,池姷柠她是谢司言的妻子。你要让谢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笑话!” 谢暨白眯起双眸,“是你该想清楚。” “谢暨白。” 谢暨白没说,只冷冷地看着他,一丝面子都不肯给他留。 “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回国的。” 第66章 她的真面目 池姷柠把烫伤膏递给李婶,按理来说她应该亲自将药膏送给谢暨白的。只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愿意在牵连谢暨白。 就算曾经谢暨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算计他。 可她却也不是没有心肝的人。 这件事情发生也挺好的,大概率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她也不想再和谢暨白有任何的瓜葛了。 “柠柠。” 奶奶。 池姷柠一愣她吓得连忙转过身,面对谢老夫人探究的眼神。 或许是做了“亏心事”她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谢老夫人的眼神。 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奶奶,我……” 奶奶对她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发生今日的事情她便觉得没有脸见奶奶。 她垂下眼眸看都不敢看。 “柠柠,你还不信奶奶我吗?”谢老夫人满是怜爱的看着池姷柠,温柔的手落在她的脸上,“我知道的今日的事你受了委屈。 你的人品和心性奶奶我都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母亲病了,你是绝对不会同意嫁到谢家的。 说来都怪我,是我太贪心了。一心就想着你能嫁给司言,能够好好教育他。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贪念反倒是害了你。让你受苦了,谢司言那个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做事情没有头脑。” “奶奶。”池姷柠心发酸,她没有想到奶奶会这样为她说话,是她不对没有完成奶奶的心愿。 “都是我的错,奶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池姷柠红着眼眶,忍不住靠在谢老夫人的怀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家人的爱。 谢老夫人明明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比她的亲奶奶对她都要好。 “奶奶,是我辜负你的期望。是我做得不够好。”她不想让奶奶自责,婚姻是需要两个人好好地经营。 谢司言本身对她就有敌意。 可她心里也对谢司言起了抵触。所以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差。 是她没有好好地经营。 “柠柠,这怎么能怪你。是奶奶我强求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谢司言喜欢宋悦瑶,是我存了别的心思。想着你们结了婚,宋悦瑶也该离开谢司言。 到时候你们再好好培养感情。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低估了谢司言对宋悦瑶的喜欢。也低估了宋悦瑶的野心才让柠柠你过得这般的心酸。” 谢老夫人拍着池姷柠的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柠柠,奶奶是真的把你当自己的亲孙女看的。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感到幸福。” 她语重心长地看着池姷柠,眼神里满是疼惜,“柠柠,奶奶虽然盼着你和谢司言好好过日子,可若真过不下去,就分开吧。 不要因为我这把老骨头的原因就委屈你自己。”谢老夫人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奶奶。”池姷柠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顺着气。 她怎么会不明白谢老夫人对她的好,看着谢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还为她操心,她便更没有脸面去看。 谢老夫人与她有恩有义,她不能这样辜负谢老夫人。 她红着眼眶。 可脸上扯出一抹坚强的笑,“奶奶你说什么呢?哪有的事情。我会好好经营和谢司言的婚姻。 奶奶你呀,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就行。我们的事情就让我们小辈自己解决。 你该信任我的啊。我可没有奶奶想的这么脆弱。” 谢老夫人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光,她伸手握住池姷柠的手,“柠柠,你放心奶奶一定做你最强的靠山。 虽然司言混账了些但心是好的。他有一天一定会明白你的好。”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努力点着头回应着奶奶的好意。 靠山。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词想到的人会是谢暨白,她还记得当时的心跳声。 时过境迁,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般的可笑。 谢暨白在看到李婶松开的烫伤膏时便知道是阿柠让人送来的。 他便第一时间赶下来,可他还是来晚了。 狭长的眼眸里容不下旁人。 他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便知晓,阿柠如今最信任的人还是谢老夫人。 只要阿柠还信她,阿柠便是她最有利的刀。 谢暨白握紧手心,心中的烦躁达到顶峰,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上前揭开谢老夫人的丑恶嘴脸。 可他不能。 谢暨白,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拿到众坤集团的实际控制权。 他转过身,不再停留。 池姷柠似乎感应到什么,她转过身,空无一人。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空落落的。 难受。 这场晚餐终究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谢老夫人是真心想要撮合她和谢司言,特意留下两人在老宅里培养感情。 屋内。 两个人就干坐着,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池姷柠看着谢司言身上的伤,想到奶奶那渴望的眼神,终究是她先服了软。 她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池姷柠拿着医药箱坐到他身旁,“把衣服拖了。” 难得谢司言没有出口讥讽乖乖地脱下衣服。 池姷柠有些愣住,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难道是书房发生什么了? 就算心里有疑问,她还是没开口。 说来说去,她心里还是有根刺的。 哪怕她为了奶奶服了软,可不代表她池姷柠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从脱衣到上药再到最后结束。 全程没有一个人开口。 直到池姷柠准备离开时。 谢司言再也憋不住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池姷柠原本想要保持沉默,可想了想奶奶的话,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 “你想说什么?” “谢暨白,你对他有没有……” “没有。”池姷柠回答得斩钉截铁,她紧了紧手心,“谢司言你不该这么问。” 她本想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开口,“谢司言,我嫁给你是存了好好过日子的念头。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便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是正常的夫妻。可你能不能给予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权利。” 谢司言本能的想要反驳一二,可是对上池姷柠的脖颈上的伤,他……没开口。 今日的事他的确太冲动了。 他抿了抿唇,“你的伤,我给你上药吧。” 这是给个台阶吗? 池姷柠都有些震惊,这可不是他谢司言的风格。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谢司言也会对她低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刚要说话,手机短信突然响了,一个不安的念头瞬间闪过。 第67章 劝说 “不必。”池姷柠此刻的心全部都在短信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谢司言神情的变化。 被拒绝了。 谢司言僵硬在原地,他已经低头了。 明日下午一点,南寻山凉亭见。 他要见她。 谢暨白想要做什么,她心中烦躁地厉害。 “谁的信息。”谢司言没话找话,想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若是从前他定然是不屑一顾的,眼下他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她的事情,他想要知道,想要参与其中。 难道瑶瑶的话。 他吓得连忙摇头,自己吓自己。 这只是因为他今日冤枉她,心存愧疚罢了。 谢司言伸手,池姷柠条件反射地将手机收了回去,眼神里满是警惕。 一时间谢司言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池姷柠也反应过来,她慌忙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 “池姷柠。”谢司言的语气加重。 是,这件事他的确有错,可是他已经为这件事情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爷爷将他调到的德国去,依照爷爷的秉性若他不能做出一番成绩,便绝不可能让他回国的。 这在古代无异于流放。 此事一出,他在圈子里算是丢了脸面。 这样的惩罚对他而言已经是致命的。 他已经欣然接受,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总要允许他犯错的。 何必一直拧巴着,记恨着。 圈子里,能有几个人能让他这样俯小做低的。 他心里不舒服。 池姷柠心思在短信上,对于谢司言的脾气,她自然无心关照,“医院有事,我和奶奶说一声便先走了。” “医院究竟有什么事?非要你三更半夜去吗?怎么众坤这么大的医院缺了你便不能运转了?”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刻薄。 池姷柠听出他话里的不爽。 “我说了你就能明白?” “你不说,怎么就觉得我不明白。”谢司言昂着头非要怼过去。 又变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她但凡说一句话,谢司言的嘲讽便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们两个人好像天生就反冲,说着说着便会吵起来。 池姷柠想着往昔谢司言那刻薄的嘴脸,歹毒的话,以及毫不尊重的羞辱。 再想着奶奶对她的期待,望着奶奶那怜爱她的模样。 她的身心从未有过的疲惫。 察觉到池姷柠的目光,谢司言便有些不自觉,他仰着头,不愿漏一分怯,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只是被这样看着,他实在是不习惯。 算了。 短信的事情,想得再多,也不会知道谢暨白的真实想法,既然他愿意坦诚相见,或许她们之间的误会也能解除。 三年前她丢失的记忆,或许也能找回来。 她最终还是妥协朝着谢司言走过来,坐在床边,将领口解开,“麻烦了。” 啊! 这次还谢司言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一向倔得像头牛的池姷柠今天会如此乖巧。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司言此刻倒有些紧张起来,从前都是别人给他上药,他哪里给别人上过药。 他笨拙地将药膏挤在温热的指尖,看着她脖颈的伤痕,不自在地偏过头,他当时没想这么用力的。 只是太气了,所以才…… “嘶。” 谢司言这种人哪里会伺候人,下手不知轻重。 她脖颈的伤已经伤到她的咽喉,她没明说,如今吞咽口水都隐隐作痛。 他这样莽撞地下手,自然疼得更厉害。 “有那么疼吗?”谢司言心虚地怼了回去。 “你要不试试。”池姷柠也不想给他好脸色了,他当时可是下了死手的。 谢司言讪讪闭嘴,可手中的力道还是轻了不少,半点不敢用力,仿佛真的害怕弄疼她。 屋内温度渐渐有些热,气息散发得很快,除了药膏的味道,谢司言能隐约闻到好闻的柑橘香气。 不粘腻,清爽但却令人有些上头。 他知道这是池姷柠的味道。 长而卷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留下一片荫翳,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瓣,没有丝毫的口脂。 她的皮肤很好,像极了剥了壳的鸡蛋。 池姷柠好像并不喜欢化妆,可这并没有削弱她半分的美丽,比起化了妆的她,他更喜欢这个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隐约觉得她有些熟悉。 大概是某人的视线太过于火热,池姷柠怪异地后撤开来,眼神地带着疑惑。 咳咳。 “好了。”谢司言心虚地转过头,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是屋内温度太高了。 窗外的谢老夫人薄唇含着笑,一旁的佣人连忙扶着谢老夫人离开。 池姷柠觉得怪异,可她没多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上。” 谢司言想说些什么,可他转身时池姷柠已经躺在沙发上了。 书房里。 谢老夫人端着熬好的参汤敲开门。 “别太辛苦了,孩子们也长大了,该让他们操心了。” 谢老先生没说话,眼神专注地看着文件,若是能不让他操心,他早就给自己放假了。 “司言那孩子虽然跋扈了些,可毕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送到德国未免有失偏颇。” 原来是来谈这个事。 谢老先生取下眼镜,尽管眼周皱纹让人有些老态,可锐利的眼神令人生畏,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小心思。 “若是这事便不必再说了。” 谢老夫人并不沮丧,只是将参汤送上前,“我知道你再担心暨白。 可你也该明白暨白这孩子不知轻重,可柠柠是个好孩子,她绝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当初你不正是看中柠柠的品行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我想暨白这孩子也只是对柠柠有些心疼,没别的感情,你若是执意将两个人送到德国去,反倒是让暨白这孩子生了逆反的心思。 万一没有的事情成了真,这不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司言若真送到德国去了,老大心里会膈应的。到时候兄弟嫌隙,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 谢老夫人循循善诱,将事情的利害关系都揉碎得讲清楚,她心里清楚,他这么做最大的原因是谢暨白。 他有多在意这个儿子,她心里是最清楚的。 “你若是还不放心,不如让暨白成个家,或许这样子暨白的心也能收一收。当初暨白在意大利出了那样的事情,婚事都耽误了,如今也是该准备准备的。” 谢老先生的眼神顿,很显然这句话打动了他的心。 “那便辛苦你了。” 第68章 南浔山 池姷柠在出发前有些事她想先去了解一下,或许对于她和谢暨白的谈话更加有利。 “师兄没打扰到你吧。” 林辰摇头,笑着开口,“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师兄你这话说得我便有些惭愧了。”自从结婚后她便有意疏远师兄,只因为他们之前是情侣的关系,若是再往来密切,她怕给师兄带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就像她和谢暨白一样。 若是此事发生在林辰的身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司言心胸狭隘,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师兄。 师兄如今正在上升期,若被她牵连,那她真的就罪该万死。 林辰大概是看出池姷柠的不自在,笑笑,“这是怎么了,一句玩笑话,让你如此上心。” “师兄,我、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林辰看着池姷柠这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旁人,姷柠何须露出这样的表情,能让她这样的,难道说是谢暨白。 林辰只觉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意,他最不想的就是姷柠和谢暨白再有什么关联。 当初就是他太心软了,才会让姷柠有此劫难,既然老天爷让姷柠忘记一切,那他便有义务让姷柠远离谢暨白。 他面上保持着镇定,“姷柠想要问谁?” “球儿。”她顿了顿,“球儿,可是谢暨白。” 她对师兄有着绝对的信任,如果说—— 说到底她心里还留着一丝的期盼,期盼球儿不是谢暨白。 球儿。 林辰眉头微蹙。 姷柠怎么会提起他,难道说想起什么来了? 不过姷柠怎么会认为球儿是谢暨白,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但这并不重要,既然姷柠已经误会了,不如将计就计。 “你想起来了。” 林辰这句话想要试探她究竟记起多少。 池姷柠摇头,对于林辰她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只有这名字。” 那就好。 “球儿是谢暨白。”林辰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可还记得当年学校举办和意大利学校的交流活动,当时有一个公益助学的项目。你还资助了一个学生。” 这事她确实有些印象。 当时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资助的金额又不多在她能力范围之内。 若是能成为笔友,她的语言还能得到锻炼。 当初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难道说她资助的学生是谢暨白。 不对啊,谢暨白的身份还缺钱? “师兄你该不会想说那个人是谢暨白,这不应该啊。” 林辰轻轻叹了一口气,“确实难以置信,但当时的谢暨白不是犯了错,被谢氏送出国的。 后来你出国,恰巧他是当时的导游,了解之后才知道你们之间有这层关系。 他还故意隐瞒真实身份,化名球儿,还不要脸地叫你姐姐,当时可真没眼看。” 姐姐。 这倒是对上了,电话里球儿的确叫她姐姐。 只是,谢暨白这张脸对着她喊姐姐,这属实有些难以想象。 “那,师兄你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矛盾吗?” 这件事他便的确不太清楚,不过球儿如今应该还在意大利,不会出现大问题的。 “没听说。可能是你回国的太突然没有和他说吧。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脾气古怪。 如今他既然是谢暨白,再提球儿的事,对于他而言或许是一种羞辱,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愿意提起自己最落魄的时光吧。” 这话师兄说得不错,人最不愿意提起的便是自己落魄时的光景。 或许谢暨白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警告她。 池姷柠心口微微发酸垂眸扣着指甲,她早该想明白的不是吗? “师兄,多谢。”她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 “姷柠、”林辰站起身,他叫住她离开的脚步,“你准备去哪?我送你。” 池姷柠摇了摇头,“师兄医院这么忙,我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 她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和谢暨白的见面,或许、就能说得开,放得下。 林辰看出池姷柠的心事重重,这样的神情她见过,他再清楚不过了。 难道说他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姷柠重蹈覆辙吗? 林辰闭紧眼眸脑海里是池姷柠奄奄一息的模样,胸口的血止也止不住,生命的流逝如此清晰地在他眼前展现。 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别说止血,就连拿起钳子的力道都没有。 如果不是子弹偏了几分,又有玉牌抵了几分力道。 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无药可救。 林辰感受到深深的无能为力,“姷柠,医院已经请过假了。就当是你陪我休息休息。” 池姷柠抿了抿嘴,“师兄,我今日有事,要去南浔山的寺庙给母亲求个平安福。我想一个人去。” 事关吴伯母,林辰便不再执着,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南浔山。 山不高登山爱好者速度快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能跑上去。 从前她到是喜欢爬山,只是现在她左腿不太行,已经很少爬山了。 她来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一个人坐在凉亭上。 大概是天气不太好,雪刚化没几天,温度不高,来登山的人也比较少。 她一个人望着山下的风景。 好美。 可她眼下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真相。 谢暨白,他会说什么? 是警告她不许说出球儿的事。 应该是吧。 可是谢暨白何须如此呢,他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该知道,她受了伤,失去了很多记忆。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便越发的紧张,好好的指甲都被她扣得有些惨不忍睹。 叮! 电话的声音,她一激灵,连忙接通,“我到了,你在哪?” 对方不说话。 池姷柠紧张地捏紧手机,她试探性地开口,“谢暨白,是你对吧。” “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阴鸷的笑声,如同恶魔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姐姐,你真是令人厌恶。” 池姷柠不明白她既然已经捅破这层窗户纸,对方为什么还要这样。 “你起来,走出凉亭,一直往前走。” 池姷柠困惑,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往前走几步。 “你在哪?”池姷柠眉头微蹙,她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谢暨白的身影。 “你、回头。” 池姷柠微微一愣,听话地转头,黑色西装引入眼帘,她刚要看清,一双手猛地推向她…… 第69章 最后的电话 池姷柠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头昏脑涨,只要她稍微一动便到处都疼,职业素养告诉她,她现在不能动。 天黑了,山上的温度骤然下降,她上身的衣服显然不够给她提供足够多热量。 晚间的山风吹过惹得她浑身战栗。 她昏迷得太久,大腿外侧被树枝划开,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划开动脉,血流的不多。 在这样下去就算没有血流而亡,也会被活活冻死。 此刻恐怕山上已经没有人了。 大喊大叫只会让体力流逝得更快。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她试图伸手去勾不远处的摔碎的手机,想要尝试与外界联系。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 脊椎应该是受伤了,眼下还不清楚是骨裂还是断了。 她现在这个姿势很不好,双腿折叠成一个m,稍微使一分力,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池姷柠长吸一口气,胸腔郁结一团怨气。 她不明白,谢暨白就这么想她死吗? 只是因为她见过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光,她咬紧唇瓣,心中越发的难过,西西里岛的三年至少她们还是相濡以沫的伙伴不是吗? 仅仅就是这个原因,便要杀了她。 心像是被绳索狠狠地缠绕住,勒得她快要炸开。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荒唐了。 池姷柠不接受,她不接受。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此刻她就是理智不了。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手机突然亮了。 池姷柠像是看到生的希望,她想要唤出siri,直到电话挂断,都没能接通。 该死,她早该换成国产手机了。 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石头上,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动,尽量让温度流逝得慢一点。 手机不知道亮了多少次,她又叫了多少遍siri。 可始终没有一通电话能成功接通。 直到她都要放弃时,电话终于被接通。 她眼前一亮,慌忙开口,“救命。” “池姷柠,你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现在多晚了?我看你真是玩疯了,不知道回家了。” 是谢司言。 为什么是谢司言。 池姷柠只觉得老天爷在跟她开了一个绝世的大玩笑,“谢司言你听我说,我现在在。” “你又想说你在医院。”谢司言冷笑出声,“池姷柠我倒是小看你了,撒谎成性,我告诉你,你别再说什么我冤枉你了,我去了医院,院长说你请了假,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医院。 我去了公寓,公寓的保安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出现,我去找了张泽睿,你也不在他那里。” 谢司言越说越气愤,“我去了疗养院,去了池家,可你都不在,你就说你现在在哪?” 今日谢暨白也不在,再加上池姷柠“失踪”,他心里隐隐觉得,池姷柠是和谢暨白在一起。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虽然之前的事情池姷柠都解释清楚了,但是他能看得出来,谢暨白对池姷柠很不一样。 说不定之前池姷柠或许真的和谢暨白没什么,但是他一下子捅破了这个窗户纸,两个人就。 谢司言更加愤怒了。 “谢司言,我现在在南寻山,我失足摔下山,现在动不了,至于具体的位置,我不太清楚。” “你摔下山了?”谢司言一愣,心中的怒火消散一半。 “姷柠你怎么可以用这么粗略的谎言来骗司言呢?你这么晚怎么可能还在南寻山。”宋悦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带着责备的声音。 “姷柠我知道你在生司言的气,可这也不能怪司言,毕竟你和谢暨白之间的照片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但凡是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乱搞。 自然是会被冲昏理智的。这是人之常情,你不该因为这件事情记恨司言,大半夜的骗司言来南寻山找你。 现在山上的气温多低,司言若是因此得了风寒,生病了。那便是你的罪过。” 宋悦瑶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好像她就在池姷柠身边一般,三言两语就把她救命的电话,说成了发泄怒火的谎话。 池姷柠心里愤怒可眼下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救命电话,“谢司言我不求你来救我,只求你打电话给警察,求你了。” 谢司言眉头紧蹙,这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开玩笑的,再说了池姷柠脾气虽然不怎样,可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宋悦瑶看到谢司言的犹豫,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她就是要池姷柠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池姷柠死了,那和谢司言的婚姻自然就不存在。 这样以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谢司言的新妻子。 “姷柠,你说你不是在说谎,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警察,怎么你能接通司言的电话,就不能打给警察。”宋悦瑶眼里满是失望,她心疼地握着谢司言的手。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司言你这么担心姷柠,可姷柠却要这样戏耍你,你若是真的报警了,警察派出警力去南寻山,结果池姷柠根本就不在,那司言你就成了报假警的人。 到时候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网上定然会铺天盖地的指责司言。” 她哭得伤心,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谢司言的心头上。 是啊,瑶瑶说得对,如果她真的有意外需要救命,为什么不打给警察。 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 谢司言瞬间脾气上头,“池姷柠耍我很好玩,你这个女人报复心为何如此的强。 我之前已经给过你台阶了,你倒好蹬鼻子上脸。怎么你看到我犯错,你心里就爽。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我们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不是在南寻山吗?你就好好地待在山上好好反省反省。”说完他啪地将电话挂断。 丝毫不给池姷柠解释的机会。 手机最后一丝电在这一刻耗完。 池姷柠面如死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她止不住地打着冷颤,牙齿都在战栗。 更要命的是,她伤口上血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她没有办法动,根本不能止血。 这样下去,不出一个小时,她就该去见阎王爷了。 池姷柠从未想过她会死在这里。 母亲还需要她,可她却再也没有办法照顾母亲了。 她希望父亲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好好善待母亲最后的日子了。 可父亲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他是没有心的,她走以后母亲又能托付给谁。 师兄、阿婕。 她摇头。 第70章 求菩萨保佑阿姐 池姷柠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这个时候若是睡过去,可真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 她还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 池姷柠想要动,她奋力调动身上的力道,可脊背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瞬间生出一层细汗。 不行,真的不能动。 若没有伤到脊背,她或许还能移动,可眼下真就是老天爷要亡她。 她脸逐渐变得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 池姷柠不想放弃,可事实上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她长叹一口气,抬眸望着天上的星星。 山间起了雾,可她还是想要看清星星,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好好欣赏夜空。 这里景色也挺好的,在这里长眠,也是不错的选择。 池姷柠忍不住自嘲。 她上一次看星星是什么时候,和谁一起。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 阿暨,你看那是不是北极星。 阿暨,是谁? 池姷柠脑袋越来越沉。 为什么最后的她都快死了,脑海里会蹦出谢暨白的脸?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一个小时前。 “先生,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现在可以登机了。”严成提醒时间。 谢暨白看着没有池姷柠的号码,眼中波涛汹涌,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惶惶的,对阿柠的想念让他的心都开始动摇了。 书房当日谢老先生的话,他沉默着。 严成看出谢暨白的犹豫却没有开口劝他给夫人打电话,本来先生和夫人的关系就比较复杂,又出了那样一档事情。 谢老先生疑心重,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出先生的心思。 所以为了能更好地达到目的,先生必须完成谢老先生交给他的任务,成功拿下北美市场。 原本先生若是签下和张董的合作,就不用再跑一趟纽约,只是谁让先生一怒为红颜,看不了夫人受委屈。 严成摇了摇头。 突然电话响了。 谢暨白看着陌生来电,眉头紧蹙,心中烦躁的他本想挂断电话,可心口莫名慌乱。 这样的清楚,只有三年前,阿柠…… “你是谁?” 对方笑笑,“才三年不见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谢、暨、白。” 这是。 沈禾野。 “你想做什么?” 沈禾野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你和阿姐都回到国内,我一个人留在西西里岛岂不无聊,自然是想要找阿姐叙叙旧。” “我警告你别碰阿柠。”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沈禾野嘲讽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三年前,若不是你惹了仇家,对方会找到阿姐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阿姐差点死了。 是你没有能力照顾阿姐,若不是你阿姐依旧风风光光,最没有资格见阿姐的人是你。 谢暨白当初中枪的人怎么不是你。”沈禾野声音由一开始漫不经心到愤怒。 他将三年前的所有怒火全部发泄在谢暨白的身上。 可他的话不错。 当初若不是因为谢华想要杀他,姷柠便不会被无辜牵连。若是当初他们没有见面,想来阿柠应该过得比现在要幸福吧。 谢暨白没有能力反驳。 他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掌心紧缩,指节泛着白, 沈禾野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控根本没有发生,“谢暨白我知道你要去纽约想要谈下一笔价值四十亿的合同,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上飞机,要么去找池姷柠。” 阿柠!!! “沈禾野你对阿柠都做了什么?”谢暨白失控地吼出声,他骨节被一瞬间被全部捏响。 如此大的动静,让严成一震。 他连忙上前,将手机里定位追踪打开递上前。 “哦,我没告诉你吗?”沈禾野笑得有些张狂,“阿姐去南寻山见你去了,只不过没有见到你,反倒是一不小心摔下山。 山不高,如果幸运的话,阿姐应该还活着。” “沈、禾、野。”谢暨白咬紧牙关。 此刻他想撕碎沈禾野的心都有了。 “根据定位,夫人现在的确在南寻山,我这就派人去找夫人。”严成知道先生最在意的便是夫人,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纽约谈下合同。 如果这件事没有完成。 先生就算有本家的支持,也没有办法成为众坤的实际控制人,如此以来,这么久的谋划都会付诸东流的。 谢暨白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声音,他脑袋一片空白,三年前的悲惨画面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的手上满是血,是阿柠的血。 他哭着求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事情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绝不可以。 耳边传来阵阵耳鸣。 “先生,先生,你真的不能离开。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夫人。你就安心离开吧。”严成真的不能看先生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别、拦、着、我。” 谢暨白整张脸惨白,眼里充满血丝,额间生出一层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严成看着谢暨白的身影,他眼神里满是无奈。 罢了。 他快步上前,“先生,我这就安排人,立刻通知警方。” 南寻山虽然不大,可上山的路并不好走,现在温度这么低,恐怕夫人的情况并不好。 沈禾野看着墙上的钟,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也不想做得这么绝。 只是阿姐这是你欠他的。 他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若他没有见过光自然可以忍受黑暗。 沈禾野喝下杯中的酒,点燃香对着菩萨拜三拜。 菩萨你可以定要保佑阿姐平安无事。 他随意地将香插上,嘴角沁着冷笑。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你能不能签下合同便看你的能力了。”沈禾野拨通电话,“我的好岳父。” 救援队封锁整个现场,医疗人员跟在身后。 “谢先生请你保持冷静,救援队员已经上山,你现在执意上山只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现在你们带着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暨白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让他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待在山下,这怎么可能。 他执意要上山。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谢暨白,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陈婕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就不应该心软,不该让柠柠和你接触。” 谢暨白半张脸被打得通红,脸上尽显疲惫,胡茬冒出,眼中血丝遍布,整个人狼狈不堪。 第71章 和她争只有死路一条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从此,三餐四季,共度日月,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谢暨白哽咽嘶哑颤抖的声音对着搜救人员开口,“求您帮帮我,让我的妻子平安归来。” 他朝着救援人员深深鞠躬,豆大的泪珠啪嗒掉落地。 晚间的风很大也很冷。 谢暨白站立在冷风中,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池姷柠的名字。 严成没有见过这样的谢暨白,从未有。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在谢暨白的身边,十八岁的谢暨白意气风发,京城里有头有面的人都得低头叫他一声谢小三爷。 跋扈,骄傲,意气风发,疾恶如仇。 因为看不惯赵家小儿子羞辱折磨无辜女子死亡,他动手教训一顿,却被人陷害,致使背上所谓的人命,送出国。 可就算如此,谢暨白依旧桀骜。 哪怕在意大利的数年里,被人追、被亲人陷、多次陷入死亡的边缘。 可他依旧不在意,只是卸去少年的稚嫩变得更加的沉稳。 就算被囚禁西西里岛的三年里,受尽非人的折磨,也从未低过头。 他这样的人,敢于直面自己的生死。 可却无法面对池姷柠的生死。 严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前站在他的身侧,就像从前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林间的雾气也在慢慢的消散,天边的云层渐渐多了一丝金色的光亮。 “快,通知患者家属,病人失血过多,初步判断身体多处骨折,另外告知医院紧急调集血袋,病人血型特殊。” 谢暨白看着担架上昏迷的过去的池姷柠,眼神终于有了片刻的变化,黑色的大衣上沾满露水,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可他的手太冰了。 “柠柠。” 周围的声音太多太杂,谢暨白听不见,他想一只没有意识的僵尸跟在医护人员的身后,眼里只有那一抹光亮。 “现在需要联系病人家属,你们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吗?” “好,我这就来通知。”陈婕迅速反应。 她转身拨通池则的电话。 一声、两声、 直到电话彻底挂断,依旧没有人接这个电话。 陈婕知道池姷柠这个父亲根本靠不住,她只能打电话给谢司言。 “喂,谢司言是吗?” 被电话吵醒的谢司言显然脾气不太好,“你谁啊,大半夜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有屁快放。” 陈婕受着谢司言的脾气,也不顾这些,“谢司言,柠柠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正在赶往最近的医院,柠柠手术需要你来签字。” 池姷柠受伤了。 谢司言猛地坐起身,“你说池姷柠做手术需要我来签字。”他心里闪过一抹慌乱。 难道说那通电话不是假的。 “司言,怎么了?”宋悦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柔弱无骨地搭在谢司言的肩膀上,从他的手里夺过手机,“好,我们知道了。” 这是宋悦瑶的声音。 陈婕握紧手心,她啪地将电话挂断。 谢司言欺人太甚,她妻子如今生死未卜,他倒好和情人光明正大地厮混在一起。 她看着一旁的谢暨白,心中对谢家的怨恨达到顶峰,如果这不是在救护车上,她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谢司言慌乱起身便要去医院,可他怀里的宋悦瑶撅着嘴声音里带着一丝气愤,“司言这是要去哪?” “医院。”谢司言并没有察觉到宋悦瑶的不悦,脑海里只有陈婕说的话。 “司言,你去医院做什么?你难道还没有识破姷柠的谎言吗?” 谢司言一愣,他不解地看着宋悦瑶。 宋悦瑶轻哼一声,“从你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 若是真出了意外,那池姷柠早就被送到医院,哪里还需要等到这个时候。 很显然池姷柠觉得没有骗到你来,她换了一种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宋悦瑶说得有理有据,她翻身跨坐在谢司言的身上,一双漂亮的手钩住谢司言的脖颈,眼神暧昧,说话的声音婉转动听,指尖深入谢司言的头发里。 “司言,手术签字又不是只能丈夫签字,她又不是孤儿,姷柠还有父亲,还有母亲,再不济她还有个妹妹。 何必你去呢?你想想,大半夜的还找人特意来给你打这个电话。” 有些话她不想挑明。 宋悦瑶勾着谢司言不愿让他离开,一双含情目里满是泪花,“司言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池姷柠是你的妻子,你身为丈夫心里肯定是会担心的。 可司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池姷柠用你的善良来利用你。”她说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在谢司言的心里。 她伸手握住谢司言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人靠在他怀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司言,池姷柠有父亲、母亲、姐妹,有朋友、有师兄,有谢暨白,可我。”她缓缓抬起湿润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可我,只有你。我只有你啊,司言。” 谢司言心头一软,他连忙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是啊,她池姷柠有白月光师兄林辰,有他小叔谢暨白。还有合作伙伴张泽睿。 她身边可不缺男人。 谢司言那少得可怜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 他甚至厌恶起池姷柠的欺骗,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一想到她这辈子都要占着他妻子的位置,心里的怒火便更重。 他转手将电话砸在地上,柔声安抚着不安的宋悦瑶,“瑶瑶别害怕,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我说过我会成为你的依靠。”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雨声伴随着雷声打在人心头上。 宋悦瑶害怕地缩进他的怀里,一只手勾着谢司言的手指,宛如受惊的兔子惹人怜爱。 可在谢司言看不见的地方,睁开的双眸里满是算计。 她看着睡熟的谢司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衣帽间里,偌大的全身镜里一袭红色丝绒睡衣,妖艳而妩媚。 “你要我办的事情,我办到了,我要的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她双臂比环抱,一只手里托着红酒杯,艳红的唇上挂着“灿烂”的笑。 一道闪电划过。 宋悦瑶“美人”模样镌刻在珐琅玻璃窗户上。 她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美丽,宛如胜利者欣赏着属于她的房间,戒指,以及她的位置。 早在三年前,谢夫人的位置就该是她的。 池姷柠,我说过你永远不可能争得过我。 和她争只有死路一条。 第72章 你会怎么选? 我他妈的不和她结婚,难道和你结婚啊。 一道惊雷劈下。 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谢老先生睁开双眸,他坐起身心神不宁地在厨房倒了杯水。 他这是怎么了。 竟然会想到她。 赵管家有些意外地连忙上前,“先生,怎么了?” 谢老先生没回答,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心里烦躁得厉害,“她走了有三十多年了吧。” 赵管家愣神显然没有料到谢老先生会提起那个人。 “你也意外。我也意外。”谢老先生自说自话,可这怎么能怪他。 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六岁,正年轻,身边根本不缺女人更何况像她那样上杆子送上门的女人。 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消遣时候的玩意。 所以当时他并不后悔说出那样一番话,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那样的绝情,丢下孩子就一走了之。 许是人老了,才会更加怀恋从前。 谢老先生突然猛地咳嗽两声,他低头看着杯中的血迹。 “先生。”赵管家心头一惊,刚要起身去找医生。 谢老先生抬手制止,“人不得不服老了。”他将杯子塞进赵管家的手里,转身喃喃道,“这个时候暨白应该在纽约了,他的能力我是很放心的。 只要拿下这个合同,便能在董事会站稳脚跟,我也好将位置交给他了。” 也算是弥补了当年对她的愧疚。 这个孩子与他而言弥足珍贵。是少时不懂事唯一的慰藉了。 医院里。 “你开什么玩笑,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说我们不能签字?”若不是职业操守她现在拳头都轮上去。 “医院规定,手术同意书,只能有患者或者直系亲属签字。” 陈婕被气笑了,“人现在昏迷不醒,你让人怎么签字?难不成直系亲属来不了,就不能动手术,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你们面前。” 护士冷漠的看着愤怒的陈婕后撤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医院规定,你为难我这个小护士也没有。当然朋友可以签字,但需要经过本人的授权。” 陈婕冷不丁地笑出声,她上前一把拽住护士的衣领,“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人都昏迷了,能授权吗?” 她被气坏了,如果不是这家医院离得最近,她断然不会将柠柠送到这里的。 “我也是医生,在紧急情况下,患者失去意识或判断力,且无法取得直系亲属意见的情况下,医院可以秉着救死扶伤的原则,报请医院领导同意后,由患者的非直系亲属或其他关系代为签署。” 护士不闻只抬手推开陈婕,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是医生我又不是,我们医院就是这么规定的。 你要是不服,转走啊。”护士向旁边招了招手,三四个保安走上前拦住陈婕,“你要是再敢闹事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陈婕心中愤怒,可眼下转院根本就是不切实际,她眼下只能联系这医院熟悉的领导。 可每当陈婕开口让医院同意池姷柠的手术时对方的话风立刻掉转。 电话挂断再打根本打不通。 “赵主任,我找遍所有人,只有你了。”陈婕的声音里带着无助的恳求。 对方实在不忍心,犹犹豫豫开口,“不是我们见死不救,是上面有人特意叮嘱过的。只有直系亲属签字才可以救人。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也知道我们医院是私立医院,没办法,你朋友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陈婕再想不明白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柠柠这样好的人能得罪谁,谁又能有这样的能力,让医院见死不救。 除了谢家,她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谢司言这个乌龟王八蛋是要柠柠死,给宋悦瑶那个贱人腾位置。 手段当真是狠辣恶毒。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像是在无声地为其悲哀。 沈禾野靠在椅子上,双脚翘在书桌前,手撑着额头,狭长的凤眸,邪魅地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的三个人,赫然是谢暨白、池姷柠以及他。 池姷柠坐在中间,一身洁白的婚纱,绿色宝石点缀的王冠,让她美得不可方物。 她眼神里的笑是那样的明媚。 这张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那样的开心。 沈禾野将它带回国,偶尔心里怜惜不忍的时候他就回去看。西西里岛的三年当真是无忧无虑的快乐。 这张照片还真有一家人的既视感。 他想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或许他们三个人应该会生活在一起吧。 只可惜。 沈禾野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将视线落在监控摄像器上,他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谢暨白。 “谢暨白,我真的很好奇,你会选择即将到手的众坤集团还是池姷柠。” 监视器里谢暨白忽然抬起头凌厉的眼神里带着肃杀之气。 明明隔着监视器,两人相隔深远,沈禾野依旧能感受到很强的寒意,从他的脚底蔓延至全身。 “是不是,只要直系家属签字就可以手术。”谢暨白的声音很轻却无法让人忽视。 原本嚣张的护士都哑了声,对上谢暨白她骨子里透着害怕,她咬紧牙关凑上前,“当然,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我签。”谢暨白上前夺过笔。 护士一愣但她还记得领导对她说的话,抬手就要将笔抢过来,“直系亲属才能签,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丈夫。” “你、你是她、丈夫……” 短短五个字,在场所有人都怔愣在一旁。 护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可能,你以为随便一句话就可以糊弄我们。” “现在可以信了。”谢暨白熟练地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红色本子。 打开里面是被好好保存的结婚证明书。 他日日夜夜带在身边仔细地保存着,不敢丢失,不敢弄脏,就像是阿柠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他知道沈禾野所做这一切为的是什么,大哥倒真是好手段,为了家业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谢华,你赢了。 “这、这是什么?”护士踉跄着开口。 “需要我给你翻译吗?”谢暨白的声音冷得掉渣,他抬眸朝着摄像头望去,一字一句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是什么?” 透过监视器,沈禾野看着愤怒的谢暨白,嘴角勾起得逞的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她们二人在西西里岛领的结婚证明书。 他可是证婚人,怎么会不清楚呢。 第73章 蠢出升天的东西 天色阴沉,暴雨,别墅亮起璀璨的灯光。 书房里一壶香气萦绕的红茶。 周遭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乌鸦从窗前飞过躲雨似的落在窗台前。 红色的眸子对准屋内。 “这到底是什么?” 一沓陈年旧照砸在谢暨白的脸上。 老爷子动了怒。 从拿出结婚证明的那一刻起,谢暨白便知道他将面临的是什么。 “说、话。”谢老先生怒急,一棍子撬在谢暨白的头,鲜血止不住地涌出。 他本就白皙,脸上的血迹在这一刻被衬得更加吓人,可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那涌出的血不是他的。 还不肯开口。 谢老先生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一旁的谢老夫人连忙上前顺着气,“暨白,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一边顺着气一边将红茶递上前。 她话语里是真真切切的担忧,“赵管家还不快去请医生。”她作势就要上前去扶谢暨白。 “滚。”谢暨白冷冷凝眉,浑身散发的戾气仿佛要杀了人,他不再开口,只是眼眸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摄像头,红色的光,还是那么的刺眼。 “这就是你的教养。”谢老先生抄起杯子就砸过去。 谢老夫人急坏了,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杯子,“老爷你别这么说暨白。 是我们对不起暨白,他十八岁就不在我们身边,整整十八年都不曾去看过他,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谢老夫人哭得伤心,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眼下只盼着一家人能够和睦。 滚烫的茶水浇在谢老夫人的手上却死死不肯松开,生怕茶杯砸在小儿子身上,“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的。你知道的暨白这孩子虽然做事情冲动但心是善良的。 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救柠柠。好在这件事情被我们的人先知道,没有传出去,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老夫人见谢老先生总算是肯松口,慌忙夺下手中的茶杯,“暨白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说清楚。” 谢老夫人哽咽着,气得都有些上不来,若不是一旁的赵管家扶着,她险些站不稳,那沁着泪珠的眼眶里满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谢暨白懒懒地撩起眼皮,眼神极其锋利,若他还是个孩子或许他就信了,可惜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谢老先生愠怒,对于谢暨白他是寄予厚望的,否则也不会将他送到本家,可他倒好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居然舍了价值四十亿的合同,这还是他的儿子吗? 他眼下都有些怀疑他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整个书房都跟着抖三抖。 “你不开口,那只能请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来说话。 “你敢。”谢暨白冷然,浑身肃杀。 屋外一道闪电劈过,在黑夜里他身上的气息更加令人恐惧。 像太像了。 赵管家本能的后侧一步。 这和先生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管不得先生如此偏爱。 “放狠话,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谢老先生转动着手中的红宝石戒指。 这在谢氏代表着权力的象征。 他站起身拐杖戳着谢暨白的肩膀,“男人夸得了海口,也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他俯视地瞅着谢暨白紧握的拳头。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动手,要么你动手。”他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要离开,“谢暨白,你太差了。” 谢老夫人红着眼,“暨白,你别犟,你越是犟对柠柠越是不好,你知道的你父亲的脾气。”她长叹一口气,眼神里满是不舍,“柠柠这孩子是好的,可惜怎么就是这个命,你放心,我定然会帮你劝劝你父亲的。” 谢暨白殷红的薄唇挂起冷淡的笑,他扬眉眼神却不曾分她一丝,只盯着墙上的摄像头,“陈夫人觉得这监视器前坐的是谁?” 陈芝兰,谢老夫人的名字,嫁人后人人都称她为谢夫人,时间久了她都险些忘了她姓陈。 陈芝兰抬眸看了一眼摄像头,“谁知道呢。” 这话很轻却足矣让谢暨白听得很清晰。 房门被关上,黑暗很快席卷整个屋子,唯一的光亮只剩下摄像头的红外线。 这是监禁。 他再熟悉不过了。 谢暨白不再跪着只是翻身躺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偏过头盯着窗台上躲雨的两只乌鸦。 他微微张嘴。 阿柠、阿柠 监禁的三年里,他唤了无数次她的名字。 这一次他依旧唤着她的名字。 书房外。 大厅里,谢华一脸严肃,眉眼里带着愤怒,在看到谢老先生来,他慌忙开口,“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谢暨白和池姷柠会在意大利领了结婚证,这、这可是犯了重、” 咚!咚!咚! 谢华的话被三声急促的手杖敲得声打断。 原本愤愤不平的谢华也不由得闭上嘴。 “谢司言人呢?” 谢老先生蔑了他一眼,森然的寒意让谢华不甘地闭上嘴。 “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谢司言匆匆忙忙赶回老宅,这么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呢。 “跪下。” “为什么?”谢司言愤愤地吼道他什么事情都没做,一来就让他跪下。 谢老夫人眼神示意谢司言乖乖听话。 此刻的谢司言才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是如此的怪异。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爷爷我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昨夜在哪?” “在家。” “和谁在一起。” 谢司言一呛,对上谢老先生那凶戾的眼神,他没敢说实话,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人在爷爷面前嚼舌根子,他不平地开口,“爷爷你是不是有听池姷柠的胡话了。” 谢司言瞬间想到昨夜宋悦瑶对他说的话,这个池姷柠果真是骗他的。这是见昨夜没有骗到他,今日便来找爷爷告状,池姷柠她还是这样的下贱,就会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 “爷爷你不要轻信池姷柠的话,她都是故意骗你的。昨夜她还故意骗我说什么,她摔下山了,需要抢救,还说需要她签字。 她就是见没有骗过我,心里不舒服,这才到爷爷你这胡乱说话。” 谢司言越说越生气,他一想到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地找他麻烦,还不惜利用爷爷奶奶对她的信任,他就更加厌恶。 嘭的一声。 谢老先生一茶杯砸在他头上,“别个女人忽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出升天的孙子。” 谢司言被砸懵了,“我看是爷爷您被女人给骗了。” “柠柠如今在重症监护室里。” 第74章 我还没死,兄弟阋墙的事情,我还不想看到 “什么!” 谢司言显然被谢老夫人的这句话惊住,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是骗他的吗?为什么会在重症监护室里? “这不可能。”谢司言不相信,池姷柠为了骗他居然联合爷爷奶奶一起来骗他,真就是无可救药了。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奶奶你糊涂,我不会相信的,池姷柠这一次简直是太过分了,居然联合奶奶你一起来骗我。”他说完掏出手机就要给池姷柠打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最后谢司言都开始动摇,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谢老夫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慌乱中后退一步。 “奶奶,她——” 谢司言没敢说出口,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到池姷柠昨日带着哭腔的祈求以及陈婕的愤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我、没想到。” “没想到。”谢老先生眼神里的怒意仿佛能掐死人,“你想到过什么?” 谢老先生扶额,一个两个都被女人搅乱了心,他依靠在椅背上,神色莫测。 谢司言不敢开口说话,他的心思也不在这,池姷柠如今在重症监护室,昨夜的手术同意书是谁签字的?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陈婕能签字就不可能打给他,是池家人? 谢司言不语,池姷柠和池家什么关系他还不清楚,签字的人一定不是池家。 那是谁? 她自己,如果是她自己的话,那应该伤的不重。 想到这谢司言心中瞬间愧疚少了不少。昨夜的事是他的确做得有些不对的,可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奶奶,池姷柠能自己签手术同意书就说明她伤得不重,您也不必因为她的事情伤了自己的身子。”他想等一会认个错,去医院看她一眼。 这已经很给她池姷柠面子了,希望池姷柠能够懂得点到为止。 这点小事若是闹大了,爷爷定然会对瑶瑶心存不满,所以他得去医院提点一下池姷柠。 很显然谢司言没有察觉到场上的气氛变得诡异。 他不提还好,一提签字的事情。 谢老先生便想到谢暨白这个逆子,背着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件事是他的污点,绝不能留。 “字是谢暨白签字。”谢华冷下声。 “谢暨白,为什么是他签字?”谢司言眉头紧蹙,他谢暨白用什么身份签字,小叔,真是笑话。 凭什么由谢暨白签字,她又不是没有父母和丈夫,再说了陈婕也在当场,凭什么这个字让他谢暨白签。 他越想越愤怒,瞬间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不是,我倒要向小叔问个明白,怎么哪里都有他,是不是和池姷柠有关的事情,他都要插一手。 真是搞笑了,他用什么身份,我小叔的身份。” 谢司言越说话里的嘲讽意味更浓。 场上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谢老先生的脸黑了又黑,暗下的眸子寒意越发的重,如果谢司言不姓谢,此刻他不可能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哪里出了错,竟然有这么蠢的能挂在博物馆的后辈。 “那是因为谢暨白和池姷柠在……” 谢华的话还没说完。 谢老先生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吓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谢暨白和池姷柠到底有什么关系。 谢司言看着父亲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满是疑惑。 谢华当然知道父亲生气的点根本不是因为谢司言没有去救池姷柠,他生气的根本是谢暨白。 他当然也知道父亲眼下最想要的便是将这件事情给藏起来,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可他偏不。 父亲越是要藏,他越是要说。 “父亲,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揭过去。”谢华不再听话,这一次他就是要逼着父亲做出决定,“这件事情必须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若不能得到妥善的处理父亲是要全天下人都要笑话我们谢家是糊涂蛋吗?” “华儿。”谢老夫人厉声喝斥,她一把将谢华护在身后,伸手拽着谢老先生的手,“老爷,华儿也是为了谢家考虑,这件事情的确要妥善的处理。 说来说去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之前你让我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等徐家的女儿这两日就会回国,到时候我便安排她们见面。” 谢华当然听出母亲这话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可能,他好不容易抓住谢暨白的把柄,他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父亲人言可畏,而且三弟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让公司直接损失了价值四十亿的合同。 三弟认定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放弃,父亲若只是这样,只不过是火中取栗,还请父亲三思。” 谢老先生没说话,面上风平浪静,似乎真的将谢华的话听进去,他微眯眼眸,冷然的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谢华的身上,铺面而来的压迫感。 谢华直视着,心里却渐渐染上恐惧和退缩,这样的眼神,冷然,淡漠,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样。 他不住地害怕。 “你想怎样。” 谢老先生开口,一字一句,明明声音不大却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离婚。”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将暨白送出国。”他说这话时试探性地看着谢老先生,见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胆子也不由地大了起来,“这一方面是为了平息董事们的怒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断掉暨白不该有的念头。” “这就是你的办法?” 谢华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不可能逃过父亲的眼睛,可那又如何,如今公司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 就算他想要谢暨白接手,也要看看董事会答应不答应。 即将到手的四十亿合同被拱手相送,董事会那群势利眼的老东西,怎么可能会允许谢暨白这样的人接手。 他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这都是父亲逼他的。 “赵管家。”谢老先生向后招手。 赵管家拿着文件袋走上前,“大少爷。” 谢华满眼的疑惑,不知为何,他总觉事情怪怪的。 他打开文件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整个人被吓得后退两步,这是他动公司账上资金证据,这个事情他明明做得很隐蔽,这些年都没有被人察觉到,怎么会? 他惊慌地抬头看着父亲。 “我还没死,兄弟阋墙的事情,我还不想看到。” 第75章 他居然被池姷柠这种女人耍得团团转 谢华捏紧手心,父亲为了谢暨白做到这一步,他不甘心,不甘心。 紧咬的牙关,口腔布满血腥味也无法平息的愤怒。 这么做,是要他开口在董事会上为谢暨白周旋,父亲啊,父亲,他谢暨白是你的儿子,我谢华就不是? “华儿。”谢老夫人适时的出口,这个时候不是他任性的时候。 父亲的心偏到北极去了。 他就算谋划得再多又有什么用,父亲根本就不在意,他宁愿将公司交给这样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愿意交到他的手中。 “父亲,儿子不敢。”他垂下眸,死死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谢老先生沉默着,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转身走上楼,客厅里,来往不绝的佣人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 这就是父亲。 他会在意谢暨白的尊严和脸面,却不会在意他的。 准确来说,是父亲故意为止。 这是在敲打他,是在警告他不要肖想他不该有的东西,可他也姓谢,按照继承法,众坤他也有继承的权力。 谢老夫人沉默着,挥手示意佣人们都下去,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倔强的大儿子,剥开橘子,轻轻递上前,“华儿,你最爱吃了。” 谢华掰开一瓣塞进嘴里,干涩、苦酸,一点也不好吃,“妈,我就该吃这样的橘子是吗?” 谢老夫人微微一愣,连忙将橘子放进嘴里,青涩的酸味,她险些吐了出来,“华儿,你想多了,这次是谁买的橘子。”谢老夫人发怒。 “不必了。”装模作样罢了。 他起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傻儿子,他只配捡谢暨白不要的东西,就连他儿子也要捡谢暨白不要的。 屈辱瞬间涌上心头,“还不给我滚起来。” 谢司言一头雾水,他显然没听明白父亲和爷爷之间的对话,可他又不敢问。 他疑惑的眼神望向谢老夫人。 可谢老夫人也不肯给他解惑。 “司言,你一会去看看柠柠吧。” 谢司言没拒绝,池姷柠如今在重症监护室,他不敢承认这里面有他的原因。只能在心里暗示是她非要去爬山,否则也不会出事。 他刚出门迎面就看到急匆匆赶回来的二叔,“二叔,你怎么也回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是池姷柠在重症监护室又不是爷爷,二叔和池姷柠可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也跑回来吗? “我得到消息就赶紧回来,晚些你爷爷该对暨白动手了。” 谢暨白,这和他小叔有什么关系。 谢司言眼下是真有些糊涂了,他皱眉,上前拽住谢昀的手,“二叔,这事怎么和小叔缠上关系了。” 谢昀心里急,这觉得这孩子在装聋作哑,他甩开谢司言的手,“你小叔私自在意大利和人领了结婚证,你说你爷爷能不动手。” 他这个弟弟脾气倔得像头驴,顶撞起来,他一怕父亲受不了,又怕这个弟弟吃苦头。 结婚。 谢司言像是听到什么大八卦,连忙凑上前,“二叔,你说小叔在外领了结婚证,谁啊,没想到小叔的胆子这么大。” 谢昀用着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谢司言,这个侄儿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医院。 “不是谢家这是什么意思,监禁吗?”陈婕伸手就要拽开拦路的保镖,眼下她是真的后悔,没带着姷柠去她那。 保镖只抬手拦住陈婕,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医院顶楼,被谢氏的人包围着,没有谢老爷子发话,谁都不能进去。 医生说了,姷柠虽然失血过多,身体多处骨折,但伤口都被人做过及时的处理,这才没有恶化,再加上手术及时,这才保下一条命。 也就是说在他们找到姷柠之前已经有人发现姷柠,对方只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却没有及时将人送到医院。 这很显然不太符合常理。 陈婕眼下还想不明白,这一切只有等姷柠醒了才能弄清楚。可如今谢氏的人并不让外人靠近姷柠。 她想到谢暨白拿出的结婚证,她震惊之余都有些害怕,她没想到池姷柠这丫头胆子这么大,偷偷结了婚,身边的朋友居然一个都不告诉。 她也算是好的,在国外结了次婚,又在国内结了次,人还失忆了。 这种事情对于谢家这样的豪门来说就是耻辱。 不是她想得太夸张,只是她真的害怕谢家的人借此机会就除掉姷柠了。 还有谢暨白,他这个罪魁祸首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 谢司言来时浑身冒着寒意,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臭,他看到拦路的陈婕,嘴角勾起冷笑,“你在这。” 陈婕见到谢司言,火气蹭地一下冒出来,她正愁没地方发泄她的怒火,“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双臂环抱,对上谢司言她也不再怕的。 “呵。”他眼神冷冷地扫过,上前一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他现在这觉得无比的耻辱,像是被人狠狠羞辱还没法子还击回去。 “我来看看她池姷柠什么时候死,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还不去死。” “你再说一遍。”陈婕怒火中烧,眼下她也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抬手便要抽过去。 拳头还未落在谢司言的脸上便被他抓住,“她做的事情,我都恶心到难以开口,早知道,我就应该下令医院不给她手术,让她活生生地被疼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捡回一条命。” 谢司言在听到二叔和他说的那些话后,才明白过来,他还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地在问。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来就是来找池姷柠算账的。这个女人居然敢这样羞辱他。 “给我让开。”谢司言来着可不是和陈婕这个女人纠缠。 保镖没说话也没有让开。 谢司言瞬间怒火上头,“一个个都瞎了,不知道我是谁。” 保镖们面面相觑,最后开始让开路。 陈婕心中顿感不妙,她慌忙抓住谢司言的手,“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需要和你说。”谢司言反手扣住陈婕的手,眼神狠厉,“她池姷柠是我谢司言的妻子,我能对她做什么。” 他一把甩开陈婕的手,快步走进病房。 陈婕想要追上去,可保镖拦住她的去路。 她心里很清楚,谢司言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现在知道姷柠和谢暨白的事情,恐怕。 只是谢暨白他不在这里,她心里乱作一团,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第76章 事情被传出去了 病房门被谢司言暴力推开,他满腔的怒火在看到池姷柠那病态的脸旁时竟然有一瞬间的动容。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在运转着,除此之外在没有多余的声音。 安静的有些令人不安,他来时的愤怒似乎也因为这而渐渐消散。 他的脑海里似乎响起池姷柠向他求救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确没有感情,可她们之间也生活两年快三年了,就算是陌生人躺在这他应该也会有些动容。 脚步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出。 谢司言靠近病床前,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得有些吓人,如果不是心电监护仪在跳动,他都该以为她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要离开,他又不是小人,既然要算清,那就等她醒过来。 谢司言转身便要离开。 叮。 手机突然传来抖动,他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声打破病房的安静。 是瑶瑶。 谢司言眉头微蹙,“瑶瑶怎么了?” 宋悦瑶话语里带着担忧,“司言,热搜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她踉跄着声音里带着颤抖,“司言,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司言,池姷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们池家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她池姷柠已经结过婚了,却还伪装成未婚嫁给你。 她们池家是何居心,她池姷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宋悦瑶越说越伤心,她哭得梨花带雨,“司言,她这么做不仅骗了你还骗了谢老夫人,她这样做对得起谁。我们、” 她哭着哭着便说不下去,一想到他们二人因为池姷柠而被迫分开,她便忍不住掉珍珠。 她怎么会知道。 谢司言心头一震。 #惊!众坤集团总经理谢司言的妻子在国外早已结婚。# #谢池两家联姻竟然是惊天谎言# #骗婚的风还是吹到了谢氏。# 该死。 谢司言看着评论区里的嘲讽,刚消散的怒火蹭得被点燃,“到底是谁?” 宋悦瑶哭得伤心,“司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红着眼,因为哭泣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司言,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存在占了你的爱,才让池姷柠一直不喜欢,就算她怎么对我,我都是无所谓的。 毕竟是我太贪心了,可如今我才知道,她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得罪她了。” 宋悦瑶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的情绪几近崩溃。 “瑶瑶,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之间的爱情。”谢司言听不得宋悦瑶如此激动的话,瑶瑶有抑郁症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受不了自杀。 “瑶瑶你等我,我这就回来找你。” 宋怀瑶不说话只摇着头,她哽咽着,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不,司言,我们之间终究是没有缘分,没有缘分。” “不要,瑶瑶你听我说,瑶瑶你等我,你千万别做傻事。”可回应他的只有挂断的电话。 谢司言此刻的愤怒达到顶峰,冷冽的神情紧紧地盯着昏迷的池姷柠,“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还活着。” 他暗下眸子,快步上前,一把摘下她的氧气罩,“池姷柠如果瑶瑶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算死也不能弥补。” 他转身,一边打电话给李谦一边让王妈赶紧去敲开房门,不能让瑶瑶出事。 滴滴滴滴…… 池姷柠挣扎着想要从一滩烂泥里爬起来,可她无论怎么做都爬不起来,似有无数双手在向下拽着她,她爬不起来,可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得醒过来。 她要醒过来。 “阿柠。” 池姷柠挣扎地动作一顿,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她犹豫地转过身,一股高大地身影在黑暗里走出,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 好闻地柑橘清香。 这是谢暨白。 她本能地伸出手,可人却离她越来越远,“别走,阿暨。” 病房的大门被强行推开,陈婕在看到这一幕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氧气罩带上。 催促着医生赶紧上前做进一步的检查。 她就知道谢司言进来准没有好事,她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想到这,她本能地对严成发了脾,,“你们谢家这是想要杀人吗?你们家总裁闯下来的祸端,自己消失不见,又让柠柠一个人承受是吗?” 她压着脾气没有吼出声,生怕影响到医生的检查。 严成没有反驳,神情严肃,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先生,先生走之前只是叮嘱他要看好夫人,不得让夫人出事。 如今医院里是谢老先生的人,这里的人一日不撤,就代表事情一日没能解决。 他相信先生一定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情的。 老宅。 屋子里的气压降到最低点。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谢老先生暗下的眸子里似风平浪静海面下波涛汹涌的海水,散发的森然杀气,人不敢靠近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屏住呼吸。 “谁做的。” 这句话一出,更没人敢呼吸了。 赵管家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爆料人用的海外账号,在爆料完后便丢弃账号,想要追查到对方是谁、”他看了一眼谢老先生,咽了咽口水,“很难在短时间查到对方是谁。” 他说完这句话是又陷入安静。 屋内诡异的氛围压抑着在场每一个人。 谢老先生的眸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坐在监视器上,“他呢,一直这样?” “是的。” 说来赵管家也觉得奇怪,依照他对小三爷的认知,不可能这么安安静静的,一点作为都没有。 谢老夫人有些担心再这样不吃不喝人怎么受得了。 “老爷,暨白这孩子脾气倔您是知道的,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昏死过去吗?” 谢老先生怒目盯着,“都是你惯出来的。” 谢老夫人不说话只默默地擦着眼泪。 一旁的谢昀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宽慰,“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进去劝劝弟弟。 还有这件事情与其追究到底是谁做的,倒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谢昀不想再看着一家人这样僵持不下,“这件事情早被曝出来未必是件坏事。既然对方没有曝出谢暨白的名字,就说明有转圜的余地。 在网友知道真相之前,先一步定下男主角是谁,这样就算后面传出风言风语,也不会有人信。” 第77章 事情是你做的。 谢家这么做完全是将谢氏剔得干干净净,一个昏迷中的人将整件事完全背下。 到那时网友的嘴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池姷柠是怎样的处境,他们都很清楚。 谢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谢昀握着母亲的手,摇头。 父亲的确是喜欢池姷柠,她听话懂事又讨欢心,但他喜欢的前提是不能触碰他的利益。 这个家真正掌权的是谢老先生,他的命令没人敢忤逆。 “你去好好和你弟弟谈谈。”谢老先生拄着拐杖,意味深长地看着监视器里躺着一动不动的谢暨白。 谢昀握着母亲的手,小声安抚着。“母亲,我知道你喜悦姷柠那个孩子,我也喜欢,只是这件事情被爆出来,未必对她是件坏事。” 他看着监视器里的谢暨白,神色惆怅,“姷柠虽然处于舆论的中心,但父亲也不敢轻易下手,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姷柠下手。至少她目前是安全的。” 谢老夫人一时间苍老不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她忧心忡忡,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这一年,诸事不顺,看样子她要上山拜拜佛了。 “老二,你一向不争不抢,是个不让人操心的。你大哥和你三弟之间有矛盾,你好好劝解一二。” “妈,你放心吧。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弟,再怎么争也是一家人。”谢昀让佣人扶着老夫人回房间。 他自己一个人推开房门。 他看着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谢暨白,神色凝重,他这个弟弟也是的脾气倔得像头驴。 他从上前掐断了监控,毛巾递上前,“擦擦,在这样都要臭了。” 谢暨白疲惫地扫了一眼来人,唇瓣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干裂,沙哑的嗓音听出清楚的变化,“你不该来的。” 谢昀摇头,沾湿的毛巾丢在他脸上,“我是你二哥,你说我该不该来。” 他踹了几脚摊成烂泥的谢暨白,“别以为父亲老了,就眼瞎耳鸣,热搜是你做的吧。” 谢暨白拉开毛巾,胡乱地擦着,从前他有洁癖,哪里容忍得了这样的自己,只是被监禁的这几年里,什么都已经适应了。 “好了,我把监控关了。你也别死犟了,我带了你爱吃的粥。”敢这么和谢暨白说的话,这个家里面也只有谢昀。 大概是他一直不争不抢,总是吃亏做着老好人的形象,谢华不排斥他,谢暨白也不排斥。 谢昀他虽然生在谢家,却一点在意钱不钱,权不权的,一心就扑在艺术上,“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父亲逼急了,父亲可不在意舆论不舆论的。” 谢暨白扫了一眼桌上的粥,不顶嘴,只喝着粥。 他要做的事情,谁来也拦不住他。 谢昀无奈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他这个弟弟主意大,还是该说他这个弟弟年轻热血。 父亲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阻止。 “暨白,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姷柠这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但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为她考虑。你就不害怕她会坚持不住舆论的压力吗? 两个人的坚持才叫深情,一个人的坚持叫折磨。” 谢暨白握着勺子的手一顿,“阿柠她没有必要为这种事考虑。在她醒来,这件事会很完美地解决。” 谢昀皱眉,长叹一口气,“你呀你,我是劝不动了。” “你本就不该来。” 这话说得。 谢昀上前就是一板栗。 “我不来,看你饿死还是渴死。” 他该说的都该说了。 谢昀起身要离开。 “帮我看看她还好吗?” 谢昀气呼呼上去就要踹他一脚,到底是亲弟弟,舍不得真踹上去,“你心里要是真惦记她,就赶紧服个软,出来,自己去看。” 谢暨白不说话摊在沙发上。 这模样真像摆烂无所谓。 可谢昀最是了解他这个弟弟,他越是安静,才越可怕。 池家。 “爸,姐姐这事是真的吗?”池姷汐红着眼眶从周家跑回来,周家知道这件事情,狠狠地嘲讽她,还说,还说浩然赶紧和她离婚。 池姷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池则看到这条新闻都惊呆了,他一边安慰伤心的女儿一边打电话给池姷柠。 电话一遍又一遍,偏偏怎么都打不通。 他气坏了,“该死的不孝女,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就应该把她掐死在襁褓里。” “爸,怎么办,周家现在威胁浩然和我离婚。我、”池姷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费尽心思嫁给周浩然,可不想因为池姷柠的事情破坏她和浩然之间的婚姻。 “爸,你知道的,如果浩然真的和我离婚,我、”她说着便要一头撞死。 乔媛一把按住没骨气的女儿,“我是这样教你的?”她不争气地看着池姷汐。 池姷汐红着眼眶哽咽着。 “周浩然若真因为这件事情和你离婚,依我看他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乔媛冷下声,“不过池姷柠的事情必须弄清楚,谢家一定很生气,眼下必须找到池姷柠,让她好好的和谢家解释清楚。 毕竟谢家和我们池家还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她母亲的医药费还是我们再维持着。” 乔媛这几句话就是实在提醒池则。 池则面露凶色,池姷柠果然随了她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现在就去疗养院。”她既然敢不接他的电话,他得让她知道忤逆他回事怎样得后果。 “先生,小谢总来了。” 谢司言。 池则脸上得怒意瞬间消散,连忙换上恭敬,“快,快将人请进来。” 谢司言来势汹汹,若不是他让王妈赶紧敲开浴室的门,后果不堪设想。 晚来一步,他都要永远地失去瑶瑶。 在想想池家把他耍得团团转,他怎么都不能咽下这口气,池姷柠算她命大,没死。 他来着就是要让池家明白骗他谢家会有怎样的下场。 池则知道谢司言现在肯定是怒火冲天,佣人将茶泡好想要递上去。 池则先一步接过茶亲自给谢司言送上前,“司言,你消消火,都是池姷柠那个死丫头做出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也被那死丫头蒙在鼓里。你放心等我找到池姷柠那死丫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司言看着递上的茶,嘴角钳着阴冷的笑。 让人看着便心生一股寒意。 他拿起杯子,朝着池则头上砸过去,一点做长辈的面子都不给。 “我让你躲了吗?” 池则被吓得一身冷汗,直直地站在原地。 对上谢司言,他丝毫没有往日的神气。 第78章 真不愧是她父亲,畜牲。 池则暗地里挥手示意佣人全都下去,他好歹是谢司言的长辈,被这样挑衅,他也是要面子的。 他不能对谢司言下手,可心里已然把这笔账记在池姷柠她们母女身上。 “司言,这件事说得再多,都已经于事无补,但是你应该相信两家老一辈的情谊,等我找到池姷柠,我便将他交给司言你处理,你要打要骂,我绝不阻挠。” 谢司言冷哼一声,池则一贯是不喜欢池姷柠,今日他也算见识到了,可池姷柠对他的羞辱,池家也逃不掉。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昏迷不醒的人争论。”’谢司言一巴掌拍在桌上。 强大的气场,池则被吓得一哆嗦,对上谢司言他的腰就没直过。 “她怎么会昏迷不醒。” “怎么你还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好女儿非要爬山,结果摔下山,需要家属签字手术,打电话给你,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暴露出这件事。 他现在被羞辱主要原因是池姷柠,次要原因便是池则的不作为,若是他来签字了,又怎么可能有后续的事情。 池则被说懵了,池姷柠现在昏迷不醒。 是,是有一天大半夜陈婕的电话打过来,只是他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时候有没有电话。 他自然不会多想。 谢司言见他说不出来话,冷笑一声,指尖点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池则的心更慌了,咽了咽口水。 “司言,谢家和池家是姻亲,我知道姷柠她对不起你,但你放心,我一定叫她好好听话,绝不耽误你的事。等池姷柠醒了,我便让她立刻和对方离婚。” 对方还不知道是池姷柠留学的时候勾搭的那个穷逼,若是因此毁了他和谢家的联姻,那池家就完了。 “司言至于热搜,你放心,我这就安排最好的公关团队,将这一切都解决,到时候在甩一个更大的黑料出去。就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池则好声好气地劝着,生怕惹怒面前的财神爷。 池则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到池姷柠和谢暨白两个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滚。”谢司言怒吼地站起身,“热搜,你是觉得我们谢家处理不了。”他一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戴了绿帽子,他就窝火。 池则慌了神,“谢家当然又能解决,只是、”眼珠子提溜转着,他似想到什么,“司言,我知道你和姷柠一直不合,她一直不得你的欢心。 你有喜欢的人,她这孩子又是个坏心眼的,否则也不会好好爬个山也会摔,如今她若是一直昏迷着。你谢家名义上照顾着,外界若是知道司言你是如此宽宏大量又心底善良之人,定然会扭转网上对你的评论。 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婆和没老婆其实没什么两样。你此后想要和谁在一起,也没有人会阻挠。 等过几年,在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池姷柠,你再娶,也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他这个计划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维护了谢司言的名声,又维持他池家和谢家姻亲的关系。 不是他这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身为子女理应孝顺父母,可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因为她的不检点,害得他们池家得罪谢家,害得她妹妹的婚姻差点搅黄了。 再说他也不是没有为这个女儿考虑的,他没让谢家弄死,只是说让她一直昏迷。 这怎么不算是保住他的命。 谢司言眯起眼眸,说起来心狠,他还真比过池则,不管怎么说池姷柠都是他女儿,利用起来可真是顺手。 畜生,简直是畜牲。 池则被看的有些后怕,脸上还是带着恭维的笑。 这一笑,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畜牲。 谢司言笑笑,这计划是挺好的,可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利用他。 “我来就是告诉你,这婚我离定了,谢氏和你们池家的合作,也该结束了。毕竟是生意人,赔本的买卖不划算。” 谢司言来就没打算继续维持婚约,这件事情是池家对不起他,就算他今日提出离婚,爷爷也没有借口继续。 再说此刻爷爷应该对池姷柠恨之入骨。 池姷柠敢戏耍谢家两个人时就该想到她会是怎样的结局。 “司言,你听我说,这池家和谢家的联姻不能随便这样解除。”池则无语了,明明给出了最优解,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不行,谢家绝不能撤资。 和谢家的合作,他已经把公司账户上的流动资金都拿去买原材料,如果谢家不合作了,那他都砸在手上了。 短时间里他那里能找到一口气吞下这么一大笔货的公司。 谢司言这人才不在意这些,他向来潇洒,做事情只考虑自己的喜恶,这是他一出生的身份所带给他的权力。 池则还想要劝,谢司言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爸,姐姐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池姷汐匆匆跑进来,扶着池则,眼眶含着泪,“姐姐太过分了,爸,你没事吧。” 池则看着心疼的池姷汐,算是心里唯一的慰藉了,他的女儿果真是最心底善良。 他抬手揉了揉池姷汐的头,“你放心,父亲绝不会让你离婚的。池姷柠闯下的祸,她就算是跪着,也要给我把谢司言求回来。 医院里。 陈婕进不去,她又不敢离开,害怕谢司言又来报复姷柠。 她有些怨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严成,她不知道谢暨白到底做什么去了。 他惹出来的事,究竟有没有办法解决。 网上的新闻她都不敢看,也不敢去疗养院,生怕这消息传到姷柠母亲的耳朵里。 严成看得出陈婕的担忧,只是他也不能联系得上先生,不过先生是个有主见的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刚要开口安抚对方,电话突然响了。 海外来电。 “是,好。” 陈婕看严成要离开,连忙开口,“是谢暨白的消息?” 严成摇头,“我有事需要离开,人给你留下。” 陈婕还想说什么,对方来去匆匆的。 柠柠外面乱成一锅粥,我想你醒过来,又怕你醒过来。 陈婕忽地感受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回首。 “池姷柠她人在哪?”池则得到消息,便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伯父,柠柠还没醒过来,病人需要休息。”陈婕对于池则一向是没有好脸色的。只是碍于他是柠柠的父亲。 “没醒,我看是装的,她闯下这么大的祸端,不敢醒,可她能熬,她母亲能熬吗?” 第79章 谢暨白同意了吗? 陈婕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怒吼道,“我倒想要问问池先生,姷柠是不是你的女儿。” 她快步上前,“你女儿如今还昏迷不醒,你这做父亲不问她的安危,来了便是训斥,还要威胁她。你可真是个好父亲。”陈婕将人逼到角落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走过路过的大家伙看看,这个人简直丧尽天良,不仅抛妻弃女,如今还想要逼死重伤昏迷的女儿。” 陈婕脸面什么都不要了,她心里只想为池姷柠狠狠出一口气,柠柠不敢说的话,她说,柠柠不敢干的事情,她干。 大嗓门一闹,一生看热闹的中国人全都跑出来凑热闹。 “什么啊,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心狠的男人。” “这男人一有钱都这样。” “虎毒还不食子呢。” 一辈子爱面子的池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非议,老脸一红,对着围观的路人吼道,“滚、滚、滚,你们知道什么?” “他们不知道,我知道。”今日他池则但凡说出一句关心柠柠的话,她都不会这样撕破脸。 “吴阿姨跟着你的时候什么都不求,任劳任怨,可你呢,背着吴阿姨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还骗走吴阿姨在公司的所有股份。 你为了公司,用吴阿姨威胁姷柠,逼着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事到如今,姷柠生死未卜,你嘴巴你一句关心没有,脑子里全是你的利益。人今个没醒,就算是醒了,我也不会让你去见的。” 陈婕越说越生气直接对着池则上手,一爪子下去,池则半张脸上瞬间出现五个血痕。 疼得他嗷地叫出声。 “泼妇,泼妇。”池则一边捂着脸,一边对着陈婕吼道,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压低声音威胁,“你给我等着。” “等着,等什么,说你还会回来?你是灰太狼还是光头强。”陈婕双手叉腰咱在椅子上,足足比池则高出几个头,“我呸。用他们比作你简直侮辱动画片。” “你、你、”池则被气得险些喘上来。 一旁的秘书连忙扶着池则,“池总,咱们要不先走。”他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心里打着颤,这要是打起来,他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池则看着围上来的人顿了顿,“我不和你说。”他昂着脖子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跑。 陈婕看着落荒而逃的池则,这些天被堵住的瘀血可算是通畅了。 “姑娘好样的。” 也不知人群里谁吼了一声,紧接着掌声不断。 这下子换陈婕不好意思,她连忙跳下凳子,擦干净,对着周围人鞠躬致谢。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隔着病房门看着里面一直昏迷着的池姷柠,那点喜悦瞬间消散得干净,“柠柠,你快点醒醒。别贪睡了,阿姨还需要你护着呢。” 她垂下眸子,背靠着墙,肚子突然饿得咕咕响,这林辰也真是的说去买饭,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你说你是谢家人?”林辰双臂环抱,眼神里满是警惕。 谢昀嘴角带笑,将名片递上前,示意他不必如此小心,“我是谢司言的二叔,当然也是姷柠的——”他顿了顿,这有点尴尬。 二叔、还是二哥。 林辰暗下眸子,原先的警惕被不满包围,“你们谢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让他们靠近姷柠,变相地将其软禁起来。 谢昀面露尴尬神色,他将茶杯推上前,“姷柠是个好孩子,我是知道的。”他虽然不参与谢家的生意可说到底他毕竟姓谢,“我来找你正是为了姷柠的事情。” …… 服务将打包好的饭菜递上前,“先生您的东西。” 谢昀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辰,起身整理好西装外套,朝他伸出手,“还望林先生你考虑清楚。” 林辰沉默着既没有伸出手也没有离开。 良久,他才开口,“这件事谢暨白同意了?” 谢昀笑笑,“这很重要吗?我父亲还在世。” 他这句话是便告诉林辰,谢暨白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拥有话语的人只有谢老先生。 林辰回到医院的时候,陈婕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怎么这么慢,发生什么事了?” 陈婕饿得都没发现林辰的异样,只顾着打开盒饭。 承认你是和池姷柠在意大利领结婚证的人,谢家可以放人,三百万你着人离开。 你应该很清楚,对于谢家来说这么做并不是最优解。 最简单的方法是冷处理,然后悄无声息地处理到池姷柠。 我和母亲始终舍不得姷柠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才求得这么一个方法。 “林辰、林辰。”陈婕一脚揣在林辰的腿上,“想什么呢?”她眉头紧蹙,“我和你说你刚才不在,是不知道姷柠那父亲有多过分。 他还想要用吴阿姨威胁姷柠,我直接给打出门了。” 林辰皱眉,他恍惚开口,“你说姷柠父亲来了。” “是啊。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林辰偏过头,在看向病房时握紧拳头,不论怎样他都必须保住姷柠的命。 —— “谢老董事长,这众坤虽说你们谢家是大股东,可我们也是众坤的老股东了,四十亿的合同,对于众坤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今日是四十亿,那明日呢。 有些话,本不该我们说的,这谢暨白太不负责,玩性太重,简直不把众坤放在眼里,他想进入总公司,我是不同意的。” “我们也不同意。” 场面瞬间陷入僵局,所有人都在逼着谢老先生,这是要将谢暨白踢出核心层。 这显然是拂了谢老先生的面子。 他沉着脸,鹰眸般凶狠的眼神盯着正对面的谢华,他不能开口,但谢华可以。 这群老东西,心都在谢华的身上。 他们之间达成某种交易平衡。 谢老先生不屑去戳破,他可以容忍这种交易,但他绝不能容忍对方不够听话。 谢华心里很清楚,父亲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能坐在这里,全靠他的实力,父亲从没有帮过他,可父亲却在为谢暨白铺路。 如今还要拉着他来垫背。 他藏在桌下的拳头紧握。 手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桌面。 这是第一次提醒也是警告。 谢华强压着心中的愤恨,“各位,这件事暨白却有责任,但不可否定暨白之前为公司做的事情,暨白接手众坤实业后,利润直接是之前的一倍。我想他是有资格进入总公司历练的。” 第80章 他可是池姷柠的父亲 董事会结束,所有人都散场离开,只有谢华一个独坐在原地。 大概是不服,他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 “岳父大人,这是怎么了?如此垂头丧气。” 谢华瞥了一眼走进的沈禾野,眉毛抬都没抬,“我就思韵一个女儿,注意言辞。” 沈禾野挑眉,悄然站在他身侧,抬眸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市中心独栋办公楼,周围两座写字楼也是众坤的。 顶楼的办公室能清楚地看清整座城,这里是权力和财富最完美的象征,每个人都挣破头皮想要站在这里。 “谢总你已经站在金字塔的顶层,离权力的王座不过多了一个拦路猫罢了。”沈禾野俊朗的面容,说着云淡风轻的话,他不笑时人显得安分,可一旦笑起来,眼角的泪痣让他多了一分邪性。 “四十亿的合同说丢就丢,谢暨白在董事的心里已经没有位置,谢总才是当之无愧的接班人。” 谢华咬紧牙关,如此重大的失误,让公司损失不止四十亿,这样的人别说进入董事会,不让对方赔偿便算公司有良心的。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错误一定能让父亲看清楚,他才是唯一的继承人。 可父亲的心都偏到太平洋,连这都可以忍受。 为了谢暨白,他的儿子也要为其让路。 明明冷处理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偏偏为了谢暨白考虑,要放池姷柠离开。 他的儿子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谢华的拳头再次捏紧。 沈禾野当然没有忽略他眼里的恨,就是这样,越是这样,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谢总,谢老先生老了,人食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年纪大了,小病都不容忽视。” 谢华一愣,有些震惊地看着沈禾野。 当初他说有办法对付谢暨白,他才勉强和其合作,今日他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这样的人。 沈禾野薄唇挽着笑,一双好看的眉眼里根本看不出凉薄,这才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 书房里。 谢老先生看着不反抗也不妥协的谢暨白,长叹一口气,“我已经放她一马了。” 他还是妥协了。 对于她,他是心存愧疚的,她死后,这份愧疚便加在谢暨白的身上,才让他总是退让的一方。 空气里安静得吓人。 谢老先生抿嘴,得寸进尺。 “你还想怎样?” 谢暨白翻了个身,不说话,像是真的把这里当房间了。 “嘭”“嘭”拐杖重重敲了两下。 谢暨白依旧不回应。 “好,很好。”谢老先生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果然他就是上天派过来折磨他的。 书房的大门“嘭”的一声再次被关上。 谢暨白懒散地抬眸望了一眼摄像头,那抹红光还是这么的讨厌。 他看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 快了。 “根据最新消息,关于豪门联姻婚变消息,今日众坤集团做出声明。 众坤集团总经理谢司言先生已于昨日与池姷柠小姐领了离婚证。” “该死。”池则万万没想到谢家做事情如此的绝,“池姷柠,池姷柠,老子真就该早点掐死你。” 因为池姷柠的事情导致谢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眼下和谢家的合同全都停了,她这是要害死池家啊。 “父亲,你别生气。”池姷汐哭得比以往更加的痛苦,池姷柠离婚了,那周家肯定会怂恿浩然和她离婚。 她很害怕,可眼下她更担心父亲。 池则看着身旁哭着梨花带雨的小女儿,他知道女儿不好受,却一直安抚着他,这才是他池则的女儿。 “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池则眼下也破罐子破摔,他要去找谢家闹,就算他这张脸不要了,他也要拿到钱。 池则怒气冲冲地冲进众坤想要找谢华说个清楚。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谢华看着池则便想起受到的羞辱,若不是怕他在外面闹的样子被记者看到,他根本不可能见对方。 “谢总,我今日来是为我女儿讨个公道,我女儿嫁到你们谢家三年都没有,却被害得重伤昏迷,你们谢家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那好,那就一起鱼死网破,我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池则是真没有办法,否则他不会这样撕破脸,圈子里的人都在一脸面。 他今日这么做了,已经是丢了脸面,日后就算是池家活了,他在圈子里依旧低人一等。 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谢华被池则这不要脸的话气笑了,“池则,你是为你女儿讨公道吗?”他都不想说破,“你但凡能说你是来要钱的,我还能高看你几眼。” 对于池则这样卖女求荣的人,他向来不耻,可能做到池则这样的,他也是开了天眼了。 “你怎么好意来我这里闹的。”他想想就觉得恶心。 “是,我是来要钱的。”钱面前,脸面算不得,池则昂着头,气势十足,“我女儿在你们谢家当牛做马,忍气吞声,她受的苦,今日我便是要讨回来。别和我说你们谢家没对我女儿做过。” 他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爱他这个女儿。 谢华看着这张嘴脸,冷笑一声,“虚伪二字形容你都觉得恶心。” 他抬手便要让人将其请出去。 “等等。”沈禾野适时地出声,他笑脸盈盈地看着池则,“你想要钱对吧。” 池则微眯眸子,“你是谁?” 沈禾野笑得天真无邪,“自然是帮你的,我被你的父女之情深深感动,这样我愿意出资弥补谢氏撤资给你带来的损失,并且在投资一个亿。” 池则一愣,明显有些不可置信,“你……” “美金哦。” 沈禾野此刻完全就是一副钱多到处撒的样子,人傻钱多应该就是形容他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你可以和我的秘书离开,准备融资合同。” 谢华眼神里满是不解,沈禾野可不是一个做亏本买卖的人。 “怎么?他可是池姷柠的父亲。” “那又如何?” 沈禾野拿起苹果咬下去,“池姷柠可是谢暨白此生最爱的人。” 谢华显然有些不相信,“你凭什么觉得池姷柠能拿捏住谢暨白,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可是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更别说帮她解困。” “是吗?”沈禾野看的可比他远,谢暨白如果真就束手就擒,眼下就不会这样风平浪静。 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谢暨白。 第81章 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 谢昀看着颓废不已的谢暨白一脚踹过去,“父亲已经退让了,你也见好就收。”他特意将娱记新闻递到谢暨白的眼跟前,“你就算在想做什么已经晚了。 父亲这么做,是伤了大哥的面子,若不是为了你,父亲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你也就别想着池姷柠了,你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但总该顾及池姷柠的脸面吧。她现在和谢司言离婚,如今是林辰的妻子。 再和你传出风言风语,她怕是也没有脸面再见人了。” 谢昀看着保持沉默的谢暨白有时候真觉得有这样的弟弟,真是头疼的厉害,他忍不住上去又要踹两脚。 “上瘾了。”谢暨白冷着声音,从地毯上坐起身,眼皮抬都没抬,“东西准备好了。” 谢昀:“?”他双臂环抱,靠在书桌旁,“你知道?” 谢暨白揉着脖颈,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摄像头,暗下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的嘞。 他就是跑腿的,人家是大爷。 “你想清楚就好,对方是赵家女,国外回来的,长得很标志,关键是对方对你很感兴趣。” “你喜欢,你去。” 谢昀被整的无语住了,“谢暨白,你这人说话越来越没样子了。”他快步上前拦住谢暨白的路,“这次你就好好听二哥的话,不要在惹是生非,乖乖去见对方,人真的很不错。” 谢暨白没回答他,修长的指尖拂过他的手,不动声色地从他身旁走过。 “你去哪?” “洗澡,难不成这样见人。” 洗澡,洗澡可以。 谢昀这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该把心思放在他的画廊上了。 “老二。”谢老夫人不知何时从他身后走出来了,“暨白这是答应了?” 谢昀伸手扶着,母亲这些时日为了谢暨白的事情白了头,本来身体就不好,眼下更是操碎了心。 “母亲,三弟不是个不懂事的,你看他都自己走出来了。”谢昀扶着谢老夫人坐在沙发上。 “咳、咳。” 谢昀从佣人的手里将半分热的茶水递上前,一边安抚着,一边轻轻拍着谢老夫人的后背,“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了。” 谢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她怎么能不操心,就因为这事,两个儿子之间还闹了嫌隙,人老了就盼着家庭和睦。昨日的董事会,她没刻意打听,也知道老大受了委屈。 她现在也是没脸面去见老大。 谢老夫人忍不住又多叹了几口气,“老二啊,老大和老三向来和你交好,有时间你就好好劝说二人。咱们是一家人,可不是仇人。” 谢昀头大得很,可当着老夫人的面,他还是将事情应下了。 他扶着老夫人往屋内走,刚要转身嘱咐李婶好好照料母亲。谢老夫人犹豫再三地开口。 “柠柠她。” 还是逃不过。 谢昀脸上的笑有些尴尬,这逃是逃不掉了. “虽然姷柠她如今还没有醒,但医生说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谢昀打着马虎眼。 可谢老夫人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她端着抿了一口的茶,声音淡淡,“老二,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午后的阳光很足,阳光房里,温度更是比别的屋子要高,可此处却让谢昀忍不住缩了缩脖颈,只觉得背后发凉。 “这是父亲的安排。” 谢昀也很难做,他是知道谢老夫人对姷柠的喜欢,他本人也很喜欢姷柠的。 可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谢老夫人沉默着,只将半杯茶饮下,轻轻地放在桌上,“你父亲要把柠柠安排到哪去?” 谢昀咬紧牙关。 保持沉默。 “老二。” 谢昀咽了咽口水,“母亲,您就别逼我了,父亲不让透露,您要是知道了,谢暨白肯定也知道了。再说父亲心思缜密,他也只是告诉我将人送到一个地方。至于最后池姷柠会被送到哪,我也不清楚。” “老二。”谢老夫人真的有些急了,抬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父亲的担心,我没别的心思,她是我亲自挑的人,可惜都是被我害的。我也不过是想送送柠柠。” 谢昀根本不敢看谢老夫人的眼,可双手死死被谢老夫人握着,这母亲如此哀求,他—— 深深叹了一口气,“人先送到港城,至于最后去哪,不知道。” 谢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也好,也好。” 医院。 “林辰,报纸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婕实在是看不懂,“是谢暨白让你这么做的,这个王八羔子,敢做不敢认。” 林辰看着主治医师送上前的报告,对于身边絮絮叨叨的陈婕不曾回答一个字。 “你听到了没有。” 林辰回应只对着一旁的医生开口,“这边签字,就可以办理出院对吧。” “出院?!”陈婕猛地将人扯到眼跟前,“林辰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出院,你要害死柠柠。” 林辰将签好的文件交给护士,眼神示意病房里的其余人离开。 “陈婕,你就没有发现今日有什么不同。” 他的话成功问住了陈婕。 “如果不离开,才是害了柠柠。” 是谢家人。 安排在医院的人都撤走了。 她早该想到的,谢家不放人,她们怎么可能进得来,“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她冷下脸。 “谢暨白是谢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他自然不会出事,可谢老爷子不会允许谢暨白身上有这样的污点。这是谢老夫人为柠柠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林辰不是没有想过,他这么做都是为宁宁好,当初一同出国的时候,吴阿姨拜托他照顾柠柠,是他辜负了嘱托。这一次,不该了。 “能活着离开,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婕沉默了,因为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你我都不会害柠柠的。”林辰的声音暗了暗,良久才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柠柠能幸福,你想着她和谢暨白之间还能重续前缘。 可事实是,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求不来。 柠柠勇敢过一次,可结果呢,她差点客死异乡。这一次,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 林辰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愿意和她一起欺瞒谢暨白的存在。 “她们要安排柠柠去哪?” “是云南。” 第82章 人呢?到底在哪? 餐厅里,昏黄的烛光,优雅的小提琴声,酒杯碰撞的声里带着些许暧昧。 “谢暨白,百闻不如一见。”海藻般栗色的长发到肩膀,蓝绿色张扬的抹胸礼裙,将她完美的身材毫无遮盖的暴露在外,一双墨绿的瞳孔,让她脖颈处的宝石都失去色彩。 赵姝。 她勾起唇角,纤细的手伸出酒杯,“你一直都这么板着脸,还是说只对我这样。” 谢暨白倚靠在椅背上,墨绿色的丝绸飘带衬衫让往日冷峻的他多了一份邪,袖口上的暗蓝色的宝石袖口格外的惹眼,对方的示好。 他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垂下眸子,长长的睫羽,似乎掩盖住他眼底的情绪波动。 被如此对待,赵姝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 “他们都说谢暨白你性子冷,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她单手撑着脸,微微扬起的眉眼在他身上来回扫过,“我不好看嘛?” “嗯。” 赵姝皱眉轻笑道,“可他们都说绿色衬我。”她抬手似有若无地撩着耳后的碎发。“你也喜欢绿色不是吗?” 她指尖指着他身上的绿色衬衫。 “这世上只有一人才能称的上绿色配她。”谢暨白冷冷地开口,神色却望向墙壁上的摄像头,“你最好换下。” 赵姝也不恼,反倒是更有兴趣了,“你从不看我,却说绿色不配我,你说的那个人,是姑姑说得东方美人?” 谢暨白这才舍得将眼神分给她,赵姝嘴角挂着笑,转动指尖绿色的吊坠。 “她呢?” “你是说姑姑?”赵姝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和她这一身张扬的装扮着实不太搭。 “你从一开始就盯着餐厅里的摄像头,是有人在监视我们。”赵姝将手中的吊坠收起来,抬手一把钩住谢暨白的手。 “别动。”赵姝拽着谢暨白想要抽出的手,“我说谢暨白,我怎么说都是大美女,你这样子,感觉我很拿不出手的样子。” 她傲娇地甩了甩头发,压低声音,“既然有人监视,做个样子你总是要做的吧。否则谁信我们。” 谢暨白不动神色地甩开她,拉开两丈远的距离,“不必。” 行,她自作多情。 “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不让姑姑和你合作了?”赵姝当然有这个自信,她可是姑姑最宠爱的侄女。 谢暨白不回她,只是指尖轻敲在桌面,一下、两下、 “好,我说。”是个人都受不了冷暴力,“姑姑说了,你要的合同她帮你解决了。那么大一笔货,整个纽约,也只有你能吃的下。” 谢暨白这才满意的点头。 “回去告诉你姑姑,她要的东西一分不会少。” 谢暨白蔑了一眼摄像头,转而正视赵姝。 这样的准便让赵姝一愣,难道是被发现了? “你该回去了。” 赵姝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 服务员走了上来,“这位先生,有人让我把这个纸条给你。” 谢暨白并不意外,他看着摊开纸条,神色微动。 “不是你要去哪?”赵姝懵了,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说走就走。 谢暨白刚出门,严成便早早等在外面,“先生,拿到夫人的消息了。” “今晚十点的飞机,京城飞往港城。” “这消息是真的吗?” 谢暨白将纸团捏紧手心,眼神飘向窗外,“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我能拦下阿柠的飞机。” 从他出来到和赵姝相亲,全程都几波人盯着,不想让这场相亲成功的又许多人,但最不想的人,只有陈芝兰。 谢昀办事稳妥,嘴巴严,可他却受不了陈芝兰的求情,所以他一定会把阿柠的下落告诉陈芝兰。 沈禾野做了南寻山的局,为得就是破坏他去纽约的合作。为了能得到谢华的信任,他需要献出一个更大的诚意。 所以沈禾野才会逼着他自爆和阿柠在意大利领了证。 这是他的投名状。 但这对于他和阿柠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破釜沉舟。 他算准了父亲和陈芝兰的心性。 一个想要解决阿柠,一个先要桎梏阿柠。 再加上谢司言冲动好面子的性子。 谢司言断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他大闹一场,这个婚必定离。 不论谢家想要如何与媒体说,最后只有他和阿柠的才是合法的夫妻。 这已经达到他的目的。 眼下唯一要解决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阿柠究竟会被送到哪? 这是他不能控制的。 所以今日他才会假意同意出来相亲。 只是令他意外的时,赵姝居然是她的侄女。 机场。 “母亲,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谢昀有些头大,见了面肯定是要絮叨许久。 谢暨白不是个安分的主,父亲安排的人说了,谢暨白他根本就不是在相亲,那是在和父亲对着干。 迟则生变啊。 谢老夫人却充耳不闻,“今日若是不来见一面,便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柠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心里想着什么。 他能简简单单地送阿柠离开。”谢老夫人瞪了谢昀一眼,“从此之后阿柠便会被你父亲监视着。” 谢昀没说话,依照父亲的性子本不必如此麻烦,干净利落地处理掉才是正常。别监视着活一辈子,总比英年早逝的要好。 谢老夫人握着手中的拐杖,越是靠近约定的时间,她便越发的焦急。 “人呢,怎么还没来。” 这下还谢昀急了,他拨通电话,“人呢?” “二哥。” 是谢暨白。 “暨白,怎么是你,是你拦下的。”谢昀被气坏了,“你是要气死父亲,还是要害死姷柠。” 比起谢昀的急迫,谢暨白却显得更外冷静,只是他的声音里的戾气好不保留。“阿柠在哪?” “人不是被你拦着的吗?” 谢暨白没说话,啪地把电话挂断。 他冷眼扫过被控制住的保镖,“说,人呢?” 严成的电棍抵在对方的脖颈。 为首的保镖踉跄的开口,“我们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按照约定由医院里地保镖带着人交到他们手上,再由他们的人送往机场。 可是他们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人来。 他们刚要打电话确认时,谢暨白的人便冲上前,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全部制住。 “该死。”谢暨白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波动,他握紧拳头,一脚踹在墙上。 “到底是谁。” 谢暨白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8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是说人不见了?” 沈禾野暗下的眸子里闪过异样,不是他的人、不是谢暨白的人、也不是谢老先生的人,难道—— 他将眼神落在谢华的身上。 “不必看我,也不是我的人。”谢华眼里闪过不屑,对于他而言池姷柠留下比送走更有价值。 如果都不是,那还有谁会对池姷柠动手。 沈禾野眉头紧蹙,指尖轻点桌面。 窗外的冷风吹过,台前的栀子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最后和池姷柠接触的人是。 “林辰。” “林辰。” 谢暨白握紧拳头,光影交错中,肃杀之气渲染而出,“立刻给我去查林辰的行踪,要快。” “是,先生。” 谢暨白抚摸着手中的婚戒,阿柠,他要带你去哪? 林辰这个人心思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假意答应谢家的要求,却在谢家眼皮子地下将人带走。 他一个人很难做到这一点,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 林辰这么一做,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电话声突然响起。 谢暨白蔑了一眼,并没有接通。 来得够快的。 “三公子,请吧。”赵管家毕恭毕敬地开口。 显然赵管家对谢暨白的出现也并不意外。 谢暨白没回应,只是看了一眼他,从他的身旁经过,丢下一句话,“他也有失手的时候。” 谢家老宅最终没有等到谢暨白的身影。 面对谢老先生的破天怒意,谢老夫人沉下声,挥手让佣人先行离开。 “你做的。”这不是询问是肯定。 “陈芝兰。” 谢老夫人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笑,垂下的眼眸将其完全掩盖住。 这是真的动怒了。 “你应该很清楚我最厌恶的就是背离我的决断。” 陈志兰抬眸望着一旁酝酿着心中的悲凉,“是,可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暨白好。 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可这些年我视他如己出,对他比对我两个亲子都要好。 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不会不清楚,你越是不要两个人在一起,他越是要反抗,觉得他们的爱情可以对抗全世界。 所以我才想着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也算是了结心愿。” 陈芝兰说着说着眼泪也不受控制,她依靠在沙发上,掩面轻咳。 谢老先生看到陈芝兰这副模样,怒火渐渐散去,他这些年一直忙于公司的事务,家里所有事情便都有她来操劳。 她也因此落下旧疾,身子骨也越来越差。 “仅此一次。” 谢老先生起身,回首,“安排好谢暨白和赵家的婚事。 还有让谢华管好他傻儿子,莫要再惹是非。” 陈芝兰掩面之下的悲伤消失,抬首时神情自若,单手倚靠着,摩擦着手指的玉扳指。 事情有变。 倒是她思考的少了。 她偏头看着墙上的钟表,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蔑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她这个傻孙子,上不了台面,偏偏被这样的女人拿捏了。 给他安排好的路,都走不明白。 她是时候要好好处理宋悦瑶了。 —— “听说你们全程不理我侄女,这可狠狠戳了她的锐气。”视频里女人金发碧眼,挑起的眉眼里带着打趣,“柠柠呢,还没追回来?” 赵霜,美国人,当年在意大利她被男人骗钱骗身,崩溃跳海自杀,没死成,阿柠救得她。 结果她醒了倒是赖上阿柠,阿柠也是个心软的主,收留了她。 她虽然感情方面不顺遂但还在脑子够聪明。 那时他被谢华的人盯着很多事情便是交到她手上。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达成合作。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赵霜的父亲是港城赫赫有名的赵家掌权人。 在谢华发起暗杀后,为了更好地隐藏隐藏实力,他便和赵霜断了联系。 直到阿柠发生意外,他们才重新恢复联系。 “她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赵霜蹭到站起身,“谢暨白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不是自诩做事万无一失吗? 没有料到这个情况吗?谁带走柠柠,你要是不行,你就直说,我让赵家的人去找。” 谢暨白心里正因为这事烦,“我都查不到的事,你赵家能知道。” “你……”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这语气实在是太欠揍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谢暨白紧着拳头,刺骨的寒意由内而外散发,强大的气场吓得一旁小憩的团子微微颤抖。 他敏锐地察觉到团子的异样,将猫抱进怀里,抚摸着它的背,这是阿柠留给他的。 他要好好照顾团子,否则阿柠回来该生气了。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暨白丢下这句话便挂断电话。 独留赵霜在原地叫嚣,“好你个谢暨白,脾气还是这么臭,也不知道柠柠怎么受得了你的。” 谢暨白抱着团子窝在沙发上轻轻揉着团子的脑袋,眼神却有些呆滞。 夜深了。 周围安静得有些瘆人,今晚的月色很好,窗外的景色看得格外清楚。 阿柠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他便特意让人在前院种满了各种花草。 这个院子和西西里岛的一模一样,可人却不一样了。 从前的他喜欢静,可阿柠来后,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孤独。 三年的幽禁,让他的身体已经能够熬过安静。 可再见到阿柠,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死亡寂静。 他抚摸着怀里的团子,声音带着悲凉,“团子你是不是也在想妈妈。” 明明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将阿柠带回家。 林辰,你到底要做什么? 三日后。 “你是?”谢华看着找上门的赵姝有些意外。 “谢总不认识我?”赵姝翘着二郎腿,眼神里带着些许轻视,“你们谢家人都是这样待人处事的吗?” 一旁的秘书在谢华耳边小声开口。 谢华这才反应过来,他面上闪过不满转瞬便藏起来,“赵小姐是来找我三弟的?” 提到谢暨白,她眼里的怒火更甚,双手紧握,条件反射地怒斥,“别在我面前提他。” 豪门千金的傲气,谢暨白在餐桌上那样丢下她一个人。任谁都会愤怒,更何况是这种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瘪的人。 “我三弟性子冷,赵小姐多多担待。”谢华面上恭敬。 这送上门的刀他哪有不好好利用的。 “赵小姐你是父亲亲自挑选给三弟的妻子,就算他……” “你打住。”赵姝不爽了,“什么叫做挑选,我告诉你我还就偏偏看不上他谢暨白。 你不是一直想要之前和纽约外贸公司的那单四十亿合同吗?我可以转让给你。” 第84章 我要谢暨白跪着来求我 “你。” 谢华眼里闪过不信,在谢暨白折返的第一时间,他便亲自前往纽约想要拿下这一单。 让父亲为谢暨白铺的路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只是他没有料到,有人在他之前接了胡,导致他的计划失败。 他有让人去打听对方是当地的势力,他不是没有派人去交涉,想要促成合作,对方显然没有想要合作的意向。 此后他便不强求,与他而言只要这合同不落在谢暨白手里便是最好的。 “据我了解这份合同似乎最后并不是在赵家的手上。” 赵姝不屑地笑出声,傲娇地拂过脸上的碎发,“看来谢总不太了解我们赵家。” “我有个姑姑,在纽约,早些年比较叛逆为了男人一气之下离开家。被男人伤透了心,便自己做自己人生的主角,而拿下这合作的便是我姑姑的公司。” 赵姝提到眼里满是高傲,“京城这么多的世家权贵,适龄的女子这么多,你觉得谢老先生为什么舍近求远,选择在京城没有根基的赵家?” 她扬起眉眼,声音里都带着得意,这就是她的资本,“谢总,还望告诉你弟弟,这段相亲里,我才是掌握主导权的。” 提到谢暨白眼神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盖,从小到大,谁敢这么无视她。向来都是别人来捧着她,他居然敢说她的坏话,不将她放在眼里。 赵姝越想越生气一巴掌拍在桌上,“麻烦谢总告诉他,我赵姝迟早要让他谢暨白跪着来求我。” 谢华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愤怒的赵姝,天真傲娇,完全一副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她来找他,想要以此来作为要挟,看得出来像是这种从未受过打击的千金小姐做出来的事情。 谢华暗下的眸子里闪过爽快,谢暨白,你得罪人的能力还是和从前异样,不遑多让。 “三弟的确是有些冷傲了” “他是冷傲吗?他那叫做没有礼貌。”赵姝都不想提,“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谢暨白不是吗?只要你和我合伙帮我整他,我就可以将这个合同转让给谢总你。 我听我姑姑说过,你找过她,我想我这个提议你也是满意的。” 比起赵姝的心直口快,谢华明显老奸巨猾。 “赵小姐说笑,谢暨白是我的三弟,虽有口角,但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谢总你和我玩这一套可就没有一丝。别看我没有经商,但我有两个哥哥,这两个人为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比起暗算,吵得不可开交。 我可不相信谢总你们兄弟情深,我只要谢暨白倒霉。” 谢华笑笑,“赵小姐倒是心直口快,但这种事情,赵小姐还是请家中长辈来为你主持公道,我这恕不远送。” 这话的意思已经点明了。 “谢总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做家中的主。”赵姝眼神里满是不屑,她昂着头,对着谢华便是一丝嘲讽,“告诉你,我姑姑被男人伤透了心,不想结婚也没有孩子。她最疼爱的人也是我,我想要的,没有姑姑不愿意给的。” 她眼神满是被姑姑宠着的骄傲,“赵总你也不想想,若非我这么得宠,谢老先生会这么着急地将我介绍给谢暨白吗? 我知道这笔生意是姑姑从谢暨白的手上抢过去的。谢老先生想要给谢暨白做功绩,自然想利用姻亲,用最简单的方式拿回这笔合同。 对于我姑姑而言,一个合同与谢家交好,这笔生意并不吃亏,但这个合同是交给谢总还是谢暨白,想必对谢总来说很重要吧。” 她倒是比以往的千金小姐聪慧一点。 这的确是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谢小姐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谢暨白输得更惨,失去一切,跪着向我求饶。”赵姝举起拳头,眼神里满是恨意。 “谢暨白不想与我成婚又想要做出成绩,这个时候何不雪中送炭。”赵姝笑得残忍。 谢华眼里却流露出得逞得笑,兵不血刃,不必他来动手。 “这件事情便这么定了。”赵姝对着谢华眨了眨眼,眉眼里惊现小人得志的快感,一丝心机都没有“单纯”。 她快步要推开门。 此刻门却先被打开。 赵姝与沈禾野四目相对,插肩而过,他微微愣住,眼神落在赵姝的身上,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收回眼神,“这位是?” “送上门的刀。”谢华冷笑一声,将目光重新放在文件上,“赵家的姑娘,来我这想要报复谢暨白。” 他想想便觉得好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来找他过家家,自以为是狼其实不过是披着狼皮的小羊崽仔。 “赵。”沈禾野眼眸微微转动,有意思。 “怎么你认识?” 沈禾野嘴角勾着笑,意味深长地开口,“不认识。” 谢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专心处理文件自然也错过沈禾野嘴角的笑。 “今晚回家吃饭,你有很多天没有见司韵了。”谢华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的眼皮露出凶横的眼神,警觉的眼神在沈禾野的身上来回扫过。 “你究竟喜不喜欢司韵,还是说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谢家。” 沈禾野对上群狼环伺的眼神,并不在意,“阿韵是谢家人,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阿韵,岳父大人你这个是一个问题。” 他嘴角带着笑,清风明月,身上带着书卷气息。 干净。 是女人喜欢的样子。 谢华不语,抬手指着他,笑出声来。 谢家。 “阿野,你倒是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谢司韵发着小脾气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沈禾野只笑笑,坐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你这话说得我可是冤枉。你是谢总的掌上明珠,我想要娶你,自然要讨好岳父大人。” 就这样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瞬间将谢司韵哄得开心,“爸,你别老使唤阿野。不还有谢司言在吗?” 提到谢司言,谢司韵眉头紧蹙,“人怎么回事,上次就晚到,这次还这样。” “谢司韵,远远便听到你的声音。”谢司言跨门而入。 周雅连忙上前,她都好些天没有看到儿子了,“司言,你、”她在看清谢司言身边的女人时,脸上的笑瞬间垮下来,“她怎么会在这。” 宋悦瑶当然没有错过周雅脸上的不喜,可她并不在意。“伯母好。” “不是谢司言,你什么意思,今日是家宴,带她来做什么。” 第85章 她还不如池姷柠 “我、司言,要不我还是、”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带她来。”谢司言握住宋悦瑶的手,眼神坚毅,给足她想要的安全感。 谢司韵看不上池姷柠,当然更看不上宋悦瑶,“就她?”她实在是佩服她这个弟弟的眼光,真是垃圾。 “谢司言,你想要娶她,你也不看看我们同不同意,就她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孤儿,想要进我们谢家的门,她也配。” “谢司韵!”谢司言怒吼一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羞辱瑶瑶,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池姷柠那个贱人,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去瑶瑶。 “你吼我做什么,这件事情你早就该料到的。”谢司韵对于她们这种一心想要攀附上门的女人向来都是看不上的。 她无视宋悦瑶的存在抬手让佣人将人请走。 “谢司韵,你别太过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谢司言瞪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佣人,拉着宋悦瑶的手坐在她身侧。 这个位置,从前池姷柠都没有资格坐。 长桌上无论有多少人,池姷柠的位置永远都是最下方。 而今日谢司言直接将身边的位置让给宋悦瑶。 “你倒是对她够上心的,可惜她比池姷柠还不如,好歹池姷柠还有奶奶的欢心。她、” “够了。”谢司言一巴掌拍在桌上,眉头紧蹙,眼神里带着戾气,浑身的肌肉在听到池姷柠名字的那一刻全部紧绷起来,这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 “你要是再敢提她的名字,我。” “你想怎样?”谢司韵根本不带害怕的,“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池姷柠。你做事情还是如此的冲动,你知不知道你将人带进来,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负面舆论。 你才离婚就想要娶新媳妇,你就不怕网上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你们两个人。” 谢司韵怼起人来,可是敌我不分的,她不喜欢宋悦瑶和池姷柠都是同一个理由太低级了,只会拉低她在贵女之中的身段。她可不想要这样的弟妹。 根本带不出去,别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可背地里都在嚼舌根。 这是她不允许的。 “司言,是我的错,打扰了你们一家人的团聚,我不该留在这里,我的存在只会让你难堪。”宋悦瑶说着说着泪水便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如水做的一般哭起来的时候像是江南的绵绵细雨,声音柔柔,人一听便忍不住想要保护。 谢司言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谢司韵,我警告你我的事情你管不着,今日你若是再敢羞辱瑶瑶半分,让她离开,我也会走。” 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这个家里最在意的难不成会是谢司韵这个要嫁出去的外人。 他的话果然让周雅慌了神,她拽着谢司言的手将人按在椅子上,“好了,都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个抄个不休,我今日让人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莲藕怕排骨汤。” 她眼神示意谢司韵不要闹,“池姷柠,还不快将汤端出来。” 这话说出来,场上的氛围一下子尴尬在原地。 周雅才反应过来,池姷柠不在了,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她来做的,如今人不在了,她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改过来。 “我、林妈将汤端上来。” 这样的插曲让场面上的火焰瞬间掐灭,也没有人再争了。 沈禾野面上的神情不变像是看了一出好戏,他抬手给谢司韵剥了一颗虾。 面对沈禾野这样的体贴,谢司韵心里那点不喜烟消云散,他高兴地将虾塞进嘴里,只是刚入口,她便忍不住紧蹙眉头,“林妈怎么回事,谁做的虾,肉都老了。不知道我口味清淡。” 被突然训斥的林妈愣了愣,小声回应,“家里负责做饭的顾婶不在,所以。” 谢司韵白了一眼撂下筷子,“怎么以前顾婶不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难吃过。这是在给自己的失误找借口是吗?” 她这样的人什么都要最好的,只要稍有不满便要发泄出来。 “我看你也不必再干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林妈的人生。 林妈吓坏了,慌乱求饶,“大小姐都是我不好,从前这些都是少夫人亲自准备的。自从少夫人嫁过来,这些事情便一直都是少夫人在做,没有人比少夫人更懂主家的人的口味。” 池姷柠。 谢司韵微微一愣,这句话倒是让她想起来这个前弟媳,虽然身份上不了台面,可到底是个听话能干得主。 她从这个家搬出去后,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像她这样的市井小民倒是最懂得如何伺候好人。 “这里没有什么少夫人。”谢司言脸色黑的像锅底,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池姷柠,这是想要做什么。 池姷柠,你走了还不安生,非要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谢司言想到池姷柠对他的羞辱,心中压抑的怒火便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谢司韵你闹够了没有,你从前便看不上池姷柠,怎么如今人走了,你反复提起。” 当着沈禾野的面这样说她,谢司韵也不会给他留面子,也蹭地站起身,指着谢司言的鼻子就开喷,“我反复提起,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我是看不起池姷柠我不否认,可她在这个家付出的一切。我可都看在眼里。 谢司言,你生病了,是她守在你身边一整夜一整夜不睡。你被爷爷奶奶责罚时,也是她帮着你说尽好话。就连之前你搞砸和张董的合作,也是她帮你拿回来的。 这些我都知道,你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不过是求你给她找救援,签字你都不愿意,你这样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谢司韵似想到什么,嘴角咧着嘲讽的笑声,“莫不是池姷柠去南寻山时你安排的,否则人家想你求救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你不早就想要让宋怀瑶做你的妻子吗?” “谢司言谁给你的胆子说这样的话。”谢司言被怼得说不出来话。 是,池姷柠对他的确够好,好到有一瞬间他都忍不住怼她心软了。 可她都做了什么,欺骗他,戏耍他。 “吵够没有。”谢华从楼上走下来就看到这幅闹剧,他怒其不争地看着一双儿女,他怎么就养出这么一双蠢货。 他将视线落到宋悦瑶的身上,压抑着怒火。 第86章 想要嫁过来不是不可以 “宋悦瑶,你想要嫁进我谢家不是不可以。” “父亲。”谢司韵来脾气了,好不容易摆脱了池姷柠又来了一天更不入流的宋悦瑶,圈子里的姐妹该笑话她了。 谢华只瞪了一眼谢司韵,让她安静些。 今日谢华的宋悦瑶本人都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达到目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让对方松口了。 “伯父,瑶瑶在这里谢过伯父的成全。” “慢着。”谢华出声打断宋悦瑶的喜悦,他开这个口只不过想要谢司言这段时间能够消停一点,有句话谢司韵说得很多,人刚离婚,便结婚这不好听。 宋悦瑶脸色的喜色还未褪去便僵硬在原地,“伯父,你的意思是?” “结婚可以,但不是现在。” 谢司言将宋悦瑶护在身后,眼神里带着质问,这么多人面前,他若是不能护好宋悦瑶岂不是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爸,我此生非瑶瑶不娶。” 谢华瞧着愣头青的儿子,浑身的力道仿佛都被抽走,他要强一辈子,聪明一辈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东西。就这样怪不得父亲迟迟不愿意将公司彻底交到他手上。 他这个样子要是能争的过谢暨白,他的名字倒过来写,所以他必须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但在此之前,他这个儿子要安分些。 “想结婚可以,一年后。” “不是凭什么一年后。”谢司言想不通要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要等,这是在拖延吗? 谢华看着脾气急躁的谢司言,真是恨不得一拳揍过去,要不是有外人在他不会给她这个脸面的。 “宋悦瑶,要么现在走,要么一年后,你自己选。”谢华冷下声,他坐在主位上,一旁的佣人服侍着他用餐,自此他再没有给宋悦瑶任何一个眼神。 场上的氛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宋悦瑶心里在盘算着这件事她能拿到几分利。 “好,我答应。”她紧了紧谢司言的手,微微颤抖的指尖包含着她的不甘心,倔强的眼神,坚毅的脸庞,她说这话时无比的坚定,“我相信我和司言的之间的感情一定能打动伯父伯母的。” 谢华没说话,只眼神示意她可以坐下。 屋内。 周雅不满地对谢华发脾气,“你这人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是还支持我,让我联系各家的千金小姐,可如今你这是做什么,想要让宋悦瑶进门。” 谢华背过她脱下西装外套,“这是母亲的意思。”他说着便要往浴室里去。 “不是,妈什么意思,看不得我们好,给谢暨白介绍赵家女,就让我儿去宋悦瑶。” “够了,你儿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那个世家女能看上他。”他顿了顿,原本去周雅回来就是做个花瓶,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但也别总这样烦他,“我也同意了,得到手的那还叫什么白月光,朱砂痣。” 谢华第一次觉得母亲是站在他这边的,有些东西得到了便不会珍惜。 他眼下可没心思管教孩子。 —— 池姷柠醒的时候正是院子种的桃花开了,五月的天清风拂过,花瓣随着风穿过窗户的缝隙落在她的被子上。 陈婕和林辰都很兴奋,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只是她刚醒,脑子昏昏沉沉,有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楚。 医生说她昏迷得太久,再加上之前头部受过伤,可能消失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相互出现,让她短暂性的选择封闭,等后续这种情况会有所好转的。 她们拉着她在积极做康复训练,说什么等院子里的桃树结桃子的时候,她就能自己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池姷柠并不怀疑,她很相信她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刻意地不让他接触网络,似乎想要隐瞒什么。 池姷柠心有疑惑却不会主动发问,只是觉得脑子里有个迫切的想要知道的答案。 “柠柠,想什么呢?我刚刚路过鲜花饼店,特意买了几个现烤的鲜花饼,你快尝尝。” 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鲜花饼便丢在她怀里,身后的轮椅动了起来。 “阿婕,你不是说出差吗?这么久不回去,医院方面你不担心吗?” 陈婕打着马虎眼,“这里分医院的院长刚好到了退休年纪,我就申请过来,先干几年再调回去,反正你也要在这里,我正好可以陪着你。”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握着手中的鲜花饼,垂下的睫毛掩盖住她眼底神情的流露。 叮~ 家里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柠柠,我先接个电话,这家店的鲜花饼可有名了你快尝尝。” “嗯。” 陈婕接通电话,“喂,谁?” 电话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怎么不说话。 陈婕眉头紧蹙,“你谁啊,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回应陈婕的依旧是沉默。 “搞笑。”陈婕啪地将电话挂断,“这是那家的孩子,这么调皮。” 池姷柠咬了一口鲜花饼,疑惑开口,“陈阿姨这几天也接到的电话也这样,问对方,对方都不说话。” 陈阿姨是师兄和阿婕请来照顾她的保姆。 她一直觉得不太好意思,一直让她们给她出钱又出力。 只不过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手机,银行卡现金什么的都不在身边。 据说是她摔下山的时候,都弄丢了。 她倒是想要让阿婕她们给她配个手机,只是她们说怕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说她玩手机不好,多接触大自然。 家里就安装了个电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该不会电话被诈骗公司搞到了。”陈婕没放在心上,想着哪天有空去移动公司解决一下。 池姷柠没敢回答这个问题,主要是她前几天觉得太愧疚了,想着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个玉章,她也想不起来从哪来的,就让陈阿姨找个玉器铺看看能不能换些钱。 只是玉章没卖出去,好像把家里的电话给泄露出去。 从那之后,便开始了,每天一个电话。 怪的很。 陈婕没察觉出池姷柠的怪异,只推着轮椅,“今个天气好,我没事,带你出去转转。” 池姷柠心虚地嗯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咬着鲜花饼。 “悠悠。”陈婕刚推着出门便看到悠悠一路小跑过来,扑进池姷柠的怀里。 她对着池姷柠比画着。 姐姐,悠悠好想你。 池姷柠宠溺地挂着悠悠的鼻子,“师兄,小张总。” 第87章 她就是要自己做 池姷柠回眸看了一眼他们进屋的背影,师兄什么时候和小张总认识的,之前从未听师兄提起过。 她正想着,手背拍了拍。 姐姐,在想什么? 池姷柠回过头正对上悠悠好奇的眼神,“姐姐没想什么?悠悠怎么会来这?” 爸爸,有事。 悠悠从口袋拿出两张电影票,眨巴亮晶晶的眼眸。 “悠悠这是约我看电影?” 悠悠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们偷偷去看不带他们,姐姐? 池姷柠望着悠悠那扑闪扑闪水灵灵的眸子,这谁看了能拒绝。 “好,那我们俩偷偷去。” 悠悠高兴地蹦起来,想到不能让人发现便连忙捂住嘴巴,肉嘟嘟的小脸上堆满的得逞的坏笑。 她不是三岁小孩了,才不要那么多人再跟着她。 池姷柠笑笑让悠悠偷偷看看屋外还有没有人盯着,她们好偷溜出去。 支走悠悠,池姷柠这才转头对一旁的陈婕撒娇开口,“阿婕。” 她捧着脸一副讨好的样子,池姷柠本就长得天然无害,生病后人就更瘦,多了一份病态的娇弱,往日陈婕就受不了池姷柠的撒娇卖萌,眼下这个样子,她就更受不了。 “这一天天的我待在院子里也很无聊的,出去换个环境多好啊。再说电影院离着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陈婕实在是受不了她的魔法攻击,抬手点着她额间,“行了,真是服了你。坐轮椅上还到处跑。 我今天还有一个期刊要完成,陈姨陪着你们一起去。” 能出去就好。 池姷柠暧昧的对着陈婕wink。 “滚滚滚,别恶心我了。”陈婕笑着摆手赶紧跑路。 自从柠柠醒过来,一次也没有提起南寻山、谢家、更没有提起吴阿姨。 这很不对劲,但她也不敢多问。 这样轻轻松松的笑容也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见。 陈婕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一点,等柠柠完全恢复后,再去询问她的选择吧。 一辈子都在这里永远都不是解决办法。 “悠悠,你不是想要看电影你是想要出去玩吧。” 悠悠眨了眨眼,她每次出来的时候身边总是跟着一大群人,她却一点也不喜欢。 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她才不想把时间花在两个小时的电影上。 “你和我以前一样调皮。”池姷柠心里郁结的烦忧在看到小孩子玩闹后暂时地抛在脑后。 离开医院这么多年,以前每天见小孩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烦,如今竟然觉得有意思。 “姷柠,是不是该回去,还是有些冷的外面。”陈姨倒是更关心池姷柠的身体。 “没事,电影两个小时呢?”她拍了拍陈姨的手,“回去早了起步穿帮了?”池姷柠眨了眨眼。 突然她身子一重,低头一看,引入眼帘的一束玫瑰花,花被拿开,一张娃娃脸露了出来。 送给姐姐,爸爸说了,玫瑰花是送给漂亮姐姐的。 “人小鬼大的。”池姷柠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这是要贿赂我,想着下次还出来吧。” 悠悠傻傻一笑,转身就冲进小孩堆里。 池姷柠无奈笑笑,小孩子是最懂得讨巧的。 “姷柠,我去给你那件披肩吧。”陈姨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在这里等一会。 池姷柠点头让她安心去,她又不是小孩子。 也不知是哪个小孩子力气太大将海洋球丢了过来,落在她脚边。池姷柠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勾。 怀里的花一下掉落在地。 这下好了,球没捡起来,花还掉了。 池姷柠对自己都无语了,摇着头。 她往前挪了挪,伸手去抓,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她现在却做起来如此的困难。 是,她表面上不在意,可心里却真的很害怕,害怕从此以后她会是一个废人。 越是这样,她越要自己去勾起散落一地的花。 背脊断裂处的钉子还没取出来,弯腰时的剧烈疼痛,眼前一黑,后背生出冷汗,想要努力控制重心,可这对于眼下的她来说太难了。 池姷柠咬紧牙关,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不想就这样,一直靠着别人。 眼看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她本能地伸手去支撑地面,四肢落地支撑着她原本受伤的脊椎,避免受到二次伤害。 这个样子的确狼狈。 但她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她不想去求助,更不想周围的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她伸手去握住那散落一地的玫瑰花。 明明如此简单的动作,她却似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余晖下,汗珠滴落在地,似乎散着微弱的光,她靠在轮椅旁,将花放在怀里,微微的喘息着,白皙的脸庞此刻带着强运动后的红晕。 嗯,也没这么的难嘛。 池姷柠。 她望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下去,天离地好近,云朵一大片一大片,橙黄色的,从前为什么没觉得这么好看。 “咔嚓” 相机快门的声音。 “姷柠,你怎么摔倒了。”陈姨赶回来的时候都吓坏了,连忙扶着人坐起来。 陈姨看着擦破皮的手心疼坏了,“不就是花掉了嘛?你等一等,我回来捡也是一样的。” 池姷柠傻傻一笑,丝毫不在意地看着手上的伤口,“陈姨,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弱,再说你回来晚点,我这伤口都要痊愈了。” “医生说来,你的脊椎不能二次受伤的。这样摔下去很危险的。” 池姷柠连忙打断陈姨的唠叨,“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说着她有些心虚地朝着悠悠招手,示意她们该回去。 —— “柠柠,能成功逃离谢家的监视,这件事我必须好好地感谢你。”林辰说这话公事公办并不多带一丝的感情。“只是我不知道,小张总这次来是为什么?” 林辰对张泽睿并非百分百的信任,当初的合作只是基于一次互惠互利。 他给张泽睿想要的专利权,张泽睿出手帮他们离开。 他们有言在先,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不该再见面。 很显然张泽睿的出现,已经打破他们之前的约定。 张泽睿能感受的林辰的排斥和敌意,这很正常,“我来这只是收到一些消息,谢家和姷柠。” 林辰的神色明显紧张。 “因为宏诚和众坤有合作,前段时间我去众坤总公司意外听到谢暨白身边的秘书严成说,在这收到疑似姷柠的信息。” 第88章 他怎么可能知道姷柠的下落 “这不可能。”林辰很肯定。 知道柠柠信息的就他们三个人,来这以后,姷柠基本没有出去过,医院的检查都是他着手安排的。 为了避免姷柠本人通过手机将信息传递出去,他们只配备的家用电话。 如果没有人告密,没有人会知道。 林辰眼神在看向张泽睿时变得锋利,狭长的眼眸暗流涌动,衣袖下的手微微收起,他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屋内的安静,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是我。” 张泽睿双臂环抱单靠在墙边,“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多此一举。”他不屑于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对于池姷柠,他们之间是朋友。 谢家本就是虎狼窝,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当然是不希望她与谢家再有瓜葛。 “谢暨白这个人行事雷厉风行,不出三天他的人就会找到这里。”这话不是吓唬。 他是见识过谢暨白的手段。 他那样的人,没人敢算计他,就算将东西吃进去,他也会让人全部吐出来。 如今的谢华不正急得团团转吗? “嘭” 茶杯碎裂的声音,整个书房听的一清二楚,屋内的低气压让人不自觉的憋着气,生怕细小的呼吸就惹祸上身。 案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屋内的烟雾越来越浓,熏得人睁不开眼。 “还是联系不上赵姝。”秘书说完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当初按照约定。 由赵姝牵头引荐谢暨白和远在纽约的姑姑赵爽见面,假意与其签订商贸往来合作。 十亿美金的盘子。 虽说敌不过之前犯下的错,但这件事完成,他谢暨白便能很快地站稳脚步。 而他要做的就是,先一步与原材料商达成合作,切断他的生路。 他并不怕谢暨白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和谢霜签订好相互合作完成之前的项目。这笔材料,就算是父亲想要操控,也得先一步经过董事会的一半以上成员的同意。 到那时交不上货,一倍的赔偿,谢暨白想要翻身再无可能。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赵姝居然敢坑他。 她居然违约,无论他怎么谈条件,对方都不肯同意。 这便导致所有原材料都砸在他手上。要知道当初为了全部吃下这批货,很多都是高于市价买进。一旦囤积,便是废铁,要知道能吞下他这么一大批货的没有几人。 资金没有回转的余地,公司便无法正常运转。 董事会的那群老东西都是人精,有利可图便蜂拥而踏上,无利不起早的东西。 父亲本就对他心生不满,如果原材料的事情没有办法解决,父亲一定会借题发挥。到那个时候。 手中的烟烧到手指,他也不觉。 “赵家呢?”阴鸷的声音里带着烦躁。 秘书小声开口,“赵董事长说,这合同和谁签的找谁。” “嘭”的一声巨响。 玻璃杯被谢华生生捏碎,酒精混合着血液。 昏暗的房间里,这种压抑更令人无法喘息。 秘书只觉得血液倒灌,浑身不受控制的战栗。 房门被推开,“岳父大人,这么生气。”秘书在看到沈禾野时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躲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你来做什么?”谢华甩了甩手,用手帕擦去手上的污渍,这个时候他最讨厌别人看到他的挫败。 沈禾野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我来是来告诉您解决办法。” 谢华神色明显变化,“你有什么办法。” “谢暨白。” “你再说一遍。”这个名字像是谢华的应激反应,他下意识地吼出声,浑身像是竖起倒刺的刺猬,任何人都不敢靠近和接触。 沈禾野并不在意谢华的狂怒,他依旧我行我素,“您不是很清楚吗?” 这个时候若是还看不明白,那他这些年也白活了。 这就是谢暨白和赵姝联合为谢华设下的局,眼下这么多货积压在手上,想要全部出出去,只能放血。 能回本总比全部亏出去要好的多。 谢华看着沈禾野的眼眸,内心的不甘再一次被无限放大,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输的人会是他。 “您还有第二个选择。谢老先生。” 他毕竟是谢家人,若是他开口,谢老先生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缓急,谢暨白就算是再怎么不满,也不得不同意。 然而告诉谢老先生求他帮忙,这无疑是在承认他的无能。 不,这对于谢华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 谢暨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冰凉的眼眸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可以等待,可以忍耐。 严成在一旁汇报工作,在合上文件夹后开口道,“刚才收到谢华秘书的电话,他约先生明日晚餐。想来对方是坐不住了。” “我让你查的可有消息了。” 严成沉声回应,“今早张泽睿的确离开京城前往云南,他落地的地方和传来玉章消息的地方一致。” 果然,他也参与其中。 否则依照林辰的能力想要在谢家眼皮子地下将人带走绝非易事。他就是故意要试探张泽睿看他是否清楚。 等了这么多天,他都以为他猜错了,张泽睿终于动了。 “先生,是否需要安排人去将夫人接回来。” 谢暨白眉头紧蹙,他看着日历被圈出来的日子,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 “不必。”留在他身边未必是安全的。 谢暨白低头抚摸着团子的毛发,原本冰凉的眼神逐渐开始柔软,“安排人远远地看着。一旦出事立刻回来报告。” “是。” 他逗弄着怀里的猫咪,想起从前的日子,嘴角不受控制地带起弧度。 快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去找阿柠你。 严成看着难得心情变好的先生,继续开口,“先生打算赴约吗?” 谢华吗? 谢暨白眼底的柔情收起,他冷冷开口,“让他等。”不是最会背后放箭吗? 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怀里的团子似乎感受到一股寒意,“喵”的叫出声。 谢暨白眼底的寒意瞬间消散,逗着怀里的小猫开心。 严成习惯,很久以前开始,先生脸色的笑便只会留给和夫人有关的事和人。 “沈禾野他没有动静。” 严成摇头,“据我的观察,他似乎并不在意谢华的生死。根不像是想要成为谢华的女婿,他对谢司韵不太像是有感情。” 第89章 他不该告诉阿柠关于谢华的事情 沈禾野这个人他没看懂,阿柠也没有看懂,没有人能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他什么什么都不想要,。又或者他什么都想要。 谢暨白闭上眼,严成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老式留声机里放着舒缓的乐声,欧式建筑风格的屋内,对面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帘拉开入目是一片古树林,秋日落下的树叶将沥青路铺满,橙黄一片。 冬日的大雪在树梢上会形成漂亮的雾凇,雪厚时人摔了一脚,都未必能探出头。 谢暨白站在中央,环顾着屋子,熟悉的场景是那么的让人留恋。 房门被人推开,“阿暨。” 谢暨白身躯微微一震,他转过身声音的主在他的眼前显现,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一股无名的酸涩涌上,他不禁红了眼眶。 “阿暨,别听歌了,饭都做好了。” 少女穿着杏黄色的衬衫,黑白色的围裙正中间是一只红色鹿角的麋鹿,长发被随意的扎起。 池姷柠不喜欢佩戴首饰,可那天她带着珍珠耳钉,她喜欢笑,大大咧咧的外表,却是细腻的内心。 “阿暨,想什么呢?”池姷柠抬手拍着他额头,拉着他坐在长桌上,“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许想工作的事情。” 池姷柠安抚好他便要去端菜。 “别走。”谢暨白害怕地拽住池姷柠的手将人猛地拽到怀里,双手紧紧地将她环抱着,“别走,阿柠,就在这。” 池姷柠轻笑一声,温暖的手捧着他的脸,一双杏眸温柔似水,“怎么这么紧张,我就在这,哪也不会去。”她打趣地刮着他高挺的鼻梁,“还是说我亲爱的谢先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们昨天刚领得结婚证,谢先生不会就背着我和外面的女人勾搭上了吧。” “不。”谢暨白贪婪地看着眼前池姷柠,他知道这是梦,可他却不想醒过来,“我谢暨白以姓立誓,此生这颗心只会为池姷柠女士跳动,若违背誓言、” 池姷柠的手捂住他的嘴,眼神里是嗔怪,“阿暨,你今天真奇怪。是因为你大哥的事吗?” 谢暨白猛地清醒过来,他想起来了,当初如果他没有告诉阿柠关于谢华所做的事情,那阿柠是否就不会被射杀? 池姷柠俯下身,鼻尖贴着鼻尖,温润的呼吸打在彼此的脸颊上,身体感受到温度的变化,逐渐开始变得火热,柑橘的清香在他鼻翼环绕。 他的手环住阿柠的腰身,将她往怀里靠近,害怕她会突然地消失。 “阿暨,我相信事情绝对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他不会对我们下死手。 阿暨,你根本就对众坤不感兴趣,明日你们兄弟见面,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你无心和他争。 我想你大哥会想明白的,你现在是我的人,到时候,我养你啊。”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告诉阿柠,谢家的事情,不该让她知道他和谢华的见面。更不该轻信所谓的血脉亲情。 “阿柠,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你等着我。”谢暨白一只手搂住她的脖颈,眷念不舍地吻下去。 缠绵、思念、克制。 池姷柠从梦中惊喜,她有些错愕地擦去眼角的泪珠,这个梦好奇怪,对方的脸她看不清,可是她为什么说她们是新婚,对方是谢司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和谢司言见面就是无数的争吵,谢司言和宋悦瑶这么亲密才说的下去。 还有阿暨是谁。 什么暨? 大哥,阿暨的大哥,想要做什么? 池姷柠垂眸看着左胸弹孔留下的痕迹,阿暨的大哥和这个有关系吗? 池姷柠烦躁地垂着脑袋,真是记忆力受损,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池姷柠总觉得着很重要。 她坐在书桌前,一张白纸上写满了字。 “柠柠,你起来了?”陈婕手里端着牛奶,“写什么呢?”她好奇地瞅了一眼,“你这是练字呢?髻、己、疾、纪、继、暨、记、季。” 陈婕看不懂,把牛奶塞进她手里,“这是拼音练字,还是说你提笔忘字,你告诉我什么ji,我给你写。” “阿暨。” 陈婕握笔的手一顿,眼神里带着惊慌失措,“阿、暨,什么阿暨啊。”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眼神却一刻也不敢从池姷柠的脸色挪走。 “不知道。”池姷柠捧着牛奶无辜地喝着,“就是提悠悠提起来,她有个同学叫什么暨,但她不会写字,我当时也没问清楚,什么暨,这不想教她,也不知道对不对。” “啊,原来是这样,等到时候再问悠悠她。”陈婕背对着池姷柠吓的长呼一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柠柠想起什么来了。 “柠柠,一会我们去医院做个复检,葛主任说你现在可以试着走一走。” “好。”池姷柠嘴角扯着笑,注视着陈婕离开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很明显,阿婕有事情瞒着她。 她应该知道阿暨是谁。 为什么阿婕很忌讳这个名字。 池姷柠凝眸,她不能在这样下去,有些事情越是逃避,越是无法解决。 她不能在装作什么都在意的样子。 这人谢天她偶尔人会想起很多事情,虽然不能很好的理解,但眼下她或许要找到这个人玉鼎的程律。 沈禾野的话或许不可信,但池姷柠觉得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得交际,对方没有必要欺骗她。 就算欺骗,眼下她也没有别的突破口不是吗? 屋外,陈婕对于林辰的话感到不安,“谢家的人怎么会这么快查到这里?” 明明她们已经做的够隐秘的。 林辰无法解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眼下都不是套路这个的时候,“就这几天,我会给姷柠办好出国手续。” 陈婕摇头,“柠柠不会同意的。你我都很清楚就算柠柠不说,你也知道,吴阿姨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这个时候她绝不会出国的。” “我已经嘱咐好葛主任,今日你带她去复健后,葛主任会建议她出国治疗。 姷柠如果不能更快地恢复过来,她就算待在国内也于事无补,对于吴阿姨来说未必是好事,所以姷柠会接受我们的建议。” 陈婕咬紧牙关,这个说话虽然可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际,她在想柠柠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该怎么做,她是当事人,我们做得再多都只是基于他们位置上思考的,为她好。 或许这对柠柠来说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第90章 沈禾野,是你。 客厅的电话又像往常一样响了起来。 陈姨去买菜了,陈婕和林辰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池姷柠看着近在咫尺的电话,沉默着。 按照以往的规律电话会在十五声后挂断,十分钟后再次拨来,以此往复,直到电话被接通。 可这一次不一样,一直响,一直响。 电话的铃声像是人鱼的吟唱,蛊惑人心,让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接通。 池姷柠握着手,直到电话挂断她也没有接通。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这个电话让她不安。 看着电话挂断,池姷柠竟然长舒一口气。 转身正准备离开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池姷柠身子一顿。 “喂。” 她选择接通。 对方明显一愣,接着是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给你三个数,如果你再不说话,我便挂断电话。”池姷柠的心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 “一” “二” “三、” “好久不见。” 池姷柠挂电话的手一顿,这个声音。 “听不出我的声音?” “沈先生。” 沈禾野脸上的笑多了几分,他站起身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桃花谢了,长出一颗颗绿油油的小果子。 “你似乎并不意外。” 池姷柠没说话,她不是不意外,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来找她的人,都是有所图谋之人。 对于她的沉默沈禾野并不生气,毕竟他亲手推的姐姐下山,姐姐会生气也实属正常。 “身体恢复得如何?我听葛主任说,你现在能下地自己走路了,想来很快就能好了。” 葛主任。 他果然很清楚她现在的情况。 沈禾野身后的人是谁,谢华吗?为什么要来找她,想要的是什么? “多谢沈先生关心。” 沈禾野并不搭她的话,“你打算在外休息多久,是痊愈后在回来吗?你这一走可有三四个月,外面世界早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困在这个地方不觉得很无聊了吗?再说了,很多人都很想你,谢老先生、谢暨白、谢司言、你父亲、我也挺想你的,不过最想你的应该是你的母亲。” 池姷柠手忍不住握紧,这是在威胁她。 沈禾野对于自己的自说自话并不介意,反倒是觉得有趣的厉害,他有过窗户看向小院,“院子里的桃树结果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吃上你种的桃子。” 池姷柠身躯一震,他怎么会知道院子里有棵桃树,她忍不住朝着院子望去,空荡荡的没有人。 “你在哪?” 沈禾野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开口便是关心,“今日风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搭披肩,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禾野,你要做什么,沈禾野。”池姷柠压低声音,回应她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叮咚” 屋外门铃声响起。 池姷柠脑海里浮现起沈禾野对她说的话。 她踉跄地站起身,身体不由地颤抖着,她在害怕。 门铃声格外的急迫像是催促着她快点动起来。 门被推开,陈姨领着小推车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她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池姷柠,“姷柠怎么是你来开门,她们呢?” 池姷柠心底松了一口气,脸上换上笑,“没,她们在书房谈论事情。” 她上前想要帮忙,陈姨笑着摆手,“对了,姷柠这是你的快递吗?”陈姨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刚才跑腿小哥给我的,说是你的。” 池姷柠叮的愣在原地,她有些惊恐地看着袋子的披肩。 今日风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搭披肩,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魔鬼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池姷柠惶恐地站在院子里,慌乱地朝着四周望去,沈禾野在哪? 他就在附近,一定是。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的意思,还是说是谢华的意思。 不明白,她对于谢华来说毫无利用价值。 是池家的人找到沈禾野的吗? 池姷柠脑海里回荡着沈禾野的威胁,她如果不回去,对方会对母亲做什么? “姷柠。姷柠。” 陈姨在她眼前招手,“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池姷柠脸上换上笑,“没,就是在想,陈姨今天中午准备做什么?” “买了瘦肉,给你做狮子头。”陈姨打笑着,对于池姷柠的异样她并没有多想。 池姷柠笑笑没说话,只是眼神静静盯着某一处。 那样审视的眸光。 沈禾野回过神,笑着拉起窗帘,警觉性还是有的,阿姐某一方面还是和谢暨白挺像的。 “沈先生,是在和谢小姐打电话吗?”程和嘴角带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过是出差几天,沈先生就这样担心谢小姐,看来我得提前恭喜沈先生和谢小姐好事将近啊。” 程和,玉鼎事务所合伙人。 沈禾野对于他的话并不回应,“我让你带的合同你带了吗?” “带了。”程和从公文包里将合同拿出来,“您是找到对方是吗?” 这份遗嘱早就立下,按照立嘱人的要求,原本三年前就该交到继承人的手上的。 只是也不知为什么,留下的联系方式,竟然一个也联系不上,没办法是这件事情便一直耽搁着。 若不是前段时间,沈禾野来找他,他险些就将这件事情遗忘了。不过现在好了,找到继承人,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今日你去医院,便能找到她。”沈禾野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沈先生一起吗?”对于沈禾野程和并不是设防,毕竟他是公证人之一。 沈禾野却摇了摇头,“继承人出了一些意外,忘记很多事情,我出现反倒是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这也不利于程律你工作。” 这话说得到也对。 程和从沈禾野的手中接过照片,“放心吧,原本就该交接的,迟了三年了。” 医院里。 陈婕手里握着保温杯,“柠柠,你要不先休息休息,你都练了这么久了。” 池姷柠摇头,额前被汗水浸湿,她也不想要放弃,身为医生她当然知道过犹不及这个道理。 但她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陈婕有些急了,“好了,柠柠,你总是要喝水吧。”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池姷柠休息,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池姷柠,“柠柠,刚刚葛主任找我谈了一下你的情况,说是德国有个新技术,能让你尽快地恢复过来,我知道你有些急,所以,你有没有想法去德国做康复训练。” 第91章 关于委托人的事情 出国吗? 她虽然不是骨科专家但基本的康复记录她是能看得明白的,她这种状况完全没有必要去德国,如果仅仅是为了尽快的恢复过来,这种说法未免太过于牵强。 很显然阿婕和师兄在向她隐瞒事情。 是她不能知道的事情还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柠柠,我知道你对出国肯定是有所顾虑的,但是你放心吴姨的事,我的人在照看着,等你治疗回国后,也能全身心地投入对吴姨的照顾。” 池姷柠知道她们在隐瞒,却什么也没有问,“我考虑、考虑。”她淡然地接过杯中的水,“阿婕,我想在医院外面转转。” “行。”陈婕知道这个时候柠柠需要安静的思考。 池姷柠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她知道身后陈婕在看着她,等着她做出决定。 可眼下她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离开在他眼里和逃避没有区别。 沈禾野的出现是为了告诉她什么? 或许只有当年和她对峙才能问出什么。 “你是池姷柠的家属吧,这边领一下患者的药。” “好。”陈婕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池姷柠,心里没多想便快步离开。 “你是池姷柠女士?” 池姷柠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陌生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拎着公文包,眼神凌厉,气场强大,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我是,你是?” “玉鼎律所的律师,程和。” 池姷柠看着递上前的名片,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等等。 他就是沈禾野提到的程律。 “池女士你可能对于我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我来是想问你,你可有这个玉章。”程和说着将一张照片递上前。 照片上的玉章与母亲给她的玉章一模一样。 “你说的是这个?”池姷柠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玉章递上前,程和接手,仔细地对比玉章上的刻字,眼里流露出终于要完成委托的喜悦。 “是的,没错。”他的话语明显有些激动,“很高兴能在这个地方与池女士相遇。” 一个突然出现的律师。 很可疑。 池姷柠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警觉,只是眼里带着好奇,“您找我所为何事?” 程和见对方并不排斥这才开口,“我是受我的委托人将一份遗嘱交到您的手上。很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你三年前受过重伤,记忆缺失。以至于这封遗嘱这么晚才交到你的手中。” “遗嘱?” 谁的遗嘱? 池姷柠双臂环抱处于警惕的状态,毕竟是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保持应有的怀疑。 程和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并不意外,她若是知道对方给她留下怎样的资产便不会等到他来找她了。 “这是遗嘱。”程和将遗嘱交到池姷柠的手中,沉声开口,“对方将所持有的北美ew上市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价值三千万的独栋别墅以及一亿美金交给你。” 他说这将一把钥匙交到池姷柠的手上,“这是别墅的钥匙,只有别墅的地址,对方说您知道,并未将具体的地址交给我们律所,我想对方应该没有料到池女士你会失忆吧。” 程和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池姷柠,这是被吓傻了,不过也是,谁都做过一夜成为亿万富翁的念头,但真的实现时往往会很难接受,或者太过兴奋而疯魔。 “池女士,另外对方在遗嘱里加了一个要求,您不能拥有新的婚姻。” 自说自话程和并不介意,这单委托结束,百分之一的律师费他就能收回来了。 如今ew公司股票都涨停了,他能分到的律师费原本三年前少说都多出几百万。 池姷柠的沉默不在于遗嘱本身,而是手上的钥匙,这钥匙上有她画的画,这足以说明她真的知道这栋别墅的存在。 可是依照她的能力,她怎么可能会认识拥有这么一笔财富的人,对方为什么要将遗嘱留给她,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说,她不能拥有新的婚姻。 什么叫做新的婚姻,这显然在说明,在谢司言之前,她有过一段婚姻。 这有可能吗? 如果有,阿婕和师兄不该不知道啊。 池姷柠只觉得脑袋涨得厉害,那些被她可以忽视的信息一窝蜂地涌上来。 她的头好痛,好痛。 程和沉浸在他的喜悦里,全然没有察觉到池姷柠的异样,自顾自地开口,“池小姐,你虽然在两年前与谢司言先生皆为夫妻,拥有一段新的婚姻,但你与四个月前恢复单身,现在的你完全符合当事人的要求。 所以我在此将遗嘱交付给池女士,请池女士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前往公证处完成遗产继承。” 程和站起身,该交代的他已经交代完了,“池女士如果还有疑问,可以与我电话联系。” 池姷柠本能的拽住程和的衣袖,“回答我三个问题。委托人是谁,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最后一个问题,沈禾野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说完这话,周身的力道仿佛被透支完了,脸色惨白,垂下的眼眸里藏着她的慌乱和恐惧。 她忍不住地扣着指甲,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遗嘱遗嘱,既然找到她,是否可以说明,对方…… 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想,她的心便慌乱得厉害,好难过,这种难过像是刻进骨子里的,让她没办法控制。 泪水充盈在眼眶里,她强忍着不肯流下。 程和此刻才发觉池姷柠的异样,有些事,不该他一个律师该管的。 “很抱歉池女士,因委托人要求,我并不能向你透露他的身份信息,你和委托人的关系,我本人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沈禾野先生,是这份遗嘱的公证人,也是他告诉我您在这。” 程和抽出池姷柠的手后退一步。 他说的这些是实话,第一次见到委托人时,他躺在床榻上,隔着屏风,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应该重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委托人提到池姷柠时话语的温柔是他少见的。 他大胆地猜测对方可能是新婚夫妻,否则委托人没有必要附加继承要求。 程和走了,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带着谜团来,又带着谜团走。 池姷柠陷入了无法理清的头绪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第92章 失去的记忆 陈婕回来的时候看着红着眼的池姷柠心头一震,她连忙走上前,蹲在她面前,慌乱、紧张地开口询问,“阿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沉默,无声的沉默。 她抬起的头,望着眼前对她关怀备至的陈婕,她知道阿婕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是基于为她好的原则出发的。 可一个看到真相的缝隙的人,是没有办法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都不知道地活着。 池姷柠这样的眼神,让陈婕感到惶恐,那念头升起的瞬间,陈婕便明白有些事情想要去藏根本藏不住了。 她和林辰都明白这个道理,却妄想将所谓的“美好”在延续一段时间。 “阿柠,你想知道什么?” “手机。”池姷柠朝陈婕伸出手,“刚才有个人告诉我,我离婚了,我这个当事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想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 谢家、池家或者说你们,都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池姷柠的声音很平淡,冷静地陈述她的要求。 她并不在意陈婕与师兄对她的隐瞒。 可她越是这样冷静,陈婕心中便感到不安。 陈婕知道不该给的。 “多谢。”池姷柠接过陈婕的手机。 夜深了。 小院里的灯火通明。 池姷柠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林辰和陈婕,她没有主动开口,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柠柠,我们并不是故意隐瞒你。”陈婕知道她现在这样的辩解有些无力,欺骗就是欺骗。 “我没生气,也不会生气。”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她们没有放弃她。 “我和谢司言离婚了。” 林辰点头。 这是谢家的决定,他们心中是支持的。这就是一段畸形的婚姻,两个不爱的人被捆绑在一起。 能彼此分开便是最好的。 “池则提出的要求是什么?”池姷柠太清楚池则是什么脾性的人,他好不容易攀上谢家这棵大树不可能轻易放掉。 “并不清楚。” 池则的确来闹过一次,但没有下文,或许他和谢家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姷柠,吴姨我安排了人去照看,池家和谢家的人都没有刁难。”林辰知道池姷柠问并不是在意谢司言真正在意的是被牵制住的母亲。 “师兄。”池姷柠顿了顿,将手机上的娱记新闻推到他面前,“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她有些不敢信,但闹得满城风雨,若是假的,谢家不会不出面澄清。 可若是真的,当初她和谢司言领证的时候,师兄为什么不开口阻止呢? 林辰和陈婕对视一眼。 按照和谢家的约定,这就是真的。 陈婕想开口说出谢暨白的事情。 “这件事无论之前是真是假,眼下便是真的。” 这个回答,池姷柠不明白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师兄想要说,他便会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模棱两可。 “这是今日玉鼎的律师程和交给我的。”池姷柠说着将手中的遗嘱递上前。 对于其中的内容,陈婕和林辰都颇为震惊,所谓的律师不早不晚,偏偏在收到张泽睿带来的消息后找来。 林辰大概能猜测到程和口中的委托人是谁。 谢暨白,他想要做什么,难道说他还没有打算放弃吗?他害的姷柠还不够惨吗? 阴魂不散地找了过来,他想怎么做,再让姷柠被谢家人算计吗? “程和并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委托认识谁?玉章是母亲交给我的,也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的。 但结合程和和母亲的话,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我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我忘记了那三年的所有记忆。而最清楚那三年的人,我身边的人只有师兄你了。” 林辰沉默着第一次没有回应池姷柠的问题。 那三年,至少在林辰的心里,池姷柠不该回忆起来。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陈婕都没办法看下去,她实在忍不住,开口,“柠柠,三年前的记忆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你之前不是说,一切都看天意吗?” “是,可我心里有太多的困惑,如果我不能解决,我会一直想,一直想,脑袋像是要炸了,我不想因为这个执念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师兄和你。”池姷柠在害怕,害怕因为内心的欲望,相信不该相信的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程和说沈禾野是公证人,这意味着,她、委托人、沈禾野是相互认识的关系,并且沈禾野和委托人之间是彼此相互信任的。更加亲密的关系。 如果说一开始沈禾野就认识她,为什么在谢家的时候他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等等。 厌恶。 池姷柠还记得沈禾野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的厌恶,当初她还不能理解,眼下或许能够做出解释。 她大胆地推测。 母亲口中的人和报道中和她在意大利结婚的人根本就不是师兄,而是委托人。 沈禾野是委托人的好友,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确实谢司言的妻子。 在沈禾野的眼里她就是属于背叛了委托人,所以他假装不认识她,对她产生厌恶,这便能够解释得通。 如果顺着这条路继续下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联系意大利方,查清楚和她结婚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沈禾野这次找到她的目的是什么? “姷柠,你不是一直好奇你身上的弹孔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你如果还想了解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我就告诉你。”林辰知道池姷柠一直都是很有主意的人。 就算他隐瞒,也终究会被查出来的。 这是他的退步。 “好。” 林辰紧了紧手心,那个画面太过于残忍,这些年他都不曾回忆。 “刚到意大利时,你救了一个人,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他身后却牵扯一个巨大的家族。 家族内部争斗愈演愈烈,亲兄弟之间的暗杀更是常有的事情。 你只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人。 你的心底善良为自己埋下祸根。 他利用你的善良,让你将东西送给他的兄长,数千亿的资产,没有人会不眼红,在权力和金钱面前,早就没有兄弟亲情可言。 你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但姷柠你却始终没有看透他对你的利用。 致使双方开战的时候,你左胸中弹,坠楼而下,头部受伤,如果不是救援及时,你早就成为他们兄弟二人相互争权的牺牲品。” 第93章 你不该去打扰阿柠的生活 沈禾野被人带到门口,对方示意他一个人进去,全程没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盛夏时分的傍晚躲在树叶里的蝉发出尖锐的叫声,庄园里的花圃被人精心搭理种满了栀子花,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清香。 花圃四周的路并非沥青路而是青石板,沿着花圃往庄园伸出走去,能看到一大片的杉树林,看着树干的粗细能大概判断出有十几年的年纪。 沈禾野对于这个庄园并不陌生,准确说对这个庄园的布局并不陌生。 他还记得以前的家里,春日的时候树梢上总是挂着好几个风筝,每年都添几个伴。 他习惯性地朝着树梢看去。 沈禾野摇头笑笑,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树林深处有一个木屋,欧式风格的木屋,外面搭着小亭。 他顿了顿站在原地,木屋里应该是当年的画吧。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背对着他,仔细地清理着画上落下的灰尘。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画都搬出去,放在太阳下晒着。 谢暨白看着眼前的画,眼帘下的神情越发地冷淡,团子睡醒从窝里跳下来,直奔沈禾野的脚下,“喵”亲昵地蹭着,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沈禾野脸上难得露出笑,蹲下身把玩着团子的下巴,“都长胖了。还记得我呢?” 谢暨白蔑了一眼他坐在亭子里。 沈禾野蹲下身将团子抱进怀里,“当初我便说了,你照顾不好团子,让你交给我,你偏不愿意。” 谢暨白不否认,他的确没有照顾人的天赋,只是属于阿柠的东西他不允许任何人去碰。 “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来回忆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那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谁让你去打扰阿柠的生活。” 谢暨白声音冷得像深潭里的冰水,凌厉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一张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淡到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理智却又让人感到疯狂。 “姐姐生病,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能去看?”沈禾野无惧他的威胁。 “你不该去。” 沈禾野笑笑,扬起的眉眼带着浓烈的嘲讽,眼角的红痣让他显得阴鸷,他蹲下身拍了拍团子的脑袋,让它走远点玩。 “我和姐姐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早,我不该你,难道你去吗?姐夫?” 这是三年后,他再次叫这个称呼,“你也不敢去吧。”沈禾野是无忌惮地嘲讽,这话他说得很对,谢暨白就是不敢出现,否者也不会只是每日像个懦夫一样打着电话。 “你喊阿柠姐姐,就不该害她。” 沈禾野眼底闪过厌恶,他蔑了一眼谢暨白,“我害她?还是你害她?”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没时间和你回忆往昔,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知道谢暨白给谢华挖了一个大坑,一个他爬都爬不起来的大坑,此刻的谢暨白就站在大坑旁漠视地看着谢华的无能挣扎。 但他既然选择了谢华,自然要为其保驾护航,谢暨白在意谁,他最是清楚明白。 谢暨白不想让池姷柠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当然作为姐姐最爱的弟弟,他也是不愿意的。 只是姐姐是他最好的利刃。 “三日后,华沙大厦,让谢华带着合同来。” 谢暨白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他也感受到恐惧,夜不能寐到底是什么感觉。 算计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从前阿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或许还会看在兄弟亲情上手下留情,如今不会。 这只是开始。 沈禾野得到想要的东西,转身便要离开。 他和谢暨白之间可不是能和平共处的关系。 “我想这个应该是你姐姐留给你的。”谢暨白将平安符递上前。 这是他收拾从前东西时找到,学业有成,平安顺遂。 显然是阿柠为沈禾野求的。 如果阿柠知道她疼爱的弟弟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会很心痛吧。 谢暨白对于阿柠在意的人或事,他总是愿意给予耐心。 沈禾野有一瞬间的怔愣在原地。 “球儿,没关系的,就算这次没能找到你父母,也不必沮丧,记得回家,我和你姐夫还有你霜姐,在家等着你。” “不必。”沈禾野偏过头,快步离开,将眼底那一抹动容生生压下去。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强留。 谢暨白微眯双眸,波澜不惊的眼底蕴藏着汹涌澎湃的海潮,他给过沈禾野机会,这也算是看在阿柠的面子上最后一次爱护她这个弟弟。 严成从暗处走了出来,“先生,东西准备好了。” 谢暨白从严成的手上接过文件,文件上清晰地记录着池姷柠这几个月的恢复状况。 “你说谢华这次亏损至少三层以上,他会怎么做?” 严成:“为了避免董事会和谢老的发现,他会动用私有资产去弥补。” 谢暨白拿出笔在文件上圈出他不太理解的内容,“几亿的现金窟窿,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会怎么从哪补?” “听说谢总和澳门的赌场贺老的女儿有联系。” “知道怎么做了?” 严成:“我会尽快联系赌场。” 谢暨白淡然地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他,“错,是安排专业的骨科医生给我解释清楚。务必让阿柠得到最好的康复。” 严成:“……” 谢暨白挑眉,示意他将文件带走。 严成脸上闪过尴尬的笑,先生的脑回路真是跳转。 他险些没跟上。 —— 谢司言就算再纨绔,他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当谢华让他主动去接触贺老女儿时,他并没有拒绝。 “不接电话吗?”贺听雪倚靠在椅背上,白皙的手端着酒杯,嘴角带着“坏笑”,耳垂上的黄金花朵耳坠,在光影下,凸显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高傲却又不落俗套。 谢司言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微微蹙眉,当着贺听雪的面将手机关机。 “不重要的事,怎么能影响和贺小姐的晚餐。” 谢家天生的美人胚子,就没有人长得不好看,谢司言更是集中父母容貌上的优点。 精致的面庞却没有添加丝毫的阴柔之美。 他冷着脸像是冷面书生,嘴角挂着笑时,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贺听雪对于谢司言的花言巧语显然很适用。 “谢先生,很会说话。” 宋悦瑶看着挂断的电话,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她不止一次在谢司言的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第94章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惊讶 宋悦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是哪怕谢司言和池姷柠成婚,她都不曾有过的。 从前只要是她的电话,谢司言一定会接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究竟是谁,她好不容易赶走了池姷柠,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她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 谢司言回来的时候家里的灯早就灭了,没有一束光为他等待,不知为何他会觉得有些累,精神上的累让他无法找到依托感。 推开门,黑暗里他摸索着将灯打开,望着空荡的沙发,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从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池姷柠在的时候,无论他应酬到多晚,客厅里会为她留一盏灯。 池姷柠就坐在沙发上,手里看着书,或者浅眠,他一回来,她便知道,会给他准备醒酒汤,会帮他放好浴室的水。 以前的他只觉得是理所应当,只觉得池姷柠这是在讨好他。 谢司言没来由地觉得烦躁,他随手将外套丢在一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池姷柠。 谢司言捏着眉骨,疲惫由内散到外,贺听雪就是纯纯酒蒙子,他险些没有招架住。 酒喝多了,整个人都难受得厉害。 他又想起池姷柠的解酒汤,踉跄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愣在原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爷。”王妈被屋外的动静惊醒推开门,便看到厨房的谢司言,“少爷这是饿了?” “酒喝多了,难受。” 王妈刚靠近便闻到呛人的酒气,她连忙扶着谢司言坐在一旁,“少爷,我来给你做解酒汤吧。” 王妈一边从冰箱里把食材拿出来,一边解释,“是我的疏忽,自从少夫人嫁过来以后,这些便从不假手于人,时间久了,我都忘了,这些是我该做的。” “池姷柠。” 王妈洗菜的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僵在原地,少夫人离开以后,池姷柠这个人变成了谢家的禁词。 她今日顺口说了出来,恐怕…… 王妈不敢抬头看,人一慌乱,手上的动作格外的多,刚洗好的菜直接掉在地上。 谢司言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厨房。 池姷柠,你走了,为什么人所有人都还在提起你,就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想起你。 王妈长舒一口气,虽然报道上都说是池家骗婚,可她打心底里觉得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少夫人如果一开始就是为了谢家的钱财嫁过来,她就没有必要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知道的,少夫人是在有好好地承担一个妻子的责任,是有在努力维持这段婚姻。 王妈想到少爷做的事情,忍不住摇头,算了,这些事情她这种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司言尝了一口醒酒汤,再也没有喝了,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池姷柠,你走了,还不愿意放过他,要如此折磨他。 谢司言累到连洗漱都不愿意直接躺在床上。 一夜无眠。 宋悦瑶死死地盯着手机,她在等谢司言解释的电话,一夜过去,没有,没有一个电话。 这只有两种可能,谢司言根本没有回去,或者谢司言回去了,却根本不在意她为什么不在。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都是不是宋悦瑶愿意看到的。 电话突然响起。 宋悦瑶激动地接通电话,“司言。” “在等你的心上人。”对面人不由地冷笑着,“宋悦瑶还做着当阔太太的春秋大梦?” “是你。”宋悦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谁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宋悦瑶,我说过你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我的。”对方笑得猖狂,眼神里是狂热的兴奋,“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开心。我亲爱的老婆。” 宋悦瑶的手死死地握住,“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压低着声音,愤怒地让她咬紧牙关,如果可以,当初她就该多捅几刀,就该亲眼看到他咽气。 “我,做什么?”对方话语里满是不屑,“当然是带你回家了。” “郑向北你疯了。”宋悦瑶怒吼道,双目充血,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个狗东西。 “这么着急做什么。”郑向北厌厌开口,“一千万,一分不能少,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一千万,你当一千万是一千块吗?”宋悦瑶怒吼着,对方却根本不在意地挂断电话。 独留她一个人无能狂怒。 宋悦瑶抬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屋内噼里啪啦的一顿作响,宋悦瑶累到人瘫坐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郑向北这个疯子没有死。 在没有遇到谢司言前,她能接触到最优质的男人就是郑向北,他父母是做开工厂做服装生意,在老家算得上是小资。 那个时候,她为了能够好好活着选择嫁给了郑向北,他的确对她不错,可男人都是劣根性,有钱的男人更是如此,他很快玩腻了,在外面养了女人。 其实她并不介意的,她已经怀孕了,男孩,生下孩子,她的位置就稳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玩笑,郑家被人坑了,很快便破产,二老被活活气死,她又要回到从前过苦日子。 这不可能,这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将孩子打掉想要和郑向北分开,只是她没有料到郑向北根本不想放她走。 他这要是拖死她。 她宋悦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在一个雨夜将他伪装成醉酒驾驶,冲下山。 她换了身份,离开老家来了京城。 在医院做护工的时候,意外遇见谢司言,她以为老天爷终于开始眷顾她。 就在她以为她能成功进入上流社会时,池姷柠的出现打破了她梦寐以求的梦。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知道谢司言心里只有她,只是。 宋悦瑶极尽疯狂地嘶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明明郑向北已经死了,却偏偏又活了过来。 究竟是谁,告诉他,她的所有信息的。 明明她的梦就要成真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出现。 宋悦瑶双目赤红,愤怒中的她一拳打在墙上,鲜血落在白墙之上。 不可以,不可以。 垂下的眼眸里闪过杀意。 她可以杀他一次,也可以再杀他一次。 没有谁能阻碍她。 宋悦瑶瞬间整理好失控的情绪,缓缓站起身,走到浴室,看了一眼镜中狼狈的自己,她冷笑着,胡乱洗把脸,这个样子,她怎么能见人呢? 第95章 你是在监视我。 “姷柠。”陈婕端着热牛奶坐在她身旁,“想今天下午林辰的话?” 池姷柠摇头,抬眸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得不说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天是蔚蓝色,夜空里能看到满天繁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放空一起地看星星,“别担心我。”她知道阿婕很担心她,害怕她因为下午的话感到无措和害怕。 其实不会,失去记忆,只是凭借语言她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想象力。 “去德国是吗?”池姷柠接过牛奶靠在她肩旁上,喃喃开口,“我同意。”她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离开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她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私欲害了别人。 “真的?”陈婕有些意外,她是没有想到柠柠会选择离开,这和她的性子根本不相符合。“柠柠,你想清楚了?” “嗯。”留下她又能做些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沈禾野找到她了,虽然她不知道沈禾野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对方绝非善心。 她的身上一定有他可以利用的点,不管他要做什么,要对付谁,她都不希望再掺和在其中。 余生她只想好好守护母亲,陪伴母亲最后的岁月。 “不过去德国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意大利。”池姷柠将手中的遗嘱地到陈婕的手上。 对方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上,她也该去看看不是吗? 陈婕想这或许就是谢暨白留给柠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柠柠手边。 虽然陈婕不喜欢谢暨白但不得不承认谢暨白是站在柠柠的立场上为她思考的。 否则不会先后为她留下基金会和这笔遗产。 “好。” “谢谢。”池姷柠闭上眼。 这段时间辛苦了。 清晨,她醒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间里了,也不知道昨夜她和阿婕聊了多久,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下床时,屋里就她一个人,厨房里是陈姨准备的粥,这个时间点陈姨应该去买菜了。 阿婕应该是和师兄一起准备出国的材料。 池姷柠坐在电话前,看着墙上的钟,她在等,等一个人的电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要等。 时钟敲响的那一刻,电话响起。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接通电话,“喂,我是池姷柠。” 对面的人明显呼吸一滞,大概是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是她,或者说没有料到她会自报家门。 又是沉默。 池姷柠并不在意,“没什么想说的吗?” “……” “今天是最后一次这个电话还会被接通。我给你五分钟,你想清楚有没有想要说的。”她把电话放在一旁,拄着拐杖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她的身体原本就没恢复好,身体反应本就不够灵活,手里还端着杯子。 “嘭”杯子不小心从她手里滑落砸碎在地。 池姷柠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叫出声。 “阿柠!” 电话里传出的那一声焦急的吼声,让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阿柠,别动,站在原地,地上有水,碎玻璃别用手去碰。” “你怎么知道的。”池姷柠沉下声,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愠怒的气息。 谢暨白才发现他自己因为那一声慌了神,说错了话。 “你在监视我。” 谢暨白看着视频里池姷柠那双带着怒意的眸子,他终究是没敢开口说话。 他想说他不是监视,只是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们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这不是监视。 但似乎好像根本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池姷柠的眸光扫过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处吊兰上,她皱起眉头,“说话。” 谢暨白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她发现监控的存在,“我不是监视,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池姷柠没说话。 只是长久的沉默就如同蚂蚁在啃噬谢暨白的心脏难受却又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可以让人拆掉。” “没必要。”池姷柠冷声开口,她自己走上前,一把扯掉针孔摄像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将摄像头装进来,又是怎么装进来的。但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谁,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你离我越远越好,最好你我之间再无交集。”池姷柠说完也不听谢暨白的辩解便将电话挂断。 谢暨白沉默着,垂下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无措,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恋。 他以为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谢暨白伸手揉着眉骨,他怎么还是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池姷柠刚挂断电话,陈姨就推门进来,她一进门便看到摔碎的杯子,“这杯子怎么碎了。” “是我不小心。”池姷柠一边将手中的针孔摄像头藏起来,一边上前想要收拾碎片。 “哎呀,你别动,我来。”陈姨扶着她赶紧坐下,“你现在还没恢复,你的腰哪里能这么弯。” 池姷柠笑笑,瞥了一眼陈姨的菜篮子,有些好奇的开口,“怎么会有一束栀子花。” 她眼里闪过欢喜的神色,栀子花的清香,安神,静心。 “这是买菜的时候,遇到做活动,扫码领花。我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我看这栀子花开得正好看,而且裁剪这么好,便想这带回来。” 扫码领花吗? 池姷柠没说话,转身将花随意地插在花瓶里。 “姷柠,你回房间吗?你今日不是说想要出去走走吗?”陈姨觉得有些怪异,以往姷柠巴不得在外面呆着的人。 “累了。”池姷柠丢下这句话,转身扑在床上,扣着手指甲,心烦意乱。 那个人在搞什么鬼。 池姷柠从口袋里将针孔摄像头拿出来,眯起的眼神里带着寒意,说得可真是好听。 监视能被他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他居然敢用如此无辜的语气和她说那样的话。 池姷柠猛地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任凭他本事再大又如何,反正她都要走了,他最好真的听进去她的话,不要再做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池姷柠翻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 “先生,该出发了。”严成瞥了一眼灰头土脸,像是重病一场的谢暨白,默默摇头。 “她没事吧。” “我们的人不能靠得太近,只是夫人今日一直没有出来,可能是再忙着离开时的事情吧。” 哪里是忙,是生气了,所以才不愿意出来的。 第96章 这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 “你迟到了。”谢华眉头微蹙,他对谢暨白本身便有怨气,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向谢暨白低头,这本就让他心里积压着不满,如今生生让他等了一个小时。 好一个谢暨白。 严成拉开凳子,谢暨白坐下,退下所以服务员。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比起谢华的不悦,谢暨白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淡然,他本就是个冷淡之人,对上谢华,他就更冷淡。 屋子里安静到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华知道这是谢暨白给他的下马威,他又不得不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 衣袖下的拳头紧握,代表他在克制。 “谢暨白你好手段。赵姝是你的人?” 面对谢华的控诉,谢暨白连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如果不是沈禾野的威胁,他连见谢华都不愿意。 “你算计我。如今心里应该沾沾自喜吧。”谢华真的很讨厌他这样无关风雨的样子,谢暨白越是这样便显得他越是丑恶。 “算计。”谢暨白不喜欢这个词,他抬眸看着谢华那忍气吞声的样子,脑海里是三年前,他求着谢华看在他们是亲兄弟的份上,能够就此罢手。 那个时候的谢华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日吧。 “你不算计我,又怎么会被我算计。” 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简单通俗易懂。 可有些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的条件是什么。”谢华不想在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从很早之前开始,他们之间注定就成为不了普通家庭里和睦的兄弟。 “五成。” “谢暨白,你别欺人太甚。”谢华“嘭”的一掌打在桌上,五成,让利五成,谢暨白想得不要太美,是这批货的确短时间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吞得下去,可这不代表他要如此低贱卖出。 谢华站起身,谢暨白这么做很明显是不打算好好合作,那他留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这笔货,他就算全都砸在手上,他也不会低贱卖给谢暨白。 对上谢华的愤然离席,谢暨白脸上的神色平淡,眼底带着一抹厌烦,这场博弈里,他本就是掌握先机的人,求人的人不该是他。 “你可以等,货可以等,但董事会的人可以等,还是说你觉得老爷子能等。” 谢暨白的手抚摸着茶杯上凸起的花纹,长而卷的睫羽遮盖住他眼底神色的波动。 谢华紧握着手心,是他可以等,但有人不会给他时间等。 说来说去,都是父亲的偏心。 他不敢赌,赌那一抹微乎其微的偏爱。 谢华双眸因为嫉妒和愤怒被血色冲染,他转而坐下,沉下眸子。 茶凉半分,谢暨白才端起饮了半口。 他的悠然自得和谢华的急迫愤怒形成鲜明对比。 “谢暨白,你我同姓谢,大不了玉石俱焚,你说父亲知道你这样算计众坤的根基,父亲还会放任不管?” 他也不是没有筹码的。大不了就一起死。 有句话沈禾野说得很对,一笔写不出两个谢,父亲再怎么偏爱谢暨白,可终究是有限度的,大不了他将这件事情捅出来,那他谢暨白也尝不到好甜头。 他毕竟在众坤待了十多年,想要彻底根除他的势力没这么简单。 忍耐,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一次他也可以继续忍。 谢暨白有时候得会觉得他这个大哥真的很好笑,凭什么会认为他会在意众坤的死活? 从一开始想要众坤的只有他,他把身边所有都当作他的假想敌,不惜陷害亲弟弟,逼走亲弟弟,就这还不能让他感到安心。 十岁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谢华对他的不喜欢,只是他单纯地以为,只要不去争不去抢,就会让谢华感到安心,他们还会是兄弟。 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谢华从没有想过和他做普通兄弟。 十八岁的那个雨夜,他第一次见识到亲兄长的手段,他以为谢华是来帮他的,可他却让人守住仓库所有出口,亲自拿着匕首握住他的手,借他的手杀了赵家的小儿子。 他第一次在谢华的眼里看到疯狂。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当时不是二哥来得及时,谢华是不是也要杀了他。 营造成两败俱伤的样子。 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对手。 他被谢老爷子锁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等待着对他的最后审判。 对于谢华来说他被送出国,其实应该是不满的。 但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这畸形的竞争关系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只是没有。 只要他还没死,谢华便不会放过他的。 “大哥。” 这个称呼,谢华都有些愣住,他微眯起双眸,审视地盯着谢暨白,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性。 谢暨白这个人睚眦必报,他曾对其下过死手,他怎么可能不提防着。 谢暨白讪讪一笑,一双好看的眉眼挑起,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清洌的嗓音里带着玩味的笑,“大哥,你还是这样的自信,众坤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在乎。” 他嘲讽地看着谢华,抬起杯中微凉的茶一饮而尽,“凉了。” “你不在意?”谢华只觉得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这样的权力和财富他不相信会有人真的不在意,“你若是不在意,还会回来吗?” 谢华扶额嘲讽,这里没有外人,何必隐藏野心,这是他最讨厌谢暨白的方面。 虚伪到极致。 “我为什么回来大哥不清楚吗?”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的,他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他不要,甚至可以放弃继承权。 他明明已经拥有属于他的幸福。 可是都被谢华野心全都毁了。 谢暨白甚至不敢回忆,那一日,他的新婚妻子,他的爱人,就那样躺在他的怀里,血流不止,他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他面前流逝而无能为力。 谢暨白闭上眼,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和痛苦,眼泪被他抑制在眼眶里。 “从小到大,你永远都是拥有最好的。不论你是否想要,这都是事实。” 对于这个年幼的弟弟,他从一开始的欢喜,到冷淡,到最后的厌恶。 这一切都是因为谢暨白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付出一切却得不到的东西。 他为了众坤,付出一切,凭什么要他拱手相送。 想要让他给谢暨白铺路,这辈子都不可能。 谢暨白看着谢华眼里的疯狂,冷下声,“三成。”他站起身,“这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 第97章 我们结婚吧。 “你去哪了,瑶瑶。”谢司言揉着发涨的脑袋刚下楼便看到回来的宋悦瑶。 在看到她手上伤口时,谢司言一顿,连忙拉起他的手,“这是谁做的?” 宋悦瑶冷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担心,谢司言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有心,能真切地感受到。 但这份喜欢里夹杂着欺骗。 所以她根本不能保证谢司言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是否还能对她保持应有的爱意。 她眼底的冷意消散,换上柔情,她温柔地握住谢司言的手腕,“不小心弄伤的。” 温润的指尖抚摸过谢司言疲惫的眼角,疼惜融化在眼底,“是不是很累,公司上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昨夜的电话你都没有接。” 谢司言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不自在,心虚得不敢对上宋悦瑶的眼睛。 “没什么。就是客户有些难缠罢了。” “是吗?”宋悦瑶脸上的笑一瞬间僵在原地,撒谎,会对她撒谎了。 果然男人到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是我不好没有能力帮司言你。”眼泪说着说着便掉落,她握住谢司言的手,“司言,我们结婚吧,让我以你妻子的身份好好照顾你。” 结婚。 谢司言怔愣片刻,手不自觉地从宋悦瑶的手里抽出,如果是从前的话,他大概率会抱起宋悦瑶转圈,恨不得告诉全时间。 只是…… 眼下这个情形,他不能结婚。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父亲被赵家算计了,不得不低价将货物售出,而缺失的资金漏洞,急需补齐。 贺家的资本能够进入,这件事情便能堵住董事会的嘴。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这件事情他必须做好。 宋悦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动摇,从前池姷柠在的时候对于谢司言而言这是阻碍他寻求真爱的障碍,所以在那时所有人的阻碍只会让他和她在一起的冲动更加强。 可如今这份阻力没有了,谢司言的冲动就会逐渐地减少,回归平静后,他便会开始审视这份爱情,值不值得他继续付出。 宋悦瑶太知道男人心里想什么。 “司言,是我太冲动了,你这么忙,再说你才离婚。若是这个时候结婚,对你的名声不好。”她宽慰着谢司言,“我先回房间。” 谢司言望着宋悦瑶那失落的眼神,孤单的背影里带着寂寥,这是他的爱人啊。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忽视你的感受,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告诉母亲,筹备我们的婚事,我说过我会娶你的。” 宋悦瑶轻轻地靠在他怀里,“嗯”心底却越发的冰凉,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要查清楚,勾引谢司言的贱女人到底是谁。 …… “柠柠,医院有事我、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出发。”陈婕将手上的行李箱递给林辰,她嘱咐着,“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她勾住陈婕的手,“我和师兄毕竟在意大利生活三年,放心吧,罗伯特导师当初就不愿意放我们离开,这次回去,她应该很高兴。” “姷柠,你想起来了?”林辰有些惊讶。 “没,就是偶尔有些记忆碎片。”池姷柠笑笑,回头看着小院,突然离开还有些舍不得,“桃子还没吃上。” 陈婕抬手拍着她脑袋,“放心,桃子我给你留着。” “我们走吧。”林辰扶着池姷柠的手上了车。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握紧手心,意大利陌生又熟悉的国家,她偏过头看向车窗外,天真的好蓝,她忍不住伸出手,感受着窗外的吹过的风。 林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沉默着,闭上眼,希望他的决定没有错。 陈婕看了一眼陈姨,“陈姨,医院还有事我便先离开了。”她说着便匆匆赶往医院。 路边停着的黑色车降下车窗,幽暗的眸子里带着浓烈的不舍,他来了,却不敢下车去见。 他看着阿柠拄着拐杖上车,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击中,他看过阿柠的身体康复报告,就算以后恢复得再好,她也不能站得太久,否则长好的骨头会受不了。 阿柠这个样子,根本做不了三四个小时的大型手术,对于一个临床医生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 谢暨白此刻的无比痛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察觉到沈禾野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察觉到谢华的目的。 他太过于自信,才会导致这一切发生。 谢暨白不禁捏住手心,离开这里对于阿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收回眼神,沉默着靠在车窗上,手里紧紧握着阿柠的胸针,他好像,好像她。 思恋就像是毒瘾一样一旦沾染上便无法根除,毒发时,痛不欲生,理智崩溃。 阿柠,阿柠。 这一次的离别又会是多久。 他其实想要去和她告别的,可如今的他又能用什么身份告别。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严成神色警惕,在看到谢暨白的指示后降下车窗。 “这个是姷柠让我给你了。”陈姨将手中的遗嘱文件递上前。 “阿柠。”谢暨白神色一顿,这是、遗嘱。 当年他中了谢华的埋伏,自认为命不久矣,他不能让阿柠没有保障,在生命最后让沈禾野联系律师清点他当时拥有的资产。 他没有料到自己还能活下来,更没有料到,阿柠会失去记忆。 这份遗嘱,时间久到他都忘记了。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阿柠记起他了。 “她说了什么?” 陈姨沉声开口,“姷柠没说什么,她只是嘱咐我,如果她走后,还有一辆车一直停在这望着,就让我将东西交给你。 另外这里有一封信。也是姷柠让我转交给你的。” 信。 谢暨白往日再怎么冷静可面对池姷柠的时候却像个孩子,无法理智地控制情绪的外放。 谢暨白握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信封里除了一封信还有一样他再熟悉不过的,针孔摄像头,谢暨白眼神一震。 阿柠,生气了。 是个正常人都会生气的不是吗? 被人监视的滋味他明明最是清楚不过的,可…… 信展开。 见信如见面,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监控的目的是否是你所说监视我的安全。基于你并未伤害我,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他人。 此外,沈禾野走后,你便出现。你说你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你这句话的真假,但还是愿意信你。 第98章 好看吗? 所以我大胆地猜测这是你留给我的。 无功不受禄,我已经不记得你我之间的过往,原封不动交由你。 此外,这次离开后,我希望你我之间不要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更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想法来找我,因为你找我,我就会不好。 池姷柠留下的。 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黄色的信纸上,晕染开墨水,字迹在眼前变得模糊,令人一时无法区分究竟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字迹模糊。 阿柠。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谢暨白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 这封信是诀别信,她是要完全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严成沉默着,不动声色地将隔板升起。 密闭的空间里,泪珠低落的声音都变得无比的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 谢暨白死死地握着手心里的胸针,锐利的针刺透他的掌心,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涌出。 阿柠,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能不能不要抛下他。 除了阿柠,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阿柠,你曾在佛祖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会离开我。 谢暨白抬起眼眸,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血色的瞳孔,他紧咬唇瓣,血珠流出,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他绝不,绝不。 就算阿柠你不愿意,我也绝不放手。 谢暨白摊开手心,白色的云朵太阳胸针上沾着丝丝血迹,“都弄脏了。”他心疼地用手帕仔细地擦拭着。 “严成。” 隔板被放下。 严成回头,如果不是谢暨白眼底的血色他大概会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此刻谢暨白才是他认识的先生,冷漠淡然,情绪的波动永远不会展露在外。 “让你做的事?” “人已经带到京城,联系方式和地址已经交到对方的手里。” 谢暨白仔细地收好信和胸针,阿柠给他的东西,不能弄脏,不能丢失,无论是什么他都要好好收藏起来。 他转手将遗嘱丢给严成,“这个你收起来。” “让人看好郑向北,他不能死。”谢暨白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寒意,任何伤害过阿柠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强大的威慑力令人胆颤,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严成打开文件,好像…… 他猛地转过身开口,“先生,钥匙,钥匙不见了。” 钥匙。 谢暨白瞳孔微缩,“你说什么不见了。” “是钥匙,是你和夫人的在西西里岛的那套别墅钥匙不见了。” 沈禾野连这个都给了阿柠便不会故意扣下钥匙,所以钥匙不见了,是阿柠拿走的。 “严成,现在给我定去西西里岛的机票,要快。” 阿柠带走这个钥匙,是想要见他,一定是,一定是。 飞机落地的时候,池姷柠感受到强烈的熟悉感,她真的好像在这里生活过。 记忆失去了,可意识还停留。 “师兄,我刚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激动。”池姷柠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旅游团。 重新回到这里,林辰也不由得感慨,来的时候是满怀激动,走的时候确实那么的急迫和心痛。 其实他是不想带姷柠回到这里的,毕竟有太多的记忆在这里停留。 “你倒是不激动,陈婕反倒是激动坏了。她下了飞机就吐了。” 提到这,池姷柠不由地笑出声,“是那吧。”她指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这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林辰笑着回应,“嗯,一行人就她一个晕机。” “你想去哪?” 他们落地西西里岛,只停留四个小时,想来阿柠是有想要去的地方。 “师兄。”池姷柠摊开手,一把钥匙落了下来。 这是。 “师兄,你应该知道吧。” 若是普通的钥匙,他或许想不起来是什么,但这把钥匙上的花纹,他太熟悉了。 “他给你的?”林辰有些犹豫地开口。 “程和律师给我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师兄知道的吧,我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嗯。”林辰顿了顿,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想知道这栋别墅的事情吗?” 别墅面朝大海,身后确实一大片杉树林,林子里的野蓝莓每到五六月的时候,姷柠便会约着好友一起去摘蓝莓,做蓝莓派,在草地上烧烤。算是他们的集体活动。 “不想。”池姷柠说得很坦然,推门进去的时候,却没有她想象中落了灰,虽然家具上盖上白布,但屋子却很干净,看样子没人住却有人会定期地打扫。 池姷柠的目光落在客厅上的一幅画,草地上男人的背影,宽阔,有力。晚霞很美,橙黄色的天空,秋色渐浓,男人挽起的袖子,能看到左臂上有一道伤疤。 画中此处被渲染柔色,可见画师的疼惜。 整幅画用了大量的暖色调,让单独的背影都充满了爱。 池姷柠将视线落在右下角的落款——团子。 团子? “还记得这吗?”林辰尽管不愿意提起,但还是尊重姷柠的本心,他想她应该想要了解从前的记忆,否则不会想要来这。“你画的。19年秋,画中人的生辰当日。” 团子,是她。 池姷柠笑笑,转头朝着楼上走去,林辰想要扶她,她摇了摇头想要自己一个人上去。 她本能地推开最里侧的房间,入目便是一张她的巨大照片挂在墙上,绿色的衣裙,扬起的眉眼里她好像看到一个人的倒影。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她有些累了,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了她长时间的运动。 她坐在床边,拉开床头柜,里面是她的论文和相关的参考文献。 屋子里的种种无疑都在告诉她,她是这的女主人。 她偏过头,视线落在衣橱。 不知道是什么念头,她打开衣橱,偌大的衣橱里只有一件照片上的绿色礼裙。 礼裙将她完美的后背展露出来,漂亮的蝴蝶骨在镜中“煽动”,纯色的丝绸衣裙上只绣着一朵朵美丽的栀子花。 她微微转动,衣裙上的花变得更加鲜活,似乎散发着属于栀子花的清香。 只是她因为生病更加的瘦,比不得照片上那样的“鲜活”,她盯着镜中,那一道长长的刀疤,手术留下的。 不好看。 池姷柠走出房间,看着楼下的林辰,脸上带着笑,“师兄,好看吗?” 林辰微微愣住,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他真诚地祝愿她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嗯。”他有些眷念地点头。 第99章 威胁。 “可我却觉得没有之前好看了。”池姷柠抿嘴耸肩,“师兄你觉得我在这纹个文身挡住,是不是更好看。”她转过身指着后背上那一札长的刀疤,讨巧地开口。 林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好。” 姷柠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提过推她下山的人,想来应该是一个她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盖住这道疤便是意味着走出来。 “师兄,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她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再不走就“晚了”。 —— “这是你要的。” 宋悦瑶抬手想要拿过资料,对方却收回手。 “钱打过去了。”宋悦瑶从他的手上拿过资料,照片上是谢司言和一个女人互相吃饭,去酒店。 “她是谁。”宋悦瑶攥紧手中的照片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时心里还是不由得愤怒。 “澳门贺家独女,贺听雪,她们家是做赌场生意,和谢家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如今谢司言恢复单身,谢家和贺家联姻属于强强联手。” “谁告诉你他要娶她的。”宋悦瑶一掌拍在桌上,动静惹得周围的人看过来。 对方扯了扯帽子,压下声,“我不过是大胆猜测罢了,照片和贺听雪的资料我都交给你,钱货两清。”对方转身离开时,嘴里小声嘀咕。 “一个被包养的人情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加入豪门,有本事对谢司言发脾气,对他撒火算什么本事。” 宋悦瑶气得想要上前找对方理论。 “这是要去哪?” 鬼魅的声音像是魔鬼渗入她的骨血。 宋悦瑶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血液在这一刻凝固,郑向北临死前那骇人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睛。 “怎么不敢看我,我亲爱的老婆。” 男人粗糙的指腹搭在她的腰间,阴森恐怖的气息从脚底向上传来。 “宋悦,不对,现在是叫宋悦瑶,你可让我好找啊。”男人的手不断向上攀升最后死死地掐住宋悦瑶的下巴,迫使她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我回来了,你开不开心啊。” 宋悦瑶在看到郑向北的那一刻仿佛掉入深渊,无数双手在扯着她不断向下跌去。 “怎么不说话了,你这张嘴不是最会花言巧语吗?”郑向北眼底的恶毫不保留。 若不是老天爷保佑他,他早就死了。 又怎么能看到这个贱人。 郑向北将眼神落在她手心里的照片,“这就是你新勾搭上的,可以啊,宋悦瑶,谢氏太子爷。身价上千亿。” 宋悦瑶在听到谢司言名字的那一刻瞬间反应过来,一把踹开身后的人,连连后退,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郑向北,比她记忆中还要老,看不出从前的风流,整个人苍老又狼狈不堪。 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宋悦瑶攥紧手心,何必害怕,一个落魄户苟延残喘之人以为抓住她的把柄,她就会唯命是从是吗? 她,宋悦瑶的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上。 郑向北对于宋悦瑶眼神的变化并不意外,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女人心肠有多歹毒,费尽心思地讨好他,嫁到郑家,在看到郑家破产后,不惜杀了他,卷走郑家剩下的家产。 他像一条老狗一样苟延残喘,可她却风风光光地成了京圈太子爷的情人。 “宋悦瑶你觉得如果谢司言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有他还会喜欢你吗?” 宋悦瑶不喜欢这种被命运掐住喉咙的感觉,她强势地盯着郑向北,嘴角勾着一抹冷笑,“你觉得司言是信你还是会信我。” 她一步一步靠近,周身被一股杀意笼罩,“郑向北你既然没有死,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离我远一点,不要浪费老天爷给你的机会。” 宋悦瑶抓起桌上的餐刀狠狠地扎入肉里,此刻的她和数年前的那个雨夜没有丝毫区别。 “你说谢司言如果知道你骗他,你会是怎样的下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苟活到现在可是为了看到你悲惨的下场。” 郑向北的话让宋悦瑶的心墙瞬间崩裂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可能,那件事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在看到宋悦瑶眼神的变化,他强忍着内心的狂笑,“你一个人能将人从山下带下去吗?还是说你一个只知道一心往上勾搭男人的人,会知道如何专业处理伤口吗?” 郑向北嘴里的嘲讽无疑是在戳破她的虚假谎言。 宋悦瑶慌了,她看着不断逼近的郑向北,连连后退,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 这是她最大的资本,除了这个以外她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脸上,恶俗地拍着她的脸,“你应该很清楚我要什么,别忘了。” “一千万,太多了。” 郑向北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宋悦瑶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我警告你,最好乖乖听话。你知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贪婪,这样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是谢司言的确足够宠爱她,可一千万,她要是动了,这笔钱的动向,谢司言一旦问起来。 不,一旦这一千万给了郑向北,他会像个无底洞一样一直缠着她。 宋悦瑶冷静下来,一定要安抚好他,“好,但你要给我时间,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联系方式。” “你很聪明。”郑向北将他的联系方式交到宋悦瑶的手里,“给我听清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 宋悦瑶脸上扯出勉强的笑,“你不要随便来找我,一旦被谢司言发现别说一千万,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这是警告也是安抚。 “我用得到你说。” 宋悦瑶看着郑向北离开的背影,抓起餐刀死死地握在手心,她现在必须要尽快拿下谢司言。 餐厅的门被推开,一对小夫妻走了进来,男人搂着女人的腰,一手抚摸在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孩子。 宋悦瑶眼前一亮,对,她们也该有一个孩子了。 —— 谢暨白看着空无一人的别墅,那颗焦急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是他猜错了,还是他来迟了。 阿柠,你就真的不想再见他一眼吗? 这里没有阿柠,也就不是家了。 他留恋地看着屋内的陈设,闭上眼他都能清楚地知道每一处。 “先生,监控显示,夫人半个小时前离开的,现在去追或许能赶上。” “不必了。” 谢暨白的视线落在画的落款上,忍不住抬手抚摸,团子。 第100章 团子?团子。 “哪里来的小猫?” 谢暨白从后搂住池姷柠的腰,下巴垫在她的肩头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 “别闹,阿暨。”池姷柠轻笑地说着想要推开怀里的人。 谢暨白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黏上池姷柠便不肯放开,缠着人像是要讨要夸奖一样。 “好了。”池姷柠转过身抬手勾住谢暨白的脖颈,抬首吻轻轻落在他唇边,“累吗?” 谢暨白眼睛亮亮的,像小狗一样一把将人抱起身,犯规似的想要的更多,他凑上前想要吻上去。 池姷柠抬手捂住他的唇,“别闹了,我在给团子准备水。”她抬手扯着谢暨白的耳朵,让他清醒一点,一粘上她就像发情的小狗一样,没个分寸。 “团子?”谢暨白这才舍得将眼神丢给身后的纯色小猫,“怎么想起来养猫?” 池姷柠拍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路边捡的流浪猫,它被狗咬伤了,我要是不救它,可能熬不过这个雨季了。” “是怎么咬的,这样吗?”谢暨白垂眸咬住池姷柠的耳朵,舌尖轻轻划过。 粘腻湿润,带着温热的气息。 池姷柠不由的耳朵染上红晕,她有些生气地一脚踩在谢暨白的脚上,“谢暨白,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油腻。” 叫全名,这可不是好兆头。 谢暨白委屈地拉着池姷柠的手,“我这不是好多天都没看到你。” 池姷柠可不听他的撒娇,转头将团子抱起来,“谢暨白你学什么不好,和球儿学撒娇,他多大,你多大,一点也不正经。” 她抬手将团子塞进谢暨白的手里,“怎么样,我们家团子好看吗?” “好看。” 池姷柠不满地皱着眉,“你要不要这么敷衍,你都没看。” 谢暨白嘴角勾着一抹笑,眼神温柔而缱绻,“我这不正看着我的团子吗?”他抬手揉着池姷柠的脑袋,单手将人抱起来,“你养你的团子,我养我的团子。” “谢暨白,你耍无赖。” 池姷柠醒的时候嘴角带着弧度,她有些愣在原地,诧异地抬手抚摸着嘴角挂着的笑。 直到林辰叫她,她才反应过来,下车进医院。 也许是从前的记忆太美好所以现在回忆起时会带着笑吧。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式,那她就不该再去想。 池姷柠摇了摇头快步走进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她本能地想要冲出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姷柠,怎么了?” 池姷柠摇了摇头,“就是好像看到一个老朋友,可能眼花了。” 她没多说什么,可林辰却不得不多想,是谢暨白吗? 张泽睿的话说明谢暨白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依照他的能力顺着线索查到这里也没有不可能的。 林辰不免有些紧张,如今的他并不希望姷柠和谢暨白再有瓜葛。她能平平安安地度过往后余生,是他作为师兄和兄长的愿望。 可只要和谢暨白纠缠在一起这便是不可能实现的。 “师兄,可能只是我看了。”池姷柠安抚式的开口。 不是他,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他若是听懂她的话,便不会追过来,听不懂那她们从前便会在一起。 电梯门打开,池姷柠扯着林辰的衣袖,“走吧。” 楼上一个老朋友抬手杵着下巴,眼神盯着进去的身影,“巧了。” —— “谢先生这你是东道主,不带我好好转转?”贺听雪撩起耳边的碎发随意地将目光落在谢司言的身上。 “当然。”谢司言脸上挂着笑和往日高高在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我喜欢晚些刺激的。”贺听雪将手机递给前,“敢玩吗?”她挑起眉眼神里带着挑衅,像是不服输的侠客。 跳伞吗? 有什么不敢的。 “应该是我问你敢不敢。”谢司言身边的女人大多柔弱温和,敢这样的她是第一个。 “切。”贺听雪不服气,“那就看看谁是胆小鬼。” 谢司言笑笑并不说话只是上前打开车门。 他刚上车,李谦便面露纠结,“先生,宋小姐电话。” 谢司言眉头紧蹙这个时候怎么会来电话,他现在得哄好这个大小姐。 “我在忙。” 贺听雪倒是不在意,“接吧,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心里很清楚,父亲倒是有意撮合她和谢司言,只可惜她对谢司言不感兴趣,只不过两家有合作,她又缺个能玩的人,何乐而不为。 她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偏偏对人不太信任,靠近她的人,她都会惯性度打听清楚对方的秘密。 巧了,她还真查到了,宋悦瑶,谢司言养在外面的情人。 这个时候来电话,什么意思她能不明白。 本来还觉得这次来京城会有些无聊这下子可有的玩了。 “能有什么急事。”谢司言笑着回应,他眼神示意司机开车。 这个时候轻重缓急他心里清楚。 家里有王妈在,不会出什么事情。 贺听雪只笑笑没说话,她敢肯定今天他这个跳伞是不可能玩起来的。 刚到基地,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宋悦瑶而是王妈。 “先生,宋小姐昏倒了,现在已经送往医院。” 谢司言心头一紧,他原以为宋悦瑶是像从前一样耍些小脾气,想要让他回去,所以他才不在乎。 “好,我、我这就去医院。”谢司言话都有结巴,他转头抱歉地看着贺听雪,“这次算我的,下次我定然补偿。” “人命关天,这次算你欠我的。” 听到贺听雪这么说,谢司言一刻也不敢停,慌忙离开。 贺听雪眼底带着浓浓的兴趣,宋悦瑶果然是有些手段的,怪不得谢司言的前前妻斗不过。 “贺小姐,你还继续吗?” “当然。”是谢司言陪她玩,又不是她陪谢司言。 等谢司言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走,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宋悦瑶的面前,“王妈,到底什么情况?” 宋悦瑶握住谢司言的手让他别生气,小声安抚,“医生说我太劳累了,所以才晕倒的。” “家里有佣人,你别什么都自己来。”谢司言的语气里带着埋怨。 宋悦瑶却笑着摇摇头,攥紧谢司言的手,“司言,我怀孕了。” 怀孕了。 谢司言愣住,眼神里是不可思议,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消息与他而言不是惊喜是惊吓,这个时候怎么怀孕了。 第101章 谢家的门可没有那么好进 “不、欢喜吗?” 开不开心,是掩藏不住的,宋悦瑶心像是被人一拳击中,痛苦在她的嘴角蔓延开,或许她也有一丝真心对于谢司言。 可她很早就看清男人的真面目,爱你的时候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的手上,可不爱的时候绝情到像陌生人。 谢司言对上宋悦瑶那惶恐不安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怎会?”他坐在床榻旁将宋悦瑶搂进他怀里,“她可是你我之间的孩子,我们不是一直盼着她到来吗?我又怎么会不喜欢。”他的话语里虽然是关切,眼神却朝着门外看去。 不在意、冷漠。 男人的本性吧。 宋悦瑶并不在意,她偏过头将脑袋靠在他的臂膀上,暗下的眸子里满是狠厉。 “瑶瑶,这件事情暂且先瞒着,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你,再加上母亲她对你有敌意,若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会对你不利。” 宋悦瑶假意嗯了一声,神情越发的冰凉。 “叮”短信声音。 她眼神扫过是贺听雪发来的照片,这个女人是要和她争。 谢司言看了一眼信息,大概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心虚,他站起身走到外面才回复这条短信。 宋悦瑶垂下的眸子里带着强烈的杀意,她紧了紧手心,拿起手机发出好友邀请。 看来她有必要让对方知道她的存在。 大不了再来一次,当初池姷柠可是谢司言的妻子,还不是照样赢不过她,这一次贺听雪照样赢不了她。 贺听雪将身上的装备脱下来,便看到好友申请。 宋悦瑶。 贺听雪一边脱下手套一边通过,她也很好奇对方会做什么? 【贺小姐,有些事情我本不想和你说,但想来你还是有必要知道。】 宣示主权的话语后跟着一张照片,怀孕报告单。 这样幼稚的话,她可见得太多了,她每天都会收到各种自以为是的女人的信息,想要做她的小妈,怀孕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兄弟姐妹多到满世界乱跑,而不是像现在他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 一旁的漂亮的男孩子凑上前将杯中的咖啡递上前,“姐姐,咖啡再凉就不好了。” 贺听雪笑着低头抿了一口,抬手捏着男孩的脸颊,“真是听话懂事。”她说着向后招手。 秘书见怪不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打钞票塞进对方的手里。 贺听雪拨通电话,“谢先生,人没事吧,我有认识的医生需要我打声招呼吗?” 谢司言有些尬在原地,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不必了,贺小姐玩得开心吗?” “一般吧。”贺听雪笑笑,转而开口,“可能是因为某人放了我的鸽子。” 谢司言再次尴尬住,轻声安抚着,“这次算我的,下次定然晴子登门道歉。” “不用下次,就这次吧。”贺听雪抬头接过男佣喂过来剥好的葡萄,“司韵约我到家里去,你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贺听雪微微蹙眉瞪了一眼男佣,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秘书上前伸出手。 贺听雪将葡萄籽吐在他手心里,“那晚些见。” 宋悦瑶看着没有回复的信息,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明明当初她告诉池姷柠她的存在时,池姷柠同样没有回复,但她却不会感到害怕,可这一次为什么她的心情会不一样。 谢司言进来时对上宋悦瑶的审视的眼神,他将脸上的笑收起,走到她的身旁,“瑶瑶你身体不舒服,让王妈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公司还有事,我便先离开了。” 宋悦瑶拽住他的手,眼神里带着期盼,“今晚回家吗?阿姐约我,说是今日是家宴。” 谢司韵? 谢司言眉头紧蹙,她到底要干什么,约了宋悦瑶又要约贺听雪,她这是故意要为难他。 “瑶瑶,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家宴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谢司言安抚着。 不,谢司言明明知道这个家宴是她梦寐以求的,这说明谢家已经开始接受她了,她必须参加。 可他却不让她参加,其中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她还不够格吗? “好吧。”宋悦瑶面上答应。 谢司言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亏欠他揉了揉宋悦瑶的脑袋,“前段时间的拍卖会上一套蓝色宝石很适合你,已经在飞机上了。” 打一棒子给颗枣吗? 谢司言你也开始这样敷衍她了。 宋悦瑶能明显地感到危机,可她脸上却不显露自己的感情,“嗯,别太累。” 她目送着谢司言离开,转身便要出院。 一旁的王妈冷声开口,“少爷说了,让你住院观察。” 宋悦瑶知道王妈对她不喜可她也不在意,“王妈难道你想待在医院?我要回家,你就是拿钱干活的佣人,别太自以为是。” 王妈冷哼一声,她实在是看不惯宋悦瑶这样颐指气使的模样,真以为她想管她? 谢家。 谢司韵双臂环抱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宋悦瑶,靠在壁橱旁,漠视着她的手忙脚乱,“觉得委屈?” 宋悦瑶知道这是谢司韵的下马威,但无所谓,只要她能嫁入谢家,这些委屈又不是不能咽下去。 她手中刀一滑,食指瞬间冒出血珠。 “看来我这个弟弟将你养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干不好。” 谢司韵她今日就是故意要羞辱宋悦瑶,她可不想让这样的人进入她们谢家。 今天她会让宋悦瑶看到她和谢家之间的察觉,不要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宋悦瑶对上谢司韵的嘲讽默默咽下去,“是不太熟悉了。” “那得熟悉起来,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今天还约了朋友来。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知道想要成为我谢家的儿媳可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池姷柠也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懂,但她比你好,脑子转得快,学得也快,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宋悦瑶嘴角抽搐,压着怒火,面上带着笑,“阿姐放心,我定然会做好的。” 谢司韵冷笑一声,“最好,说到做到。”她扬起头发,嚣张地走出去。 她转身搂住沈禾野的手,“你别进去,都是烟,你和父亲最近在忙什么,都不回我的信息。” 对上沈禾野,谢司韵那刻薄的嘴脸瞬间消失,转而换上女儿家的娇羞。 第102章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池姷柠看着掉落在地的水刚要弯腰捡起来,白净的手先一步落下,将瓶子递上前。 “谢谢。”池姷柠抬头入目便是一头海藻般金色长发,碧绿色的眼眸,明明拥有着外国人的外貌特征,可她就是能感受到国人的气息。 “小阿柠。”赵霜抬手想要去搂住她的肩膀,池姷柠警觉地后撤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们认识?” 她怎么忘了,谢暨白那个家伙说过小阿柠她失忆了,当然不认识她,那她刚才如此亲密的动作。 小阿柠该不会认为她是个骗子吧。 赵霜眼里闪过一抹尴尬的笑,“我认错人了。” 她礼貌性地伸手,“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这才误会了。赵霜,华裔。” 池姷柠迟疑半分还是伸出手,“池姷柠。” 楼下传来钢琴的声音,她好奇地偏头看去。 “那是慈善机构资助的孩子定期来医院表演节目。”赵霜靠上前,自从三年前她们分开后,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比起从前的开朗外向,她觉得现在的小阿柠更加的沉默身上浓罩着淡淡的忧伤。 三年前她因为家里的事情不得不离开意大利,等她处理好事情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陈婕、林辰一声不吭地回国了,沈禾野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就连一向沉稳的谢暨白,他的身影她都没有查到。 她倒是回国一趟,去了阿柠国内的家,但空无一人,更没有一点阿柠的踪迹。 于是她再次回到意大利势必要找到谢暨白的踪迹。 她那个时候单纯地以为阿柠一定会在谢暨白的身边。 谁曾想那家伙被他大哥暗算囚禁在一处地堡多年,要不是她找到他,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得来。 “他们明天都来?” “也不是,一周来一次,你算是赶得巧。”赵霜不由地将视线落在池姷柠的身上,瘦了,也更憔悴了。 沈禾野那兔崽子被让她逮到,否则她定然扒了他的皮。 他倒是心够狠的,阿柠就算不是他亲姐姐,那阿柠可是实打实的对他好,把他当做亲弟弟。 好到连谢暨白那家伙都有些吃醋。 他倒好为了成为谢华的女婿直接将阿柠推下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是丝毫不顾忌从前的情谊。 “这曲子有些耳熟,你知道名字吗?” 赵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阿柠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单纯度相信人,“windy hill。” “我和你说的那个朋友就会一首钢琴曲,就是这个。 我还记得我们那个时候也是每周末有一个聚会,就在她们家,一群人围在一起,唱歌、跳舞、玩游戏,那段日子是多美的美好。” 赵霜偏头看向池姷柠,“你喜欢跳舞吗?” 池姷柠笑笑,“我这个人四肢不协调,拿得了手术刀可跳不了舞。” 赵霜脸上明显闪过失落,“那可真是可惜了。”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闭上眼,跳舞吗?她可不太会。 “姷柠。”林辰和主治医师交流完刚出来就看到池姷柠身旁的赵霜,他眉头微蹙,“你怎么在这?” “师兄认识?” 林辰淡淡开口,“嗯,姷柠你先下楼在车上等我。见到老朋友先聊一聊。” 赵霜挑眉双臂环抱靠在墙边,“林辰说起来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吧。” “是谢暨白让你来的?他本人呢?”林辰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 “你应该是最不想谢暨白找阿柠的吧。”赵霜对上林辰其实有些埋怨的,当初她不是没有找过林辰,可他却隐瞒阿柠的消息。 林辰也不辩解,“你回去告诉谢暨白,和谢老爷子的约定,希望他能够遵守,不要再试图去祸害姷柠安宁的日子。 赵霜,当初是姷柠救的你,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她想要的就是最简单的幸福生活。 谢家水太深,我们这种普通人敬而远之。” 林辰话说的算是客气的。可赵霜这个脾气她可是不忍的,跨步上前,逼着林辰退到角落里。 “林辰,阿柠想要的就是和谢暨白在一起,你这样隐瞒她,只不过是你觉得得为她好。 还有你有一点说得不错,当初是阿柠救的我,所以你们在德国的安全由我来照看。” 赵霜也不跟他来虚的,是谢暨白有些地方的确做得不够好,谢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谢暨白时阿柠选的,既如此,那她身为好友能做的就是支持。 赵霜知道林辰架开口就是要拒绝,直接堵住他的话,“谢家人都是小心眼的,你耍了谢老,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们吗? 他现在只是没功夫把视线放在你们身上,在国内他或许还有些顾忌,你们如今出了国,他一旦知道你觉得他还会放任你们回来。 的确是谢暨白让我来的,但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这里看护好你们。” 林辰微眯起双眸,对于赵霜的话他并不怀疑,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改观。 “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好好和阿柠解释一下我的存在。”赵霜一向桀骜,“不过你放心,多余的事情我不会说。” 车门被打开的时候,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漂亮的身影便挤了进来,她被人搂进怀里,张扬的香水冲入她的鼻翼。 “赵霜,你小心些,姷柠什么有伤。”林辰瞥了一眼冷冷开口。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动手没个分寸。 赵霜蔑了他一眼,年纪不大,说话老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得意思。 怪不得小阿柠没选他。 池姷柠被抱得险些没喘过气,她连忙挣扎地从她怀里逃出来,“师兄,这什么情况?” “赵霜,一个朋友,她被男朋友骗了,没有去处,暂且和我们住在一起。” “林辰,你有病啊,打人不打脸。” 赵霜抓着抱枕直接砸在林辰的头上。 “你安静点。”林辰蔑了她一眼,懒得和她计较。 池姷柠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两位应该很熟悉。” “别,我和他不熟悉。”赵霜白了一眼戳她老底的林辰默默地和池姷柠拉进距离。 池姷柠笑笑没说话,有个人也挺好的,至少在德国的这段日子或许变得更加有意思。 “霜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是哪个男人这么不长眼,居然敢这么欺负你。” 被池姷柠cue到这个事,赵霜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果然这是她身上洗不掉的耻辱啊。 第103章 闪过的记忆片段 “阿柠,你这是要准备什么?”赵霜探出头,一只手从另一侧偷偷伸入水果篓里抓了一颗蓝莓塞进嘴里。 “好吃懒做。” 林辰手里抱着买好的菜便瞥见赵霜的小动作。 “哟,咱们林大医师这是要亲自下厨,莫不是想要毒死我。”赵霜嘴不饶人手里还不忘去偷洗好的蓝莓。 池姷柠轻笑一声抬手拍着她的手背,“再吃,就做不了蓝莓派了。” 赵霜眨了眨眼睛,只能不情愿地将手中的蓝莓送回去,“阿柠,你做的蓝莓派最好吃了。以前我们每次聚会、” “霜姐,吃过我做的蓝莓派。”池姷柠的话让赵霜尴尬在原地。 “额……那个……” “我带到医院时,她不要脸地尝过。”林辰适时地开口。 “对。”赵霜尴尬一笑,转头对着林辰白了一眼。 她微微张开嘴,用嘴型骂到。 狗东西。 池姷柠没说话,她知道如果两人的关系不够好的话,师兄这样温润如玉的人他才不会这样对待别人的。 “我还会其他的,只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大片的野蓝莓,临时起意。这也算是我们在新家的第一顿,怎么也要好好庆祝一下。” “野蓝莓,我怎么没看见。” “我来的时候先去了西西里岛,应该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吧。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大片的野蓝莓。” 赵霜明显愣神,眼神不确定地看向林辰。 你们去了西西里岛的家了? 阿柠想起什么了吗? 林辰漠视赵霜的眼神暗示转头抱着东西便都到院子里准备烧烤用的东西。 无视她。 要不是阿柠在这,她铁定要让他见识她的厉害。 当年她就不喜欢他,一副老陈的样子,还不让阿柠和她接触。 “阿柠,他一直都这么讨厌吗?” “嗯?”池姷柠偏过头,眼里带着疑惑。 赵霜看着她脸上的面粉,那一刻好像回到了从前,她不禁地抬手擦去池姷柠脸上的面粉。 “我帮你吧。” “不用。”池姷柠用胳膊推着她往外走,“这算不得什么,我一个人一两个小时就能准备一十几样不同菜肴,这算什么。” 嫁给谢司言的两年里,她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了一手的好厨艺,有时候她会和陈婕开玩笑地说,她不做医生了,还可以去当个厨子。 “你去给师兄帮忙吧。我习惯一个人了。” 池姷柠推着赵霜离开,开放式的厨房,油烟可能会很重,但她却很喜欢这种氛围感。 爱人在身后的岛台上忙碌,她在厨房里为所爱之人准备菜肴。 池姷柠转过身,望着身后淡蓝色如大海一样内敛热烈的岛台,似乎坐着一个人。 “阿柠,这些可以让佣人准备的。”谢暨白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上挂着化不开的柔情,茶绿色的衬衫袖子被他随意地挽起,健硕的手臂上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线条的美感。 他站起身从后搂住她的腰,淡淡的柑橘清香沁入她的心脾。 让人浮躁的心静下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因为足够的白皙而能清楚地看到手背上的青筋,他握住她的手,在水里洗着蓝莓。 “他们就知道磨你,一句想吃你做的蓝莓派,你就早早地开始准备。” 池姷柠浅笑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洗好的蓝莓递上前,“阿暨,不喜欢吗?” “喜欢。”简单的两个字,她却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无限的爱意。 他垂下头凑上前刚要张开嘴含住她手中的蓝莓。 她却故意地向后挪开手。 恶趣味地看着他落空。 池姷柠再次伸出手,挑起眉,眼里似乎再说这次不玩了。 谢暨白宠溺的抬手想要去含住,池姷柠故技重施想要躲开,手却被牢牢握住,“阿柠。” 他咬住她手上的蓝莓,轻笑一声。 池姷柠耳根上不由地染上桃红色,抬手推开他,“别在这里打扰我,去看看外面烧烤架有没有搭好,师兄一个人不行。” “阿柠,林辰那个笨蛋居然忘记买蘸料,我真是服了他。”赵霜气呼呼地进来告状,一眼便看到呆愣在原地的池姷柠。 她眼里瞬间换上担心之色,“阿柠,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回过神的池姷柠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脑海里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她转头打开柜子,“嗯,这也没有,超市好像离得不远,只能再跑一趟了。” 片段。 是从前的记忆吗? 赵霜没敢细问,她是答应过谢暨白和林辰,不该说的事情,她是不会说的。 “也只能这样了,林辰他就是不靠谱,也不知道他的病人敢不敢让他做手术。” 林辰蔑了一眼告状的赵霜,一把年纪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告状,怪不得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林辰,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是不是又在骂我?”赵霜快步上前,对着林辰的手腕狠狠地捏下去,拽着人就往外拉。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池姷柠摇了摇头靠在岛台旁眼神有些迷茫。 她最近好像总是能想起从前的事情,明明她已经打算放弃,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点点想起来。 她烦躁地捏着眉骨,那个男人是谁?她们之间是这样的亲密吗?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别想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过来,然后好好陪在母亲的身边。 “叮。”烤箱计时结束。 池姷柠看着剩下的蓝莓,脑海里闪过刚才她调戏对方的动作,拿起蓝莓的手一顿。 她也会这样对一个男人吗? 有些事情不去想,他偏偏会不依不饶地吵着你,怎么甩都甩不掉。 池姷柠干脆将手中的蓝莓丢在一旁。 她刚准备去拿烤箱里烤好的蓝莓派,身后传来脚步声。 “东西都买回来了。”池姷柠回头,怔愣地看着走进来的人。 “你、” —— “你怎么会在这?”谢司言看着厨房里走出来的宋悦瑶一时不知所措。他明明让她好好地待在家里。 宋悦瑶看着站在他身侧的女人,明明是最简单的衣着,可她就是让人挪不开眼。 她不是池姷柠的宁静,也不是谢司韵的高傲,更不是赵姝的张扬,是狩猎者的自信。 此刻身上系着围裙端着菜的她和贺听雪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宋悦瑶第一次觉得难堪。 “是我让她来的。”谢司韵挑眉看着自惭形秽的宋悦瑶,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这就是她的目的。 第104章 宋悦瑶怀孕的消息谁传出去的 宋悦瑶此刻才知道谢司韵真正目的是什么,她这是想要告诉她,她配不上谢家的门楣吗? 以为这样她就会伤心离开?谢司韵你太小看人了。 宋悦瑶放下手中的盘子,面上的笑不挂在地上,“阿姐的请求,我、”她顿了顿,“这才没拒绝,是我来得不巧?” 她掩饰着眼底的伤感,默默摘下腰间的围裙,“阿姐,你说得对,我的手艺是不如姷柠,早知道你要招待客人,我也不逞强了。” 逞强这词可进可退。 她倔强又难掩失落的眼神深深地刻印在谢司言的心底。 谢司言知道谢司韵就是故意的,当初她就是用这一招对付池姷柠的,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我送你回去。”谢司言怒瞪谢司韵一眼上前就要带宋悦瑶离开。 他说过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瑶瑶,这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女人。 “谢司言,你要干什么,是你邀请听雪来的,如今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女人,甩下所有人吗?” 谢司韵蹭得站起来,她这个弟弟自从跟宋悦瑶在一起以后变得格外的不听话,行事叛逆。 “司言有客人在,我没事的。别让贺小姐觉得我们怠慢了。”她说着朝贺听雪歉意地鞠躬,“贺小姐,我、” “宋小姐这是做什么?”贺听雪淡淡开口抬手抵住宋悦瑶的手臂,“谢司言,你是不是没给宋小姐安全感,让她变得这么敏感,我并没有感到怠慢。 你是应该送宋小姐回家,她还怀着孕,若是因此遇到什么意外,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怀孕。” 谢司韵瞪大双眼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宋悦瑶的手,“你怀孕了,你个不要脸的。” “你干什么?”谢司言一把甩开谢司韵的手,凶狠的眼神令人感到恐惧,他将宋悦瑶紧紧护在身后。 那样狠厉的神情,是谢司韵从来没见过的,她没有想过她的亲弟弟会因为一个外人这样对她。 “谢司韵,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用在瑶瑶的身上。 当初你怎么对池姷柠我不在意,但你最好别把心思打在瑶瑶身上。” 谢司韵显然无法容忍谢司言当众给她难堪,上前就要拽着宋悦瑶的手。 “阿姐,你别这样,我、我知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宋悦瑶话语里带着哭腔,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掉落,泪珠不挂在脸上,整个人显得可怜动人。 她越是这样谢司韵便更加恼火,“宋悦瑶你别在我面前装,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手段,哭哭啼啼的你能对付得了池姷柠,可对付不了我。” “谢司韵你是疯狗吗?”谢司言抬手想要推开谢司韵。 “阿姐,我、”宋悦瑶话还没说完,“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瑶瑶。”谢司言怒火攻心一把甩开谢司韵,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顿时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停止。 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谢司韵抬手摸着自己的红肿的脸,眼神里只剩下不可思议,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而现在她的亲弟弟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居然动手打了她。 “司言,我没事的。”宋悦瑶尽量掩藏脸上的痛苦之色,但这样隐忍不发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谢司言知道瑶瑶所面对的一切都是因他承受。 他便更加的自责,抬手将人抱紧怀里,全程没有给谢司韵一个好脸色。 直到谢司言离开,谢司韵都还愣在原地没反应。 贺听雪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对宋悦瑶不由地另眼相看,什么话都没说仅凭几滴眼泪就让谢司韵掉进她挖好的坑里。 怪不得她把谢司言拿捏得死死的,也难怪池姷柠明明深得长辈欢心却也坐不稳谢司言妻子的位置。 她偏过头将视线落到同样不闻不问的沈禾野身上,这家伙不是谢司韵的未婚夫吗? 他居然无动于衷俨然和她一样,似乎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这可不符合常识。 这一家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大概是贺听雪的视线太过于直白,沈禾野抬眸望去,眼睑之中不带有任何的情绪,依旧淡淡的。 可越是这样,便越难以让人看明白。 她收回眼神,落在谢司韵的身上,“谢司言只是一时着急,想必也不是有心的。 这宋小姐怀的可是你们谢家的骨肉。” “谁知道那个贱人怀的是谁的孩子。”谢司韵此刻也不在乎名媛的修养,她现在是想撕了宋悦瑶这个贱女人。 贺听雪其实看不上谢司韵的手段,小家子气又不愿意失了身份,这必定导致她不会是宋悦瑶的对手。 “司韵,宋小姐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要做姑姑的人,多担待。” “怀了孕就能生下来,生下来就是我谢家的人。” 谢司韵此刻一个筋,根本想不明白贺听雪反复强调怀孕究竟意味着什么? 言尽于此,贺听雪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站起身,“司韵,我便不打扰了。” 谢司韵没听出来可沈禾野却听得明白,修长的指尖划过茶杯凸起的花纹,他眸光幽暗,让人看不透,猜不明白。 “阿野。”谢司韵愤怒地转身对着身后的男人述说她的不满,“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他居然敢打我。” 沈禾野对上谢司韵眼底的冰冷瞬间换上温柔,冰凉的指尖亲昵地抚摸着她泛红的脸颊,“很疼吧。” 谢司韵有些埋怨的神色瞬间消散,声音都不由得软下,“嗯。” “司韵,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奇怪。”谢司韵冷冷开口,“他谢司言就是这么一个浑蛋,宋悦瑶把他吃得死死的。 从前池姷柠在的时候,他下手可不见得手软,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将用在池姷柠身上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她以为我是池姷柠,父亲不疼,母亲不在的吗?” 沈禾野眼底闪过厌恶,可声音却依旧温柔像是对待爱人,“你都不知道宋悦瑶怀孕,她贺听雪一个外人为何会知道?难道是司言更加信任贺小姐?” “对,贺听雪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她调查的?” “……” 谢司韵看着沈禾野的表情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是宋悦瑶故意告诉贺听雪的?” “可能。”沈禾野并不打算明说,“司言可不是不顾及大局之人。” 第105章 来的够快的 “阿柠,我们回来了。” 赵霜脸上的笑在进来的那一刻凝固,“阿柠,发生什么事情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玻璃杯碎在角落里,烤好的蓝莓派别丢进垃圾桶里。池姷柠脸色极为难看地坐在沙发上。 这个样子任谁看都察觉到不安,“阿柠。” 赵霜迟疑着开口,她隐约想到什么。 池姷柠摇了摇头,脸上扯出一抹笑,有些疲惫地揉着眉骨,“没事,刚才倒水的时候手滑杯子碎在地上,蓝莓派烤坏了,这才丢垃圾桶。” 她的解释实在是不太令人信服。 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情去说一个完美的谎言,“爽姐,可能是复健的时候有些累了,玻璃碎渣就麻烦你处理一下。” 池姷柠踉跄地站起身,身形不稳,吓得赵霜连忙上前想要扶住。 “没事。”她对着赵霜淡淡一笑。 可她表现得越是这样正常,便让人更加担心。 茶几上一个杯子,地上一个,显然在她们离开的时候,有人来过。 他们今日刚到这里,监控根本没来得及安装上,赵霜面色沉沉。 “姷柠呢?”停好车后进来的林辰进门便看到脸色阴沉的赵霜,瞬间他便察觉到异样。 “来人了。” 赵霜没说话,只是转身向屋外走去,她安排了人在周围保护着,有人进来却没有告诉她,显然不正常。 她出门敲着车窗,可里面的人没有动静,赵霜已经感到不对,她猛地拉开车门,果然车内的人都陷入昏迷。 紧随其后的林辰看到眼前的场景立马上前将人拉开,查看情况。 “对方下手很准,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林辰凑上前,想要去取行车记录的内存卡,但已经空了。 很显然被人拉走。 对方很专业。 林辰和赵霜对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动作够快的。” “这就是你安排的人。” 赵霜已经够烦的,“这个时候就别说风凉话。” 落地德国第一天,谢暨白就是怕谢老爷子察觉到,自己的人都不曾安排,让远在纽约的她来,还是被发现了,谢老爷子的洞察力,不容小觑。 想来应该是之前她坑谢华的时候让谢老爷子察觉出异样。 他一个看似半退休的老爷子,洞察力却一点也没有消减,怪不得谢暨白会如此忌惮。 姜还是老的辣。 他们几个人的心眼怎么能比得过谢老爷子。 赵霜眉头皱得厉害,“现在离开。” “离开,对方就不知道了?”林辰语气凉薄,“先打电话将人送到医院。” 赵霜心渐渐沉下,林辰说得对,谢老爷子想要动手就已经动手了,他们走得再远,也不会逃开他的视线。 “这件事不必告诉谢暨白,他知道了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林辰转头走进屋,他就知道谢家绝非善类,这下越发坚定让姷柠离谢暨白越远越好。 赵霜明白她只是…… 唉。 “你还准备烧烤做什么,谁还有心思吃这个。”赵霜双臂环抱她现在只觉得被狠狠打击到。 第一次觉得谢家是如此的恐怖。 “姷柠既然什么都不说,那就一切照常,你也最好什么都不问。姷柠没你我想象的那么脆弱。” 这话说得。 赵霜白了一眼林辰默默竖起中指。 “你以为就你最了解阿柠。”赵霜撸起袖子,把头发梳起来。 “你要干什么?” “没听到阿柠说蓝莓派烤焦了。我还想吃呢?”赵霜冲进厨房。 尽管她不喜欢林辰但他的话很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房间里的池姷柠看着镜中毫无血色的脸庞,忍不住握紧手心,威胁她。 看来这是谢家祖传的法子。 她得感谢对方放她一马,让她好好活着。 池姷柠眼中被血色笼罩,一把扫掉浴台上的东西。 冷静下来,池姷柠。 她打开水龙头,胡乱地将水砸在她脸上,让内心的愤怒渐渐熄灭。 池姷柠长舒一口气,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就算他不来警告一番,她也早就做了决定不是吗?远离谢家。 现在的她不能让关切她的人担心。 “呼~” “真难看。”池姷柠随手将头发扎起来,走到梳妆台旁坐着,她不该因为这些人而影响她自己,她还要早点回到母亲的身边。 她下楼的时候,便闻到一股烧焦味,紧接着是争吵声。 “赵霜你是在做饭还是在烧厨房。” “你别给我说风凉话,我哪里做过这些事?” 池姷柠看着厨房里手忙脚乱的两个人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她的声音顿时引起厨房里两个人的关注。 “阿柠你快来救命啊。” 还是以前的时候好,那个时候谁能想到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池姷柠走过去拿着湿纸巾垫脚擦去赵霜脸上的面粉,“霜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这里不适合你。” 她转头对着林辰伸出手,一双眸子亮着光像是从未受到污染的湖泊,平静却充满生机。 这个样子的池姷柠才是他认识的小师妹。 那个自信,乐观,永远给人以力量。 “给我吧师兄,围裙不适合你,白大褂才是你该穿的。那看起来更帅。”池姷柠调皮地眨了眨眼,上前解开他身上的围裙,将两个人一同赶出去。 “这是我的地盘,闲人勿进。” “阿柠你不让我帮忙,这么也得让他给你帮忙吧。”赵霜说着要把林辰推进去。 不是她懒,是她真怕自己给厨房炸了。 她自幼便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就算被渣男骗得落魄时也愣是没学会做饭。 “我说了现在这里是我的。我做只是单纯地喜欢另外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可不想到最后点外卖。”池姷柠也不和她们多说,转身进厨房开始忙碌。 她以前也不喜欢这些,在母亲身边的时候她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后来出国实在是不喜欢白人饭硬生生给她自己必成大厨。 后来和谢暨白在一起的时候,她第一次体会到母亲口中给爱人做饭是幸福的感觉。 此后她每次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便会在厨房鼓捣新的菜品。 只是后来她在谢家的两年里生生磨平她对做饭的所有爱。 这就是所谓的爱好变成工作的那一刻会变得极为厌恶。 池姷柠再回忆起来也不由地轻笑摇摇头,说实在的她也没想过有天她居然也能成为忍者神龟。 她真的将所有的好脾气都留给谢司言了。 第106章 放心,我在,我教你 月色朦胧,星光点点,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大概是刚才聊得太过热络池姷柠面上浮现红晕。 “今晚的月色真好看。” 赵霜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小提琴,“有酒,有月色,也该有点音乐。” “别吵到邻居的人。” 赵霜笑笑没说话,她安排的地方周围都是她的人。 “放心吧。”他倒也站起身,从房间里拿出吉他,“以前每天都盼着周末的时候放松。可惜了,陈婕不在,都是弦乐器。” 是,以前工作日的时候,他们几个忙到连点头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周末的时候会聚在一起。 “阿婕弹的一手好钢琴,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梦想可是做个艺术家,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报名表还没交上去,就被林姨给拦下。” “嗯。”林辰嘴角沁着笑,那个时候累却很快乐,不像现在又累又不快乐。 池姷柠偷偷将手伸到桌下拿起将藏起来的酒倒入杯中。 “咳咳。” 林辰的眼睛就跟狙击师的狙击镜一样锁定了,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你也是医生,忌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师~兄~”池姷柠眨巴眨巴眼睛,“你知道的,一点点。”她凑上前拽着林辰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像一只小鹿。 “林辰,你就爱说扫兴的话。”赵霜霸气地夺过池姷柠手中的酒,一人倒了一杯,“今夜就放肆一次,不醉不归。” 池姷柠讨巧地一只举起手中的酒杯,另一手帮林辰举起酒杯。 杯身发出清脆的抨击声。 “师兄。” 林辰偏过头无奈开口,“仅此一次。” 池姷柠笑得谄媚,酒精微微上头,面色浮上的桃红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晚间的风是清凉的,空气里带着她喜欢的花香,池姷柠脱下鞋子,白皙的足尖踮在草地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 她走上前,抬手弯腰鞠躬,抬起头的瞬间,飘逸的长发随风舞动,精致的五官,在光影的交错下,散发着清冷的美感。 可面色的红润却让此刻的她更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随着音乐的舞动,黑色衣裙如同朵朵莲花绽放。 她的身体其实不太允许她跳如此活力的桑巴。 可她就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池姷柠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软弱。 她闭上眼,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化,二十岁的她眼里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我能请这位沉迷在书海中的小呆子跳只舞吗?” 谢暨白蹲下身抬手敲着她的脑袋,指尖勾住她的眼镜随手落在茶几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愠怒的面庞。 “谢暨白别闹,这篇报告还有三天就要上交。” 池姷柠快要被报告折磨疯了,鸡窝头,黑眼圈都可以比肩大熊猫了,松垮垮的睡衣随意地套在她身上。 谢暨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单手将人抱起来,“你要是乱动我可就松手了。” “你敢。”池姷柠挣扎着要下去,她刚一动,搂住她腰身的手突然抽走,猛的下坠感,吓得她惊呼出声。 谢暨白却在她快要落地瞬间再次搂住她,将人抱紧在怀里,另一只手打开唱片机。 “谢、暨、白。” “嗯。”他对于她的愤怒视若无睹,冰凉的指尖握住她的掌心,熟练地转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强劲有力的手落在她腰间。 “我在。” 面对耍无赖的谢暨白不去看他,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声开口,“我不会。” “我教你。”他伸出脚,沉沉开口,“踩上来。” “啊?”池姷柠还在犹豫的时候,谢暨白已经主动出击,他抬起她的脚踩在他脚背上。 小脚叠在大脚上,红色的地毯上,温热的气息相互靠近。 她的脚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明明是夏季,可那股热气从脚底涌上。 随着音乐的转动,她原本紧张的心一点点放松开。 忽然地拉近,呼吸扫过她的耳垂,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过来,露出的白皙后颈像是染上腮红一样粉嫩像是能掐出水。 她垂下眼眸,想要躲避,可突然抽离时,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面红耳赤。 音乐停下,记忆在这一刻抽离,她睁开眼,那样美好的瞬间仿佛一场梦。 池姷柠停下脚步将毯子轻轻盖在赵霜和林辰的身上。 也许是到了新环境的欣喜也许是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放松,两个人倒是喝了不少,眼下已经沉沉睡去。 池姷柠脸上的笑消失,偏过头看着不远处闪烁的车灯,她推门而出,车门打开。 “请。” 该来的,逃不掉。 她上车,双臂环抱闭上眼一直保持着沉默。 车驶入一座古堡,夜色中古堡带着一股阴森。 车门别打开。 “池小姐,先生在书房等你。”秦瑱,谢老先生的贴身秘书,一米九的大高个,双开门的身材,黑色的西装,不苟言辞,无论任何时候,他的脸上的表情都不会变。 这样的人说他是秘书,她更愿意信他是谢老先生的保镖。 他们之间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谢老夫人带她回老宅,秦瑱跟在谢老身边,第二次是秦瑱带着谢老修改后的遗嘱,逼着谢司言不得不乖乖和他结婚。 这便是第三次,处理她和谢暨白之间的事情。 池姷柠沉默着走上楼,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书房外站着两位保镖,挽起的袖子上的黑色文身露出。 这是她不答应就悄无声息地解决她。 池姷柠推门而入,谢老正在视频通话处理公司事务。 她就站在那,不能动不能坐。 这是规矩。 这通跨国电话,持续一个小时。 池姷柠推隐隐作痛,可她却强忍着,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软弱。 谢老挂断电话,将已经凉透的茶倒掉,“不知道我的茶都是八分烫?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一旁的佣人被吓了一跳刚要上前。 池姷柠眼神示意她先离开,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她在谢家的三年里所有人的喜好,她都记得很清楚,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这就是谢家的规矩。 池姷柠将泡好的茶递上前,“谢老。” “姷柠,你可以还和谢司言一样叫我爷爷。”对于池姷柠的心性,他是很满意的,否则他也不会同意陈芝兰的提议,让她好好管教谢司言那个叛逆的主。 第107章 你在威胁我 “谢老先生客气了,我如今已经和谢司言没有任何关系,再叫您爷爷恐怕有所不妥。”池姷柠不卑不亢。 谢老眼神暗下,抬起茶杯的手放下,“姷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池姷柠没有开口,其实谢老最不想的就是她和谢家再有任何交集,但他还是让她跟着谢司言喊他爷爷,无非就是为了让她看清她的身份。 谢暨白是他心里众坤最佳继承人,所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必须是最有利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宁愿让外人知晓他被池家戏耍也要向媒体澄清,让师兄承认他才是和她在意大利结婚的人。 因为谢老很清楚,谢暨白不会乖乖听他的话,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结果便是他所不能掌控的。 “姷柠,你身体可恢复了。” 这不是问句,更不是关心。 谢老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将一个人的照片推上前,“这是德国最好的康复治疗师,你和谢司言有一段缘,你奶奶也很担心你。” 奶奶。 池姷柠神色不由地软了下来,奶奶的确是谢家待她最好之人,如果没有奶奶她或许也早就死在病床上。 可她终究是让奶奶失望了。 谢老看出她眼神里的犹豫,“你奶奶因为你的失踪,心中担忧万分,前段时间旧疾复发,此刻还在医院里观察。 你是个善良懂事的人,应该很清楚,怎么做才不辜负她。” 刚柔并济。 对于谢老从前可不屑用这种方法,能让他这么软下态度的,只可能是谢暨白。 他应该很让谢老头疼。 谢老他这样的人不屑说谎,奶奶或许真的因为她的事情头疼。 她在的时候奶奶的身体就不太好,医生说她思虑太多,忧心成疾。 那个时候她便很担心奶奶,常常给奶奶调理身体,她不在了,也不知道李婶有没有按照她的方子给奶奶做药膳。 奶奶住院,皆因她而起。 一个是她唯一的孙子,一个人是她最喜欢的小儿子。 她和这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奶奶,她还好吗?医生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池姷柠明知道谢老提这个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无法忽视。 “你怎么做,她才能最好。你是个好孩子应该很清楚。” 谢老再次将照片推上前。 池姷柠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开口,她知道谢老先生反复推荐她去找这个医生其实很简单。 为了监视她。 谢老是个疑心重凡事要掌握在他手中的人,她如果不能在他的监控范围内,那么他宁愿让她消失也不会让她逃离他的手心。 可他如今没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不愿意和谢暨白之间产生不可挽回的缝隙。 “如果我去了,还能回来吗?” “你病好了,自然就能回来。”谢老漫不经心地回应,眼神却未曾停留在池姷柠的身上,或许在他的眼里她就是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多加费心。 池姷柠沉默,垂下的眼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她心里很清楚,只要进去了,那便是一辈子的监禁,或者等谢暨白彻底乖乖听话,或许她就能出来。 可是太久了。 她等不了,母亲的病越发严重,她知道她能陪伴母亲的时间越来越少,尽管她不想面对,可她依旧需要直视死亡。 “我不愿意呢?” 谢老握着笔的手一顿,深邃的眸底换上凶狠之色,池姷柠仅仅是站在原地就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无声无息像是冬日的寒气从脚底渗入骨髓,起初并未察觉,等觉察到异常时,离被吞噬也不远了。 驱狼吞虎的眼神原来就是这样的。 池姷柠第一次见到谢老这样的眼神,从前人都说谢老是个善谋狠厉的角色,她当时觉得夸张,但现在…… “想清楚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两侧的保镖站立在她面前,冰冷的脸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被设置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专注于主人的命令。 这是要解决她了? 陌生的国度,第一个外国人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 “谢老先生,晚安。”池姷柠将谢老杯中凉的茶换掉重新将煮好的茶倒入他的杯中。 谢老看着从容不惊的池姷柠眉头微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倒也令人刮目相看,可惜了…… 池姷柠淡然地走出,保镖丝毫不害怕面前瘦弱还身上有伤的女人从她面前逃走。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池姷柠停下脚步,“谢老,你来找我时,我给谢暨白留了言,如果今夜十二点之前我不能回去,恐怕您也会失去你的好儿子。” 谢老手中的笔一顿,凌厉的眼神扫过,“你在威胁我。” “不,这是自保。” “谢老,事事并非都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威胁我的时候就应该能料想到,我不会坐以待毙。” 池姷柠跨步走出,身后的保镖面面相觑,在没得到新的指示前,他们依旧选择执行之前的命令。 谢老偏头眼神示意秦瑱。 秦瑱查询航班信息,在得到明确回答后,面色一僵,“先生,在池姷柠离开后半小时,三少的确跟随一同前往意大利。” “意大利?” “三少前往意大利是主家谢少城少爷邀请的。再加上调查的信息显示,池姷柠等人要前往德国,便没有派人阻拦和跟踪。” 秦瑱面露愧疚之色,“抱歉,先生是我的失误。” 池姷柠,在见他之前明明一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的样子。 伪装? 谢老只能这般揣测,否则他们二人不会同时出现在西西里岛。 这件事倒是他疏忽大意了他当年将谢暨白留下意大利的本意就是想要他和主家的人相互联系和熟络以便后面对众坤的掌控。 只是他忘了,放虎归山的道理。 反倒是让谢暨白生了逆骨。 “现在谢暨白人在哪?” 秦瑱眉宇紧蹙,脸上带着歉意,“三少在进入意大利后,我们的人便没有办法找到三少的踪迹。” 这是他的失误。 谢老长叹一口气,大哥的独子,谢少城行事风格向来不讲究规矩,他想要掩盖谢暨白的踪迹,旁人便不可能找到。 此事算是他欠妥考虑。 “先生,那池姷柠?” 谢老眉心紧蹙。 车内,池姷柠双手双脚被死死地扣住,保镖拿出尼龙绳从后套住她的脖子,向后死死地捏住她。 她的挣扎在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面前无异于是小猫挠痒。 第108章 谢家才是他最不在乎的 窒息感像是扑面而来的泥潭拉着她不断下沉直到淹没。 视线逐渐无法聚焦,耳边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再一次体会到,池姷柠从来见谢老的那一刻就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 她在赌,赌谢老对谢暨白的喜爱赌他舍不得幼子离心。 “放人。” 池姷柠即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对讲机里传来秦瑱的制止。 再次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池姷柠大口大口地喘息,整张脸惨白里透着青紫色,她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保镖像是刚才杀人的不是他们一样,冷静地守在她身旁,将作案工具从容地收起。 “池小姐,现在送你回去。” 不给池姷柠任何适应的机会,车再次开动。 车停下,池姷柠下来时人都有些恍惚。 今晚的月色真美。 池姷柠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喉咙,她知道谢老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妥协,她今日不过是骗得谢老,等他反应过来,到那时便麻烦了。 “阿柠,你去哪?”半路酒醒的赵霜没看到池姷柠,再想到能从周围一大批人员监控里轻易带走姷柠。 在她的认识范围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谢老。 谢老将人带走后果不堪设想,她刚准备出发去要人,想着谢老能看在赵家的面子上,松口放人。就看到池姷柠被送了回来,这悬着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没对你多少吧。” 池姷柠对上赵霜那关切的眼神,抬手本能地掩盖脖颈处的伤痕,“霜姐,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喝多了,出去散散步。” 赵霜看出姷柠的隐瞒,她知道如果姷柠不想说没人能逼得她开口。 谢老和姷柠到底说了什么,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查到。眼下阿柠能平安回来,就已经算是上策。 林辰看着池姷柠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就知道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是谢家谁?” “谢老的保镖送回来的。” 林辰眉头紧锁,也对会如此穷追不舍的也只有那个老家伙,“他下手了死手。” “你也看到了。”赵霜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尽管姷柠有意掩盖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林辰握紧手心,“谢家这是赖上了,像个嚼过的口香糖,你告诉谢暨白是他先招惹的姷柠,如果他不想做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最好离姷柠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对姷柠起心思。 我们这样的人,没这个能力对付如此庞大势力的权贵。” 林辰的话说得实在是太直白和现实,她第一次无法辩驳,“你该给他一点时间。” 她知道谢暨白这些年也不容易,兄长不是兄长,母亲不是母亲,父亲又根本不在乎他的真实想法。 他或者宛如一具提线木偶,如果不是姷柠活着的信息在支撑着他,他或许早就随着姷柠一起去了。 “给他时间,谁又给姷柠时间呢?”林辰并不喜欢这句话。 难不成姷柠就是那个该牺牲的人,她已经为谢暨白死活一次的人。 同样的错误不该再犯第二次。 “谢暨白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阿柠的人。他会用他的生命去守护阿柠的安全。” 林辰不想再争辩,“等他做到再说,否这样的大话,我能说得比他还要好听。” 谢暨白真的能狠下心,打断骨头连着筋。 谢家人对姷柠做的伤害,他能以牙还牙报复回去。 林辰像是听到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林辰或许更了解姷柠,但她赵霜比林辰更加知道谢暨白是什么样的人。 谢家,他最不会心慈手软。 —— “抱歉,前几天的事情让你看笑话了。”谢司言今日主动约的贺听雪,父亲知道他因为瑶瑶对谢司韵动手,还等着贺听雪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时间没有住脾气。但说来说去都是谢司韵无中生有非要兴风作浪。 贺听雪对于谢司言的邀请不拒绝也不接受。 不过她这个人最爱看戏,一场好戏有来有往才好看,否则一边倒那就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可算不上一出好戏。 “宋小姐没事吧。”贺听雪出于礼貌性的开口。 却让谢司言面上一僵,他本能地护着宋悦瑶,“她没事,瑶瑶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她还没说什么这就开始维护上了,有些手段,也难怪谢司言的前妻会那么快的败下阵来。 “看出来。”贺听雪顺着他的话回应,“司韵有错在先,只不过不知者无罪,她也不知道宋小姐有孕。” 她说的没错,谢司韵不知道还要怀孕,就连他也是意外知晓的,为什么当天贺听雪就知道了。 难道说是贺听雪找人调查的瑶瑶,她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是要对瑶瑶不利。 贺听雪能清晰地感受到谢司言情绪上的变化。 看来这是误会了。 她可不屑浪费资源去查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情人。 “听说怀孕没过前三个月,胎相不稳,你应该告诉宋小姐不能轻易将怀孕的信息告诉外人。” 她话都挑明了。 谢司言要是再反应不过来,这出戏也没什么唱头劲了。 瑶瑶说的?不可能,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贺小姐,你是说瑶瑶告诉你的?” 贺听雪只笑不语。 谢司言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刚要开口,宋悦瑶的电话便打过来了,他有些烦躁,想要挂断电话。 贺听雪却伸手阻止,“谢司言,怀孕的女人更需要给足安全感。 你这个电话挂断了,恐怕对面的人改坐立不安了。” 这话的意思…… 谢司言沉默着心底隐约不安,电话通的那一刻。 “司言,你在哪?我不太舒服,想要你陪在我身边,你下班后能不能早点回来。” 不舒服。 他特意安排了医生贴身照看,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医生早就给他打电话了,可现在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她是故意的。 因为他最近在和贺听雪在一起。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池姷柠对他说过的话,每次他和池姷柠在一起时,她总是有事发生,将他叫走。 “司言,你在吗?” 宋悦瑶娇弱的声音在催促着他,谢司言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烦躁。 “不舒服对吗?医生怎么说。” 谢司言这样的回答,宋悦瑶明显愣神,大概是她没有料到谢司言的第一反应不是怕着急回来。 第109章 那就偷偷结婚 这样的情况从前从未有过,为什么会这样,宋悦瑶能想到唯一答案就是谢司言不爱她了。 贺听雪,一个半路出来的人,凭什么插足她和谢司言之间,宋悦瑶是不会允许自己功亏一篑。 “司言,医生说我忧思太重。” 忧思太重。 的确,宋悦瑶有抑郁症,她现在还怀着孩子,自然会思虑很多。 谢司言强行为宋悦瑶解释,在看向贺听雪时眼底闪过不悦,她一个外人为什么要打探他和瑶瑶之间的事情。 贺听雪不语只将他眼底的变化尽收眼底,看来宋悦瑶比她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 “抱歉,我现在有事,需要先离开,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个人情。” 谢司言这个人只要认定了,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贺听雪笑笑并不阻拦,大方得体,丝毫没有被放鸽子的模样。 她看着谢司言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对乐子的欢喜。 “去查一下宋悦瑶的背景。另外,回去告诉那个人,我接手了,这么有意思的乐子,我可不会放过。” 秘书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 宋悦瑶坐在化妆镜前,给自己的脸蛋上填上几分疲惫之色,让人看起来更加憔悴。 谢司言既然肯回来,那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她还是站着最重要的位置。 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嫁给谢司言,这样才能稳住她的地位。 谢司言匆匆赶回来,对上宋悦瑶的脸色,心一下子沉下去,单手将人搂在怀里,手抚摸在她单薄的面孔上,“瑶瑶,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宋悦瑶眼眶里充斥着泪珠,眼泪却倔强地不愿意流下来,她委屈又心疼地握着谢司言的手,“司言,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阿姐争吵起来。 我这几天都夜不能寐,每每想到你因为我而和阿姐争吵,我就难过。” 她情真意切,动情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这个样子谢司言哪里能忍得了,一只手抚摸着她脸上的泪水,一遍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心,“瑶瑶我说过,从你救我起的那一刻,我就发过誓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欺负你,就算是我的血脉亲情也不行。” 救他。 宋悦瑶神色微微一愣,事情的真相,一定要被牢牢掩盖住,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真相。 郑向北终究是个危险,她必须想办法除掉。 “司言,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不想你因为我热惹得所有人不欢喜,而且,我跟孩子。” 她顿了顿,语气凝重的开口,“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我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我……我这就离开。” 她有些泄气地低下头来。 先前谢司韵与她说的话,她字字句句都还记在心上。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给谢司言提鞋都不够。 谢司言却一把将人紧紧搂进她的怀里,“我说过你不要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她谢司韵就是个疯婆子,理她做什么。 我说过只要我能和池姷柠离婚,我就一定会和你结婚的。” 这个承诺很明显就是宋悦瑶今日想要的。 可还不够。 她推开谢司言的手,语气里带着失落,“不会的,谢家不会同意让我娶你的。” “但凡我谢司言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再说我结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打不了我们就偷偷结婚,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谁能再说什么。” 谢司言将宋悦瑶搂进怀里,眼神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是爱宋悦瑶的,这样的爱会让他不顾一切阻碍。 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悦瑶眼睑里藏着笑,她终于要实现愿望了。 她幸福地躺在谢司言的怀里,感受着成功的喜悦。 池姷柠,谢司韵,贺听雪,你们这些人都只能是她的手下败将。 安心的氛围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宋悦瑶想要去拿,谢司言心疼她,他看着陌生来电,眉头微蹙,“谁?”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找宋悦瑶女士。” 这个声音。 宋悦瑶一把夺了过来,冷下声,“我再说一遍我不买,你别给我推销。”她说着“啪”地将电话挂断。 “这是。” “司言,也不知道谁把我电话号码泄露出去,这些天总是能接到推销电话。” 谢司言并不疑心,将人搂进怀里,“让人给你换个电话卡,别被这种人骚扰坏了心情。” 宋悦瑶笑得一些勉强,短信提示音响起。 郑向北,是他,他已经等不及了,可眼下她还必须稳住他的身形。 包厢里,郑向北西装领带,头发梳得整齐,完全没有之前的邋遢感。 “宋悦瑶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要是再不给我钱,那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宋悦瑶望着他眼里的得意,指甲嵌入掌心,面上却神情正常,她把支票交到郑向北的手中,“你若不想什么都得不到就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一切都功亏一篑。” “一百万。” 郑向北的脸瞬间垮掉,“一百万和一千万,这和约定的数字相差太大了。 宋悦瑶你是在玩老子吗?”说着郑向北便要站起身发飙。 “这只是开始,你如果不想这一百万你也能想得到。” 宋悦瑶的声音很冷却极为强势,她也不是没有掌控郑向北的方法,他这个蠢货,如果真的足够聪明,他也不会家破人亡。 宋悦瑶看着谢司言的电话,眼神冷戾地示意他不要开口。 “喂,司言,怎么了?” 郑向北看着宋悦瑶脸上露出的甜美幸福的笑,心中的恨意也不由地升起,凭什么罪魁祸首如此幸福。 “放心吧,宝宝好得很。不会又是的。”宋悦瑶抚摸着肚子,露出慈母的爱意。 “孩子。”郑向北故意开口说话。 谢司言眉头微蹙,“瑶瑶,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宋悦瑶狠狠地瞪了郑向北一眼,眼神狠厉,话却很温柔,“商场工作人员而已。” 她挂断谢司言的电话,冷下声,“郑向北我警告你,你若是再这样,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连一分钱都拿不到,成功的消失在京城,你信不信。” 威胁的话,毫不客气地甩在郑向北的身上。 郑向北当然知道宋悦瑶这个贱人能做出来,只是她看不惯,一个杀人凶手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第110章 纸团 池姷柠特意系了丝巾掩盖住脖颈上的伤口,她并不想让她们担心。 林辰和赵霜心有灵犀地没有开口询问昨天的事情。 “今日康复训练量可能有点重,姷柠能撑不住你就直说。”林辰是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害怕池姷柠为了能尽快好起来,过度训练。 “嗯,我又不是傻子,师兄。”池姷柠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林辰的肩膀。 训练室里,她活动手脚,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能感受到多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握住栏杆,眼神扫过四周,周围的人,不像是来做康复训练的。 明明左脚落地有力,却故作伤痛,右手能握杆却打着石膏。 旁人或许注意不到,可她毕竟是医生,装没装病一眼便能认出来。 想要监视她的人,池姷柠其实动动脚趾头就知道是谁。 谢老是不可能让她离开德国的,或者说,她这一辈子都要在他的监视之中。 他只是安排人监视并没有强行带走她,也就是说谢老并没有识破她的谎言。 谢暨白的行踪不见了,或者说谢暨白本人就在德国。 只有这样才会稍微震慑谢老的动作。 池姷柠藏起眸子,情绪在眼眶流转,却找不到发泄口。 她、谢暨白,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的义无反顾是因为她无所畏惧,可如今她有母亲。 母亲养育她多年,为了她母亲付出的太多太多,如果她只考虑自己不考虑母亲的安危,那她真的枉为人子。 池姷柠紧紧扣着指尖,她不能继续任性,她需要有担当。 “姷柠。”林辰突然开口,池姷柠回过神来,眼神里的迷茫消散,“师兄,没事。” 她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师兄,你去帮我倒杯热水吧。” 林辰不疑有他,便转身离开。 池姷柠撇了一眼还在伪装几人,“谢老让你们来的?” 空气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池姷柠也不介意,“回去告诉谢老,别派人跟踪我,跟着我,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对方依旧保持沉默不开口,她该说的都说了,正准备转身离开。 一个人突然走到她面前,池姷柠微微一愣,她以为对方有话还和她说,谁知他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将手中的纸条塞进池姷柠的手里。 她眉头紧蹙刚要打开纸条,林辰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她果断地收起纸条,“师兄我有些累了,咱们休息一会,回去吧。” 林辰没有起疑心将杯子递给池姷柠,“你的训练也不能时间太久,对恢复不好。” 池姷柠握紧手心里的纸条,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深深的不安,谢老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 “谢暨白,你这是在哪?”赵霜有些好奇地开口,“我和你说,你家老爷子动作很快,已经找到阿柠了。 我们的人被谢老的人打伤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阿柠带走,这是我的失误。 只是我没调查到阿柠和谢老都说过了什么。 阿柠脖颈上的伤很明显是勒痕,阿柠的声音都沙哑了,可见对方是下了死手。但不知道阿柠和你父亲达成什么交易,才让他放阿柠回来。” 谢暨白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但他却不禁握住拳头,他的行踪被监视着,不能轻易出现,否则老头子的人能盯上他。 “很快他就无心顾及阿柠。” 赵霜沉下心,总算是能听到好消息了,“你真打算这么做,到时候谢老就算再怎能宠爱你,也未必会放过你。” 谢暨白没有回答赵霜的话对于他来说,肮脏不堪的泥潭早就该为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付出代价。 他的要让老爷子知道,强求来的东西终究会反噬在他的身上。 谢暨白都这么说了,身为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 谢暨白挂断电话,心绪不宁地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捏着眉骨。 阿柠,老头无论老头子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 他这样的人怕最会利用人性的弱点。 再等等他。 严成推开门,“对方来了兴致,说愿意合作。” 严成将整理好的资料递上前,“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谢司言想要偷偷和宋悦瑶结婚。” 谢暨白笑笑,冰冷的眼神带着冷漠,“他要结婚,我这个做小叔的理应送上一份大礼。 让人安排好一切,务必让他们顺顺利利,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暨白冷漠地扫过严成手中的资料,谢司言和宋悦瑶加注在阿柠身上的痛苦,他会原封不动地送还回去。 “把郑向北的资料给贺听雪送去,她要看乐子,自然不能不清不楚。” “是。”严成冷声回应,如今夫人和谢司言分开,先生便不必再投鼠忌器。 谢暨白抚摸着桌上的照片,看着池姷柠脸上洋溢的笑,他发过誓一定要守护着一抹笑。 “先生,国内消息,吴夫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尽管我们安排的人用着最先进的药物和技术也难以控制。 恐怕夫人要尽快回来,否则将会是人生遗憾。 另外池家的人三番五次想要进入疗养院,试图带走吴夫人。 我们的人想要动手,但谢华却派人要带走池家。 看样子他们之间还有某种联系,应当是想要利用吴夫人来控制夫人。” 谢暨白冷声开口,他差点忘了池家对阿柠的欺辱。 他又怎么能放任他们过得舒坦。 “让人务必尽心照顾岳母,此外决不允许池家的人再继续靠近。 至于岳母的病情掩藏好,不能传到阿柠''的耳朵里,否则她会关心生乱。” “是。” 谢暨白抚摸着书桌上的照片,眼神的爱意毫不掩饰。 —— 池姷柠回到屋内看着被揉成一团的纸条,她沉默着并没有直接打开。 她其实有些害怕谢老的信息,鸡蛋碰石头,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长舒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将字团打开。 看着里面的字迹,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记忆。 这是当年那个人。 池姷柠明显有些震惊,这不是谢老送来的,是他。 当年她就是收到对方的信息才会出现在大楼内,为阿暨挡了一枪,当时的她来不及多想,后来受伤失忆,她就更不记得这件事情。 如今对方再次传来信息,究竟想要做什么,对方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第111章 令人折磨的监视 池姷柠看着纸团上的内容,心不断地沉下,她难以置信,当年母亲和顾叔叔的车祸并不是意外。 是谢司言酒后飙车致使撞车,导致顾叔叔离世,母亲精神不稳。 她将纸团揉进掌心,愤怒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 可最终还是理智让他保持冷静,谢司言这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绝不意外。 车祸发生的事情点很巧,她重伤昏迷,这些事情都不是她处理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一心都扑在母亲的病上,对于车祸的原因,她根本无心关心。 这或许就是她没能发现异常时的原因吧。 她还记得每当她提起谢家时,母亲的精神状态就不好,她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一点,如今也算是解开谜团了。 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够细心,没有办法看到母亲的痛苦,却反倒是让母亲为她操碎了心。 她不敢想象,每次她提到谢家的时候,母亲究竟忍着怎么样的剧痛在和她对话。 母亲被父亲欺骗感情后,此后便不再嫁人,只想好好抚养她成才。直到母亲遇到顾叔叔。 她那颗被封印的心才渐渐打开,母亲对于顾叔叔的爱,不比对她的少。 谢家用他们的权势掩盖住他们的罪行,将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受害者身上。 谢司言,他怎么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地活着还心无愧疚。 池姷柠压抑着即将暴走的脾气,她现在要冷静,绝对的冷静,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个信息给她,对方想要的是,她和谢家争得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不论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都不的不佩服对方,因为他真的做到了。 她不会让这些人再伤害母亲,她不会被困在这里,她要回到国内,在母亲的身边好好陪伴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 “姷柠,什么情况?”林辰眉头紧,回来以后姷柠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出门。 这可不像她的性格。 林辰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在这来了三四天能明显地感受到跟在身后的尾巴有些多。 谢老这是要做全方位的监控,眼下迟迟不肯动手,那便是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 可谢老想要什么东西在姷柠的身上? 林辰想不明白,但他能感受到最近姷柠神经格外的紧绷,状态极为不好。 “师兄,我就是有些困了。”池姷柠将手中的纸团烧毁,她转而躺在床上,一副很困倦的样子。 她不说是不想要关心她的人担心,师兄因为她已经付出得够多了,她不能这样自私自利。 林辰没说话,转身离开,姷柠是个聪明人,他能看透的东西,她照样也能,可想要割舍还需要时间。 或许等她想明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眼下他该担心的是回国的路线,想要逃脱掉谢家的监视,就必须好好谋划。 池姷柠闭上眼,脑海里的人走马观花地从她眼前飘过,她在想到底是谁会把这样的信息交到她手上。 这个人,是厌恶谢华吗?否则不会三番两次地挑起她对谢华的恶。 当初她受到对方信息后,来不及多想便赶过去想要阻止阿暨和谢华的见面,但很显然她还是来晚了。 对方丝毫不在意兄弟手足之情。 这一次他再次告诉她谢司言就是当年的肇事司机,其目的依旧是对付谢华。 谢华,身为谢家长子,少时便进入公司集团内部,摸爬滚打多年才坐稳他如今的位置。 对方想要利用她来将谢华拉下马。这么大的赌博,谁会为这么高的风险投资。 池姷柠想不清楚这背后的人。 楼下回来的赵霜和林辰对视很快便达成共识,“想要逃走,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她原本认为国外算她的地盘结果她却成了笑话,三番五次的别碾压,脸面都要丢尽了。 “想要躲避谢老的眼线,必须出其不意。”赵霜本来就有些不服气,她就不相信地头蛇还压不过强龙。 她随手将地图拿出来,“我准备了三个方案。 第一,我找人伪装成阿柠的样子,你带着阿柠坐上我安排的飞机离开。 第二,多次转移位置,最好连我们自己都没定下,这样才极具迷惑性。 第三,那就是光明正大地从他眼皮子前离开德国,我倒是不信,谢老会不顾及自己的颜面。” 林辰摇头,对于赵霜的提议,他并不赞同,它把谢老想得太简单了。 “忽视林辰你不说话是否定我的想法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林辰回答得很直白,他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姷柠想要完全恢复健康,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还有时间去规划。 翌日,池姷柠再次前往康复中心,和往常没有任何异样,身边的人都在无形地监视着她。 这样的氛围之下,压抑席卷而来。 她真的受不了做任何事情都有人盯着,还不如给她一枪开得痛快,她又不是没有故意找对方的茬,可他们一个个像是被设定了固定程序的某种机器人。 池姷柠真的快要被对方逼疯了。 她夜不能寐,白天更不敢随意走动,她的行为举止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这样神经的恐怖压抑感,能压倒人内心最后的防线。 如果不是她身边又能说话的人,她真的会怀疑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疯子。 池姷柠想要忽视他们,可他们每每都会在最后的时候递给她一张纸条。 反复地刺激她,想要激怒她的心中被压抑的怒火。 池姷柠被折磨得苦不堪言,这就是所谓被监视的人哪怕不知道有人监视也不会被逼疯的程度。 池姷柠想要反抗,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谢老为人古怪,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他这是想要用这种方式逼疯她吗? 池姷柠便更不愿意让他轻易得逞。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软弱,池姷柠死死地捏着掌心,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 对方越是想要她做什么,她偏不要对方如愿。 可她再怎么坚持,在看到母亲病危的通知书时,她也无法坚持住。 她不知道对方给她的这个信息是否正确,其目的又是什么,但她却不得不跳进对方事先设好的坑中。 因为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第112章 对于他的威胁 宋悦瑶没有料想到有一天她和谢司言领证会变得如此的轻松,全程没有一个人打扰,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出手帮助她。 宋悦瑶看着手中的结婚证,眼神里的喜悦不是掩饰,这么多年她蛰伏谋划这么久终于梦想成真了。 她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谢司言有些恍惚,他没办法形容这次领证是怎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点异样。 他这样的想法一出现,谢司言便拍着脑袋让他自己清醒一点,瑶瑶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又怀了他的孩子。 他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简直是不应该。 谢司言将宋悦瑶搂进怀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瑶瑶委屈你了,情况特殊不能给你安排你梦想中的婚礼。” 宋悦瑶浑不在意地开口,“不会,我知道司言你的苦衷。” 谢司言看着怀里如此温柔体贴的人,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更加的鄙夷。 “瑶瑶,我一会公司还有事,便让李谦先送你回去。” “嗯。” 宋悦瑶答应的果断和干脆,竟让谢司言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瑶瑶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在意他了。 可他看着瑶瑶那幸福的模样,又不禁地觉得自己多心了。 宋悦瑶刚进门,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她瞥了一眼正准备做饭的王妈,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从前一个佣人都敢她看不起她,如今她倒是要让人看清楚,现在这个家的女主人是谁? 宋悦瑶坐在沙发上,冷冷开口,“王妈,过来。” 厨房里王妈听到宋悦瑶的声音便觉得头疼,可她面上却不能表示,“宋小姐,找我有事?” 宋悦瑶抬手抚摸过茶几,“看看,这就是你打扫过的卫生?” 王妈微微蹙眉,这很明显是没事找事。 “我这就来重新打扫。”王妈不想引入不必要的争吵,更何况宋悦瑶现在还怀着孕,万一出什么事赖在她身上,那她可说不清了。 “跪下。”宋悦瑶抬腿毫不犹豫地搭在王妈的肩膀上,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听不懂?” 王妈那可是老人了,她原本是老夫人的人后来被指派去照顾少爷,最后又被指派照顾少夫人和少爷。 整个谢家上下就连谢华先生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可眼前的女人居然敢这样羞辱她。 王妈哪里能忍受得了,蹭地站起身,“宋小姐,还请你不要欺人太甚,也请你摆正你的身份。” “身份。”宋悦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双臂环抱,满是不屑和嘲讽,“怎么,你还以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池姷柠,我告诉你现在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姓宋,是我宋悦瑶。”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结婚证丢在茶几上,极具挑衅地看着王妈那惊恐的眼神只觉得内心无比的畅快。 “明白了吗?”宋悦瑶倚靠在沙发上慵懒自得地望着王妈,“不相信?自己看看钢印。” 王妈万万没想到谢司言少爷会如此的任性被这个女人迷惑到是非不分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敢背着所有人就偷偷完成。 宋悦瑶冷笑着站起身,单手搭在王妈的身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最好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不要惹我烦,我肚子里可是谢司言的孩子。不要以为自己当了几年谢家的奴才就觉得和别人不一样。 奴才就是奴才,要看清楚自己地位的是你,不是别人。” 宋悦瑶一只手抚摸着肚子里,眼神里满是慈爱,“宝宝,乖妈妈带你去看花房。” 全程没有给王妈任何一个眼神,就这样将她晾在一边。 王妈捏紧手心,一言不发,她就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谢司言少爷究竟看上对方什么了。 只是这件事情她不能就这样算了,她是佣人不错可是若是这样看轻她,那便是宋悦瑶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情。 谢司言少爷被蛊惑了,神志不清楚,可老夫人却不是。 宋悦瑶摆弄着花房里的花,从前这些都是池姷柠在弄,可她一点也不喜欢栀子花,所以在搬过来的第一天,她就将这些栀子花全部都铲走,如今这花房里种满了她喜欢的玫瑰。 她说过只要是她宋悦瑶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抚摸着肚子,喃喃自语,“终于这里真正属于我的了。” 她眼神里的野心毫不掩饰。 她也根本不担心王妈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谢老夫人,不对,是她就打算通过王妈的嘴告诉谢老夫人。 不管当年谢老夫人怎么拆散他们二人可最后的胜利依旧是她。 谢司言虽然和她领了证,但毕竟没有人知道,她可不想成为池姷柠这样名存实亡的人。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宋悦瑶就是谢司言名正言顺的妻子。 宋悦瑶敛起眼神,享受着胜利者的喜悦,突兀的电话声,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厌恶地看着来电显示,尽管没有备注,她也默下了这个号码。 郑向北。 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家伙要处理,对于郑向北,她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害怕,只是这种人终究是个祸害,必须尽快除掉。 她不紧不慢地接通电话,对面传来嘲讽的声音,“恭喜谢夫人。” 谢夫人。 宋悦瑶有些震惊郑向北的信息如此的灵通,“你跟踪我。”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可是我的atm机,我当然得把你看得牢一点否则你消失不见了,我找谁呢?” 郑向北的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将人罩在其中。 “你疯了,敢跟踪我,你就不怕黑谢家的人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宋悦瑶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死活一次的人,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只是你应该担心如果谢司言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会不会杀了你。” 郑向北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语气的冷嘲热讽毫不掩饰,“宋悦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在你最有利的时候尽量多弄些保命的东西。 我也不是贪心的人,你好我才能好不是吗?可你若是想要摆脱我,那就别怪我撕破脸皮。” 赤裸裸的威胁瞬间让宋悦瑶的好心情跌入谷底。 她冷着一张脸,“啪”地将电话挂断。 郑向北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她绝不能再放任不管,否则哪一天他出卖了她。 知道真相的谢司言会对她怎样,她实在是没办法想象。 第113章 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谢先生。”贺听雪不曾抬头看一眼身侧的谢司言只是从佣人的手里拿过花艺剪刀修剪着多余的花枝。 谢司言神色微微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听雪没说话,全身心投入到花枝的修剪上,全程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谢司言心里充斥着疑惑,他和瑶瑶明明刚领证,为何会被外人知晓,若非对方故意调查绝不会发现这件事。 贺听雪表面上对他不在意其实私底下对于他也是多方打探,谢司言眉心紧蹙,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作多情的女人,没脸没皮地凑上前。 若非父亲让他与她交好,他断然不会和她有所接触。 谢司言性子直,说话做事向来是不用看人脸色的,他跨步上前,一旁的侍从却拦住他的路。 “小姐,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谢司言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在京城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他谢司言。 这个世上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的时候,绝不会有人敢给他脸色。 侍从是像是看不出谢司言的愤怒,抬手阻拦,面无表情像个冰冷的机器人公事公办的样子,让谢司言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忽视的感觉。 “你知道我是谁吗?”谢司言咬着牙关,冷着脸周身的含寒意像是能将人吞噬干净。 侍从依旧板着脸,“抱歉谢先生,小姐不喜欢别人打扰。” “你、再说一遍。”谢司言此刻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若不是贺听雪人还在这里,他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上帝。 侍从依旧面不改色,他本就不是京城人再说了就算是,给他送钱的又不是他谢司言。 若他真是小姐重视的人,小姐就不会如此轻视对方,他在贺小姐手下工作了三四年,小姐是什么脾性的人,他不说了解百分百,百分之其实也是有的。 小姐这明显是在溜人玩,对方还不自知。 眼看着谢司言就要和侍从大吵起来,贺听雪也磨够他性子,要知道没人可以放她的鸽子。 真当她是好说话的小丫头片子。 谢家是有权有势,可强龙不压地头蛇。 她贺家可不需要借靠谢家的势,反倒是他父亲谢华有求于她父亲。 “怎么?谢先生是等急了?”贺听雪抽了一眼谢司言,转手将花艺剪刀丢给刚刚和谢司言对峙的侍从手上,“谢司言是我的客人,不可怠慢了。” 这话虽是训斥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过就是她贺听雪的托词。 谢司言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当下脸变垮了下来。 “贺小姐的侍从过于死板,似乎和贺小姐并不搭。”这话已经算是谢司言好脾气说的。 若是从前他直接开口怼回去佣人主子一个好脸色都不会给的。 “用惯了。死板才不会耍心眼。”贺听雪这话说得巧妙,不知道的还以为说谢司言是个耍心眼的人。 贺听雪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抱歉,没有说你的意思。”她捂着嘴,一脸歉意的模样。 这副样子更令人生气。 谢司言当场冷下脸,“看来贺小姐今日心情不佳。” 他可不是个会低头的人,“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就算是求人办事,他谢家的头颅也是一刻都不会低下来。 这是谢家的尊严。 谢司言走得潇洒,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贺听雪嘴角勾着一抹笑,人只有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谢先生今日主动来找的我,如今有这样匆匆离开,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谢先生其实并非诚心。” 贺听雪双臂环抱倚靠在桌角超绝的松弛感与谢司言的愤怒形成鲜明的对比。 “诚心。”谢司言眼神冰冷的像是寒潭散发着幽幽寒意,“说来也是我唐突了。”他压着脾气,没全面爆发出来,就很给面子了。 “这么说来倒也是我的过错,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如何?”贺听雪软下态度。 谢司言对于这突然的变化有些没适应过来。 果这个女人对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刚才晾着他很明显是生他的气,怪罪他。 谢司言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些好转,他并非什么都不明白的人。 对方既然给了他台阶下,他也不会蹬鼻子上脸。 餐厅里。 谢司言特意给宋悦瑶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今日不回去吃饭有应酬。 宋悦瑶回了一个嗯,便再也没多说什么。 谢司言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结婚后的宋悦瑶似乎对他没有从前那么的热情。 贺听雪从坐下就便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墙上的表上。 她在等,等一出好戏的前奏。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这顿晚餐显得格外的寡淡无味。 直到…… 贺听雪的眼里出现一个特别的身影,她嘴角才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弧度。 “听闻你和宋小姐不久前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人不到礼先到。” 又提到这件事。 谢司言眼下可以完全确定贺听雪这个人一定对他有意思否则不会三番五次的提起他和瑶瑶之间的事情。 “瑶瑶想要等孩子生下在办理婚礼。”谢司言回答得很官方。 贺听雪对于他的回答并不在意,只是接着这个话题开口。 “噫?”贺听雪露出一脸困惑的样子,“谢司言那是你新婚妻子吧。”她指尖指着不远处的一桌。 “瑶瑶她在家休息。”他们之前才通的信息。 “是吗?”贺听雪露出失望的神情,“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服务员。” 等等这个声音。 谢司言猛地回头便看到宋悦瑶和另外一个男人坐在一起。 对方带着鸭舌帽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伸手握住宋悦瑶的手。 谢司言只觉得头顶一片绿,蹭的一下站起身,二话不说便要冲上前。 贺听雪适时的开口,“别冲动,若是引起误会岂不是伤害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夫妻之间若是出了嫌隙,这条裂缝只会越来越大无法修补。” 她想一个知心的大姐姐给人开导,可眼底那一抹戏谑怎么也掩盖不住。 只可惜谢司言一心都扑在宋悦瑶的身上哪里会察觉到这些异样。 但到底事关瑶瑶,他还是冷静下来,给宋悦瑶发了一条短信,“瑶瑶你现在在哪?” 不远处的宋悦瑶明显收到这条短信,她看了一眼,简单地回了一句在家。 第114章 借他人之手 池姷柠自从收到母亲病危通知后对于自己的康复训练她又加重了一倍,林辰一开始有所顾虑。 直到池姷柠把心中的担心说出后,林辰便不再阻拦,因为他很清楚吴阿姨对于池姷柠来说就是精神支柱,如果这根精神支柱不在了,池姷柠也会崩溃的。 池姷柠看着逐渐能脱离拐杖逐渐稳定下来的自己,长舒一口气,她现在虽说不是百分百康复状态但是七八十还是有的。 她这个样子回去母亲应该不会察觉到异样。 只是眼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她该如何平安的回国。 她知道谢老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她站在窗前拉开窗帘一条缝隙偷偷望出去,仅仅是她肉眼可见的地方,她就看到三四个人。 谢老对于她的监视严防死守,她若是回到国内在想要将她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可没有国外来的方便。 她将窗帘拉上,背靠着墙眉头紧锁,想要和谢老谈判离开,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想都不用想,那么眼下她只有偷偷离开这一个方法。 不过在他严密的布控下想要逃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池姷柠越想头越疼得厉害,她有些颓废地爬在床上,将脸塞进被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逃脱一切的困扰。 等等。 纸条! 每天都会有人在谢老监视的眼皮子底下将纸条塞进她手里,而谢老的人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她其实可以和对方浅浅合作一下。 她能看得出来对方和谢氏也是积怨已深,否则不会给他传递目的如此明显的纸条。 这是一个突破口。 池姷柠猛地坐起身,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试探对方的态度是否和自己想的一致。 她推开门,“师兄,我有东西落在医院了,先出去一趟。” 她说着便要匆匆离开。 这种被人监视的状况下,林辰自然不放心让池姷柠一个人出门,“让赵霜陪你一起去吧。” 林辰眼下有些忙得脱不开身。池姷柠自然不会拒绝,她知道怎么做才会让他们放宽心些。 赵霜头戴眼罩一身丝绸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整个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半靠在楼梯旁,“有咖啡吗?” “别喝了,陪姷柠去一趟医院。”林辰毫不留情地开口。 赵霜刚回来正倒时差,眼神都迷迷糊糊的,“怎么了,小阿柠哪里不舒服?” 池姷柠无奈笑笑,上前给赵霜冲咖啡,“霜姐别一起来就喝咖啡,对胃不好,尤其是你饮食不规律。”她将冲好的咖啡递上前。 “蓝山咖啡,手磨,不加糖,不加奶。” “还是小阿柠懂我。”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拉着人走到一旁,给她梳顺头发。 赵霜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这样熟悉的动作让她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那个时候她刚被渣男骗钱骗身骗感情,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要死不活的状态,后来她发愤图强不想让父亲看扁了她。 便没日没夜地拼命,那时候阿柠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明明他们几个之中,阿柠的年纪最小却最会照顾人。 林辰看着动作如此娴熟的池姷柠,眼神不由地暗下来,心里有一个答案逐渐浮出水面。 赵霜咖啡喝完,人也收拾好了,“不愧是小阿柠,手艺果然还是这么好。”她很满意镜子里的装扮,简简单单却又不失大气。 “走吧。”赵霜抬手勾起池姷柠的下巴,调戏地开口。 池姷柠熟练地配合着赵霜,这样的熟悉可不是相处几天就能达成的。 林辰将这些细枝末节尽收眼底。 等池姷柠到医院后,她找了一个借口将赵霜支开,一个人呆在康复训练中心。 这不是她日常训练的时间,但她赌对方也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池姷柠并不着急。 她将目光落在窗外,余晖的光洒在她脸上,她享受地闭上眼,耳边是微风拂过的声音。 她很喜欢自然,所以以前她总是闲不住,只要一有空就喜欢这里跑一跑那里也跑一跑。 可是近些年她像是被束缚住一样,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被监视多日而紧绷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放松。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池姷柠睁开眼,她一转身便看到对方,她知道对方也是聪明人。 她多余的话没有说,只是起身与其擦肩而过时将手中的纸条塞进对方的手掌中。 她来这份目的已经完成。 可当她出去后,屋外多了两个保镖,她已经认出来了。 “池小姐请。” 不请自来。 池姷柠很讨厌这种感觉,她皱了皱眉,“回去告诉谢老,我最近有些忙,等闲些我回去看谢老。” 保镖板着一张脸开口的严肃冰冷像是没有任何情感,“抱歉,还请池小姐配合。” 配合,这两个字一出来。池姷柠已经清楚她的结局。 谢老要见的人,没人可以拒绝。 她也不妥协,只是她没有办法确定这一次她还能不能回来。 “霜姐,你先回去吧。”池姷柠对着不远处喊道。 保镖本能地回头,空旷的走廊上只有零星的几个病人根本没有赵霜的身影。 他们回头,池姷柠早就乘着电梯下去了。 对方眉头微蹙,大概是没想到一向配合的池姷柠今日生了逆骨。 电梯门打开,池姷柠向后看了一眼,见没人追过来,松了一口气。 她刚要走,一道身影拦住她的去路,楼下早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池姷柠忍不住自嘲,她自个又不是什么功夫大侠还上演什么医院惊魂跑路。 “池小姐请。”对方态度依旧如此的板正。 这下子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池姷柠只能乖乖地跟在身后。 “阿柠。”赵霜看着被两个壮汉挟持的池姷柠,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她上前伸手想要将池姷柠拉回安全区。 可保镖先一步拦住她们的靠近冷下声,“赵小姐,先生有话转告,你若是想要不想接到老爷子的电话,便让开。 先生可以把你之前的行为当做年轻之间的乐子。” 赵霜知道谢老这话是在威胁她,她怎么可能会怕,“回去告诉你们谢老,我赵霜天生就是个牛脾气,我们家老爷子也是知道的。 阿柠是我带来的,我就有义务全须全眼地将人好好带回去。” 今日她的态度就摆在这里,老一辈得相互给面子,偏偏她天生眼神不太好使。 第115章 谢老的邀请 池姷柠知道今日若她不开口,霜姐真的会为了她和谢老撕破脸。 这是她和谢家的事情,就算霜姐她能不和谢家合作,可赵家在国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有合作的那一天。 “霜姐别担心,这是爷爷的人,他知道我来德国了许是想要我了。 你想回去吧,你就放心吧,我是懂规矩的,回去晚师兄会说我的,爷爷也不会留我过夜,若是十点我还没回去,你再联系我。” 池姷柠摇了摇手机,她这么说是在告诉霜姐,也是在警告谢老,有人知道她的行踪,别做得太过分。 谢霜明白池姷柠的意思可她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面对谢老,这老家伙手段了得有的是方法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说谢暨白最近要对众坤下手,恐怕到时候阿柠的情况就更危险了。 这些阿柠通通都不知道,她所要面对的是无法想象的危险。 保镖耳机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他在接收到命令后上前拦住谢霜的去路,“赵小姐,先生有请。” 池姷柠眉心微蹙,如此一来谁也走不了。 池姷柠想要给林辰打电话,手机还未拨通,保镖另一只手上前压住池姷柠的手机,“池小姐不必通知对方,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池姷柠面色一僵手中的力量松开,手机轻松被对方收走。 “你,你干什么。”赵霜想要阻止,可三秒没有手机便被夺走。 这是要一网打尽。 池姷柠脸色难看,谢老这是已经忍到极限了。 她捏紧手心,让她保持冷静,眼下她只能期盼对方收到她的信后真的能有所动作,否则这一次,他们…… 同样的庄园,一样的阴森,大抵是来的心情不一样,她隐约能感受到空气里残存着血腥气息。 侍从牵着猎犬从他们的身旁走过,路过赵霜身边时,猎犬突然狂吠起来。 “汪汪汪……” 朝着赵霜便要扑过来,口水沿着牙齿滴落,牵扯狗绳的侍从都被拉着往前冲了几步。 赵霜被吓得连忙后躲,池姷柠眼疾手快将人拉到她身后,伸手做出禁止的状态,“坐。” 她厉声呵斥,强硬的态度和她温婉的外表截然不同。 猎狗真的在池姷柠的命令声中坐下,池姷柠眼底的神情明显松了下来,她快步上前从侍从的口袋里翻出肉条,喂给猎狗,像是奖励一样抚摸着它的额头。 侍从很明显有些震惊要知道这几条猎狗可是纯食肉,真猎物的凶猛的厉害,光是饲养员就咬伤了好几十名饲养员。 这么体格娇小的女子不仅面不改色还能让猎犬乖乖听话。 保镖只是扫了一眼抬手示意她们继续前进。 赵霜心有余悸地捏着池姷的衣袖,不是她胆子小,她小时候被狗咬过,本来就怕,后来长大了虽然好多了,但是这么大的狗又凶又狠,她真的被吓破胆了。 “阿柠,你不怕吗?” 怕吗? 池姷柠其实是害怕的,可哪有呢怎么办。 当初她和池家做了交易,为了能成功嫁入谢家,她必须去见谢老,只有谢老点头,这门婚事才算板上钉钉。她也是这样被带着去见谢老。 赵霜要比她的情况要好多了,那时候猎狗的绳套被松开,见到她如同见到猎物一样疯了一般冲冲向她。 她那个时候才二十三,整个人都被吓坏了,可她依旧记着池则对她说过的话,她务必要获得谢老的欢喜。 所以哪怕她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战栗,她都不敢后退一步。 更不敢瘫软在地,保持着最好的形象去面前谢老。 她赢了,猎狗在扑向她的下一秒被侍从叫住。 她亲眼看着手里拿着狗绳的侍从走上前,在她的面前给狗套上,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歉意的眼神都没有。 一个侍从能有这样的胆量做出这种事情,惊吓到客人还面不改色。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收到主人家的命令。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对于她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后来她嫁到谢家,谢司言为了刁难她,故意让她去喂养和照顾这些猎狗。 她的手臂上也有不少的抓痕和咬痕,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大门推开,会客厅里早就等着一人。 “师兄。” 林辰再见到她们时心里的我猜测也算是被印证了。 保镖将她们送进去后便退到门后,厚重的欧式风格大门关闭。 屋内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像是犯人在等待行刑到来前的死寂。 “师兄,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池姷柠上下扫视见师兄没有受伤,也算是松了口气。 林辰摇头,只是眼下他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们几人来不及多说几句,楼上走下一人,面色深沉,“池小姐,先生请。” 秦瑱对于池姷柠能第二次走进这件屋子有些惊讶。 因为来这的人,很少会有再被请进来的可能性。 池姷柠拍了拍谢霜的手让她不要担心,谢老这样的人是不屑在这里添一份血腥。 “秦秘,辛苦了。” 说句实在的,她嫁入谢家的这几年里,她见到秦瑱的时候比谢老更多。 秦瑱微微点头,这算是很高的面子了。 他对于这个能得到谢老认可的女人还是另眼相看的,只是可惜,她碰了不该碰的人,若非次,他或许还能为她开口。 池姷柠还没进去,屋外的佣人将煮茶需要的东西转移到她的手上。 这是…… 还有心思和她谈论,说明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谢老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更听到沏茶的水声,可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抬头。 他的故意放任在时间的推移下让人变得更加的焦躁不安。 这叫磨耐性。 池姷柠将煮好的茶递上前,毕恭毕敬没有丝毫的逾矩,滚烫的茶水隔着茶杯,她的手指瞬间被烫红。 但她不能放下,这是谢老在教育人的性子。 若是不好好配合,下场只会很惨。 她不是不怕死,也不信她若是和谢老闹翻她还有活路,她只是担心,担心那些爱她的人会因此受到她的牵连。 直到茶水被凉到八分,正是谢老喝茶标准时,按照规矩他才有资格开口,“谢老,你的茶。” 谢老如此才舍了她一个眼神,伸手接过茶,茶水入喉微微烫嘴,却刚刚不好,不至于让人麻痹神经。 第116章 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有一些晚。”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似泰山压在她身上,这样的重量是她所不能抵抗的。 “谢老,您还是以前一样稳重。” 谢老对于她的回答并不在意,他看着杯中的茶水,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姷柠,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坚定有韧性的人。 旁人见了猎狗冲上前早就被吓得躲起来,偏偏你一动不动,神色不变。 那时候你就和旁人不同了。你这样的孩子和谢司言那个混账小子在一起,能忍他的脾气,又有能力教育好他。” 这样的夸奖。 池姷柠只淡淡回复,“谢老你谬赞了,我什么都做不到。” “做不到。”谢老神色一凝,伶俐的眼神扫过她,“你的本事,可比我想的要厉害,能把比谢司言更混账的臭小子调教得如此听话。” 这是在嘲讽她。 而且她不觉得她的阿暨是个混账小子。 谢司言那个王八蛋才是。 所以谢老永远都不会知道谢暨白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兄友弟恭,可他偏要他们兄弟相争。 他想要家庭和睦,可偏偏那个家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 谢老放下手中的笔,取下眼镜,那双被岁月侵蚀后却更加冷冽的眸子里带着森森寒意,“那个混账小子为了反抗居然敢对谢氏产业出手。 生意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开了眼了。” 明明是辱骂的话,却能在话语里听到一股欣喜感。 “仅仅一个月,便让谢华掌握的众坤贸易比起往年同期下降百分之三十。 更是给谢华挖了一个大坑,损失高达四个亿,他不仅如此,还从众坤珠宝的手中将谁重要的设计团队挖走。” 池姷柠微微一愣。 “怎么这么吃惊,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们不是密切联系吗?” 再逼真的谎言也只是谎言。 她再辩解已经没有意义了。 “谢老,所以你今天想要做什么,在劝我吗?” “劝你?”谢老摇头,他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谢暨白做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表面上是在执行他的命令开始竞争,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为的就是想要她好过,或者想要带她离开。 “你应该很清楚,机会只给一次。” “所以这次谢老打算这么做。”谢老若是要除掉她根本没有必要将她带过来再说这些。 是想要告诉她阿暨为他付出的一切,让她感动还是让她愧疚? 这么怀柔的政策,不是谢老的风格。 “你母亲病重的消息你收到了吗?” 池姷柠震惊,不是震惊谢老知道母亲的事情而是他这句话。收到,是否意味着,那个信息是…… “这么惊讶,这个消息应该是三天前,还是两天前我让人给你的。” 池姷柠被惊得后退几步,“是你,一直都是你。” 为什么? 那个字条,他为什么会给她写那样的信息,让她痛恨另一个儿子。 不对,是痛恨谢家,是为了让她断了和谢暨白在一起的念头。 这样真的很好玩是吗? 所以当初那封信也是谢老写给她的,那一枪其实不是给谢暨白准备的,是为她准备的。 那三年前她去见谢老时,他其实早就知道她是谁,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别耍得团团转。 看似给她做靠山,实际上他每一次的维护都是激怒谢司言,让他更加痛恨她,报复她。 池姷柠觉得可怕,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战栗,在他的面前她就是傻子,一个提线木偶。 人怎么能可怕到这种程度。 仅仅是为了折磨她,就将她嫁给他亲孙子。 人怎么能这么会演戏。 池姷柠第一次亲身体验到阿暨口中那魔鬼一般的家庭。 所有人都在互相猜忌,提防,没有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 就连睡觉都不敢睡熟。 谢老眸底藏着冷笑,池姷柠到底是天真,他把玩着手中保镖交上来的字条。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足够聪明的家伙。 天才都需要资本去接触旁人所不知的。 这群天真的小家伙怎么就认为孑然一身的自己能逃得出他的掌心。 “你、现在想说什么,说我天真可笑。” 池姷柠脸面上得客气都不想给了,她的所有努力在他的眼里是这么的可笑。无论她究竟怎么做,她都没有办法逃脱掉谢老的掌控。 他就想天眼只要他想,你做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欣赏着你的狼狈,嘲讽你的挣扎。 看着你最后精疲力尽地跳进他早就准备好的大网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池姷柠累了,这种累从外到里,她的信心在这一刻破碎,一种她不可能赢的信念被刻在她的骨子里。 谢老很欣赏她现在这个样子,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对于池姷柠,他还是偏爱的,毕竟她听话懂事孝顺,有时候想象若他有个这样的女儿也挺好。 所以他对她,给了她试错的机会。 孩子犯了错,只要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谢老伸手竖起两个手指,眼神里是志在必得。 “第一种,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或者你乖乖听从我的话,好好待在我给你准备的高塔上带着。 第二种,我不仅放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回国,你想去哪就能去哪,我还能给你的母亲提供最好的治疗,只要你需要不论是钱还是医院,或者全世界匹配骨髓。 只要你和你的师兄林辰结婚,并且十年内不得离婚,签订好合同。” 池姷柠呆滞地看着谢老,她显然有些不明白谢老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牵扯到师兄的身上。 明明他不是最不希望她回国的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池姷柠想不通,或者说她此刻根本就不愿意想,反正不管怎么想,她都斗不过谢老。 她就是笼子里的鸟生死都是他来做决定的。 谢老嘴角含着笑,指尖拂过茶杯,随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的时间。”良久他顿了顿,“你应该知道的我的耐性可没有这么好。 不过阿柠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选择,选哪一个,不需要我来教你。” 第117章 一个主角都不知道的求婚现场 选哪一个当真是冠冕堂皇的话啊。 池姷柠想要反抗,无能为力的现实让她明白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默默转身离开,屋外的秦瑱蔑了一眼池姷柠,已经明白结果了。 先生他对于她已经够仁慈了,盼着她是个聪明的,否则闹到最后谁都不好看。 秦瑱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交到谢老手中,“先生,三少的人在附近,再有半小时三少就该出现了。 人……”他说这话时故意顿住,想要看看谢老的态度。 “他倒是消息够灵通的。”谢老冷着声,“我还以为他要藏一辈子。” 谢老冷笑着眼神泛着寒光,对于这个“叛离”的儿子,他可谓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脾气。 偏偏他是最争气的一个。 当年他犯了最致命的错,还不自知,为了惩罚他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便将其丢在意大利。 外人都以为他是为了维护其实不然。 他已经下了令,在意大利的谢家势力不得给予任何形式的助力,否则就是与他做多。 他大哥可不是个发烂心的人,对于这些小辈他也不会去在意。 所以在谢暨白在意大利的前十三年里比普通人还不如。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激发的他的野心与对权利的渴望。 果然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不仅成功站稳脚步,还一度让在意大利主家的暗脉受到打压。 眼看着大水冲了龙王庙,他才告知大哥谢暨白的身份。 这样有拼劲和狠心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谢家的掌权人。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站稳他继承人的位置。 只是谢老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好儿子不过是认识了一个女人,籍籍无名的女人,那股狠劲居然消失了。 同样的错误却再犯,被谢华关押囚禁,险些丧命。 说他是丧门犬也不为过。 “我记得明日早晨在加拿大有个会议,安排飞机。” 加拿大。 先生这是要离开? 秦瑱没说话,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他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去猜测主人家的心思。 “我这就安排。” 谢老脱下眼镜,秦瑱上前将衣架上外套递上前。 池姷柠从楼梯上走下来,林辰和谢霜被强制安排坐在餐桌上。 赵霜换上香槟色的礼服,面色带着疑惑。 林辰更是被按着换上定制的西装,袖口为挽起,手边放着戒指盒。 所有人都处于尴尬、疑惑和不解的状态,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池姷柠却迟迟不敢上前。 她不想因为她的话而害了师兄一生的幸福,更不想因为她害了师兄和爽姐的性命。 可眼下她还有所谓的第三种选择吗? 不知道,她不知道。 赵霜在看到池姷柠走下来时,眼前一亮,心里的担忧让她立刻站起来,只是她刚站起身,守在一旁的保镖便上前一步,阻止她的去路。 十几丈远的距离,像是天涯海角那么的远,她的脚步沉重到她这个破烂不堪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抬起来。 林辰率先发现池姷柠神情的异样,谢老看来已经做出决定。 他在意的不是他的生死,他在意的是,他只是想要姷柠能够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可是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就不会自私到不告诉姷柠从前的记忆,或许那样她早就能和谢暨白重新在一起,那样再面对这样的情况时,谢暨白有能力和手段对付谢老。 也不会像这样的手足无措。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的,谢老给她的时间不够她决定她的人生。 终究她还是要去祸害她身边每一个爱她在乎她的人。 池姷柠她就是天生的丧门星。 克母、克友、克爱人。 “阿柠,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真的。”赵霜紧紧握住池姷柠的双手,上下扫过她全身深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如果是这样那她简直不能原谅她自己。 池姷柠沉默着摇头,她很好没有任何事。 “我……”池姷柠酝酿很久,她开了口却又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她知道她一旦开了口,师兄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会选择第二种。 可…… 她、不能,不能这么做。 “阿柠,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们。 就算是谢老他想要动我们也是要掂量掂量后果的。 所以不要因为我们被他威胁。不要相信他那个老不死说的话。” “我……”池姷柠还是闭上嘴。 只有林辰看不明白了。他从看到一旁戒指盒的那一刻就已经很清楚谢老的目的。 他这么做和当初许诺让他带着阿柠走的目的是一样的。 断绝谢暨白一切不该有的念想,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谢老就是要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要掐灭。 谢老是算准了阿柠的性子,她这样的人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也一定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谢老知道姷柠不会伤害他,所以这件事情成功后,谢暨白就算是抢还是争都已经没有用了。 林辰深吸一口气,谢老不会给他们第二条活路的。 “姷柠,嫁给我吧。” 林辰的声音像是一记重拳砸在水面,所有人都震愣在原地,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 赵霜率先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单膝跪地手举着戒指的林辰,有些愠怒地吼道,“林辰,你是脑子被驴踢了,现在在这里发什么疯,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话吗?” 她有些看不懂林辰这举动是在耍什么花招。这不好笑,也不好玩。 只是没有人再开口,长久的沉默和寂静让她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一切。 怪不得他们被强行换上礼服,怪不得林辰的手边会有以后戒指盒。 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这老家伙当真是老奸巨猾,当真是阴狠手辣,这么阴刻的招数他都能想出来。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了。 “姷柠。”林辰再次开口,池姷柠想要说师兄该自私一点,再自私一点的。 可她的视线里秦瑱走了出来,他眼神冰冷狠厉,二楼处出现许多保镖,他们手上的枪,再无声地催促她动起来。 池姷柠闭嘴,妥协地点头。 礼花随着她点头的一瞬间炸开,无数条原本象征着幸福的彩带掉落…… 佣人们陆陆续续地将早就准备好的菜肴和蛋糕推了出来。 这场求婚,只有“主角”一无所知。 没有人是开心的,只有上面那个人是。 第118章 你为什么要骗我 宋悦瑶看着屋内一片漆黑,眉头微蹙,这个王妈办事情越来越敷衍,真以为她好说话。 她心里带着怒火,从前王妈再这么忽视她都可以忍着毕竟她那个时候还是谢家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谢家人。 她已经警告过王妈了,看来还是她心太软了。 宋悦瑶推门而入,一片漆黑里,她带着愠怒地打开灯,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一双深邃泛着寒光的眸子正直视着她。 “啊啊啊!”宋悦瑶被吓得大叫出声,连连后退,直到看清对方面容,宋悦瑶才缓过来。 “司言,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你不是在家吗?” 谢司言的声音很冷,不带有丝毫的感情,冰冷的声音里有着戾气,让人害怕和恐惧,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宋悦瑶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顾左右而言他,她走到岛台旁一边倒水一边数落,“王妈真是的,司言你这么累,辛苦回到家她一个佣人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司言,你最近辛苦了总是早出晚归的很累吧。快去休息。”她说着将水杯递给谢司言推着他肩膀让他赶紧上楼洗澡好睡觉。 谢司言不问,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宋悦瑶最是心思灵活的人,“司言,是不是公司上的事情让你心烦了。”她能隐约感觉到谢司言发怒是因为她。 这个时候就越是要装糊涂。 “司言,你都瘦了,再这样下去,我和宝宝都会担心的。”她眼神里情真意切地流露出对于谢司言的爱意。 她握着谢司言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让他感受到作为父亲的幸福感和归宿感。 “我知道最近因为你小叔的事情你很累,父亲他不能理解你的烦心,没关系的,你有我在,虽然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帮忙做些什么,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记的饮食起居。” 她说着伸手捧着谢司言的脸垂眸想要吻上去。 可吻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脸庞上,谢司言沉默着偏过头,他不推开宋悦瑶去拒绝与她亲近。 这样反常的行为,让宋悦瑶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男人,本能的后退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司、言”她颤颤巍巍的开口却又慌乱不已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哭腔,“司言是厌弃我了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有些卑微开口,好像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谢司言不是她,被辜负被抛弃的是她。 谢司言第一次对于宋悦瑶的眼泪不感到心疼。 他有些烦躁的捏着眉骨声音里清晰的怒意,“为什么骗我。” 这句话很重。 宋悦瑶明显一愣,她被谢司言这句话说得有些懵,什么叫做为什么骗他。 难道说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知道当年救他的人不是她。 不,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说明她掩饰的足够好。 谢司言没有必要去怀疑这件事更不会去调查,再说当年那个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就算谢司言想要查都隔了七八年的时间了,再怎么查也查不到的。 等等,难道说是郑向北告诉谢司言的? 该死,他是疯了吗?居然敢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 他不是要钱吗? 她就不该心慈手软拖到现在,就应该在他来找她的第一时间将郑向北给解决的。 眼下谢司言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那她该怎么办? 继续欺骗还是…… “还不打算说实话?” 宋悦瑶有些慌乱开口,“司言,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骗你,你这样我……” “我亲眼所见。” 短短五个字彻底堵了宋悦瑶的后路。 她又想过这件事情暴露的一天,只是她没有想过会如此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是,但是……” “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宋悦瑶刚要脱口承认它不是当年那个人,谢司言一句男人将她钉在原地。 “怎么还需要我继续给你回忆。”谢司言此刻的心情已经降到谷底,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完。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深爱的女人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有一天会为了那么一个不堪,样样都不如他的男人背叛他。 谢司言现在只要想到这件事,心口就像是被人猛猛锤了好几拳。 “你今日根本就不在家去见了一个男人,而你不知道的事,我恰巧就在现场。” 谢司言将监控画面拍成的照片丢在桌上。 宋悦瑶看到照片里的人,心一下子就豁然开朗,原来是看到她和郑向北一起吃饭,吓死她了。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掉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司言你就是这样怀疑我是吗?就这样不信任我是吗?” 她哭得伤心整个人趴在一旁委屈的梨花带泪。 这架势原本气势很足的谢司言愣住了,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你、说,瑶瑶,我现在要你给我解释,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要骗我,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实话,实话,我和这个男人有染,你开心了?”宋悦瑶气愤低吼道,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哗掉落,“我如果不是真的爱你,会心甘情愿做小三,会心甘情愿和你面对所有的一切,为了你我放弃我的未来,为了你我可以和全世界对抗,就这样的感情,谢司言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 宋悦瑶说着说着哭得不能自已,一句多大的话都说不出来,转过头不愿意看到谢司言,抬手倔强地擦去脸上的泪珠。 这个强硬的样子让谢司言也不能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他难道真的错怪瑶瑶了? 瑶瑶说得对,瑶瑶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承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男人就怀疑瑶瑶。 谢司言此刻的愤怒早就被愧疚所替代,他上前从后一把搂住宋悦瑶的腰,语气不由地缓和下来,“瑶瑶,我知道你爱我,我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是我错了,是我太在乎你,所以才疑神疑鬼的。 你还怀着孕别因为这种事情伤了孩子就得不偿失了。 瑶瑶,你就原谅我,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第119章 他想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是阿柠平安幸福 庄园内灯火通明,院子里所有佣人都撤退,只花厅里只剩下三人。 烛火摇曳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格外异常,却没一个人开口。 所有人都撤离走了,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可头顶闪烁着的红光在不断地提醒众人,危险还没有结束。 “阿柠。” 花厅的门被猛地推开,风尘仆仆的人急匆匆地闯进来。 墨绿色的衬衫在夜色里显得更加的幽深,衬衫领上的飘带因为疾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精致的五官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态,眼中的血丝,眼下的乌青,嘴角的胡茬,让原本硬朗帅气的人显得格外邋遢和狼狈。 池姷柠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身子骨微微一颤,藏在餐桌上的手忍不住地锁紧,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紧张,她不自觉地扣着指甲。 哪怕不回头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阿、柠。”谢暨白的声音里带着微微颤音,他这样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害怕他没法护住阿柠,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 他知道他对付众坤一定会引起老头子的注意,老头子看到他和谢华争,心便会放下,在阿柠身上的视线就会减少。 他不去靠近阿柠,不去关心和打听阿柠的一切。 老头子机会不再关注阿柠。 是他做得还不够好,是他想得太简单。 以为有赵霜的人在阿柠身边便可以万无一失。 他以为他让老头子放松警惕,却没有想到是老头子让他放松了警惕,是他太过于着急,所以才忽视了细节。 等他得知安排的人都失联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老头子动手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还是、来晚了是吗? 谢暨白脚步沉重到每走一步都耗尽他全部的心力。 赵霜看着这样狼狈不堪的谢暨白脑海里瞬间想到三年前,谢暨白从地牢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逃出来时一直以为阿柠不再了事的沉默死寂。 像是支撑无数个日夜的支柱顷刻倒塌,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了无生趣。 只有平静的死感。 可她一想到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却没有一个好结局,她便无法直视谢暨白的眼神。 或许旁人不信爱情,可她信啊! 她相信爱,所以当初的她才会为了爱付出一切,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如意,可她也是真正的相信爱。 谢暨白和小阿柠的爱情她是当事人,是她们爱情的见证者。 她是清楚地知道他们这一路的艰辛与不易。 可这一次…… 她们又要错过了…… 谢暨白在看到赵霜挪开注视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坠入深渊,无数双手从地底伸出啃噬着他的骨肉。 他的脸霎时间白了又白。 “阿、阿柠。”他忍不住地呼唤着池姷柠的名字,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 他踉跄地冲上前,伸手从后一把搂住池姷柠的腰将人紧紧地贴在他怀里。 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眸颤抖的抬眸,长而卷的睫羽上带着晶莹的泪珠。 和池姷柠对视的那一刻,池姷柠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神里那股悲伤转变为惊喜再转变为心疼的全部过程。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 阿暨,她的阿暨,好像瘦了。 干净的脸颊上沾着丝丝血渍,那搂进他腰的手指节处带着伤痕。 他没有说他来见她有多么的困难和不容易,他没有说他终日忍受着怎样钻心的思念不去见她。 他没有说他是有多么多么地爱她,心疼她,倾诉他的痛苦和爱意。 可她就是知道,她就是知道她的阿暨是有多么的在乎她。 池姷柠心软了,心疼了,胸口像是被人拳拳重击,疼到她没法开口说话。 “阿柠,累不累。” 谢暨白想说很对很多话,想要说他是有多么多么担心她,担心她的伤口疼,担心她康复训练累,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会因为老头子而彻夜难眠。 可他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真正见面的那一刻,他反倒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累不累。 累,她真的好累好累。 池姷柠眼里不由地沁着泪光,她想要和从前一样躺在他的怀里,抱着他,告诉她,她真的很累,想要拥着他入睡,感受着他的心跳。 可她……不能。 光亮的花厅,灯光,烛火,月光都不如她头疼上那深暗的红光。 监控后看着的人正在关注着她的表现,她知道谢老是故意离开的,这是谢老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做不到,等待她的便是挚爱亲朋因为她而受到无辜牵连。 她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 池姷柠将溢出的眼泪强行憋回去,她猛地抽回手,一点一点地掰开谢暨白的手。 谢暨白不肯松手,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他松开手他就真的会失去阿柠。 池姷柠看着被掰红的手指,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 她知道阿暨不会放开她的手,她知道。 可她却不能自私。 她沉下声,强压住内心的痛苦,“小叔,放手。” 小叔,放手!!! 这四个字,无疑是对谢暨白最大的打击。 小叔这个称呼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他的无能害得阿柠险些丧命,害得阿柠受尽苦难。 谢暨白松开手。 池姷柠死死咬紧唇瓣,她在害怕,可又不得不去面对。 赵霜想要说些什么,她刚上前,沉默着的林辰一把拽住她的手强行拽着人离开。 “林辰,你放手,这下子你满意了吧。”赵霜心里压着怒火,此刻私下无人她一口气全都吐出来,“林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喜欢阿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当初阿柠失忆的时候你就自称是阿柠的男朋友,想要骗取阿柠的爱,后来又偷偷带着阿柠离开。 再到现在阿柠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你终于要实现记得梦想了。 你和阿柠要在一起了,你成功了,林辰你现在心里应该偷着乐吧。” “是,我是喜欢姷柠。”林辰发怒压的声音吼出,他为人温和极少动怒,可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可你以为我愿意看到阿柠这个样子吗?你以为我不希望阿柠开心吗?” 他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是他是喜欢阿柠,可他想要的却是阿柠开心和幸福,所以在阿柠选择和谢暨白在一起的时候,他选择嘱咐。 后来他欺骗阿柠也不过是不想阿柠在陷入危险之中,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阿柠能够平安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苦。 第120章 最后的分别 池姷柠后推开两个人拉到安全距离,“小叔,好巧。” 她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池姷柠有些慌乱和紧张转过身拿起餐桌上的水壶给谢暨白倒了一杯水。 “小叔,喝水。”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显得格外的忙。 谢暨白没有接过水杯,他将手背在伸手,手指紧紧掐住手心,他在极力地掩饰内心的狂躁不安。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站在原地谁也不多说一句话。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氛围。 池姷柠知道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谢老给她的时间有限,她只有给出谢老想要的结果,她在乎的人才能平平安安。 “小叔、” “我不是你小叔。”谢暨白冷下声,他出声纠正,“你和谢司言已经离婚了。” 池姷柠神色一愣,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得不冷静下来,“小叔说得对,我是不该再叫小叔你小叔了。 只是今日小叔怎么会来这?着实有些巧。”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叔。”谢暨白厉声呵斥,他固执地纠正着池姷柠的称呼,“叫我阿暨。” 阿暨。 这个称谓。 池姷柠因为紧张扣着指甲。 谢暨白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暗下的眸光有一瞬间亮起,“你说很巧,可我想要说的是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阿柠。” 他语气冷上几分,每说一句话脚步便靠近一分,“听闻阿柠曾经因为受过伤导致失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关于你丢失的记忆。 阿柠,你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救了一个人,你很善良明明知道对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依旧秉持着医者仁心的理念救了他。 不仅从不过问他的私事,也不去问他到底因何受伤。 渐渐地你们两个人心生欢喜,最后选择在一起,你们曾经在神圣的教堂里发过誓,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你们分开。 阿柠,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个人就是、” “林辰。”池姷柠在谢暨白之前吼出林辰的名字,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湿热的呼吸洒在对方的面庞上。 这样的距离,能感受到对方因为谎言而乱了规律的心跳和逐渐冷静下来的心脏。 池姷柠不敢抬头,根本没有办法直视谢暨白那受伤却又炽热的眼神。 是她软弱,她是懦夫,没有办法去实现当年的誓言,她就是一个只会逃避的缩头乌龟。 谢暨白呆滞着,心好像不会跳动也不会疼了,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形容现在这样的心情。 心痛?失落?害怕?还是愤怒? 他不知道。 “师兄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们本就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之前是因为父亲的逼迫害得我们两人没有办法在一起,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池姷柠低着头全程不抬头,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地陈述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爱意。 “如今好不容易和谢司言离开,师兄不嫌弃我,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师兄为了让我更好的康复,更是亲自带着我来德国做康复训练。 所以今日再遇到爷爷后,我知道爷爷没有怪罪我时我心里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便在这里选择和师兄求婚。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巧,之前在谢家的时候,你对我多有帮助,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参加我和师兄的婚礼。” 婚礼、求婚。 好啊!可以啊! 谢暨白忍不住掩面冷笑,凉薄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死寂。 做得好啊,阿柠。 为了让他死心这么狠心的话她眼睛都不眨地说出来。 谢暨白抬手一把抓住池姷柠的手猛地将人拉进他怀里,“你求婚,你想要和林辰结婚,我告诉你不可能,池姷柠你知不知道你在意大利已经和我……” “疼。” 池姷柠仅仅一个疼字,谢暨白刚刚狠下的心瞬间崩溃不成军,他怎么舍得他的阿柠受到一点伤。 谢暨白不甘地松开手,他想要好好质问池姷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会不知道求婚与他与他们而言是多么的不同,她怎么能这么如此狠心说出这样的决绝的话。 可对上池姷柠他无意识投鼠忌器的。 心里再大的愤怒也无法发泄出来。 他咬紧后槽牙,转过身捏紧眉骨,压抑着内心的怒意。 “你说你要和林辰结婚,你能吗?” 哪怕是此刻他被气到浑身发抖也不舍得对池姷柠说一句重话。 他回来了,他现在就在她的面前,明明她什么都记得,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池姷柠你的心是真狠,你对谁都好唯独对他最恨。 能吗? 池姷柠知道当然不能,可她不能谢老能啊。 否则当年她怎么就能和谢司言结婚呢? 池姷柠红着眼咬紧唇瓣,她知道她伤了谢暨白的心,她知道谢暨白此刻所忍受的痛苦。 可她没有选择。 时间可以淡忘很多事情。 阿暨,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想争,我知道在谢家你过得很孤独,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很艰难,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可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坚持下去,会遇到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会给予你温暖带给你快乐的人。 请原谅我这个胆小鬼自私自利的人吧。 “当然。我和师兄有情人终成眷属,爷爷和奶奶都会祝福我们的,谢暨白你也会的。” 他不会,根本不会。 谢暨白充血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怒,他现在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打晕绑起来带回去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池姷柠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不上前不靠近不关心。 她将目光落在监控里,冰冷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情绪。 她已经按照谢老的要求办事也请对方能够做到对于她的承诺。 池姷柠没有办法再在这样的环境里带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池姷柠跨步想要离开。 她的手却被人拽住。 她没有回头,身后的人也没有抬头。 无声无息的客厅里,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谁也没有开口,谁也不忍开口。 似乎都不愿意打破这样的诡异的安静。 仿佛一切都可以停在这里。 池姷柠知道她不能再心软了。 手一点一点掰开。 丢下。 离开。 第121章 她的野心 无边际的泳池里贺听雪紫色的泳衣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手中的红酒随着秘书的报告而徐徐摇晃着。 “不追究了。” 贺听雪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男人太好哄还是对方手段高明。 杯中的红酒被一饮而尽,原本兴致缺缺的贺听雪此刻来了乐子,“你是说谢司言不在意了?也没有调查?” 秘书推着眼眶沉声道,“目前收到的消息的确如此,谢司言照常上下班,宋悦瑶也悠闲自得约着米兰的设计师去设计婴儿房。” 这人真有意思。 像宋悦瑶这样的女人她贺听雪不说见过百来个几十个也是有的。 再怎么会哄人的女人对于他们这些男的而言都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这都明晃晃的有疑还无动于衷呢? 难不成浪荡公子堆里出了一个情种。 贺听雪对于她这个想法实在是觉得好笑,相信男人深情至死不渝还不信她是神仙来得靠谱。 “谢暨白人呢?” 找她来玩,他人却不知所踪。 她的父亲有许多儿子和女儿可对于贺家来说真正记入族谱的便只有她这么一个。 但有些人偏偏不死心,她妈还是心太软给了这些人脸面,竟然妄想和她相争。 她的东西,自然不是这些人能够染指的。 只不过家里老一辈的到底是封建思想,觉得企业要留给儿子,可笑这是要吃她母亲的绝户。 她贺听雪若是真让他们如愿了,那她就不叫贺听雪。 所以在谢华找来想要两家联姻时,她第一反应便是破坏。 她嫁过去算什么? 无论是谢华通过她这层关系正大光明地吞并贺家给她添窟窿,还是说她被逼放弃贺氏的继承权,让那些玩意得意。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谢暨白的出现便是打破僵局最好的推手。 她们二人联手,她不仅依旧是贺家女还能得到进军内地最大的助力,一举两得。 “白总,今日的飞机刚落地京城,人此刻在众坤集团,似乎是关于众坤珠宝转型的事宜。 华总和白总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双方火力十足,听闻狗凑上前都得挨两巴掌。” 贺听雪对于自家秘书的比喻的方式实在是憋不住笑,“谢暨白还有这一面。看来是不太顺利。” 她从泳池里站起身,水珠从她纤细的脖颈处一路沿着最美的体位线滑落在地。 秘书上前为贺听雪穿上浴袍。 “作为合作伙伴,我得给他带点降火的茶。” 贺听雪随意地将带着水珠的头发盘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着侍从的抬手等待在外的女人穿着精致的衣衫走了进来,在她的面前摆成一排。 贺听雪微微蹙眉,“我是去打高尔夫不是去选美,这样的衣服我能穿吗?” 秘书挥手示意下一批女佣走上前。 贺听雪眼里看不出满意,侍从只好再挥手。 “对了,我让你安排的人你可安排好了?” “杨编剧是国内最顶尖的编剧,她最擅长的就是狗血剧。” 贺听雪瞥了一眼走上前的女佣,“就这件。” …… “阿姐约我?”宋悦瑶看着谢司韵她心里打着鼓,谢司韵会这么好心,这显然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司韵坐在车内,眉头微蹙,“不愿意?” 她高傲到连车都不愿意下来更不愿意偏头看宋悦瑶一眼。 她高高在上地坐在车内看着手中的杂志,她的话就是命令不容拒绝。 宋悦瑶现在可不会惯着她,要知道她已经和谢司言领了结婚证,不管谢司韵愿不愿意她已经是她法律上的弟妹,再则她还怀着她们谢家的骨肉,此刻她便是她们谢家最金贵的人。 “我孕早期不舒服,我便不去了。” “你!”谢司韵没想到从前那个巴结她唯唯诺诺的宋悦瑶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她瞥了一眼宋悦瑶那挺着小腹的样子更觉得恶心,宋悦瑶在骄傲什么,怎么指望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得到他们谢家的认可。 简直是笑话。 真以为凭孩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孩子在他们这种世家里是最不缺的。 谢司韵想要出言讽刺,可话到嘴边她又憋了回去,她可还记得贺听雪给她的提醒。 她瞬间冷静下来,悠闲地看着手中的杂志,“既然这样那便算了,我便是知道你这样的人上不了台面,谢司言偏要带你去见见世面,你这样的人想来连高尔夫球杆都没见过。” 这样的冷嘲热讽绝对的谢司韵做派。 只不过…… “走。”谢司韵冷声吩咐,车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宋悦瑶拉开车门,“居然是阿姐盛情要约我怎能不参加。” 宋悦瑶这个反应谢司韵更加的鄙夷,她那副势利眼的模样,她看着便觉得掉价。 也就她那个瞎了眼的弟弟能看得上。 谢司韵那藏不住的小表情还能瞒不住宋悦瑶,可她并不在意,她去完全是为了在场的其他人。 能和谢司言一起参加活动的都是上层阶级的人,她已经靠着谢司言实现了阶级上的跨越,但这还不够,她想要的更多,远远不是待在谢司言的背后做一个能被随时丢弃的装饰品。 这是她和池姷柠最大的不同一个有野心的人,上天是不会辜负她的。 各怀鬼胎的两人到达目的地时。 两人眼里的兴奋各不相同。 一杆入洞,好球。 谢司韵忍不住鼓掌,“听雪好球。”她上前围着的人立刻散开恭敬地打着招呼,攀谈的人瞬间拥上来。 这里是京城,是谢家的地盘。 谁不知道她谢司韵京圈名媛之首,众星捧月之中的人,她自然看不上一般的人。 “司韵你好久都没和我们一起出来玩,我看你是有了男人就忘了我们。” “司韵什么时候和沈总喜结良缘啊,我们还等着喝喜酒。” 人涌上来的瞬间,谢司韵成了这场地的主人。 而一同前来的宋悦瑶却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她们这些人脑子比机器都转得快,什么人值得浪费时间,什么人不值得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宋悦瑶从前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冷待,要知道她可是谢司言最喜欢的女人,走到哪,谁不得对她另眼相待。 就连池姷柠在的时候受到冷落的也只可能是池姷柠。 贺听雪接过球童递上去的水眼神扫过宋悦瑶那一抹的愤恨,她尽收眼底。 第122章 你才是那个蠢货 看了是被宠坏了,以至于忘乎所以。 贺听雪见得太多了,跨越阶级后,她们这些人便觉得自己也是高高在上的,人性里的贪婪和恶会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听雪,你看看她们都把我围起来,我都眼花缭乱的,找不到你了。”谢司韵带着巧笑走到贺听雪的身边。 “听雪听说你最近就要离开京城了,怎么不多待几天,是不是司言那个混小子放你鸽子了?” 贺听雪若是听不出谢司韵话中话那她就太蠢了,只不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可不想参与其中。 “我来京城是谈生意的,事情办完了便要离开,公司有事我若再不回去,父亲觉得我玩野了。”她客气地笑着将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宋悦瑶身上,自然而然地开口,“宋小姐你也来了,只是你身子重能来吗?” 贺听雪这话一出场上的人这才将目光落在宋悦瑶的身上。 “这位是?”其中一个女人开口。 另一个圈子里的人便忍不住开口,“这不是谢少的女朋友吗?宋小姐你还在呢?” 对于宋悦瑶她可是丝毫不给面子的,她跟在谢司韵的身边能不知道谢司韵的态度。 自然不会给宋悦瑶好脸色,想当年就连谢司言的正牌夫人来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被她奚落,人家那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又是教授的爱徒,在她们这些人面前还不是像个丫鬟一样。 比起池姷柠她更看不起宋悦瑶。 “女朋友?”对方刚回国自然有些事情不太清楚,“不是说谢家有意和贺家定亲吗?” 对方刚说完便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连忙捂住嘴巴。 当事人还没发怒,谢司韵最先来了脾气,“李丹说话严谨一点,她可不是我弟的女朋友,佣人而已。” 她说话毫不客气,让宋悦瑶来她就没打算给宋悦瑶一丁点面子。 她就是故意要让对方难堪,但凡有些自尊心的人都知道她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当初她就是这样排斥和对付池姷柠的。 只不过池姷柠那家伙看起来一副读书人的傲气实际上在钱和权面前也不过如此。 被她训得像条狗一样还要乖乖给她当球童。 宋悦瑶现在的她可不是从前,她也不是池姷柠这个受气包。 “阿姐,说得不错,司言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我这个做妻子不能为他在工作上分忧,只能作为佣人给足她生活上的助力。” 她情真意切,像极了爱惨了的丈夫的贤惠妻子模样。 “妻子。”谢司韵觉得宋悦瑶疯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宋悦瑶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弟养着玩的情人,你也敢自称我弟的妻子,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贺听雪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她原以为会费些功夫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宋悦瑶她自己说出来了。 她眼底带着一抹笑,随即淡淡开口,“司韵,你不知道吗?司言没和你说他们已经领证了。 前段时间我便收到宋小姐的信息,我原以为不办理婚礼是因为宋小姐现在身体不太方便……” 谢司韵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听雪,“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 贺听雪没说话只是一脸无辜地将视线落在宋悦瑶的身上。 那一刻谢司韵明白了,贺听雪说的都是真的,宋悦瑶这个贱女人她居然敢蛊惑她弟弟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 “宋悦瑶你个狐狸精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告诉你你想进我谢家的门不可能。” 她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说着上去便要一巴掌拍过去。 宋悦瑶可不是吃素的她才不会给谢司韵打她的机会。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变得格外的混乱不堪。 贺听雪默默后退一步,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酒杯,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宋悦瑶就算再强势,双拳也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摔倒下地,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猛地一拳将谢司韵打倒在地。 “咚”的一声格外响。 “没事,瑶瑶。” 宋悦瑶微微一愣,在她看清楚对方是谁时被吓了一跳,她连忙推开身旁的人。 郑向北,他疯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来不及宋悦瑶多加思考。 “瑶瑶。” 宋悦瑶回头正对上谢司言关切的眼神,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上下打量着,“有没有受伤。” 他语气里满是担忧之色,他在收到消息时,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谢司言最是清楚她姐姐是什么尿性的人,果不其然。 “啊啊啊啊啊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谢司韵嘶吼地站起身愤怒地盯着宋悦瑶,她的脸被狠狠挨了一拳,如今肿得老高,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贱人,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她说着就要冲上前。 谢司言一把拽住谢司韵的手厉声呵斥,“谢司韵你疯够了没有。我对你的警告你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谢司韵看着不帮她的亲弟弟,心一阵凉寒,她们可是血脉亲情居然抵不过一个女人,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她忍不住冷笑出声,“谢司言我看你才是疯了,你居然敢偷偷和她领了结婚证,你就等着看父亲不打死你,你真的是肆意妄为。 等爷爷回来知道你如此任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对爷爷的怒火。”她冷嘲热讽地看着躲进谢司言怀里的宋悦瑶,“怎么你以为嫁到谢司言就能拿到钱,我告诉你想得美,得罪了爷爷,你就等着谢司言一无所有。” 此刻的谢司韵也不顾她往昔的形象也不顾谢家的脸面一股脑有什么都吐出去,“谢司言几个蠢货,你看看你等一无所有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在你身边。” 她将目光落在对她动手的郑向北上,眼神里满是讥讽,她指着郑向北,话里话外都是嘲讽,“谢司言我早就说你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你还不相信,你看看人家的情夫都出现为她打抱不平了。 瑶瑶你看看叫得多亲热,你还以为人家对你情深似海呢?” 谢司言被谢司韵的话震愣住,他转头看向郑向北,眼神在这一刻呆滞住,又是这个男人。 第123章 邋遢的人 一场闹剧最终以谢司韵的离开而结束。 谢司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宋悦瑶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想要开口解释,谢司言明显不愿意听她说话,甚至有意避开她。 一连好几天谢司言不仅没有回家甚至连一个电话都要没有打给她。 宋悦瑶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万万没想到郑向北会出现在那里,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谢司韵?还是……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停留在贺听雪的脸上。 没错,她那个眼神就是看戏。 郑向北是贺听雪招来的,宋悦瑶如临大敌,她怎么会知道郑向北的。 宋悦瑶不得不紧张起来,她一个外人能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要挑拔她和司言之间的关系想要取而代之。 不行,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郑向北这个毒瘤必须除掉。 宋悦瑶眼神越发的坚定,她需要好好谋划。 房门被推开,空气中弥漫的酒气李谦忍不住皱紧眉头,他抬眼便看到倒在客厅地毯上的谢司言。 满地的酒瓶随意地散落一地,人不省人事地昏睡着。 这个样子怕是起不来了。 李谦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开始收拾这一切,他身为谢司言的贴身秘书,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能熟练地应对,只是谢董的命令,谢司言这个样子怕是也听不了了。 他刚靠近。 原本昏睡的人突然睁开眼。 李谦被吓一跳,“总裁你醒了。” 谢司言冷着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谦冷下声,“去给我查个人。” 他不相信宋悦瑶会背叛他,这些天他不敢去质问更不敢派人去调查,如果事实是他无法接受的,他没法面对让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话。 眼下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弄得一清二楚被人当傻子耍得团团转可不好玩。 “总裁,董事会通过了谢暨白白总的提议,对众坤珠宝开始改革,为了给新推出的黎明系列造势,一周后众坤医院举行的慈善义卖会上你需要出席。” 谢暨白。 谢司言坐起身宿醉后的头疼让他捏着眉骨,眼神里的烦躁毫不掩饰,谢暨白的提议听过,也就意味着众坤珠宝在接下来的几年便会成为谢暨白的囊中之物。 众坤珠宝虽然不是众坤集团最赚钱的项目,但却拥有最广的人脉资源。 有些时候女人圈可比男人圈更能拿到重要的信息。 谢暨白没回来之前众坤珠宝是划分给二叔的,不过二叔只是挂个名头罢了,他本身对于公司的管理并不上心,所以实际上众坤珠宝属于父亲的产业。 如今这般,无异于在打父亲的脸。 谢司言不由地皱眉,他这个小叔从来都是个难缠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个父亲吃亏。 谢司言烦躁的厉害,越是这样父亲给他的压力便越大,父亲一心想要压谢暨白一头,这样下去,父亲一旦知道他和宋悦瑶偷偷领证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谢司韵那张嘴,恐怕父亲已经知道了。 “父亲没说什么额外的?” 李谦摇头,最近公司的氛围格外的压抑,他们这些人都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无辜遭了牵连。 谢华谢董整个人处于狂躁的边缘,不过自从董事会一致同意推出黎明系列珠宝后,谢董人却安静下来了。 可他们这些打工人私底下都有在谈论,越是这样风平浪静,越是波涛汹涌,他们最近最好都夹着尾巴做人。 “谢董最近并无其余吩咐,不过谢老夫人倒是让您带着新夫人抽空回一趟老宅。” 新夫人。 看来奶奶这是知道了。 谢司言站起身走进浴室,淋浴的水打在他脸上强迫他开始认真思考应对方式。 他很清楚奶奶并不喜欢瑶瑶,这次会老宅恐怕又是一顿训诫,但他并不意外,只是他怕的是…… 他所做的一切在宋悦瑶的眼里是个笑话。 —— “叮咚” 门铃响起。 郑向北揉着睡眼懒散地喊了一句,“外卖放门口。” “郑向北。” 是宋悦瑶。 他来了兴致眼睛亮起来,往日都是他去联系对方,这可是头一次宋悦瑶主动来找他。 郑向北已经能想象出宋悦瑶在他面前的歇斯底里。 那人找上他时他还以为是个骗子,可实打实钱到账让他没法子拒绝,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再说能让宋悦瑶不快活他就快活。 郑向北打开房门,连看都不看便转身回去,一脚踹开地上的易拉罐,穿着老头背心赤脚踩在不太干净的地板上,倒头便瘫在沙发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宋悦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狭小的空间,空气里都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她瞥了一眼垃圾桶,险些没有吐出来。 都馊了也不知道倒掉。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郑向北对于宋悦瑶眼底的嫌弃尽收眼底可他并不在意。 “来给我送钱的。”他大手一摊,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话语里的理直气壮是如此的令人不齿。 宋悦瑶抬手掩鼻嫌弃到不加掩饰,“是贺听雪让你去的。” “什么贺听雪,李听雪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就是知道在这里和她装。 宋悦瑶懒得和他再多说,她走到茶几上面前从一对破纸杯里捡了一个干净的,“你听好了,你要是想要钱最好给我安安静静否则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她瞥了一眼水壶嫌弃地丢在一旁,好不容易从一堆饮料里捡了一瓶看起来干净地倒了一杯。 “我好你才能好,否则你连现在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了。”宋悦瑶不是在恐吓他。 只可惜他来京城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让她宋悦瑶不得好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怎么是谢太子爷不高兴了? 但你要知道当时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都说不定,我可是救了太子爷最爱的女人和孩子,他怎么也得好好谢谢我。” 厚颜无耻。 宋悦瑶见识到什么叫做不要脸,他郑向北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冷着脸,“你最好想清楚,同意我的话,咱们还能继续合作,不能,那你我只能分道扬镳。” 她将倒好的饮料递上前,“好好想。” 这其实是威胁。 郑向北并不害怕只是那个人交给他的任务,他可还没好好完成。 第124章 在李谦查出之前必须解决掉 “宋悦瑶你觉得你有资格威胁我吗?”郑向北站起身一把推开她的手跨步上前,仅一步之遥的距离,他比宋悦瑶高了整整一个头,鄙视地俯视她,“听好了,我怎么做你没有资格管。 我现在还允许你在我面前蹦跶不过是看在你能给我钱的份上,否则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郑向北赤裸的威胁,宋悦瑶根本不放在眼里毕竟一个死人能说些什么。 “郑向北你倒是毫不保留对我的怨恨,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应该很清楚我如今已经嫁到谢家,你我合作才能够利益最大化。” 她推开郑向北,找了一个可以下脚的地方坐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之间有再大的矛盾看在钱对我份上,想来也是可以化解的。 当初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也算是相互抵消了。 你和我作对,图什么呢?图心里一时的爽快都不值得。 握在手里的钱才是最真实的。”宋悦瑶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一点一点地让郑向北当下心中的愤怒。 她最擅长的便是利用人心,人只要活着就离不开钱权,这便是世上最大的补药,她不相信像郑向北这样前半辈子风光无限的人可以忍受过这样穷苦的日子。 郑向北眼神微微动容,“你想怎么合作。” 宋悦瑶嘴角勾起一抹笑。 瞧瞧,没有鱼不会上钩,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很简单谢司言是谢家唯一的孙子,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他谢家唯一的曾孙,只要谢司言死得早,我的地位便不可动摇。” 她嘴角带着笑,眼神阴暗含着幽光,周身散发淡淡对我寒意让小破屋里更加的冰冷凉薄,令人胆战和恐惧。 郑向北冷冷地看着没有丝毫犹豫说出这句话的宋悦瑶,他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像她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又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要我做什么?” 宋悦瑶将手中的饮料递给郑向北,“很简单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五五分成如何?” 郑向北低头看着她递上前的杯子眼神里带着迟疑。 “你不用怀疑我会不会违约,你是知道我动手的人,若是我不给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去找谢家人,你觉得谢家人知道真相会放过我吗?” 宋悦瑶这一番话无异于打破了郑向北的所有疑虑。 极具诱惑的条件,郑向北不是个傻子他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苦。 他完全可以利用宋悦瑶的野心到时候他可以拿钱再出卖宋悦瑶,谢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宋悦瑶自然知道郑向北心里那点小九九,她却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将手中被子举了举,这是邀约的信号。 郑向北结果她手中的杯子将里面的饮料一饮而尽。 这是同意的信号。 宋悦瑶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不是傻子绝不可能留这样一个祸害在身边。 郑向北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冷着脸,“说完了就滚。” 他这个人没什么脑子否则也不会被宋悦瑶耍得团团转。 宋悦瑶站在原地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背过身捂着鼻子,似乎生怕沾染什么不好的气息。 郑向北根本就不想看到宋悦瑶这个贱人在她眼前晃悠,他刚想要破口大骂就觉得头昏了厉害,人还没站起身,便昏睡了过去。 宋悦瑶不紧不慢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带着手套,将屋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一圈,直到关于她的信息都处理干净后松了一口气。 她冷冷地撇了一眼昏睡过去的人朝着对方一脚踹过去。 一个早就该消失的人现在还敢出现在她面前晃悠。 这样的人最是好处理反正他的身份早就注销了,他现在就是一个黑户。 宋悦瑶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周围的监控已经被她处理干净,她再制造一起煤气灶失火,一场大火将这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郑向北这个耻辱很快就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不见。 她的生活很快就恢复正常。 宋悦瑶想到即将迎来的美好生活,嘴角的笑根本控制不住。 “砰砰砰”三道敲门声。 宋悦瑶眉头紧皱,神情高度紧张,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宋悦瑶转过头死死地瞪了一眼郑向北。 她原以为门外的人会听到屋内没有动静便会离开,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有想要强行开门的冲动。 宋悦瑶不知道郑向北惹了什么人,此刻她肯定是不能继续下去。 她环顾四周在对方破门之前,一个闪身躲进屋内反锁房门。 房东将门打开一脸谄媚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是他犯了什么事情吗?”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 是李谦。 宋悦瑶捂住嘴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能够解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谢司言安排的。 难道说谢司言开始调查郑向北了,动作可真快,如今已经找上门了。 李谦到底查出了多少会不会谢司言已经知道了她和郑向北之前的过往。 不,宋悦瑶摇头,她已经改了名字换了脸,没有人能够认出她的。 宋悦瑶眼下只能这样安慰她自己。 李谦看着散落一地的垃圾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这样的男人能比得上总裁。 宋小姐会和这样的人勾搭在一起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原本是想要调查一下郑向北屋内有没有宋小姐存在的痕迹,眼下这样的场景他连查都不用查,宋小姐是什么脾性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李谦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家总裁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李谦眼神扫过屋内看着沙发上昏睡过去对我郑向北,此刻他一点想要继续深入的心也没有了。 这个鬼样子他想要问也问不到什么了。 宋悦瑶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她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眼神狠厉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不行,她动作必须快起来,否则一旦让李谦真查出些什么真就来不及了。 宋悦瑶心里一点犹豫都没有。 等她走出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她身上,身后一切对我阴暗都会不在,从此她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光明的。 宋悦瑶刚都出门,就接到了李谦的电话,谢司言要带她去老宅。 第125章 教堂的宣誓 教堂建在半山腰上背靠大海,能听到阵阵海浪撞击在石壁上的声音,教堂外是一大片的半人高的薰衣草。 往年薰衣草盛开时节都会有大批的游客来教堂,这里更是许多年轻夫妻举办婚礼的地方。 神圣的教堂里新婚夫妻对着神父向上帝起誓。 今日的教堂却格外的冷清,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师兄,抱歉。” 池姷柠手里是一小捧烟花三色的大丽花,橙黄色的花瓣里带着如烟花般的艳红。 这样的手捧花少见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池姷柠垂下的眼帘不曾抬头,身上的婚纱她是觉得无比讽刺。 当年她和谢暨白结婚时穿的便是这一身婚纱,洁白的婚纱上采用苏绣技艺绣着栩栩如生的虞美人从前一直延伸到裙摆后。 虞美人,当初她和谢暨白能够相识便是一株虞美人的功劳。 所以她的婚纱上才会有一朵绝妙的虞美人。 当初的她有多欢喜,此刻便多讽刺。 这件婚纱被留在了西西里岛,是谢老特意让人带过来,他这么做无非是在给她一个警告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不想穿着这件婚纱,会让她忍不住想起从前种种,会让她觉得从前的自己是天真的,更会毁了她仅存的美好回忆。 也是对师兄的不公平。 她对不起母亲,身为女儿却不能在母亲身边好好孝敬,若她能早些回国,或者能待在母亲的身边,她就能早点察觉到母亲的病。 她对不起谢暨白,身为爱人却自私又懦弱地抛弃他,违背了当年的承诺。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痛苦。 她对不起师兄,因为她而搭上师兄的婚姻。 池姷柠觉得她无论是作为女儿、爱人还是朋友都格外的失败。 此刻的她被复杂的情绪纠缠住,无措与不安让她下意识地扣着指甲。 “是,我自愿的。” 林辰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分开,“这场婚事,你不是自愿的,可我却是心甘情愿。要说抱歉的人该是我。” 他直白地面对内心的欲望,也不愿意让姷柠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教堂外的钟声响起,婉转悠长,像是催促他们的倒计时。 这场看似没有宾客的婚礼背后却沾满了偷窥的“小人”。 神父从教堂后走了进来,这样冷清的场面他并不多怪,对于偷跑出来结婚的小情侣太多了。 “林辰先生你愿意承认并且接纳池姷柠女士为你的妻子吗?” 林辰:“我愿意。” “林辰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不管疾病还是健康,或者任何其他理由,都永远爱她,并且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今日的天空很蓝像是被雨水冲洗过,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堂里,落在池姷柠手捧花上。 她的眼神不由地变得柔软。 “池姷柠女士,你是否愿意接纳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和他缔结婚约?不管疾病还是健康,或其他理由,都永远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而且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 池姷柠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二十三岁的池姷柠单纯、热情、勇敢与无畏,做任何事情永远都是充满着自信,她坚信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解决的。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谢暨白的真实身份,在她的眼里谢暨白就是二十岁转角巷子里那个打碎她虞美人的受伤闷葫芦。 她还记得那天的阳光也像今天这般的温暖,小巷里的爬山虎爬满整面墙壁,她手里捧着导师让她帮忙照顾的虞美人,身后背着她的药箱准备去义诊。 就在转角她被人撞翻在地,手里碰着的虞美人被摔碎一地,她刚要开口训斥对方走路不看路。 鼻翼里便嗅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她吓了一跳,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一重。 “嘭”的一声她脑袋砸在墙壁上疼得眼冒金星。 她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手一抬,整个手心瞬间被染红了。 二十岁的她一个只是理论知识扎实实践经验几乎为零的选手,遇到这种情况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再检查伤口时便察觉到是枪伤,西西里岛持枪伤人的案例不在少数,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谢暨白身上的伤有异。 原本她处理完他伤口是要将人送到医院去的。 只是那时候她手头紧,人送到医院,那一笔医药费能把她小半年的生活费给吞了。 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将人带了回去。 谢暨白醒过来一句话也不说,问他话他就想听不见一样。 亏得她还真以为谢暨白是个聋哑人不会说话,她可是特意找了会手语的师姐学习。 谢暨白可真是头倔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和他说话他不理睬,把人送走又甩不掉。 要不是她忙得起飞,人真的会被谢暨白那冷淡的态度给逼疯的。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谢暨白愿意开口说话。 那时候她跟中了六合彩没两样。 有时候池姷柠也会回想如果重开一次,她还会不会对谢暨白这个闷葫芦花这么多心思。 她想应该不会,毕竟太困难了,谢暨白的心早就被错误的家庭竞争给封闭起来。 “姷柠。” 林辰小声提醒。 池姷柠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她微微一顿。 “我愿意。” 神父的神情这才恢复正常,要不然他还以为这对夫妻是被人逼迫的。 他长舒一口气,就怕第一次上班就突发状况,这他可没经验。 “现在我以神的名义,宣布你们成为夫妻,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林辰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给池姷柠戴上。 这枚戒指很特别。 谢暨白曾告诉过她一山一石的爱情,在每座不同的神山里取一枚宝石将它们汇聚成一枚戒指,这是独取一枚的爱情。 而这枚戒指的主石是祖母绿,是她最喜欢的绿色。 戒指从原料的采取到设计再到打磨加工浅浅后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全程都是谢暨白亲手所做,没有半点假手于人。 这是他最深沉爱意的体现。 她中枪后戒指便遗落,恢复记忆后她曾去西西里岛的家想要找寻这么戒指的存在,可惜无功而返,如今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是这样的场景。 池姷柠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谢老的“良苦用心”,让她还能保留一丝念想。 第126章 你就这样打算放弃了? “你就这样拱手相送,放弃了吗?”赵霜坐在车内话语里带着埋怨,比起谢暨白的冷静,她反倒是显得愤愤不平。 她知道阿柠是被逼的,这些都不是她真心的。 可赵霜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姷柠再次进入沼泽之中。 她什么都做不了,谢暨白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她不相信谢暨白没有办法。 她将心中的怨气不由自主地发泄到谢暨白的身上。 尤其是在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就更甚。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知不知道阿柠如何真的嫁给林辰你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 林辰那可是小阿柠二师兄,他对阿柠的好不亚于谢暨白,如果没有谢暨白的出现,阿柠说不定真的会和林辰在一起。 所以说他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那谢暨白可真的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这也是谢老为什么质疑要他们二人结婚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他信得得过的人。 因为谢老深知只有这样才能断绝谢暨白和池姷柠的可能。 “谢暨白还是说你也打算放弃了,你要妥协了。” 赵霜真的生气了忍不住地发问,她算是阿柠和谢暨白爱情路上的见证人,她亲眼见过他们为彼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惋惜,她真的不愿意一段感情就这样消失。 谢暨白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垂下的眼睑里看不到情绪的波动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看客。 他只是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朴素的银戒上乍一看没有任何异常。 可银戒上刻着的花纹和池姷柠手上的婚戒一模一样。 戒指取下里面刻着他们彼此名字的缩写。 他可以拼尽全力去阻止老头子的阴谋诡计可没有办法去改变阿柠做出的决定,当她选择放手的那一刻,他做得再多也没有办法挽回。 他唯一能做的私心就是偷偷替换下老头子给他们准备的婚戒。 他想要用他们曾经最美好回忆的婚戒来勾起阿柠对他的心软。 他不想放手想要去争取去抢。 赵霜见谢暨白一句话也不肯说她也算是放弃了,当事人都不表态,她一个外人又唱又跳的算什么。 她今日算是看清了,男人说到底也都那个样子。 “谢暨白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你到时候最好别哭着求我帮忙。”赵霜撂下这句狠话便愤然离开。 她没有参加这场婚礼,准确来说她没有得到谢老的允许,或许是害怕她会干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在德国的这些天她学会了一个新词手眼通天。 她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姜还是老的辣。 她没有办法和谢老去抗衡。若非如此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赵霜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她能力的不足,怪不得父亲不止一次地警告她不要去和谢家斗。 这些年她忘乎所以了才会让他们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局面。 如果不是谢老的威胁,事情一定会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严成透过后视镜试探性地观察着谢暨白情绪的波动,这一次先生面对夫人的事情太过于安静,这样的平静只会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谢暨白察觉到严成欲言又止的模样冷着声,“回去。” 回去!!! 这就回去了? 严成此刻也有些看不明白,既然已经见面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为什么先生不强行带走夫人。 “黎明系列的珠宝到流程的哪一步了?让人盯紧谢华的举动,务必确保此处系列的展出是没有任何的纰漏。 这一次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发生。”谢暨白语气里的强势不加掩饰这样的外放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是。”严成知道能让先生这般的也只有夫人。 如今先生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众坤实际控制权的争夺上都是上上策。 这才是事情正轨的走向。 池姷柠按照谢老要求走完所有流程后一切都盖章定论后,他们才被允许脱离他们的掌控能够自由的活动。 她第一时间脱下身上的婚纱将其塞进衣柜最深处的角落里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如今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再在这里带下去她会疯的。 池姷柠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收拾东西,母亲的情况很严重了,她不可能再在这里多停留时日。 林辰有些恍惚大概是觉得太过于荒唐显得不可信。 池姷柠一刻也不敢停她没有办法精准地预测谢老的所有行为,趁现在她能走,她便立刻要走。 她将对于的东西都丢在这里拖着来时的行李箱要离开,在换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神落下婚纱的身上,她不可能带走它却又舍不得将婚纱就这样都在这里。 “阿柠。” 师兄这是在催促她的离开。 她回头,再回头。 脚步蹲下。 车内安静的氛围让人有些压抑,林辰将药带着水杯递给池姷柠,“姷柠,心里不要藏着事,也不要太着急。” 他知道池姷柠所妥协的是有原因,他就怕因为吴阿姨的事情会让池姷柠变得格外的冲动。 “师兄我都明白的。”池姷柠接过药,她此刻除了母亲她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情。 —— 宋悦瑶到达老宅的时候,谢司言也刚到,两个人这么久不见面,宋悦瑶在想起李谦出现在郑向北的租房里,她没来由地觉得心虚。 “司言。”她开口带着试探的口吻。 谢司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宋悦瑶的靠近。 在谢司言的心里无论宋悦瑶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都会因为曾经的救命之情蒙上一层厚厚的滤镜。 “司言,我知道你很生气但司言你也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宋悦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伤感。 “解释吧。”谢司言的语气冷淡却听不出怒意。 宋悦瑶一时间有些愣住,大概是没有想到谢司言有一天会呛她。 “是,是他。” 谢司言不太愿意听宋悦瑶廉价的谎言他会自己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其实并不介意宋悦瑶对他耍些小手段,这对于他而言无伤大雅,可他没有办法容忍宋悦瑶在这种事情上对他的隐瞒。 “奶奶找我们,应该是谢司韵告的状,若是奶奶说些不好听的话,你便稍微忍耐一下。” 第127章 用心和不用心一眼便能看出来 谢司言带着宋悦瑶进来时李婶示意他们先上桌,全程没有人再开口,只有佣人来来往往上菜。 这样的氛围透着一股难以明说的压抑。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顿饭就是鸿门宴。 宋悦瑶并不害怕她心里很清楚事情已成定局,谢老夫人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已经是谢司言的妻子,谢家名正言顺的孙媳妇。 谢司言沉默着,当初他选择去偷偷领证就不曾害怕过。 李婶指挥着佣人将菜上齐,这才转身去楼上将谢老夫人请下楼。 谢老夫人一身黑金色衣裙,头发被盘起,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令人不得不正视对方。 “奶奶。” 谢司言站起身,一旁的宋悦瑶跟着起身。 谢老夫人全程没有抬起头只在李婶的搀扶下坐下。 谢司言知道奶奶这是不高兴。 今日老宅只有奶奶一人,爷爷人还在国外很有可能并不清楚他和宋悦瑶的事情。 若是能得到奶奶的认可,那么爷爷那边就好解决了。 “奶奶,听李婶说奶奶最近睡得不安稳,赵医生怎么说的?” 谢老夫人加了一块鱼肉放入谢司言的碟子里,“你以前最爱吃鱼,却容易被鱼刺卡住,所以你吃的鱼都是王妈给你挑好的。” 她并没有直面回答谢司言的话,只是点拨他。 世家里的老人和外人眼里的保姆不同,他们知道的很多却也格外的忠心,若是传出苛责老人的消息,是会被众人鄙夷。 谢司言垂眸,他几岁的时候王妈就在他身边照顾说句实在的话,他算是王妈带大的。 他知道王妈也是真的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 只是王妈和瑶瑶之间有矛盾,瑶瑶怀着孕情绪不稳定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王妈累了,我让她带薪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谢老夫人无奈摇头她这个孙子什么时候能看得清人。 “让王妈回来后直接来老宅,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人照顾,此后李婶会过去。” 李婶! 谢司言意外,要知道李婶和赵管家是一个级别的人,在这个家,他们二人是拥有爷爷遗产继承的。 李婶送过去,这是…… 谢司言没敢反驳,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惹奶奶不悦。 谢老夫人知道她这个孙子是个拎不清的人,若没人盯着迟早会被人骗得什么都不剩。 宋悦瑶有些尴尬,她是知道谢老夫人不喜欢她的,但是全程无视她,仿佛她就是透明人,这样的感觉可真难受。 而且她不觉得她自己比池姷柠差,既然池姷柠能得到谢老夫人的喜爱,那她宋悦瑶也能。 她夹了一只虾,语气里带着讨好,“奶奶,我给你剥只虾吧。我听司言说奶奶你喜欢吃。” “不必了。”谢老夫人开口拒绝没有一丝的犹豫,宋悦瑶的手僵硬在原地。 谢司言眉头微蹙抬手示意宋悦瑶收回去,他知道奶奶不喜欢宋悦瑶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她的面子,这些佣人定然不会将瑶瑶放在眼里,到时候瑶瑶该如何自处。 宋悦瑶被轻视,她强压下心里的不悦,依旧保持表面上的温柔。 吃完饭她为了好好表现特意在厨房里切了一盘梨。 只是她的讨好,谢老夫人全程不理会。 她的忽视让宋悦瑶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这样的委屈她哪里受得了,眼神里不由地含着泪珠有些委屈地看向谢司言。 此刻的谢司言也心里不由地埋怨上,奶奶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说来说去瑶瑶都是他娶进门的妻子,这般轻贱她,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 谢老夫人能看不穿谢司言心里的想法,她太了解她这个孙子了。 从小到大他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想事情永远都是这么的单纯。 她不喜欢宋悦瑶,眼里的算计和野心太明显了,像宋悦瑶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用眼泪挑拨离间。 这是她最厌恶的。 “李婶送他们回去。”谢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转身便要上楼。 宋悦瑶委屈地拉着谢司言的手,语气里隐约带着哭腔,“司言奶奶还是不喜欢我对吗? 我知道我不如池姷柠,可我对司言你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希望奶奶能够接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说着有些委屈地捏着手指。 谢司言瞥见宋悦瑶因为给奶奶削梨而受伤的手指心里不由得怨恨起来,“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和奶奶说。” 宋悦瑶微微点头,“司言,你别和奶奶争执若是这样我会愧疚的。” 面对宋悦瑶的体贴他越发觉得奶奶做得过分。 谢司言都上楼敲响谢老夫人的房门。 “进来。” 谢老夫人对于谢司言的气势汹汹并不意外。 “奶奶,我想你应该知道宋悦瑶现在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就不明白了瑶瑶到底哪里惹得奶奶这么讨厌。 奶奶,你明明就是喜欢吃虾,池姷柠给你剥虾你就能接受,换成瑶瑶你就不喜欢。 奶奶我不明白,你知道吗?瑶瑶为了得到你的喜欢给你切梨的时候手都受伤了。 可奶奶你却视而不见哪怕是嘭都不肯碰。 难道就是因为瑶瑶出身低微,所以奶奶看不上?可池姷柠有比瑶瑶高贵多少呢?池家对于谢家而言还不是动动手就可以碾死。 再说了她池姷柠还不得她父亲的喜欢,这样的一个人能比瑶瑶的家世好到哪里去。 反正都不能为谢家添砖加瓦,为什么你就可以喜欢池姷柠却不喜欢宋悦瑶。” 谢司言一股脑地将心里的所有抱怨都说出来。 可谢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对于谢司言的愤怒,她像是不能理解一样。 “司言你既然问了那我便告诉你。”谢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就算当年的事情她有她的考虑,但池姷柠是个孩子人确实是心善。 “宋悦瑶若是真对你上心真想要得到我的认可,就该好好调查一下,赵医生才嘱咐我不能吃海鲜这些都是发物。 她上来便要给我剥虾,你觉得我能吃吗?再有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喜欢梨,偏偏一堆水果里她选了我最不喜欢的。 司言这就是你口中的用心吗?不过是偏偏你的手段而已。” 谢老夫人能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司言,真的用心和假的一眼便能看出来。 你再不喜欢阿柠你也没有办法否认阿柠对每个人的用心。 她再不喜欢你,你每日的早餐都是她亲手准备的,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一清二楚。” 第128章 池姷柠是她的一张牌 谢老夫人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的一针见血。 “你母亲不让阿柠继续工作不让她去社交,把她困在家里受你母亲的折磨。 可她却从未想过去报复你和你母亲。 对于阿柠而言,她知道你不喜欢他却从不强求而是认真地好好过日子。 对于你工作上的事只要需要她帮忙,她向来是没有怨言的。 这样的责任感是你没有的,你忽视了她的好,无视她的良善,却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她。 司言你是我唯一的孙子,谢家也不需要牺牲你的幸福去联姻。 我选择柠柠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很好的人,你被我们都惯坏了,需要一个人好好约束和管教你。 她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若宋悦瑶是个好姑娘,奶奶我愿意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吗?”谢老夫人今日也算是用了心,她知道她们这些人全解的太多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反倒是适得其反。 如今木已成舟,她也不能改变什么,今日这番话也算是最后的叮嘱。 “司言,你不妨先放下你对宋悦瑶的喜欢,好好想一想,她在你身边,你得到的是正向的反馈吗? 从前你和你司韵会闹到这个地步吗?你的工作、朋友、家人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吗?” 谢老夫人的话让谢司言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未想过这些,带进他的认知里。 奶奶反对他和瑶瑶在一起是因为看不起瑶瑶的出身是池姷柠的挑拨离间。 他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潜意识里他或许也在认同奶奶的话吧。 瑶瑶是真心喜欢他吗? 他开始不断地回忆和反省。 谢司言不得不思考,为什么贺听雪会第一时间知道宋悦瑶怀孕,为什么谢司韵会知道他和宋悦瑶偷偷领证? 这些似乎都指向一个人,宋悦瑶。 如果这些都是她故意泄露出去的,好像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瑶瑶多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吗? 如果爱他为什么会和王妈起了冲突,她是知道的,王妈是照顾他的老人。 明明池姷柠对他对讨厌的人,她偏偏能很好地融入。 无论是家里的老人还是像赵管家李婶这样的人对池姷柠都没有偏见甚至对池姷柠是喜爱的。 而瑶瑶却做不到这一切。 谢司言的反思来得有些晚,他似乎才开始正视宋悦瑶。 为何从前他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谢司言沉默着。 谢老夫人对于谢司言的变化她尽收眼底,有事有人教人是教不会的,只有事教人才能明白。 她让人送走谢司言,而她自己站在窗台前。 今日她提起池姷柠一方面是为了让谢司言看清楚宋悦瑶所谓的爱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爱。 另一方面是…… 她收到消息,池姷柠准备回国了,她当然希望谢司言能和池姷柠再续前缘。 如此一来才能更好地牵制住谢暨白,就算她不愿意承认,那个女人的儿子的确手段很辣,行事风格像一条疯狗一样。 她的儿子的确不是谢暨白的对手。 谢老夫人望着防护窗外得夜色陷入沉思之中。 当年那个女人不过是谢崇桦众多情人里的一个罢了。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是脾气最倔的那个也是谢崇桦最爱的那一个。 她和谢崇桦是商业联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世家里各玩各的很常见。 谢崇桦想要让她做她暗地里的情妇,可她偏偏故作傲气。 谢崇桦可不是个恋爱脑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那女人负气离开,这一别便是五年,谢崇桦是真的动心了,居然动了和她离婚的念头。 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谢昀,若此刻他们离婚,那她在圈子里就会被贴上弃妇的标签。 这种事情她绝不允许发生,她宁愿成为寡妇也不愿成为弃子。 她安排了人对谢崇桦的车子动了手脚,只可惜谢崇桦是个命大的没有死反倒是失忆了。 这对于她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这样的婚姻持续到谢昀十岁那年,谢崇桦不知道时候恢复记忆,他在国外上次遇到那个女人。 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解决掉那个女人,让她死在手术台上。 谢崇桦大概是没有想到那女人会难产而死,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欣然接受谢暨白成为她的孩子。 这些年她对谢暨白视如己出,谢崇桦大概是心有愧疚,对于她,他给了她权利。 谢老夫人冷冷一笑,计算那女人的儿子再怎么聪明,到最后还是给她儿子做嫁衣。 谢老夫人收回眼眸,原本她的计划很简单,想要通过池姷柠将谢暨白紧紧地控制在她手边。 但是她万万肯定想到,她这个孙子继承了谢崇桦的“深情”。 让她好好的一张牌不翼而飞。 谢崇桦为了谢暨白肯定解决了池姷柠这件事情。 但谢崇桦还是低估了谢暨白对于池姷柠的欢喜,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 以为什么事情都能被他掌控制在他的手心里。 只要池姷柠回来,优势便会立刻倾斜向她。 谢老夫人眼神里的眸光闪动着。 …… 池姷柠落地境内时人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她能会来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至少这一步谢老并没有欺骗她。 林辰想要让她先回去休息休息,可池姷柠一刻也等不了,她要去看母亲。 林辰知道她的担心没有拦,下了飞机东西都让人带回去,人却是第一时间感到养老院。 她刚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拦住她的去路。 “父亲。” “父亲,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池则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就知道池姷柠不可能丢下她母亲一个人躲在国外不回来。 所以特意安排人守在疗养院附近一旦收到什么消息,他能立刻赶过来。 面对池则对我训斥,池姷柠并不想和他多纠缠。 对于是个父亲,她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波澜,她重伤住院多日不曾来看过她,她康复时这个父亲也从未出现。 就连她被人威胁的时候,她这位父亲也没有出现。 可如今她刚到疗养院门口,人就出现。 她有时候也会在想,曾经那个爱着她的父亲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否则她真的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变的那么多。 明明那么好的父亲,到头来却变成唯利是图的人。 第129章 你也配称父亲 “你想干什么?”池姷柠此刻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池则脸顿时黑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这几个月过着怎样的日子她知道吗? 她却躲到国外过上好日子了,要不是吴秀雅这女人在这,恐怕她都不会再回来。 池姷柠不想和他多说,抬腿就要离开,池则好不容易拦住人怎么可能轻易将人放走。 “池姷柠你现在胆子肥了,是觉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管教你了是吧。”池则上前就要动手,好在林辰眼疾手快将池姷柠护在身后。 他脸上的神情很难看,池则对于姷柠这个女儿关心甚少他是清楚,从前他只是觉得因为夫妻离婚,姷柠又跟在吴阿姨的身边和池则生疏,所以关系才不是很亲近。 只从医院闹事那一次,他算是真的看清楚了,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不是人。 他还以为池则会有些良心至少不会再来纠缠,没想到还是这么的不要脸。 他待人一向温和,眼下也不由地带着怒气,“池叔叔,我看你是长辈才这么教你,还请你放尊重一点。” 林辰这人一惯的一体贴待人和善,哪怕是再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貌。 池则被小辈这么训斥面上无光,他这个人最是要面子的人,当场发飙,“原本以为你是个医生至少是个要脸的人,没想到你也会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你勾引我女儿,那时候阿柠才二十来岁,就被你骗得团团转,稀里糊涂和你领了结婚证。” 池则如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他原本就没什么商业头脑,年轻的时候,有吴秀雅这个新锐导演给她拉人脉拉投资。 前几年行业景气,又有人脉和资源,他自然玩得风生水起。 有钱了,自然看不上被他榨干的吴秀雅。 后来和吴秀雅离婚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再加上行业冰河期,公司的生意越发的不好看。 不过好在有谢家一直投钱也算是被他给盘活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池姷柠居然敢背着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害得他们得罪了谢家。 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这几个月,若不是有那个人保着,公司早就倒闭了。 他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对方帮他的原因,所以他必须拿捏住这个女儿。 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很快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大家伙都来看看,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心思龌龊,他趁着我们都不在女儿的身边就哄骗我女儿嫁给他。 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根本就不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受重伤回国,其中一定有你的原因。 我告诉你姷柠是我的女儿,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地欺骗她。” 此刻气愤不已的池则把自己演成一副爱女儿的好父亲样子。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好父亲。 “这人看着长得板正,没想到做出来的事情这么恶心。” “就是就是,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心头宝。 这要是我女儿,我要哭死了的。” 周围不知情的人三言两语就将师兄塑造成一个欺骗小姑娘感情的骗子。 池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演入迷了,居然红着眼上前握着池姷柠的手,“姷柠,你是我的女儿就算从前爸爸千不好万不好,你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身为你的父亲又怎么会害你呢。” 他声泪俱下活脱脱一副为叛逆女儿操碎心的父亲模样。 池姷柠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她不动声色地开口,“父亲这么关心我,这次又想要什么?” 池则大概以为池姷柠和以前一样发出妥协的信号,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姷柠,你是我的女儿,我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 身为你的父亲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之前你年纪小被人哄骗说来说去我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关心少了。 都怪你妈心思不再你身上,只顾着给自己找男人,早知道她会如此待你,爸爸当年说什么也会把你带在身边。” 事到如今还要把矛头指向母亲,也对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有错,就他没有错,所有人都欠他,他不欠任何人。 池姷柠讽刺地笑出声,这样一个没有担当,只会推卸责任的男人,母亲却为了他浪费了所有美好的青春。 她不得不为母亲惋惜。 池则自顾自地开口,丝毫没有察觉到池姷柠的异常,“姷柠你也是受害者,只要你乖乖向谢家认个错,谢家一定会原谅你的。 谢老夫人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会说服谢司言重新接纳你的。” 人还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池则的话再次刷新她对人类的认知,“你要我去道歉!” “对。”池则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他一想到因为池姷柠,他损失的一切,话语里不由地带上埋怨,“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事情,你妹妹离婚了。 你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有多喜欢周浩然,他们两个才结婚不到半年。 你妹妹因为这件事情险些自杀,你妹妹才二十几岁,你知不知道这对你妹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你身为姐姐原本就该为妹妹着想,可你不但没有照顾好你妹妹,反倒是你妹妹因为你的事情受到牵连。你难道不该为此感到羞愧吗?” 羞愧,她为何要感到羞愧。 池姷柠被池则的脑回路气笑了。她忍不住开口回怼,“父亲口口声声说为我好,演得可真好。你自己都差点新了吧。 她池姷汐比我不过是小几个月罢了。你做了什么,你还好意思污蔑我母亲。 你身为父亲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仅不关心,甚至连手术通知书都不愿意签字,你这样的人也敢自称父亲。 她池姷汐离不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把什么事情都甩在我头上。 你现在来找我,也不过是为了谢家的钱权而已。 你就像吸血虫一样年轻的时候趴在我母亲的身上拼命吸她的血,直到她对你无用你就狠心将其丢开。 后来你又趴在我的身上吸我的血,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池姷柠毫不留情,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她冷漠地扫过围观的路人,冷声呵斥,“一个冷血无情只知道榨干女儿利用价值的人还配称作父亲吗?” 第130章 父亲最在意的是姐姐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池姷柠冷冷讽刺着这群跟风吃瓜的路人。 池则被这样数落,仅存的脸面荡然无存,周遭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让他无法自处,这让一辈子骄傲惯了的池则瞬间破防,怒火蹭得一下子上头。 “逆女。”他说着抬手便要一巴掌抽上池姷柠脸上。 林辰心头一紧。 “啪!” “师兄!”池姷柠快步上前,眼睁睁地看着林辰半边脸红肿起来。 林辰能清楚地感受到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他一个成年男人都扛不住这一巴掌,他不敢想象这一巴掌若是落在姷柠的脸上,姷柠还能站起身吗? 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姷柠死里逃生才从德国复健回来,身体本来就虚弱,他也舍得用这样的力气。 这是谋杀! 林辰眼里带着寒意,他不动手是因为对方是长辈。可这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 “请你现在就离开。”林辰将池姷柠紧紧护在身后。 他不可能再放任对方随意的欺辱。 “师兄。”池姷柠不是林辰,没有他的谦逊有礼。 她拉着林辰的手,走上前,她池姷柠从来都不是躲在别人身上需要被保护的人。 “池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恼羞成怒了便会动手,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快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从他不顾母亲死活威胁她那一刻起,他就不是她的父亲,只是那时候的她没有想明白,但现在她明白了。 她的容忍只会让爱她的人伤心和担忧。 她“啪”的一声,力道划破空气产生的风声都格外的清晰。 大概是她的行为太过于逆经叛道。 驰则一时怔愣在原地。 “池姷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你父亲动手。”身为一家之主,他的尊严绝不能受到这样的侮辱。 池则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不记得来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怒目圆睁,若是可以他那狠厉的眼神早就将她撕得稀巴烂。 “姐姐。”柔柔弱弱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恍惚间一个身影穿了出来,二话不说便跪下池姷柠的面前。 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池姷汐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她耳旁声泪俱下,“姐姐,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若没有我的存在你和父亲也不会离心。 是我自小流落在外,父亲心疼我受了苦,所以才会对我百般照顾,这才让姐姐和父亲不合。 其实姐姐父亲是最在意你的,你出国的这段时间,父亲总是在我的耳边念叨姐姐。 若不是因为我的事情父亲早就飞到国外去找姐姐。 今日也是,父亲在知道姐姐你回来了,第一时间赶回来,父亲是最关心你的,只是父亲嘴笨不会说。” 池姷汐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她最擅长的便是这样。 原本还在谴责池则的人才听到池姷汐声泪俱下的哭诉,瞬间倒戈。 “二胎家庭的矛盾,一看就是姐姐以为父亲不爱她,记恨上妹妹。” “你看妹妹这哭的可怜模样,再瞧瞧这姐姐强势的样子,要是我,我也偏心妹妹。” “就是就是,这做父母的再不对那也是父母,她倒好居然敢对父亲动手。这样的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池姷柠听着周围人的数落和指责,从前的她会在意,会羞愧,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了,人活一世,若是事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能清晰地看到池姷汐眼里闪过的精明,池姷柠太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 池则想要她给谢司言道歉,除非她死,否则绝不可能。 “要一张巧嘴,我离开不过数月颠倒黑白的能力越发的出众。”池姷柠出言讽刺,她看着她眼前装模作样的两个人一时间突然明白池则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池姷汐了。 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做事风格如此的相似,完全就是翻版。 她池姷柠这辈子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得到池则的人欢喜。 “池则今日我不妨告诉你,我是绝不可能向谢司言道歉的。 你想要将我送到谢家换你的人情,做梦去吧。” 池姷柠也不顾在场其余人的脸色,拉着林辰的手就往疗养院走去。 池则没想到池姷柠会态度如此的强硬,可他也不是好糊弄的。 “爸,姐姐她……”池姷汐没说完可眼泪滑落,她不是不清楚浩然和她在一起图的是什么。 只是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她就是要周浩然。 池则最是心疼池姷汐,他抬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地开口,“汐汐别担心,我知道你担心周浩然,爸爸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他眼神不由地暗下来,“池姷柠最在意的就是吴秀雅。” 只要和从前一样,拿捏住吴秀雅就能拿捏住池姷柠,到那个时候不怕她不会乖乖听话。 池则知道有人不让他靠近吴秀雅,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吴秀雅他势在必得。 林辰看着一言不发的池姷柠心里不由地担心,他知道姷柠是最渴望亲情的,如今池则却如此地伤害姷柠,她表现得再怎么强势,心里应当也是不好受的。 “姷柠、”林辰欲言又止,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姷柠。 池则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池姷柠的脚步顿住,她望向林辰,师兄的关心,她知道,只是没必要担心她,“师兄,我是在意亲情,可我池则不是我的父亲,在这个世上我只有母亲一个亲人。” 她的眼神不由地落在林辰红肿的脸上,有些愧疚,“师兄,你不必因为他是我父亲而和他客气,他那样的人最是唯利是图。”她拉着林辰的手就往医务台走去,“师兄,池则下了死手,你的脸应该很疼吧。” 对于林辰,她心里的愧疚更多了。 若不是因为她,师兄依旧是第一医院最年轻的心外主任,或许都被提拔为院长。 如今事业和婚姻都被她毁了。 池姷柠垂下眸子有些不敢直视林辰的眼眸。 “师兄抱歉。” 再多的抱歉都不能改变什么,池姷柠心里都知道。 如今他们虽然说是回来了,但依旧没有摆脱谢老的监控,最安全的只有她不断地远离谢暨白。 只有这样,谢老才不会对她身边的人动手。 第131章 他害怕会被替代 七八月的天是最热的时候疗养院的中央空调打的实在是有些低,单薄的衣衫待在里面都有些冰凉。 池姷柠站在病房外没走进去,母亲坐在轮椅上抬头呆呆地望着窗外,哪怕没有看到母亲的脸,她都能感受到骨子里的孤寂,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够孝顺,没有好好陪在母亲的身边。 林辰没有上前,这个时候他说什么其实都不能宽慰姷柠,唯一能够解决的只有自己想开。 他现在能为姷柠做的就只剩下陪伴了。 他能感受到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不用猜测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这里是谢家的地盘。 他双臂环抱,在看着池姷柠推门进去后便依靠在门外。 谢老的顾虑无非就是谢暨白,他身为父亲应当是最清楚他儿子的脾性,不对姷柠动手又不放心。 投鼠忌器才会让他迟迟没动手。 林辰有些也会在想当年若不是他忙着论文,将送花的事情拜托姷柠或许姷柠就不会遇到谢暨白,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忽地他感受到一个强烈的视线,他不由地偏头看过去,这个身影…… 好熟悉。 他心里带着疑惑,瞥了一眼病房里的二人,这个时候谢老不会对姷柠下手,如此他便安心转身去追逃跑的身影。 病房里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池姷柠看着书桌上摆着的花,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她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偏过头不去看。 这束花…… 她捏紧手心,心绪不宁地扣着指甲。 一只温润的手落在她手心上时,池姷柠才冷静下来,垂眸对上母亲那疲态的眼神。 “妈妈。”她的声音没来由地带着哭腔,出门在外太久的孩子无论多大都会在母亲的面前撒娇祈求安抚吧。 吴秀雅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手揉着池姷柠的头发,“柠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学医太苦了。 当初学医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可你偏偏是有主见的孩子,我知道拗不过你。 可你也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实验室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她拉着池姷柠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回头让你顾叔叔送你去学校,坐公交多累啊。” “嗯。”池姷柠眼泪充盈在眼眶里她知道母亲又不记得,没关系,母亲只要记得美好的日子就好。 她不敢多说,生怕哭腔会引起母亲的怀疑。 “柠柠今年的夏天可真热啊。” 热? 空调的温度她都嫌有些低,母亲却觉得有些热。 她知道这是病发症。 母亲的病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无论是化疗还是手术只会增添母亲的痛苦。 医生每天都会面对生死,她早就学会可直面生死这堂课。 可这是她的母亲,她唯一的母亲,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化解内心的痛苦。 她、 池姷柠偏过头,压低声音,“母亲我给你倒杯水。” 眼泪滴落,水面溅起涟漪。 “柠柠,我想回家。” 母亲清醒了。 池姷柠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故作坚强地蹲在母亲的面前,“好,我这就带母亲回家。” 最后的岁月里她也不想母亲一直待在疗养院,母亲想要做什么她就是陪母亲去做。 这是她作为女儿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吴秀雅身上疼得厉害,乏力,头昏,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不想在这里继续迷迷糊糊了。 池姷柠收拾东西,眼神落在垃圾桶里,沾血的纸巾,深深地刻在她的眼眸里。 这一刻池姷柠已经憋不住了。 “妈,你在这等我,我这就给你办出院手续。”池姷柠慌乱地逃窜离开,她怕再待下去,最先崩溃的是她。 池姷柠躲进卫生间里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怕自己的软弱,会让母亲更加的害怕。 可见到母亲那个样子,她没有办法强壮镇定。 池姷柠趴在墙边,掩面不远让人看穿。 “喵喵喵喵喵。” 池姷柠感受到脚边的柔软,她垂眸,“团子。” 她有些惊讶,团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是谢暨白。 团子蹭着她的手,对着她摇尾巴,强行将池姷柠的注意力吸引到它的身上。 她知道团子在安慰她。 她抱着团子将脸贴在团子身边,亲昵揉着,“团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身边的所有人都照顾不好。” 团子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舔着她的脸安用自己的办法安抚着她。 “团子,妈妈带你回家吧。” 谢暨白既然将团子送还给她,那她就要好好照顾团子,团子在母亲也会很开心的吧。 “你要带我的猫去哪?” 是谢暨白。 池姷柠知道他在却没有料到他会出现。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谢暨白这里是女厕。” “所以呢。” 谢暨白眼里带着血丝,眼下的乌青无异于在告诉池姷柠,他过得不好,很不好。 他嘴角带着胡茬,明明衣裳整洁却给人一种潦草的寂寥感。 他直直地盯着池姷柠,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 “小叔,这里是女厕,你该离开这里。” “我不是你小叔。”谢暨白厉声呵斥,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他现在已经在很努力地去抑制自己的思念。 可不去想她,不去爱她。 这对谢暨白来说太难了。 池姷柠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有毒的空气,呼吸会死,不呼吸也会死。 饮鸩止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池姷柠不想和他去纠结所谓的称呼,她转身便要离开。 谢暨白不肯放她离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阿柠,我知道你记得。” 他的声音不似从前的果断带着一抹祈求的意味,“别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我知道是是他在逼你。这里都是我的人,没有其他人,我保证。 你就、你就看看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看我,好嘛?” 他实在是受不了内心的渴望,谢暨白在害怕,他真的在害怕。 他知道谢司言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根本就不害怕阿柠会选择他。 可林辰,他知道的,就算他不愿意承认,可林辰就是很好的人,若是没有他的存在,林辰和阿柠便是青梅竹马,他们说不定就在一起了。 如今阿柠和林辰在一,他真的会害怕,阿柠会忘记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美,他害怕自己会被替代。 第132章 当初南浔山的人是你 池姷柠咬紧唇瓣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她怕她开口了,心变软了。 谢暨白是她岁月里最美好的回忆,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忘记的人。 她的这颗心不会再为其他人跳动。那个时候的她天真无畏,所以才会那么的勇敢不知道退缩和害怕是什么意思。 谢暨白喜欢的是那样的她而不是现在这个懦弱无能的她。 她不敢赌,不敢拿母亲和朋友的生命去赌。 是她违背了誓言,她就是个胆小鬼。 池姷柠挣脱开谢暨白的手,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池姷柠,你就真的如此绝情吗?” 谢暨白厉声而出,声音来带着颤抖,他在西西里岛被囚禁的三年里靠着对她的幻想才苟活着。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却要离开他,究竟是他在强求还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真的不知道了。 他盼着池姷柠会像从前那样对他,会坚定地告诉他,她永远不会离开他,会一直爱着他。 池姷柠没有,什么都没有说,她坚决地''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暨白眼神变得阴暗,他伸手去抓着她的背影,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他在渴望回归以前,他想要,想要将她永远地带在身边,任何人都不可以将他们分开。 池姷柠踉跄地逃走,等消失在谢暨白的视野里她才依靠着墙瘫坐在地。 阿暨,阿暨。 她的心好痛,没有人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唤着他的名字。 他一定很生气,很愤怒。 池姷柠埋头不愿意回忆谢暨白那愤怒的眼神,可她越是不去想,越是忘不掉。 严成看着从女厕走出来的谢暨白一时愣神,先生那落寞的眼神他知道失败了。 他能读懂先生的慌乱也能理解夫人的选择,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 只是不合适。 “先生,该回去了,否则谢老的人该起疑心了。” 谢暨白捏紧手心,过于愤怒而导致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就算在不理智,也知道怎么做对于池姷柠而言最好。 “把我们的人都撤了。”谢暨白的声音落寞无力,“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好。” 严成知道先生此刻的伤心,安排在疗养院的人没有必要了,夫人要带吴女士离开。 他们的人再跟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池姷柠办好出院手续回去的时候母亲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怔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在害怕。 她不敢唤母亲的名字,伸出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在感受到母亲呼吸的那一刻,池姷柠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地摇头,不会的,她还要带母亲回家。 母亲的东西很少,她也不打算将这些带回去。 回到家,母亲该穿回她自己的衣服,像从前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迎接往后的每一天。 她只是带走了母亲的日记和照相机。 “柠柠。” 池姷柠连忙转身,“妈是我收拾东西吵醒你了吗?” 吴秀雅摇头,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疲惫,“柠柠,他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 池姷柠没说话。 “吵架了,是因为我吗?”吴秀雅垂下眼眸,眼神里带着愧疚,“都是妈不好生了是个病,成了你的拖累。 谢暨白那孩子会介意也能理解,毕竟我这就是无底洞。 只是柠柠你也别怨他,你不在的时候,他经常来看我,他能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柠柠你不该和他吵架的。” 谢暨白来看过她母亲。 池姷柠咬紧唇,她话语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嗯,那孩子虽然从前只在视频里见过,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毕竟是我女儿不顾一切也要嫁的人,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虽然不爱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心却是热的。 他隔三岔五便会来看我,找各种医生来会诊。 只是我不争气,他已经尽力了,夫妻之间能做到这一点的已经很难得了……” 池姷柠根本没有听到吴秀雅后面的话,她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本能地比她的意识做出反应。 她冲出门,想要去见谢暨白,她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她不知道要和谢暨白说什么,可她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冲动。 冲出疗养院门口时,她只看到谢暨白车远去的身影,差一点。 每次都差一点。 池姷柠停下脚步,她上头的冲动渐渐冷静下来。 池姷柠你就算知道这些又能做些什么? 和他在一起,不顾母亲和朋友的生死。 还是再去伤害他一次。 你什么都做不到就不要再去靠近他,不要再去给他希望。 池姷柠转过身,落寞地走回去。 谢暨白,是我池姷柠对不起你。 在她不记得的这段时间里,谢暨白默默地看着她,为她做了这么对的事,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 池姷柠你怎么这么贱啊。 她垂眸,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抬手拂去唇瓣上的血渍,强装起笑。 …… “球儿。”林辰拦住对方的去路,他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禾野只淡淡扫了一眼林辰,眼神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林辰哥,你和阿姐一同离开意大利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啊。” 他无所谓潇潇洒洒的模样看不出生气还是不喜。 “当初情况紧急。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见我们。” 沈禾野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为什么要见你们呢?” 他挑眉语气冰冷丝毫没有从前的活泼开朗,这个样子的沈禾野,林辰第一次见,他觉得有些陌生。 忽然他想起池姷柠曾经向他提起过关于球儿的事情,那个时候他隐瞒了球儿的身份,故意引导池姷柠以为球儿是谢暨白。 可如今想想,姷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球儿,又为什么会认为谢暨白是球儿? 当时他的没有去思考,可眼下见到球儿的变化,不得不引起他的思考。 “你、见过姷柠了?” 沈禾野轻笑一声还算脑子转得快的,“我见阿姐不应该吗?或者说你在怪我没有配合你欺骗阿姐。” 沈禾野的话更让林辰确认内心的猜测。 “当初南浔山,姷柠其实去见的你对吧。” 他大胆地推测出内心的想法,姷柠失忆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人,又莫名其妙地要去什么南浔山,唯一的合理解释只有这个。 第133章 想要入族谱,就要断的干净 沈禾野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 林辰眼里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他怒斥,忍不住朝着他吼道,“你推的姷柠,是不是。” 他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伤害姷柠的罪魁祸首,当年沈禾野是最在意的姷柠的人,把她当做亲生姐姐一样照顾。 沈禾野对池姷柠下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信。 “林辰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一点就着。”沈禾野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嘴角挂着的笑令人惶恐。 “你是疯了吗?” “疯,我若是真疯,就不会打电话告诉谢暨白,姐姐的下落,她早就死在南浔山。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沈禾野说这话理直气壮的样子,林辰没办法把他和从前那个阳光正直的沈禾野关联在一起。 他甚至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沈禾野。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姷柠险些丧命,你就是杀人凶手。”林辰怒火蹭得一下子上头,他现在恨不得一拳揍过去,教教他怎么做人。 相较于林辰的愤怒,沈禾野却面无表情好像对方斥责的不是他一样。 “杀人凶手?这话过分了。 姐姐可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是我的挚爱亲朋,我怎么可能会杀害姐姐。 姐姐那么疼我,我不过是让姐姐帮我做些事,若是姐姐还记得我,定然会同意的。” 林辰看着大言不惭毫无悔恨之意的沈禾野,快步上前一拳打在沈禾野的脸上。 拳拳到肉,全然没有以前的温和模样,林辰红了眼,他想过很多人,甚至都怀疑是谢暨白想要摆脱姷柠痛下杀手,他都没有想过会是沈禾野。 “我倒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对姷柠起了杀心。 若没有姷柠,你早不知道死在哪个巷角里。 是姷柠她把你带出深渊,资助你上学,给了你一个家,把你看作亲弟弟,甚至帮你找亲生父母。 可你呢,你却为了自己的私欲要置她于死地。 沈禾野你这个人还有没有心,我今日才真的见识到东郭先生和狼。” 沈禾野挨了林辰两拳,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他眉头微蹙,“嘭”地一拳推开林辰,眼睑里带着厌恶。 林辰不过是文弱的医生哪里能比得过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沈禾野。 这两拳,不过是看在从前的情谊上,别给他得寸进尺。 “听好了,别装作一副高高在上救世主的样子,你回去告诉池姷柠,我沈禾野从来都不需要她来解救,一个连自己人生都不能做决定的人,还指望拯救别人的人生,多管闲事。” 沈禾野抬手擦去嘴角对我血渍,抬腿从林辰的身上跨过去,他的眼神里带着凛冽的嘲讽。 轻飘飘的几句话,否定了从前所有的情谊和认知。 林辰不由地笑出声,这就是善恶总有报吗? 为何心善如菩萨的姷柠这辈子会过得如此凄惨。 林辰依靠在墙边,垂下的眼眸里是愤怒、悲伤、心疼,他不知道阿柠是否是知道推她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阿柠是否还记得沈禾野。 她若是有一天知道真相,会不会崩溃。姷柠最在意的便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如果她知道她如亲弟弟照顾的沈禾野会对她痛下杀手。 姷柠…… 林辰长长的叹一口气,老天爷为什么不可怜可怜姷柠,为何总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辰根本不敢说出这件事。 沈禾野接过秘书手中的帕子将手上的血渍擦去,脸上的厌恶尽显,他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他站在一辆车牌为京a的车前,神情严肃而尊敬,车窗摇下。 “爷爷。” 车内的人没有开口,只冷冷扫了一眼沈禾野。 深邃而压迫感满满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空气里带着森然的寒意,像是能冻住人的骨血,让人无法动弹。 沈禾野的眼里是恭敬,是听话和顺从,半分没有面对林辰的嚣张。 空气里陷入一股危险的宁静。 最后还是车内的人打破了寂静,“想要恢复身份,入族谱,便要断了干干净净。” “爷爷的教诲,孙儿铭记于心。” 车内的人眉头微蹙,冷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现在叫爷爷早了。” 沈禾野面色沉沉,藏起眼底情绪的波动,再次开口,“谢老教诲,晚辈谨记。” 车窗升起,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车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消失。 沈禾野脸上的恭敬消失得荡然无存。 不愧是京圈的话事人,手段和眼光还是这么的毒辣,他轻而易举地查出他所隐藏的一切。 沈禾野眼神里的厌恶达到顶峰,他厌恶身上这身血,更嫌恶这世上的人。 所有的美好在他的眼里都将被破坏。 池姷柠看到脸上有伤的林辰时心头一紧,连忙上前,“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林辰偏过头,眼神带着闪烁,“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说完便转移话题,“姷柠你这是打算带吴姨回家是吗?”他说着便从池姷柠的手上接过轮椅。 吴秀雅有些累了,随着病情的恶化她总是会是不是地睡着。 林辰看着这个样子的吴秀雅,眉头紧蹙,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要瞒住姷柠,绝不能让姷柠知道沈禾野。 这个伤怎么可能是摔的。 池姷柠想到谢暨白的愤怒,她不由地皱紧眉头,是他。 这是他们两之间的事情,师兄是无辜被她牵念的,谢暨白怎么可以这么做。 越是这样,池姷柠越是没办法直视林辰,她垂下眸,小声开口,“师兄抱歉。” 林辰没说话,他只是抬手握住池姷柠的手,拉着她一同离开。 他们之间不必再说这些话。 池姷柠抽回手,眼神里带着愧疚,但她还是强行扯出一个笑,不让林辰感到尴尬。 林辰看破不说破,只笑笑。 他们最后选择回到姷柠小时候的家,远离市区,郊区的一栋小洋楼。 这个家是外公外婆给妈妈留下的,当初池则和母亲离婚,逼着母亲净身出户,若不是还有这栋小洋楼,她和母亲大概会流落街头。 在这个家她生活了七年,后来母亲和顾叔叔搬到市区里,她也选择出国留学,再后来,母亲病了。 从此母亲便被安排在疗养院,再也没有回来过。 池姷柠推门进去时却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气息。 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屋子里的陈设没有落灰,房子根本不像是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就连院子里也一根杂草都没有,墙角的蔷薇花墙长势很好,一看便是被人精心照顾过的。 第134章 究竟是谁打扫的屋子 这明显就是有人好好搭理过。 可会是谁呢? 外公外婆只有妈妈这一个女儿,她和母亲相继离开后,或许母亲没有出事之前,会安排人定期打扫这里。 可母亲出事后又会是谁呢? 知道这个地方没几个人就连池则也不知道。 当初母亲执意要嫁给池则,外公外婆不同意,母亲便没敢将父亲带过来,池则又只是一心想要利用母亲,哪里会在意母亲的事情。 难道是顾叔叔的人? 可是自从顾叔叔出车祸死后,母亲又病了,顾叔叔的家人便远离她们母女。 这些姷柠可以理解,也从未怪过,所以也不可能是顾叔叔的人。 那会是谁? 池姷柠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林辰看着屋内的陈设,客厅的正中央还摆放着池姷柠十八岁生日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姷柠眼神里满是朝气,也难怪吴姨会把这张照片挂在客厅正中央。 他原本想要安排人打扫一下屋子,只是他摸着屋内的陈设上面竟然一丝灰都没有。 “姷柠,是你安排人提前打扫的吗?” 池姷柠摇着头,她也不清楚。 “或许等打扫的人来了,就会知道一切是谁做的。”池姷柠喃喃自语,她走到吴秀雅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我们到家了。” 吴秀雅有些疲惫地睁开眼,她环顾四周,在看到熟悉的环境时眼里不由地含着泪花,她想要站起身,车祸和病痛带来的后遗症让她没法稳稳站起身。 若非姷柠眼疾手快,她便要摔倒在地。 “妈,我、我带你在家转转。”池姷柠偏过头压低声音,不让她察觉出她的异常。 林辰知道姷柠心中的苦,他蹲在吴秀雅的面前,开口安抚着,“吴姨,回家了,便不急了。” 吴秀雅似想明白了,转过头看着林辰,她抬手握住林辰的手,声音虽然疲惫可话语里的精气神能看得出她很高兴。 “原来是我大儿子回来了。”吴秀雅眼神里的喜悦是这些年少有的。 “嗯,我当然要回来给吴姨你接风洗尘呢。”林辰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他、姷柠、陈婕她们三个一起长大,吴姨饭做得最好吃,他们几个最爱来吴姨家蹭饭吃。 他还记得当时吴姨开玩笑说要认他做儿子。 那个时候的吴姨和姷柠一样,脸上的笑永远是最有感染力的。 林辰不敢在回忆,怕自己也没办法冷静。 吴秀雅看到他嘴角的伤,有些心疼地说,“阿辰你脸上有伤,怎么大了还学会打架了。” “吴姨说笑了,我这是不小心摔的。” 池姷柠看着师兄脸上的伤,深深吸了一口气,“师兄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拉着林辰坐在沙发上,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碘酒。 “师兄,是谢暨白做的对吧。我替他和你说声对不起。” “不是他。”林辰虽然不喜谢暨白可他也没有必要将这种事情诬陷在他身上。 池姷柠看着还在为谢暨白掩饰的林辰,心里的愧疚便更多一分,“师兄,不是他那你告诉我是谁?” 林辰一时哑语,他不能说是沈禾野,到时候姷柠追问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吴姨的事情对于姷柠来说已经精疲力尽,他不想因为沈禾野的事情再给她一次打击。 “没有别人,就是不小心摔的。” 池姷柠沉默着,没有反驳,这种鬼话连小孩子都骗不过。 “姷柠把陈婕叫过来吧。让家里热闹热闹,吴姨从前最喜欢热闹了。”林辰赶忙转移话题。 池姷柠微微一愣,她偏过头看着母亲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嗯,妈妈也很想阿婕的。” —— “老公,太着急上火。”乔媛端着茶递上前,走到池则身后贴心为他捏着肩膀,“我知道老公因为姷柠那丫头的事情着急。 姷柠那孩子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等多劝劝,她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 如今她也回国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到时候我亲自去见秀雅姐姐,让她还好劝一劝姷柠。 毕竟秀雅姐姐就姷柠这一个孩子,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盼着孩子好。 谢家这样的门楣错过了可没有了。” 池则听到吴秀雅和池姷柠的名字就来脾气,“她一个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人都知道些什么。 再说她现在在疗养院里被人紧紧看着,我们的人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 别说劝她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能。”池则越想越生气明明这吴秀雅一直在他们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疗养院里的人都被换走了他们还全然不知。 如今倒好,唯一的人质还丢了。 乔媛宽慰地开口,眼神里带着一抹得意的笑,“看来老公你还不知道,我的人打听到吴秀雅已经离开疗养院了,她被池姷柠带回家。” 池则眉上带着喜色,他一把拉过乔媛,“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乔媛坐进他怀里,将手中的茶递上前,“这秀雅姐姐的病已经无力回天,姷柠是个孝顺的孩子,自然不想秀雅姐姐还在疗养院里受苦了。” 池则大喜,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阿媛,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池则说罢便狠狠地吻在她唇边。 乔媛面上带着笑,眼底却翻涌着她的盘算。 池则是她唯一能攀附上的有钱人,她们荣辱与共,她决不允许自己再次过上从前的日子。 池姷柠,从前她便是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今更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乔媛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因为池姷柠而过得不幸福,便更恨。 她就是心太软了,才让池姷柠起了反叛的心思。 若不是因为池姷柠,汐汐又怎么可能会离婚。 “老公,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姷柠想明白的。”乔媛这话说给池则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嗯,我就知道阿媛是我最近得力的贤内助。” 乔媛暗下眸光,她虽然不清楚暗地里一直保护吴秀雅不让他们接近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现在可以肯定,对方依旧将人都撤走了,否则她也不会拿到吴秀雅的病历本。 吴秀雅最多也不过三个月的寿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好好发挥吴秀雅最后的价值。 吴秀雅的女儿和吴秀雅一样都得成她和她女儿的垫脚石。 第135章 崩溃的谢暨白 “吴妈妈我可太想你了。”陈婕捧着花一进门便将手中的花塞入吴秀雅的手上,“好看不。” 白色与紫色搭配在一起的紫罗兰,怀旧的报纸包裹着。 这是母亲第一部短篇电影女主角最后去见男主手里的捧花。 阿婕明显要比她这个女儿要细心。 池姷柠想想便觉得有些愧疚,她都不曾好好了解过母亲,她只在她的人生道路上一直向前奔跑。 吴秀雅看到花束的那一刻眼神里满是留恋,她伸手抚摸着花,眼里的向往带着她不断地回忆过往。 “阿婕有心了。”吴秀雅嘴角带着笑。 陈婕是他们几个里嘴巴最甜的人,从前就比她会哄人。 池姷柠心也松了一口气,她希望母亲最后的时光里是开心的。 她转过身回到厨房里开始忙碌。 月色渐渐笼罩,池姷柠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陈婕正将毛毯轻轻地盖在吴秀雅的身上。 “阿姨睡了。”陈婕脸上的笑也散去换上愁容,“阿柠,吴姨这样的情况,从疗养院带出来,未必最好。若是可以的话,还是……” 池姷柠摇头,她知道阿婕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了,母亲也希望能回到她能安心的环境里。 “我会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 池姷柠没打算将母亲唤醒,今天一天母亲很累了,等晚些母亲醒来,她再给母亲热些饭菜。 她推着母亲走到房间里,林辰想要上前帮忙。 只是他还没动手,池姷柠便一把抱起吴秀雅。 池姷柠都有些惊讶,她的母亲居然瘦到这种程度。 母亲受了太多的苦。 一想到这,她的心便不由地痛起来,像是被狠狠地捏碎。 林辰沉默着悄悄退出房间。 池姷柠心疼地看着日间憔悴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脸庞的碎发,喃喃自语,“母亲,柠柠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仔细地给吴秀雅盖上被子,眼神扫过窗外,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池姷柠心不由地悬起开。 她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池姷柠别过身拉上窗帘不想再去想,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来电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不知疲倦。 池姷柠捏紧眉骨,她第一次知道谢暨白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 今日她若是不肯出去见她,恐怕是不能消停了。 池姷柠无奈推门出去,陈婕刚要开口询问她出去做什么,林辰拽住她手,摇头示意她别开口。 陈婕顺着林辰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屋外的谢暨白,她不由地地愣神。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谢暨白半倚靠在车门旁,烟雾缭绕间,他眼里带着浓烈的疲倦。 两个人相见却没一个人率先开口。 谢暨白不爱抽烟只有极度烦躁和不安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烟,自从她们在一起后,谢暨白更是不会在她面前点烟。 车旁烟头散落一地,他这是抽了多少根烟。 池姷柠眉头忍不住紧蹙,她想要上前拿走他手里的烟,手刚伸出她才发现,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管这些事情。 谢暨白眼神里翻涌着令人无法看透的情绪,他捏紧手心,焦躁在他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明明从前他的阿柠最讨厌他抽烟,为何如今会坐视不理。 谢暨白烦躁地掐灭烟,沙哑的嗓音带着质问,“池姷柠,你就真的不在意我吗?” 他跨步上前。 池姷柠便后退一步。 这样的疏离,谢暨白的心狠狠地刺痛,他压不住嘴角的苦笑。 “池姷柠,我知道你在担心那老家伙的监视,这里只有我的人,我求你,求你别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谢暨白没有办法不感到慌乱和不安,他看着阿柠在林辰身边展露笑颜,看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生活。 他的踪迹渐渐地从阿柠的生活里消失。 如果再不得到阿柠的反馈,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那颗焦躁的心。 他知道阿柠的担心,他也不该来这里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当他看到林辰和阿柠在厨房里,宛如一新婚夫妇一样一起准备晚餐,看着他们欢声笑语。 眼睁睁地看着阿柠的世界里不再有他的位置。 他怎么能冷静,他都快疯了。 谢暨白不得不承认,谢崇桦真狠,对人性的把握,谁都不及他半分。 就如同现在,他明明知道阿柠是被迫的,可他却越来越没办法肯定。 内心无法得到平息,他没办法理智地去看待他们的相处。 因为谢暨白他知道林辰是个好人。 他快要被逼疯了。 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相信阿柠是爱他的,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再失去阿柠。 谢暨白想要上前。 池姷柠却不得不后退,她想要上前去问谢暨白为什么变得如此憔悴狼狈,可只要一想到身后的母亲和朋友。 她又退缩了。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还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阿柠、”谢暨白受伤的声音,像只奄奄一息的小狗,“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不信。 “是因为林辰吗?”他迫切地渴望得到答案。 池姷柠眉心紧蹙,想起林辰脸上的伤,沉下声,“谢暨白,我已经做出选择了,还请你不要去伤害师兄,如果你有任何不满朝我来。” “我,”谢暨白眼神里带着冷笑,“你就这么害怕我伤害林辰。” “在疗养院你不该对师兄动手,他是无辜的。” “我?”谢暨白指着自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我对他动手,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池姷柠,他无辜,他才是最不无辜之人。 当年若不是他刻意隐瞒我的存在,你会嫁给谢司言吗?如果没有他的阻挠,你我早就重新在一起了。” 池姷柠看着崩溃的谢暨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这样的不理智。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谢暨白,显然谢暨白很不对劲。 池姷柠忍不住心里的担心想要上前,一道车灯闪过,池姷柠下意识地抬手盖住眼睛。 等车灯消失,她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熟悉的车牌。 池姷柠想要靠近的脚步怔愣在原地。她闭上眼,狠下心,“谢暨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她握紧拳头快步逃回去,再晚她怕她自己真的会受不了去拥抱关心谢暨白。 第136章 她真的是爱他吗? 决绝的背影。 谢暨白捏碎手中的胸针,针刺入他的手掌,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将白色的云朵染红。 他眼中的无神,转身离去时,手心里的胸针掉落在地。 严成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失态的谢暨白,先生对待夫人从不会如此。 近来先生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差。 严成说不上来,只觉得谢暨白从德国回来以后,便变得格外焦躁不安。 “告诉谢崇桦,我答应了。” 答应了。 去泰国监督工厂的建设,和当地的政府商量募投资金相关事宜。这次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回来。 先生此前不是不答应害怕离开谢老会对夫人不利吗? 严成觉得这个决定隐约带着赌气的意味。 先生这是和夫人杠上了? 从前先生可不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严成酝酿着开口劝解一二。 可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谢老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考虑得如何?” 谢暨白紧闭双眸,揉着眉骨,他头疼得厉害,空气里似乎散发着令他郁闷烦躁的气息。 他心里越想越生气,阿柠的态度,让他也不由得想要赌气一次,“好。” 严成想要劝解的话还没说出口,谢暨白已经应下了,来不及了。 谢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瞥了一眼车窗外的亮着的灯,冷声开口,“可以把药停下了。” 谢崇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秦瑱:“是。在三少爷去泰国后,我会安排她离开京城。” 谢崇桦闭上眼,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他做事从不赌人的善。 他可不觉得让池姷柠和林辰在一起,就能解决谢暨白和池姷柠之间的感情。 所谓的感情看不见摸不着,看似坚不可摧,却也是最容易破坏的。 感情里一旦出现裂缝便无法恢复如初。 想要做到这一点,便需要让人感到不安缺乏安全感。 谢崇桦为此不惜对谢暨白下药,让他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长期如此,人的神经会变得敏感多疑。 情绪不稳定,再被刺激,两人之间的感情便会被消磨。 无毒不丈夫,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谢暨白。 此刻他不能明白,以后也会想明白的。 —— 谢司言最近很忙,近一个月回家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对于谢司言来说他是为了众坤珠宝改革的事情忙碌,但不排除谢老夫人当日话对他的影响。 他没办法不去思考谢老夫人的话,他知道这对瑶瑶老说是不公平的,可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便很难改正。 所以他像是逃避一样躲在公司里。 李谦的调查陷入僵局,郑向北死于煤气泄露引起的火灾,很多东西斗没有办法去查。 心有怀疑,感情便生了嫌隙。 像是卡住的鱼刺,取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只是今日瑶瑶打了电话,他无法推脱。 他回来的时候宋悦瑶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瑶瑶。”宋悦瑶听到谢司言的声音连忙抬起头,脸上瞬间带着笑,她快步起身,“司言你回来了。”她说着边拉着谢司言的手坐到她身侧。 “司言,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你要是病倒了,我和孩子会担心对我。” 面对着宋悦瑶热络的关心,谢司言只觉得之前他的想法太过于龌蹉。 他眼神闪过愧疚,“瑶瑶,抱歉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日后我定然会抽时间陪你。” 宋悦瑶起身捏着他肩膀,柔声开口,“司言我知道你很忙,我又不是不懂事的。” 她说完对着谢司言撒娇地哼了一声。 软软糯糯,说话的声音便让人觉得舒服。 谢司言心心欢喜,疲惫瞬间消散,心里那些疑惑被他抛之脑后。 宋悦瑶在看到谢司言脸上的笑,眸中神色微变,她从后勾住谢司言的脖颈,撒娇地开口,“司言,我听说公司会为黎明系列的珠宝造势会举办一个慈善晚会对吧。” “嗯。” “我整日闷在家里也是无趣,司言不如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宋悦瑶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口。 “你怀孕了,那样的场合人来人往若是伤了你怎么办。”谢司言出于对她的担心开口拒绝。 宋悦瑶却浑不在意地开口,“司言你担心的太多了,不会伤着我的。”她的语气柔柔软软,人听着便心生欢喜,“再说了,你既然嫁给你了,那便是谢家的人。 奶奶也没说什么,显然是同意了我们之间的婚事。 我现在也算是谢家的夫人,怎么也要陪着你,让人知道不是吗?” 谢司言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他有种被叫回来只是为了同意她去参加慈善晚会的错觉感。 他垂眸子不由地审视身边的人,“瑶瑶,你叫我回来是想和我说这个事情。” 宋悦瑶并未察觉出谢司言话语里的意味,心里想着的只有如何参加慈善晚会。 “怎会,我只是想,我既然已经是谢家的人,自然要为谢家出一份力。 我身为司言你的妻子,这样的场合我理应参加。” “是吗?”谢司言的声音冷上三分,他谢司言可不是没头脑的人,这几句话让原本打消的念头又重新回来。 再次看向宋悦瑶,谢司言才发现他和宋悦瑶自从领完证,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去留,对于他的好恶,宋悦瑶似乎也不向从前那般的上心。 这一个月,他很少回到家。 一开始宋悦瑶是会打电话联系他可后来她似乎并不在意了。 如果今日不是为了慈善晚会的事情,谢司言有理由怀疑宋悦瑶不会打电话让他回来的。 他心里不由地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瑶瑶真的是因为爱他才想要嫁给他的吗? 他所认为的纯爱,是否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谢司言想起高尔夫球场上出现的男人,郑向北和瑶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现在开始怀疑起,郑向北的死。 对方死的实在是太突然,有种杀人灭口的感觉。 谢司言沉下声抬头看向宋悦瑶,他思索良久还是开口道,“瑶瑶可听说最近某小区有人因为煤气泄露引起大火导致身亡的事情。” 宋悦瑶脸上的神色一僵,她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谢司言,“司言为什么会问这个,我不关注这些信息的。 怎么被火烧的受害者是你朋友吗?” 第137章 樱桃树 谢司言不是傻子,从前他是把宋悦瑶的小把戏当做她受委屈的补偿。 所以他可以满足她的所有任性要求。 她却把他当做傻子。 谢司言沉默着,暗下的眸子里翻涌着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的情绪。 从开始怀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他们之前的感情回不到从前。 宋悦瑶并没有发现谢司言的异常而是站起身,故意躲开这个话题,“司言,你也累了吧,我这就上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谢司言望着带有慌乱逃窜意味的背影,拿起手机,“放你一周的假,去郑向北的老家,给我查清楚宋悦瑶和郑向北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此前的调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宋悦瑶不会为了郑向北那样一个男人背叛他。 可宋悦瑶此刻的态度,无法不令他细想。 李婶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司言少爷,给你准备了汤。” “老夫人叮嘱了,你最近工作忙,经常性熬夜,容易气血不足,这药汤还是池小姐留给老夫人的。” 池姷柠。 谢司言望着李婶手里端着的汤,陷入沉思。 一个人用心不用心,一眼便能看出。 他不由地想起谢老夫人和他说过的话。 从前他总是嘲讽池姷柠会哄人,可奶奶身边还缺嘴巴甜的人吗? 池姷柠能得到奶奶的喜欢。 大概便是真心换真心吧。 药汤不起眼的一件事,可他们却从未想到。 奶奶说得对,就算母亲如何欺负池姷柠,她从未想过报复。 池姷柠骨子里便是良善之人。 谢司言别过眼,就算他不承认,池姷柠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他…… 谢司言抓紧手心。 不,就算池姷柠或许是个不错的人,可他绝不能容忍一个欺骗她的人。 将他耍得团团转,明明和谢暨白勾搭在一起,却又缠上她。 不知廉耻。 她如今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不知去向,也算是欺骗他的报应。 谢司言心里暗示着自己,他的选择绝不会错。 楼上的宋悦瑶翻着新闻,直到确定郑向北死得透透的,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不管谢司言出于什么目的提起郑向北。 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人死了,便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不堪。 眼下她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好好利用谢家给她的人脉。 她打心底很清楚谢老夫人此刻不过是不得已的妥协,只要对方稍有机会,那她便很有可能被踢出局。 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更多的人脉资源。 众坤医院举行的慈善晚会她必须参加。 宋悦瑶翻看着手机里的各大奢侈品的当季高定。 她作为谢家儿媳第一次亮相必须惊艳让人无法忘却。 她看得入迷就连谢司言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谢司言从后搂住宋悦瑶的腰轻轻靠在她身边,“再看什么?” “挑衣服呢。”宋悦瑶将手机递过去,“看看哪一件最好看?” 谢司言眉头微蹙,从前的宋悦瑶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你穿什么都一样的好看。” “怎么会一样?”宋悦瑶脸上带着不悦,“这是我作为你的妻子第一次出席的重大场合,我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我若是别人笑话,丢的可是你的脸。” 她没抬头沉浸式地挑选衣服。 谢司言望着有些陌生的宋悦瑶明明从前的她根本不会在意虚名,心底的怀疑在不断地上升。 究竟是不想丢他的人还是她作为谢夫人这个名头。 他不由地想起宋悦瑶当年为了和他在一起不管不顾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是真心喜欢着他的吧? 谢司言不想把多年的纯爱变成一个笑话,转身躺在一侧,关灯闭上眼。 突然的关灯,宋悦瑶脸上闪过不喜,可她没多说什么,不向从前那样哄着他的脾气,而是自顾自地打开台灯,挑选着合适的礼服。 她越是这样的不关心,谢司言的心便越发的冰凉。 —— “妈妈,今天天气好,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 池姷柠说着便推着吴秀雅走到院子里。 院子被人精心照料过,一旁的角落里种上了樱桃树,池姷柠有些诧异,刚回来的时候她的心都铺在母亲的身上,还没有仔细地看过院子。 多了一棵樱桃树她现在才发现。 她还记得她当年很喜欢实验室外樱桃树上结的小樱桃,酸酸甜甜。 他们都不喜欢就她没事的时候喜欢摘一小篮子。 后来她和谢暨白搬到新家后,也不知道谁和谢暨白说了,他便带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樱桃树。 她还记得当时谢暨白从网上买的樱桃树,结果的时候才发现是结的是海棠果。 每次看到樱桃树旁的海棠树她都忍不住嘲笑谢暨白。 如今再看到院子里的樱桃树,她脑海里想到的还是谢暨白。 她和谢暨白之间有太多的美好回忆,是她不愿意忘却的。 或许这棵樱桃树可以解开她心里的疑惑。 这棵樱桃树已经能结果说明这棵树最少有一年之久。 是谢暨白安排人打扫的屋子,在她什么还失忆的情况下安排好这一切。 谢暨白比她更加的心细,当年她不过是随便的一句话,他居然还记得。 池姷柠想到谢暨白对她的质问,她不由得红了眼。 她真的伤了他。 他才会如此的愤怒吧。 池姷柠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她对不起谢暨白。 辜负了他的爱意。 池姷柠转过身看着翻相册的母亲,她紧了紧手心。 母亲是她决不能割舍的。 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快步上前,“妈妈,在翻以前的相册呢?”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这个人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她好奇地开口,“妈妈,这么漂亮的姐姐,我怎么没听妈妈提过?” 吴秀雅嘴角噙着一抹笑,打趣地开口,“没大没小的,这是妈妈年轻时候的好朋友,崔莉。” “崔莉。”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好朋友,没见妈妈你提过啊。” 吴秀雅不由地开始怀念从前,“我和你崔阿姨就像你和陈婕一样,是从小一起的玩伴。 你崔姨长得可漂亮了,被星探看中,读了电影学院,我学了编导。 我第一部短篇电影的女主就是你崔姨。 你崔姨因为这个电影彻底晋升为文艺小花。 只是后来崔姨交了一个男朋友,就连我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据说身份很神秘,上达天庭。” 第138章 慈善晚会的邀请 池姷柠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打趣地开口,“看来我们崔姨这是嫁给了大人物啊。怎么没见妈妈抱崔姨的大腿。” “没结婚。”吴秀雅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你崔姨动了真感情,可对方不过玩玩。” 池姷柠瞬间觉得玩笑开大了。 提起这件事吴秀雅脸上也不由地愤怒,“你崔姨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自己的事情不爱说,却最爱管别人的闲事。 她感情受挫,也能生生憋着不和任何人说。 直到你崔姨决定退圈出国留学,才告诉我事情真相。 那时候她已经分手半年了。我倒是想要挽救你崔姨,可你崔姨但凡下定决心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起初我倒是还能收到你崔姨的信,后面便断了。 我有想过去找你崔姨,只是那个时候你父亲的公司陷入资金断裂的情况,情况危急,我不得不留在国内处理这些事。 等公司稳定下来,我想去找你崔姨,结果发现怀孕了,当时公司的事情太累,导致怀你的时候情况一直不太好,也便没有去成。 后来到也收到极崔姨的信,只不过我终究的哪里不对劲。 我想要去找你崔姨,但你是早产儿,身体一直不太好,便又拖了一年,好不容易我抽出时间去找你崔姨。 可等我到了你崔姨给的地址时,房东说你崔姨十年前就搬走了。 可这十年期间,虽然断联过却也断断续续通信过,若是搬走了,你崔姨不会不告诉我的。 我托人去打听你崔姨的信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如今,我也不清楚你崔姨的下落。” 池姷柠没敢说话,如果说崔姨的恋爱对象真的如同母亲说的那样直达天庭的话。 唯一能给出的解释或许只有一个。 死。 只有死人才会失去所有的联系。 “也不知你崔姨过得好吗?我这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崔姨吗?” 吴秀雅翻着从前的相册,“我当初找了你崔姨很久,都报警了,最后得到的信息却是你崔姨搬家前在怀孕五个月。” 池姷柠安抚着吴秀雅,“妈,崔姨是个有主见的,在哪里都会过得风生水起的,你别担心。” 吴秀雅有些累地关上相册,“柠柠,推我回房间吧,我想休息了。” 池姷柠知道母亲这是想念崔姨,这对于母亲来说或许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吧。和少时的好友断了联系。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帮母亲弥补遗憾。 林辰推门进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咻”地从他身旁穿过去,直奔池姷柠的怀里。 这猛的冲击给她撞得险些没站稳。 “姐……姐” 悠悠。 池姷柠见到悠悠开口说话,尽管不够清晰连贯,但依旧令人震惊,“悠悠你愿意开口了。” 悠悠并非聋哑,只是小时候受了刺激不愿意开口。 “是你推荐的心理医生,让悠悠愿意慢慢开口。”张泽睿从后面跟上,他看向悠悠的眼神里带着欣慰。 “她吵着要见你,我便说只有她和你一样努力做康复训练,能开口,我就带她来见你。” 悠悠双手叉腰瞪着张泽睿一眼,缓缓吐出一个字,“坏。” 池姷柠欣慰地揉了揉悠悠的脑袋,从口袋里拿出胸针,别在胸口前,“真棒,做得真好。” 她习惯性地去给予孩子鼓励。 就像她随身带着哄小患者的胸针一样。 她喜欢小孩,若非如此也不会愿意转到儿科。 “是我该做的。”池姷柠捧着悠悠的脸,“做得真好,我今天便给悠悠做小蛋糕怎么样?” 悠悠本能地伸手比画。 “说出来,才可以哦。” 张泽睿看着哄着悠悠的池姷柠眼里闪过笑,能让悠悠这么乖巧听话,池姷柠也算是有本事。 “小张总今天来应该不只是简单的叙旧吧。” 林辰倒也不拐弯抹角,悠悠是真的想池姷柠,但张泽睿不可能没有目的。 林辰直白,张泽睿自然也不端着,“我今日来是想要邀请你和池姷柠一起参加众坤医院的慈善晚宴。” 众坤医院。 这四个字一出,林辰想都不用想便开口拒绝。 “旁人说这话,我可以理解,但小张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辰会这么生气,张泽睿当然能理解。 “按理来说我不该邀请你们参加众坤医院的慈善晚会。 姷柠名义上不仅是众坤医院的医生,还是交换到宏诚的医生。 你们二位又是萧老的嫡传弟子,萧老点名希望你们也能参加。” 张泽睿不是不清楚他们之间和谢家的矛盾。 但这场慈善宴会虽然挂着众坤医院的名头,但却不仅只有众坤医院这一方,身后包括了京城数一数二的院方的进入。 他们宏诚医疗也参与其中,这是给他们和众坤合作的一种造势。 “只是走个过场。”张泽睿知道他们的担心,开口解释,“谢暨白被外派到泰国跟进项目,没有三个月是不会回来的,谢老并不参与。 当场的可能只有谢司言。你和姷柠只需要露个脸。”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看中了她们在医学界的地位准确来说是看中她们身为萧老嫡传弟子这个身份。 商人之间的谋划罢了。 好不容易和谢家脱离,这场慈善宴会他和姷柠并不是主角,换句话说老师的学生又不止他和姷柠两个。 他是不想参与的。 说实在的,池姷柠并不想和谢家再有任何瓜葛,只是张泽睿对她有恩,这么简单的一个请求若是她不答应,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谢暨白和谢老并不会参与这个宴会,只有谢司言在,她简单露个面,应该不会出现有什么变动的。 林辰和池姷柠眼神对视上,他就知道姷柠这是心软了。 姷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这是好事又不是一件好事。 林辰不由地摇头,“好,但我们可能会提前离开。” 张泽睿知道这个请求有些难为情,但是他们能答应,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说着便将请柬递上前。 池姷柠微微点头拉着悠悠走到屋内,和她一起准备小蛋糕。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就算没有张泽睿的邀请,她还是会见到谢家人的。 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林辰可没有姷柠那般的好说话。 张泽睿笑笑,“放心仅此一次。” 第1章 今年必须抱上孙子 京城,除夕,凌晨四点。 昨夜雪格外的大,压垮了院子里的树枝,佣人正打扫院落。 池姷柠刚洗完最后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缓一缓就听到婆婆周雅叫她,“池姷柠动作快点,司言要起床了。” 谢司言,她名义上的丈夫,两年前父亲公司面临破产,继母舍不得妹妹嫁到人际复杂的谢家,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她应下这门婚事。 嫁到谢家的第一天,谢司言便警告她,不要对他产生非分之想,他只属于宋悦瑶。如果不是爷爷看中她,他死也不会娶她的。 “还愣着做什么?你是要我儿子饿肚子吗?”周雅看着池姷柠那死样子就膈应。 面对周雅的声讨,池姷柠白着脸不敢反驳,只有她是谢家的儿媳,母亲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妈,我有些难受,让王妈今早准备早餐吧。”池姷柠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她经期来了,早早起床泡在冷水里清洗衣物,她疼得有些坚持不住。 “我儿子在外面辛苦工作赚钱都没喊累,你一个在家躺着的人,让你给丈夫洗衣做饭你倒是喊累。 以为嫁进豪门,就可以美美做富太太了?你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周雅气愤地戳着她脑门。 池姷柠脸色苍白,低垂下眼眸,紧紧咬着唇瓣,将委屈全部憋回去。 家里的一切衣物一年四季都是需要她冷水手洗,明明有专门的佣人,可周雅偏偏让她做,美名其曰做妻子的要贤惠。 “还不快去。”周雅年近五十,但一双手却保养得格外漂亮一点岁月侵蚀的痕迹都没有。 而她的手如今满是冻疮显得格外丑陋。 她没得选。 池姷柠疼得额间生出细汗,也只有咬紧牙关。 谢司言喜欢西式,阿姐谢司歆喜欢减脂,公公谢华喜欢中式,至于婆婆周雅,每天的早餐不得重复,不得少于十种。 现在凌晨五点,她还有两个小时,但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紧赶慢赶她才将早餐准备好。 池姷柠此刻的脸色已经格外的难看,一旁打下手的王妈有些担心开口,“少夫人,你脸色很难看,要不去看看医生。” “不准看医生,我特意找人开了偏方,谁知道随便吃药会不会破坏偏方的药性。 比司言晚结婚的都有孩子了,今年无论如何都必须让我抱上孙子。”周雅强势地将药递过去。 池姷柠看着黑乎乎的药,难闻的气味让她不停地反胃,她强忍着恶心,心中的委屈在不断地翻涌。 她是人又不是植物怎么无性繁殖,结婚两年,谢司言为了宋悦瑶守身如玉,她一个人能生孩子,才是神了。 可这些委屈,她不能说,只能打碎了牙齿吞进肚子里。 “妈,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不喝。” “不行,嫁到我们谢家就必须守我们谢家的规矩,我就司言这一个儿子,难不成让我儿子绝后?” 周雅强势地上前想要强迫池姷柠将药喝下去,可恶心的气味,难以下咽的味道,让病着的她第一次产生反抗,她一把甩开周雅的手。 碗碎裂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池姷柠,你反了天了。” “吵什么?” 她抬眸看去便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西装笔挺,冬日的光撒在他的身上,平添一份柔泽。 是谢司言。 “司言,你表弟比你晚结婚都抱上孩子了,她倒好肚子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千辛万苦托人找得偏方,她却一点也不领情,这就是你的好媳妇。” “我、我不舒服。”池姷柠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谢司言,“今天能不能不喝。”她希望他能看在夫妻情分上帮帮她。 谢司言望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眸里沁着泪珠,委屈的模样令人疼惜。 可他一想到她蛊惑爷爷让逼着他娶她,害得瑶瑶抑郁去了德国治疗,他心中那一点可怜瞬间消失殆尽。 “池姷柠,你费尽心思嫁给我,这就是你该承受的。妈让你喝你就喝。”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千万斤石头砸在她的身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 喉咙里翻涌着苦涩,委屈让她无法呼吸,她踉跄着险些没有站稳。 在谢司言眼里她就是不择手段嫁给他的心机女,所以她就理所当然地承受着他母亲的折磨。 他就可以无视她的痛苦,欣赏她的狼狈。 池姷柠痛得难以站立,眼前的视线越发的模糊,这个家里没有人能听到她灵魂在痛苦地哭泣。 疼痛让她整个人无助地摔倒在地。 谢司言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紧蹙,“池姷柠,别给我装,你抢了瑶瑶的位置,这就是你该承受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上前一把掐住池姷柠的手,眼神里满是厌恶,“你骗得了爷爷,却骗不了我,你既然要装,那就给我装到底,今晚老宅的家宴你也别去了,省得让爷爷大过年的见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嫌弃地拿纸巾擦拭着手。 腹部的疼痛让池姷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想求救,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生死。 她想活着,因为母亲还需要她。 “血、是血。” 王妈的突然惊呼,只看到池姷柠白皙的大腿上鲜血顺着滑落出。 “她该不会怀孕了吧。王妈快叫人。”周雅脸上明显带着懊悔。 “不可能。”愣在原地的谢司言怒吼一声,这不可能,他根本没有碰过她。 “司言,你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媳妇,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周雅催促着谢司言带她去医院。 池姷柠艰难的伸出手,生的渴望让她朝着谢司言求救,哪怕她们没有情谊,哪怕她们之间是陌生人,人命关天的时候,她想谢司言不会不出手的。 白色的睡裙上被染上一抹红。 谢司言心底一颤,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妻子如此可怜的一面,强硬的心不由地软下来,他上前一把抱起池姷柠,语气里带着强硬,“池姷柠你听好了,我不过是不想大过年的有人死在家里晦气。” “李谦,准备好车,去医院。” 特助李谦面露难色地举着手机,“总裁,宋小姐抑郁症发作。” 谢司言一震,他看着怀里已经昏过去的池姷柠,软下的眼神越发的冷,他一把将人丢在一旁,“去,御庭园。” “少爷,少夫人现在需要你。”王妈有些不平地喊出声。 “我又不是医生。” 第2章 你难道爱上谢司言了 “只是子宫息肉破裂引起的大出血,我还以为是怀孕了。”周雅满脸不在意,早知道她就不跟着过来。 “虽然只是小手术,但是患者血型特殊,还是很危险的,需要好好调理。” “行了,赵医生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知道,这影不影响怀孕。” 赵医生面上带着尴尬,“我的建议是至少半年不要同房。” “什么?”周雅愠怒,对着病床上的池姷柠暗暗骂道,“没用的东西。” 说完她也不顾在医院的体面,便摔门离开。 “柠柠,我知道你醒了。” 假寐的池姷柠缓缓睁开眼,从周雅开口的第一句话,她就已经醒了,可她不想面对周雅的冷嘲热讽。 男人剑眉星目,文雅矜贵,白色的医生大褂让他更添几分职业的帅气。 林辰,她的学长。 也是她的爱人? 池姷柠不记得了,三年前在西西里岛她意外遭受枪击,左胸被击中,脑袋受到撞击,回国昏迷恢复一年,只是她的记忆停留在20岁。 她醒来时林辰便是她的主治医师,后来他告诉她,她们曾经是恋人关系。 林辰将水递上前,池姷柠手接触杯子的那一刻,林辰却反手握住,池姷柠明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收回,却被紧紧拽住。 “柠柠,离婚吧,谢家人根本不把你当人,谢司言他根本就不爱你,和我走吧,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去,没关系,我记着,我会好好爱你的。” 林辰的声音轻柔像是冬日的一抹暖阳,又似干涸的河塘遇到的甘霖。 可她却尴尬地抽回手,眼神里保持着警惕。 林辰很温柔,对她很好,像是她无助生命力的一抹光,可她却和他亲近不起来。 “师哥,我已经结婚了。” 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 “柠柠,为什么会子宫息肉破裂,旁人不清楚,你不清楚吗?” 林辰的声音里带着愠怒。 她沉默了。 仅仅一个月她就已经来医院八次了,反复检查,现在她看到鸭嘴钳就生理疼痛。 在周雅的眼里,她不能怀孕是她有问题,逼着她做检查,逼着她喝药。 “柠柠,这场婚姻里你已经够委屈了,你迟迟不肯离婚,难道说你爱上了谢司言?” “不是。” “不是,那究竟是为什么?”林辰语气里透露着失望和气愤,“你知道谢司言现在在哪吗?他在御庭园陪着宋悦瑶。” 宋悦瑶。 池姷柠并不觉得意外,在谢司言的眼里她就是心机女,活着占着宋悦瑶的位子,死了还晦气。 可她还是会觉得委屈,这场婚姻里,她也是被逼迫的人,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池姷柠越发的沉默,让林辰心中的怒火更甚,可他也只能压着,“柠柠,你好好休息。” 他怕再说下去,他会忍不住对柠柠发飙。 这段婚姻,她过得再怎么艰难,她都不会放弃,因为她这些苦,比不了母亲的痛苦。 医院里挺好的,至少她想睡到几点就几点,再也不用凌晨四点起床,准备早餐,再也不用等到半夜十一二点,守着谢司言回来。 大年初三,她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不止谢家就连池家也一个电话也没有。说不在意,其实也是在意的。 她是父亲的女儿,可在父亲的眼里似乎只有妹妹,没有她。 池姷柠不想去渴求没有的亲情。她趁着能下床,想要去看看母亲。 私人疗养院。 “池小姐,您来看望吴女士?” 池姷柠点头。 “稍等,我需要向乔女士汇报一下。” 池姷柠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捏紧,乔媛,她的继母,她来看自己的母亲却需要经过乔媛的同意,这简直荒唐,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可笑。 乔媛拿捏着母亲,就能拿捏着她。 池姷柠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母亲坐在书桌前,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无力。 从前的母亲最爱笑,也最爱美,可如今的她却被病痛缠绕着。 父亲再娶后,母亲一个人将她养大,后来母亲再嫁过得很幸福。 那个时候二十岁的她前往西西里岛追寻梦想,可当她再次醒来,顾叔叔带着母亲出门遭遇车祸,顾叔叔护着母亲当场死亡,母亲被查出患有白血病,更棘手的是母亲受了严重的刺激。 精神时而清醒时而崩溃,有伤人的风险。 池姷柠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在吴秀雅的面前,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妈妈,柠柠来看你了。” 吴秀雅空洞的眼神里微微一闪,她垂眸看着,“是柠柠。” 她伸手摸在池姷柠的脸上,“瘦了,是谢家对你不好吗?” 温柔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她如珠如玉养大的女儿,嫁到谢家不过两年,居然就这样面黄肌瘦。 “妈妈,不是的,谢家对我很好,只是最近在减肥。” 吴秀雅看着柠柠那眼眸里委屈的红,心在滴血,“谢家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不是的,妈妈,谢老夫人,谢老先生对我很好的。” “谢家。”吴秀雅疯狂地敲着脑袋,“谁让你嫁给谢家的。谁让的。” “妈妈,妈妈。”池姷柠满眼的担心,想要上前安抚母亲,却被猛地推开。 吴秀雅癫狂地站起身,桌上的花瓶被带倒,她一把抓住碎片,“该死,都该死。” “妈妈。”池姷柠冲上前紧紧地拽住吴秀雅的手,“妈妈,我是柠柠啊。” 听到动静的医生连忙冲进来强行按住,一剂镇定剂下去,吴秀雅这才安静地睡过去。 “池小姐,你母亲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病情也在恶化,病人需要安静,情绪不能有大波动,所以你不能说一些刺激她的话。” “我、我知道了。”池姷柠垂下眼眸,她的脸色太差了,让母亲担心。 池姷柠转过身不敢再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母亲会这样都怪她,她当初就不该离开母亲的。 她刚走出疗养院,黑色奔驰停在她的面前,车门打开。 谢司言走下来。 住院多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 “谁让你乱跑的。” “谁准你这么和柠柠说话的。”车内伸出一拐杖重重地撬在谢司言的头上。 “奶奶。”池姷柠一愣。 谢老夫人一身黑金旗袍,尊贵优雅,面上带着和善,在看到池姷柠时换上笑脸,“司言混账,奶奶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你放心,奶奶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委屈。” 说着她一把握住池姷柠的手,眼里含着泪,是真真的心疼。 第3章 别得寸进尺 池姷柠却抽回手。 这举动让本就不满的谢司言忍不住呵斥,“池姷柠,别得寸进尺。一个小手术难不成要全家都围着你转?” 小手术,池姷柠没说话,如果不是医院有血源,她险些死在手术台上。 如果不是他的不作为,她会躺在手术台上? 小手术,也对在他的眼里,只要没死,就不算什么。 池姷柠知道谢司言根本不在意,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怨怼。 池姷柠的眼神让谢司言理直气壮的气势不由得示弱,可他却不觉得有错,她本来就是活该,是她抢了瑶瑶的位置,这就是报应。 谢老夫人冲着谢司言低呵,“柠柠是你的妻子,刚做的手术,你不在她身边陪着,你还敢冲她发脾气。” “奶奶,公司有事,再说我又不是医生,陪着她难道就能好。”谢司言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她,“池姷柠别再给我耍什么大小姐的脾气,你对我摆脸色就算了,奶奶是真的担心你,大冬天这么冷,还要跑出来找你。 你能不能懂点事,能不能别作,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大小姐脾气? 作? 池姷柠咽下心里的委屈,她还什么都没做,罪名全都落在她身上了。 “够了,谢司言我是给你留面子才没有戳穿你,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谢老夫人一拐杖撬在谢司言的背上。“你在陪宋悦瑶那个女人。” “池姷柠!” “别吼柠柠,你以为我眼瞎耳鸣了,谢司言你是结了婚的人,柠柠才是你的合法妻子,别忘了你爷爷怎么和你说的。” 提到这,谢司言只能咽下所有的怒火。 也不知池姷柠给爷爷下了什么迷魂汤,生生立下遗嘱,如果他敢提出离婚,那么留给他的遗产将全部转让给池姷柠。 一个外人,爷爷居然如此偏袒。他根本就不明白像池姷柠这样的女人哪里比得上瑶瑶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谢老夫人上前握住池姷柠的手,“柠柠,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这谢家就由不得旁人做主。她宋悦瑶别想踏入我谢家半步。”她朝着谢司言狠狠瞪一眼,扶着她上车。 池姷柠没说话,保持着沉默,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老夫人站在她这边,让她坐稳谢家的孙媳,维持妈妈的救治。 车上的气氛格外的怪异,可谢老夫人却并不在意,“柠柠,明日是港城丘氏的慈善宴,丘氏和谢氏多有往来,去年因为一些原因,你没去成,今年你就和司言一起去。” “奶奶。” “别着急拒绝,你是司言的妻子,以后这些宴会你会经常参加的,否则让人闹了笑话,认错人可不好。” 谢老夫人这话是在点谢司言,去年的港城慈善宴,谢司言把她丢在半路,去接宋悦瑶。 盘山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极少,她一个人穿着高跟鞋走了三个小时,等她到时,宴会已经结束。 谢司言挽着打扮精致的宋悦瑶,她脸上的笑从未停过,尤其是旁人称她为谢夫人时。 简直不像一个抑郁症的患者。 池姷柠不想随意地评判一个人,可她在那种环境下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可谢司言的一句,我不认识她,让她成了全场的笑话。 所以在奶奶提起慈善宴,她本能地抗拒。 “奶奶,我身体不舒服,可能走不了路。” 谢司言瞬间秒懂池姷柠话语里的埋怨,他忍不住发起脾气,“池姷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当初是我把你丢在公路上,可但凡你聪明点,不知道打电话给李谦吗?没长嘴吗?” 她若说了,难道当初他不会让人去接她吗? “我想说,你给我机会了吗?”池姷柠声音淡淡,终于从谢老夫人手中抽出手。 她是被甩下车的,手机还在车上,在他谢司言的眼里她池姷柠什么都不算,他没在开车时甩下她已经算有心的人了。 面对着她的质问,谢司言难得的语塞,当时瑶瑶情况需要他。 谢司言要面子哪怕这件事他有错,可他还要昂着脖子反驳,“你又没出事,何必在奶奶面前翻旧账,得理不饶人,有意思吗?” “好了。”谢老夫人气急抚着胸,“谢司言,听好了,这一次你给我好好照顾柠柠。” 她没再多说一句话,因为她心里清楚,谢司言不是不知道她的委屈,只是不在意,说得再多,也只会徒增厌烦。 她不会自怨自艾,就像谢司言说的,这一切都是她该承受的。 她回到家时,礼服早就准备好,在她的房间里摆着,看似她选择权在她的手上,实际上她根本没有选择的能力。 周雅将老夫人送走,瞥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池姷柠让人将准备好的药送上去。 黑乎乎的一碗,气味比从前更难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用什么熬的。 光是看着便反胃。 池姷柠咬着唇瓣,“妈,我刚做完手术,医生说不能随便吃药。” “这是我专门找人开的药给你快速调理身体,对你百利无一害,你身体调养好了,才能尽快让我抱上孙子。”周雅满不在意,她这个人好强,从没输过,偏偏她表妹比她先抱上孙子。 池姷柠端着药,迟迟不敢喂到嘴里。 “妈,别为难人。”面容较好的女人从楼上走下来,她端着煮好的咖啡坐在池姷柠的面前。 谢司歆,谢司言的亲姐姐。 “从美国回来的医生朋友告诉我,这吃新生儿的胎盘能有助于妇人怀孕。我特意让人搞到,让人包了饺子。”谢司歆的声音好听如百灵鸟。 可说出的话令人胆颤。 池姷柠看着端上来的饺子,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她再也忍不住,冲进厕所吐了出来。 谢司歆薄唇勾着笑,她看不上池姷柠,在她的眼里池姷柠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谢家门楣。 “妈,她但凡有些自知自明就该清楚,我们这样的人家,根本不适合她。她早该提离婚的。” “她心里惦记着老爷子的遗嘱,怎么可能主动提离婚。” 周雅和谢司歆丝用着意大利语密谋着,反正只要她们一家说些事情,就一定不会用中文。 堂而皇之地将她排除在外。 池姷柠不在意,她擦着嘴角的水渍,就当她听不懂,就当她不要脸,没有尊严。 为了母亲,她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第4章 她才是谢夫人 湖水般深邃的绿色绸缎附着在池姷柠纤瘦的身子上像是她本来的皮肤,吊带、露背,斜裁,共同勾勒出最柔美的线条,裙摆随着脚下步伐熠熠生辉,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绿色蛇形宝石衬托着她风情潋滟却不媚俗,高贵优雅,此刻宝石都不及她的美艳。 谢司言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好像第一次发现他的妻子原来是如此的美丽,像一颗被蒙尘的宝石,擦去灰尘的那一刻闪闪发光。 “谢司言。” 这一声瞬间将他的意识拉回,他下意识地轻咳两声,“这个给你。” 池姷柠看着他递上前的丝绒手套,下意识地收起手,“多谢。” “咳,你别多想,我不过是不想让你丢了谢家的脸面。你看你手上的冻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谢家虐待你。” …… “走吧。”谢司言难得给了她好脸色伸出手。 池姷柠只咽下心中的苦,面上扯出笑,挽住他的手。 周雅看着一同走下楼的二人,她眼底闪过惊艳之色,且先不论别的,池姷柠和他儿子站在一起,至少容貌上是绝对的契合。 “出发前,先把药喝了。” 果然她还是逃不掉,池姷柠闭了闭眼,伸手便要接过。 “妈,参加宴会一身药味算怎么回事。”谢司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护在身后,皱起的眉宇充斥着不悦。 宽广的身躯将池姷柠瘦弱的身躯护得严严实实。 他会出手帮她…… 池姷柠心底是诧异的,若是从前她心底或许会有一丝暖意吧,没有人愿意把日子过成她这副样子。 嫁给谢司言之前,她也曾幻想过,夫妻和睦,哪怕不爱,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可这两年的磋磨她早就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喝。” 谢司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止,但池姷柠已经一饮而尽,不带有丝毫犹豫。 谢司言忍不住斥责,“我说了你不必喝,何必犟,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谢司言,我不喝真的就能不喝吗?” 红了眼尾的双眸里沁着异样的情绪,是控诉。 如果他真的想要帮她,就该说出事情真相,不痛不痒装模作样算得了什么,这药她现在不喝,回来终究是要灌进她嘴里的。 谢司言看着妻子愈发单薄的背影,那越发绝望的眼神。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的感觉让他乱了呼吸,慌了神。 他觉得没来由得烦躁,对周雅也生了怨气,“妈,你若是太闲了,就出门玩,我的事你少掺和。” “你个臭小子,我这么做为得是谁啊。” 谢司言不愿多说上了车。 车内的氛围诡异的安静,压抑着,让人难以忍受。 “池姷柠你在怨什么,这不就是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吗?” 谢司言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她心里压着火气可她还生着病,不想和他吵。 自说自话让谢司言心里更烦躁。 “谢总,宋小姐电话。”开车的李谦有些尴尬的出声打破氛围。 谢司言刚接过电话,宋悦瑶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传出,“司言,我好害怕,有陌生人敲门。” “瑶瑶,别怕。”谢司言瞬间担心,“瑶瑶,我这就来找你。” “御庭园,快。” 李谦皱着眉面露苦涩,“谢总,谢老夫人交代了,谢总你今日必须带着少夫人一起参加宴会。” “我说去御庭园。”谢司言怒吼着,狠厉的声音似乎要将车上的人都撕了。 “御庭园拿着几十万的物业费安保能力居然这么差,陌生人能进去。” “池姷柠,你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瑶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池姷柠对着愤怒的谢司言笑笑,事情可真是巧,每次谢司言和她一起的时候,宋悦瑶就像是npc触发任务一样,不是陌生人敲门,就是水管爆了,停电了,抑郁症发作。 没个新鲜的。 她可以憋着不说,但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卵巢囊肿。 池姷柠一把打开车门下车不曾有一丝的犹豫。 “池姷柠!”谢司言看着她如此决绝的样子,异样的怒火更甚。 裙摆摇曳得更快,像重获自由的蝴蝶。 和谢司言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让她难以忍受,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 港城。 如果可以她不愿意来,但奶奶的电话打来的那一刻她已经没得选了。 “你好,这位女士请出示请柬。”安保人员将她拦在外。 池姷柠才反应过来请柬在谢司言的身上,“我是京城谢氏,谢司言的妻子。” “你是谢夫人?”保安眼神里带着疑惑,“不好意思,刚才有位女士自称谢夫人已经进去了。” “就是这位女士。” 池姷柠转身便看到一身穿白色绸缎的女子,精致的眉眼带着清纯的笑,扬起的手上赫然带着她和谢司言的婚戒。 是宋悦瑶。 姗姗来迟的谢司言在看到池姷柠时脸上带着怒气,一定是她打电话给奶奶告状,害得瑶瑶被羞辱,他被奶奶狠狠训斥。 明明已经上来,却害他在下面苦等。 “谢先生,你来了,这两位都自称是谢夫人,不知……” “司言。”宋悦瑶亲昵地上前挽住谢司言的手腕,贴心地为其整理衣领,任谁看她池姷柠才像个那个冒充者。 谢司言紧盯着池姷柠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愧疚,可惜根本没有,仿佛做小动作的人不是她一样。 池姷柠,你这样的人就是爱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以为有奶奶撑腰,他就会屈服,可笑。 他结婚时就警告过她,不要对瑶瑶起坏心思。可她非要耍心机,看着她那淡漠坦然的样子。 他越想心里便越恼火。 池姷柠,是该让你吃点教训才是。 “这位才是我谢司言的妻子。至于她,我根本不认识。”谢司言故意加重不认识三个字。 他那双眼眸里沁满着对池姷柠的羞辱,他与宋悦瑶十指相扣,朝着屋内走去。 又是这样。 “这位女士如果没有请柬请离开。” 细细簌簌的声音掺杂着对她的嘲讽。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你说她脖子上的宝石是不是也是假的。” 果然她就不该来这。 “谢夫人,好巧啊。” ? “谢夫人,你忘了,我艾利克斯,当年你的手捧花可是我抢到的。” 池姷柠看着突然出现的外国男人皱眉,当年婚礼进行到一半,宋悦瑶便闹自杀,谢司言丢下她就走了,可没有丢手捧花这一环节。 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5章 我何曾欺负过你 “艾利克斯先生,谢先生已经带着谢夫人进去了,她不是……” “当年谢夫人可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方人,让我记忆犹新,你觉得我会认错。” 艾利克斯,丘氏三小姐的未婚夫,更是这场宴会的主办人之一,由他作保,保镖自然不敢在辩驳。 “谢夫人,当年多亏了你,我才有兴致来中国这才遇到我的夫人。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你可是我和我夫人的月老。” 艾利克斯的自言自语让池姷柠面露尴尬,难道是奶奶特意安排为她解围的? 艾利克斯并没察觉出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谢夫人,我们有段日子没见面了,也不知道谢先生最近可好?” 谢司言吗? 他日日和宋悦瑶呆在一起,怎么会过得不好。 艾利克斯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有人来找他,他不得不先行离开。 偌大的宴会厅,到处都是相互交谈的权贵,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双臂环抱想要寻一处清净。 “姷柠。” 宋悦瑶的声音。 “姷柠,刚才、我”宋悦瑶的声音轻轻柔柔,“对不起。是为了避免麻烦,我才自作主张称谢夫人的,你不要怪司言。” 又是这番措辞。 她见池姷柠不肯开口,心里觉着委屈,双眸一瞬间泛出几分红润,声音里带着鼻音,“姷柠,我知道你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偌大的北京城我身边除了司言,没有其他人。 我是真的很害怕。刚才若不是因为我,姷柠你也不会被人羞辱。姷柠你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宋悦瑶上前拽着池姷柠的手。 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给池姷柠跪下。 言真意切。 池姷柠只觉得厌烦得厉害,想要抽回手。 拉扯之间宋悦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瑶瑶。”谢司言一把搂住宋悦瑶这才让她没摔倒,“池姷柠,你有什么怒火冲我发,冲瑶瑶算什么本事。” 怒目圆睁的谢司言狠辣的眼神似乎要将池姷柠撕碎。 又是这样,只要宋悦瑶一落泪,千错万错都是她。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瞬间钻入肺腑,心更冷,她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和谢司言大吵大闹,让谢家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谢司言见池姷柠要走猛地一拽,这一拽,脚腕传来的疼痛让池姷柠脸一白。 “道歉。” 道歉?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曾说过。 “司言,不要,都是我的错,要道歉的人是我,姷柠才是你的妻子,我却不要脸地缠着你。”宋悦瑶一双眼通红,眼泪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来。 她局促地扯着腕花,丑陋伤疤暴露在外。 谢司言看着瑶瑶自杀留下的伤疤,一想到他差一点就失去所爱,心里对池姷柠的恨意更重,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冰凉,“瑶瑶你没有错,是她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才让我们被迫分开,她根本不是我谢司言的妻子。 我谢司言的妻子只可能是瑶瑶你。 恬不知耻的女人,除了会蛊惑爷爷,向奶奶告状你还会什么?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坐稳我妻子的位置。 我告诉你,池姷柠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有这么一瞬间,池姷柠觉得深深无力。 她长舒一口气,“谢司言当初你完全可以放弃爷爷的遗嘱和宋悦瑶结婚,可你没有。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把你的爱**得如此无私。” 池姷柠憋着一口气,看着楚楚可怜的宋悦瑶,冷声开口,“你扪心自问,我可曾欺负过你。你又何必装出这副模样。” 这样的质问,瞬间让宋悦瑶哭出声,“姷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和司言有缘无份,我回国不是为了拆散你们的。 司言,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为难的,我不该回来的。”她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够了。” 伴随着谢司言的怒火声一起的是他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池姷柠被生生抽倒在地,半边脸瞬间红肿一片。 “池姷柠你得了便宜就别在这里卖惨,别说的你像是无辜的,当初是你池家舔着脸要送女儿给我们谢家。你费尽心思得到这个位子,你过得再惨都是你该的。” 他紧紧地将宋悦瑶护在怀里,“瑶瑶,你不必说对不起,像你这样善良的人,凭什么离开的人是你。” 谢司言的一巴掌动静不小,宴会里其他人打量的眼神看过来。 目光汇集在一处,此刻的池姷柠难堪得像小丑一样。 谢司言从未有过一刻将她当作人看,从未想过她也是需要尊严的。 池姷柠心中积压着难以舒展的气团,压着她无法呼吸,她抬起头的瞬间,看到宋悦瑶眼里的戏谑。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脚腕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垂眸看过去,右脚脚踝已经肿得很高。 她狼狈得想要起身。 “姷柠我帮你。”宋悦瑶上前扶住她的手,却压低声音在其耳边,“池姷柠,我警告过你,不要抢我的东西,你争不过我的。” 池姷柠只觉得心底的怒火蹭一下窜上来,可还没等她有任何反应。 耳畔传来猫咪的叫声。 一道宽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将宋悦瑶甩开。 灯影绰约里,阴影完全将她笼罩住,黑色的大衣里是克制而禁欲的西装,严肃、理性,可怀里的纯黑色的小猫却让人平添一份柔泽。 光影似乎格外地偏爱眼前的男人,羽扇般的睫毛在他俊朗的脸上撒下一片荫翳。 池姷柠望着他,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仿佛时间凝固,她看着他,只觉得眼眶湿润,像是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里,周围的混乱不堪,唯有看向彼此的眼神认真而直白。 她的心狠狠的刺痛,像是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 泪水没来由地滑落。 恍如隔世,似跨越千年。 “小叔。” 谢司言突然出声。 池姷柠的思绪才被拉回,反应过来的她不知所措地擦去脸上的泪珠。 “团子。” 池姷柠微微一愣,团子? 直到男人将小猫送进池姷柠的怀里才反应过来,团子是它。 “小叔,你怎么会来这?” 男人并不理会,蹲下身单手将池姷柠抱起。 腾空的一瞬间,她害怕地拽住他的衣领缩进对方怀里。 冰冷的眼神带着浓郁的不满,“我、谢家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辱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宋悦瑶第一次因为一个眼神而产生畏惧,她害怕地躲在谢司言的身后,“司言,他是谁?” “他、小叔,谢暨白。” 第6章 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谢暨白,排行第三,谢老先生老来得子故而被宠得无法无天,酗酒、滥情、嗑药,打架闹事,京城出了名的混混,谁见了不得喊一声谢小三爷。 后来实在是管不住他,谢老先生将人送出国,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外,就连谢老先生七十大寿都没回来。 她也只在照片上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小叔。 池姷柠有些好奇,可却不敢直视,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明明一副清心寡欲,沉稳而冷淡的模样,可怀里撸着猫咪的样子,又给人一种……人夫感,没错就是人夫感。 这样的人,池姷柠不觉得是传闻里的痞子。 而且她能在谢暨白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心安,明明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喜欢团子。” 静谧的车内,谢暨白突然出声,池姷柠吓了一跳,“不、不是。” “团子,不喜欢?”谢暨白凑上前,淡淡的柑橘香沁人心脾,是她喜欢的味道。 温热的呼吸洒在彼此的脸颊。 深邃而又极具侵略的眼眸,让人沉沦其中。 直到他怀里的小猫亲昵的叫声才让深陷其中的池姷柠清醒过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吓得她连忙拉开距离,“不是,我,嗝。” 池姷柠连忙捂住嘴,她这是被吓得打嗝了,太丢人了,耳朵瞬间一片红。 嗝,嗝…… 死嗝,快停下来。 池姷柠又急又臊,整个人瞬间红温。 谢暨白嘴角忍不住勾起笑,还是和从前一样,做坏事被抓住,就会被吓得不停地打嗝。 他熟练地将水拧开递上前,“含一口,慢慢顺下去,别着急。” 此刻池姷柠恨不得打个洞钻出去。 “谢谢,小叔。”她早该说谢谢的,今日若非小叔出手,她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 谢暨白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眼神也越发的冷淡。 池姷柠并未察觉,“我与小叔并无交集,小叔却愿意如此帮我,姷柠感恩无以为报。” 她说这话时手不由地捏紧水瓶,小叔帮她想来也是奶奶授意,她知道奶奶对她很好,对她更是有期盼。 只是,是她辜负奶奶的厚爱。 她注定和谢司言无法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她们彼此之间能做到和谐都难。 “通常无以为报的下一句是以身相许,你是打算嫁给我。” “啊!?”池姷柠显然被这句话雷到,怔愣在原地,“哈、哈?” 这是专属于长辈的幽默感? 她这个眼神,谢暨白瞬间明白,他忍不住皱眉,伸手轻轻点她脑门,“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更不许非议我的年纪,我不过虚长你十岁。”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池姷柠心虚的眼珠子提溜转,“小叔,我们这是去哪?”她这才发现不是回去的路。 “医院。” 光顾着盯着小叔,一瞬间让她忘了脚上的伤,怪不得网上有句话叫看帅哥治愈一切。 池姷柠刚想说话,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谢司言,心情瞬间沉下。 “不想接就不接。” 谢暨白反手接过她的电话,明明如此没有分寸感的行为,可她偏偏就是讨厌不起来。 他熟练得像是和她认识许久,久到像上辈子一样。 “池姷柠,你好本事刚回国的小叔你都能蛊惑上帮你,你有这本事,怎么不去美高会所做陪酒女,到时候你池家还会缺钱。 池姷柠,我警告你今日的事情你敢告诉奶奶,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哪怕没有开外放,她都能听到谢司言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在他谢司言的心里,宋悦瑶就是天上的明月,所有的美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 而她池姷柠就是臭水沟的烂泥,可以极尽的羞辱。 “谢司言,再敢说一句,你这张嘴永远都别张开。”谢暨白的声音冷上三分,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难看,“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车内的温度瞬间骤降,谢暨白强大的气场令人生畏。 电话另一头的谢司言瞬间哑了火,他这个小叔什么本事,他心里清楚。 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小叔,是你。” 池姷柠看着他,紧咬唇瓣,她没有想过谢暨白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在谢家其他人眼里,她不过是池家送来笼络谢家的物件,比不得谢家唯一的孙子。 谢暨白将怀里的团子塞进池姷柠的怀里,“别扣指甲,到时候又嫌弃指甲不好看。” 又? 池姷柠皱眉,眼神里满是疑惑,她和小叔今日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小叔为什么会知道她难过的时候喜欢扣指甲,冷静后又嫌弃自己的丑指甲。 谢暨白忍不住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你可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记住了,你是我、”他顿了顿眼神暗下,“我谢家的人,谁也不能欺辱。” 他原本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池姷柠心里充满疑虑。 “团子喜欢你,你喜欢它吗?” 池姷柠看着怀里亲昵蹭着她的小猫,可爱得要命,她喜欢极了,而且她觉得团子和她特别有缘,她一看见就很喜欢。 “嗯,我喜欢团子。” 谢暨白看着池姷柠的眼神不由得温柔,他强忍住内心的躁动,抬起的手想要抚摸日思夜想的人,可理智让他不得不克制收回手。 “我也喜欢团子。” 老宅。 车停下,助理严成拉开车门,“夫人,小心。” 对于严成的称呼,池姷柠些许感到别扭,在谢家没人会称呼她夫人,为了区分会叫她少夫人。 应该是新人,才会这样叫她。 池姷柠并未多想。 “夫人,坐。”严成推着轮椅走上前。 池姷柠觉得满头黑线,她抿嘴略带尴尬地朝着谢暨白看去,“小叔,医生说了我的伤不严重,这太夸张了,奶奶看见会担心的。” “抱你和轮椅,二选一。” 谢暨白语气强硬不容许反抗。 池姷柠垂下眼眸,默默坐上轮椅,她不想这样,可她似乎在任何事上都没得选。 谢暨白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将团子放在她怀里,蹲下身,仰头看着她,“抱歉,是我太强势了,将我的意愿强加到你的身上,你在我这永远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暂且不论这句话真假,可池姷柠第一次感觉到尊重,尊重她的意愿,愿意倾听她的声音。 她的心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一块巨石荡起阵阵涟漪。 安静的周围,她的心跳声似乎格外地突出。 砰砰砰…… 第7章 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还不如去死 池姷柠进门时大厅的气氛格外的诡异,她刚踏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池姷柠你好大的谱让全家人都等你一个人。”谢司言蹭得将全部怒火撒在她身上。 “我去医院了。”池姷柠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转身便要走。 “去医院,池姷柠你现在倒是谎话连篇了。” 他猛地一拽,脚上本就有伤,池姷柠疼得眉头紧蹙,“松手。” “池姷柠你装上瘾了,我可没用力。”他心里带着怒火,慈善宴会上如此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又狗仗人势害得他被小叔威胁。 这桩桩件件足以证明她的恶毒,这样的人那里比得过瑶瑶半分。 他越想越恼火,手中的力道更重。 “松手,听不懂人话。”骨节分明的手从后按住谢司言的肩膀,肩膀传来的疼痛让谢司言忍不住叫出声。 “小叔。”对上谢暨白的眼神,谢司言气焰明显消失,默默收回手。 “脚可有再受到伤?”谢暨白自始至终目光都落在池姷柠的身上。 “没事。” 谢司言这才发现池姷柠脚上的伤。 她真的受伤了。 可对上池姷柠那双冷着的眉眼,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心中那一点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若不是她非要恶意针对瑶瑶,执意让瑶瑶道歉,逼迫瑶瑶离开他,他也不会气急动手。 “就这点小伤还要去医院看,让奶奶等你一个人,池姷柠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从前更重的伤也没见你要去医院,今日你非要这么做,让全家人都知道你的委屈,你才肯罢休?” 原来他也知道她受过更重的伤,他也知道那个时候她要去医院。 当年领证时,宋悦瑶一身婚纱出现民政局情真意切地说穿过婚纱也算嫁过他了,拉着池姷柠的手哭得不能自已,要她以后好好照顾谢司言说害怕她不能好好照顾谢司言。 当时的池姷柠只觉得人怎么能癫狂成这个样子,她不想被工作人员当猴子一样看笑话,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可宋悦瑶偏不让她离开,拉扯间宋悦瑶眼看就要滚下楼,是她好心伸手去拉她,可谢司言却一把推开她,她整个人从三楼滚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记者便围得水泄不通,谢家不愿意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周雅便不肯让她去医院,做实这事让记者有迹可循。 她左腿骨裂,生生熬了十五天才被送到医院。可就算被治好,她的腿还是留下后遗症,每逢阴雨天便钻心刺骨地疼。 “谢司言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我快死了才能去医院。”池姷柠觉得他说话可笑极了,心里却忍不住为自己可怜,眼眶忍不住红了。 她受的苦,从没有人在意。 谢司言看着自己妻子红了眼,竟然有一瞬觉得他刚才的话过火,可瑶瑶有什么错,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是她非要横插一脚。 复杂纠结的情绪让谢司言胸口剧烈地起伏,喉咙像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掐住,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 “司言是你的丈夫,他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来,我看你还能好好站在这,这脚上的伤也不过这样,再晚点恐怕都要好了。”周雅有些气不过,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不允许受一点气。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哪怕早已习惯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生了怨怼,一口气永远都卡在胸腔,上不去又下不来。 “大嫂什么时候该学医了,我竟然不知晓,不如大嫂你也试试看,看看能不能像没事人。”嘲讽的声音里带着不屑。 谢暨白侧过身,高大的身影将池姷柠完全笼罩在他的安全区里。 池姷柠诧异地看着他,她没有想过小叔会为她开口,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 谢司言才是他的血脉亲人。 “谢暨白你什么意思,胳膊肘向外拐,我可是你大嫂,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周雅气性一向高,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长辈?”谢暨白嘴角挂着冷淡的笑,犀利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底发怵,“我是太好说话了?” 周雅被梗住,话生生憋回去,谢暨白这个人嚣张又邪气,无法无天,自家公公都让三分的主,她确实有些害怕。 “够了三弟,她是你大嫂。”一直没话说的谢华沉沉开口。 做长兄的本该好好教育,可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弟弟最是受宠,哪怕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过口头上教训一二。 说的好听是送出国好好反省,可谁不知道,谢家祖上是中意混血,三分之二的产业在意大利。 不过是从北京贬到上海罢了。 “柠柠,你回来了,听说你去医院了,脚上的可严重。”谢老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开口便是对她的关心。 对上谢老夫人,池姷柠脸上难得扯出笑,这个家对她好的只有谢老先生和谢老夫人了。 “奶奶,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谢老夫人上前拉住池姷柠的手坐在她身侧,“暨白那小子脾气坏,我让他去接你,柠柠没被吓到吧。” 果然是奶奶安排小叔的。 “没,小叔很好。” “那就好。”谢老夫人将目光挪到谢暨白的身上,“回来了,就好好听话,别让我和你爸担心。” 谢暨白冷着脸,一句话未说。 都说整个家里唯一能让小叔听话的就是谢老夫人,谢老夫人最疼的也是小叔。 为何她觉得两个人气氛有些怪异。至于哪里怪异,池姷柠又说不上来。 “谢司言。”谢老夫人冷声开口,“跪下。” “奶奶。” “妈!” 周雅和谢司言同时开口,两个人都格外的震惊。 “跪下!” 老夫人开口,谁敢不听。 谢司言不情愿的跪下。 “知道错在哪了吗?” “我没错。”谢司言愤怒地盯着池姷柠,“你已经是我谢司言的妻子,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非要和瑶瑶作对。 你非要逼死瑶瑶你心里才快活,池姷柠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好大一顶帽子。 话里话外都在斥责她。 说得好像她逼宋悦瑶,可自始至终她连一句话都没说。 “柠柠是你的合法妻子,你却带着宋悦瑶招摇过市,你要让外人如何看待我谢家,你还不知错。”谢老夫人气急,拐杖忍不住抽在谢司言的身上。 周雅心疼坏了,“妈,这件事怎么能怪司言。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活成这样还不如去死。” 第8章 你这是要逼死瑶瑶 谢老夫人怒急,“谢司言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全然是被你惯坏了。” 老夫人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奶奶。”池姷柠担心地开口,替她顺着气。 “是我老了,让柠柠你受委屈了。”谢老夫人对着赵管家招手。 赵管家将戒指递上前。 那戒指她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她和谢司言的婚戒,只不过这戒指从未在她手上停留。谢司言怕宋悦瑶心里不舒服,从未问过她的意愿,便将戒指戴在宋悦瑶的手上。 当初奶奶问起时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声称戒指被她弄丢了,只是按理来说这戒指现在不应该在宋悦瑶的手上吗? “谢司言你给我听好了,柠柠是我和你爷爷亲自掌眼认定的孙媳,是入了族谱,你法律上堂堂真正的妻子,从前是太纵容你才让你一再伤害柠柠。 趁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今日便做主,让人将宋悦瑶送出国,断了你不该有的念想。” 谢老夫人的确气急,手段相当雷厉风行。她将戒指强势地戴在池姷柠的手上。 “奶奶,你把瑶瑶怎么了?”谢司言蹭地站起身,“池姷柠到底给你和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这么偏疼她。” “我让你起来了吗?”谢老夫人一棍子抽在谢司言的背上。 谢司言脸色一变,重重的跪下,可他依旧不满看着池姷柠的眼神里带着怒火,“我才姓谢,我才是你的孙子,奶奶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喜欢瑶瑶到底哪里错了?这段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强迫我。” 他满腔恨意死死地盯着池姷柠,强烈的恨意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池姷柠你满意了?我已经娶了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瑶瑶。” 他嘶吼着,“瑶瑶得了抑郁症根本离不开我,这个时候你让奶奶将人送出国,你这是要逼死瑶瑶。”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沉默着面对谢司言扑面而来的怒火,她心里很清楚,人在无法面对自己的无能时,总会将怨气发泄在最可欺人的身上。 “谢司言你还不知错。来人上家法。” “妈,司言他可是你的亲孙子,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上家法。”周雅看不下去,冲上前就想要劝阻老夫人。 可老夫人向来说一不二。 “就是你过分溺爱才让他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赵管家给我打,什么时候知道错,什么时候停。” “我没错。”谢司言被狠狠打了一棍,可依旧咬着牙不肯认输,“池姷柠两年前我就警告过你,可你非要贪图谢家的荣华,你受到的这些折磨根本不及瑶瑶半分。” 谢司言,他总算说出口,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受了点折磨,宋悦瑶失去的可是爱情。 她的苦难是歌颂他那可歌可泣爱情最好的养分。 心口一阵一阵地泛着疼,池姷柠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沉默,谢司言怒火更甚,他咆哮地看着她,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池姷柠你在装什么,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最会告状的吗? 我告诉你我谢司言今日就算被打死,也绝不会爱上你,像你这样的烂人,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幸福。” 嘭的一声。 茶杯重重地砸在谢司言的脑袋上,茶水混合着血液滴落在地。 “谢暨白,你敢动手打我儿子。”周雅又气又担心。 一直没开口的谢暨白冷冷抬眸扫过周雅,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嘴太脏,恶心到我的团子。” 冷冽的眼神带着强大的威压让人不敢反抗。 骨节分明手顺着怀里猫咪的毛,大概是太舒服了,小猫仰着肚皮让他挠。 温润亲近。 两股极大的反差,同时在一个人身上体现。 他瞥一眼被打得脸色发白的谢司言,轻笑一声,在看向池姷柠时嘴角的笑却又那么明媚,“一家有女,百家求。” ? 池姷柠明显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住。 谢老夫人面上不悦,冷声开口,“谢司言正因为你是我亲孙子,我才如此管教你,你小叔说的话,你还不能明白,这世上最难求的是好妻子,婚姻的好坏决定你未来的路。” “池姷柠在你眼里是万般好,可她在我心里连瑶瑶的一根手指都不比不上。” 谢司言根本听不进去谢老夫人的话。 谢老夫人被气得险些站不稳深深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给我打,我让停了吗?” “奶奶。”池姷柠扑上前,生生替谢司言挨了这一棍,她疼得指尖泛白,紧咬下唇。 谢暨白握着椅把的手青筋凸起,生生压着他的冲动。 “柠柠,你这是做什么?” 池姷柠跪在谢司言的身边,她这么做一是不愿意让奶奶再担心,奶奶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二来,为了妈妈的治疗,所以就算谢司言说得再难听,此时此刻她都要为他求情。 “奶奶,夫妻一体,我既然是谢司言的妻子,理应同他一起承担错误。” 一旁的谢司言讥讽地开口,“池姷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看来你真是舍不得我谢司言妻子这个身份。” 池姷柠忍着身上的痛,不曾理会他的嘲讽,只看着老夫人,“奶奶,这本该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我们自己该处理好,让奶奶你如此担心,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过错。 我会同司言一起好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绝不让奶奶担忧。” “就是就是,妈,你看司言身上的伤多吓人,小夫妻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快让医生来给司言看看吧。”周雅顺势开口。 谢老夫人看着善解人意的池姷柠越看越欢喜,可见当年她没有做错。 “柠柠,你受委屈了。”谢老夫人疼惜地扶起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后背疼不疼。” “不疼。” 谢老夫人冷冷看着谢司言,“起来吧,你该感到庆幸有柠柠这么好的妻子。”她转头看向周雅冷声道,“还有你,你也知道这是两小夫妻的事,你还从中作梗。今日我做主,市区南庭坊的房子过户到柠柠的名下,小夫妻搬进去,任何人不得干扰。” “奶奶。”谢司言不甘地吼道,他才不要和她这样的心机女共同住在一起。 “由不得你。” 老夫人发话,没人敢忤逆。 谢暨白看着池姷柠那紧蹙的眉头,眼神昏暗不明,赵管家那一棍用了多大的力他是领教过的。 她那样单薄的身躯。 第9章 你这样的拜金女 “少夫人,这药对你后背伤极好。” 池姷柠看着手中的药朝着屋内望去,奶奶如此疼惜她,可惜她注定没法和谢司言成为奶奶心目中和睦的夫妻。 “李婶你替我转告奶奶,就说柠柠不会让她担心的。” 李婶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三楼亮着的灯的房间看去,高大的身影在月色里透着淡淡的寂寥。 谢暨白看向池姷柠的眼神并不清白。 “先生,你为何不亲自将药给夫人?”严成不明白,先生苦苦煎熬三年为的不就是再见夫人吗? “怕吓着她。”谢暨白摸着怀里的猫咪,喃喃自语,“团子,今日这么高兴是因为见到妈妈吗?” 小猫似听懂他的话附和着叫着。 严成不懂,“先生你可以将真相告诉夫人的,夫人会理解的。” 三年前,若不是那场意外,夫人和先生不会两地分别,阴差阳错,让夫人成了谢司言的妻子。 谢暨白眼神暗下,眯起的眼神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眸光与楼下的谢老夫人相对,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紧张。 “现在的姷柠比起我更相信她。” 南庭坊。 “王妈,你怎么会在这?” “今早老夫人便命人将少夫人和少爷需要的东西都带到南庭坊了,我也被安排照顾你和少爷的起居。”王妈说着将早准备好的姜茶送上前。 外面下雪冷得厉害,夫人又穿得少,她便早早准备好姜茶。 奶奶竟早早就准备好了?南庭坊也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池姷柠刚接过王妈手中的姜茶,肩膀便猛地被人撞击,姜茶全部泼在她的手上。 “嘶。” “不长眼,挡道了。”谢司言冷眼旁观在看到池姷柠白皙的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他心里隐约感到无比的畅快,一时间后背伤也不疼了。 池姷柠甩了甩手没说话,谢司言就是故意的,她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她今日真的有些累了,不想再争执了。 谢司言看着默不作声的池姷柠像个鹌鹑一样,瞬间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池姷柠,你不说话,这辈子都别给我张嘴。” 他气急转身便朝着楼上走去,嘭的一声房门被猛地关上。 池姷柠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感席卷全身。 “少夫人你的手。”王妈担心地开口。 池姷柠看着烫红的手背,“没事。”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过。 刚嫁到谢家时,周雅立规矩,让她天不亮就起床煲汤,滚烫鸡汤她刚盛起,周雅便让她端给谢司言。 谢司言恼她不肯接,周雅便不肯让她放下。 刚到谢家时她脾气可比现在要差,发了火和谢司言大吵一架。 谢司言气急抄起那碗滚烫的鸡汤泼在她手上。 一瞬间手便被烫起一大片水泡。 这点小伤和当时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她已经熟练地用冷水冲洗。 池姷柠看着略显空荡的厨房,眼神不由地看向冰箱,南庭坊刚搬来,厨房里也不知道准备食材没,明早还要准备早餐。 她刚打开冰箱,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搬出来了,看周雅脸色太久,她已经习惯这些不公平的对待。 她倚靠在灶台旁忍不住自嘲。 这双手她曾梦想拿起手术刀,治病救人,可如今满是冻疮不忍直视,被困在这狭小的天地里。 池姷柠忍不住蜷缩在角落里,这样的日子她还能坚持得住吗?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是父亲。 “有事?” 池则对于池姷柠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命令式的开口,“下周六你妹妹和周家见面的日子,到时候你和谢司言一起出席。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一会发给你。” “可是……” 池姷柠还没来得及拒绝,电话便被挂断。 池姷汐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两年前池家面临倒闭,爷爷早些年和谢老先生有交情,想着池家和谢家联姻来解决池家的危机。 可是那个时候池姷汐已经和周家周浩然是情侣关系,一哭二闹三上吊,父亲舍不得宝贝女儿受委屈,才想起他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这一次让她带着谢司言一同出席,想来也是为了给池姷汐撑场面。 果然无事父亲不会主动联系她的。 可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不是吗?她过年住院三天一个关切的电话都没有。但怕池姷汐被婆家轻待却来给她打电话。 明明求她办事可全程一句虚伪的关心都没有,甚至连一句废话都不肯多数说。 有时候她都会想,她不是父亲亲生的。 否则哪有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池姷柠无助地垂下眸,红了眼眶,积攒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她蜷缩着,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就算再难过,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良久,她发泄完所有的情绪,擦干泪水,胡乱地将冷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她脸色格外的憔悴难看,她真的累了,可她必须撑住,因为母亲还需要她。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为了她付出大半辈子,她就算再撑不住,也要为了母亲撑住。 她转身拿出医药箱,站在房门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谁让你进来的。”谢司言不悦地吼道。 他光着上身,健硕的背脊上满是棍痕,格外地刺眼。 大概是池姷柠眼神太过直白,谢司言皱起眉穿上衬衫,“池姷柠,你贱不贱,你嫁给我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活寡妇。” 他眼神里的鄙夷太明显,在他心里池姷柠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肮脏卑鄙。 尽管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谢司言不会有好话,但心里还是压着一口气。 “谢司言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谢司言莫名对池姷柠这句话产生怒火,他冷笑一声,“池姷柠你倒是直接,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让你放弃爱情。” 爱情。 池姷柠扯出一抹苦笑,打开医药箱,按住他的肩膀,“没错,钱对于我而言至关重要。” “滚开。”谢司言一把推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你这样的拜金女,爷爷奶奶到底看中你什么?你这样的人全身上下哪一点比得过瑶瑶。 她那样善良,高洁如同一朵莲花,而你满身的都是铜臭味。” 是吗?宋悦瑶如果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又怎么会在得知不娶她,谢司言将分文没有时转身离开去了德国。 池姷柠不会说,也没必要。 第10章 你是要你的宋悦瑶还是要留在这闹 “王妈我让她休息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池姷柠熟练地用镊子架起棉球,“脱衣。” 她的声音不大,神色冷淡,不咸不淡公事公办的模样,谢司言怔愣住。 下意识地脱下睡衣。 池姷柠没说话,专注处理他后背上的伤。 透过镜子,谢司言在她的眼底看到冷静自信,似乎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形象在一点点消失。 “嘶,你轻点,笨手笨脚的,不会让王妈来。”谢司言紧蹙眉头,这点疼算不得,只是他心里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地想要挑刺。 “别动。难不成你还想像医院生病的小孩给颗糖哄着你。” 谢司言吃瘪,不悦反驳,“你以为你是医生,在这里装模作样。” 池姷柠握着钳子的手一顿,片刻的伤感后,她自嘲地开口,“不得不说夫妻做成你我这个样子的还真是失败。” 她起身将东西收拾好,转身推门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怼道,“不是谁一开始就是家庭主妇,在嫁给你之前,我的身份是医生。”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悲凉。 谢司言看着自己妻子瘦弱的背影,心脏猛然一紧,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他想起来了,刚嫁给他的池姷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最年轻的儿科医生,前途一片光明,是母亲不喜一个抛头露面的儿媳,便用了手段逼迫她离职。 她来求他时,他好像只丢下一句你这样的女人不是一心嫁入豪门做阔太太吗? 谢司言想着池姷柠的眼神没来由的烦躁,拂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她在委屈什么,这不就是她费劲心思求来的吗? 谢家儿媳的身份还不比不过一个医生,既要又要,现在装成这个样子,是想说谢家欺负她吗? 谢司言心里越想越不痛快,只觉得刚才太给她面子了。 池姷柠听着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眉宇满是愁容,两年多了,她怎么还是改不了她这个倔脾气。 明知道她上楼是要求和的,却偏偏还是忍不住脾气,惹怒谢司言。 下周六的宴会,她若是没把谢司言带过去,也不知道乔媛和父亲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母亲的事情。 她越想越觉得无力,后背上传来的刺痛,让她有些扛不住了,半靠在床榻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消瘦的身躯上。 太累了。 身心俱疲。 她就这样靠在床榻旁昏睡过去。 翌日。 谢司言眉头紧蹙,他不悦地放下筷子,“王妈你今天怎么回事,咖啡太甜,面包焦了,芦笋老了。” 今日的早餐哪哪都难以下咽。 “抱歉,是我不太熟悉,以往的早餐都是少夫人亲自为少爷你准备的。”王妈连忙上前收拾,“少爷,我这就重新准备一份。” “不必。”谢司言心烦地捏着鼻梁。 “她人呢?” “少夫人还没醒。”王妈觉得奇怪,“以往少夫人早就醒了,今日还没出门,莫不是生病了?” “她能生什么病?”谢司言想到池姷柠昨夜那眼神,心里不舒服,本能的怼道,“仗着奶奶的偏爱,脾气越来越大了,谁都要顺着她不成。” “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谢司言冷笑,“不是这样的,我看她就是在耍大小姐脾气。”说着他便冲上前,吼道,“池姷柠,给我出来。” 可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他脾气瞬间上头,“池姷柠别给我闹,我没心思看你耍脾气,不就是不让你当医生,两年前的事情,你还在这里翻旧账。 你现在给我出来。听到没有。”谢司言拼命地敲着门。 一个医生能拿几个钱,连他一件衬衫都买不起,故作清高地在这里装什么,不是爱钱吗?在这里又当又立的。 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谢司言气不过,“池姷柠我给你三个数,再装就过了。”他确实气急。 “少爷,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少夫人难道真的病了。我今日看垃圾桶里有血。” 她原本没多想。 王妈的话让谢司言突然想到昨夜池姷柠为他挨的那一棍,赵管家下手有多重,他是知道的。 他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都有些扛不住,更别说池姷柠那瘦弱的身躯。 一瞬间一股怪异的担忧惹上心头,他猛地推开房门。 “少夫人。” 谢司言看着依靠在床榻旁的池姷柠,后背渗出血迹,只觉得呼吸一僵,他慌了神上前。 “好烫。” 池姷柠额头烫得吓人。 “王妈让李谦准备车。” 谢司言一把将人抱起,池姷柠你最好没事,要是敢死在这里恶心他,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底腾起,瞬间侵占他的全身,令他血液沸腾,烦躁、怪异、想要骂人。 —— “先生,刚收到消息,夫人背后的伤伤口发炎导致高烧不止,已经送到医院了。” 原本还在签字的人一瞬间出现在门口,脚步飞快,冷静自持的眉眼里满是担忧。 他后悔了,就算会吓到阿柠他也要亲自带她去医院,看着医生处理伤口。 而不是只给她准备药。 三年前他就失去过阿柠一次,他没有办法再次失去阿柠一次。 医院的病房安静,池姷柠打了一针退烧药,还没醒。 谢暨白神色紧绷,原本急迫的脚步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缓慢。那双冰冷的眸子此刻像是春水柔软。 每一步的靠近,伴随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脚步似乎踏在他的心尖上。 他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在池姷柠消瘦的脸庞上。 是他回来晚了。 “小叔,你在做什么?”谢司言推门而入便看到如此一幕,一瞬间心中怒火中烧,“小叔你何时如此关心我的妻子,我竟然不知?” 他故意加重妻子二字。 就算他不喜欢池姷柠又如何,是他的东西,就算他不要,其他人也不允许沾染。 池姷柠,你好手段,不过才见小叔一面,便将人迷住,真是不知廉耻。 今日是他撞见了,若是没撞见,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小叔,放手。” 谢暨白望向谢司言的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不过是站在原地,可浑身散发的气息令人感到恐惧,高大的身躯完全将池姷柠护在他的安全区。 “谢司言,你是要你的宋悦瑶还是要留在这闹?” “你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小时,宋悦瑶的飞机便要起飞。谢老夫人昨日的话你都忘了?” 奶奶要将瑶瑶送走。 谢司言瞬间清醒,“小叔是我错怪你了。” 第11章 你在意的只有这些吗? 池姷柠醒时,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她偏过头正对上那双深邃而又凝重的眼眸。 “醒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额间,“退烧了。” 迷糊的池姷柠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忙碌着,明明不熟悉,可为何总让人感到心安。 直到谢暨白将退烧药递上前,池姷柠才反应过来,“小叔,是奶奶让你来的?奶奶她知道了。” “先吃药。”谢暨白将水杯递上前,“不必担心,老夫人并不知道。” 池姷柠有些疑惑,小叔不是奶奶最疼爱的孩子吗?为何提起奶奶时总是显得有些疏远。是她想多了吗? “别胡思乱想。”谢暨白语气里带着些许宠溺,指尖轻轻点着她额头,他太了解他夫人了,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并不希望阿柠知道太多,就这样简单就好。当年的真相,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 被察觉出心思池姷柠垂下眸,揉着额头,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柠柠。”病房被推开,林辰手里捧着一束茉莉花,下一刻脸上的笑瞬间僵在嘴边,眯起的眼神里带着愤怒,“谢暨白。”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安静的病房氛围在这一刻变得诡异,一场大战开始前的宁静。 “师兄,你们认识?” “不认识。” 谢暨白和林辰同时出声,无形的默契。 这可不像不认识的样子。 林辰眼尖地看到床头前的茉莉花,眉宇轻佻,“柠柠,你伤口发炎导致高烧。这背后的伤可不像是意外,有些人表面穿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却不是个东西。”他说着一把将花瓶里的茉莉花丢进垃圾桶,转手将自己的花插入花瓶。 谢暨白凝着眸子看着垃圾桶里的花,对上林辰挑衅的眼神,冷声开口,“有些人自诩高雅,实际上可笑到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林辰冷笑着,“柠柠,我当初就告诫过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天生就是会伪装。” 池姷柠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她拉住林辰的手转移话题,“师兄,你还记得我喜欢茉莉花。” “这个季节花店里还能有茉莉花,” “碰巧。”林辰眉眼里不由地带着笑。 谢暨白抿紧唇瓣,眼神死死地盯着池姷柠握着林辰的手腕,内心的妒火越烧越旺。 又是他。 “当真是好巧。”谢暨白猛地上前撞开拉着的手,不大的空间,他生生是挤了进来,将两个人隔开。 林辰看着凑上前的谢暨白,眉头能挤死苍蝇。 “谢先生,病人需要新鲜空气。”林辰抬手想要扒开谢暨白,“柠柠,你位置小不小。” 可此刻的谢暨白宛如一块巨石任凭林辰怎么推都推不开。谢暨白宽厚的身躯将池姷柠遮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林辰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谢暨白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又不要脸。 暗搓搓的较劲逐渐演变成小学鸡斗架,这可苦了病床上的池姷柠。 池姷柠也不顾身上的伤,上前一把推开二人,语气强硬,“师兄,这个点你是不是该查房了?” 她转头看向谢暨白,“小叔,谢谢你来看我,我有些困了。” 一个是她师兄,一个是她小叔,她偏帮谁都不好。眼不见心不烦,要打出去打,别在她眼前。 “柠柠你好好休息。”说完林辰不忘在离开时狠狠瞪他一眼。 谢暨白自当看不见,“我去给花添点水。”他说着一手拉起花瓶,一手捡起被丢的花,进了洗手间。 关了门,他连带着水和花一同倒进垃圾桶,眼神的神色越发的冷。 当初若不是阿柠情况危急,他绝不允许林辰将人带走。 只是他没有料到阿柠失忆,让林辰这个小人有可乘之机,他一想到阿柠独独忘记属于她们的三年,心里嫉妒的怒火不由地升起。 他将冷水泼在脸上,让躁动的心静下来。 冷水沾湿他的额前的碎发,眸中神色冷下,此时此刻他需要忍耐。 恢复平静的他,将他的花插入花瓶。 走出洗手间,手机突然响了。 #谢小公子机场拥吻神秘女子,谢氏池家联姻疑似走向破裂# 谢暨白眉头紧锁,发送信息,处理好热搜。 “热搜到底怎么回事?” 池姷柠默默拿开手机,电话里父亲愤怒的声音,让她感到心累。 “你身为谢家的孙媳,居然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我要你有何用。” “你知不知道这个热搜会给我、给公司、给你妹妹带来多大的影响。你明明知道下周六,是你妹妹和周家人见面的日子。 这么大的丑闻爆出来,你要周家如何看我们池家,让周家知道你妹妹有一个婚姻失败,连男人都看不住的姐姐吗? 你不是不清楚你妹妹有多喜欢周浩然,原本周家就看不上池家,好不容易周家才松口,如今你要你妹妹如何在周家人面前抬起头。” 池则越说越恼火,似乎周家看不上池家,全都是因为她,如果池姷汐在周家受到一丝的委屈,都是因为她这个姐姐没有能力抓住男人的心。 池姷柠心一点一点地沉下来,“爸,我在医院。” 对面人一愣,“你生病了,严不严重?” 面对父亲难得的关心,池姷柠暗下的眸光闪过一丝希冀,“不严重,已经退烧了。” “不严重就好,绝不能耽误你妹妹的婚事。池姷柠,这件事请你必须解决,下周六务必带着谢暨白出席。” 原来是不是关心她的健康,只是担心不能出席给池姷汐撑场面。 心里那一点点的渴望在这一刻成为笑话。 明明知道父亲并不爱她,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小时候,父亲也是很疼爱的,会给她准备最好的礼物,会在她生病的时候亲自照顾她。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不在意她了? 是母亲发现父亲出轨,还是父亲知道池姷汐的存在? “你在意的只有这些?” 面对池姷柠的冷漠,池则面上阴沉着,“姷汐是你妹妹,你占了她的婚事,理应帮衬她,还有你别忘了你为什么会成为谢家的孙媳。 池姷柠,你嫁到谢家就真以为你是谢家的孙媳了?别忘了你医院你的妈。” 她占了。 池姷柠心中的愤怒达到顶点,明明当初是池姷汐不肯嫁,是她被迫答应他们的要求,嫁到谢家的。 “是,可你别忘了,池家公司有一半的股份是我母亲的,是你算计的我母亲。” 第12章 这可是你父亲给你准备的 对面的人明显恼羞成怒,“池姷柠谁允许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我娶你妈后从未让她工作过,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操劳,她凭什么能拿走我一半的家产。” 父亲的话,池姷柠心一阵阵泛着疼,泪珠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插着针管的手背上。 他凭什么这么说母亲。 当初母亲是最具潜力的新人导演,可为了父亲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默默陪在父亲的身后,陪着他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到头来,父亲却觉得母亲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他已经看不到母亲为他牺牲的一切。 “即使母亲没有为你放弃一切,你也一样会利用我的抚养权逼迫母亲净身出户不是吗?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不过是站在台前的人,享受着外人的吹捧,你就看不到一路同行的人,根本不在意身后的人会有怎样的感受。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明白母亲为你付出的一切。我只是想问你,你怎么能做到面对一丁点的诱惑,就放弃一起奋斗相互扶持多年的妻子,你怎么忍心算计一直爱你的妻子。” 池姷柠将母亲这些年受到的所有委屈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她不明白,明明当初父亲那么爱母亲,为什么结局会变成这样。 母亲的付出在父亲的眼里只是笑话。 她红了眼,泪水决堤。 池姷柠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想让人看穿她的狼狈,肩膀微微颤抖着。 谢暨白的心也跟着颤抖,红着眼眶,紧握着门把手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的妻子小他十岁,比起他果敢,比他爱笑,像永远照耀世人的太阳。 温暖有力。 可如今在她的身上,他看不到爱人那蓬勃的生命力。 急切的呼吸声里夹杂着他愤怒,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手背上。 失去理智的他,手中的花瓶滑落在地。 清脆的声音,打破病房内的“安静”。 谢暨白垂眸压抑着快要疯狂的意识,努力恢复平静。 他走出浴室,原本哭泣的人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一般。 可哭泣带来的哽咽是掩盖不住的。 病房内的沉寂着。 谢暨白太了解自己的爱人,倔强又要强,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他的眼神里充满的不舍、疼惜,更有对自己的悔恨。 单薄的身躯,狠狠刺痛的他的心。 谢暨白没有开口。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 压抑着的人失声痛哭。 冷静下来的池姷柠看着镜中不堪的自己,红肿的双眸,惨白的嘴唇,默默拿出口红。 今日是她太冲动了,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她心里清楚,当初他能狠下心算计母亲,见死不救,今日她痛斥了他,父亲很难不会对母亲下手。 她必须去看母亲。 池姷柠推门而出。 “夫人。”严成站起身。 “?” “先生特意留我送夫人你回家。”严成将大衣递上前,“天寒,夫人怕冷。” 小叔? 今日的动静小叔一定都听见了,可小叔却什么都没有说。 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可她没有料到小叔竟然会安排人送她回家。 手中的大衣带着体温。 披上时,淡淡的柑橘清香,让她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她喜欢这个味道。 “不回去,你送我去另个地方。” —— “池女士,你母亲情绪现在特别不稳定,出于对病人的考虑,医生不建议你进去。”护士一板一眼地开口。 可只有池姷柠心里清楚是父亲,是父亲不让她进去。 “我身为母亲的女儿,我有这个资格进去。”她心里的恐惧与悔恨达到顶点。 因为她知道父亲是怎样的人。 当初她不听话时,乔媛便向父亲建议折磨母亲来让她乖乖听话。 他的父亲,母亲为此付出前半生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这个“好”继母的建议。 电击、殴打、语言上的羞辱刺激。 她被人按在门外,隔着玻璃亲眼看着母亲受尽折磨。她就是废物,最没用的人。 她不可以反抗,只能乖乖听话,做个完美的牵线木偶。 池姷柠似乎听到母亲哭喊的声音,她的心狠狠被揪住,“我现在就要进去。”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进去。 “池女士,你不可以随意擅闯,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你要是再敢拦我,我就报警,我母亲要是受到一丁点伤害,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报警,姷柠,你都是结了婚的人,脾气怎么还像二十岁的人一样易怒。” 是乔媛。 来人三十多岁,皮肤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她提着爱马仕最新款的包,一身艳红的衣衫,张扬。 她摘下墨镜,扬起的眉眼里满是不屑,“刷卡。” 护士上前默默接过卡。 “今日疗养院打电话让我来缴费。”乔媛一脸关切地看着池姷柠,“姷柠,这是出了什么事,竟闹到要报警。” 这是在威胁她。 池姷柠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母亲得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而此刻的她必须求着池家。 她勉强扯出笑,“是我太冲动了。” “姷柠你就是太年轻了,脾气太冲,男人会不喜欢的。” 看似关心的话,池姷柠只觉得无比恶心,她知道乔媛这话是什么意思。 “放心,下周六,我和谢司言一定会准时出席。” 乔媛微笑着,眼里带着嘲讽,任凭她吴秀雅的女儿再优秀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间。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病,那就是穷。 “今日的热搜,你父亲看见了很担心你,所以特意让我给你准备一件礼物。”乔媛说这话时,情真意切,若是旁人不知恐怕真以为她是一个关切她的好长辈。 “你看,喜欢吗?”乔媛毫不掩饰地打开盒子,将里面半透明的蕾丝睡衣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 “男人都喜欢刺激,新鲜感。”她脸上的笑格外的刺眼。 “还有你就是太古板了,你父亲还特意让人给你准备夫妻之间助兴的小玩意。”乔媛说着将另一个盒子打开,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将玩具倒在她的面前。 “哎呀,失手了,姷柠快捡起来,这可是你父亲给你准备的。” 她肆意地羞辱着池姷柠,周围冷眼旁观的人眼神里带着戏谑。 哪怕池姷柠早有准备可真正面对时,她还是忍不住难受,心被狠狠地撞击着。 她的父亲,就这样允许外人如此羞辱她。 她的父亲,让她出卖色相,这让她出来卖有何区别。 池姷柠咬紧牙关,嘴里是翻涌的苦水。 “捡啊!” 第13章 看向彼此的眼神并不清白 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 她沉默着,咬紧唇瓣,直到铁锈味散开,她的意识才缓缓恢复过来。 这算不得什么。 乔媛看着蹲下将散落一地的玩具捡起的池姷柠眼底的笑意散开。 吴秀雅不是自诩清高,觉得铜臭墨香吗?如今她的女儿不还是要为钱财低头。 真是好笑。 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脚踩在池姷柠的手背上,剧烈的疼痛池姷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她却不能反抗。 “姷柠,我记得你也是医生对吧。”乔媛一顿,“噢,不对曾经是医生。”赤裸的嘲讽,“你应该很清楚,医生最忌讳病人不听话。 刚才护士的话你应该听见了你母亲的状况很不稳定,不适合外人探视。” 这话中的意思,她已经很清楚了。 “不如下周等你母亲情绪稳定了,你再来。” 乔媛冷笑一声脚下的人像个哑巴,叫唤两声都不会,真没意思。 “姷柠,这可是我和你父亲的一片心意,你可一定要好好利用。”她笑得灿烂,上前拍了拍池姷柠的肩膀,转身离开。 周遭的一切恢复原有的宁静,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有池姷柠一个人苦苦待在原地。 她知道如果不能满足父亲的要求,她便不可能见到母亲,这世上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办不到,母亲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一个人究竟有多狠心,才会对自己的发妻女儿做出如此毒辣的事情。 她为母亲的付出感到痛心,婚姻的尽头,都是这样。 她不想再哭,哭泣是最没用的。 池姷柠艰难地站起身,本就虚弱的她加上沉重的心绪让她起身的一瞬间险些摔倒。 她知道此刻她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讨好谢司言,无论谢司言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她都要答应。 想到这,池姷柠的脚步不由加快。 脑海里唯一的执念便是如何求得谢司言的答应。 北方的冬日寒风像是利刃,刮得人生疼。 推开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风雪。 男人站在雪地里,黑色的大衣上,雪花飘落,缱绻的眼里满是疼惜。 漆黑的眼眸,像是过境的台风,破坏、疯狂、摧毁。 望向彼此的眼神,不清不白,难以言明。 谢暨白伸出手,那样自然。 这一刻紧绷的弦,压抑的情绪若同破堤的洪水,势不可当。冲向对方时,池姷柠一片空白。 谢暨白上前一把将人紧紧抱紧怀里,像是要将人揉进骨子里,他脊背在颤抖,是他在害怕。 他知道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身份,更不应该来。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从爱人进去的那一刻,他就在外等着,默默等着,想要远远地看着,可爱人出来时,那受伤的面孔,让他无法沉默。 池姷柠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感受着良久不曾有多的安心,她控制不住的放声痛哭,像个孩子一般。 她太累了。 听着爱人的哭声,谢暨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眶泛着红。 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住,压抑到无法喘息。 眼角的泪水滑落。 车内,谢暨白紧紧搂着哭累睡着的池姷柠哪怕手被枕发麻也不愿意松开。 他的眼神落在池姷柠受伤的手背上,一刹那车内温度瞬间下降,强大的气场令人感到恐惧。 严成没说话,只默默将买好的药膏递上前。 他是最清楚先生这一路是有多艰辛的,他也是最清楚先生对夫人的爱。 “先生,夫人如此委屈求全都是因为母亲,不如就告诉夫人,她母亲的事情,你来解决。” 谢暨白上药的手微微顿住,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揉开她紧缩的眉头,“她不会答应的。” 他太了解阿柠了,这世上最难还的债是人情债,所以阿柠宁愿被池家威胁,也不愿意向谢老夫人开口。 如果连谢老夫人的帮助都不愿意,那更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严成,安排人暗地里收购这家疗养院,另外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务必谨慎,不得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是,先生。” 从他回来的这一刻起,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他不能在将阿柠置于危险之地。 谢暨白忍不住贪恋她的温度,想要的更多。 他垂眸轻轻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送我见一人。”谢暨白有些事情他要问清楚。 —— 池姷柠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她坐在床上呆愣的许久脑海里的意识才渐渐聚拢。 啊啊啊啊啊! 她都做了什么。 池姷柠崩溃地敲着脑袋,这让她如何面对小叔,对方该不会以为她是神经病,莫名其妙地抱着人痛哭。 他会不会告诉奶奶,如果奶奶知道了,又该担心她。 池姷柠啊池姷柠,你都在干些什么蠢事。 她越想越烦燥,对着枕头一顿输出。 冷静下来的池姷柠破罐子破摔地叹气,她看着受伤的伤口被用心的处理。 微微愣住,这是小叔? 这个想法一出,她吓得连忙摇头。 小叔看起来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应该是王妈。 可小叔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会来?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 在谢家除了爷爷奶奶,小叔是对她最善的人。 池姷柠刚推开房门,耳边便传来王妈的声音。 “少爷,你回来了。” 池姷柠站在楼梯上看着谢司言搂着宋悦瑶走了进来。 谢司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里的人如同呵护一件易碎的宝物,他在看向池姷柠时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与防备。 态度天差地别,结局早就注定。 原本娇笑的宋悦瑶像是突然看到走下楼的池姷柠,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紧张,她慌乱地从谢司言的怀里挣脱出来,“姷柠,我不知道你在,我不应该来的。” 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瑶瑶,你凭什么离开,这是我家,你是我的爱人,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让你离开。”谢司言愤怒地盯着池姷柠,若是眼神能杀人,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宋悦瑶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做到,将谢司言的矛头对准她。 她不明白,从开始到现在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 “司言,不要这样,是我不该来这里的。”宋悦瑶拦住谢司言,眼神里满是没落,“老夫人的话说的很明白。”她说着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滑落,“司言,你已经结婚了,我怎么能破坏你的婚姻。” 第14章 又是这招 她说的情真意切,哭的梨花带雨,宋悦瑶真的很会哭,眼泪像是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砸在谢司言的心头。 池姷柠想怪不得宋悦瑶总是把哭泣当作她的杀手锏。 “瑶瑶,你我本就是恋人,她才是那个破坏者。”谢司言心疼坏了,将人搂进怀里,替爱人擦拭着泪水,在看向池姷柠时怒目圆狰,“有些人不知廉耻抢了不该抢的东西,却一副无事人的模样。而身为受害者的你却为他人考虑。 瑶瑶你太善良了,太善良的人会吃大亏的。” 池姷柠很是无奈,她不明白明明她这个合法妻子足够安分,不吵不闹,从不主动招惹宋悦瑶。 为何宋悦瑶总是不肯放过她。 “从你们进门到现在我似乎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悦瑶红着眼眶,唯唯诺诺开口,“我明白的,今日的热搜你一定都看见了。”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无法控制对司言的感情,姷柠你有今日的境遇都是我造成的。心中对我不喜都是应该的。” 她那副模样像是受到了极大委屈,活脱脱受害者的模样。 谢司言心疼坏了,朝着池姷柠吼道,“瑶瑶你不必如此,她有今日的局面全都是她活该。”他怒斥道,“池姷柠,你好大的本事。 仗着有奶奶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欺负瑶瑶。” 欺负,何来欺负一说。 池姷柠觉得好笑,“谢司言,究竟是谁欺负谁。我就站在这,不曾靠近,不曾大声说话。 自始至终都是你无端的遐想。在你眼里我池姷柠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她宋悦瑶眼眶一红,我就有罪。” “你还有理了,你没说话没动,都将瑶瑶欺负成这个模样,我不敢想,你动手说话,瑶瑶能受到多大的伤害。”谢司言怒喝眼神里的怒火像是要将她烧得一干二净。 “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他一想到若不是池姷柠横插一脚,和他结婚的人一定是瑶瑶。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住在这南庭坊的也会是瑶瑶。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他看不到池姷柠的无奈与委屈。 宋悦瑶咬紧唇瓣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上前一把拉住池姷柠的手,“姷柠你不要和司言吵架,司言他真的很累,他是谢氏集团唯一的接班人,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很让他头疼了。 司言因为你受了家法,后背上的伤还没有好,他原本就该好好休息的。 姷柠你不该在这里和司言争吵。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没关系都冲我来,别再和司言置气。” 池姷柠不明白宋悦瑶的逻辑,什么叫做她和谢司言置气,什么叫做因为她受了家法。 谢司言不来欺负她,就算是老天爷开眼了。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拳头,“放开。” 宋悦瑶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死死地拽着池姷柠的手,“姷柠,你要打要骂,我都可以忍受的。”她说着身子一颤,猛地向后倒去。 从谢司言的角度来看,就是池姷柠她动手打的人。 “池姷柠!”谢司言一声呵斥,快步上前紧张地将宋悦瑶搂紧怀里,“瑶瑶,你没事吧。” “司言,你别生姷柠的气,她不是故意的。” 又是这招,宋悦瑶你真是屡试不爽。 她今日是存着心不想和谢司言争吵,可事情还是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没动手。”池姷柠有心想要解释清楚,她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 “瑶瑶心思如此纯善,事到如今还在为你开脱,你却恩将仇报。” 谢司言看着瑶瑶那红肿委屈模样,想着今日若不是小叔好心提醒他,他将会再次失去瑶瑶,想着奶奶若不是听信池姷柠的谗言,也不会对瑶瑶恶语相向。 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谢司言猛地上前伸手朝着池姷柠抓去。 她一震本能的侧身躲过去,可就算池姷柠反应再快,终究是比不过男人天生的力量和速度。 池姷柠的双手被他死死的禁锢着。 “少爷,你不能这样对待少夫人,少夫人还生着病。”王妈实在是看不下去,眼看着少爷要动手打人,她忍不住冲上前,想要劝阻。 “滚开。”谢司言毫不犹豫的将人踹开。 王妈,谢家二十多年的老人,从谢司言十几岁开始便在他身边照顾。 可如今他依旧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过去。 那一瞬间,池姷柠双眸充血,也忍不住吼道,“谢司言,你个王八蛋。” 池姷柠再也不想忍受,她破罐子破摔地发泄着,“谢司言,你就是个笨蛋,浑蛋,王八蛋。 谢司言你觉得这段婚姻里你是唯一的受害者,我是利益既得者。 错,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池家和谢家的联姻本就是长辈敲定的。 你是被迫的,我也是。谁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可你却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极尽地羞辱我,冷眼旁观地看着谢家其他人欺辱我。 可我呢,我的怨气朝谁发泄。 谢司言你就是个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人,你狭隘,卑鄙。我的痛苦,是你的兴奋剂。” 池姷柠不管不顾,她不想这样狼狈,这样弱懦,可委屈不甘,让她的眼眶泛着红,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 可她依旧倔强扬这头,像是一头不服输的倔驴。 谢司言扬起的手愣在半空,他望着眼前人那无助与寂寥,单薄的身影,向一株随时都要凋零的花。 只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明明眼前的人在骂他,他该愤怒的,可不知为什么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令他的心慌乱,烦躁。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谢司言愤愤地甩下手,猛地将人推开,“池姷柠,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从今天起,瑶瑶便要住进来。 她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就算你再不甘心,也不可能改变,别想着向奶奶告状。 这一次就算是奶奶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我答应。”池姷柠淡淡开口,不带有任何感情。 这个答案,换来谢司言长久的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底奇怪的情绪。 明明他该高兴的,可看着自己妻子那无所谓冷漠的眼神,心里却无比的烦躁。 有种举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湖水,却没有激起浪花,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不甘?挫败? 谢司言说不清楚。 第15章 谁才是女主人 “池姷柠,你再说一遍。”谢司言莫名觉得不安,难以解释的情绪被他化作对池姷柠的怒火。 “我说我答应。”池姷柠冷漠地回答,平静的眼眸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我从未阻止过你和宋悦瑶在一起不是吗?” 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她知道让宋悦瑶住进来绝不是好的决定,可她没得选,为了母亲的安危,她必须极尽地讨好谢司言。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和谢司言谈判,让他出席周六的宴会。 “池姷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从未阻止。”谢司言不信,他不信。 这个女人最会演戏了,今日她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不吵不闹,背地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谋划。 对,她一定想要伪装成受欺负的人,然后去找奶奶告状,让奶奶以为瑶瑶欺负她,为她出头。她一定是想借着奶奶的手,将瑶瑶赶走。 以退为进,好手段,好手段。 “池姷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想法,你不就是想要找奶奶给你撑腰吗?” 谢司言憋了许久的怒火,今天他就要全部发泄出来。 说着他便不管不顾地一把将池姷柠推倒在地。 她整个后背磕在桌角,尚未结疤的伤口在这样的撞击下,疼得她脸色一白,她死死咬紧唇瓣不愿意展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谢司言,我说过我答应便绝不会做任何小动作,如果你担心奶奶,我可以答应你,帮你解决这件事情。” 哪怕有再多的委屈此刻的池姷柠也只能吞进肚子里,她必须讨好他。 王妈实在是看不过去,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慌忙上前,“少爷,少夫人病着才从医院回来的。” 池姷柠咬紧唇瓣,抬手将王妈护在身后,这是她和谢司言之间的事情,她不想牵连无辜。 谢司言心中有再多的怒火,朝她一个人来。 他看着池姷柠下意识的动作,忍不住冷笑,在她眼里,难不成他谢司言是个暴力狂,喜欢打女? 笑话,今日若不是她故意激怒他,他又怎么可能动手。 谢司言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爽,非常的不爽。可他看着池姷柠那双眼眸,倔强坚韧,不懂得一点示弱。 他就是想被人狠狠卡住脖子,憋屈得厉害。 “池姷柠,你最好说到做到。”他一拳猛地朝着池姷柠砸过去。 嘭的一声。 池姷柠被吓得紧闭双眸。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落在她的身上。 “司言。”宋悦瑶紧张担心的声音传来,她快步上前,一把握住谢司言的手,看着手背伤得伤口,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落,“司言,疼不疼,都是我的错,才让司言你受伤。你们不要再为我争吵了。” 谢司言没说话,只是抬手拂去宋悦瑶的泪珠,冷漠地看向瘫坐在地的池姷柠,“滚!” 池姷柠心有余悸地看着墙上残留的血迹,若这一拳真的落在她身上…… “少夫人,你怎么能让宋小姐住进来。老夫人特意安排就是为了促进少夫人和少爷你们之间的感情。”王妈满眼的担忧,她抬眸朝着楼上望去。 今日她总算是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厉害。 池姷柠摇头从前她或许还在期盼着能和谢司言好好相处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可这些年,告诉她,他们两个永远都不可能好好说话。 奶奶的愿望永远都只能是愿望。 “王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太危险了,你不该开口劝阻的。” 池姷柠拉着王妈的手紧张地在她的身上寻找着。 “我没事,就是少爷的手受伤,也不知道少爷背后的伤有没有换药。”王妈算是看着谢司言长大的,比起一般的佣人,感情自然深厚。 “少夫人,你不如去给少爷换药?”王妈对池姷柠是真的有些心疼,再加上她被老夫人安排过来,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她自然是希望两位能够和睦相处,成为真正的夫妻。 池姷柠摇头,有宋悦瑶在这种事情轮不到她。 而且她也不想自讨没趣,她已经够累的,家里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她可不想再生事端。 宋悦瑶匆匆推开房门站在楼梯口对着王妈喊道,“王妈,快去将医药箱拿上来,司言受伤了看不见。” 王妈脸上闪过厌烦,还真把自己当作女主人了。就连夫人也不会对她如此没礼貌。 可她还是咽下不悦快步去拿药箱。 一时间整个大厅就只剩下宋悦瑶和池姷柠。 安静的屋内,氛围变得诡异。 宋悦瑶歪头、挑眉,居高临下,眼神里满是挑衅和嘲讽,微微张开的唇瓣。 池姷柠,抢我的东西,你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她是谢司言的合法妻子又如何,如今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她宋悦瑶。 池姷柠只是淡然地偏过头,转身回房,她本就无意争抢,自然不会将宋悦瑶的挑衅放在眼里。 她躺在床上,眉头紧缩,她既然答应让宋悦瑶住进来,便要想办法说服奶奶。 否则奶奶一旦知晓,一定会为她出头,到时候惹怒谢司言,她恐怕再难求着谢司言参加宴会。 只是说服奶奶。 她想想便有些头疼。 此刻屋外的门铃声响起。 王妈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会有访客。 她打开门,快递员将快递送上前,“池女士签收。” 池姷柠? 宋悦瑶眼尖,似想到什么,薄唇勾起一抹笑,快步上前,一把夺过王妈手中的快递。 “既然是姷柠的快递,那我便拿给姷柠。” 王妈不悦,“这是少夫人的东西,我去拿给少夫人。” “姷柠心善让我住进来,我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宋悦瑶的声音柔柔弱弱,可手中的力道却不轻,两个人争执间。 宋悦瑶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痛苦地叫出声。 动静之大,惊动屋内所有人。 池姷柠的房间在一楼,先谢司言一步出来。 而这幅场景落在谢司言眼里便是池姷柠欺负宋悦瑶,“池姷柠你想干什么?” 谢司言匆匆赶下楼,一把将人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愤怒。 “司言,你别怪姷柠,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的。”她说这话时肩膀微微蜷缩,语气里带着为委曲求全,任谁看都是池姷柠在欺负她。 “池姷柠,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不是这样的。” “是我想要亲自将快递给姷柠的。” 快递递出的瞬间“意外”掉落在地,原本密封好的盒子,不知怎么被打开。 里面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 池姷柠看着掉落在地的东西,瞬间怔愣在原地。 父亲…… 第16章 我让你闭眼了吗? 明明被她丢掉的睡衣和玩具此刻却被邮寄到这。 父亲非要这般作践她吗? 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动,大概是因为从前父亲对她的好在作祟吧。 “姷柠,我、我不知道。”宋悦瑶一脸惊慌,耳根子瞬间通红,似想到什么,眼眶一下子充满泪水,“我在这是不是打扰司言你和姷柠的生活。” 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泪珠,在看向谢司言时啪嗒啪嗒滴落。 谢司言瞬间怒道,“池姷柠原以为你只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没想到你还如此的不知廉耻。”他一脚踩在玩具上,眼神冷漠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怎么受不了独守空房?”他一脚踹开,满是厌恶,“你嫁给我,这辈子都别指望我会碰你。”他一把将宋悦瑶搂紧怀里,挑起她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旁若无人。 宋悦瑶起初还会挣扎,渐渐地沉迷在其中,暧昧的呼吸,呢喃的叫声,以及转动的水渍,气氛变得格外火热,吻似乎无法满足两个人的欲望。 谢司言的手深入衬衫里,将人架在腰间,宋悦瑶急促的呼吸声里带着求饶的意味。 池姷柠偏过头闭上眼。 “我让你闭眼了吗?”谢司言眉宇紧蹙,冰冷的眼神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她。 兴致正浓的宋悦瑶被突然打断脸上闪过不悦,在看到谢司言的眼神落在池姷柠的身上,不安和嫉妒让她迫切地勾住谢司言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捻着他的耳垂。 这是谢司言的敏感点。 显然这一招对谢司言极为有用,他偏眸盯着怀里的人,宠溺的口吻安抚道,“小野猫。” 池姷柠听着寒战,她可没有这个恶趣味。 她正准备转身,手腕却被狠狠地拽住。 恶魔低语般的可怕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池姷柠你不是欲求不满吗?我不是恶人,就现在看着我和瑶瑶,东西用起来啊。毕竟我是绝对不可能碰你,更不可能看着你给我带绿帽。” 他说着将地上恶俗的玩具踹到池姷柠的脚边。 池姷柠拳头捏紧,她知道谢司言不喜欢她,对她带有怨言,可她从未想过谢司言会用着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 那赤裸裸的眼神,像是在告诉她,她不过是池家送给谢家的礼物,礼物是没有人格和尊严的。 礼物是可以随意羞辱和践踏的。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心中涌现无限的悲凉,这样的认知,谢司言是认可的,他一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谢司言眼里满是欣赏的意味,他就是不爽她,不爽她满不在意,不爽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装着不在意他的样子,实际上用着下三烂的手段来勾引他。 笑话,把他谢司言当作什么人了。 她居然敢如此羞辱他,那他自然要还回来。 “谢司言你非要如此羞辱我吗?” “是,这不真是你想要的吗?”他说着,态度无比的随意,“池姷柠,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诡异。 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 彼此的呼吸声无限放大。 宋悦瑶震惊的声音,顷刻打破僵局,“司言,你疼不疼。”她心疼地上手抚摸着谢司言红肿的左脸,“池姷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司言。” “手都打疼了。”池姷柠无所谓地甩了甩手,她蔑了一眼宋悦瑶,同为女人,她此刻还能站在谢司言的身边,可见他们都是一样的烂人。 “为什么不可以?”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法忍受,“谢司言他妈的就是个烂人。” 骂出脏话的,池姷柠长舒一口气,“爽!” “你以为你是天仙,谁都上赶着爱你,除了宋悦瑶这个垃圾货色看上你,其他女人看到你就像看到瘟神,恨不得躲远点,你俩就是绝配,都是垃圾,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池姷柠彻底骂了个痛快,反正打都打了,也不在乎这了,此刻的她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狠狠骂完,谢司言出奇的安静,只是用舌尖抵着发麻的左脸,眼神狠厉却又带着隐约的兴奋,薄唇勾起一抹笑。 池姷柠被盯着头皮发麻。 强大的气场,让她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她细胳膊细腿,谢司言真动起手来,120能及时赶来吗? “司言。”宋悦瑶看着不说话的谢司言,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池姷柠的身上,心里蹭地升起一股不安。 这股不安让她下意识地钩住谢司言的胳膊,“司言。” 可谢司言根本不在意,他冷笑着,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他的脸。她是第一个。 当真是胆大。 池姷柠看着步步逼近的谢司言,心一下子悬在半空,慌乱中不由地跌坐在沙发上。 强劲有力的手死死地掐住池姷柠的脖子,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戏虐,“池姷柠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 她挣扎着,可男女天生的力气差,让她无法挣脱开,窒息感涌入她的脑海,脸色开始变得铁青,她想要说话,可一点声也都发不出。 “看见我和瑶瑶亲密就让你如此嫉妒?你就这么忍受不了寂寞?”谢司言的声音满是嘲讽和讥笑,冰凉的手指一把拽住她单薄的衬衫。 下一秒,衣服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的刺耳。 明明屋内开着地暖,池姷柠还是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肩头因为磕碰产生的红痕变得格外诱人。 谢司言眼神专注,直白。 宋悦瑶慌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没有办法阻止谢司言不去看别的女人,在得知池姷柠嫁给谢司言后,她心里的不安达到顶端,可从前再让她害怕,也远没有现在。 “司言,你快放开姷柠。” 她必须阻止。 宋悦瑶不管不顾地上前拽着谢司言。 细细簌簌的哭泣声,让疯狂的谢司言渐渐回过神,他厌恶地收起手。 “你这样的女人,也配!”他转身将哭泣的宋悦瑶搂在怀里,温柔地安抚。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能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池姷柠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 血染的双眸,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 “少夫人你没事吧。”王妈担心地冲上前,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无论愿不愿意,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池姷柠苦笑着…… 第17章 爱情里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少夫人你怎么起来了。”王妈想着昨日池姷柠的状态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是以在看到少夫人还是如同往日一样早起心不由地悬起。 池姷柠没说话,只对王妈回了个笑,示意她放宽心,转身打开冰箱忙碌起来。 一整夜她只枯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似乎冬日的寒冷也比不过她内心的无力。 可她也只允许自己颓废一夜。 眼下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让谢司言答应她的请求。 王妈没说话,看着像往常一样忙碌早餐的池姷柠,手心紧握着,她俨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池姷柠刚将早餐端上桌,楼上的房门被推开。 宋悦瑶一身白色丝绸睡衣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她看着早就准备好的早餐,轻车熟路地拉开凳子坐下,“姷柠,我不喜欢咖啡,给我准备一杯橙汁吧。” 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指挥着女佣。 宋悦瑶露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可上扬的嘴角透露着得意。 “宋小姐你只是客人,请你摆正自己的位子。”王妈实在是看不惯宋悦瑶如此嚣张, 宋悦瑶眼神一变,话音里都带着委屈,“姷柠,你生气了?” 谢司言刚下楼便听到宋悦瑶那委屈的声音,眉头紧蹙,“池姷柠,大清早你又要找什么不痛快。” 池姷柠刚要开口,宋悦瑶连忙上前拉着谢司言的手,慌乱解释,“不关姷柠,是我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池姷柠……” “池姷柠我警告过你,瑶瑶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池姷柠适时开口打断谢司言的话。 她不用想便知道谢司言想说什么。 他没说腻她都听腻了。 谢司言愣在一旁,池姷柠刚才的话的确是他想说的。可他还死犟,“你知道还敢如此欺负瑶瑶。” “是我,不管少夫人的事。”王妈看不惯,脱口而出,她看向宋悦瑶的眼神里带着不喜,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 “南庭坊是老夫人送给少夫人的,严格来说这个家是少夫人的。少夫人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身为客人却毫无自知之明就算了,还把主人当作佣人,天底下可没有这个道理。” 王妈心直口快,她是老夫人派来帮少夫人的,心自然是偏向少夫人的。 宋悦瑶心里不爽可脸上却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我的错。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看姷柠在准备早餐便开口让姷柠给我准备一杯橙汁。” 谢司言冷哼一声,“池姷柠你好大的谱,以为奶奶将这栋房子送给你了,你就是主人了?”他抬腿朝着池姷柠靠近,“你给我听好了,别说瑶瑶让你准备橙汁,就算让你给她洗脚,都是你应该的。” 看着步步逼近的谢司言,池姷柠脑海里瞬间回想起昨夜的恐怖,恐惧从脚底一路向上窜。 她整个人害怕地战栗在原地,手下意识地紧握着。 “我没这个想法。”她偏过头不愿看。 谢司言冷笑着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意外地觉着舒爽,他不喜欢池姷柠和他犟。 “你最好真是这样想的。还不快去。” 见谢司言肯轻易放过她,池姷柠连忙转过身,拉着王妈便要去厨房。 “姷柠,橙汁我要鲜榨的,麻烦了。”宋悦瑶乖巧的声音传来,可在池姷柠的心里这就像魔鬼的低语。 回到厨房的池姷柠摊在墙边倚靠着橱柜,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摊开的手心里全是汗渍。 王妈有些气不过,她看不惯宋悦瑶如此嚣张,“少夫人,宋小姐实在是嚣张,不如和老夫人说,让老夫人出手。” “这点小事没必要惊动奶奶,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说多了,只会给奶奶徒增烦恼。” 池姷柠知道王妈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她不想再惹恼谢司言,她知道宋悦瑶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此刻的她只能忍气吞声。 再者,奶奶年纪大了,她身为晚辈实在不该让奶奶因为这些事忧心。 池姷柠将橙汁递上前。 宋悦瑶笑脸相迎,她伸手去接,就在池姷柠松手时,她偏偏收回手。 下一秒橙汁立马泼在宋悦瑶的身上。 “姷柠,我是哪里得罪你来吗?”宋悦瑶眼眶一红,池姷柠便头皮发麻,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 “池姷柠!”谢司言眼冒火光,像是权威受到挑衅,抄起滚烫的咖啡泼向池姷柠。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白皙的胳膊一片通红,肉眼可见地生出水泡。 “嘶。”池姷柠咬紧唇瓣,她知道谢司言会动怒却也是没料到直接将滚烫的咖啡泼向她。 “宋悦瑶,应该是我问你,我没有哪里得罪你吧。”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递给你,你为什么不接?” “我、” 池姷柠不想听宋悦瑶的废话,她偏头看向谢司言,“我知道对你而言宋悦瑶放在你手心怕丢了,放在嘴里怕化了,你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可这不是你平白无辜冤枉我的理由。谢司言,我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麻烦你能听一听我的声音可以吗? 我们之间难不成只有无穷无尽的争吵吗?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 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不嫌累,我都嫌累。” 她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和,可她还是不由得带着情绪。 谢司言看着面前妻子那眼神里的无力,心不知为何被揪住,一股酸涩涌上。 他不愿意承认,池姷柠话中的正确,本能地想要反驳,“池姷柠你不惹瑶瑶,我怎么可能会针对你。” “我们谈谈好吗?”池姷柠眼神坚定地看着谢司言,不论如何她都要找到机会和谢司言坦诚布公地谈一谈。 宋悦瑶看出谢司言眼里的迟疑,她不甘地捏紧手心,“司言,你和姷柠毕竟是夫妻,夫妻之间只有和睦相处才能长久,我的存在只会引起你们之间的矛盾。” 她说着说着垂下眼眸,似下定某种决心,“司言,我不该留在这里的。我就是你们感情的小三。”她说完站起身便要冲出去。 “瑶瑶。”谢司言紧张地抓住宋悦瑶的手,语气坚定,“你是我谢司言这辈子唯一爱的人,谁也不能赶你走。 在爱情里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又是这样。 只要宋悦瑶开口,她和谢司言必然要大吵。 池姷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继续下去,也只会是无谓的争吵。 第18章 基金会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电话还记得吗?”护士拿着糖哄着面前打扮成公主模样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说话,手里只抱着垂耳兔的玩偶,眼神里满是迷茫。 “文婷,什么情况?” 郑文婷看到池姷柠时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池医生你可算来了。” 池医生。 她明显一愣,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找人广播了,迟迟也没见人来,你说现在这些做家长的多粗心大意,孩子丢了都不知道。” 池姷柠眼神落在小女孩的玩偶上,“这不是我的小兔子吗?”说着她伸手。 小女孩径直后退一步,将玩偶抱紧,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是我兔子,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 小女孩见池姷柠要和她抢,嘴巴一憋眼看就要哭出来。 “这是我的小兔子,她叫温妮,你说她是你的,那她叫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就是我的。” 小女孩一愣,看着怀里的兔子又看了看池姷柠,气鼓鼓地对着她比着手势。 “原来她不会说话,怪不得一直不出声。”郑文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池姷柠眉心微蹙,她没多说,只对着小女孩比画着。 抱歉啊,是我认错了,这是你的兔子,但是你知道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吗? 小女孩看着同样手语的池姷柠眼神里的警惕的神色明显松懈下来,大概是对于和她一样的人有着亲切感。 小女孩终于愿意配合。 拿到电话,池姷柠从口袋里拿出小徽章递给小女孩算作奖励。 小女孩眼睛一亮,从口袋里将一个名片塞到她手里。 池姷柠微微一愣,刚要看。 “池医生还保持这习惯呢。” 是陈婕。 池姷柠回头一身职业装的女人双臂环抱一副打趣的模样看着她。 她便顺手将名片收起。 “陈大主任,好久不见啊。”池姷柠对上好友,脸上的笑发自肺腑。 陈婕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拉着人便往自己办公室走,“你怎么有空来我这。” “想你了。” 这话不是虚,她实在是不想待在那个压抑的家里。 “想我,我看是又受欺负了。”陈婕将热水塞进她手里,“你这家伙,住院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若不是前天研讨会上碰上林辰,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不想你担心。”她垂下眼眸俨然有些不敢看陈婕的眼睛。 “你不想我担心,我难道就不担心了。”陈婕话语里带着怒意,“他们谢家算怎么回事,除了欺负你没别的事情了? 我算是见识到了,豪门里的富太太一个个都闲的蛋疼,才会找媳妇的麻烦。” 陈婕越想越生气,当初他们几个之中最有天赋的就是柠柠,可偏偏被恶婆婆生生毁了。 但凡她是个有钱的,绝不会让柠柠受这样的气。 她怒急一巴掌拍在桌上,“谢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陈大主任别气,该长皱纹了。”池姷柠刚安慰眼尖地看到陈婕手指关节处的伤口,这个位置的伤,像是……打人留下的。 “阿婕,你这是什么情况?”池姷柠紧张地拽住她的手,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陈婕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可以受欺负,阿婕不可以。 陈婕看着手上的伤口,想到昨晚的情形,再对上姷柠的眼神,她下意识地抽回手,摸着鼻子,“就是不小心滑倒磕到的。” 她明显有些心虚。 “阿婕,你……” “对了,柠柠,听说谢司言的小叔谢暨白回国了,你——你们见过了吗?” “嗯,你认识小叔?” 陈婕没说话只直直地看着似乎想要找到池姷柠情绪上的变化,只是什么都没有。 似乎谢暨白在她的眼里就只是谢司言的小叔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陈婕心不由地沉下,忽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 池姷柠的出声这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连忙开口,“我怎么可能认识。” 她眼神躲闪开,人一慌乱手上的小动作就格外的多,“那个柠柠,你有没有想过回来继续做医生。” 提到这,池姷柠眼神里明显闪过失落。 她怎么会不想,可她不能害人,婆婆绝不会允许她抛头露面。 “不想。做医生多累。” “你觉得我会信?”陈婕上前一把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徽章。“你若不想还保持这**惯?” 陈婕的质问,池姷柠没法反驳。 作为儿科医生,总是会准备小玩意哄小孩开心,好让他们乖乖配合。 这徽章还是她自己私人定制的。 云朵里藏着小太阳。 “柠柠我知道你心里的顾忌,我最近去国外参加研讨会,遇到一个医疗基金会的股东,他们基金会专门资助身患白血病的患者。 我回来就将阿姨的资料叫过去了,对方给出答复,可以出资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很看重的你,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继续做医生。 你放心这基金会是外资,谢家的手再长也不会长到这地。” 池姷柠微微一愣,阿婕的消息的确让她有些心动,当初她也是了解过这类基金会,但她母亲情况特殊,母亲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基金会能申请到的资金有限,母亲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需要最好的治疗。 “柠柠,基金会肯定会给阿姨提供最好的治疗环境,钱肯定是不需要你担心的。”陈婕看出她的迟疑。 池姷柠知道阿婕是在担心她,害怕她因为母亲忍气吞声,一直受到欺负。 可基金会不是慈善能提供最基础的援助就已经算好的。 池姷柠刚要开口宽慰,电话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是父亲。 她想到父亲对她做的事情,眼里的光越发的暗淡,“喂。” “今晚回来吃饭,我有事和你说。” 电话被挂断。 又是这样,父亲永远不给她选择的权力,命令是的开口,她仿佛是二十四十小时随时待命的秘书。 可她不是他手底下的员工,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态度,比起员工还不如。 池姷柠心里不免闪过一抹失落。 “阿婕,我先走了,今天有事。” 陈婕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心。 她转身拨通电话,“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只不过柠柠不信,何必如此弯弯绕绕,既然基金会是为柠柠准备的,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第19章 这个家根本没有她存在的位置 “姐姐,你可回来了。”池姷汐匆匆从楼上赶下来,亲昵地搂住池姷柠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欢喜。 可她却默默抽出手,池姷汐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比她只小三个月。 哪怕父亲出轨乔媛,错不在她可池姷柠每每见到她,总会想起母亲被欺瞒多年的痛苦。 她对池姷汐做不到喜欢。 她的行为落在池则的眼里便是欺负汐汐,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冷下,“耍什么臭脾气,不过是让你回来吃饭,有怨气朝我发,欺负你妹妹算什么。” 欺负? 池姷柠心中暗叹,她这样的人哪里敢对他宝贝女儿耍脾气。 在这个家她早已没有耍脾气的能力了。从池姷汐进来的那一刻起,父爱对于她而言已经成为奢侈品。 “爸,你别这样说姐姐,是我太任性了临时起意破坏姐姐原本的安排。” 池姷汐朝着池则吐舌头撒娇。 “她一个家庭主妇能有什么安排,连自家男人都看不住,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干什么。”池则话里话外都是对池姷柠的嫌弃,可他看着池姷汐时满眼都是宠溺。 池姷柠听着亲生父亲对她的谴责,只觉得肩头好重人忍不住塌下身,明明早就知道回来会面对什么。 可她还是会难过、会难受。 这个家她住了十三年,家里每一处的装饰她都再熟悉不过,到处都充斥着曾经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父亲就算再忙也不会缺席她的童年,她还记得十岁生日的时候,外面下着暴雨,飞机都停飞了,可父亲硬生生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陪她过生日。 父亲当时送了她一套价值三百万的蓝宝石项链,那个时候母亲还斥责父亲,乱花钱,小孩子哪里需要这么贵的礼物。 可父亲说他的宝贝女儿值得最好的东西。 如今她却成了父亲口中连男人都看不住的没用女人。 池姷柠只觉好笑,从前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爸,这怎么能怪姐姐,是姐夫太过分了。”池姷汐瘪着嘴朝着池则生气,“这婚事原本是我的,要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她委屈什么。”池则满脸的不悦,“若是不是她母亲,你会吃十三年的苦?”他一想到当初若不是吴秀雅将她们母女赶出家门,隐藏汐汐的存在。 他池则的女儿会在外流浪十三年。 “汐汐,这是她欠你的,就当是为她母亲还罪。” “还罪!你怎么说得出口,是你欺骗妈妈多年,如今还在这里颠倒黑白。” 她自己可以忍受任何羞辱,可母亲不行,她不允许父亲随意地诋毁。 池则怒急一巴掌拍在桌上,“池姷柠我给你胆子了,敢这么和你老子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池姷汐和我不过相差三个月。”她一想到母亲傻傻为这个男人付前半生,她就提母亲不值得。 “池姷柠!”被人戳了肺管子,池则自然火大,他大声呵斥,一巴掌抽在池姷柠的脸上。 速度之快,让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力道之大,她整个人被扇倒在地。 池姷柠捂着红肿的半边脸,不一会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可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池则眼里没有半分的退缩和恐惧。 “臭丫头,你和你妈一个样子,我是你爸,你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扣下来。” 可池姷柠不服输。 “我信,我怎么不信,像你这样狠心算计发妻,任凭他人折磨羞辱发妻的男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池则气坏了上去便要动手。 “爸不要。”池姷汐紧紧拽住池则的手,“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的存在,姐姐怎么会和爸离心。”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都怪我,我不该出生的。这样姐姐就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哭的梨花带雨,话语里满是对自己的谴责,听着人心疼。 “这怪你什么。”池则心疼坏了,“你是我的女儿,谁敢说你不是。” “汐汐,我宁愿只有你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他眼神里带着愠怒,“你怎么不去死。一回来就惹哭你妹妹。” 你怎么不去死。 这是一个父亲能对女儿说出的话。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她的父亲、她的好父亲。 池则明显被池姷柠的笑声吓住,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圈,心猛地被掐住,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说得太重。 可这怪不得他,汐汐在外吃了十三年的苦,他理所当然应该多疼爱一点。 再说了她是姐姐,既然是姐姐照顾妹妹那就是天经地义的。 汐汐是好意让她回来,缓解他们之间的隔阂。 她倒好一回来便找不痛快,她要不是欺负汐汐,他何至于说这么重的话。 他顿了顿,“别再耍心眼,回来就好好吃顿饭,别忘了你在医院的妈。” 他给了台阶,最好就下,别蹬鼻子上脸。 池姷柠冷笑着,没再说一句话。 她知道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利己主义者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 “姐姐,你别生爸的气。”池姷汐眼里满是担心,“你别怨爸爸打你,爸爸他其实是爱你的,他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意。”池姷汐想要缓和气氛,话语里带着打趣,“这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 父爱如山,总是不轻易表露。” 池姷汐说这话,她只觉得好笑。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 “要不让他打你一巴掌,看看这爱有不有分量。” 池姷汐一愣,“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她即将掉落的眼泪,池姷柠默默抽回手,“但我是这个意思。” “你有完没完。你心眼倒是脏,你妹妹是好心。”池则怒斥。 “爸,别这么说姐姐。”池姷汐将人紧紧护在身后,像极了爱护姐姐的好妹妹。 “好了,老公你也别生气了,姷柠啊,今晚你就住下,汐汐也想你了。”从厨房里出来的乔媛此刻说这话俨然一副大度和善的继母样子。 可唯独她知道,乔媛不过是看戏看够了。 “是啊,姐姐你就住下吧。”池姷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满是渴求。 住下,她住哪? 她只觉得这对母女可笑。 当初池姷汐回来,乔媛心疼地说汐汐自小体弱多病,二楼朝阳的房间好, 父亲二话不说便让她搬走。 从此这个家便再也没有她的房间。 第20章 你看穷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池姷柠只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俩的表演。 大抵是她的眼神太过于冰冷狠厉,池姷汐脸上的笑僵在原地,“姐姐,是有事忙吗?是我太强求了?” “今日一家人聚餐别找不痛快。” 许是池则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他语气里不由地缓和,算是给她点颜面,让她借坡下驴。 一家人? 她们才是一家人。 这顿饭她一口也吃不下,光是看着便觉得恶心。 她不想再这样内耗下去,“不必了。” “池姷柠!” 池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刚才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你妹妹知道你要来,连舞蹈团演出都没去排练,你乔姨更是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不肯假手于人。 全家上下都在准备,没有一个人是闲的。 可你呢,一回来就惹哭你妹妹,顶撞父亲,这就是你的教养?早知当年你妈会把你教成这个样子,我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将你带走。” 又是这样的话,果然在父亲的心里,无论她和她母亲究竟怎么做,对他而言都是错的。 心口泛起一阵阵的心痛,她不是难过父亲的绝情,而是为母亲的牺牲心疼。 她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沉默,池则心中的不满更甚,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从你回家开始,全家人都在讨好你,你在做什么呢?我养把你养到十八岁已经尽了做父亲的责任,别搞得全天下人都欠你的样子。 你若真不愿意来,大可以离开,没人求你。” “爸爸。”池姷汐大叫一声,满是焦急地开口,“爸,你别这么凶姐姐,是我做得不够好。” 她眼神里满是急切,委屈又有些无措地看着池姷柠。 她这个样子,让池姷柠都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这个妹妹是真心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会转身离开,这个窝囊气爱谁受谁受。 可,她不行,至少不能就这样走。 “乔姨,我住哪?”池姷柠强压下内心的难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乔媛很明显被池姷柠这句话问道了。她没想到池姷柠这丫头居然能忍下来。 “所以,这就是父亲口中的一早就做准备?”池姷柠努力想要平静地说出,可开口还是忍不住带着嘲讽。 池则被呛了一口。 “姐姐和我一起睡我的房间吧。”池姷汐快步上前一把挽住池姷柠的胳膊。 亲昵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她们姐妹关系有多好。 “那我的房间呢?父亲声声斥责里说养我十八年,家里没有我的房间吗?” 赤裸裸的嘲讽。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柠柠也是他的女儿,在这个家居然连一个属于她的房间都没有。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看着池姷柠那泛红的眼眶,心中一时难以平复。 乔媛对着池姷柠不由地冷笑一声,几日不见倒是会耍手段了,她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自责,“老公都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因为汐汐身体弱,也不会抢了姷柠的房间。” 提到这,池则眼里那点心疼瞬间消失殆尽,他忍不住眉头紧蹙,“就因为一个房间记恨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你妹妹身体不好,你是姐姐让她又何妨?” 她说的是房间的事情吗? 池姷柠垂下眼眸冷笑着摇着头,人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爸爸,这么晚了姐姐肯定累了,我先带姐姐回房间。”池姷汐眼看着一场打仗要触发,上前拽着池姷柠往楼上走。 这是她的房间? 池姷柠呆愣在原地,她只觉得陌生,也是她离开这里十三年,都换了新的主人,房间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姐姐,你先坐,我去给你准备衣服。”池姷汐一脸高兴的样子兴匆匆的下楼。 展柜里的蓝宝石项链,池姷柠忍不住停下眼神看过去,那是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只是现在不再是她的。 池姷汐喜欢,她是姐姐就必须懂事地让出来,就像这个房间。她还记得当时她大闹一场,接过迎接她的是父亲的一巴掌。 也就是那个时候,让母亲下定决心,放弃一切,只为拿到她的抚养权。 “漂亮吗?汐汐可喜欢了,她说那是父亲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乔媛端着牛奶走上来,看着蓝宝石时眼神里满是对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喜爱。 她转头将牛奶递上前。 池姷柠没伸手。 “对我没必要如此敌意,我可没这么恶毒。” 这话,池姷柠只觉得好笑。 乔媛双臂环抱,用着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你是因为我才会过的这么惨吗?”她冷笑一声,“别发神经了?” “从你成为吴秀雅女儿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会过的悲惨。” 她挑衅着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女人不图男人的钱,不图男人的容貌,去图一个男人的爱。 你说你妈不是蠢货谁是蠢货?” 乔媛一步一步靠近,“池姷柠,我告诉你,只要是个男人都是会出轨的,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刚会走,没有一个例外。这就是男人。 你该怪的不是我,你妈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啊。” 池姷柠看着乔媛那得意的眼眸,只静静开口,“这就是你破坏别人家庭的理由?” “唉,你可真不愧是吴秀雅的女儿,蠢得无可救药。”她只觉得一点挑战都没有,“你知道贫穷为什么这么让人可恨吗?” “贫穷是会让人麻木的,贫穷是没有未来,只有眼前的苟且,贫穷就意味着一辈子看人脸色,一辈子被人使唤,一辈子生活在底层。 贫穷的人只会想着生一群孩子,祈求她们来改变生活,可事实上,穷人只会生出一群穷人,一辈子过着乞丐的日子。 你一定没有体会过和一群人抢一块肉,寒冬腊月没有一件御寒的衣服。没有生日礼物、没有漂亮的衣服,更别提继续学习的日子。 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孩子有需要为之争抢的事情。” 乔媛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池姷柠,“你唯一的加害者,是你的母亲,不是我。” 她上前拍着池姷柠的肩膀,“记住我的话,我的女儿值得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男人的心,你若是抓不住,连最后一点谈判的能力都没有。” “你看穷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池姷柠后撤一步,只静静地看着她,冷漠胡眼神里不带有任何温度。 这就是真相?她绝不苟同。 第21章 你不愧是她的女儿 “姐姐,这是新衣服。”池姷汐看到桌旁的牛奶,脸色闪过异样,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我让妈妈准备的牛奶,晚上姐姐都没吃东西。” 池姷柠没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池姷汐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在我面前继续装成一个爱护姐姐的好妹妹形象。 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累。” 池姷汐愣在原地,慌忙开口,“姐姐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姐姐你的。” “喜欢我?”她双臂环抱,“从你妈堂而皇之地进入这个家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是敌人?” 池姷汐摇头,脸上是纯真,她真诚地发问,“是因为妈妈让姐姐的妈妈变成穷人吗?” 池姷柠:? “穷才是让人愤怒的原因?周家不喜欢家庭不和睦的。妈妈说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姐姐不喜欢我,可我想要姐姐喜欢我,所以姐姐是想要钱吗?” 池姷柠愣在原地,她看着对方真切的眼神,就那一瞬,她忽然明白。 池姷汐不愧是她的女儿。 这个家她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姐姐你要去哪?”池姷汐看着突然要离开的池姷柠,快步上前,想要挽留。 “你若想要周浩然此刻就不该拦我。”池姷柠丢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开。 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可她又觉得有一丝的庆幸,庆幸当年母亲没有抛弃她。 所以如今的她为了母亲,必须坚持住,哪怕再不想和他们这群“疯子”接触,哪怕受到再多的委屈,她都要装作无所谓。 夜深路灯下雪花飘落显得格外的清晰,周遭的一切被白雪覆盖,孤寂、冷漠。 池姷柠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长舒一口气,可夺命的电话声响起。 是谢司言。 她忍不住叹气,刚接通便是谢司言愤怒的声音,“池姷柠你是故意的?今日十五元宵节,你要全家人都等你一个人?你好大的脸面。” 谢司言这么一声吼,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元宵节,怪不得池姷汐非要今日她在家里住下。 这是要做给周家看的。 池姷柠只觉得浑身血液变得冰凉,她无声的苦笑,“我回家了。你同……” “回家,池家?你亲身父亲都不喜你,会让你回去,撒谎都这么敷衍,是觉得我谢司言好骗,还是说你想要告诉奶奶我们之间有矛盾。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我现在给你十分钟,你立马给我滚回来。” 谢司言这张嘴果然是往人心窝里插,也对,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对她从来都是恶语相向,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有一丝的爽快。 池姷柠的眉心是化不开的悲愁,这个时间点,恐怕不太好打车,十分钟想要她赶回去,明显是在刁难她。 她真愁如何最快的赶回老宅,汽车的喇叭声吓的她一激灵。 京a。 这个车牌,是小叔。 严成下车,快步上前,“夫人。” 池姷柠眼里是疑惑,小叔怎么会来这?是奶奶安排的? 车门被拉来,一股暖流从车内散开。 男人黑色紧身高领毛衣,怀里是的小猫被摸着舒服的转着,狭小的空间里,隐约的柑橘香。 是谢暨白的味道。 禁欲、神秘。 池姷柠有些局促,她对于谢暨白熟悉又陌生,这种感觉让人紧张。 她乖巧地开口,“谢谢,小叔。” “谢暨白。” 池姷柠:? “叫我谢暨白。”男人的声音清冷而又克制。 池姷柠觉得怪异,压制不住的好奇,她偏过头,看向谢暨白,对视的那一眼。 如夜色般缱绻的眼眸里,仿佛点着泪光,理智而又疯狂,明明没有人开口,可她好像能听到他的声音。 谢暨白看着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喉结滚动着,咬紧牙关,脖颈处青筋凸起,他竭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可眼眶还是止不住地红了。 “谢暨白?” …… 骨节分明的手掌疼惜地抚摸在她的脸颊上。 车内很暖和,可池姷柠却感受到他手臂的颤抖。 “谢暨白。” 她轻轻地呼唤着。 男人的呼吸一滞,在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盖住她的眼睛。像从前那样。 良久的安静里。 没有人在开口。 “回家。”尽管谢暨白的声音和往日一样,可池姷柠还是听出异样。 她沉默着。 谢暨白的那句回家,像是冬日里的一束火,将所有的情绪都点燃。 “疼吗?” 尽管谢暨白极力的隐藏她还是看到他脸上的伤口。这个伤口看样子像是被人一拳重击过,而且那一道划痕像是被戒指划开。 不知为何,池姷柠想到陈婕,陈婕手上的伤口貌似能够吻合。 她摇了摇头,觉着这个想法有些可笑,且先不说陈婕和谢暨白不认识,就算认识,陈婕也不会动手打人的。 谢暨白没说话,只是将药膏递给她。 不知为何,池姷柠觉得眼前的场景好熟悉,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等赶回老宅时,谢司言刚要呵斥但对上身后谢暨白的眼神,他不由得弱了三分,只强硬地吐了一句,“奶奶等你很久了。”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脚步快上三分,“奶奶,是姷柠忘了时间,来迟了。” 谢老夫人面上带着笑,伸手拉着人坐在她身旁,“不迟,不迟,我知道你是回家了的。”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这是我特意找大师求的符,保佑你们小夫妻,家庭和睦,夫妻恩爱。” 她说着另一只手拉着谢司言的手,将池姷柠的手交到他手心,“谢司言你也不小了,要好好收心,对柠柠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抱曾孙。” 她说着眼神看向不远处的谢暨白,“你可不能像你小叔一样不着家,风流花心。” 谢司言眉心微蹙刚要开口。 池姷柠出声打断,“奶奶,不会的。你就别担心了。”她怕谢司言说话不过脑子,大过节的惹奶奶不开心,只得连忙打圆场。 “好,对了,过几日有个杂志访谈,你和司言一次出席,免得外界流言蜚语,让人看了笑话。” 这话说的是前几天的热搜,显然是逃过不奶奶的眼睛。 “司言,你要好好照顾柠柠知道吗?” 这是警告。 谢司言心里不悦,他故意撞在池姷柠的肩膀上,压低声音威胁,“池姷柠,你就这么想我爱上你,不惜让奶奶出面求符又是开杂志访谈?真是可笑。” 第22章 反击 池姷柠装作没听见乖巧地送奶奶会房间,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她给足谢司言面子。 谢司言见她不理他,眼里闪过不悦,意味保持沉默就能否认,别以为他不知道池姷柠的心思,装作天真单纯的模样实际上最是会使用下作手段。 他一想到昨天池姷柠网购的玩具,眼里的厌恶就更深,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不知廉耻的也没几个了。 池家就是教养一个女儿,果真是下作。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敢无视他,他必须给池姷柠一个教训,说着他便要追上前。 他刚动,强大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扑面而来的冷冽之气,让人忍不住退缩。 谢暨白怀里抱着团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团子的毛,明明这个动作足够的温润,却让谢司言心底理感到恐惧。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谢暨白的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眸泛着寒光,强大的气场,令人感到不适,哪怕他不去对视,都能感受到压迫。 谢司言是谢家唯一的孙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他这个小叔。 旁人说动手,可能只是笑笑,但谢暨白是真的动手。 “动手了?” “啊?”谢司言眼里是疑惑和恐惧。 嘭的一声重响。 谢司言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瘫坐在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谢暨白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周雅满是心疼地扑上前,“司言疼不疼。”她看着儿子脸上清晰的印记,眼眶瞬间红了,她立马站起身,朝着谢暨白便要动手。 谢暨白眯起危险的眼眸,森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对于周雅的咆哮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连一个眼神他都没有赏给周雅。 可就是这样,却能让人清楚地感到恐惧。 谢华冷下声,“闹什么?暨白,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理由。”他不爽他这个嚣张的弟弟很久了,可奈何父亲母亲独宠他一人。 如今虽然父亲将众坤集团代主席的位置交给他,但实际上父亲更看重的是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 否则不会一回国就将老牌产业众坤实业交给谢暨白。 众坤集团,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军工船舶制造发家,随后在各个领域全面开花,根据财经报道,去年众坤集团的营收为4000亿美金占国内gdp15%以上。 如今众坤事业便接管了军工船舶制造。 由此可见,谢暨白在父亲心中不败的地位。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允许谢暨白这样欺负他儿子。 “你不如问问你儿子都做了些什么?”谢暨白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不悦。 严成上前将一叠照片递到谢司言的面前,公事公办的开口,“这是十小时之前,从狗仔的手里拦截下的照片。” “这不可能。”谢司言愠怒地吼道,照片上赫然是他昨夜动手打池姷柠的照片。 可当时在场的只有他、池姷柠、瑶瑶还有王妈。 王妈是家里的老人,更是奶奶派过去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自己更不可能这么做。 瑶瑶…… 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刻,他瞬间否决,瑶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她对池姷柠总是抱着歉意,像她这个好的女人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一定是池姷柠。 该死的女人,她一定是心怀不满,想要借狗仔的手让瑶瑶饱受网友的辱骂,想要在网友面前展现她的可怜,让所有人都以为谢家欺负她。 她当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这一定是池姷柠安排人做的。”他愤怒地站起身先要去找她对峙。 “蠢货。”谢暨白一脚踹过去。 谢司言头瞬间磕在桌角,立刻红肿起来。 “谢暨白,就算司言真做了又怎样,丈夫教训不听话的妻子天经地义。而且这件事情又没有被曝出来。 你何必如此动怒。三弟如此维护池姷柠,我看你们……” 周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暨白一个眼神吓得闭上嘴。 “殴打发妻,小三公然登堂。”谢暨白的声音很冷,他走到谢司言的面前,表情平静寡淡,“今日我是拦下,明日呢?这么蠢,大哥不如努努力换个培养。” 他的话,外人窥伺不出半点与池姷柠的亲密。 “我……”谢司言还想要狡辩。 可话还没说出口,谢暨白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强行拽着人往院子外走。 “谢暨白,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儿子。”周雅顾不得害怕冲上前就想要拦下。 严成宽大的身影拦住周雅。 “给我滚开,你不想干了是吧。” 周雅唾沫星子都喷在严成脸上,可他依旧保持着专业水准,“谢夫人,按照合同你无权干涉我的去留,另外我需要告诉你,先生脾气不好,动怒了,性子便更差。” “谢华,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样看着儿子被欺负。”周雅转头将怒火发泄在谢华的身上。 啪的一声,谢华一巴掌打在周雅的脸上,“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你儿子干出来的好事。” 谢暨白的话,她们不明白,可他心里清楚。 老爷子若是知道谢氏出了这样的丑闻,他这个代主席的位子恐怕就要不稳了。 周雅被打,对上谢华的眼神,更不敢多说,只能转过身不敢看。 “小叔你要做什么?”谢司言挣扎着,可对上谢暨白他根本挣脱不开。 他看着逐渐靠近游泳池,心里的恐惧不由地重上几分,“小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谢暨白充耳不闻,阴冷的气息让人胆颤。 下一秒,谢暨白毫不犹豫地将谢司言按进水里,身下的人拼命挣扎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开。 窒息感让他心中的恐惧更上一层楼,此刻的他就像昨夜的池姷柠,无助而又害怕。 谢暨白对于谢司言的求饶充耳不闻,他一想到阿柠的痛苦,眼里的疯狂便更重。 他便是要让谢司言体会到阿柠的痛苦。 不是会动手吗?他今日便是要谢司言好好体会到受害者的痛苦。 谢司言意识逐渐消散,窒息原来是这种感觉,他真的感受到害怕,他还不想死。 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他猛地被拉上。 得到喘息的机会,谢司言大口大口的呼吸,贪婪的吸收着氧气。 “知道窒息的感觉了?”此刻谢暨白的声音对于谢司言而言就是魔鬼,他忍不住的颤抖,“听好了,你是谢家唯一的孙子不错,但我也可以让你成为谢家唯一早早进入陵园的人。” 这话旁人没有分量,但谢暨白真的杀过人。 他听过。 第23章 网暴? “柠柠,你受委屈了。”谢老夫人拉着池姷柠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我都知道了,你也别怕我担心再隐瞒了,这事都怪我,你若是想要离开谢家,我这老婆子绝不阻拦。 当年是我一厢情愿,觉得柠柠你好,能够好好管教司言那混小子,到头来苦了你。” 谢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悔恨带着后悔,脸上满是疲态。 池姷柠看着为她操碎心的奶奶心不由地沉下,明明奶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这个世上除了母亲以外对她最好之人。 当年她重伤昏迷,母亲出了事,医院通知父亲,可父亲以她已经年满十八,他没有义务管便将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谢老夫人一个外人,明明她们之间一点交集都没有,可谢老夫人心善出手相助。 老夫人名下的基金会为她出了医药费以及后续恢复的所有费用。 这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她醒后,谢老夫人更是为她费尽心思,在院长面前极力推荐她,让她更快地进入医院研究的核心圈子里。 这份恩情,她偿还不起。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奶奶不会强迫她,但她却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万分清醒。 “奶奶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她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我不会离开谢家的。”她亲昵地挽住奶奶的手,“是我不争气,没让谢司言喜欢上我,才让奶奶这么担心。” 她从佣人的手中接过药,“可我也不会轻易被打败的。”说完便讨好地将手中的药递上前。 谢老夫人疼惜地摸着池姷柠的手,“我是害怕你着了宋悦瑶的道,她心眼可比你多。” 她知道奶奶担心什么,宋悦瑶心思深野心重,对方看中的绝不是谢司言的钱,而是众坤集团。奶奶知道谢司言被宋悦瑶吃得死死的,所以才决不同意宋悦瑶入谢家。 奶奶极力撮合她和谢司言。 只可惜她和谢司言两个人相看两厌。 “宋悦瑶有谢司言,可我有奶奶啊。”她脸上带着笑,“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一切的。” 至少在奶奶面前她要表现的云淡风轻。 哄完奶奶睡下,池姷柠背靠着墙,垂下眼眸,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不由地握紧手,不论是为了妈妈还是为了还奶奶的恩情,她和谢司言这对怨偶还是要继续下去。 手机提示音响。 她扫了一眼,是阿婕。 基金的事,她暂时不想考虑,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快步走下楼,一眼便看到浑身湿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恍惚的谢司言。 楼下的氛围格外的诡异。 周雅眼神死死地盯着谢暨白,谢司言明显带着后怕,至于谢暨白。 他的怀里依旧抱着团子,神色自然,一张脸喜怒不变。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姷柠不得而知,但她隐约觉得谢司言会这个样子和谢暨白脱不了关系。 “谢司言。” 谢暨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在听到池姷柠声音的那一刻起了波澜,深沉像是无底的深渊。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池姷柠小声回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谢暨白在听到她这个回答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是害怕她看到什么吗? 周雅看到罪魁祸首出现,对谢暨白不敢发泄的怒火一下子全部都发泄在池姷柠的身上,“池姷柠你个扫把星,司言是你丈夫,你居然为了一己私欲将司言教育你的照片交给狗仔。” 她快步上前,抬手便要一巴掌抽过去。 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一道清洌的声音,“看来这是还没醒。” “疼、疼。”周雅的手腕被谢暨白死死地捏住,疼得她完全顾不得富太太的端庄模样。“谢暨白,你快给我放开,若不是她心生怨怼,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池姷柠听得一头雾水。 “池姷柠你还敢装糊涂。”回过神的谢司言快步冲上前将照片甩在她身上。 “当时在场的只有我、王妈、你和瑶瑶,除了你谁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池姷柠你想要整我,想要拉整个谢家下水,平日里你不是一副为奶奶着想的样子,装作善良孝顺,怎么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奶奶。” 谢司言越说越愤怒,越这么说他就越笃定池姷柠是背后之人,“若不是你非要挑衅我,我怎么可能会动手,你不反省你自己,你不为奶奶想,不为谢家考虑,惯会用手段,你这样的人……” 咚的声音。 谢司言被谢暨白重重踹倒在地。 “脑子还发热?” 谢司言想要发怒,可对上谢暨白那双眼眸,他吓得讪讪闭上嘴。 周雅心疼坏了快步上前扶着谢司言,“谢暨白,整件事罪魁祸首就是她,若不是她不会讨好丈夫,惹怒司言,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身为妻子就不能大度一点,宋悦瑶再怎么闹,对方还能越过她这个合法的妻子?” 同为女人,池姷柠听到周雅的话,她一时愣在原地,心里更是涌现一股厌烦,她很讨厌这样的一成不变的日子,在她们的眼里,她始终是个外人。 无论这件事的对错到底是什么,错的人也只可能是她。 池姷柠憋屈的厉害,咬紧牙关冷冷看了一眼谢司言,“在场四个人,你怎么就确定是我,不是宋悦瑶。” 她气的浑身战栗,捏紧手心,“这件事曝光在媒体面前,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对你怎么没有好处,你不就想要大众同情你,让她们网暴瑶瑶。”谢司言梗着脖子不服输道。 “网暴?”池姷柠自嘲一笑,“你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吗?” 当初谢司言抛下她逃离婚礼现场被媒体知晓,当天新闻标题还是谢氏太子爷为小三抛弃妻子逃离婚礼现场。 网友还没找到小三是谁,下一秒。 #谢氏太子爷反抗联姻为爱冲锋# #联姻不是爱,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一时间她这个合法妻子成了网友口中恶毒的心机女配,破坏谢司言和宋悦瑶的美好爱情。 她这样的人就应该被万箭穿心,下十八层地狱。 当时的她被人口诛笔伐,她成了破坏金童玉女爱情的小三,愤怒的网友闹到医院,让医院开除她。 更有疯狂的人要去母亲的疗养院闹。 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敢出门。 第24章 不想回去也可以 谢司言对上池姷柠的眼神,莫名地感到心虚和慌乱,他偏过头,他知道池姷柠什么意思。 但是他不觉得是他的错,瑶瑶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若是任由那些没有脑子的网友肆意攻击瑶瑶,后果他不敢想象,而且那些网友有没有说错。 她本来就是小三,若不是她横插一脚,又怎么会发生一系列的悲剧。 “这里是谢家,还论不到你在这里说教,没有证据的事情别冤枉人,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心胸狭隘,事情发生这么久心里还记恨着。” 谢司言傲气的很,他是谢家的长孙,是他池姷柠的丈夫,他有权有势,还容得别人给他脸色。 他死死地盯着池姷柠,阴郁在眸中游荡。 “你也知道没有证据不该冤枉人。”池姷柠听这双标的话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可笑,谢司言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如果是她,那便无所谓了。 她的声音里染着嘲讽,“你不是最相信宋悦瑶吗?你怎么不敢亲自去查一查,怎么害怕破坏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吗?” “不可能。”谢司言想都不想便怒斥道。 他的瑶瑶,是天底下心最善的人,他最爱的人就是瑶瑶,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哼,她这么说就是为了挑拨他和瑶瑶之间的关系,他才不会相信她的话,产生对瑶瑶的误会。 当下,他便深吸一口气,冷嘲热讽,“你不必这样挑拨离间,我是不会怀疑瑶瑶,更不可能做出调查瑶瑶这种伤害她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我绝不可能爱上你的。” 池姷柠沉默着,摇头苦笑,果真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不想醒的人永远也醒不了。 她没有回头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不离开,她怕是要窒息而亡。 “池姷柠,怎么无话可说了,我就知道幕后真凶你一定是你。”谢司言想要追上前讨要个说法。 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他的面前,冷漠、窒息、恐怖。 谢司言吞咽着口水,默默后退一步,他压低声音小声嘀咕,“小叔,我才姓谢。” “管好你嘴和手。”谢暨白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可偏偏就是令人感到威胁。 谢华能感受到谢暨白警告的眼神,他知道他这个弟弟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从前这个弟弟在国外,他自然不会把对方当成一种威胁。 可如今,他回来了。 父亲眼下好在南非处理生意,等父亲回来知道谢司言闯下大祸,等等……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谢暨白和池姷柠双方毫无交集,而偏偏谢暨白有表现的很上心的样子,拿出照片,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唯一能解释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照片是谢暨白的人拍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来警告自己的。 谢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这个弟弟可不是好人绝不会发善心。 谢华一想到他这个儿子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他便怒火中烧,快步上前,一脚将谢司言踹倒在地。 “老公你这是做什么。”周雅心疼坏了,快步上前将谢司言拦在身后。 “还怎么了,还不是你惯坏了。”他怒瞪谢司言,“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在外面养宋悦瑶还是谭悦瑶,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瑶,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是让你爷爷不悦,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谢华气坏了,他感到一阵后怕,若是真因为这个废物儿子让他弟弟抓住把柄,那他好不容易才挣到手的东西就要拱手相送,他怎么甘心。 谢暨白清楚地知道这个家每一个的人劣根性,他微迷起眼眸,一股浑然天成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这个家还是和以前一样难以忍受。 池姷柠没有回去,她其实不知道该回哪里去,南庭坊不是她的家,池家也不是她该回去的地方。 和母亲一起住的家,她不敢回去,怕看到墙上的照片会想到母亲的苦。 偌大的北京城,她居然连一个归宿都没有。 橘黄色的路灯照在她的身上,带着一抹孤寂感,冬日的寒风刺骨,让人的心越发的冰凉。 忽然脸颊处多了一抹温暖,她一惊连忙看过去。 谢暨白。 “小叔。” 握着热可可的谢暨白脸色的表情一顿,“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他将热可可塞进她的手里。 他知道阿柠难过的时候枯坐在长椅上。 “谢谢、”她垂眸喃喃开口,“谢暨白。” 谢暨白,他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陌生又熟悉。 “我的名字应该不难听,这么难以启齿吗?” 池姷柠呆呆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好笑的话,她干枯的心里,忍不住笑出声,“谢暨白。” “没听见。” “谢暨白。”她不由地加大声音。 “还是没听见。” “谢、暨、白”她站起身朝着他大吼一声,眼神里满是得意,“现在听见了吗?” 谢暨白看着脸色总算露出笑的池姷柠,唇瓣不由地勾起弧度,“嗯哼。”他双臂环抱很自然地坐在她身侧。 “想去哪?我送你。” 池姷柠脸上的笑微微僵,她紧了紧手中的可可,小声开口,“我一会自己回去。” “如果不知道去哪?不如陪我去过地方。” 池姷柠:? 面对她的疑惑,谢暨白只淡淡一笑,“不想去也可以。” 池姷柠没说话,只垂下眼眸。 谢暨白并不着急,也不想逼迫她,他心里很清楚此时的他在阿柠的心里和谢家其他人没人区别,没有信任、没有喜爱。 他站起身,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这个时间不好打车,一会严成会送你回去。”他交代完便要转身离开。 衣角却被人拽住。 他没有回头,没有说话。 安静的空气里似乎只有彼此蓬勃跳动的心跳声。 昏黄的灯光下,雪花一朵一朵飘落,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朵雪花都是六瓣。 “好。” 细小的声音传出后。 空气又再一次陷入死寂。 几秒钟在此刻似乎变得更外漫长。 “好。” 这个好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 谢暨白眼底是化不开的笑意。 等池姷柠上了车,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她怎么就答应,怎么就上了车。 池姷柠觉得她那一刻肯定是脑子宕机了,要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她那纠结的小表情落在谢暨白的眼里只有可爱。 他微微动手,怀里的团子听话地跳到池姷柠的怀里。 第25章 成为医生? 池姷柠内心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伸手宠溺地挠着团子的下巴,“团子舒不舒服啊。” 团子乖顺地蹭着她的手臂。 安静的车内只能听到团子舒服的叫声以及池姷柠话语里的喜悦。 终于笑了。 谢暨白没开口,只是贪婪地看着身旁的人,哪怕他隐藏的再好可此刻潜藏的爱意还是忍不住流露出。 他想要伸手去抚摸阿柠的脸,想要和她说声抱歉,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可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资格去靠近,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将他们隔开,谁都不能逾越。 内心的煎熬,压抑的情感,疯狂的意识。 谢暨白偏过头不愿再看,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不顾一切地抱住她。 池姷柠没有看过来,自然也没有瞧见谢暨白的汹涌的眼神。 “医院?”池姷柠面露疑惑,看向谢暨白的眼神里带着好奇,她关切地开口,“小叔,是哪里不舒服吗?”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出手贴在谢暨白的额间。 那条泾渭分明的线随着池姷柠的跨越而消失。 靠近的距离,熟悉的气息,温热的呼吸,都让谢暨白心跳加速,耳朵瞬间一片红。 这是生理性的喜欢。 “不烫。”池姷柠眉宇微蹙,再次握住谢暨白的手腕,“小叔,你是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具体针状吗?” 她再次靠近一步。 近在咫尺。 谢暨白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小叔?”池姷柠抬眸,正对上谢暨白那翻涌的眼神。 “咳。”谢暨白连忙偏过头收回手,“我没事。” 池姷柠才发觉两人靠得太近,打破社交距离,她连忙尴尬地后退几步,职业病犯了。 谢暨白紧了紧手心,脸上的神情恢复平静,“进去吧。” 池姷柠自觉尴尬默默地走在前面。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谢暨白痴痴地看着被池姷柠握住的手腕,眼眸深邃,内心的渴望让他疯狂,他将手腕放在鼻翼下,贪恋地去嗅着池姷柠残留的气息。 宛如一只幼崽想要获取母亲的信息素。 布满血丝的眼里是压抑的疯魔。 阿柠,你是我的妻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池姷柠回头电梯门口转头,“小叔,我们去哪?” 此刻的谢暨白又再次恢复成往日的冷静的模样,淡然地走到她的身侧。 “三楼。” 他的声音清冽而冷淡。 与刚才痴迷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池姷柠没说话,难道是刚才靠的太近惹的小叔不悦,也对,她和小叔算不得上熟,的确是她失了分寸感。 电梯里想到这一点的池姷柠默默拉开一点距离。 门关上的下一秒一只手伸了进来,紧接着一群病人和家属挤进电梯,宽敞的电梯显得有些狭小。 最先进来的池姷柠被迫不断后退,眼看被挤到一角时,谢暨白伸手将人拉了过来,护在他的怀里。 “小……”池姷柠刚想说没关系的,可对上谢暨白那冷漠的眼神,她有些不敢开口说话,怕惹了对方不高兴。 柑橘香,是阿柠的味道。 头发软软香香的他好想摸一摸。 能握着阿柠的手,这电梯里的病人医药费他出了。 刚才他嗅手腕时,阿柠没看见吧。 电梯门打开,人群散开。 池姷柠看着谢暨白那不近人情令人有些畏惧的眼神,心里打着鼓。 难道是刚才电梯里人太多挤到小叔,小叔不高兴了? 也对,像小叔这样的人,自然不喜欢。 当初她骨裂住院,出院时奶奶命令谢司言来接她,当时电梯里也像今日这么多,谢司言受不了这么多人和他一个电梯,便不顾她腿脚不方便,将她一个人丢在电梯里。 她想要出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左脚根本没法独自站立,人挤人的电梯里根本没人能顾忌到她。 也就是这一次,让她的左腿留下后遗症,稍微用力太久便疼得厉害。 “白总。” 谢暨白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转头看向站在电梯外的院长,他没说话,只是有些不舍地紧了紧手心。 卓院长看了一眼池姷柠,心领神会,“夫人好。” 刚跨出门的池姷柠一愣,在对上卓院长的眼神慌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 卓院长淡淡开口,“谢夫人你的照片我在全家福上见过。” 全家福。 原来他叫她夫人是因为谢司言,这是谢氏的产业,池姷柠想到她刚刚闹得笑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一眼谢暨白,见对方神色依旧,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没多想。 谢暨白没说话,只上前拉住池姷柠的手。 “小、” “跟上。”谢暨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池姷柠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多说。 卓院长在前面带路,推开房门,只见一群小朋友坐在地毯上玩着玩具。 氛围格外的安静。 这对于一群三四岁玩闹的小孩来说可不正常。 池姷柠眼里带着审视,直到一个护士走上前,用手比划着让小朋友喝药,她才隐约明白。 “这群孩子有先天也有后天失聪聋哑,医院原本是懂手语的儿科医生,但是很不巧的是,陈医生怀孕了。 陈医生是大龄产妇,夫妻两一直想要个孩子没怀上,好不容易怀上,所以陈医生很是紧张,故而提出离职,想要安心养胎。 也正因如此,才让这群孩子集中在一个病房里,方便护士照顾。 只是如果一直没有找到会手语的医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小孩突然哭了起来,护士瞬间慌了,她下意识开口问,等反应过来时。 池姷柠已经快一步上前,她从怀里拿出小徽章,安抚小孩的情绪。 谢暨白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此刻的池姷柠浑身散发着作为医生的职业魅力。 坚毅的眼神,硬核的能力,专业的手法,让蒙尘已久的池姷柠此刻闪闪发光,眼神里是自信。 在这里她只是池医生。 卓院长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变成溢出眼眶的欣赏,这是一个专业医生该有的水准。 等池姷柠给最后一个孩子做完例行检查后,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她累的双手叉腰。 一旁的谢暨白刚要上前送水,谁知一个身影搜得一下冲上前。 “池医生辛苦了。”卓院长眼里只有对人才的高度行赏,全然忘了那么大个老板的存在。 “您客气了。”池姷柠接过水礼貌的回应。 “池医生有没有想过入职我们医院,条件随便提。”卓院长殷勤地送水,送零食。 一旁的谢暨白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第26章 谢家何时有这样的规矩我竟然不知道 “我?”池姷柠一时间愣在原地,她已经有两年没有拿起职业,她还能做好一个医生吗? “当然,池医生你这样的人才放在哪个医院哪都是极为抢手的。”卓院长生怕眼前的人跑路,连忙夸赞,“要不是池医生从第一医院离职,以你的能力肯定是儿科主任。” 池姷柠眼里亮起的光瞬间消失,她怎么就忘了,周雅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她成为医生的。 这还是谢氏的产业,周雅一句话就能解决,只要她还是谢司言的妻子。 医生这个职业只能是她曾经的梦。 她怎么还在这里痴心妄想。 卓院长显然没有察觉到池姷柠情绪的变化,越说越兴奋,越说越不可控。 “抱歉,我可能无法胜任。” “啊!?”卓院长脸上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眼里是心如死灰,他不甘心地开口,“池医生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的,是薪水,十六薪,五险一金,年终奖,各种福利都是有的。如果是住的原因,我们还可以提供单身公寓的。” “不是。”池姷柠心里是欣慰的,至少在卓院长的眼里她是有价值的,她的能力得到了认可,也不枉费她多年的学习。 “我不想做医生了。” 卓院长此刻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他都在干什么蠢事,人家可是老板娘,哪里看得上他开出的条件。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能力。 “是不想做医生还是被迫不能做医生?” 谢暨白的声音平平淡淡却重重地砸在池姷柠的心口上,眼里是一瞬而过的遗憾和失落。 “我、” “想清楚在回答,阿柠。” 池姷柠一震,惊讶地抬头看向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想听实话。” 谢暨白循循善诱,他在等,在等阿柠遵从内心。 “不行、不行、我不行。”池姷柠的内心在动摇,她慌乱地开口。 “你行,你什么都能做。”谢暨白看出她的慌乱和不安,他只是坚定地给予她肯定的回答。 “阿柠,你在成为谢家人之前,你先是池姷柠,先是池医生,生命只有一次,你有责任活得精彩。” 池姷柠呆呆地立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谢暨白的话,她第一次听到,仿佛有人能看懂她的内心,读懂她的不安。 有一股难以明说的情绪在她的心间蔓延开。 “谢家是不会允许妻子在外抛头露面的。”也许正因为谢暨白给了她“安全感”,她放下埋藏在心底依旧的情绪。 “谢家何时有这样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谢暨白的声音冰冷而不带有任何情绪。 仅仅是声音,便让人不寒而栗,强大的气场难以令人忽视。 只这一句话,足以让池姷柠无比的坚定。 “阿柠,你现在可以回答卓院长的问题吗?”在谢暨白的眼里,他的阿柠就该闪闪发光,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他的阿柠开心,让她实现所有的心愿。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赚钱,为什么要争? 卓院长眼神里满是希冀的光,眼巴巴地看着池姷柠,他的手捂住胸口生怕听到拒绝的话,他会当场到昏倒。 池姷柠在犹豫她害怕,谢暨白的话只是说说,她害怕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突然一只小小的手握住池姷柠的手心。 她垂眸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孩将手里的糖塞进她手心,手语比画着。 谢谢医生姐姐。 “好。”池姷柠好像找到曾经想要做医生的初心,这一刻的她是无所畏惧,勇敢闯的。 “好好好,欢迎池医生你的加入。”说着卓院长便激动地伸出手想要握池姷柠的手。 下一秒,卓院长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挤开。 谢暨白蔑了一眼卓院长,得寸进尺,他还没好好牵阿柠的手。 “时候不早了。”谢暨白生生打断卓院长的行动,拉住池姷柠的手带她快步离开。 医院的走廊明明不长可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池姷柠望着牵住她的手,神情有些恍惚,她顿住脚步。 谢暨白一愣,转头看向她。 “小叔是故意带我来这的?” “谢暨白。”他再次强调,他想要听到阿柠叫他的名字。“是。” “为什么?” 有时候人其实不用什么事情都弄得清楚明白,可今日的她偏偏就是这么的固执,她就是想要知道谢暨白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谢暨白眉眼含着笑,面上却不显露,“阿柠,商人重利,医院是我的产业,需要一个会手语的医生,而你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就这?” “不然呢?”谢暨白对着她坏坏一笑,挑起的眉眼里是鲜活的人。 池姷柠一时间呆在原地。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谢暨白看着如此可爱的阿柠,忍不住伸出手刮着她的鼻子,“一个出色的医生不该被埋没。” 他的回答,总是能让池姷柠心神一动。 “谢谢。” 谢暨白嘴角勾起弧度,“时候不早,回家。” 回家,回得是这个家? 池姷柠看着陌生的房子,有些忐忑开口,“这是……” “公司为员工准备的公寓,我想今晚池医生应该不想回去。”谢暨白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 他就算再想和阿柠相处,该有的分寸他必须保持。 “如果还缺什么,就联系严成。”他说着将严成的名片递给她。 “谢谢。” 除了谢谢,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姷柠看着谢暨白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由地挂着笑,传闻果然只能是传闻,谢暨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二世祖。 要说二世祖,谢司言才是不择不扣的二世祖。 想到谢司言,池姷柠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今天是周四,周六的宴会,她必须解决。 时间紧迫,她不能再拖了,必须找到机会和谢司言好好谈一谈,周六的见面,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带着谢司言出席,否则母亲的安危便难以保证。 就算谢司言再难沟通,她都要忍住,只是意味的退让,谢司言未必会肯,他这个人天生犯贱。 她得看看手中究竟有什么牌,能和谢司言谈判。 想想这些,池姷柠就头疼得厉害。 不过…… 池姷柠看着公寓里的装修风格,她眼里闪过笑,都是她喜欢的。 她可太走运了,谢氏员工福利都这么好的吗? 第27章 你去哪了? 池姷柠刚推开门,迎面一个马克杯便砸了过来,好在她反应及时,杯子擦着她脸颊砸地上。 “你还知道回来。” 谢司言愤怒的声音。 她紧了紧手心,眼神平淡,“我去哪?与你何关。” 这样轻飘飘的话一下子激怒谢司言,他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指着池姷柠的鼻子,“我是你丈夫,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他是不喜欢池姷柠那有不妨碍他实行丈夫的权力,一个女人一整晚不回家,像什么样子,他谢司言若是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姷柠你去哪了?我和司言都很担心你的。”宋悦瑶穿着谢司言的衬衫,白皙修长的大腿妖娆的展露在外。 大腿上的掐痕清晰可见,靠近时她故意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暧昧的痕迹。 明明说着关切的话,可眼神里满是挑衅。 宋悦瑶这是在向她宣战。 池姷柠眉尾轻挑,眼神扫过面前的二人,沉默着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想到每一次争锋相对,池姷柠这样的沉默和眼神,他便忍不住有些心虚。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是你丈夫,我难道还说错了。”谢司言冷声质问,可语气里还是透着心虚,“池姷柠你一天天非要这样作天作地的,就不能安安分分的?” 他的话说完,只剩下长久的安静。 池姷柠懒得和他争辩,她的脑海里全都是谢司言无理取闹的愤怒的样子。 她说一句,谢司言就能顶她十句。 “姷柠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悦了?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彻夜不会,若是让外面的记者看到又是一通乱写,会给司言还有公司带来巨大的麻烦的。” 宋悦瑶话里话外都是对池姷柠的谴责,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她就不明白有什么好争的。明明她已经做的足够妥协,安分守己,不曾阻拦半分。 宋悦瑶被她盯得有些后怕,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忍不住拽住谢司言的手。 谢司言本来对池姷柠整夜不归心存怨气,再一转眼看到身旁满脸泪水的宋悦瑶,他瞬间心疼的厉害,忙冲着池姷柠吼道,“你冲瑶瑶摆什么脸色。她说的难道不对。你身为谢家的长孙媳,就该事事以谢家为主。 你三番五次的找事情,企图将这点破事公之于众,你就没有想过奶奶,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简直枉费奶奶对你的疼爱。你也配成为我的妻子?” 他这话一出,池姷柠便明白昨夜她说得再多,哪怕是有再多的证据,谢司言依旧会把照片的锅甩在她的身上。 “你以为我很想成为你的妻子吗?”池姷柠忍不住扬声,“是你姓谢不是我,你不顾谢池两家颜面,在机场和宋悦瑶拥吻,堂而皇之地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住进来的时候。 你怎么不为谢氏想一想。谢司言做人能不能不要如此的双标。” 池姷柠在极度的压抑后,疯狂的输出,“人前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人后却又摆出丈夫的姿态。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出事就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怪在我的头上。” 不知为何,谢司言看到池姷柠肯和他大吵大闹,他反倒是多了一丝爽快。 “姷柠,你别怪司言,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你们争吵不断。 是我太贪心了,我就应该听从谢老夫人的话离开这里的。”她说着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下。 “道歉。”谢司言一听到宋悦瑶哭,眼神立马冷下来。 道歉? 池姷柠紧了紧拳头,压着怒火,企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司言,不要这样。” 宋悦瑶故作委屈的哭声,瞬间点燃池姷柠的脾气。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从头到尾,我是骂过你还是打过你了?”池姷柠转头瞪着谢司言,“道歉,怎么就因为我不会哭?” “不是这样的……”宋悦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泣不成声,“司言,我不想这样的,是我嘴巴太笨了。” “啪!” 清脆的巴掌落下。 池姷柠左边脸上是清晰的巴掌印。 她愣在原地半晌,似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她看都没看谢司言一眼,转身便往房间走去。 池姷柠,你有什么资格争吵,还不清楚吗?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惹哭宋悦瑶,便是罪大恶极,便是错。 你对上宋悦瑶,再大的委屈都得咽下去。 谢司言看着池姷柠消瘦的身躯和决绝的眼神,心却像是缺失了什么。 他对池姷柠这个联姻妻子明明没有任何感情,可此刻为什么会对她感到心疼。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打池姷柠的手。 心里被一股烦躁涌现。 “司言,姷柠她。” “这是她活该。”谢司言心乱意乱地丢下这句话,便快步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宋悦瑶一个人。 她静静地看着不欢而散的二人,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她伸手满不在意地擦去脸上的泪珠。 她哭得眼睛都疼了,在多呆一秒,泪水都要哭干了。 像池姷柠这样子的蠢货,只要她一哭,对方必输无疑,很快池姷柠就会受不了主动提离婚。 到那时她便可以成为谢家人。 回到房间的谢司言烦躁地一脚将垃圾桶踹翻,扯开领带,该死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时间,一会还有个会,他没时间和池姷柠这个矫情的女人闹。 想到这他便走到衣帽间想要带上宏诚医疗张董喜欢的袖口,可他翻遍整个衣帽间都没找到。 他瞬间火大,“王妈。” 听到动静的王妈连忙跑过来,“少爷,怎么了?” “红宝石袖口你放哪了?” 王妈一愣,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少夫人整理的。只能去问少夫人了。” 池姷柠。 以往每天早上,他还没起床,床边便挂着熨烫好的从衬衫和饰品。 下楼,他喜欢的早餐便被准备好。 这些都是池姷柠准备的。从前他不曾留意,可今早这些没有人做,他才会如此烦躁,压着脾气等着池姷柠回来。 他原本想只要池姷柠肯低头认错,他身为男人可以大度地原谅她。 可她好到不仅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还态度极其嚣张。 谢司言越想越生气,朝着壁橱便是一拳。 第28章 对瑶瑶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司言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宋悦瑶快步冲上来,在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时心疼地捧着他的手,“王妈,还不快去拿医药箱。” 王妈尽管很不喜欢宋悦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但还是将医药箱拿过来。 宋悦瑶打开药箱看到用完的碘伏眉头紧蹙,“王妈你怎么做事情的,药没了你不知道准备吗?在这样我看你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了。” 王妈也不惯着她,冷声开口,“首先家里的药一直都是少夫人准备,少夫人是医生,对药品有自己的要求,这些从不让我们过手,其次说好听点宋小姐你只是客人,我是接受老夫人的安排来这里的照顾少夫人和少爷的。我的去留你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她说话直,再加上这些天她亲眼看到少夫人的委屈,便忍不住脱口而出,“少爷,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哪怕少夫人知道少爷你不喜欢她,在外面有人,可少夫人对少爷您却没话说。 只要事关少爷你的事,少夫人样样都是亲手准备从不假手于人。 你的衣服、吃食以及生活用品统统都是少夫人亲身挑选最适合的。 就算少爷你加班应酬到凌晨,少夫人依旧坐在客厅亮着灯。等你回来。 喝醉了,亲自准备解酒药。 你胃疼,不爱喝药,少夫人便亲自准备药膳。 可以说方方面面,少夫人都做到全面。我就不明白,少爷你究竟哪里不满意。” 王妈的话,震耳欲聋。 谢司言没法反驳,他心里很清楚,池姷柠对他有多上心,哪怕他对她恶语相向,可池姷柠依旧将他照顾得很好。 他有胃病,在她的照顾下,已经很久不犯病了。 就算他在外不曾承认她身份,给她下马威,可她从不会拨了他的面子,在外她永远给足他脸面。 或许就是这样他才会有恃无恐,对池姷柠的好视而不见。 谢司言心情一团糟,像是没有头绪的一团毛线,可就算池姷柠对他好又如何,那还不是图他的钱,图他谢氏的地位? 她费劲心思地讨好,都是带有目的的。 他只有这样想,心里才觉得舒坦,那一抹不忍瞬间烟消云散。 “我是没有资格指挥你,可我不过是担心司言,我知道你是姷柠的人,自然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样曲解我的意思。” 谢司言看着身旁哭得伤心的宋悦瑶,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他的身上,抽泣得厉害。 他知道,瑶瑶今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若不是因为池姷柠横插一脚,瑶瑶便是他的妻子,又怎么可能被王妈如此羞辱,受尽委屈。 当年他爬山不幸跌落,通讯设备摔坏,腿骨折,周围没有人,天黑下,山间温度骤降,若不是瑶瑶发现他,用她那瘦弱的身躯背着他下山送去医院,并及时给他的伤口做了专业的处理。 那他这双腿一定会残疾,他说不定还会被活活冻死。 他爱瑶瑶,一心想要让雅瑶幸福,可如今他被迫娶了池姷柠,害得瑶瑶饱受流言蜚语。 他一想到瑶瑶为了他受到的苦,他心里对从池姷柠的恨意便达到顶峰。 “王妈,听好了这个家宋悦瑶便是女主人,你若是再敢对她不尊敬便是对我不敬。”说完他便转身安抚着宋悦瑶,“抱歉瑶瑶,今晚有张董的聚餐,不能陪你,你拿着我的副卡出门逛街散散心。” “嗯,司言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否则我会担心的。”她面上是对谢司言的关心,但手收起卡的速度也是飞快。 她目送着谢司言离开,双臂环抱对着王妈冷哼一声,言语里满是趾高气扬,“听清楚?”她一脚将一旁的水桶踹倒,“别以为在这个家做了几年,就能管到主子的事情。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一句就能让你卷铺盖走人。” 她对着王妈歪头,示意跪下将地上的水擦干净。 王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心里压着火,捏紧手心,老夫人国人说得对,像她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进谢家。 简直是狗仗人势。 房间里的池姷柠静静地坐在梳妆台旁,看着镜子里日渐消瘦的自己,眉眼里满是疲态。 手机提示音不停地响。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父亲的,明日便是池家和周家见面的日子,父亲迟迟拿不到她准确的消息,他自然着急,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池姷柠暗暗自嘲,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公对待后,她居然还没有学会忍耐。 她闭上眼,烦躁涌上心头。 真不该和谢司言吵的,她就该装聋作哑。 电话突然响起,她心累地捏着鼻梁,看着电话提示,眼里闪过疑惑。 阿婕? “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医院需要我帮忙?” 陈婕听着她的声音眉心紧蹙,“谢司言那家伙有欺负你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 池姷柠带着疑惑,看了一眼手机,日历上的提醒让她一下子想起来了,连忙开口,“阿婕,你帮我找到了。” 陈婕听着她语气里的高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池姷柠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他都这样你还帮他。” 池姷柠知道陈婕是在关心她,可她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她需要的是什么。 一方面母亲还需要钱,另一方面既然奶奶主动来找她帮忙,哪怕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这个忙她也要帮。 “我一会来找你,阿婕你就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 她说着利落地拿起外套便往外走,这件事如果能办成,也算是能缓和她和谢司言之间的关系。 到时候让他松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池姷柠的心情也不由得大好。 —— “总裁和张董的餐约在晚上六点,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会议需要处理,另外……” 车内谢司言有些疲态地揉着眉,“去给我重新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张董。” 李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总裁,给张董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找不到了。” “夫人应该知道。” “够了。”谢司言突然怒吼一声,他现在不想听到有关池姷柠的任何事情。 他不喜欢身边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池姷柠对他有多好,这只会让他更烦。 第29章 宏诚医疗 “抱歉来晚了,父亲临时有事,便让我来作陪。” 张泽睿,宏诚医疗最大股东唯一的独子,年纪轻轻可手段确实出了名的果断,让人望而生畏。 但比起这个,网友对他的花边新闻更感兴趣。他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这本不值得稀奇,可令人好奇的是任凭狗仔怎么调查都没有孩子母亲的消息。 一个圈子里的人,就算彼此没有交际,多少还是听过名头,谢司言也不意外。 “你我也是许久未见。” 张泽睿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随手脱下西装外套,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小声叮嘱,“准备一碗虾仁羹。”他朝着谢司言开口解释,“小孩子粘人,小谢总不介意吧。” 谢司言心里是不悦的,张董本人不来已经够轻视他的,如今饭局之上还带个孩子,这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面上他表现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 宏诚医疗拥有最前沿的脑机接口技术,尽管这项技术还在萌芽状态,却是医疗行业的蓝海项目,众坤集团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集团,这项技术谢氏必须分一杯羹。 父亲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也是为了让他在爷爷和众位股东面前留下好影响。 所以他自然得压着自己的脾气。 “夫人?”李谦对与池姷柠的出现眼底一抹迟疑,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我来送东西。”池姷柠将礼盒递上前,这里面是张董最喜欢乐团演出票,这个乐团的票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说来也是巧,阿婕曾给这个乐团的主唱做过手术。 托了阿婕的面子,她才好不容易搞到两张内场票。 “夫人不进去?”李谦礼貌性开口询问。 实际上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谢司言根本不喜欢她和他一同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池姷柠摆了摆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小女孩和她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地抱紧女孩,怕她磕到。 包厢的门被退出的服务员打开,里面的人一眼便看到门口的狼狈模样。 “池姷柠!” “池姷柠!” 两个声音同时出声,但不同的是一个声音里带着意外的惊喜而另一个确实愤怒。 谢司言眉头紧蹙,吃人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池姷柠剥皮抽筋,他站起身刚要斥责。 一个身影却先一步上前,挡住他所有的视线。 “好久不见。”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池姷柠的面前,温润的声音带着书卷气息。 “你是?”池姷柠有些疏离地独自站起身。 “你这么说我可有些伤心了。19年夏天天柱山,还记得吗?”他用手盖着下边的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眸。 “哦~是你。”经过提醒,池姷柠可算想起来了,她脸上的疏离明显淡化不少。 19年学校组织医学院团建爬的天柱山,返程一半的时候她才发现母亲送她的手链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她便和几个好友一同返回想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不过手链没找到却遇到一个摔倒在山坡下的游客,双腿骨折,左胸被树枝插入,好在她们发现得及时,做了简单的包扎,但当时她们几个都是女生,没一个人能挪动受伤者。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遇见了张泽瑞,是他和他的朋友出手,将人成功的带下山送进医院。 “当初医院分开后,我有主动联系你,但电话显示为空号。” 这事被当事人主动提出,池姷柠脸一下子尴尬地涨红,当时她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又因为父亲的原因,她便换了号码。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一些意外换了手机号。” “是吗?”张泽瑞挑眉打趣地笑,“我还以为是我太讨人厌了,这一次微信可一定要加上。” 谢司言看着视若无人的两人,心里蹭地一下火焰直冒,尤其是看到池姷柠那一副没见过男人,笑得格外刺眼的嘴脸,心里的不悦更是达到顶点。 “池姷柠谁让你来的?不知道我在这谈公事。” 谢司言的呵斥一瞬间让氛围冷下来。 张泽瑞的脸上明显闪过不悦,“池小姐是小谢总什么人?” 池姷柠也不知道谢司言这个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病,只不过眼下她并不想挑起他的不悦,闹得下不来台。 “秘书。” “秘书?”谢司言冷笑一声,池姷柠你是泰迪吗?见到男人就想要往上爬,眼下是觉得谢夫人的身份妨碍她勾引男人。 真是下贱。 不是要当秘书吗?那她就当个够。 “过来给张总倒酒。”谢司言双臂环抱冷冷扫视过池姷柠。 又再发生什么疯。 池姷柠压着脾气,捏紧手心,上前握住酒瓶。 “不必。”张泽瑞指尖点在她手腕处示意不必如此,他是个人精一眼便看出谢司言是故意为止,“说来我们三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不是第一次。 果然池姷柠这个女人不是安分的主,从前他不管如何,可如今既然嫁给他,那便必须守谢家的规矩,就算他不喜欢她,那她也必须守身如玉。 “张总客气,可也不能没有规矩。”谢司言冷嗤地看向她,“是秘书,这点规矩都不懂,谢家给你的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倒酒。”命令式的语气。 张泽睿眉头皱得更紧,圈子里早就听闻谢司言这个人嚣张目中无人,今日倒是比传闻中的更恶劣。 无论怎样当初若不是池姷柠救了他,他早死在天柱山了。对待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与谢氏的合作他有必要再好好考虑。 他刚要开口,池姷柠便先一步上前倒酒,“张总,请。” 谢司言这个人爱面子,如果不能让他满意,后果不堪设想,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不给她脸面。 做着做着,她也就习惯了。 “谢氏对带员工一直秉持这个态度。”张泽睿语气平静,话语里的暗讽却好不掩饰。 谢司言自然听出来,面对张泽睿的出言袒护,只会让他更加厌恶池姷柠,“她是我秘书,我想怎样都不为过,张总若是心疼,不如你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若是愿意,我也不介意拱手相送,一个女人而已。” “谢司言。”池姷柠没忍住怒斥一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司言竟会如此恶劣,在他眼里她是一个玩物,一个可以随时送人的玩物。 “说话啊。没看到张总还等着。”谢司言玩味地笑着,眼神里满是嘲讽。 这样的游戏她一点也不想玩。 池姷柠转身便要离开。 “明日是周六吧。” 第30章 威胁她 池姷柠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 她知道,谢司言这是在威胁她。 他明明知道母亲的医药费是池家在维持,若她不乖乖听话,便会断了医药费。 他明明知道母亲对她有多重要。 可,他还用母亲来威胁她。 她若不听他的话参与这场恶劣的游戏,那么他便不会出席,到那个时候,父亲和乔媛一定会因为池姷汐的不满迁怒母亲。 母亲,她可怜的母亲,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池姷柠只要一想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泛红,她下意识地咬紧唇瓣,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懦弱。 “选吧,还在等什么?”谢司言的眼神里满是胜利的恶臭感,他就是要狠狠地羞辱池姷柠,他就是要让池姷柠明白,她只要还是他谢司言的妻子,这辈子就只能任他摆布。 “张总,是我不懂规矩,我自罚三杯。”她说着便胡乱地将白酒灌入喉咙。 谢司言只冷冷扫过她,眼神冰冷不带有任何温度,“张总有些人就是天生欠教育,人就是这么固执,让张总见笑了,改日我在让人给你送几个听话的秘书。” 他戏虐的开口,他就是得让池姷柠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就是要让张泽睿看清楚,池姷柠是他的人。 哪怕是谢家不要的东西,也不是能惦记的。 “够了。”张泽睿明显动怒,他一把夺过池姷柠的酒杯,浑身散发一股冷意,“谢总待人处事,当真是不能令人苟同,合作的事情,宏诚还是希望找到一个有三观的人。” 他转头将视线落在面色潮红的池姷柠身上,语气里带着疼惜,“跟我走。” 池姷柠看着眼前的张泽睿,他眼里的愤怒她尽收眼底,他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张泽睿是为她打抱不平可她终究是要辜负他的好意。 她就是一个没有尊严没有灵魂的人,她只能乖乖听从谢司言的话。 谢司言要羞辱她,要折磨她,她必须忍受,让他开心,母亲的生命安全才有保障。 这些算不得什么。 张泽睿不知道池姷柠究竟在犹豫什么,他不由地压着怒意,“你只是签了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如果你是担心工作或则违约金。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解决。我认识的池姷柠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谢司言没说话可眼神却紧紧盯着他,他也很好奇,一个人可以为了钱究竟做到哪一步。 池姷柠垂下眼眸,无声的沉默便是回答,她根本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她是人,也是会感到羞耻。 张泽睿不明白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他恼怒地拂袖转身离开。 池姷柠压抑着,紧紧咬着唇,脸色惨败。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扯着她的衣角,她一愣看过去。 “悠悠回来。”张泽睿冷声喊道。 是她。 当初医院里的小女孩。 池姷柠微微一愣,刚才和她撞个满怀时她都没注意到看。 悠悠并不在意张泽睿喊她,只是小手比画着。 姐姐,想骂他就狠狠地骂,反正只有我们两看的懂。 望着悠悠单纯的眼眸,池姷柠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她脸面别过身,不让任何人发现。 控制住崩溃的情绪,池姷柠这才笑着对悠悠说。 好。 谢司言王八蛋。 悠悠眼睛一亮,踮起脚尖,拍着池姷柠的头,将手中的小徽章塞到她手里。 云朵里藏着太阳。 是她送给小患者的徽章,如今送到她手上。 池姷柠再也憋不住,她压抑着哭声,转过身死死咬着唇瓣。 悠悠没说话只是不舍地看了一眼池姷柠拽着张泽睿的手快步离开。 偌大的包厢里此刻只剩下池姷柠和谢司言。 “就这么伤心?”谢司言冷嘲热讽,“池姷柠你最好给我收起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怎么觉得自己国色天香,是个男人都会看上你。 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得上人家。” 他看着池姷柠为了别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他就觉得膈应,恶心。 “谢司言,你非要如此羞辱?” “是我羞辱你,还是你恬不知耻。”谢司言见池姷柠一点悔改的意识都没有,怒火一下子冲上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自称秘书。你不就是想在张泽睿面前营造单身人设吗?” 他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池姷柠的手,强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你敢说你没有这个想法。” 池姷柠只觉得好笑,她愤怒地甩开谢司言的手,“谢司言我为什么自称秘书,你心里最清楚。 是你不承认我妻子的身份,是你不准我在公共场合暴露我们的关系。” 池姷柠的怒吼让谢司言微微一愣。 当初瑶瑶看到媒体称呼池姷柠是谢夫人,抑郁症发作割腕自杀,若不是被发现得及时,瑶瑶便永远地离开他。 所以他便不准池姷柠在外自称谢夫人。 他还记得爷爷七十大寿的宴会上,她说她是他的妻子时,他直接一个酒杯甩过去。 谢司言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谁让她来这的,有什么事情电话不可以沟通吗? “池姷柠你若不来会有今天这个事情的发生吗?你知道谢氏有多需要宏诚的合作吗?就因为你非要插一脚,让这个到手的合同飞走了。你知道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池姷柠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将今日所有的错全部按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像个小丑一样。 “谢司言你凭什么将所有的错都甩在我身上,今日的局面全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才让合同没有签约成功。”她不想再和谢司言多说一句话。 因为说得再多,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人依旧不明白。 谢司言看着池姷柠那泛红的眼眶和掷地有声的辩驳,那股扑面而来的委屈感,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谢司言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今日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可这一切根本怪不到他的身上。 任谁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聊得热火朝天都不发怒,这是人之常情。 是她池姷柠根本不懂得分寸,她一个已婚之人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却到处招蜂引蝶。 “池姷柠别胡搅蛮缠,若不是你不安分守己来这,我会生气?” 池姷柠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怒火,可她却不想再说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 “池姷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走的。” 李谦有些看不下去,“总裁,夫人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他怕谢司言不明白,特意补充道,“这个乐团是张董最喜欢的,乐团的票很难抢,夫人应该下了不少心思。” 第31章 谢小三爷的茶,我愿意等 谢司言喉间一窒,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有些错愕,在他的心里池姷柠这样攀龙附凤的女人一心都在钱眼里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是真情。 电话突然响起,谢司言眉头紧蹙,是父亲。 “谢司言你是蠢货吗?到手的鸭子你让其飞走了,你知道为了这个合作,你老子赔了多少笑脸,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司言一想到他为了羞辱池姷柠而不顾和宏诚的合作,心头便更烦躁,“爸,我会想办法的。” “又要你老子我给你擦屁股,你这个样子你爷爷怎么放心将集团交给你。”谢华刚接到宏诚不合作的电话一头的怒火。 这小子平日怎么混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父亲还有一个多月从欧洲回来,谢暨白又回国了。 此刻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那小子又给他惹事。 他一想到秘书的汇报,心里便忍不住对池姷柠这个儿媳生了怨怼,本来池家就是小门小户帮不上忙,既然入了父亲的眼睛,他也就不说什么。 现在倒好不指望她在工作上给谢司言提供帮助,她反倒是来添乱。 池姷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儿子脾气不好,非要上赶着在这个时候去给他添堵,这明摆着不是故意的。 他想着谢暨白此前对池姷柠多见照拂,眉头紧蹙,池姷柠该不会因爱生恨,做了谢暨白的眼线。 想到这他眼里不由地闪过狠厉。 他倒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儿媳,女人只有给足了教训才会听话懂事。 池姷柠坐在马路伢子旁很久,夜晚冬日的冷风吹得她忍不住打颤可也让她的脑袋清醒许多。 今日她就应该送了票便离开,谢司言这个单细胞生物脑子里对她只有折磨和羞辱。 若不是谢司言一意孤行合作的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能看得出来张泽睿脸色的不悦,他大概也看不上她这个样子吧。 池姷柠脑海里浮现着包厢里谢司言的羞辱,便忍不住抱紧手臂,将脸埋进手臂下,尽量蜷缩在角落里。 她、池姷柠是人,一个有尊严的人,她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被这样对待,可现实偏偏是她不能反抗的。 精神和现实的相悖让她心力交瘁,有时候她会像这样坚持的意义是什么,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是解脱了,那母亲呢,每每想到母亲她便又退缩了。 池姷柠,你要听话,你要忍耐,你就蜷缩在那,不争不抢,努力活着。 她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哄着自己坚强。 可心里的难过抑制不住,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滴在地上。 夜幕里得到消息的谢暨白站在不远处,他紧握着的拳头青筋凸起,红着眼眶,那小小的人缩成一小团,单薄的身躯显得如此悲凉。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呼吸一滞。 阿柠,他的阿柠。 趁他不在所有的豺狼恶犬都扑上前欺负她。 “严成,约宏诚的张董去众坤医院。” 严成眉头紧蹙,和宏诚的合作本就是谢司言负责,不合作对于先生来说才是最大的赢面。 可眼下先生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要用他的脸面来给谢司言铺路。 谢老先生本意就是要兄弟相争,优秀的继承者永远只有一个。 先生这一步棋无异于是自废一臂。 “眼下先生最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众坤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如此才能将夫人带走,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难过而无动于衷。” 谢暨白失控的怒斥,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让他瞬间冲破理智的高地,不管不顾的行动。 他知道严成的话才是最正确的,可骨子里的声音在朝他嘶吼。 严成心里明白,夫人是先生此身唯一的软肋。 “好的,先生。” 池姷柠平复完心情想回去在想想其他的办法让谢氏和宏诚能够继续合作,只是她刚站起身电话便响了起来。 “卓院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城南出现连环车祸案,送来的患者们急需手术,眼下值班的医生都在手术室也不够,休息的医生都在往医院赶,姷柠你、” “好,我知道了。”池姷柠挂断电话,脑子里只剩下赶回医院这一件事。 她这个位置距离医院不过几公里,开车最快十五分钟。 “阿柠。” 池姷柠抬眸看着突然出现的谢暨白眼里闪过疑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上车。” 谢暨白的声音清洌却又极具分量感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顾不得心中的疑惑快速上车。 车还没停稳,池姷柠便先一步打开车门,眼下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她顾不得这么多。 医院乱糟糟的一团,都是被送来的患者,电梯里挤满了人,池姷柠心下一紧,转身冲向人工通道。手术室在五楼,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可池姷柠左腿因为骨裂落下后遗症,这样快速地爬楼,她的左腿隐隐作痛。 “池医生,病人男,32岁,左胸穿管伤,右腿骨折,脾脏破裂。这是ct图。” 护士有条不紊地介绍病人如今的情况。 池姷柠做完无菌操作后,转身走进手术室。 她已经有快两年没有上过手术台,一上台便是手术难度便如此高。 可看到手术台上的患者,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眸,眼神里的坚毅照射出曾经的她。 池姷柠,一天最高手术次数十台的不败女王再次上线,这一刻她就是真正的池姷柠。 谢暨白站在大厅深邃的眼眸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清冷的面庞上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谢小三爷,稀客。”张董看着气场全开的谢暨白,眼底神情带着打量。 谢暨白没动,眼神依旧直直地盯着手术室。 谢小三爷这个名头可不是谁都能叫的。今日他是故意爽约谢司言,宏诚要和众坤合作,他看上的是谢老先生,可若是和谢氏合作,他看上的是谢暨白。 他知道谢暨白这次回来是一定会争的。 而这次的合作算是他送给谢暨白的见面礼,日后更紧密的合作才能长久。 所以当谢暨白约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等的机会来了。 “谢小三爷是打算聊一聊宏诚和谢氏的合作?” “我请张董来是喝茶的。”他斜眸示意他看向一旁准备茶艺的严成,“好茶是需要时间的沉淀。” “谢小三爷的茶,我乐意等。” 第32章 这两小夫妻玩什么把戏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能独立完成手术,手法如此精湛,下手果敢。在这个年纪里已经算得上翘楚。” 张董,成为企业家之前原本就是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医生能力天赋的好坏,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张董生意人,心里跟明镜一样,他自然知道谢暨白不只是单纯地让他看一台手术。 “也不知这小姑娘老师是谁,这能力我看着都心动,忍不住想要挖到宏诚。” “清北萧老的嫡出弟子。”谢暨白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话语里隐约透露着炫耀。 像是在外人面前展露一块绝世美玉。话语里的自豪感,不知道的还以为萧老的弟子是他自己。 “原来是萧老的弟子怪不得。” 萧老医科圣手,教育界的泰斗,多少人想要成为他名下的研究生博士生,那是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 更重要的是萧老可是一直都有做脑机接口技术的研究,他手底下的学生还是亲传学生…… 张董眼神不由地发亮,他不仅是个生意人更是个医生自然知道一个好苗子是有多难的,尤其是宏诚此刻最新医学研究脑机接口技术,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 她能成为萧老嫡传弟子就说明能力不俗,若是能将其挖过来,说不定能请动萧老这样的大神。 “谢小三爷、” “不可能。”谢暨白不用听他也知道这老奸巨猾的老贼心里想什么。“她是我谢家的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断了张董的念想,“谢小三爷你这可是纯向我炫耀啊。”他眼睛提溜一转,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弃,“宏诚和谢小三爷合作,两家成一家,岂不是双赢。” 谢暨白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就是要让外人看到阿柠被掩盖住的光芒,他就是要让谢司言这个珍珠和鱼目都分不清的蠢货看得明白。 谢暨白看着手术灯熄灭,神情渐渐恢复冷静,“张董,想要要人,自然要问当事人愿不愿意合作。” 张董眉宇微蹙眼神里闪过一抹疑惑,这对方什么来头,谢暨白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猜错了,谢暨白让他来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池姷柠从手术台上下来累得筋疲力尽,整个人倚靠在墙角接过护士送来的水,低着头根本抬不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强度这么大的手术了。 手术室里心都在病人身上,左腿的疼她都忽视了,眼下静下心来,一阵一阵钻心刺骨地疼,她死死咬紧牙关,伸手按摩腿部缓解疼痛。 “阿柠。” 熟悉的声音里夹杂着心疼。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时眼眸里是呆滞。 谢暨白的身影很高逆着光,明黄的光亮洒在他白色的毛衣上,整个人都隐约带着温润。 她扬起的头,摘下的帽子,额头上留下印记,发丝一团乱,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池姷柠看着伸出的手,纤细而不失力量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人矜贵、高不可攀。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慌忙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发型,“刚才多谢小、” “这是宏诚医疗的张董。”谢暨白适时的出声打断她的话。 池姷柠此时才发现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宏诚医疗,原本累得脑袋空空的池姷柠瞬间清醒。 这是宏诚医疗的张董!!! “张董你好我是池姷柠。”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谢氏和宏诚的合作继续下去。 “池医生,刚才的手术很完美,听说池小姐是萧老的关门弟子。” 张董知道她的老师是谁。 池姷柠有些意外,说来惭愧她是老师带过最差的学生。别的师哥师姐早就是医院的主任级别的人。 而她却荒废学习两年。 “池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宏诚。或者说池医生对脑机接口技术感兴趣吗? 我代表宏诚诚挚地邀请池医生的加入。” 脑机接口技术的确是最近几年医学上最火的研究。 她研究生时的研究课题也是这方面的,她本人也是极为感兴趣的,只是她的身份不只是医生,有很多东西她需要权衡利弊后被迫放弃。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 “张董看中我,我很是激动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恐怕不能胜任辜负张董您的看重。” “池医生这话说得就有些谦虚了。”张董是懂了拉拢池姷柠的心思的,既然谢暨白没出口阻止那就说明这个事有戏。 “池医生是担心待遇问题你放心只要你去……” 池姷柠连忙开口,“张董你误会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坚定,“我能重新成为一名医生是承了白总的情谊,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离开。” “不过……”池姷柠眼神一转,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 谢暨白将她的狡黠尽收眼底,阿柠果然脑子转得快,不做商人可惜了。 “张董若是能和谢氏合作岂不是双赢。谢氏定然会在资金和人输送上提供帮助。” 张董听到这话不由哈哈哈笑出声,他转头看向谢暨白,“谢三爷不愧是你的人,果然聪明。” 那是自然,他的阿柠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他扬起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身为谢夫人,心自然在谢氏上。” 池姷柠被谢暨白直白的眼神怔愣在原地。 不知为何明明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她却觉得藏着占有…… 谢夫人? 张董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便明白。 “池医生说得对,谢氏和宏诚的合作自然是最完美的。” 池姷柠一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谢暨白的眼神她才慌忙清醒过来,“谢氏和宏诚合作定然是双赢。” 她似乎想到今晚包厢的事情连忙开口,“张董今晚包厢的事情,让张总不悦,我在这代谢司言说声抱歉。” 谢司言? 张董看不明白转头看向谢暨白,直到看到他点头,他还有些迷糊。 这两小夫妻玩什么把戏。 难道说这个合同不是和谢小三爷而是和谢司言? 这是要拱手相送的意思? 张董年纪大了,着实看不明白。 第33章 这是真的吗? 直到张董将签了名的合同交到池姷柠手上时她依旧觉得恍惚。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暨白,扑闪的眼眸里是疑惑和震惊。 谢暨白眼里含着笑,伸手轻轻刮着她的鼻梁语气里满是宠溺,“恍惚了?” “小叔这是真的吗?”她亮着眼眸满是欣喜,“这是真的吗?” “当然。” 得到肯定答复的那一刻,池姷柠脑袋空空,一把扑向谢暨白,“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谢暨白薄唇勾着笑,在她扑向他的那一刻,弯腰伸手将人紧紧抱紧怀里,感受着她洋溢着的生命力和喜悦。 宽大的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嗯”,他贪婪地吸食着她的气息、温度。 他的阿柠不需要为任何事而担忧,他努力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她无忧无虑。 他的阿柠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可以做个孩子。 池姷柠激动的抱着,双手捧着谢暨白的脸颊,睫羽上沾着泪珠,喜极而泣。 仿佛此前受到的所有委屈都烟消云散。 “谢暨白,我真的成功了。我好开心啊。”她捧起他的脸颊,兴奋地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吻下去。 这一吻,谢暨白愣在当场,心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兴奋、冲动、疯狂。 那双漆黑如墨色的眼里满是癫狂,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死死地盯着怀里的所有物。 控制欲、占有欲、强大的破坏念头涌上。 喉咙压抑着,“阿柠。” 缱绻、粘腻…… “谢暨白。” 池姷柠才渐渐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危险、探究。 她心脏猛地跳动。 “小……叔……” 谢暨白咬紧牙关,眼神满是侵略性,沙哑的喉咙里传来嘶吼声,似野兽对着猎物撕咬前的准备。 “叫我暨白。” 白皙的脖颈青筋浮现,禁欲而疯狂。 池姷柠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手勾着谢暨白的脖颈,脑袋一片空白。 手心里沁着汗渍。 谢暨白贪婪地靠近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洒在她的面庞,冬日医院的长廊透着凉意,可她此刻却觉得有一股欲火烧得格外旺。 池姷柠看着逐渐靠近她的双眸,脑袋空空荡荡,紧张感让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眸。 “小叔。” 谢暨白神色一暗,失控的理智逐渐回归。 他要守住这条不可跨越的线,他的阿柠绝不能招人非议,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允许阿柠因她而深陷舆论的风波里。 谢暨白,三年都等了,又有什么等不了的。 那个女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他投鼠忌器。 池姷柠只感到身下一动,她睁开眼看着谢暨白将她抱进诊室,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不可描述的情况。 她吓得有些结巴,连忙开口,“小、小叔,时候不早,我、我。” “你手术时间太长,左腿受压迫,让陈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谢暨白将人抱坐在病床上,后退拉开距离。幽暗的眼神是不舍。 内心的疯狂燥热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沙哑地嗓音沉沉开口,“我先出去一下,你乖乖等骨科的陈主任。” 池姷柠望着谢暨白的背影,面上波澜不惊,像无边无际的深海,可内里有滔天的漩涡,足以溺死人。 她左腿有旧疾身边的亲人都已经忘记了,可他知道,一个认识不过短短半个月的男人知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濒死的鱼已经对死亡妥协时突然天降甘霖。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谢暨白就看出她左腿有伤。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积压已久的悲凉在这一刻放大,她不想哭,可眼泪似乎不受控制一样积压在眼眶里。 门被推开,陈主任进来的那一刻,池姷柠慌忙地偏过头,擦去眼中的泪珠不让任何人察觉出异样。 “陈主任这么晚打扰了。” “哪里的话。” 谢暨白一个人躲进浴室里,冰凉的水泼在他的脸上,充满血丝的眼眸紧盯着镜中的自己,额前的碎发滴着水珠,模糊他的视线。 腥红的眼珠里满是欲望,镜中里的池姷柠对着他伸手,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轻柔的嗓音里眷恋地喊着他的名字。 “谢暨白、暨白、阿暨……” 他的双眸里满是动情的水墨,沉醉在欲火之中无法自拔。 他像是醉了,又像是清醒的。 无酒却醉的离谱,似真似幻,动情时沙哑的嗓音里地喊出姷柠的名字。 他闭上眼,努力地回忆着她的气息与体温,粗糙的指腹在池姷柠的面孔上留恋而过,他的眼中她是鲜活的充满生命力,无暇的白瓷釉。 “阿柠,我想你,好想你。”谢暨白的气息越发的没有规律,浴室里是汹涌的烫意,濒临绝境无处求生。 在膨胀。 直到毁灭。 谢暨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水龙头,簌簌的水声打破浴室的滚烫。 昏暗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明。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小叔。” 池姷柠看着脖颈泛着红的谢暨白,面色一顿,有些担心的开口,“怎么了?” 谢暨白面上神色不变,只是沙哑的声音已经暴露他的窘态,“无碍。” 长久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之间,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刚才的尴尬情形。 夜间的电梯原本人不多,因为车祸的发生电梯里便显得有些拥挤。 谢暨白将她护在安全区,不让任何人靠近。 宽广的背脊,看似休闲的大衣里裹着严肃克己的西装,帝国领的衬衫,搭配着金属领针。 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纽扣全部扣上,熟男风从他的每一颗毛孔渗透出,撩拨得人眼热。 电梯在六楼停了一次,有医院的管理层上来,在看到谢暨白时开口喊到白总。 他没有开口,只微微抬眸。 对方开口与谢暨白交谈公司的事情,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有些愣神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谢暨白工作时的样子。 精英,威严,霸气。 池姷柠忽地感受到皮肤一凉,她低头,是谢暨白的腕表蹭了她一下,彼时他手背粘着她的胳膊上。 谢暨白似乎察觉到她感到无趣,本能的像从前一样,把玩着她的指尖。 池姷柠眉骨一跳,悄悄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谢暨白若无其事,侧着身,与对方交谈着。 明明她该放手,可她却像是中了邪一样任由他玩弄。 第34章 你就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她没有回家实在是有些累了,如果回去她面对的便是谢司言铺天盖地的谩骂,至少今夜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公寓楼下,她原本是要上楼,可似想到什么,她离开的脚步顿住,“小叔。”她犹豫着还是开口道,“其实宏诚从一开始就只想和谢氏合作对吗?” 她被欢喜冲昏了脑袋,可冷静下来才想明白大企业的合同签约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敲定。 张董出现在医院一定不是巧合。这其中的原因她猜应该是因为谢暨白。 所以是她沾了谢暨白的光。 “不是。”谢暨白回答的斩钉截铁,“张董本身就是一名医生,比起资本家的话,亲眼看到池医生的水准才能令他信服。 或许是有谢氏的原因所在,但池医生依旧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低沉的声音偷着夜晚的风传入她的耳朵里,她在谢暨白的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肯定。 她知道谢暨白的话真假参半,可她心里却透着一股暖意。 脸上不由地挂着笑。 “嗯,小叔晚安。”她转过身,轻快地脚步冲上楼。 谢暨白靠在车旁,注视着房间里的灯光,眼睑里是爱意。 直到房间灯亮起,看到人平安回到家,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的池姷柠趴在窗边有过窗帘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朝楼下望去,看着谢暨白上车的背影,她小声开口,“谢谢。” 安静的屋内只能听到池姷柠慌乱地心跳声。 翌日。 池姷柠刚醒便看到父亲十通未接来电,她打开微信不出所料,是父亲的斥责和警告让她今晚务必带着谢司言出席。 一想到谢司言蛮不讲理的样子,她便感到深深地无力,可她没得选。 池姷柠简单收拾后便匆匆赶回去,这个点谢司言应该不在家,她想着先做点他喜欢的美食带到公司,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借此想要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她刚推开门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谢司言,安静的屋内气压低的吓人。 她惊觉不安。 “我当时谁这个点回来,没想到是池家小姐。” 谢司言的嘲讽声让她头皮发麻。 她眉头紧蹙,并不想与他发生冲突。 可她的沉默反倒是激怒了谢司言,玻璃杯直直地朝她砸了过来。 尽管她躲得及时可溅起的碎片还是划破她的手背。 “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怒目站起身快步朝她走过去,二话不说死死地抓住池姷柠的手。 浓烈的酒意,熏得池姷柠差点晕过去,好在手背上钻心的痛让她保持住了清醒。 她想要甩开谢司言的手反倒是越捏越紧,她疼得忍不住皱起眉头。 “司言别生气。”宋悦瑶从谢司言的身后追了上来,柔声劝慰着,“姷柠一定是为了宏诚与谢氏的合同,去求的小张总才第二天回来,便是看在小张总的面子上,你也不要为难姷柠。” “张泽睿的面子?”林烨冷笑出声,“是啊,我是该给小张总一点面子,你看看他对你多好啊,明明可以借此机会提条件,却在你三言两语的哄骗下就轻轻松松地签了合同。 要我说,早知道张泽睿这么喜欢你我直接将你送到他的床上去不就行了。” 池姷柠原本没什么情绪的面孔因着谢司言的这句话瞬间染上了愤怒。 “你、你再说一遍。”她红着眼声音里带着颤抖。 他盯着池姷柠,上下打量,淡淡的柑橘清香这个味道他似乎在张泽睿的身上闻到,眼底的怒火更甚,那样狠厉的眼神,似乎透过她的衣衫能看到她布满吻痕的身体。 这让谢司言更加的疯狂。 “怎么敢做不敢当。”谢司言猛地推了池姷柠一把,“凭你也敢吼我!” 谢司言本就处于愤怒的状态,被他这样一推,池姷柠整个人都扑摔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他看着池姷柠手握着的合同冷笑一声,毫不留情一把拽过去,“池姷柠你把我谢司言当成什么人。 就算你给我拿到合同又如何,像你这样的肮脏手段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池姷柠的后背磕在桌角,当真已是疼得快要麻木了。 “谢司言你凭什么如此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 谢司言看着她嘴硬死命不改的样子令他整个人愤怒到极点,“我污蔑你,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说着抄起桌上的名片狠狠地丢在她面前,“看清楚这是从你口袋里找到的。” “你早就和张泽睿有私情,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池姷柠看着掉落在她面前的名片,这是当时悠悠塞给她名片,她都没仔细看便胡乱塞进口袋里。 可这样一张在普通不过的名片却被谢司言联想到她靠出卖色相拿到宏诚的合同。 她不知道到底是心口的疼占据了上风,以至于背上的疼痛都显得不那么明显了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证据确凿她还如此嘴硬,谢司言直接吼道,“池姷柠别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掩盖事实,你以为你拿到和宏诚的合同就可以以此来要挟我想要我和你一同出席池家和周家的见面会。 呵!可笑!我告诉你,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池姷柠你就等着你父亲厌弃你,看到你母亲活活受到折磨!” “你、你知道。” 谢司言并没有察觉出池姷柠表情的变化,看着她死性不改的模样,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知不知道又如何? 你以为是个人就能随随便便嫁到谢家。不得不说池姷柠做女儿能做到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笑。 你父亲不爱你只把你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你母亲的疗养院我是有股份在的。 你父亲怎么折磨你母亲的我全都知道。身为女婿我自然要给老丈人一点好处。 折磨你母亲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人保证死不了。” 看着池姷柠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谢司言只觉得浑身舒爽,当初他就是为了折磨池姷柠不仅故意当看不见还暗地里帮了池家一把。 “谢司言你怎么敢的。”池姷柠红着眼,一双眸子瞬间充着血,她愤怒地爬起身,朝着谢司言便扑过去。 有什么不敢的。 谢司言只觉得好笑,他一把抓住池姷柠的双手,当下便厉喝了一声,“池姷柠你就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像你这样的人只配当一条狗,如果你再不听话,在外面和人乱搞,我不介意给你带条狗链子。” 第35章 慢着,岳父大人 池姷柠脖颈上被套着狗链锁在房间里,双眸腥红一片,嘴里被链子锁上,只能愤怒似发出嘶吼声,此刻的池姷柠只剩下无能狂怒。 她、池姷柠只是谢司言手里的一条狗。 从前的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有反抗的能力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再多的不甘和愤怒也无济于事。 在亲生父亲的眼里她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在丈夫眼里她是池家送来的礼物。 池姷柠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拽着,痛到无法呼吸。 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大抵是太过悲伤,她整个人痛到止不住地颤抖。 池姷柠,亲情,婚姻都是一团笑话。 她痛到昏厥。 直到一通电话才将池姷柠再次弄醒,她伸手想要去勾电话根本勾不到,只能看到来电显示。 是父亲。 池姷柠额间瞬间渗出细汗,她知道父亲一定是来催促她,让她务必带着谢司言出席。 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在这里为自己痛哭,她必须爬起来。 想到这池姷柠用力地抓着手边能摸到的任何东西,她知道这个时间点王妈一定回来了。 屋内噼里啪啦的动静果然引起王妈的注意,她贴在门口,“少夫人是你吗?” 池姷柠大声呜咽着,害怕王妈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离开。 王妈推门而入看到眼前场景时震愣在原地,“少夫人是谁这样做的。” 她快步冲上前拿掉池姷柠身上的锁链,看着脖颈上的泪痕。 王妈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隐约感到不安,敢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少爷。 少爷真的是糊涂,为何要听信谗言。 “少夫人,我就去请医生。” 池姷柠不说话自顾自地爬起来,她要赶过去,哪怕谢司言不到场,她也必须出现稳住父亲。 王妈不管不顾便要冲出门的池姷柠眉头微蹙,“少夫人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出门。” 她的确疼惜池姷柠的遭遇可她心里也更清楚她是谢家的人。 无论如何谢家的脸面必须保住。这个样子出去若是被狗仔拍到还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子。 池姷柠没有看出王妈的异样,自顾自地回到衣帽间里,眼下决不能让周家的人看出异常,否则父亲一定会怪罪她。 她看着镜中脖颈处的泪痕忍不住皱眉,在衣柜里翻找出高领毛衣穿上,好在冬日这么穿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她刚收拾好便听到门被锁住的声音,她心头一惊,“王妈,你这是做什么?”她疯狂地开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门外的王妈语重心长的开口,“少夫人我知道少爷这么做不对,你很气愤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但少夫人你要明白你是谢家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为谢家考虑。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少夫人应该比我这个佣人更明白。 你若是以这个形象出门,那些想要置谢家于死地的人闻风就会扑上前。 还请少夫人以大局为重。” 说着王妈便将钥匙放到口袋里转身为池姷柠去请私人医生。 少夫人你也别怪她,少夫人只要不闹,她定然会站在少夫人这边为她撑腰。 “王妈、王妈、开门。”池姷柠明显有些急迫她砸着门想要让王妈放她出去。 可当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时池姷柠心如死灰整个人瘫软在地背靠着门旁。 她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天真地相信谢家会有人站在她这边会帮她。 心口被狠狠地揪住,难受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额间渗出细汗。 一门之隔,她听到自己手机疯狂地振动。 这是恶魔的低语。 池姷柠倔强地擦去眼泪,她必须离开这里。 她朝着衣帽间四处张望着在看到窗户时眼前一亮。 她的房间在一楼,只要卸掉窗户上的防盗窗,她就能成功出去。 想到这池姷柠搬起梳妆凳一下又一下地砸着防盗窗。 可防盗窗比她想象的还要牢固。 池姷柠看着梳妆台上银质的梳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其掰开,卡在螺丝上用力地扭动螺丝。 手心里传来疼痛她丝毫不在意。 总算是打开一个小口子,她毫不犹豫地跳窗而逃。 等陈婕看到池姷柠满身狼狈模样愣在原地,“柠柠这到底什么情况。” 池姷柠来不及和她解释只是简单地包扎完伤口借了陈婕的车离开。 陈婕心里满是担忧,尽管她不愿意柠柠和他再次接触,她还是拨通对方的电话,眼下唯一能帮助柠柠的人只有他。 酒店里。 周太太的脸色并不好看,双臂环抱,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餐桌上池则的脸黑色吓人,桌下的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 死丫头居然敢阳奉阴违,翅膀硬了,等事情结束看他怎么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女。 池姷汐笑着上前将茶杯递上前,“妈,喝茶。” “哼!”周太太仰着鼻息冷哼一声,“别叫妈还没嫁过来。” 池姷汐脸上的笑一下子凝住,眼眶瞬间红了,她委屈巴巴地朝着周浩然看过去。 很明显男人心疼了,他不由地小声怪罪,“妈迟早都是一家人。”他说着结果池姷汐的水递上前。 “一家人?”周太太眼高于顶,蔑视地看着池家夫妇,这样轻蔑的眼神。 池则和乔媛生生吞下。 “人还没到齐,喝什么茶?”周太太冷笑开口,“我话放在这,我儿子又高又帅又有钱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比你们池家门楣更好有的是,凭什么我儿子要娶你们女儿。 旁人心里没数,你们不清楚?” 池则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被这样羞辱他险些没发飙。 可在看到池姷汐那委屈的眼神还是忍了下来。 “爸,姐姐和姐夫一定会来的对吧。”她红着眼,委屈极了。 池则哪里受得了,蹭地一下站起身,“当然。”他现在亲自去把池姷柠那个贱丫头抓过来。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池姷柠急匆匆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子上来,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池姷柠你胆子现在可真大,敢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迟到害的我和你妹妹受到周家怎么样的白眼吗?” 他这一巴掌里是对周太太轻蔑的怒火,池姷柠整个人站不稳,踉跄地摔倒在地。 “这什么情况啊?” “怎么动手打人。” 周遭乱哄哄一片,打量戏谑的声音像是将她吞没。 “池姷柠,谢司言呢。”池则看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手便又要一巴掌。 “慢着,岳父大人。” 第36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是谢司言! 池姷柠恐惧大于震惊。 那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和阴暗。 谢司言居高临下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池姷柠,薄唇勾起冷笑。 “司言你来了。” 池则瞬间变脸,一副谄媚的模样哪里有之前对池姷柠的凶狠。 哪怕她早就知晓,可心里依旧泛起心酸苦涩。 “岳父这是做什么,她可是我谢家的人,我都不舍得这样对她。”说着谢司言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弯腰伸手。 可他越是这样,池姷柠越觉得害怕。 头皮发麻。 “怎么我亲爱的妻子这是生我的气,怪我来晚了。” 池姷柠骨子里忍不住发抖。 “别在这里发小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司言做为公司总裁有多忙。你一个赋闲在家的人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别因为这点小事作妖。池则语气里看是斥责。 此刻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谢司言,只有他的出现才能让周家满意,这样汐汐才能开心。 身为他池则的宝贝女儿他可不允许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司言你别管她,都怪她妈给她养成这个坏脾气。也就是司言你是好脾气的能惯着她。” 池则说着便要请他进去,“周太太还惦记着你呢。汐汐还说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司言你了。” 池姷柠看着池则话里话外满是对池姷汐的关心。 心越开越冷,大概是她见过父亲对她的好所以在面对父亲的狠心时她才会一而再二三的感到心痛。 池姷柠想要忍住,可还是红了眼圈,她踉跄地站起身,从后拽住谢司言的手,眼神里满是祈求。 谢司言算她求他了,别在这样的场合闹事情,她没有能力去承担谢司言的报复。 只要他想,她甚至可以答应谢司言,任凭他怎么折磨羞辱她都绝不吭声,只要他能高抬贵手平平安安地让这个见面会圆满结束。 谢司言敛起眸子看着妻子红着眼眶卑微的像一条狗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宽大的手掌拍在池姷柠的脸颊上。 像主人一样玩弄着宠物狗,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爽快。 他不喜欢池姷柠反抗,像一个随时伸出尖刺的刺猬。 这是他最讨厌得一点。 他的妻子必须恭顺听话。 如今她像这样祈求他,让他的内心无比的爽快,任凭她池姷柠浑身都是刺又如何,他还不是照样全拔了。 “我要你乖乖反省你却偷跑出来,你就应该想到结局不是吗?” 他说这话时嘴角沁着笑。 这一刻她像是看到恶魔在低吟,深深地无助涌上心头,她死死地拽着谢司言的手,“谢司言我错了,我求你不要。” 不要! 不要! 母亲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没有办法看到母亲因为她的无能而受尽折磨。 她只能求谢司言,求他大发善心。 只要他肯放过母亲,就算是要她去死,她也会二话不说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祈求的话到最后,池姷柠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来。 她是想忍住的。 可…… 忍不住啊!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有人能帮她。 谢司言要有兴趣地看着奴颜卑膝的池姷柠丝毫不觉得疼惜,他恶劣地开口,“池姷柠不是一向自诩高傲吗? 你就在这里跪下,直到结束。” 谢司言是知道池姷柠最是在意什么的,像她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又有远超同行的能力的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尊严。 他就是要撕碎她的骄傲和尊严。 这就是她在外面招蜂引蝶给他戴绿帽子的下场。 砰的一声。 池姷柠重重地跪在地上丝毫不带犹豫,她倔强地拽着他的衣角,反复确认,“谢司言我做到了,你就不能反悔。” “当然。”他冷冷一笑,“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解气,你不仅要跪我还要你嘴里大声喊到我池姷柠就是不要脸的小三,破坏别人的感情。” 池姷柠瘫坐在地,一双眸子里只剩下空洞,谢司言这是完完全全将她的尊严碾碎。 谢司言冷笑一声厌恶地甩开她的手,“怎么做不到,看来你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就这样。” “不。”池姷柠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面如土色地吼道,“我池姷柠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破坏别人的感情。” “哈哈哈哈哈哈。”谢司言满意地笑出声,转身看向池则,“岳父大人不会怪我吧。” 池则眼里闪过一抹疼惜随后开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谢家人,司言该怎么调教都是谢家的事。” 对于这个回答谢司言不意外,只是得意地推开包厢的门。 池则意外的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走到池姷柠的面前语重心长开口,“姷柠是你我的女儿,做父亲怎么不会疼自己的女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但凡会服个软何至于此。 你今日就好好反省,莫要再生事端。” 他这个女儿哪都好可惜脾气和她妈一样的倔强,怎么说池姷柠也是他娇养十三年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希望她过的好。 池姷柠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父亲这就是你的疼爱方式吗?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若今日跪在这的是池姷汐你还会说这些风凉话吗?”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可以一边口口声声地说着他疼惜她,又一边可以视若无睹地联合外人一起羞辱她? 他明明都看到她的无助,明明知道她在谢家过着怎样的日子! 明明知道谢司言有多厌恶她! 明明知道,她嫁给谢司言后,每天都过着如生不如死里一样的日子! 他!!! 池姷柠心像是被反复地碾压着。 不是曾经是最疼爱她的父亲吗? 不是……,说会爱着她,护着她吗? 那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面对池姷柠的质问,池则难得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时候池姷汐走了出来,仿佛看不到池姷柠这个人,只拉着池则的手,撒娇地开口,“爸快进去吧,浩然还等我给你敬酒呢。” 她拉着池则便走进包厢。 独留下池姷柠一个人面对周围路过的人的唏嘘和打量。 “这人什么情况?真可怜。” “可怜她才不可能,她就是个小三破坏别人感情被原配抓住了。在这里跪地求原谅呢。” “原来是小三,那真是活该。” 池姷柠沉默着双手捂住耳朵,泪水被她憋住。 她不允许自己这么懦弱。 “小三,我这辈子最讨厌小三。”说着一个大妈抄起手中的包砸向池姷柠。 “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声音…… 第37章 她、没有和张泽睿上床。 张泽睿!? 池姷柠下意识地偏过头,自尊心让她不敢抬头,她不害怕周围陌生人的指指点点,嘲讽。 她害怕的是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用着怜悯震惊的眼神唏嘘地看着她。 这只会不断地提醒她,从前是多么的耀眼如今就有多狼狈。 她拽紧衣袖手心里渗着汗珠。 “一个小三人人得而诛之,怎能你是她的奸夫。”大妈义愤填膺地开口。 唾沫星子压着池姷柠的背脊越来越弯。 “她小三?”张泽睿的声音里带着冷意,“池家与谢家联姻,是谢家风风光光将人从正门娶进来,拜了祖先上了族谱的合法夫妻。 造谣是要犯法的。”张泽睿一把丢开大妈的手,明明温文尔雅的模样却给人一股难以靠近的寒意。 大妈明显有些慌了,灰不溜秋地跑开。 张泽睿敛起眼神朝着她伸手,“姷柠。” 池姷柠咬着唇瓣,尴尬地抬起头对着他勉强挤出笑,“张总你怎么来这了?” 张泽睿眼底闪过心疼,他是见过池姷柠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被谢司言蹉跎成这个鬼样子。 他心底不由地生出不满,不论于公于私,谢司言都不该如此对待她。 如此行径对待一个女人,还算不算男人。 他对谢司言的评价更低若不是父亲执意要和谢氏合作他是绝不会同意和谢司言这样的人共事。 “是父亲让我来找你的。”张泽睿伸手将人扶起来。 “张总来得可真快。”谢司言嘲讽的声音毫不客气。 他原本想着教训一二就行,毕竟是他的妻子,只要她肯乖乖听话,他又不是恶人有特殊癖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情人叫过来。 池姷柠你可真能耐。 当即一股子怒意从胸口涌起,谢司言作势就要上前将拳头挥过来。 却听张泽睿的声音缓缓传来,“小谢总不愧和王冉是兄弟。” 王冉早些年跟在谢司言的我屁股后面玩,他更是圈子里臭名昭着的家暴男,喜欢折磨女人,更重要的是他年轻的时候玩得太花得罪了抢了道上人的女人,被狠狠揍了一顿,如今只是个太监。 张泽睿居然敢将他和王冉类比,谢司言简直怒不可遏。 “张泽睿,我劝你掂量一下你自己个,别以为别人喊一句张总你就真以为你是个人物。 你们张家在我们谢氏面前根本不够格。”他愤怒地上前一把拽住池姷柠的胳膊,“你听好了,她池姷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我不想要她,你也不能碰一点。” 他转头恶狠狠地等着池姷柠,愠怒道,“你就如此地自甘堕落,还是说你这个人天生犯贱没有男人就不行。” “谢司言。”池姷柠呵斥道她不想再听到谢司言那口无遮拦的话。 “怎么在你情夫的面前想要面子。”谢司言不由地嘲讽,“你这样的女人还要面子,你要面子就做不出来勾引男人的事。” 如若可以,他恨不得直接把池姷柠踹在地上,狠狠打她一顿。 可,众目睽睽,他决不能那样做! 张泽睿的眉头皱得更紧,温润的脸上带着戾气,“又吵又闹,说话没头没脑,怪不得有名没权。” 池姷柠一愣她没有想到张泽睿说话竟如此犀利。 早几年前谢司言就是个世二代,嚣张又跋扈若非爷爷两年前公开遗嘱,明确规定谢司言若想要拿到属于他的一部分就必须成家收心好好在公司工作。 只是像谢司言这种空降的二世祖又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自然空有名头无实权。 他这句话可以说完全戳中他的伤疤上。 “张泽睿!”谢司言无能狂怒,父亲再三叮嘱暂时不能动张泽睿否则拳头早就砸过去了。 他动不了张泽睿便将心中的怒火洒在池姷柠的身上,他手中的力道加重疼得池姷柠忍不住叫出声。 可他仿佛看不到她的痛苦一样手中力道不松反倒是更用力。 张泽睿眉头紧蹙刚要上前,谢司言冷哼一声,“怎么张总连我的家事都要管。” 池姷柠咬紧牙关不敢反抗只朝着他微微摇头,她知道张泽睿心善看不下去。可谢司言需要一个发泄口,她逃不掉的。 她闭上眼死死地扣着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时间走得更快。 “谢家家事我自然无法插手,但作为池医生的合作伙伴我有义务警告你最好立刻松手。” “合作伙伴?”谢司言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捂住腹部,在他的眼里池姷柠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家庭主妇还合作伙伴。“张泽睿你怎么能如此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满是讥讽地看向池姷柠,“你就是这样把他忽悠上头的。 池姷柠你可以啊,这么可笑的话恐怕也只有张泽睿这个傻子才会信吧。” 毫不留情的讽刺将她贬低到一无是处。 这就是她的合法丈夫。 池姷柠为自己感到悲哀,可再怎么悲哀这也是无法改变的。 谢司言永远都是这样的永远学不会尊重她。 张泽睿眉头紧蹙他眼里闪过疑惑,他这是在说反话还是真不知道。 “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我本身是不愿意的。若不是父亲开口,他看中池医生的能力,否则我绝不可能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你说什么?”谢司言一愣,什么叫做张董看中池姷柠的能力。 他不相信地开口反驳,“张泽睿你不必拉你父亲做挡箭牌,看来池姷柠是把你伺候爽了你敢说这样的胡话。” 张泽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谢司言,当真是眼瞎耳鸣,他现在严重怀疑当初摔下坑的时候把谢司言的脑子给摔没了。 “昨晚十点南桥高架出现连环车祸惨案导致四人当场死亡,十人重伤,二十多人轻伤。离南桥最近的医院便是众坤医院,当晚便接收了六位病危的病人。 而池医生连续奋战到凌晨三点,父亲恰巧有约亲眼所见。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找信得过的人去问。” 轰! 似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谢司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 池姷柠就算曾经是有些名气的医生可她已经做了两年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会被张董看中能力。 谢司言的一双眸子却只是死死地盯着池姷柠方才所站的地方,“池姷柠这不好笑。” 可看着那双眼眸,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她、没有和张泽睿上床。 她不是用下作手段下拿到的合同。 “那你为什么不说?”任由他因为一个名片误会她。 第38章 是啊,奶奶救的她 她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可她却一个字也不解释。若她解释难道他还会无理取闹。 谢司言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她就是故意的,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他心疼她吗? 可笑,心思真深。他才不会心疼她,她就是活该。 谢司言那眼底的愧疚瞬间消失得烟消云散,又恢复原来趾高气扬的模样。 “池姷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蹉的心思,是,我是没调查清楚冤枉了你,但我为什么会冤枉你,你心里有数,若你能懂得男女之间的我分寸我会怀疑你和张泽睿?” 荒唐,简直荒唐。 张泽睿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谢司言冷笑一声,“谢司言你可真是人才,我不论你心思多龌龊,但我必须警告你,你最好对池医生客气些。 按照合同约定,池医生作为众坤医院派出的人才引进,入宏诚的研究所。” “她,就她那拿不出手的技术。”谢司言本能的嘲讽,可话刚说出口就对上张泽睿讽刺的眼神。 他悻悻闭嘴。 大概是谢司言出来得太久,周太太等的有些着急,她快步走出来一点架子也不摆着了。 “司言。”周太太一出现在看到张泽睿是眼睛瞬间亮了。 张泽睿可是留学回来的新贵,外公一家是涉政,宏诚公司这几年又隐隐有冲到京圈核心的意味。 虽说有个孩子,但没关系,至少能证明生育能力行啊。 她的宝贝女儿若是嫁过去给他生个儿子还怕一个女孩子翻出什么水花。 “这是泽睿吧。”周太太笑脸相迎立马扑上前,“你不记得我了,你回国的接风宴上我们见过的。” 她故作熟络地和张泽睿攀谈着,这做派哪里有之前的傲气模样。 张泽睿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行为举止保持应有的礼节可骨子依旧保持着疏离。 “周太太。” 圈子里看人下菜碟原就是常有的事,其实周家也算老牌的望族,可惜近些年没个能拿得出手的继承者,再加上缺个有权的,自然便是不如新贵张家。 还有圈内默认的潜规则称呼“夫人”的,是有权的,称呼“太太”的,是钱多的。 张泽睿本身就看不惯这圈子里夫人太太这一套,再加上他也不屑和周太太打交道。 故而开口,“池医生这是父亲让我给你带的礼物。” 他今日也是受了父亲的拜托才来的,“这是宏诚的研究所的工牌,父亲对你喜欢得紧深怕你被别人挖了前脚。怎么说都要我今夜给你送过来。” 他这话一出场上的人心思各异,对池姷柠有打量、有算计、有憎恨却唯独没有欢喜。 没有人会真心地为她高兴,仿佛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该卑微得像一条狗一样。 只需要对着谢司言摇尾乞怜,把他照顾好顺着他,成为她往后余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可她也是人,一个有尊严有精神渴望的人。 池姷柠不再为这些事伤心难过。 她看向张泽睿的眼神透露着感激,她知道张泽睿这番话并不是真的,只是想帮她在这站稳脚跟。 张泽睿没说话只对着她微微点头后便客套一句转身离开。 周太太精的很她一下子看出张泽睿对池姷柠态度的不一样,立马笑脸相迎,“姷柠,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刚才我还问你怎么没来。” 池姷柠没说话,只抽出手。 装作不知道吗?池姷柠有时候就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假到这个地步,池则开包厢时她明明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她却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 池姷柠面上的表情冷下来。 “姐姐你来了,这是浩然的母亲。”池姷汐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亲昵地冲上前搂住她的手臂。 若是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她们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 活泼开朗的妹妹,安静的姐姐。 池姷柠冷眼看着池姷汐脸上的表情,她不愧是乔媛的女儿,对她有利,便能毫无芥蒂地叫姐姐。 但凡无用就能当作看不到她这个人。 “姷柠还愣着做什么。别让大家伙等你一个人。 今日是你妹妹和周浩然商量婚事的日子。你却迟到,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够称职。” 池则的话让她震愣。 明明反复警告过自己不要为这种烂人的伤害而感到难过。 可她还是没办法控制她的心。 她的亲生父亲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她受到的委屈。 仿佛此前打她的人不是他。 冷眼看着自己女儿被羞辱的人不是他。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程度,睁眼说瞎话,压迫她后找补的理由还是怪罪她。 她来晚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不懂事。 池姷柠心里被委屈和酸涩充斥着。 她甩开池姷汐的手,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不能反抗,要顺从。 可生理上的讨厌让她没法子和池姷汐演戏。 池则见她如此不识抬举,心下顿时不悦,他压低声音,“姷柠不要闹脾气,不要以为宏诚的张董看中你就是真的看中你,他不过是看在谢氏的面子上。 你心里要清楚想要成为宏诚的员工最低的学历都是研究生,还得有留学经历。 更重要的是要在医院被当做核心人才培养的经历。 你一个本科生还没有几年的工作经验又不是什么顶级人才,你还真以为靠你自己。 姷柠,如今你能获得这一切都是谢家和司言的关系。”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随时随地都在不断贬低她的人。 她的父亲根本不了解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看着父亲,“我是二十岁便读完本科制,按照导师的安排前往意大利进行为期三年的深造。 哦对了,父亲也应该不知道我的导师是谁,也应该不知道我出国深造也不知道我意外受伤,濒死之际躺在病床上等着父亲你来救我。”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咄咄逼人可越说她便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眼眶里泛着血丝,胸口那早已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整个人都有些呼吸困难。 面对池姷柠的嘲讽,池则怔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当时他以为是她们母女故意为了要钱搞出来的手段。再加上当时汐汐在和周浩然谈恋爱,他得给汐汐撑面子,嫁妆必须丰厚。 这样才不会让汐汐受到周家人的轻蔑。 可他说不出口,对上池姷柠那委屈单薄的身子。 “池姷柠,你神气什么,别忘看了当初是奶奶救的你。” 谢司言仰着头,眼里是不屑。 是啊,是奶奶救了她。 又不是他。 第39章 旧疾复发 池姷柠淡漠地撇了谢司言一眼,嘴角噙着浓烈的讥讽,“奶奶的恩情我记着,不劳你费心提醒。” 她要离开再这样下去她怕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对着一旁的周太太缓声开口,“周太太,周公子与我妹妹恋爱三年,如今也见了双方父母。 若您对池家心有不满,大可以趁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说出来,莫要闹到最后两家人的脸面都挂不住。” “池姷柠你这话什么意思。”池则脸一黑,生怕因为池姷柠这没大没小的话惹怒了周太太。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池姷汐眼眶一红,她紧紧地拽住池姷柠的袖子生怕她说出不利的话,“姐姐,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我这些小辈可以做主的。” 池姷柠一把甩开池姷汐的手,对着周太太施压,“周太太大概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自小吃了苦的,对谁都心肠软。可我却不是好心肠的人。 今日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周家若是不给个准确的答复。 莫说疼惜妹妹的父亲和乔姨就算是我也不会答应的。”她朝着谢司言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 “周太太,司言就在这,你不是就想当着谢家人的面上好好谈一谈这件事吗?如果你想要周公子攀上谢司韵,我劝你还是想开些。” 她丝毫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神咄咄逼人,“我这个阿姐是谢家的长孙女,人漂亮眼光又高,恐怕是入不得谢司韵的眼。” 她说话丝毫不给周太太面子,“谢司言我说得对吗?” 像谢司言这样的人他极度的自大又护短,在他的眼里他的好姐姐自然是千好万好,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惦记的。 哪怕这个时候他不喜欢池姷柠也不得不顺着她的话。 “周太太,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着两个人甚是般配。” 谢司言都发话了,周太太难不成还会忤逆。她才不是傻子。当初周浩然池姷汐偷偷恋爱的时候,她可是千方百计地搞破坏。直到池姷柠嫁到谢家她才松的口。 可见她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攀上谢家。迟迟不结婚不过就是想攀上谢家后甩开池姷汐。 眼下她这点小心思被堂而皇之地拿到台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她下不来台。又当着谢司言的面她无论如何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会。今日双方见面不就是为了商量结婚的事情。 只不过怕汐汐嫁得匆忙怠慢了,这才想着下次带着媒人。” “怎会怠慢。”池姷柠语气不善,“父亲最是疼惜妹妹,自然早早就准备好。”她朝着池姷汐看过去,“怎么还不改口叫人?” 池姷汐红着眼,小心翼翼地上前,“妈。” 周太太脸色铁青可当着谢司言的面,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将手中的镯子褪下戴在池姷汐的手上。 洗手间里池姷柠看着红肿的半边脸垂下眼眸长舒一口气。 她胡乱地将水泼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二。 池家和周家的事情结束了。 可谢司言却不会放过她,毕竟他本身就不喜欢他,刚才她还故意利用他来狐假虎威。 回去后定然少不了一场鸡飞狗跳。 “姐姐。” 她正想着,一个恬静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她被吓了一跳。 抬眸便在镜中看到对她笑着的池姷汐。 “这是姐姐应得的。” 池姷柠看着送上前的卡,没说话。 “我还以为姐姐不答应我的请求,没想到姐姐最终同意了。”池姷汐笑得甜美,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姐姐你刚才都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姐姐要破坏我和浩然的事情。 但…… 果然母亲说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若是不能那一定是钱不够。” 她说这话时眼神平静而淡然没有丝毫的嘲讽,她将卡塞进池姷柠的手里,“姐姐,这是答应你的报酬。”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拽进手心。 她不想这么做,可跪在外面时,她却意外地清醒过来。 像她这样的人如果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何来尊严一说。 所以在刚才张泽睿帮她拦下冲上前大妈时,她在收到服务员塞到她手里的纸条后答应了。 池姷汐看似被乔媛娇养着可她完完全全遗传了乔媛的利己主义。她知道周太太故意压着他们结婚的事情。 所以池姷汐才想接她的手逼迫周太太。 毕竟她温顺,听话的好儿媳形象不能破坏。 “姐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果然你才是故事里的主角。” 池姷柠握住银行卡的手一顿,“你在说什么?” 池姷汐脸上是淡然的笑,“小说里的女主角通常都是贫穷的、可怜的,卑微的,等待着真命天子的降临救赎。 可我有钱、有爱,相较之下姐姐你当然是故事的主角。” 池姷汐对她露出甜甜一笑像天然无公害的小白兔,转身投身于爱人的怀里。 池姷柠看着手里的卡,沉默良久,随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她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笑着笑着眼中带着泪。 钱是她反抗的资本。 池姷柠在心中警告着自己,不由地攥紧手心。 她整理好一切出来时,谢司言并没有离开,她并不意外。 “池姷柠,今日我之所以没有戳穿你,你心里最好清楚。” 她利用他的事情,他可以大度的不计较,算是他冤枉她做的补偿。 谢司言永远是这样的高高在上,哪怕是低头也是这样高傲。 池姷柠看的清楚明白,面对谢司言她是没有反抗的资本,所以她不语。 可她这个样子落在谢司言的我眼里就是她在怪他,在埋怨他。 这个样子他不喜欢,他猛地伸手拽住池姷柠的手,“池姷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我算是给足你脸面了。” “我知道。”池姷柠轻声开口,“那就谢谢小谢总给我的面子。” 明明是恭维他的话,可谢司言就是觉得刺耳。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池姷柠那双眼眸里满是疲态。脸颊上的红肿格外的明显。 她…… 池姷柠并没有察觉到谢司言的异样,只是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外走。 她跪的太久,再加上昨夜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根本没有休息好,导致左腿更严重。 谢司言看着走在她前面的池姷柠,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恼火起来。 不就是跪了半个多小时就在这里装模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跪了多久。 “池姷柠你装什么装,才跪半个小时,你有那么脆弱吗?” “我是旧疾复发,你以为我像这样吗?” 旧疾! 谢司言愣在原地。 第40章 关系进步 他怎么忘了,当初因为他池姷柠的左腿上留下旧疾。 谢司言没来由地觉得烦躁,看着那消瘦的背影,踉跄的脚步。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池姷柠时那样的明艳一颦一笑之间是满满的生命力。 那样美好的一个人,有着引以为豪的职业有着旁人艳羡的容颜。 对上他不卑不亢,像是树梢之上的山茶花,美丽而壮丽。 如果他没有遇到瑶瑶或许他会愿意接受她吧。 谢司言眼中神色黯然,一股发自肺腑的悲凉从心底蔓延,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 池姷柠。 谢司言眼里满是疼惜,心像是被人揪住,呼吸的频率被打断。 池姷柠此刻只想回去好好躺着,她有些撑不住。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悬空,吓得她忍不住惊呼,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拽住什么。 “别乱动。” 谢司言的语气里是难得的软色。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池姷柠不知道谢司言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算计。本能的想要远离他。 “就你这一瘸一拐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你就这么想上热搜,想让奶奶担心。” 提到奶奶池姷柠停下。 奶奶她身体不好,不能让奶奶因为她的事情再忧心忡忡。 可池姷柠根本不想和谢司言有任何接触,哪怕被抱在怀里,她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块板砖,双臂环抱。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警惕。 谢司言眉心微蹙,她这个样子什么意思?嫌弃他,真是可笑,心口不一的人,他还不知道她现在想什么吗? 她不是日思夜想地盼着他能这样抱着她。 谢司言不悦手一松,突然的下坠感,池姷柠惊得呼出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勾住谢司言的脖颈寻找支撑点。 身体相撞的那一刻,谢司言感受到胸脯上的柔软,淡淡的清香吸引着他的注意,这个味道很淡带着果香,和瑶瑶的浓烈热络截然相反。 他垂眸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就这样缩在他的保护圈里,温顺而又乖巧。 尤其是胸口上的结实触感让他无法不想起那一日他压在她身上,撕开她的衣服,露出的冰山一角。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是柚子? 谢司言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你若是再像一条死鱼一样,我可就未必能接得住你。” 威胁。 池姷柠不喜欢,很不喜欢,可她不能反抗,沉默着敛起眼眸,只死死地拽着他的大衣的衣领,拉开两人的距离,窝窝囊囊地做着反抗。 华灯初上,暖色调灯光让北京城添了一抹冬日的暖意。 大厦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内的人在看到谢司言抱着池姷柠走出来。车窗缓缓关上。 幽暗的车厢内男人的容颜藏在黑暗里,静谧、压抑。 “都处理好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里是极致的克制,尽管男人掩饰的足够好,可手背脖颈上凸起的青筋好露出他真实的情绪。 内心的疯狂嫉妒让他咬紧唇瓣,直到铁锈味充满整个口腔。 “今日酒店里所有监控以及路人的视频全部处理干净,封了口。外界断然不会传出任何一例对夫人不善的信息。” 谢暨白沉默许久。 严成大概是看出谢暨白的苦涩,忍不住开口,“先生为何不亲自出手,非要假借旁人之手。” 说来他不是很懂,夫人如今忘了先生,此刻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时候,何故要把这好感拱手相送。 先生明明接到陈婕电话的那一刻失了态。 谢暨白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疲态,“我的身份太特殊。” 谢司言那个傻子,若是他出手,定然会给阿柠带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可若是张泽睿出面结果便大不相同,他为人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听张董的话将东西送到,见到阿柠备受欺负。 他定然会出手相救。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只有他亲口澄清事情的真相。谢司言那个傻子才能真的相信。 那些子虚乌有强加在阿柠身上的谣言才会不攻自破。 严成敛起眸色一语不发,他知道先生这是在自责。可先生已经做得够妥帖够完美的。 “谢家夫人安排的杂志是什么时候的?” “下周一。” 严成看出先生的担忧,“人是老夫人安排的,只要小谢总好好配合,我们的人也看着的,出不了大问题。” 谢暨白揉着眉心,“但愿谢司言那家伙能知轻重。” 他派人去查了照片事件的幕后真凶,可奇怪的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到。 宋悦瑶这个人家庭背景简单,以她的家庭想要瞒住他的人不可能。 但若不是她,又会是谁如此巧合地拍下那组照片。 要知道那个位置和角度可不是随便哪个狗仔都能拍到的。 很明显对方足够了解南庭坊的布局。 一日不查出这背后之人,一日便能不松懈。 南庭坊。 宋悦瑶一身睡衣在客厅里枯等谢司言四个小时,她满心欢喜地迎接谢司言回来。 却看到他抱着池姷柠。 眼里的喜色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一瞬她又保持自己的专业水准一脸担心死扑上前,“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上前拽住池姷柠的手臂,看似关切可手中力道发了狠,想要将人拽下来,“姷柠你是哪里受了伤要不要紧,王妈快去请医生。” 她的动作太过刻意,拉扯间谢司言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要掉,面上不由地冷下,“瑶瑶让开。” 宋悦瑶一愣手中的力道松开,她怔怔地看着谢司言抱着池姷柠回房间,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疼。 要知道谢司言自从知道她是当年救他的女孩以后便从未对她这般。 可…… 宋悦瑶发了狠,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转身一把夺过王妈手中的药箱。 “你这是做什么。”王妈当即冷下脸。 “怎么你觉得你做了告密者,她现在还会想见你吗?”宋悦瑶不客气的嘲讽,说起来她确实没有想到王妈会背叛,毕竟之前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 王妈被怼,神色微变,她虽未说话但并不觉得做错了。 事关谢家清白她绝不能马虎,她相信少夫人只是一时没有想清楚,等过段时间少夫人就会理解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而且今日少爷是抱着少夫人回来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这个好消息她得立刻和老夫人说。 宋悦瑶看着房间里谢司言那关切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第41章 就凭你也想取代我 “司言,姷柠脸上的伤这是怎么了?”宋悦瑶故作担忧地冲上前,拿起冰袋就要往池姷柠脸上杵。 宋悦瑶是发了狠的下手能有多重就多重。 池姷柠本能地伸手推开,可她的手刚落在宋悦瑶的手背上,便听到咚的一声。 宋悦瑶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嘶。” “瑶瑶。”谢司言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将人扶起来。 “司言,你别怪姷柠是我笨手笨脚的弄疼姷柠。”宋悦瑶水光的眼眸楚楚可怜,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脚踝。 谢司言一眼就看穿宋悦瑶的掩盖,慌忙地上前一把拽开她的手,在看到那红肿的脚踝。 一股怒火顿时冲上心头。 “司言,不疼的,你别怪姷柠。” “怎么会不疼。”他满眼都是疼惜,连带着看向池姷柠的脸上带着愤怒。 她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宋悦瑶的表演,对自己都下手如此狠,她自愧不如。 可她的我沉默落在谢司言的眼里便是故意,便是幸灾乐祸。 “池姷柠瑶瑶好心帮你冰敷你却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瑶瑶不仅不怪你还为你辩解一二,可你倒好对此冷眼旁观。”他看着池姷柠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之前那一抹不忍顿时烟消云散。 “池姷柠像你这样机关算尽又冷血无情的人怪不得你父亲会对你下次重手。” 谢司言吼完才发现自己语重,他有些不敢对上池姷柠那双冷漠悲凉的眼眸。 他明明不想这样对待她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事情总会变成这个模样。 谢司言有些懊恼可他骨子里的高傲不会让他低头,他转身抱起宋悦瑶便要走。 宋悦瑶前一秒还是委屈的模样后一秒对着池姷柠时满是挑衅。 她嘴巴微微张开。 池姷柠不管你怎么做都斗不过我。 这样戳人心窝子的话听的多了,她已经不在意了。 谢司言对她就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高兴时哄一哄,不高兴时一脚踹开。 至少事不管母亲她便不会再难过和悲伤了。 可…… 池姷柠看着宋悦瑶的嘴脸,不由得皱了眉,她池姷柠从开都不是任人欺辱的主。 真以为她不会反抗。 如今她已经稳住池家,他们短时间不会再针对母亲。 现在她会让宋悦瑶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池姷柠伸手拽住谢司言的手。 “干什么!”谢司言语气不善,阴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池姷柠生怕她再次对宋悦瑶下手。 “司言,不要这样对姷柠,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再加上姷柠心情不好才会下如此重手的。” 她温温柔柔,娇娇软软,任谁看了都想一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这么晚了,这个家里还有比我更会处理伤口的吗?” 谢司言微微一愣,他显然是没有料到池姷柠会出手帮瑶瑶。 “你会出手?”他的话语里是迟疑和质问。 “我也是背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生。”池姷柠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委屈看向谢司言的眼里是悲伤,是沉默。 谢司言心口一颤,看向她的眼神复杂。 四目相对,他又想起曾经的池姷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默默地将宋悦瑶放在床上。 宋悦瑶神色里满是慌乱,“姷柠,我怎么能让你给我上药,你是司言的妻子,谢氏的长孙媳。” 又是这样。 惯用的手段,故意将她捧得高高的,而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讨得谢司言的心疼。 从前的她脾气倔,受不得一点委屈,对上谢司言永远都是硬刚。 仿佛那个时候声音弱上三分,理也弱了三分。 她骨子的不服输让她根本不愿意认输。 所以每一次她和谢司言吵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到现在一点事情便能引起更大的争吵。 他们二人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但吃的亏吃多了,人总是要学着聪明些。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不必这样一味的提醒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抢了你的位置,可你是司言的心上人,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 宋悦瑶一愣,连哭泣和慌张都忘了,她显然没有料到池姷柠会说出这样的话。 池姷柠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转头用着染红的眸子看向谢司言,语气里却倔强的要命,“谢司言,我在她心里竟恶毒成这个样子。” 谢司言也不知怎的心乱如麻,根本不敢看她,只紧了紧手心,“瑶瑶,别担心,她不会害你的。” 宋悦瑶气得咬紧牙关可面上却不敢暴露一点,“那就谢谢姷柠了。” 池姷柠打开医药箱,“谢司言云南白药没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就在三楼你房间的床头柜里面。” 谢司言没说话只嗯了一声转头朝着楼上走去。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宋悦瑶露出真正的面目,她双臂环抱,一只脚踩在池姷柠的肩膀上,“池姷柠,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什么时候也会这样伪装。怎么,你是觉得你扮扮委屈就可以博得谢司言的喜欢。 你也太高看你了。我告诉你,我不仅是司言的爱人更是他的救命人。 当年若不是我将他背下山,给他的伤口做了处理,他早就死了。 就凭你下三滥的手段也想取代我,真是可笑。” 她看着一直摆弄着药品对她爱答不理的池姷柠,她只觉得这是挑衅、是看不起。 她抬脚就要狠狠地踹过去,可下一秒。 池姷柠一把拽住她的脚猛地抽上去,反手将整个人压在床上,一条腿压着她整个人动不了,而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 “宋悦瑶装疯卖傻可不止你一个人会,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是在敢无事生非……” 她说着另一只手拽住宋悦瑶受伤的脚腕。 咔…… 下一秒宋悦瑶疼得额间生出冷汗,嘴里是痛苦的呜咽声。 她愤怒地瞪着池姷柠。 但那双冷漠、狠厉的眸色是她第一次在池姷柠的脸上看到。 她顿时慌了,真的害怕池姷柠会发疯对她起了杀心。 眼泪不自主地留下来。 这一次是真的哭了。 池姷柠没说话,只起身,拿起喷雾对她脚踝的红肿的地方喷上去。 冰凉的药水触碰,让她莫名心更慌乱。 “宋悦瑶你连我的控制的挣脱不开还背着谢司言下山,你说这话也就你自己能相信吧。” 池姷柠无心的一句话。 可却令宋悦瑶瞬间变了脸。 难道当年的事情,她知道了…… 那她决不能留池姷柠。 第42章 神秘人 “池姷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凭什么质疑我和谢司言之间的感情。” 发了狠的宋悦瑶眼里是狠厉,仿佛恨不得现在就要掐死她。 “刚警告你的话看来你不记得了。”她冷下脸抬手就要朝着宋悦瑶的伤口按去。 吓得宋悦瑶连忙收回脚,后退开保持警惕,她咬着唇瓣,委屈的泪水沁在眼眶里,活脱脱一副受了惊的小白兔惹人怜爱。 这个样子。 池姷柠不想用也知道对谁的。 三 二 一 “瑶瑶。” “司言。”她哽咽地喊出声,朝着谢司言伸手像是寻求安抚。 “池姷柠你对瑶瑶都做了些什么?”谢司言下意识地一把推开池姷柠,满腔的愤恨,他愠怒地吼道,“我原以为你是真心对瑶瑶的,原来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我支走,你好对瑶瑶下手。” 他步步紧逼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比起她欺负瑶瑶带给他的愤怒他更痛恨池姷柠的欺骗。 他欺骗她玩弄他的感情将他的善心当作幌子。 强劲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捏住池姷柠的肩膀,眼中的火光像是要将其吞噬,“池姷柠,你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 肩膀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可她依旧话也没说,只直勾勾地看着他,用着最平静的眼神。 谢司言瞬间被刺激到了,他双手捏住她的肩头大有要将她肩膀捏碎的冲动,“池姷柠,看来今天的教训不够,才让你入戏放肆,才让你如此对我。 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我冤枉了你,你就可以对着我耀武扬威,你别忘了这个家,我才是主子。” “司言你快松开,别这样。都是我不好。”宋悦瑶泪眼婆娑快步上前拽着谢司言的衣袖,满心满眼的都是为池姷柠辩解,“司言,姷柠对我有怨气是情理之中的。 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第三者插足自己的婚姻。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做得太过分。 可我太爱司言你。所以我心甘情愿接受姷柠的报复。” 她一手拉着谢司言一手拉着池姷柠。 情真意切。 “你看。”池姷柠的声音很轻。 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谢司言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宋悦瑶,双脚落地站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此时的宋悦瑶才反应过来,她转了转脚腕居然不疼了。 可是刚才池姷柠明明对她的脚踝用了力。 难道说她没有下手。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此刻再装成疼的样子就太假了。 “这到底怎么会是?”谢司言紧皱着眉头。 池姷柠甩开他的手,“我知你心疼宋悦瑶,可她的骨头错位若不掰回来就会像我的左腿一样落下旧疾。 若我和你说,你定然是不会信我,只会觉得我是在蓄意报复。” 她顿了顿,“像我这样的人怎能可能有真本事,我就是家庭主妇。” 谢司言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他的确嘲讽过她可那些都不过是气话,气话又怎么能当真。 他想要辩驳,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都觉得理亏。 池姷柠有些自嘲地开口,“所以我便找了个理由让你离开。” 宋悦瑶察觉出谢司言情绪的变化慌忙开口,“对不起,是我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让司言误会你的。 你别生司言的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说着作势就要跪下求原谅。 可不就是你的错。 池姷柠心里嘲讽她偷梁换柱的能力,面上却抬手拦住她,“你何错,不过是我没和你说。” 谢司言张了张嘴,这是他的台词。 “可你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只一味的哭泣,吓得我不知所措。 从我们见面起你就像是泪失禁体质,不停地流眼泪,我想我也没对你做什么,怎么就惹你害怕了。 让旁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是这样的。” 池姷柠不给她插针的机会,也不给谢司言生气的机会,只一味地讨伐自己,“可这也不能怪你。 大概就是我这个人不好,不讨你喜欢下回让你回回见我,回回哭。” 她故作难过的对我摇了摇头,“不对,还是我不够好,不够忍让不够透明,不够维护你们二人。 是我做得不好,若是做得好的话,又怎么让你见到我就哭泣呢。” 她看向谢司言,“我知道你是信不过我的,今日时间也不早了,你柜子旁有止痛药若是她还难受就吃半片,明早就立刻去医院找骨科的陈主任。” “池姷柠。”谢司言不知为何在看到她要离开时本能的拽住她的手不想让她离开。 明明没有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可他听着却悲伤不已。 她这些年尽然委屈成这个样子,仔细回忆起来,脑海里确实没有具体她欺负瑶瑶的事情,可记忆力他总觉得是她欺负的瑶瑶。 每次都似乎是瑶瑶的泪水。 他心里的那杆秤不由自主地倾斜。 “姷柠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让你这样难过。”宋悦瑶哭哭啼啼的声音又传来。 不知为何,谢司言竟然出奇地觉得厌烦。 哭哭哭。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怎么又哭了起来。 池姷柠没说话只默默地拽开他的手,“照顾好她。”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池姷柠在浴室里狠狠地冲洗着谢司言触碰过的地方。 一想到谢司言的嘴脸她只觉得恶心坏了。 眼瞎心盲,蠢驴傻狗。 谁哭谁有理,谁强势谁就是加害者。 池姷柠看着红肿的膝盖,脑海里是谢司言对她的羞辱是父亲的冷漠。 她偏头看向洗浴台上的卡。 似乎也没有那么心痛,至少她有了能反抗的能力。 母亲在等等,等她攒够治疗的钱她就带母亲离开,绝不会再给父亲伤害母亲的机会。 她整个人沉入浴缸深处,任凭水盖过她的眼眸。 曾几何时她也是令人艳羡的存在,她为她自己感到骄傲。 可她已经丢掉了她的尊严丢掉她的坚持。 她有些害怕,害怕今日跪下的狼狈模样被母亲知道。 她一定受不了。 也怕奶奶知道,奶奶定然会为了维护她和谢司言大吵。 她不想奶奶因为她和自己的我亲孙子离了心。 她更不想让老师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学生。 叮。 短信的提示音拉回池姷柠的意识。 她猛地做起身,抬手去勾手机。 短信里赫然是她母亲在疗养院的照片。 池姷柠心头一紧,她慌乱地拨打过去电话,“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对我母亲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spurious!” 阴鸷的声音带着戏谑。 随后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第43章 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这门 池姷柠心乱如麻,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对方究竟是谁,她要对母亲做什么。 母亲一心向善从未与人相恶。 若说有那也只可能是乔媛,但她没必要这么做。 那到底是谁? 她心间像是悬着一块大石头,整个人焦躁不安。 对方这么做很明显是冲她来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池姷柠脑子像是一团乱麻,眼下她只想立刻来到母亲的身边。 她慌乱地从浴缸里站起身,脚上打着滑,整个人磕在地板砖上,后背被桌角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池姷柠疼得脸一白,她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胡乱地止了血便穿上衣服。 王妈看着慌慌张张往外走的池姷柠,满是担心之色,她快步上前,“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池姷柠心乱如麻根本没时间和王妈一一解释,“我有点急事。” 她说着套上外套就要走。 “少夫人这么晚你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让少爷陪你一起去。”王妈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要再接再厉让少爷少夫人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另一方面她确实很担心少夫人,毕竟都凌晨一点。 谢司言。 池姷柠根本不敢想。 “这么晚了,去哪?” 谢司言如看着池姷柠那慌乱的样子,神色凝重。 他好不容易哄睡瑶瑶,自己的心却乱作一团。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着闷酒,可书房里到处都是池姷柠的影子。 他的东西不喜欢旁人乱碰,尤其是书架上的书,他有自己的摆放想法。是以每次他都是空闲后自己整理。 可如今的书房不再需要他的整理。 是池姷柠。 他们二人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池姷柠却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想法将他的东西、他照顾得极好。 书房里的花是他喜欢的朱顶红,他从未与旁人说过,可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连床头柜里常备的药都是治疗胃病。时常更新、添加。 池姷柠真的将他照顾得很好,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但他好像从未正眼看过他。 这让原本想要静一静的谢司言更静不下来。他本是想要吃点安眠药好睡觉的。 可楼下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池姷柠看着一身酒气的谢司言眉宇紧蹙,她是知道对方的脾气若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今夜她别想离开。 “我要去疗养院。” 她解释完便要推门离开。 可下一秒她的手被拽住,“太晚了。明日再去。” 凌晨一两点,她一个女子往外跑多不安全,再说她一个女司机大晚上的,路上的雪都没化。 他可不想听到她出车祸的事情,到时候奶奶又要责怪他。 扑面而来的酒气,再加上他强硬的态度,瞬间让焦急的池姷柠失去耐性。 “我说了我要去疗养院。”她挣扎着想要甩开谢司言的手。 “池姷柠你非得这么犟是吗?”喝醉的谢司言听到池姷柠这般漠视他的关心,心里顿时不满,“疗养院里有什么,不就是你妈吗? 你不就是想见她吗?怎么这么大了还粘着妈?我说过我在疗养院里有人,大不了我让他们去看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池姷柠非要去做什么。 将他的关心视而不见。 他可是谢司言。 何时主动关心过无关紧要的人。 “放开。”池姷柠发了狠甩开他的手,一双眸子里充斥着恨意。 谢司言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起谢司言说过的话,母亲在疗养院受到的折磨也有他的一份。 这样的人如今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觉得恶心。 “池姷柠好赖话你听不明白。”谢司言也来了脾气。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谢氏唯一孙子辈的人,自幼被捧着长大。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就是京圈太子爷。 圈里的人都得敬着他,他想要的,不用开口便有一群人上杆子送上门。 他的世界里,不允许任何人反驳他。 “今日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这个门。”他发了怒,居高临下命令着池姷柠。 他是为了她好,她却丝毫不领情,谢司言越想越生气。 到最后直接上手拽着池姷柠就要往房间去。 “放开我,谢司言。”池姷柠挣扎着,她不明白谢司言为何总要这样,为何总要和她作对。 她已经足够听话,不给他惹事、不干涉他任何事情,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她尽了一个妻子该有的责任和义务。不吵不闹,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 他还要怎样,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谢司言他还要她怎样。 池姷柠想着母亲还处于危险状态,她便发了疯甩开谢司言的手。 砰的一声。 拉扯间她重重摔在地上,后背上被划开的口子瞬间出了血。 她疼得脸煞白,脑袋晕乎乎的,片刻的怔愣才缓缓清醒过来。 “池姷柠你在闹什么?你就要去疗养院。不去你就会死? 还是说这个家你待不下去?我是怎么欺负你了。 你非要这么犟做什么?不能好好听话,和我说一句软话,你会掉块肉。”谢司言怒斥,酒精的作用下,他更加的噬无忌惮。 上前一把拽着池姷柠的衣领,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今日偏偏就是不会让他离开。 他的力道很重,拉扯间她后背上的血渗的更快。 疼得她眼冒金星,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可发着脾气的谢司言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滚开。”池姷柠使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推开,“谢司言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她无助地吼出声。 泪水充满眼眶滑落,她倔强地擦去泪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折磨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在玩我对不对?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是不是!” 她踉跄地站起身,脚步虚浮,“谢司言,我不欠你的。 是你,是你欠我!欠我!” 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整个屋子。 她转过身,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朝外走去。 她在这世上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照顾好母亲,没有人再值得她舍去这条命了。 谢司言呆立在原地,她背上的那一抹红格外的刺眼。 他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血渍,烦躁地一脚踹翻椅子。 池姷柠,你就这么委屈。 凭什么敢这样吼他! 凭什么说他欠她! 谢司言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异动,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他想要去追上她。 “司言。”宋悦瑶轻声开口。 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住。 屋外一道雷鸣闪过,要下雨了。 第44章 离我远一点 疗养院的护士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池姷柠有些担心,“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谁说她们是拿钱办事的主可不代表她们没有同理心。 小护士在看到她背后血渍时吓得捂住嘴巴,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今日她可算真的见识到了。 后背都伤得这么严重还将人赶了出来。这大家族的果然吃人不吐骨头。 “池小姐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有谁,今日有谁来见过我母亲。”池姷柠魔怔地开口,沙哑的嗓音里带着颤音,雨雪交加的,车在半路抛锚,她是一路跑回来的。 冷意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没,今日没人见吴女士。”小护士一边将毛巾搭在她身上一边将热水塞进她手里。 不可能。 那个照片。 池姷柠心提到嗓子眼,“我要去见母亲。” 小护士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只安慰地开口,“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找医生,等处理好伤口我便带你去见吴女士。” 小护士见池姷柠不说话也只能再重复一遍,这才朝着值班室跑去。 池姷柠将水杯放下直接按下按钮将门打开。 眼下她心里只有见到母亲这一个执念。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医生推着小车从母亲的病房离开。 身为医生白大褂不扣,袖子外露这明显不符合规定。 “站住。” 对方警觉猛地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池姷柠。 “别跑。” 池姷柠也不会医生守则快步朝着对方冲过去。 男人一把将小车推上前,拦住池姷柠的脚步,熟练地朝着转角处逃走。 池姷柠死死抓住推车,在看到使用过的冬眠合剂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安乐死常用的药剂。 她不顾一切地转身冲进母亲的病房。 “妈。” 吴秀雅端坐在床旁听到动静时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往日和煦的笑,温柔美丽的模样和记忆中重合。 “妈,刚才医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感觉哪里异常。”她一边卷起吴秀雅的胳膊检查一边按响呼救铃。 “乖乖,这是怎么了?”吴秀雅心疼地捧着她的脸,“妈妈没事,刚才医生就是正常的量血压。” 量血压凌晨三四点,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妈,你确定没有随你注射什么或者让你吃什么药。” 吴秀雅伸手拿起毛巾给池姷柠擦拭脸上的水渍,心疼地开口,“乖乖都是大孩子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池姷柠并没有发现注射的针孔,她转头将视线落在吴秀雅常吃的药上。 “乖乖,你后背怎么……” 池姷柠猛地背过身,不动声色地偷偷藏了几粒药在口袋里,“后背,后背没怎么啊。” 她不能让母亲察觉到她后背的伤。 但显然有些藏不住,吴秀雅想要说什么,医生和护士已经赶过来,“池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有个奇怪的人装扮成医生偷偷潜入我母亲的房间。”她说着将用空的冬眠合剂递给医生。 医生心一悬,若是这药注射给病人他们疗养院就别想开下去了。 “快,给我查监控,让所有人都去检查病人的安全。”医生话语里明显带着紧张。 这可不是小事。 “我作为家属要求疗养院立刻给我母亲做全身检查,另外我希望疗养院能够加强安保。” “池小姐你放心,我们定然严肃处理。” “乖乖;怎么了?”吴秀雅带着手串的手朝着池姷柠伸手。 “妈没事的,咱们乖乖配合做一下检查就好。” 她安抚着母亲将人送进去检查。 “池小姐你后背的伤还是处理一下吧。”小护士上前提醒。 池姷柠这才反应过来后背上的伤。 她正准备走时,电话突然响起。 陌生来电。 是他? “池姷柠,我给的惊喜你可喜欢。”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母亲。”池姷柠尽量压低声音可还是抑制不住骨子里的怒火。 “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次是假的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喂、喂、喂。”池姷柠不甘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一股无助涌上心头。 她像是掉入某种深渊里周围有无数双手在朝她伸开,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双手才是救赎。 天旋地转。 疲惫的双眸最后的视线是一双红底皮鞋。 “阿柠。” 在她倒下之前,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熟悉的气息,令得乔念的心不自主的颤动起来。 是谢暨白。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头摆放着她喜欢的茉莉花,淡淡的茉莉清香,舒缓她焦躁不安。 妈妈。 她猛地坐起来,后背的伤扯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身旁本就浅眠的男人立刻醒了过来。 “阿柠。” 谢暨白握紧她的手,话语里满是担忧。 他眼下的乌青格外的明显,下巴上的胡茬都冒出来,整人疲惫不堪。 血丝布满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 “小叔你怎么会在这?” “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谢暨白略过她的问题,眼神在她的身上打量,担忧的神色藏不住。 池姷柠微微一愣,她不明白一向冷静自持的谢暨白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池姷柠只自嘲一笑,她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起身想要去找母亲。 “伯母没事。”谢暨白按住她,轻柔地解释,“放心,对方并没有对伯母下手,至于冬眠合剂被作用在伯母日常喂养的流浪猫身上。 尸体已经妥善处理。怕引起伯母的不适,已经安排人在准备一只猫。 疗养院的安保做了加强,务必保证伯母的安全。” 池姷柠没说话只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她不明白,谢暨白做这么多是为什么? 为什么做得这么周全?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给予她温暖的人是她? 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丈夫? 偏偏是他,一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 池姷柠红着眼眶,垂下眼眸,指甲嵌入手心她真的好累,好累。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这样惩罚她。 她想不明白。 泪珠不受控制地掉落在手背上。 她不想这样的。 谢暨白红着眼,偏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藏于背后的手青筋凸起。 “阿柠,到我身边来吧。” “谢暨白,离我远一点。” 两人同时开口。 第45章 谢暨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良久的沉默没一个人再开口说话。 似乎每个人都觉得无比的尴尬。 池姷柠扣着指甲垂下眼眸不敢抬起头,刚才她的情绪实在是不太好,脱口而出后她觉得有些后悔了。 可说出去的话怎能收回来。 在谢暨白的眼里她可能就是个白眼狼吧,明明他帮了她那么多,可她还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你想清楚了?”谢暨白的声音不轻不重,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可不知为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什么叫做她想清楚。 池姷柠心里闷闷的,扣指甲的力道更重,她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 什么叫做她想清楚她说这话肯定是想清楚的。 他是在恐吓她吗? 关他什么事。 池姷柠越想越生气,指甲都快要被她扣烂了。 一只手握紧她的手,温凉…… 他的掌心的老茧让她无法忽视,他一个世二代手中为何会有茧? 那一点点生气的苗头瞬间落在他手心里的茧。 “阿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想我离你远一点。” 他的手轻轻掰开她的手心,拿出湿纸巾替她擦拭这手。 护手霜抹在她手背上。 他盯着头除了一直追问那句想清楚了吗? 没再说一句话。 他熟练地替她揉开手上的护手霜,又替她修剪扣坏的指甲。 池姷柠沉默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谢暨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好,好到让她都觉得这不是真的。 她明明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刚才她为什么要对谢暨白无理取闹? 池姷柠咬紧唇瓣。 “阿柠。” 谢暨白无奈轻叹一声,他的小妻子就是这么拧巴的一个人。 他伸手抚开她脸上的碎发,“很累吧。” 她当下一愣,鼻头不自觉地发酸,眼眶里充盈着泪水。 很累吧。 她真的很累很累。 可从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她不知该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泪珠不受控制地低落。 她小心翼翼地活着蜷缩在角落里所有的情绪都只能自己吞咽消化。 她没有发脾气的依靠没有发脾气的权利。 没有人在意她,没有人关心她。 池姷柠越想越崩溃,在对上谢暨白那双发红的眸子,哇的一下子哭出来。 “谢暨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谁让你问我累不累。” “谁让你在这里的。” “谁让你出现在我面前的。” 她抽噎着,脑袋一片空白只一味地发泄。 谢暨白白皙的皮肤青筋凸起,他红着眼,伸出的手愣在半空。 是他的无能。 “谢暨白你姓谢,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外面人都叫你谢小三爷,怎么你在外面硬气,就不能在家里硬气吗? 你是谢司言的长辈你不可以教育他吗?他凭什么欺负我。 我哪里做错了。他凭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凭什么威胁我,他凭什么不让我来看妈妈。 他凭什么污蔑我凭什么羞辱我。 这就是你们谢家对待外人的态度吗?” 池姷柠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嘴巴死活都不肯停。 “你知不知道你大哥一家都多过分。他们以为是我死皮赖脸要嫁给他儿子的吗?不是,根本就不是。 他也不看看他谢司言是怎么一个混子,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嫁过去。 就这还防着我,说我坏话还用意大利语,蛐蛐别人有本事当人面啊。 以为我听不懂是不是,真是搞笑。 凭什么就狗眼看人低,说起来他们还不如我。” 谢暨白越听脸冷得越吓人,阿柠他捧在手心怕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敢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可如今这些人却敢这样对她。 “浑蛋、混蛋、混蛋。”池姷柠一拳一拳地砸在谢暨白的肩膀上。 不疼。 心却碎了。 谢暨白猛地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混蛋,对都是浑蛋。”他越抱越紧,似乎要将人揉入骨血里。 “我来做你的依靠,我来做你的底气。” 谢暨白不想再忍了。 —— “今晚你姐姐带男朋友回来,你和池姷柠一起回来。” 谢华命令式的开口头也不抬。 谢司言没有回应。 “没什么事就出去。”谢华吭声冷调。 “为什么非要带她去,你不是不知道她只会惹妈和姐不痛快。” “谢司言你最近给我老实点,我不管你喜欢谁要养着谁。 都给我养在外面。别给我惹是生非。要是再上热搜,你信不信我打发了你送到意大利本家去。” “是不是池姷柠又和你说什么了。”谢司言脸上顿时不悦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不是也不喜欢池姷柠。” 谢华冷着一张脸,凶狠的眼神令人生畏,“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喜不喜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爷爷喜欢她。 听好了,你爷爷后天就从欧洲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把池姷柠的嘴给我闭上。 若是因为你的事情惹得老爷子不开心,你是知道我的脾气。” 谢司言气急一拳打在桌上愤怒地转身离开。 酒吧里。 谢司言喝得醉醺醺的,心里憋屈得厉害,什么叫做他喜不喜欢不重要,这是他的婚姻。和你爱的人结婚,逼着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他这个父亲一心都扑在公司身上一辈子都在要好爷爷奶奶的喜欢。 谢华可以不在乎,可以妥协。 凭什么让他妥协,真是搞笑啊。 他还能不清楚谢华心里想的什么嘛?不就是想要和小叔争个高低。 他就不明白了,父亲是长子,就算小叔再怎么被爷爷疼爱哪些是次子。 长子继承家业自古皆是如此。 爷爷在怎样喜欢小叔,还不是父亲是代理主席。 谢司言就是看不上谢华,为了讨好爷爷牺牲他。 他越想越生气,一杯酒全部喝下,转身就要离开。 他迎面和一个女人撞上,酒水撒了他一身。 谢司言刚要发火,只听到女生软糯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白色t恤和牛仔裤,简单明亮和混浊的酒吧格格不入。 让谢司言愣神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胸间的别针。 很特别。 云朵里藏着太阳。 当年他昏迷前唯一记住的便是这个胸针,后来他问过瑶瑶,瑶瑶说她弄丢了。 可惜了。 若是……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 声音也很像。 “你这个胸针怎么卖。”他想若是瑶瑶看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先生你喝醉了,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少女架着谢司言离开。 女子扶着谢司言走进酒店房间,进去时本该关上的门却被故意留了一角…… 第46章 每次回来都是一种煎熬 “少放点辣椒,没听到我和你说阿野不喜欢吃辣。”谢司韵站在厨房外掩住鼻子挑剔地开口。 像她这样的人的无比的厌弃厨房在她的眼里厨房就是佣人该待的地方。 她的身上若是碰到一丝的烟火气那就是损了她名媛的身份。 所以哪怕这顿饭是为了她的男朋友准备的,她也是不肯进来一步。 “池姷柠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这个柠檬少放点,还有摆盘漂亮一点。” 从池姷柠被叫回来开始她就被推进厨房开始忙前忙后,谢司韵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叽叽歪歪的。 池姷柠心里压着脾气一直爆发,只是装作听不见。 “池姷柠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啊。”谢司韵大小姐脾气上来,抄起手中的苹果砸过去。 苹果不偏不倚地砸在她伤口上,池姷柠倒倒吸一口凉气,“谢司韵你……” 她话还没说完,周雅便上前一把拽过谢司韵,“好了,别和她置气,坏了心情不好。”她转移话题,“阿韵你这男朋友是叫沈禾野对吧。 他们家是做什么的?都有几口人?姓沈,是铧新的沈家还是” “好了吗?都不是,阿野他……”谢司韵刚要开口眼神瞥到厨房里忙碌的池姷柠,嘴角勾起冷笑,“阿野他是意大利华人,他们家做的事船舶制造的生意说起来和我们谢家还是有渊源的。” 谢司韵故意说着意大利语话里话外都是炫耀和嘲讽。 她就是要羞辱池姷柠,像她这样的人这辈子就只能做个缩在厨房这片天地,听从丈夫的话的家庭主妇。 她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弟媳,真是觉得丢人? 她想不明白池姷柠哪点好了,小门小户的,又不是什么人才又不是说多有名气。 这样的人爷爷到底喜欢什么。 池姷柠果断地上前,“厨房油烟重,别一会让你意大利华裔的男朋友嫌弃了。”她说完果断地关上厨房的门。 砰的一声,比油烟机的声音还大。 “不是,池姷柠你长本事了。”谢司韵上头了,扒开门就要和她大吵一架。 “好了,阿韵别和她这种乡野村妇计较。”周雅拉着谢司韵的手就往客厅走。 “妈你拉我做什么?她现在什么态度,搬出去住才一个多月,就敢对我摆脸色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敢这样冲,不就是让她做个饭,那是看得起她。 她把我们谢家当什么了。一个家庭主妇,靠着谢家的钱过日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司韵越说越生气,搁从前池姷柠敢这样,说来说去都是奶奶坏的事。 非要让他们搬出去住,这一搬出去心瞬间就飘了。 “妈,这事你必须好好磋磨磋磨她的性子否则日后一定会给司言带来麻烦的。” “好好好。”周雅哄着宝贝女儿坐下。 “妈,你怎么回事?”谢司韵面色不悦。 “你爷爷快回来了。你爸的意思是这几天安静些。” 听到这谢司韵脸上闪过厌恶。 池姷柠忙了一晚上总算是将一大桌子菜都准备好了。 谢家的家宴,按照规矩包括主食、凉菜、汤品、点心和果品一共六十四道。 这是最高规格的。 看得出来谢家很是重视这一次的见面。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和谢家人见面时,别说六十四道菜甚至连这道门都没进来,直接在外面酒店里准备的。 池姷柠看着微微颤抖的手,甩了甩胳膊。要知道医生的手可不能抖的,眼下累得她都控制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做这些有什么用,人家有记着她的好。 “池姷柠别坐着偷什么懒,让你泡的茶你泡好了吗?” 谢司韵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池姷柠心里清楚,可这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外人能怎么办。 “怎么不愿意?”谢司韵冷笑一声,“泡个茶都不愿意,是觉得爷爷快回来了,你就有靠山了有依托了。” 谢司韵的话,池姷柠想起医院里谢暨白对她说的话。 她之所以如此干脆的来做饭很大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暨白。 不可否认的是谢暨白的话真的很令她动心。 坚毅的眼神,温润的声音,光影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留下一片阴翳。 空气里是她喜欢的栀子花响起。 谢暨白! 谢暨白! 谢暨白! “池姷柠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谢司韵看着她那副无视她的样子就来脾气,“怎么爷爷还没回来你就这么横,我告诉你就算爷爷回来了,你照样要夹着尾巴做人,你别忘了自始至终你都是个外人。 是我姓谢。” 池姷柠眉心一皱,果然她还是不够累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谢司韵见池姷柠居然敢忽视她,大小姐脾气上头,一把拽住她的手,“池姷柠,我给你脸了。 这就是你们池家的教养。不对你父母离异是和你母亲一起生活。 都说父母离异的女人要不得,果然是对的。你的脾气古怪,脑子也不正常,怪不得你父亲不要你妈。” “你再说一遍。”池姷柠握紧拳头,狠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谢司韵,你再说一遍。” 她步步靠近,脸上的狠厉让人感到害怕。 谢司韵见惯了池姷柠任人欺负的样子,如今这样对池姷柠,她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的惶恐,手上的力道不由地松开。 “你和我横什么。”谢司韵昂着脖子不肯认输,可放下狠话后,故作优雅不计较的名媛样子离开。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一家人她看得清楚明白,自私自利,虚伪又矫情。 每次回来她都觉得浑身难受。 她一点也不像在这带着,解下围裙便要离开,反正她们一家都是高逼格人士,她是村妇,是个无用的家庭主妇在这里也是丢了他们的脸面。 池姷柠转身便要离开。 “你留下。”谢华适时地开口。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她这个公公看似什么都不管其实家里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 他才是应有绝对话语权的人。 “爸,她留下来能做什么?”谢司韵冷冷开口,“阿野中文不算好,交流都是意大利语。 我不留她也是为她好,怕她觉得尴尬。”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看似为她考虑实际上却在嘲讽她。 但这些对于池姷柠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我今晚还有事,便先走了。”池姷柠刚要走,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 池姷柠看着来电显示。 又是他! “送你一个礼物,8603房间开这,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47章 她就是小谢总的妻子 “池姷柠。” 谢华面色不悦他抬手让人将其拦下,“这个家是怎么你了,连待都不愿意待。” 他说这话时站在制高点拿着长辈的乔。 大男子主义的他是决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 池姷柠此刻心乱如麻,若换作平日她会乖乖听话,可……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究竟要做什么,他说的礼物又是什么。 可对方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爸,我今日真的有事必须要离开。”池姷柠语气缓和希望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一边说话一便拨通疗养院的电话,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母亲的安危。 谢华面色不悦抬手夺过手机转手丢进垃圾桶里,他逐步靠近,魁梧的身形如一座大山,朝着池姷柠压了过来。 “坐下。” 池姷柠紧了紧手心,压着脾气,“爸,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她朝着垃圾桶伸手想要将手机拿出来。 滚烫的茶水从上浇了下来,池姷柠本能护着手机。 嘶! 疼痛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 “抱歉,手滑。”谢司韵那善解人意的声音如鬼魅一般。 “你作为晚辈,爸是长辈,长辈的话你如今都不听了?”她双臂环抱,趾高气扬,“你说你有事要忙,怎么你是联合国秘书,什么重要的大事你非得今日要离开。” 谢司韵可不想给她一点好脸色。 “人什么时候到。” 谢华并不理会池姷柠的狼狈在他的眼里,谢司韵的做法是正确的。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规矩。 提到沈禾野,谢司韵脸上瞬间带着笑,“今晚有个合同,他一会就来。” 他们其乐融融一片和谐的模样。 忽视着池姷柠的狼狈。 她知道这些人都高高在上,并不在意她的感受也不会尊重她。 池姷柠偏过头不想再去想再为这些事情难过和愤怒。 她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机,连忙拨通疗养院的电话,在得知母亲安然的消息,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半。 可她却不能完全放松,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他口中的礼物又是什么? 如果她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 池姷柠眉头紧蹙,心乱如麻,根本听不到旁的声音。 “阿野你来了。”谢司韵像个小女人一样扑上前搂住沈禾野的胳膊,像是炫耀一样拉着他走上前。 “池姷柠还不快给阿野倒杯水。” 谢司韵见池姷柠不理她,顿时觉得丢了脸面,快步上前,暗地里掐住她胳膊,“池姷柠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我劝你最好给我安分些。”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离我远点。”池姷柠甩开她的手,她知道谢司韵现在要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自然不敢大吵大闹。 她也不用再受气。 池姷柠心里还想着对方的话,心不在焉。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必须走,等一会他们上了桌,她便悄悄离开。 “小心。”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关切的声音。 宽大的手握住她的手替她挡下滚烫的茶水,白皙的手背上瞬间一片红。 “阿野。”谢司韵一把推开池姷柠快步上前心疼地握着沈禾野的手,“阿野疼不疼。”她转头用着怨毒的眼神盯着池姷柠,“你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抱歉。”回过神的池姷柠看过去正对上沈禾野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他……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眼尾一抹红痣,让人莫名对了一抹悲凉之色。 可浑身散发的气息绝不会让人有这样的感受。 “你没事吧。” 沈禾野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给你拿医药箱。”池姷柠掠过他的视线,快步离开。 “阿野手疼不疼,都怪她笨手笨脚的。” 沈禾野没有紧蹙,栗色的眼眸闪过厌恶,由内而外的寒意,让谢司韵怔愣在一旁。 “阿野?” 沈禾野回过神,换上笑,“没事。不过她就是小谢总的妻子。” 谢司韵并没有在意雅的异常,只随便敷衍。 “说来也奇怪,司言人呢?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谢司言。 沈禾野眸光幽暗,“许是太忙了。” “有什么事比回来吃饭更重要。”谢司韵眼里闪过不满她这个弟弟一点轻重都没有。 被一个那样家庭的女人给迷住了。真是丢死人了。 “池姷柠,你打电话给谢司言,让她赶紧回来。” 她才不会打电话给谢司言,那小子脾气越来越大,她才不想碰一鼻子的灰。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便甩给池姷柠。反正谢司言又不喜欢她,她早就习惯了。 提到谢司言,池姷柠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谢司言不喜欢她,众所周知的事情,谢司韵这么做明摆着是想让她难堪。 这个电话谢司言一定不会接的,她们之间才吵了一架,他一定会拉黑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当初因为奶奶执意要给他们准备蜜月旅行,他不顾她的脸面带着宋悦瑶一同出行。让她给宋悦瑶当佣人。 因为这个事情她和谢司言大吵一架,他倒好连夜安排了飞机带着宋悦瑶一起离开,把她一人留在爱情海。 那个时候她的护照,钱包都被谢司言带走了。 她唯一能联系到的人只有谢司言,可他却将她的手机号拉黑。 谢司言将她一个人丢在国外,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好在她还算冷静找了大使馆,否则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国。 从那以后,她把熟悉朋友的联系方式全部背了下来,就怕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谢司言的电话并没有打通,但也没有拉黑她。 这一点的确让她有些意外。 她刚要开口,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倒计时十五分钟。 池姷柠心头一紧,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谢司言有事我去接他一下。”池姷柠此刻也只能撒这样的谎。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让她离开。 “你说司言让你去接他,池姷柠说谎也不打草稿。”谢司韵冷不丁地嘲讽。 她还不了解他弟弟的性子吗? “池姷柠从刚开始你就想要走。”谢司韵眯起危险的眼眸,“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弟弟的事情否则为何要一直看手机,说刚才是谁给你发信息。” 池姷柠看着上前来夺手机的谢司韵连忙后退。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件事情决不能被外人知晓。 “你还敢躲。” 谢司韵抬手。 “阿韵。”沈禾野轻声开口,在落下之前拽住她的手,“说不定她真有事。天不早,不如我送你一程。” 这个眼神,挑起的眼尾,那一抹红…… 池姷柠感到一阵害怕…… 第48章 你凭什么不信我 池姷柠本能地向后躲,被身后的桌角绊倒在地。 他…… 沈禾野浅色的眼眸里闪现着厌恶。 她没有看错。 这就是厌恶。 池姷柠踉跄地站起身,恐惧让她不敢靠近,她惶恐,惴惴不安。 刻进骨髓里,身体比记忆更快地反应过来。 “我送你。” 短短三个字足以让池姷柠头皮发麻。 “阿野,你不必送她,她经常半夜出去的。 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弟对她颇为放心,我让弟弟管教她,可惜我弟弟舍不得。 也不知道她每天这么晚出门做什么。” 谢司韵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池姷柠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是吗?” 沈禾野薄唇微起,面上带着笑,可偏偏让池姷柠感到不安。 他像鬼一样。 这是池姷柠对他的第一印象。 短信的声音再次提醒她。 倒计时剩余十分钟。 恶劣的笑脸。 池姷柠握紧手机,脚下的步伐不再停。 “池姷柠怎么回事?见鬼了?跑这么快。”谢司韵不满地暗自吐槽。 她今日可是第一次带男朋友进门,一个两个都不重视。 谢司言她还能理解,毕竟她这个弟弟向来不靠谱。 可是池姷柠这个家伙不留下来好好伺候居然敢躲懒逃走。 不行,脾气越来越大。 这次敢躲懒下次就干撂挑子不干。 若不好好教训一二,岂不是任由她撒野。 想到这谢司韵将目光落在周雅的身上,她得联合妈一起好好谋划一下。 刚跑出去的池姷柠看着手上的烫手山芋,一刻都不敢停。 虽然已经确认过母亲的安全。 可她还是惶恐。 从今往后我做你的依靠。 池姷柠脑海里猛地闪现谢暨白对她说的话。 她不禁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踩“油箱”里。 耳畔是呼啸的风。 人在懦弱的、无能的时候总是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谢暨白,他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凭什么能成为她的依靠。 她现在的苦难不就是谢家造成的吗?难道他不姓谢。 难道在面对谢司言时她还会站在她这边。 池姷柠不信,或者说她不敢信。 她不敢将信任就这样轻易的交付出去。 车到酒店时,短信再次提醒。 你来晚了。 池姷柠双目猩红地看着短信内容,“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 电话里只能传开清冽的笑。 “该死的王八蛋,你到底要玩什么。” 池姷柠骂完这句话就挂断电话,快速进入电梯。 电梯门开。 无数道闪光的朝她射开,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池女士你对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池女士你要不说一说你现在的心情。” 记者就像是见到花蜜的蜜蜂一拥而上将原本出了电梯的池姷柠再次挤了进去。 池姷柠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让她摸不着头脑。 “池女士你说话。” “池女士,听闻你们婚姻发生变化,今日又出现这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池女士你一直不肯离婚是不是向外界说的一样是为了谢氏的家产。” “池女士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池姷柠耳边嗡嗡声一片。 她也不顾的这些记者说的话,只一个紧的想要转出去。 “让一下。”池姷柠伸手想要推开密不透风的人墙。 下一秒。 她的手腕上搭上强劲有力的手。 冰凉的触感。 她被人拽进怀里,大衣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让开。” 是谢暨白。 池姷柠:! “请所有记者朋友到这边,有任何问题我将代表谢暨白先生回答。”严成的声音。 周围的记者面面相觑,都默契的没再开口,而是跟着严成到另外一件房。 走在最后的记者看了一眼被谢暨白护在怀里的池姷柠一言未发。 闪光灯咔嚓的声响…… 扑面而来的柑橘清香让躁动不安的心冷静下来。 池姷柠大口大口的呼吸,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 明明不愿意相信他可谢暨白站在她面前时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加的信任他。 谢暨白能感受到怀里人的惴惴不安,谢司言的事情就令她如此的害怕。 他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谢司言这个兔崽子没什么好的,阿柠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只是出于责任感。 可越是这么想,谢暨白越是走进胡同里。 当初就是因为阿柠心善有责任感,阿柠才会喜欢他的。 这样下去阿柠她…… 谢暨白不敢想只将人抱得更紧想要将人揉进骨髓里。 不想再分开。 那灼灼的不安气息让怀里的池姷柠都隐约感受到。 她这才想到自己的失态。 想要退出去,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谢暨白。” 她小声呼喊。 哪怕声音再小,谢暨白依旧听的清楚明白。 暗下的眸子松开。 “阿柠。” 池姷柠这才从他的怀里逃出来。 外面的风雪很大,黑色大衣上还惨留着雪花没有融化。 他应该也是才刚刚到。 “小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谢暨白望着池姷柠那担忧的神色,后槽牙紧咬,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任性吃醋。 可他就是忍不住。 谢暨白后侧一步将路让开。 池姷柠微微一愣朝着房间走去,离房间不过一步之遥。 她被拽住。 ? “你……”谢暨白终究是不忍心她难过,“我来处理这件事。” 亲眼看到丈夫出轨。 没有那个妻子能忍受的了。 “滚开。” 是谢司言。 池姷柠快步冲进房间。 谢暨白来不及拦。 谢司言浑身赤裸,白皙的胸膛和脸上满是暧昧后的痕迹,他一脸愤怒地穿着衣服,眼神里满是威胁。 角落里的女孩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哭着,露出的肌肤上是红痕。 不是傻子都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池姷柠看着眼前如此荒诞的场景,不知为何突然她松了一口气。 不是母亲。 是谢司言。 她第一次因为是谢司言而感到庆幸。 “别害怕。”池姷柠反应很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护在女孩身前,“我想带你去把衣服穿好。” “池姷柠你什么意思?”谢司言看着不分青红皂白就跑过去关照那女人的池姷柠。 他就怒火中烧,“我没碰她。” 池姷柠没说话更没有看他,眼下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她只想安抚好女孩的心情。 谢司言看着对她不闻不问的池姷柠,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就要砸过去。 “够了!”谢暨白冷开口,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还嫌不够丢人。”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谢司言死死等着谢暨白,“我是喝醉了不是死了。” “池姷柠我是你丈夫,你凭什么不信我。还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谁都可以。” 第49章 怎么你眼里只有钱 池姷柠没有开口,只沉默着看着他。 敛起的眸子里看不到神色的涌动。 谢司言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愤怒地将桌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 “池姷柠我说我没有。我就是没有。” 池姷柠没说话只扶着女孩进了浴室将衣服穿好。 屋内安静得吓人。 谢司言的手掌被玻璃划开,鲜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谢暨白双臂环抱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谢司言这个家伙虽然又蠢又坏。 但有件事,他骨子里的骄傲决不允许他敢做不敢认。 一出事记者像是闻到肉骨头的狗一样蜂拥而上很显然是设的局。 对方这是朝谢家来的。 若非今日他有约恰好碰上了此事上了热搜…… 谢暨白对谢家没什么感情,可他却不想阿柠的被牵扯进来。 记者的嘴咬住了就不会松开。 谢司言红着眼,满脑子都是池姷柠那浑不在意的嘴脸,她凭什么不在意,她凭什么就觉得他和谁都可以睡。 他是她丈夫,一个妻子能有这样的容忍肚量,他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越想越恼火。 碰的一声。 浴室里的池姷柠被吓得一激灵,又开始了。 她无奈深吸一口气,谢司言这家伙稍有不顺心便会无理取闹,像个孩子一样。 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事到如今他还能发得了脾气。 这件事情必须妥善处理,若是让奶奶知道了。 奶奶那身体一定受不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谢司言的眼里不是爱情之上吗?不是和宋悦瑶爱得难舍难分,眼下这有算什么? 池姷柠看了一眼小声抽泣的女子,“你还好吧。” “我……我……”女孩只抽噎着,害怕地抖着肩膀。 看这个样子怕是说不出什么了? 池姷柠转过身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这女孩一看就二十出头大学没毕业的样子。 这让她怎么开这个口。 “你……”池姷柠忍了又忍,她不开口,外面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池姷柠你什么意思?” 池姷柠看着冷不丁冲进来的谢司言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谁允许你说这样的话。”谢司言怒火中烧,那眼神恨不得要杀了她,“池姷柠我再说一遍,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他上前就要拽着池姷柠的手。 “闹够了吗?”谢暨白的手拽着他的手动弹不得,散发的强大气场令人惶恐和不安。 “蠢得像头猪。” 谢暨白的声音很轻却敲在谢司言的心头,散发出的寒意让他不得不降低火焰。 “放开。”谢司言的气势弱了三分,“这件事是她算计我。”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我说过我没有碰她就是没有碰她。 你以为我谢司言是谁,是个女的就扑上去,你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 “够了。”池姷柠眉头紧蹙将女孩护在身后,谢司言这个人说话永远都是这样的,重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仿佛他就是天他说的话就是真理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哄着他。 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高高在上。 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池姷柠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的火,今日是她姐姐男朋友见面,凭什么她忙前忙后还落不着好。 他姐姐他不上心。 在外面搞三搞四的凭什么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她是嫁给他谢司言又不是嫁给他全家。 如今她在想办法给他解决,他倒好耍什么脾气。 什么时候他谢司言敢作不敢当了。 池姷柠压着脾气此刻委屈上头,她也不管不顾了。 “谢司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点,你要是有病你就去吃药在我这里发什么疯。 我池姷柠领的是结婚证不是卖身契。 你一个电话我就放下一切回到家忙前忙后。 你不出现就算了。 你爱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 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能不能有点责任感不要一味地推卸责任。 你在这里无能狂怒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去喝醉?” 池姷柠也不想惯着他了。 “你什么意思?”谢司言怒从中来,“在你眼里我就是敢不做敢当的人。 池姷柠什么叫做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你眼里只有钱。” 谢司言冷不丁地笑出声,“也对反正你嫁给我也只是为了钱。” 他冷漠地看着池姷柠和她身后的女人,嘴角噙着蔑视的笑,“怪不得,怪不得。” 他笑得张狂放肆。 “池姷柠你这么护着她,你和她是不是一伙的。 就是为了骗我的钱。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的。 池姷柠你就这么缺钱。为了钱你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的清楚。 她这一巴掌力道之大,谢司言半张脸通红。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手被打痛的,右手掌心微微颤抖。 “谢司言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全身的力气。 “谢司言你从来都是如此。 在你无法解释不占理的时候,你总会把锅甩在我的身上。 你永远都是这样。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这样你才会心里舒服一点。 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不停地贬低我,羞辱我你才能找到一丝的骄傲和自满。” 她说着话说,话语里满是心酸。 她明明知道和谢司言这样的人没有道理可言,任何争论都是毫无意义的。 不必为这种事情劳心。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厉害。 胃里翻涌得厉害,她转身趴在浴台上吐了起来。 “阿柠。”谢暨白快一步将人护住,“我带你走。” 谢司言愣在原地没说一句话。 他知道他刚刚的话不对,但他就是脱口而出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或许就是因为池姷柠那不所谓的态度又或者是因为池姷柠的不信任又或者是他被人陷害了。 所以心里的怒火冲昏了他的理智才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 他看着难受的池姷柠心里的生出一丝疼惜,他想要上前。 可听到谢暨白那一句我带你走。 脸一下子冷下来。 “小叔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喜欢很不喜欢,“池姷柠是我的合法妻子,这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家事。 小叔一二再而三的我掺和其中,我不是很明白。 还望小叔能给一个清楚的解释。” 他上手就要去拽池姷柠。 “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怎么他能碰我不能,池姷柠我才是你的丈夫。” 叮…… 又是他的短信。 池姷柠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第50章 现在是大人时间 “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池姷柠推开谢司言,这摊烂事她一点也不想管了。 “我让你走了吗?”谢司言想要抓住池姷柠的手,却被谢暨白的身影挡住。 “小叔,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们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谢司言愤怒地吼出声。 咚的一声。 谢司言被一脚踹倒在地,后背砸在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可依旧不肯认输,整张脸被气得通红,“谢暨白,怎么这么愤怒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谢暨白,我告诉你我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她也是我老婆。 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你想要护着她,做梦。” 气急败坏的谢司言想要什么就说什么,什么都不顾了。 “池姷柠你给我过来听到没有。”他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此刻男人的面子大于一切,“你不是最在意奶奶吗? 我倒要看看如果这件事被奶奶知道你又该如何面对。 池姷柠你不是最会装吗?怎么不接着装下去了。” 池姷柠冷漠地看着谢司言跳脚,他永远都是这样的。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他毫无根据地指责,习惯他毫不留情地羞辱。 这些冷嘲热讽已经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她看着他只觉得他像无能狂怒的小丑令人讨厌。 “阿柠,你去外面。严成会带你离开的。” 谢暨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暗下的眸子平静得如无风无波的海面。 幽深的深海内力究竟又怎样的风浪外人怎会得知。 “池姷柠我让你走了吗?”谢司言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娅不想要她走。 他一定要说清楚。 谢暨白横路拦下,“我让你走了吗?” 谢暨白一米八九的身高足足比谢司言高了一个头。 只一眼便让谢司言的气场弱了一半。 熟悉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谢司言此刻才缓缓冷静下来,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先反应过来。 “你、要做什么?”谢司言有些惶恐,但他还是昂着脖子,握紧拳头给自己壮胆。 “谢司言。” 只三个字。 他便毛骨悚然,浑身的力仿佛被卸掉。 全名全姓地叫他,脑海里满是从前被教训的画面。 本能的后退一步。 “小叔。” “小叔?” 不带感情的调笑,最令人感到恐惧。 “小叔,你要做什么?爷爷要回来了。”他把爷爷搬出来就是为了让谢暨白有所顾忌。 只可惜…… “现在是大人时间。” 谢暨白只冷冷丢下这一句话。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强大的气场似无数双手掐住人的脖颈。 窒息感扑面而来压着人无法动弹。 原本哭泣的女孩此刻抽噎也不敢有。她想要逃,鬼魅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站住。” 她怔愣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 谢暨白并不将她放在眼里,淡淡收回眼神,“谢司言,看来你还是不够清醒。” 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拽住谢司言的衣领,压着他一路朝着浴池走去。 “小叔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此刻的谢司言再也不敢叫嚣。 谢暨白像是听不懂任何声音一般,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砸在谢司言的脸上。 呼吸间他浑身湿透,风一吹,冷意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骨髓里,吸食着他的血肉。 扑面而来的强水流,让他难以呼吸。 不停地咳嗽。 双眸逐渐布满血丝。 他想要挣脱可力量上的差距让他动弹不得。 “呜、放……放开”谢司言伸手想要去勾住一个支撑点。 谢暨白看着挣扎着,像是掉入深海里的人在拼命抓住一根浮木。 只可惜他永远也抓不到。 他的力道和周身散发的杀意可不是谢司言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能抵抗的。 他对谢家人没有任何感情。 对于眼前的谢司言更没有感情。 缺失的三年里阿柠受尽折磨,谢司言但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此刻的他倒是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谢司言没有。 他回国不过两个多月,这期间阿柠身上的伤就没有好过。 这一切的我罪魁祸首都是谢司言。 这让他怎么可能放过。 谢暨白手中的力道更重,眼里翻涌着恶意,猩红的眼眸里理智逐渐被疯狂所取代。 他本来就不是良善之人。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变弱,手上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 嘭的一声。 谢司言被甩在地上。 能呼吸的我感觉真好。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里的恐惧让他不敢再出声。 谢暨白只蔑了他一眼。 只一眼。 让谢司言悬着的心彻底死掉。 “不要,小、” “啊……” 瘫软在浴室外的女人瞳孔剧增,她害怕地捂住耳朵。 她想要走。 可谢司言此起彼伏的吼叫声让她挪不动半点不发。 整个人僵在原地。 直到一通电话声响起。 屋内的声音才停下。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女子在看到皮鞋越出的那一刻。 脸一白。 谢暨白淡然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打火机点燃烟。 吞云吐雾间。 血色与烟雾柔和。 “想清楚了?” 女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眼里满是恐惧。 “看来还是没想清楚。”谢暨白将烟掐灭。“我的脾气可不好。” “我……”女人颤颤巍巍地开口,“我说、我都说。” “有人让我来勾引谢司言说只要成功了就给我一百万。 我一开始是不打算信的可是对方把衣服和定金都打给我了。 我……我就冒险试一试。只是我什么都没做,他醉得太厉害了。 记者不是我找来的真的不是我找来的。” 谢暨白冷冷一笑,淡漠的眼神看着人发毛,“实话。” “实话,真的是实话,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有这个电话号码。”她说着便慌忙将电话地上前。 谢暨白只瞥了一眼,“该怎么说,你应该很清楚。” “你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知道。” 女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暨白的眼神直到对方点头,她才慌忙起身逃走。 “想清楚了吗?” 谢司言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连你都知道,她凭什么不信我。” “是你太蠢了。”谢暨白将目光落在电话号码上。 这人到底是朝谁来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安。 “是,我是蠢,那小叔呢?小叔为什么会来这?” “你以为我想来。” “小叔你来,究竟是为了我还是去为了池姷柠。” 第51章 球儿是谁? “你究竟是谁?”池姷柠握紧手机,她在害怕。 可电话里只传来令人胆颤的笑声。 令人惶恐不安的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池姷柠看着再次挂断的电话,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做,是冲她还是冲谢家。 她一时间恍惚了。 她显然被谢司言的荒唐话气糊涂了,今日这事有蹊跷,谢司言很可能是被陷害的。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谢暨白打算如何解决。 池姷柠摇了摇头,她想这么多做什么,这是他们谢家的事,她一个外人还能做得了主。 只是奶奶……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已经不如从前,医生都说让奶奶少劳心伤神。若是这件事情被奶奶知道。 依照奶奶的脾气…… 池姷柠忍不住叹气,奶奶对她如此的好,反倒是她不孝顺,因为她和谢司言的事情,奶奶日夜忧思。 她想若是可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奶奶知晓。 谢暨白,他会妥善处理的对吧。 她没来由地转身朝着酒店望去,谢暨白! “夫人。” 严成突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连忙收回神色。 “夫人,必须担心,此事会妥善处理。夫人想去哪?” “去看母亲。”池姷柠不想胡思乱想,谢暨白,不该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好。” 疗养院。 池姷柠守在母亲的病床前,小心替母亲梳着头发。 她看着因为化疗而逐渐减少的头发,眼眶泛着红,母亲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无论有多困难,她都要治好母亲。 “乖乖。” 这一声乖乖,池姷柠泪水瞬间夺眶,她不敢让母亲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故作撒娇地从后抱着她。 “妈妈,是不是困了。” 吴秀雅嘴角带着笑,伸手揉着她的脑袋,“乖乖,都多大的人还粘着妈妈。你这样出国留学,妈妈怎么放心你。” 出国留学。 看来妈妈的记忆又混乱了。 自从车祸顾叔叔为护着她离世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时常清醒时常混乱。 这个时候她只能顺着母亲的话决不能刺激。 “那妈妈就和我一起走呗。” 吴秀雅笑出声,从后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面前,“我看你才不愿意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 母亲说的是她和林辰师兄? “妈妈你这么会这样想,时候不早了,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睡好吗?” “多大人了。”吴秀雅嘴硬心软挪出位置。 池姷柠像从前一样躺在妈妈的怀里感受着温暖。 “你来了这么久都没听你提起过球儿,你们吵架了?前几天他还来看我。” 球儿。 这个人是谁?还来看过母亲?她明明问过前台护士,没有陌生人来探望过母亲。 “妈,球儿什么时候来看你的?”池姷柠试探地开口,她怕刺激到母亲。 “不记得了,反正是晚上,天好黑,还下着雨。 那孩子来的时候雨下得正大,我都准备睡了。 不过球儿比之前更沉稳了,如今和你一样也是医生。” “医生!” 池姷柠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对啊,我看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我还问他了,说是受了你的影响才决定做医生。” 半夜、下雨、医生。 这些敏感的关键词无不在提醒她。 似乎真相就在她的面前。 “妈,球儿是谁?”池姷柠紧张地问出口。 病房里是长久的安静…… 池姷柠抬眸母亲睡得安详,她不忍心打扰,自从母亲病后,饱受病痛的折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睡觉了。 她这个女儿不孝,没有能力让母亲在她的身边。 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书桌前。 池姷柠小心翼翼地起身,干净整洁的书桌上除了一本笔记本和一只笔没有其余的东西。 主要是怕母亲病发时会拿这些东西伤人。 母亲清醒的时间逐渐变短,她察觉后便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按理来说身为女儿她不该随意翻看母亲的隐私。 只是她不弄清球儿是谁,她恐怕寝食难安。 这个名字她觉得有些耳熟,可脑子却一片空白。 此刻她想要弄清楚三年前的真相的执念越发的深。 师兄,怕是唯一只能那三年的人。 从前师兄有意不愿意让她想起,再加上她的心思全在母亲的身上,也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回忆和追究。 但眼下她必须弄清楚。 池姷柠刚准备翻看日记,电话突然响起。 安静的病房连电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她被吓得一激灵,走到屋外。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你是不是有病?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其他的。” …… 池姷柠明显语气急切了起来,“你想耍什么把戏?你是不是有病,很好玩是吗?你若再不说话我就挂断电话了。” 她威胁着。 这个人的形式逻辑她真的看不明白,威胁她却又不问她要任何东西。 这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 对面依旧沉默着,仿佛在欣赏着池姷柠的跳脚。 她想要挂断电话。 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球儿。” …… 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对面呼吸一滞。 看来她猜对了? “球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误会?” 愿意开口。 池姷柠眼神微微一亮,“有什么都可以说开。我们可以见一面的。” “见面?”对面语气里带着一抹邪笑。 池姷柠心咯噔一下。 “姐姐,你要和我见面。” 残忍的笑里带着轻蔑和厌恶,“你敢骗我。” 骗他,她骗他什么? 池姷柠恍惚,“球儿,我……”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池姷柠迷茫地看着手机,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失忆为什么不记得。 如果她记得的话。 一定会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对方说她在骗他。 她越想头越疼得厉害。 最后索性背靠着墙瘫坐在地。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只可惜一点记忆都没有。 池姷柠长叹一声,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 她的直面。 电话再次响起。 她连忙拿起。 是谢司言。 他这个时候为什么就给她打电话。 一想到谢司言的话,池姷柠便又头疼起来。 一,二,三…… 她不敢挂,只能等他自动放弃。 太窝囊了。 从前她肯定是不屑的,如今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是唯一减少不必要争吵的办法。 第52章 他怎能可能心里有池姷柠 谢司言看着手机里十几通的未拨通的电话,郁结在内心的怒火不受控的发泄出来。 嘭的一声。 端着热鸡蛋刚走进来的宋悦瑶被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被摔碎的手机屏,握着碗的手不由紧缩。 谢司言刚回来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看不见的看得见的地方满是淤青,最严重的地方是后背。 脖颈处的掐痕更是吓人。 在北京城里敢这么对谢司言的就没几个人。 更何况就算真打起来,谁也不会下如此狠手。 她又问过,谢司言不肯说。 “司言,别这样,我会担心你的。”宋悦瑶红着眼眶,蹲在她的面前,抬手握住他的手,满眼都是担心之色。 那样子像是受伤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这样的深情,怎么不令人动容。 谢司言看着宋悦瑶,脑海里是池姷柠那不屑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是不在意。 可她凭什么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是,平日里家里人对她的确不够好,但那家的媳妇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再说她身为晚辈为什么心胸就这么小,非要斤斤计较。 她心里就记得谢家的对她的坏,一点小事情需要计较这么久。 她凭什么就因为之前的偏见就这样认定他。 她那个眼神明显就是再说他是个滥情的下作人。 笑话,简直是笑话。 池姷柠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自甘堕落。 也太小瞧他谢司言了。 谢司言越是想着池姷柠的话心里的怨言便越深。 他最讨厌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咔的一声手心里的胸针被他捏碎。 “司言,你这是做什么?”宋悦瑶心疼地掰开他的手,“司言,我不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敢这样对你。 但是你也不能自已伤害自己。你知道的我会心疼的。 你这样,我这么安心。”她看着流血的手心,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 谢司言看着哭成泪人的宋悦瑶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是我吓着你了。”他抬手将手心里的胸针交到宋悦瑶的手里。 “抱歉,我弄碎了。” “不值钱东西碎了就碎了。”宋悦瑶有些气恼地将罪魁祸首丢进垃圾桶。 “瑶瑶。”谢司言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瑶瑶你不记得了吗?” 宋悦瑶一愣,她有些恍惚地看着谢司言。 “当时胸针丢后你我还懊恼得很久。你不记得了吗?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算是你我定情信物。” 瑶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胸针对于她们二人意味着什么。 今日若不是那个女人带着这样的胸针,他是绝对不会被骗走的。 宋悦瑶看着谢司言眼里的不悦才反应过来。 一个不起眼的胸针她那里还记得。 “司言,胸针可以碎可以丢但你我之间的情谊不会。 哪怕它是我送给你的,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那也不可以伤了你。” 宋悦瑶顶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情真意切。 三言两语便轻易化解谢司言的怒火。 他捧着宋悦瑶的脸,喃喃开口,“瑶瑶,我知道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只有你。 只有你会无条件地相信我,心疼我,爱惜我。 不像池姷柠。” 池姷柠。 宋悦瑶敏锐地捕捉到这三个字。 谢司言为什么会提起池姷柠。 明明从前根本不会的,在谢司言的嘴里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会提。 可刚刚明明与池姷柠没有半点关系,他却提了池姷柠。 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心头。 只有一种可能。 谢司言他心里有她。 这个荒唐的想法一出,她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宋悦瑶的双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眼泪跟着落下,却,全然不委屈亦或是难过。 她盯着谢司言,像一只努力说服自己想要反抗的小兽,“司言你是什么意思?今日究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和姷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提起他。 司言,你……心里有她?”她抽噎着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泪珠,她握紧拳头,像是下定看了某种决定。 “你和姷柠本就是夫妻,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你们之前有感情才是对的。 我……我终究只是外人。”她哭着擦去泪珠,转身便要离开。 “瑶瑶。”谢司言心乱如麻,刚才宋悦瑶的话让他太过于震惊和惶恐。 他怎么会喜欢池姷柠。这不可能。 他绝不会喜欢她的。 池姷柠。 谢司言一把将宋悦瑶搂进怀里,紧紧禁锢着,“瑶瑶,你在说什么荒唐的话。” 他不可能也绝不会喜欢池姷柠。 绝不。 “真的?” 谢司言没说话,是他理亏在先。 他……在逃避。 —— “先生,夫人现在在疗养院陪着她母亲。我们的人在暗中盯着。 绝不会让不该出现的人打扰夫人。记者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 至于谁让他们去的暂时没有任何眉目。对方很谨慎,仅靠一个电话查不出对方是谁。 不过通过他的说话方式和语句停顿的对比基本可以断定这次的记者和上次想要泄露照片的人是同一个人。” 谢暨白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的厉害,手里的烟被点燃,任凭燃烧。 原本他以为幕后黑手会是她的人,可此事涉及谢司言,依照她的心思,她绝不会动谢司言。 也就是说这背后之人绝不可能是她。 谢暨白头疼得厉害,面前似乎有一团黑雾笼罩他根本看不清。 这个人究竟是谁?是冲着阿柠还是他。 难道说这个人和三年前的事也有关系。 阿柠如今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是最危险的情况,她没有办法分辨出扑上来的人究竟是恶还是善。 可他的身份限制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守在阿柠的身边。 这对于他而言极其不利。 他必须想个办法让阿柠能够合情合理地留在他的身边。 喵—— 谢暨白一愣垂眸看去,团子对着他摇尾巴,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像是在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团子,你是不是也在想妈妈。”谢暨白小声喃喃。 “严成,她安排的双人杂志是不是就在明天。” “是,先生放心已经安排妥帖。所以问题都是经过筛选的。” 尽管他早有安排,但此刻他还是不放心。 “明日的会议都推掉。我要亲自去看。” 严成脸上露出难为的表情,明日谢老先生也回来,按理先生该好好表现。 若是…… 算了,先生最在意的也只有夫人。 “好。” 第53章 你说的对我们又不是夫妻 “奶奶,我都知道的。”池姷柠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一旁的谢司言。 就算她再不喜欢谢司言也没有办法改变他是奶奶最在意的人。 不为别的,她也要顾及奶奶的心,所以她必须好好配合。 思及此,池姷柠忍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股不喜压下。 她刚转身离开,谢司言便拦住她的去路,“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手机若是摆设不如丢了。” “没听到。” “没听到。”谢司言冷笑一声,“如今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又要挑事。 池姷柠压着脾气,在外她要给足谢司言面子。 若是事情闹大传到奶奶耳朵里,那边得不偿失。 “你有什么事吗?” “池姷柠!”谢司言愠怒地吼道,眼神里带着火光,这样浑不在意的态度,真是令人恼火。 “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谢司言对上池姷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步步紧逼将其逼近角落里。 “你昨天去哪了?是我平日太过放纵你,以至于让你野了心,居然敢不回家。” “我去看母亲。”池姷柠实话实说,她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她想不明白谢司言何至于此。 对于他而言她不回去不更好,省得打扰他和宋悦瑶的二人世界。 “你去看你母亲。”谢司言一把拽住池姷柠的手,“你的丈夫被人陷害,你却毫不安心然后去看你疯了的妈。” 谢司言怒火中烧,难道在她池姷柠的眼里他谢司言就一点也不重要。 他也不看看在这个家里谁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 她不是怨恨母亲和姐姐对她的排挤吗?她但凡聪明点,就该知道她最应该讨好的人是他。 可她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她不是最爱钱吗?只要讨好他,他就可以给她花不完的钱。 “你再说一遍。”池姷柠压着怒火,她还在为奶奶着想,只想快速解决杂志的事情。 不想再节外生枝。 所以谢司言怎么羞辱她他都可以忍。 但他决不能羞辱她母亲,若是她还能忍那她就枉为人子了。 面对池姷柠愤怒的眼神,谢司言除了一开始的怔愣,他居然产生一种欣喜,至少,她在他面前还是有情绪的波动,不像一个死人一样。 池姷柠看着谢司言嘴角挂着的笑,心中的怒火更甚,“谢司言,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尊重这两个字?” 她一把拽住谢司言的衣领,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理智,“如果不是因为奶奶我不会一直忍着你,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我之间不可能和平相处,但是我请你老老实实地配合我完成采访。” 她的拳头终究是没有落在他身上。 池姷柠想转身离开,可她还是气不过,压低声音道,“谢司言你从未尽到一个作为丈夫的职责你又何必在这里摆谱。还有你我是夫妻吗? 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有没有被陷害,你我之间说白了什么都不是。 谢司言你有本事在我这耍脾气,倒不如花些心思解决好这件事情。 毕竟你应该也不想知道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吧。尤其是宋悦瑶。” 她这么说,既是威胁,也是警告。 谢司言握紧拳头,一双眼眸里满是血丝,他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她究竟是何时开始对他浑不在意。 他记得从前就算他再怎么无视和冷暴力她,她都不会反抗。 她就想没有脾气的玩偶。 照顾着他的所有饮食起居。 她的眼神都是落在他的身上。 可现在她居然敢这样。 他从前讨厌她的一心只想着钱,一心只为钱讨好他。 难道说她现在不爱钱了。 不。 这绝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她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选择。 偌大的北京城能与谢氏比肩的根本没有几个。 谢司言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谢暨白,小叔可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主。 能解释的只有这个。 谢司言一想到昨日谢暨白对他所做的事情,心中的怒火更甚。 是,他是不敢对谢暨白动手,可这也不意味着他不敢对池姷柠下手。 他的眼眸瞬间被寒意覆盖,“池姷柠你说得对,你我之间不算夫妻,既然不是夫妻,又何必来参加这个采访。” 池姷柠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眉头紧蹙,快步上前,“谢司言你要发什么神经。 这个采访是奶奶早早准备的。你就算再不喜欢,也要配合。” “配合。”谢司言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池姷柠想用奶奶威胁我,我说过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任何能强迫我。” 他一步一步地向池姷柠靠近,眼神里是被背叛的愤怒,“别以为攀上他,你就能高枕无忧,太小看我了。 我说过你嫁给我是你做过此生最后悔的选择。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这样的人也不配。你抢来的婚姻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池姷柠没想到谢司言能如此不知轻重。 如今表面上他都不愿意装。 他到底要干什么。 “司言。” 宋悦瑶的声音传来。 她一身旗袍,湖蓝色的花纹与谢司言西装上的纹路相似。 她脖颈上的项链和谢司言的袖口是一套。 “谢先生,谢夫人这边请。” 工作人员刚进来一眼便将谢司言和宋悦瑶认作一对。 毕竟这么明显的情侣装。 又是这样。 谢司言为了羞辱她不惜毁了奶奶的安排,不惜让外界看谢氏和池家双方的笑话。 她怎么忘了谢司言就是这么一个爱情之上的人。 可她决不能让谢司言如此任性。 奶奶的电话里千叮咛万嘱,为了奶奶,她也决不能任由谢司言。 “悦瑶,你怎么来了?奶奶今日安排我和司言的采访。你若有事不妨等稍后采访结束。” 她这是在提醒宋悦瑶,这番话她给足了对方台阶。 若是宋悦瑶还想留下就应该清楚不要和奶奶作对否则她都没有办法留下她。 宋悦瑶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垮了下来,眼睛瞬间含着泪光。 任谁看都像是池姷柠欺负了她。 “我……” 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得刚要开口。 “她是我的爱人,我谢司言唯一的妻子\/她为什么要等,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谢司言冷声开口,看向池姷柠的眼神满是不屑。 他伸手一把将宋悦瑶搂进怀里,“不是采访要开始了吗?” 他对着工作人员命令道,“这就是谢夫人还不快带我去。” 工作人员面色一僵,看看池姷柠再看看宋悦瑶。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正主在这还敢冒充。 第54章 既然要玩那就奉陪到底 熟悉的眼神,就算工作人员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她压着脾气这个时候她想的依旧是给足谢司言面子。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工作人员看了看谢司言又看看池姷柠刚准备离开。 “你用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谢司言篾着眸子,搂住宋悦瑶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显然有些紧张,紧张她的回答。 “姷柠,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她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歉意,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她的手,“姷柠,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只是谢司言昨天受了很重的伤,也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他也不肯说,可我心里担心。所以我今天带了药。 我看着司言将要吃完,我就走。” 她情真意切。 满眼的真挚。 满心满眼的都是面前的男人。 这样的真情已经很少见了。 若她只是一个旁人或许会被他们之间的爱情所感动吧。 只可惜……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来。 你说你担心他就不该来这里。你来这里能做什么?送药? 什么时候都可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我不说你自己最清楚。 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不会是你们感情路上的拦路虎。 若我真想做些什么,你觉得你还会住在家里。” “池姷柠谁允许你这么说瑶瑶的。瑶瑶对我真心实意,不像某人。” 谢司言一把将宋悦瑶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警惕,“我说过你不能忍也得忍。 你以为你能对瑶瑶做什么吗?真是搞笑。”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宋悦瑶看成珍珠,不让任何人诋毁她。 “谢司言……”池姷柠想要骂他,可碍于外人在前,只能将话又憋了回去。 “你若非要这样一意孤行,那我奉陪到底。” 池姷柠丢下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 “池姷柠你把话说清楚,你奉陪到底。你有什么能力和我斗。”谢司言用着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我怎么忘了,你最会的便是向奶奶告状。 对了爷爷今日也回来,所以你才无所畏惧是吗? 池姷柠你别忘了,我是你丈夫。就算你把爷爷奶奶都牵扯进来。 和你过日的人还是我。你最好学会如何讨好自己的丈夫。” 谢司言说这话时趾高气扬? 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听清楚了吗?”池姷柠挑眉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淡淡开口。 “你……”谢司言这才发现自己被池姷柠摆了一道,“你好心机。” 他快步上前想要拽住池姷柠的手。 “谢司言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池姷柠先他一步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在其耳边低语,“你也不想让你心爱的瑶瑶下不来台对吗?” 谢司言这个家伙,他一张嘴她就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谢司言看着工作人员那吃瓜的神情,只能暗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池姷柠我倒是小瞧你了。” “走吧。”谢司言一把甩开她的手,抬腿走出化妆间。 他这是妥协了。 第一次看到谢司言吃瘪。 池姷柠别提有多开心。 宋悦瑶没有料到一向忍气吞声的池姷柠今日居然会反击。 今日这个杂志若真是让他们二人拍了,那她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池姷柠是谢夫人。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那时谢司言说不定就已经习惯她池姷柠的存在。 那她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谢老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行,绝对不能让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不允许。 宋悦瑶快步就想要追上前,池姷柠横叉一脚挡住她的去路。 “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你在威胁我。” 宋悦瑶换了从前在谢司言面前的温顺模样,她挑起不屑的眼神,“不装了。” “你是想说你是谢家选中的孙媳妇,我没有资格和你争。 池姷柠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你是嫁给谢司言又不是谢家。 若没有谢司言,你以为你能在谢家过上好日子。 还有我警告过,别和我争,你是争不过我的。” 她嚣张的气焰全都来自于谢司言给他的底气。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是…… “你想多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和她争谢司言。 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 他们两个人才是绝配。 “我拦你,只是想让你想清楚。 你追上去又能做什么?你若是真心喜欢谢司言就不会置他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你也听到了爷爷回来了。你不该将事情闹大。” “你觉得我会怕你。”宋悦瑶抬手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一瞬间她半边脸都红肿起来。 池姷柠愣了片刻不得不说宋悦瑶对自己总是能狠得下心。 “姷柠,你别过来,我错了。我从来却没有想过想和你挣什么。”她一边哭着说一边踉跄着后退。 池姷柠看着神演技的宋悦瑶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鼓掌。 “你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啊……” 凄惨的一声,她对着桌角狠狠地磕下去。 “瑶瑶。” 谢司言听到叫声快步冲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额间留着血,脸上是清晰巴掌印的宋悦瑶。 “你这个毒妇。”谢司言愠怒地吼道,抬手就要一巴掌抽在池姷柠的脸上。 “啪!” 池姷柠先一步抽过去。 她这一手打得谢司言措手不及。 “你敢松手。” 池姷柠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将化妆间的门关上。 她拨通电话,“小叔,麻烦你推迟一个小时。我有些事需要解决一下。” “需要我在吗?” “多谢,不过我能解决好。” “池姷柠你到底要耍什么手段。”谢司言看着池姷柠那模样怒火很深。 他快步上前一把夺下她的手机。 碰的一声。 手机被摔得粉碎。 池姷柠再也不想忍着,她不甘示弱一脚踹过去,“谢司言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她抄起一旁的杯子就砸过去。 “池姷柠你发什么疯。” 谢司言别她这么彪悍的一面给吓愣了。 “我发疯。我哪里比得过你。”池姷柠再次拿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 今日她就是要发泄心中全部的怒火。 “谢司言,我告诉你,我这个人脾气向来不好。为了奶奶我忍你很久了。 既然要发泄,那就发泄个彻底。” 第55章 他居然会护着池姷柠 “姷柠你这是做什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宋悦瑶此刻就像是受了委屈又故作懂事的小孩。 她毅然决然的挡在谢司言的面前,看似维护池姷柠,但句句都是在挑拨两个人之间的我关系。 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乔念面无表情。 她拦下了装模作样的宋悦瑶,这是她和谢司言之前的战斗,她反手抓起了地上的狼藉。 宋悦瑶一惊,以为池姷柠是想要将手上的垃圾砸在她脸上,这玻璃混着鲜花,砸在脸上。 她吓得连忙护住自己的脸。却不想池姷柠突然就将手中的东西往谢司言的脸上里丢去。 原本冲上前想要护住宋悦瑶的谢司言忙往后躲,可东西依旧抹了他一脸。 堂堂谢家长孙,京圈赫赫有名的太子爷,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谢司言当即震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动手!” “我是你姑奶奶!”池姷柠的声音并不算大,却格外掷地有声。 宋悦瑶人都惊呆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池姷柠居然会蠢到这个地步。 司言这个人高傲,自视甚高,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于他只能顺着绝不能硬着来。 池姷柠今日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司言。”宋悦瑶眼眶一红连忙扑上前,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姷柠,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有怨气,也不该如此羞辱司言。 你知不知道昨日司言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如今你有如此折辱他。 到时候谢老先生问你来你又该当如何?为什么不能体谅司言的不容易。 司言从一出生便站在金字塔尖,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该受到你这样的侮辱。” 她将谢司言紧紧护在身后,身躯微微战栗。 一副明明很害怕却英勇赴死的模样。 一时间竟然池姷柠都分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我劝你最好让开。”池姷柠好心劝说。 “怎么一个亲生父亲不爱被当做联姻筹码的礼物,是谢家仁慈,才让你有一席之地。 如今我给你一个脸面,你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谢司言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帕子擦着脸上的污渍,一双眸子轻蔑地看着池姷柠。 “谢司言我用你给我脸面,你以为你是谁?若你不姓谢,你还有什么?” 池姷柠今日算是豁出去了,她把这些年不敢说的,不能说的都要通通发泄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除了依靠祖上蒙荫,你还有什么能力。 你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我,可我还瞧不上你,你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要性格没性格,要能力没能力。 你只会欺软怕硬,你一直认为是我破坏了你和宋悦瑶的感情,当初你但凡能够强硬一点,我到还能敬你是一条汉子。 可你呢。 这些年你只会耍手段,折磨我。除了说些垃圾话,你也不剩什么了。” 池姷柠一股脑地嘲讽出声,丝毫不给谢司言说话的机会。 她三步并做两步,不由分说一把薅走宋悦瑶,栖身压在谢司言的身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谢司言,这是你欠我的。你但凡是个男人,你就别还手。 你要是敢还手,你就连男人都不算。” 这高帽子她先给谢司言带上。 这么多年,她能不知道谢司言是什么尿性。 心气高,又死爱面子。 吃软不吃硬。 今个她非要给他吃得死死的。 往日是她要给他面子了。 如今“球儿”的报复,母亲的安慰让她根本无暇有与谢司言求和的心思。 谢司言到真被吃得死死地,他抬手阻挠却并没有反击。 他不是不敢也不是真被池姷柠的话拿捏住。 他只是有些呆愣住,这样虎的人会是它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 宋悦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冲上去拉扯起池姷柠来,“姷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司言!” 只是宋悦瑶的拉扯对于池姷柠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当初谢司言为了宋悦瑶将她丢在半路时,偏僻的公路上,她被一群小混混逼到角落里。若不是有好心的路人经过救了她。 后果不堪设想,从那以后她为了自保特意学了防身术。 她别的没学会,就会练了一招,一身认死敌的本事,只要盯准了一个人,那就绝不会轻易松手! 宋悦瑶拉拽了几下,发现非但没有拉动池姷柠,反倒是池姷柠又往谢司言的脸上狠狠掌掴了几下。 宋悦瑶心疼坏了,当下便厉声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转身往外跑,想要推开门却发现被反锁,等她好不容易撬开门锁。 她刚要冲出门,迎面对上狠厉的眼眸。 “谢……谢暨白”她有些慌不择路,“救命,池姷柠她疯了。” 谢暨白只往屋内瞥了一眼,见池姷柠虽然发髻有些松散,却并没有一点儿吃了亏的意思,眸底闪过一抹笑。 这才是他的阿柠,从不吃亏,有仇当场报。 宋悦瑶想要伸手去拉谢暨白的衣袖,对上谢暨白那冰冷的眼眸,她被吓得缩了手。 她见所有人都站在池姷柠身边,心下一狠,她快步朝池姷柠走去,抄起凳子就要抄池姷柠砸去。 谢司言一惊,“瑶瑶,不要。”他惊呼一声,翻身将池姷柠护在身下。 咚的一声。 不是凳子砸下的声音。 池姷柠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那一瞬间懵了一下,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尖锐刺耳的呜鸣。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咚的一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宋悦瑶惊恐的眼神。 她手里的凳子被谢暨白夺过去,可这不足以让她震惊。 她在意的是谢司言。 她没有想过从未想过,谢司言会起身护住池姷柠。 他居然会护着她。 这…… 从前根本不会这样的。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谢司言的异常。 惶恐震惊不安。 “司言……”泪珠不受控制地掉落。 她转身就要跑走。 反应过来的谢司言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反常。 “瑶瑶,不是的。”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瑶瑶凳子砸过来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她。 他一把丢开池姷柠,冷下眼眸,“这下你满意了吗?”说完便快步追上去。 池姷柠还处于懵逼状态,谢司言猛地翻身害得她整个头砸在地板砖上。 她懵懵地开口,“阿暨。” 阿暨! 谢暨白瞳孔剧增…… 第56章 他为什么知道这个 “你叫我什么?”谢暨白的声音来带着颤音。 被摔得头晕乎乎的池姷柠从地上爬了起来,摇了摇脑袋,眼眸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谢暨白眼里闪过失落,是他太心急了。 “有没有哪里受伤。” 池姷柠摇了摇脑袋,转过头,冲着他温柔一笑。 谢暨白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池姷柠会再次笑得这样温柔。 就如一汪温柔的泉水,轻易就化开了他内心的戾气。 好似从前。 “阿暨。”他喃喃自语。 池姷柠从这一声阿暨里听到凄凉。 好奇怪。 她忍不住上前,“阿暨。” 谢暨白被池姷柠抱住,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这一刻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僵硬在原地。 抬起的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他该怎么办。 阿柠,你要我怎么办? 血色的眼眸里是理智与疯狂。 白皙的皮肤上能清晰地看到青筋的游走。 “谢先生,谢夫人,都准备好了。”工作人员不合时宜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 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的神色,“那个谢先生,谢夫人可以开始了。” 完蛋了。 池姷柠这才反应过来正事还没干! 她知道谢暨白在所以才会请求推迟半个小时,打算在这个时间里好好教教谢司言如何做人。 在让他配合着将采访做完。 谁成想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去了。 这下好了谢司言跑了。 后脑勺还摔了个大包简直得不偿失。 “好。” 谢暨白突然出声,池姷柠一愣一愣的。 直到她坐在采访间时人都是迷糊的。 “谢先生,听闻你和谢夫人是家族联姻,之间没有感情。” 谢暨白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云淡风轻地出声,“想必各位是误会了,我与夫人一见钟情。是我奋力追求,夫人才应允。 是吧,夫人。”谢暨白转眸看向一旁的呆呆的池姷柠。 一双眼看的眉眼化作一滩温柔水乡,看谁都深情款款。 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拂去水渍,“夫人。” 这一声夫人给池姷柠劈得外焦里嫩。 她嘴角抽搐地看着谢暨白,他这是在搞什么。 “小、” 池姷柠的话还没说出口。 宽大有力的手便握住她的手心,“夫人你的头发乱了。”说着他附身贴在她耳边,“这采访是谢老夫人安排的。 后期不会以原声给谢老夫人的。我会处理好的。” 谢暨白的声音像是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明明这件事情这么的荒唐可池姷柠就是觉得她可以信。 “嗯。”池姷柠不再迟疑,反握住谢暨白的手,反正她这个谢夫人没有几个人知道。 既然是谢夫人和谢先生。 那是谢司言还是谢暨白没那么重要。 “谢先生和谢夫人感情究竟是不是如谢先生说的这么好,我们可是要验真一下。 这里有一个小游戏。我问一个问题,双方同时作答。看看彼此之间的熟悉程度和默契值。” 工作人员拿出题板。 池姷柠莫名感到一阵紧张,有种回到上学事情期末考试的压力了。 这要是不太默契。后期是不是可以重来一次。 池姷柠那小表情毫不意外地全部落在谢暨白的眼里,他只觉得。 他的阿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那现在开始。” “谢先生喜欢大海还是高山。” “高山。” 异口同声不带丝毫犹豫。 池姷柠都觉得巧。眼里是意外惊喜。 “那谢夫人是喜欢大海还是高山。” “大海。” 工作人员会心一笑显然觉得这没有戏剧化,“那这样如果谢先生和谢夫人一起去旅游,大海和高山只能二选一,你们都会选什么。” “高山。” 再一次的异口同声,让工作人员微微一愣,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默契而是这个答案。 他还以为双方会立一个爱妻人设。或者双方都为对方考虑的答案。 他确实有些好奇。 “谢夫人不是喜欢大海吗?我还以为谢先生会妥协呢。” 谢暨白嘴角是掩藏不住的笑,“阿柠怕水。” “啊?” 这个回答真是令人费解。 “你问高山还是大海,阿柠自然喜欢大海。但你若问去旅游,阿柠怕水自然不想去海边,她更喜欢爬山。” 这个回答。 工作人员只觉得狠狠地让对方秀了一把。 池姷柠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的。 从前的她是不怕水的,她很喜欢去海边玩。直到十三岁那年,父亲将池姷汐带回来。 那年的暑假他们一家人去了海边。游艇驶在海中央。 池姷汐非要和她抢一个游泳圈。 她那个时候被宠着长大,脾气自然火爆,怎么也不肯让。后来她抢赢了。 池姷汐心存不满,直接一把将她推到海里。 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她差一点就永远回不来了。 这件事后,母亲来吵过,可父亲却觉得这事错全都在她。 身为姐姐就该礼让妹妹。 再者池姷汐又不是故意的,她还是个孩子。 父亲的话她记得很清楚一字不差。 大概是父亲的话太伤人又或者她真的被吓到了。 所以即便后来她还是很喜欢大海可再也不会去了。 她害怕,真的害怕了。 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池姷柠有时候觉得奇怪,谢暨白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可他们之间明明并不熟悉。 难道谢家情报能力已经这么恐怖了。她是不信的。 可这又是为什么? “感谢谢先生和谢夫人的配合。等杂志准备好后,我会寄一份给两位的。” 工作人员送他们离开。 刚准备将东西交给领导,只听到领导急得团团转,“小谢总到底为什么会离开。这个采访若是不能完成。绝对会得罪谢老夫人的。” “经理,采访已经结束了。”他说着便将材料递上去,“经理你看。” “这是谢暨白,谢小三爷不是小谢总。” “啊?” 不是夫妻,怎么会这么熟悉彼此。 领导眉头紧锁,他看着这个采访,想到前不久收到的一叠照片。 一个大赚一笔的念头一闪而过。 池姷柠刚准备离开,手机突然一响。 是彩信。 母亲的照片。 一个陌生人推着母亲出去晒太阳的照片。 照片上只露出对方的手。 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指缝里一颗红痣格外明显。 第57章 他怎么可能是球儿 这双手为何如此的熟悉。 “阿柠。” 骨节分明的手拍在她肩膀上,她猛地回头正对上谢暨白的疑惑的神情。 是谢暨白。 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刻,她被吓的猛地后退几步。 “怎么了?” 这个反应很不对,谢暨白上前想要去靠近,伸出的手还未落下就被池姷柠猛地拽住。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池姷柠在内心疯狂地否定她荒唐的想法,人有相似更何况是手。 一双手死死地握住谢暨白的手,骨子里在颤抖。 她在害怕。 可那一颗鲜亮的红痣清晰落入她的眼眸,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一般。 只有那颗红痣在她眼前跳动。 怎么可能。 池姷柠在不断的质疑和否定。 谢暨白不会是球儿,他明明对她这么好,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会帮她,会担心她,更懂她。 如果他是球儿就不可能会对她这么好。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若是球儿,大可以像谢司言那样折辱她。 可他没有。 这就是证据。 “阿柠,阿柠,阿柠。” 谢暨白急切的出声猛地打断池姷柠的思绪。 “怎么了,出什么事?” 池姷柠似乎想到什么,快速拿起手机,她打出一行字。发出按钮她迟迟不肯按下。 “谢暨白。” “我在。”他听出她话语里的不安和欲言又止。 “我可以相信你对吧。” “嗯。” 一个嗯字让池姷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按下发送按钮。 手死死地拽进手机,垂下眼眸不敢抬头,她的内心在叫嚣着。 不要响,不要响,不要响。 叮。 池姷柠只觉得一座大山轰地一声压在她的脊背上。 眼前一黑,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咬紧牙关,心仿佛被狠狠地拽住,痛得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转圈。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谢暨白眉头紧蹙,“阿柠,你在害怕什么?”他本能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 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如今这样是为什么? “是你母亲的消息?” 母亲。 他为什么要提到母亲。 池姷柠猛地甩开他的手,一双眼眸警觉地看着他,像一只奋起反抗的小兽。 在自我保护。 “你知道我母亲。” 谢暨白心中疑虑更重,但他并没有挑明只微微开口,“之前疗养院时意外知道。” 对疗养院。 谢暨白为什么会出现在疗养院,太巧了,这实在是太巧了。 还有之前酒店,谢家其余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 怀疑的雪球只会越滚越大,她看向谢暨白的眼神越发的冷漠和恐惧。 按照母亲的说法她和球儿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球儿会知道她的所有事情这并不困难。 如果谢暨白时球儿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谢暨白熟悉而谢暨白有对她这么了解的原因。 池姷柠惊出一身冷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人何必这么做。 他想要碾死她还不容易吗? 需要这样费劲心思。 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池姷柠忍不住地后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柠,别不说话。我会担心你的。” 谢暨白关心的话此刻在她的眼里变得无比的可怕。 他为什么会提到母亲,是他对母亲做了什么才会这样问她的对吗? 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会这么问。 想到这又联想到刚才的照片。 她浑身冰凉,止不住地害怕。 “我……我要去一趟疗养院。”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阿柠,你的状态很不对劲,我送你。”谢暨白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心如死灰。 不准确一点是,失望里带着恐惧。 他安排在疗养院的人没有传消息过来,应该无事发生。 只是阿柠的这个表情,让他隐约感到不安。 “我……不用。”她说着想要逃跑。 可谢暨白的手并未有任何松开的意向。 “你这样我怎能放心你离开。” “对,对,对”池姷柠似乎想到什么紧紧拽住谢暨白的手,“你和我一起。” 她慌乱地扯着谢暨白就往车上走,只要她将谢暨白看得紧紧的就不会出事。 他也找不到机会对母亲下手了。 车内安静得吓人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谢暨白不知道她怎能呢,但能感受到她的慌乱,他想要伸手抱住她想要安抚她。 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到底是没有抱住她。 他做得太多会让阿柠难堪的。 谢暨白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阿柠这般的不安定然来源于她母亲,他必须先打探清楚。 他刚拿出手机想要联系疗养院的人。 池姷柠看到手机条件反射地死死握住手机。 “能不能不看手机。就这样,就这样。” 池姷柠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一点,可她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克制。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遇到谢暨白的事情她总是会变得奇怪,她也不想这样。 理智告诉她一定要稳住谢暨白。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心生怀疑。 可她一想到谢暨白的欺骗,她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一股难以明说的情绪在操控她的理智。 一双无形的我大手掐着她的脖颈让她难以呼吸。 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珍珠。 “阿柠。”谢暨白瞬间慌了,他看不得阿柠的眼泪,他胡乱地伸手拂去她的泪珠,“阿柠,别害怕,一切有我,我对你承诺过。 我会是你的依靠。阿柠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 我在这里。我就在这。” 他说他是她的依靠。 再听到这句话,又是另一番感情。 她望着谢暨白,明明这双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可他为什么会是球儿。 他这么会演戏,他自己知道吗? 这样耍她很好玩是吗? 谢暨白,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你这样戏耍我。 她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可她偏偏收不住,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整个人扑进谢暨白的怀里,放声的哭泣。 只有这一次,只这一次。 池姷柠在内心警告这自己。 她越是这样,谢暨白越是心疼。 越发的觉得自己无能。 他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阿柠,阿柠,阿柠。 他在内心默默的呢喃的她的名字。 别担心,我回来了,便不会让你在孤立无援。 第58章 谢暨白就是球儿 “白总您吩咐的事情,我们都记着。但……”医护人员犹豫着开口,“吴女士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再加上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这样下去,恐怕最多不过十个月。”他这话已经很保守了。 谢暨白没说话,回头看着院子里陪吴秀雅晒太阳的池姷柠,神情凝重,这是阿柠最后的亲人了。 他很清楚如何母亲也离开阿柠的话,阿柠真的会坚持不住的。 他不想看到阿柠伤心难过。 他捏紧手心,语气不由地加重几分,“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这……”对方欲言又止,“这病已经到晚期了,在拖下去,也只会让病人更加的痛苦。”身为医生属实不该说这样的话。 “若是能将徐堃教授请过来,或许还能再坚持一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以往他们只会委婉地提醒家属带病人回家。 谢暨白深吸一口气,“让人去请。”他转身离开,不论怎样,他都要想办法让母亲再多陪阿柠一段日子。 池姷柠抬眸看着三楼的窗户,她知道谢暨白就在那。 她不想相信之前谢暨白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相信自己看错人。 所以她想让母亲来帮她。 “乖乖,在想什么?”吴秀雅敏锐地察觉到池姷柠的不寻常,伸手轻轻拍着她的手,“乖乖有心事?” “妈妈,我想确认一件事,可我却害怕听到答案。”她犹豫地开口,此刻她的心乱了。 她没办法正确地去思考。 吴秀雅没说话只伸手摸着她的头,无声地安抚着。 池姷柠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妈妈,心在一点一点地沉寂下来。 无论结果她有多么的难以置信,她都必须学会接受,因为没有谁会比母亲更加的重要。 既然下定决心,那便不该退缩。 池姷柠朝着楼上望去。 “妈妈,你还记得你和我提起的球儿吗?” “球儿。” 吴秀雅的话里明显多了几分喜悦,她笑了笑,“你说球儿,我当然记得。 当初你去留学,虽说身边有林辰在,但我还是很担心。 毕竟你和林辰两个人都是属于那种忙起来便什么都不顾的人。 就怕你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你呀可是厨房白痴。” 厨房白痴,这个词现在形容她有些不太形象。 池姷柠抬手环抱住母亲的腰,说来也真是可笑,她如何的厨艺都可以和大厨媲美可母亲,却从未尝尝过她的手艺。 想要着,她便忍不住小声抽噎。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对。 从前总觉得还有以后,不着急,不着急,还有下一次。可往往总是会忽略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妈妈,这次尝尝我的手艺好吗?” 吴秀雅宠溺地捧着她的脸,“好啊,我总算是能尝到乖乖的手艺了。 从前都是球儿照顾你,怎么乖乖舍得和球儿学厨艺照顾自己了。 这样也好妈妈以后不在了,你也能照顾你自己。” “妈别说这样的话。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声音越开越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她自己就是医生母亲的病情她能看不明白。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妈妈。”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能告诉我球儿是怎样的人吗?” “你说球儿。”吴秀雅脸上的笑更多了,“他这个孩子嘴巴甜得厉害,哄得人直开心。我想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说起来,你和球儿究竟因为什么吵架,那孩子从前脸上都带着笑,如今冷着一张脸,总是感觉不到喜悦的样子。” 吵了什么架。 她也很想知道。 若是没有失忆,她也不会变得如此被动。 “球儿最近又来看你吗?”池姷柠试探地开口询问。 “当然。今天还来了,我们还拍了照片。” 照片。 池姷柠瞬间警觉起来,她朝着三楼死死看去,终于开口问出她就不敢问出口的问题,“妈妈,你说的球儿是不是楼上的那位?” 她闭上眼,不敢去听,去看。 吴秀雅朝楼上望去,只瞧见对方朝她挥手,“是啊,你看球儿还和我们打招呼,你去把他请过来。 你们有什么矛盾就应该当面说清楚。” 池姷柠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眼眶里充盈着的泪水她也分不清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抬眸,谢暨白正推开窗户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池姷柠懦弱的偏过头。 谢暨白,我真的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池姷柠拳头紧握,她从不是轻易交付信任的人。 可她却傻傻得信了他。 “妈妈,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做饭。”池姷柠不想直接面对,她还是逃避了。 谢暨白看着谢老先生的电话,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原本想要去见阿柠,告诉她,徐教授的事情。 可如今的这通电话,当真令人厌恶。 “何事。” 谢暨白的手声音很冷,带有强烈的不悦,令人心生寒意。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回来。” “就这事。” 双方的语气都太冲。 似乎谁也不让谁。 “谢暨白,别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仅这一句话,谢暨白不得不低下头。 他挂断电话,长叹一口气,他终究是掌握的权利太少了。 “白总,你这就走了,不去看看吴女士?” 说来也奇怪,每次白总来,从来不合吴秀雅见面,却又格外在意对方。 “你替我照顾好她。” “您放心。”医生目送着谢暨白离开,转身走进电梯。 电梯打开,迎面走下一人,身穿一身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一朵茉莉花。 这可不符合医院的规定。 他刚要开口,电剃门就要关上。他也是好先上电梯。 “先生,你这就离开。” “你留下陪着夫人。”谢暨白向严成嘱咐完便开车离开。 严成原本想要告诉谢暨白,给吴女士安排一名新的营养师。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 池姷柠推着母亲的轮椅回到房间里,便闻到一阵茉莉花的清香。 她眉头微蹙,拉着路过的护士,“这花谁准备的。” “应该是和你一起来的男士准备的。” 谢暨白。 “你看球儿还记得你喜欢什么?你呀,也别和他生气了?他这不是给了台阶,你也就顺势下了。” 池姷柠看着母亲手里的话,脸冷了下来,快步上前一把将花丢进垃圾桶。 谢暨白,不会再有下次了。 第59章 玉坠 “谢司言,别再来烦我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池姷柠实在是受不了谢司言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 她又不能随便关机。 她虽然不当值但是若是医院有紧急情况,她得立刻赶回去。 她今日就想好好地陪着妈妈,什么也不想去想,但偏偏有人偏不让她如愿。 所以在谢司言第十几次电话打来的瞬间她压着的脾气全部发泄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良久才开口说话,“柠柠,司言这兔崽子又惹你生气了。” 是奶奶。 池姷柠连忙消气,“奶奶怎么是你?刚才……我……” 谢老夫人安抚地开口,“柠柠,我就知道是谢司言那个臭小子惹你生气,要不然柠柠也不会不回来。” 这话一出,池姷柠才反应过来今日是谢老先生回国的日子,谢家人都要去老宅。 她显然被今日的事情气昏了头以至于都忘了。 可…… 她看着做了一半的菜,眉眼里满是纠结,她已经答应母亲今日要好好陪着母亲。 她若是此时离开,母亲一定会很失望。 但奶奶。 池姷柠刚要开口推辞。 “柠柠,你现在在疗养院吧。我派人去接你,等回来,奶奶给你主持公道,好好教育谢司言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奶……”她犹豫地开口,面对谢老夫人的请求她总是没有能力去拒绝的。 三年前多没有谢老夫人她恐怕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所以她是没有办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谢老夫人大概是听出池姷柠话语里的犹豫,宽慰地开口,“是我想少了。柠柠应该想陪着母亲。 你不来也好,到时候还不知道谢司言那个混小子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柠柠今日你就好好陪着你母亲,不必烦忧这些事。” 谢老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她,反倒是池姷柠自己觉得愧疚。 她明明只是一个外人,奶奶却永远想着她。是她没有用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奶奶,我晚些回去可好。” 她心里愧疚,奶奶对她的好她是记在心里的。 谢司言是奶奶唯一的孙子,她怎么可能不心疼。谢老先生对人严苛,尤其是对小辈们更是苛刻。 若是她不回去,谢老先生定然会问,到时候瞒不住,谢司言若是受了责罚,谢老夫人定然会难过。 她怎么忍心奶奶一把年纪还要为他们这些小辈的事情操碎了心。 谢老夫人微微一愣但话语里明显带了几分喜色,“柠柠,你这般的好,谢司言那个混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池姷柠尴尬地笑了笑,挂断电话,一转身正对上母亲的神色。 她一愣,“妈妈,你怎么来这了?”她说着上前就要推着吴秀雅离开厨房。 吴秀雅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去吧。” “妈妈,你都听见了。” “乖乖,谢家不是普通人家。是妈妈没用才让你嫁过去。虽说谢老夫人开口让你晚些去。可你是晚辈怎么可以让长辈们等着。 你这是不懂事会落人话柄的。你那个婆婆本就眼高于顶对你百般刁难,你若去晚了,日后怎么过日子。 终究是母亲拖累了你。要不然和你至于此。” “妈妈,别说了。不是这样的。”她蹲下身扑进吴秀雅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不是这样的。是她没有用才对。 她不想让妈妈为她的事情担心可到头来还是让妈妈知道了。 吴秀雅怜爱地抚摸着池姷柠的头,她呀还没有病糊涂。 乖乖心里想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乖乖,是我拖累你了,等我走后,你就去找他吧。我知道的,乖乖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若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嫁给谢司言。” 找他? 池姷柠微微一愣,她显然没能明白母亲的话,只是本能地抱着妈妈,“我哪也不去,我只要妈妈。” 吴秀雅嘴角挂着一抹笑,疼惜地摸着她的头,从日记的夹层里翻出一个小吊坠。 “乖乖,人都是要面对生老病死的。我早就看开了,乖乖你也要。”她说完捧着池姷柠的脸,将手中的玉坠交到她手上。 “我见过那孩子,成熟稳重,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能力出众。是个能好好爱你保护你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感情。 若是可以,一定要挽回。别留下遗憾,就像妈妈这样。” 池姷柠知道妈妈这是想顾叔叔,当年是妈妈碍于外人嚼舌根,怕毁了顾叔叔的名声才迟迟不肯在一起。 若是妈妈知道他们会这么早就天人相隔,一定不会犹豫的。 “这是当初他送你的吊坠,我知道你出事后,便匆匆来看你。也就是那个是他托人将吊坠给我,说是等你醒了便将吊坠给你。 只可惜我后来出了意外,很多事情都忘了,这些还是最近的时候想起来的。” 池姷柠看中手中的玉坠,麒麟形式的玉章,她向下看去,底部刻着墨字。 这应该是印章。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池姷柠不太明白,她忘记太多事情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是球儿? 池姷柠没等到母亲的回答,母亲便睡着了。这段时间母亲总是时不时地昏睡过去。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 她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她不敢相信若是母亲离她而去,那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池姷柠擦去眼角的泪珠推着轮椅送母亲躺在床上休息。 池姷柠看着玉坠陷入沉思,眼下一时半会她肯定是没办法知道这个玉坠的主人。 等母亲醒来她在问问。 池姷柠看了一眼时间,她得快点出发了。 她刚踏出门。 “池姷柠。”她微微一愣。 沈禾野?! 他怎么会在这? 池姷柠本能地紧张起来,不知为何她对他总是感到不安,骨子里对他这种人感到害怕。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比起池姷柠的紧张,沈禾野倒是显得随和,“你怎么就在这?难道也是来看人的。” 池姷柠看着逐渐靠近的沈禾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沈先生也是来看人的,真巧。” 沈禾野忽视她的异样,眼神在她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玉坠上。 原本云淡风轻的脸瞬间变得严肃。 尽管他掩饰得足够好但还是池姷柠看出他的厌恶。 第60章 玉章的主人 “你这个玉坠好特别。” 沈禾野虽然面上情绪不变可声音却冷上几分,让人看着便心生畏惧。 池姷柠攥紧手心里的玉坠,将其藏在身后,“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开。” 她不想和这个人多纠缠,沈禾野这个人太奇怪了。他们之前可没有什么交集,对方却总是给她一种极其厌恶她的感觉。 再说他是谢司韵的男朋友,和谢司韵混在一起,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池小姐似乎很怕我?我和池小姐之前见过吗?还是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沈禾野不动声色地拦住她的去路。 这人想要做什么?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对她心生厌恶。 他们之间本就不熟悉这样没有分寸地拦下来是何意思? 果然能和谢司韵一起的人,便不指望他能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她后撤几步。 “沈先生说笑,只是今日爷爷回国我这个做晚辈的若是回去晚了恐不合礼数。”她敷衍完便要离开。 “是这样。我还以为池小姐是故意躲着我。” 这人什么毛病,有些事情非要如此挑明。 池姷柠想要敷衍过去,谁知沈禾野开口,“池小姐手上的玉坠应该是私人印章吧。 这种印章世家里都是少见的,一般来说会这种印章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身份象征。” 他知道? 池姷柠原本离开的脚步顿住。 沈禾野本来就是出身显贵,若非此谢司韵那种眼高于顶的人不会看中。他这话必然是有根据的。 她在意大利留学,而沈禾野也是中意华人,母亲口中的人一定是她留学期间认识的。 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是中意华人或者就是意大利人。 再加上这个玉章的特殊,或许沈禾野会知道这个玉章的主人会是谁。 只是…… 她本身并不信任沈禾野,贸然询问对方,可能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她还是默默地收起了印章。 “多谢沈先生告知。我有事先离开了。” 沈禾野对于池姷柠这个态度并不意外,他只上前将一个名片交到池姷柠的手中。 “我瞧着这玉章有些眼熟,便起了好奇,若是多有冒犯,我就现在这里说声抱歉。 名片上的人是玉鼎的程律和这个玉章的主人是好友。 我倒是总听起程律提起这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池小姐引荐一下。” 他想认识这个玉章的主人为什么不通过这个所谓的程律要通过她。 按他的说法他认识程律而程律又和这个玉章的主人是好友。 他完全没必要通过她。 反倒是这番话像是想要引她去见这个所谓的程律。 “玉章的主人性子冷淡不愿意和圈外人交流。我倒是想要通过程律,只可惜玉章的主人不太愿意。 我看对方将玉章交给你,想必池小姐和对方应该是关系密切的朋友。 我与池小姐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池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引荐我们认识吧。” 沈禾野这番话很明显就是解释他刚才的行为。 只是她也不能完全打消心中的疑惑。 池姷柠没说话只笑笑糊弄过去。 这一次沈禾野并没有拦住她,今日他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在她的身上。 谢暨白,不愧是谢暨白,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会安排得如此缜密。 怪不得他一直没有找到。 —— “池姷柠,你好大的面子。”谢司韵双臂环抱,眼神里带着挑衅,她一想到那天池姷柠居然丢了她面子跑了。 她便觉得有火。 一个小门小户出生的人还敢给她摆脸色。 “阿姐,路上堵车来晚了。” 今日爷爷回国。 不论怎样万万不能惹出是非。 谢司韵看着唯唯诺诺讨好她的池姷柠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出去住几天脾气就变大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不得。” “阿姐说笑。”她面上谦卑,不过是阴阳怪气几句。她都习惯了,掉不了几块肉。 谢司韵对于她听话的模样,眼里的不屑更重了,她趾高气扬地开口,“既然来晚了还不快去准备。 你不知道爷爷最喜欢你做的饭菜。之前还没加嫁进门时倒是会殷勤如今觉得被叫了几声少夫人就不会动了。” 池姷柠捏了捏拳头抬头的瞬间换上笑,“阿姐说笑了,我这就去。” 谢司韵瞧着在厨房里忙起来的池姷柠白了一眼。 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就这点用处。 她最讨厌没有骨气的人,人穷志不短,池姷柠倒好有点谄媚的样子真是令人厌恶。 怪不得她这个弟弟这么讨厌。 这样上不了台面,带出门也只觉得丢人。 “少夫人这些我来吧。”李婶想要夺过她手上的菜。 池姷柠偏过身,“没事李婶。” 有句话谢司韵说得很对。 谢老先生对她是很不错的,给谢老先生准备晚餐她这个做晚辈的心甘情愿。 “这怎么好。这些事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做的。” “我都习惯了。” 这话不假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准备一大家的晚餐。十几样菜每顿都不能重复。 起初她哪里会这些。 后来她被骂得多了,也不得不学会这些。 “少夫人,我给你打下手吧。” “李婶,没听到她的话吗?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谢司言的声音。 池姷柠呼吸一滞,她都懒得回头看他。 谢司言紧盯着池姷柠的背影,他脸上还没消肿若不是怕被爷爷发现他也不会抹上厚厚的一层粉底。 罪魁祸首倒像是个没事人。 他心里觉得窝火。 “李婶你先出去。” 池姷柠紧了紧手心,他又要做什么? 谢司言将折叠门拉开关上,一时间开放式厨房便被封闭起来。 池姷柠并没有理会而是专注地做着菜。 “池姷柠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谢司言就看不惯她这无所谓的样子。 “谢司言我现在很忙没空和你闹,你要是想要发泄就等我们离开这。” “闹?”谢司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强硬地将人拉到面前。 “池姷柠你怎么可以如此冷漠地说出这句话。究竟是我在闹还是你在闹。 若不是你一而再二三地胡搅蛮缠,是非不分会不出现这么多事情吗? 池姷柠你看看你下手有多狠。我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才处处忍让你。 我告诉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他手中力道不由地加重。 这对于他而言可是奇耻大辱。 第61章 照片 池姷柠紧了紧眉心,她就知道谢司言这个家伙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倒是想要和他推心置腹地说几句可对方明显不愿意。 “谢司言,这里是老宅,我不想和你吵,你给我松开听到没有。”池姷柠想要抽出手。 “怎么威胁我?”谢司言浑不在意,然而手中的力道更重。 嘶。 谢司言这家伙下手真狠。 “谢司言你想干什么?”池姷柠忍着脾气。她知道谢司言这个家伙吃软不吃硬。 她不想在这里触霉头 “你问我想要干什么。”谢司言只觉得好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想做什么?”他猛地甩开池姷柠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全都是她和谢暨白的身影,有医院,有公寓楼下还有疗养院以及酒店的照片。 “你调查我。” “调查。”谢司言一把掐住池姷柠的脖子,“怎能现在无话可说了。” 谢司言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亏他今日不惜在瑶瑶的手下护住她,可她倒好却背着他给她带了好大一顶绿帽。 “池姷柠我早该知道你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不知廉耻。 勾引谢暨白,池姷柠你就这么缺男人。还是说你觉得勾搭上谢暨白你在谢家的地位就稳了。” 谢司言只觉得头顶好大一顶绿帽子,如今再想起谢暨白所做的一切,无不在嘲讽他是个傻逼。 他越想越气,眼眸通红,手中的力道更重,此刻他恨不得杀了池姷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亏他还担心她反复给她打电话想要确认她的安全,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对他。 若不是他去医院找她,就不会得知医院给她在外面准备了一间公寓。 一个她和谢暨白偷情的好地方。 他不敢想象在池姷柠没有回家的日子里在那间公寓里他们二人都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若不是他恰好抓住了偷窥的狗仔,这些照片一旦被爆,世人岂不是都要嘲讽他谢司言。 他在这个圈子里的脸面便要丢尽。 他越想越恼火额间青筋凸起,血丝布满双眸,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此刻的他已经被疯狂占据了理智。 他要杀了池姷柠,这是他的耻辱。 池姷柠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强大的窒息感让她的感官意识都逐渐变得模糊,她被憋得浑身涨红。 池姷柠还想看到天使了,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不甘心,也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她伸手胡乱地去摸索着。 嘭的一声。 谢司言手一松,愣在原地,他诧异地看着大口喘息的池姷柠,以及她手上破碎的碗。 额间股股暖流划过,他怔愣地抬手,手中的血,是那样的刺眼。 “你敢杀我。” 最先听到动静的佣人在看到厨房的惨状,啊地打叫一声。 很快所有人都涌了进来,最先看到谢司言一头血的周雅被吓的大叫一声,快步上前,二话不说朝着池姷柠就是一巴掌,“你个挨千刀的。你居然敢这么对司言,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趁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便要拿起碗砸向她。 “你们在做什么?”谢老夫人一拐杖敲在地上,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妈,你快看司言都被她害成什么模样了。”周雅愤愤不平地丢在手中的碗,看着谢司言的伤口哭的撕心裂肺,“来人,快来人。” 姗姗来迟的谢司韵也被这样的场景镇住了,所有人都被带到客厅。 她也正准备离开,眼神突然看到掉落在一旁的照片。处于好奇,她快步上前,在看到内容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 她这个弟弟若是能忍就不是谢司言了。 一个念头猛地在她脑海里闪过,这一次池姷柠我看你还怎么逃。 她对着一旁的佣人招手,在其耳边低语。 客厅里。 私人医生正在为谢司言缝合额头上的伤口。那一盆的血水,周雅心痛宛如伤在她身一样。 “池姷柠你个贱女人,你居然敢下如此毒手,我谢家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杀我儿。”她满是怨毒,一想到她宝贝儿子连缝三针。 她心都要碎了。 二话不说便要上前狠狠地教训一二。 此事她不过是自救。可不论如何梳她伤了谢司言。奶奶还不知道该如何伤心。 想到这,池姷柠并没有想要反抗的心。 周雅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很重,一瞬间便红肿起来,她整个人被扇得站不稳脚步,险些摔倒在地。 很显然周雅并不满意。 她抬手还要在抽。 “够了。”谢老夫人狠狠地将拐杖敲在地上,她面露凶色,强大的气场令人恐惧。 “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死。”一双鹰眼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样的谢老夫人可是池姷柠从未见过的。 “奶奶您别动怒,母亲也是一时急坏了,才会乱了分寸。 不过有奶奶在定然会主持公道。” 谢司韵会为她开口说话,池姷柠只觉得头皮发麻。 “池姷柠究竟是何愁何怨让你对司言下次死手。 你这是要杀了我儿子。我谢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心狠手辣。”周雅愤怒地吼道,那眼神似乎要将她撕碎。 池姷柠沉默着,她难道要当着奶奶的面说她这是正当防卫,和奶奶说谢司言要杀了他。 她不知道该这么说。 “池姷柠怎么说不出话了。老夫人你看,如今证据确凿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司言可是你唯一的孙子你难道要看到她受到这样的屈辱吗?”她哭着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过池姷柠。 谢老夫人眉头紧蹙,她朝着池姷柠招手。 “柠柠你实话实说不必顾及我这个老婆子的感受。”谢老夫人看着她想要掩饰的脖颈。 眼下藏着几分狠厉。 “柠柠你说这是不是谢司言这个混蛋小子做的。”她扒开衣领,脖颈处可怕的勒痕暴露在外。 “奶奶。”池姷柠连忙掩住伤痕。 不用说的在明白了。 “谢司言这是不是你做的。”谢老夫人气得猛地敲着棍子,“柠柠多好一个女孩子,心里一直惦记着我们这些老人。 你知不知道原本柠柠是在疗养院陪着她母亲的。 可是她却为了你的脸面赶了回来。回来连休息都没有就赶紧去了厨房。 就是为了给你爷爷准备他爱吃的饭菜。你以为柠柠做这些是为什么。 全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不懂事,柠柠会这么辛苦想要让你爷爷开心。 你知不知道柠柠为了你的事情费了多少心思。 若不是柠柠你以为和张董的合作可以顺利拿到手吗?” 第62章 她池姷柠必须处理掉 谢司韵不动声色,她能不清楚奶奶的偏袒吗?可今日她池姷柠可没这么容易逃掉。 “奶奶你说的都对,你也知道我妈就司言这么一个儿子,在看到司言这头上的伤难免就失了神志。 可奶奶你也知道虽然我这个弟弟冲动却不是个暴力之人,我想司言和姷柠之间一定有些误会。若非如此,司言绝不会如此的。 不如趁个机会,让司言和姷柠说开。” “就算有误会。她也不能对司言下死手。”周雅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显然没有接收到谢司韵言外之意,只是一个劲地强调池姷柠下手有多狠。 谢司韵看着冲动的妈,她就头疼得厉害。 她暗地里掐着周雅的胳膊。 “你掐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周雅狠狠地瞪了谢司韵一眼,“你怎么回事胳膊肘往外拐。你也不看看弟弟受了多重的伤。你居然向着外人说话。” 谢司韵要被这个糊涂妈给气昏了头。 谢老夫人是个人精谢司韵想要做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就是太了解谢司言和池姷柠。 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闹大了。 她微眯起双眸,朝着四楼书房看去。 “如此荒唐的事不必闹大,若是让你爷爷知晓,扰了他休息,我定不会轻饶。” “妈,司言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周雅被气坏了,快步上前想要争辩一二。 谢老夫人一个冷眼扫过去。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谢老先生。 威严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就连暴怒中的周雅都冷静下来。 谢老先生一身黑色中山装,手里握着鹰头黄金手杖,强大的气场令人敬畏。 听说早些年谢老先生握过枪身上的肃杀之气是实打实的。 他身后的跟着三人。 谢华、谢昀、谢暨白。 三人虽皆是谢老先生的孩子,但和谢老先生最像的是谢暨白。 眉眼里的疏离和冷漠是浑然天成的。 怪不得谢暨白是谢老先生最爱的孩子。 比起身为家中能力出众的长子和备受宠爱的幼子,二叔谢昀便显得不太突出。 从她嫁入谢家到如今快有三年,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听闻二叔醉心于山水之间对家族企业并不上人,为人又格外的低调。 故而在谢家显得有些小透明。 谢暨白的视线落在池姷柠的身上,在看到她脖颈处的伤口,眼神瞬间充血,他想要跨步上前。 可池姷柠却躲过他的眼神。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厨房出了点意外。”谢老夫人有心要将这件事情瞒过去。 她迎上前将主位让出。 谢老先生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其余人,最后的目光落在谢司言的身上,“头上的伤是什么情况。” “爷爷,这是在问我。” 谢司言显然不明白谢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心中只充满着愤怒,他怒怼地盯着池姷柠。 那眼神恨不得将其撕个粉碎。 “不然呢。” 谢老先生沉下声,尽管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熟悉的人都知道。 这是不悦。 谢司言当然害怕可他现在很气愤池姷柠的背叛,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爷爷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的好孙媳妇。” “谢司言。”谢老夫人怒其不争地呵斥。 可谢老夫人越是这样谢司言便越觉得不公平。 他今日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池姷柠的真面目。 “奶奶是不允许我说实话吗?”他冷笑一声看向池姷柠的眼神里满是鄙夷,“池姷柠敢做不敢当。” “柠柠。” 谢老先生开口。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爷爷,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 “不小心。”谢司言冷笑一声,“好一个不小心。” 谢暨白面上闪过不悦,“谢司言,若不是咎由自取,会受伤。” 好一个咎由自取。 谢司言现在看着谢暨白就觉得恶心,在他的面前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干着令人不齿的事情。 他一想到他们二人暗通款曲背着他做尽不耻的事情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们二人。 “小叔倒是判案的专家。她池姷柠还什么都没说,小叔便一眼就断定是我咎由自取。 是小叔心地善良心思活络,还是说小叔很了解池姷柠。”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暨白语气里带着寒意。 “小叔问我什么意思倒不如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谢司言是很怕谢暨白可眼下事关他男人的尊严。 他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处发泄,他快步上前抬手就要很谢暨白打起来。 可就谢司言这三脚猫的功夫拳头还没挥出去反倒是自己被钳制住一脚踹开。 “谢暨白你这是做什么?司言可是你的侄儿。有你这么做的吗?”周雅心疼坏了,快步上前。 “暨白,注意分寸。”谢老先生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很明显在偏颇谢暨白。 谢华心里头清楚,他这个父亲有多偏爱这个弟弟。 “父亲,司言虽然冲动易怒但他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我想今日的事应该要调查清楚。” 谢司言可是他的儿子自然也代表他的面子。 “你这佣人做什么呢。”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司言身上时,一直不说话的谢司韵突然开口指着一个佣人训斥道。 “你藏什么,快交出来。” 佣人被吓得一愣连忙走上前,“这……这是我收拾厨房的时候看到的。”他说着便将照片递上去。 谢老夫人离谢老先生最近也是最先看到照片的人,她的脸色瞬间暗下来,意味不明地看向池姷柠。 “这……这,我说三弟为何三番五次地维护池姷柠原来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周雅眼前一亮瞬间来了底气。 她趾高气扬对着池姷柠便是破口大骂,“好你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做出如此有损家族颜面的事情还敢打伤司言。 怎么你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够了没有。”谢暨白拦在周雅的面前。 “怎么三弟不装了,这是要摊牌了。” 周雅如今可神气了,她对着谢老先生哭诉道,“父亲我知你偏爱三弟,可如今三弟做出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情万万不可轻易饶恕。” 她将凶狠的目光落在池姷柠的身上,“还有像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决不能轻易放过。到时候这件事情若是让外人知道。 我们谢家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她池姷柠必须处理掉。她是我们谢氏的败类。” 第63章 父亲的偏心 “柠柠。”谢老先生沉声,事关他最喜欢的儿子,他平日里的那些喜爱此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样狠厉强大威压的眼神。 是池姷柠此前从未见过的。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谢老先生,一个强势拥有铁血手腕的家主。 她可以肯定如果她真的和谢暨白发生了什么,谢老先生真的会将她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柠柠,奶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其中一定有误会对不对。” 奶奶。 池姷柠看着谢老夫人那眼中不可忽视的关切眼神,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口发酸,她万万没想到,在所有人都误会她的时候,奶奶居然会一直站在她这边。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奶奶……” “够了池姷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要狡辩什么?”周雅满是怒火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刮了池姷柠。 “妈你简直是糊涂。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偏袒她。 她但凡记着你的一点好就不会对司言下如此重手。 这可是头啊,若是因此痴傻,老夫人你就后悔莫及了。 当初我就说不该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进家门是妈你一力担保,你看看如今她都做了些什么。 这就叫恩将仇报。”周雅眼下是逮到机会,她不仅要趁机要两人离婚还要好好地教训一二。 “说够了吗?”谢暨白的声音冷上三分,看向周雅的眼神像是含着刀子。 令人心生恐惧。 谢暨白真的很像谢老先生,站在那明明什么都没做便令人心生敬畏和害怕。 他眼神冷漠地扫过谢老先生手中的照片,“谢司言你好胆色。” 这是威胁他。 谢司言如今就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他也不顾头上的伤,怒斥道,“小叔这话什么意思。 你既然敢做如此龌龊的事情你就别怕被人知道。 怎么你是觉得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吗?”他一想到酒店当日别被人陷害。 谢暨白对他做的所有事情。 他只觉得他就是个蠢货,被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眼下他都开始怀疑当日是不是谢暨白和池姷柠一起做的局。 若非如此他们怎能可能会那么巧合地同时出现。 原来是这样。 “谢暨白你可真不要脸,怪不得当初你会出现的如此巧。 你算计我。说你和池姷柠这个贱人是从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他怒吼着眼中布满血丝。 他不能容忍决不能容忍。 他越想越恼火抄起一盘的杯子便要砸过去。 “小心。” 池姷柠本能地冲上前想要推开谢暨白,可奈何她力气太小。 眼看杯子就要砸在她身上。 谢暨白反应迅速转身将其护在怀里,杯子砸在他背上,滚烫的茶水泼湿他的衣衫。 可谢暨白只是眉头微蹙,一句疼也没说。 谢老先生神色一动,握着手杖的手微微一缩。 “叫赵医生来。” 一句话瞬间镇住所有人。 谢老先生对谢暨白的偏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华暗下眸子,父亲永远最在意的便是谢暨白。 “还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也不装了是吗?”谢司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拉开两人。 他是不喜欢池姷柠,可他是他的丈夫。 懂什么是丈夫吗? 哪怕他不忠,妻子都必须忠贞不二。 她池姷柠凭什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子。 “池姷柠你的礼义廉耻哪里去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嘭。 池姷柠顾忌众人要给谢司言脸面可他谢暨白可不在乎。 他毫不犹豫一脚将人踹倒在地,眼神的凶狠,不像是在作假。 他是真的动怒了。 “谢司言,这就是你作为男人的能力。” 话语里的不屑格外的明显。 “一个自会将怒火发泄在女人身上的男人都是废物。 原以为你能有些长进。如今看来还是一样的软弱无能。” 腹部疼得厉害,谢司言没说一句话,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从小到大,他和小叔不过相差三岁,所有人都拿他和小叔比较。 事他是样样都不如谢暨白又如何。 可他觉会不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 他从地上爬起来,戏谑地开口,“小叔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你以为你就是个好东西吗? 当年的不就是你无恶不作,打死了赵家的小儿子才被爷爷送到国外地面。 我无能,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至少比你强不会吃窝边草。” “够了。”谢老先生气急,一根拐杖重重地敲在地面上。 整个屋子仿佛都震上三震。 强大的气场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谢司言不满他知道爷爷偏心可爷爷也不能是非不分,他还想要说些什么。 一旁的谢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连一向心疼他的周雅都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谁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谢家的禁忌,老爷子明文规定谁也不可以再提。 如今谢司言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这不明显惹怒谢老先生。 谢暨白没说一句话,只是转身看着身后的池姷柠。 阿柠,她会不会就此害怕他。 当年的事情。 谢老先生眯起危险的眼眸眼神落在池姷柠的身上。 这个眼神。 谢暨白再清楚不过。 他横过身将池姷柠完完全全护在他的身后,冷戾的眼神和谢老先生如出一辙。 “谢司言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在国内有你们护着,是成长不了的。 德国分公司便交给谢司言去开拓新的市场。至于姷柠你身为司言的妻子,我的孙媳,便跟着一起去吧。 就当是你们夫妻之间历练历练。”谢老先生这话便是做出了判断。 但这何其不公平。 谢华捏紧手心。 当初谢暨白可是犯了杀人的罪过,父亲想尽一切办法摆平。 更是将华西的一半市场分给赵家。 使谢家损失上亿的资产。 可父亲也不过是将人送到了谢氏的大本营。 但今天谢司言不过是提了一句当年的事情,父亲便发怒将人送到德国去开荒。 这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凭什么。 谢华心里感到深深的不满,这些年对他不公他就忍了,凭什么他儿子还要给谢暨白上路。 他受够了。 “父亲。” 谢老先生眉头紧蹙,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 “华儿。”谢老夫人沉声开口,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德国的事情还太早。司言这孩子心性不稳,再说我也舍不得柠柠离开。” 第64章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谢老夫人这般开口,自然是为了缓和气氛她心里自然是不希望谢司言出国,再者她也舍不得池姷柠。 眼下她先糊弄过去。 “谢司言可以去,但她不行。”谢暨白突然出声让场面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他浑不在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谢暨白就是有这样任性妄为的能力。 谢华的拳头忍了又忍,他怎么可能不嫉妒,他是家中长子,为了公司为了谢氏他付出一切,就连自己的婚姻都出卖的彻底。 可父亲却从来没有对他另眼相看过。 他这个弟弟有什么好的以至于全家人都要宠着。 “为什么?”谢老先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变化。 他直勾勾地盯着谢暨白似乎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真相。 “她是众坤医院的我医生也是张董合作的交换人才。项目开始后她必须留在国内,就在这。那也不能去。” 这不是劝说是命令。 他不会不明白谢老先生话中的暗示。 阿柠一旦去了德国便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是因为这?” 谢老先生的反问很明显充斥着不信任。 “不然你以为呢?” 强硬到一步也不肯退。 可越是这样谢老先生对池姷柠的杀心便越重。 他谢暨白可以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他。 他绝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左右谢暨白的判断。 “若只是如此,那边换个人。我想张董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两夫妻异地吗?” 谢老先生这话说得够明白。 针锋相对,谁也不可能退一步。 谢老先生真的懂了这个心思,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只有一个结果。 可她决不能去德国,她若是去了德国母亲怎么办。 母亲的病情本就越来越重,身为女儿她一定要陪在母亲的身边。 德国她绝不可能去的。 池姷柠看着散落下的照片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源头都是因为这些照片。 她长舒一口气。 谢司言似乎克她,否则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她而倒霉。 她捡起地上的照片将其整理好。 “怎么你不嫌丢人还想要好好保存起来。”本来就因为爷爷让他去德国而不满再看到池姷柠这个动作,他瞬间将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似乎这样平息他的怒火和不甘。 池姷柠对于谢司言的话充耳不闻,她缓缓抬头看向谢老先生,“现在轮到我说话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司言揪着不放,“你还想说些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池姷柠无视他的愤怒缓缓开口,“这张照片是当初你认为我故意拍下你对我动手的照片想要网暴你和宋悦瑶。 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因为宋悦瑶的事情争吵真的很累。 是无意间碰上小叔他出于好心要送我回去,是我不想看到你。 恰逢小叔有事要处理,所以小叔才带我去的医院。 至于这张照片上的公寓是医院的卓院长看中我的能力想要我留下来。给我准备了员工公寓。 这张照片是因为你故意在和小张总的宴会上羞辱我。 而恰逢当天出了车祸医院需要急召医生我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是小叔担心我送我回的公寓。 这张照片。” “够了。”谢司言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无理取闹吗? 她这是下控诉他。他猛地上前一把抓过池姷柠的照片。 “好就算其余的照片你都可以解释,但是这张你怎么解释。” 他将照片高高地举起来。 照片中的两人出现在酒店,谢暨白搂住池姷柠的腰。 这样的照片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池姷柠看着照片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不想解释了。 好像解释地再说,他谢司言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心里想的。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我看是你根本不知道该怎能解释来吧。” 谢司言像是抓住了池姷柠的漏洞一样,眼神里愤怒中竟然带着兴奋。 他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就是她的丈夫。 池姷柠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悲。 夫妻做到他们这个样子的应该是绝无仅有的我吧。 人家夫妻是纯爱他们应该叫做纯恨。 “谢司言不一定要我说吗?” 她再给他机会。 “怎么在想我求饶。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好。”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原本被压下来,她便打算守口如瓶。 可显然是他自找的。 “谢司言你不记得这个酒店吗?两天前,谢司韵带着她的男朋友回家,全家人都在等你一个人。 是我收到陌生人的短信才匆匆赶到酒店。我刚走出电梯一群记者便围了上来。 我险些被挤到是小叔出现拉了我一把,我:不知道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是何目的。” “酒店,你去酒店做什么?”周雅眉头紧蹙。 “我去酒店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司言一下子想起来,他有些慌乱地开口,“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了,谢司言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出轨,说我不要脸。 可事实上出轨的人到底是谁你心里最清楚。 是我,一直都是我不愿意开口,是我为了维护你的颜面才选择什么都不说的。” 池姷柠越说越激动,她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太过于失态。 谢司言吓得后退一步,他故作坚强地说,“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说?你说了我难道不会听,你说了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又是这样。 有企图把所有的过错全部丢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你给我机会开口了吗?”池姷柠忍不住呵斥。 “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一进厨房就掐住我的脖子。 是你一开始就置我于死地。 你就根本没有打算听我的解释。因为在你的心里早就认定我是这样的人的。”池姷柠猛地扯开衣领将勒痕毫无顾虑地展露在外。 谢司言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池姷柠脖颈上吓人的勒痕。 他沉默着,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他没想这样的,他只是想要找她问清楚原因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明明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他没想过要伤害池姷柠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都给我到书房来。”谢老先生不怒自威,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了。 第65章 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回国的 “父亲,这件事司言是被陷害的你应该清楚他的秉性,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谢华沉下声,尽管他对这个儿子不满意,但谢司言毕竟是他的儿子。 “爷爷。”谢司言咬紧牙关没说一句求饶的话 他现在心乱如麻脑子里满是池姷柠看他的眼神。 真的很不爽。 她总是这样,不说话看着他一个人发怒,然后再诉说她的委屈,这叫什么? 她若是真觉得委屈不会说吗?她又不是个哑巴。就算是哑巴也知道叫唤一两声。 谢司言捏了捏拳头,是池姷柠心存怨念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才会发生这一切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池姷柠可以和其他人好好说话,和他说话的时候就是阴阳怪气的。 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对吧。 “若不是你们一味地惯坏,他会如此地嚣张。为人父母你们该为他好好着想。” 谢老先生只丢下这一句话,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父亲,是这次若没有三弟,事情就被捅了出去。 可父亲这背后究竟是谁算计我们不该好好调查一下吗? 偌大的北京城能有几个人敢算计我们谢氏。 我倒要问问三弟为何每次出事的时候三弟总是这么巧合的出现。” “大哥的意思是我做的。”谢暨白只觉得好笑,他儿子值得他谋划。 “这可是这些天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谢暨白嘲讽人可从来不看场合,他对这个大哥可没有什么感情。 当初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就注定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兄弟情义。 “大哥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些什么蠢事得罪了什么人。”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们。 “谢暨白,你。” “老大。”谢老先生微微蹙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兄弟阋墙,我还没死。”他一棍子敲在两人的后背上。 谢华没说话只是暗下的眸子里充斥着愤怒,父亲永远都是这般的不公平。 这件事情难道他说得不对吗? 他谢暨白出现的不巧吗? 一次是巧合次次都是巧合。 他这个弟弟从前就装作什么都不抢不争的样子,可实际上心思比谁都深。 如今他一回国,连野心掩藏都不掩藏,直接宣战。 他为了得到众坤集团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些下三烂的手段,从前谢暨白不是最擅长吗? 他不相信父亲不会不清楚。 可现在还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究其根本原因只有两个字偏心。 父亲若是一早就想好要把公司给谢暨白,他可以直说,没必要装成公平竞争的样子。 谢华的手越捏越紧。 直到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谢昀。 他这个二弟和他一样都是可怜人,不争不抢,志不在此。 故而丝毫不得父亲的看重。 想来这世上也只有二弟能懂他的苦。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我希望你到了德国能好好收敛心性,莫要让我失望。” 这句话一出谢司言去德国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 谢司言没有反抗,他不是想去德国,只是他很清楚,他去德国,池姷柠一定也要去德国。 在国外她池姷柠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他谢司言一人。 他不相信池姷柠还会对她阴阳怪气爱答不理。 他就是要看到池姷柠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 所以就算他不喜欢去德国知道这是惩罚他也不在乎。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出声。 谢华没有料到谢暨白会开口,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把谢司言弄到国外,国内便只剩下他一人。 谢暨白想要削弱他对众坤集团的掌控。 谢老先生眉头皱得更紧,他不喜欢有人忤逆他的决定。 “你们都出去,谢暨白留下。” 谢华心有不甘想要上前说话,却被谢昀抓住了手。 “你放开我二弟,我要好好和父亲争辩一二。” 谢昀摇了摇头连忙将人拽得更远。 “大哥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忤逆父亲。 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脾气。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食言离开。 可也要讲究方式是方法的。如今父亲正在气头上你这不是无异于火上浇油吗?” 谢华猛地甩开谢昀的手,“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是父亲的偏心。二弟,我不信你不知道。 当初他谢暨白犯了多大的错可到头来父亲还不是息事宁人。 若不是董事会要求,父亲会舍得让他去国外吗?可就算出国也不过是去意大利。 可谢司言呢就因为说了谢暨白的往事就要被送到德国开辟市场。 这公平吗?根本就不公平。” 谢昀看着怒火中烧的谢华,不禁摇了摇头,“大哥说句公道话,这件事或许父亲处理得有所不妥。可父亲生气的点不是司言的冲动易怒吗?根本不是因为你说的。” “够了。”谢华根本不想和自欺欺人的人多说,“二弟,你也就这样。 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愚蠢,不懂得争。” 谢华愤愤离场,今日之事他不会轻易放过谢暨白的。 是他先不惦记兄弟之情就别怪他下手太狠。 谢昀摇着头看着大哥离开的背影,“还是这样。” 他抬眸朝着楼上望去,“也不知三弟能不能说服。 毕竟姷柠是无辜的。”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书房。 “为什么?” “我说过我的事你管不着。” 屋内只剩下两人索性谢暨白也不想掩饰了。 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早就在三年前断得一干二净。 “谢暨白。”谢老先生很明显不悦他的态度。 “你应该很清楚我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 谢老先生抬起手掌就要去敲谢暨白,却被他反手握住。 两个人相互对视,气场一样的强大。 就连散发的气息都是那么的相似。 谢老先生偏爱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他却不能任由谢暨白。 “我还没老,谢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我也送你一句话。我谢暨白还没死,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骗得过旁人可骗不了你自己。 你最好看清楚,池姷柠她是谢司言的妻子。你要让谢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笑话!” 谢暨白眯起双眸,“是你该想清楚。” “谢暨白。” 谢暨白没说,只冷冷地看着他,一丝面子都不肯给他留。 “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回国的。” 第66章 她的真面目 池姷柠把烫伤膏递给李婶,按理来说她应该亲自将药膏送给谢暨白的。只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愿意在牵连谢暨白。 就算曾经谢暨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算计他。 可她却也不是没有心肝的人。 这件事情发生也挺好的,大概率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她也不想再和谢暨白有任何的瓜葛了。 “柠柠。” 奶奶。 池姷柠一愣她吓得连忙转过身,面对谢老夫人探究的眼神。 或许是做了“亏心事”她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谢老夫人的眼神。 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奶奶,我……” 奶奶对她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发生今日的事情她便觉得没有脸见奶奶。 她垂下眼眸看都不敢看。 “柠柠,你还不信奶奶我吗?”谢老夫人满是怜爱的看着池姷柠,温柔的手落在她的脸上,“我知道的今日的事你受了委屈。 你的人品和心性奶奶我都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母亲病了,你是绝对不会同意嫁到谢家的。 说来都怪我,是我太贪心了。一心就想着你能嫁给司言,能够好好教育他。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贪念反倒是害了你。让你受苦了,谢司言那个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做事情没有头脑。” “奶奶。”池姷柠心发酸,她没有想到奶奶会这样为她说话,是她不对没有完成奶奶的心愿。 “都是我的错,奶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池姷柠红着眼眶,忍不住靠在谢老夫人的怀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家人的爱。 谢老夫人明明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比她的亲奶奶对她都要好。 “奶奶,是我辜负你的期望。是我做得不够好。”她不想让奶奶自责,婚姻是需要两个人好好地经营。 谢司言本身对她就有敌意。 可她心里也对谢司言起了抵触。所以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差。 是她没有好好地经营。 “柠柠,这怎么能怪你。是奶奶我强求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谢司言喜欢宋悦瑶,是我存了别的心思。想着你们结了婚,宋悦瑶也该离开谢司言。 到时候你们再好好培养感情。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低估了谢司言对宋悦瑶的喜欢。也低估了宋悦瑶的野心才让柠柠你过得这般的心酸。” 谢老夫人拍着池姷柠的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柠柠,奶奶是真的把你当自己的亲孙女看的。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感到幸福。” 她语重心长地看着池姷柠,眼神里满是疼惜,“柠柠,奶奶虽然盼着你和谢司言好好过日子,可若真过不下去,就分开吧。 不要因为我这把老骨头的原因就委屈你自己。”谢老夫人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奶奶。”池姷柠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顺着气。 她怎么会不明白谢老夫人对她的好,看着谢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还为她操心,她便更没有脸面去看。 谢老夫人与她有恩有义,她不能这样辜负谢老夫人。 她红着眼眶。 可脸上扯出一抹坚强的笑,“奶奶你说什么呢?哪有的事情。我会好好经营和谢司言的婚姻。 奶奶你呀,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就行。我们的事情就让我们小辈自己解决。 你该信任我的啊。我可没有奶奶想的这么脆弱。” 谢老夫人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光,她伸手握住池姷柠的手,“柠柠,你放心奶奶一定做你最强的靠山。 虽然司言混账了些但心是好的。他有一天一定会明白你的好。”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努力点着头回应着奶奶的好意。 靠山。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词想到的人会是谢暨白,她还记得当时的心跳声。 时过境迁,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般的可笑。 谢暨白在看到李婶松开的烫伤膏时便知道是阿柠让人送来的。 他便第一时间赶下来,可他还是来晚了。 狭长的眼眸里容不下旁人。 他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便知晓,阿柠如今最信任的人还是谢老夫人。 只要阿柠还信她,阿柠便是她最有利的刀。 谢暨白握紧手心,心中的烦躁达到顶峰,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上前揭开谢老夫人的丑恶嘴脸。 可他不能。 谢暨白,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拿到众坤集团的实际控制权。 他转过身,不再停留。 池姷柠似乎感应到什么,她转过身,空无一人。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空落落的。 难受。 这场晚餐终究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谢老夫人是真心想要撮合她和谢司言,特意留下两人在老宅里培养感情。 屋内。 两个人就干坐着,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池姷柠看着谢司言身上的伤,想到奶奶那渴望的眼神,终究是她先服了软。 她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池姷柠拿着医药箱坐到他身旁,“把衣服拖了。” 难得谢司言没有出口讥讽乖乖地脱下衣服。 池姷柠有些愣住,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难道是书房发生什么了? 就算心里有疑问,她还是没开口。 说来说去,她心里还是有根刺的。 哪怕她为了奶奶服了软,可不代表她池姷柠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从脱衣到上药再到最后结束。 全程没有一个人开口。 直到池姷柠准备离开时。 谢司言再也憋不住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池姷柠原本想要保持沉默,可想了想奶奶的话,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 “你想说什么?” “谢暨白,你对他有没有……” “没有。”池姷柠回答得斩钉截铁,她紧了紧手心,“谢司言你不该这么问。” 她本想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开口,“谢司言,我嫁给你是存了好好过日子的念头。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便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是正常的夫妻。可你能不能给予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权利。” 谢司言本能的想要反驳一二,可是对上池姷柠的脖颈上的伤,他……没开口。 今日的事他的确太冲动了。 他抿了抿唇,“你的伤,我给你上药吧。” 这是给个台阶吗? 池姷柠都有些震惊,这可不是他谢司言的风格。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谢司言也会对她低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刚要说话,手机短信突然响了,一个不安的念头瞬间闪过。 第67章 劝说 “不必。”池姷柠此刻的心全部都在短信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谢司言神情的变化。 被拒绝了。 谢司言僵硬在原地,他已经低头了。 明日下午一点,南寻山凉亭见。 他要见她。 谢暨白想要做什么,她心中烦躁地厉害。 “谁的信息。”谢司言没话找话,想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若是从前他定然是不屑一顾的,眼下他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她的事情,他想要知道,想要参与其中。 难道瑶瑶的话。 他吓得连忙摇头,自己吓自己。 这只是因为他今日冤枉她,心存愧疚罢了。 谢司言伸手,池姷柠条件反射地将手机收了回去,眼神里满是警惕。 一时间谢司言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池姷柠也反应过来,她慌忙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 “池姷柠。”谢司言的语气加重。 是,这件事他的确有错,可是他已经为这件事情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爷爷将他调到的德国去,依照爷爷的秉性若他不能做出一番成绩,便绝不可能让他回国的。 这在古代无异于流放。 此事一出,他在圈子里算是丢了脸面。 这样的惩罚对他而言已经是致命的。 他已经欣然接受,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总要允许他犯错的。 何必一直拧巴着,记恨着。 圈子里,能有几个人能让他这样俯小做低的。 他心里不舒服。 池姷柠心思在短信上,对于谢司言的脾气,她自然无心关照,“医院有事,我和奶奶说一声便先走了。” “医院究竟有什么事?非要你三更半夜去吗?怎么众坤这么大的医院缺了你便不能运转了?”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刻薄。 池姷柠听出他话里的不爽。 “我说了你就能明白?” “你不说,怎么就觉得我不明白。”谢司言昂着头非要怼过去。 又变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她但凡说一句话,谢司言的嘲讽便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们两个人好像天生就反冲,说着说着便会吵起来。 池姷柠想着往昔谢司言那刻薄的嘴脸,歹毒的话,以及毫不尊重的羞辱。 再想着奶奶对她的期待,望着奶奶那怜爱她的模样。 她的身心从未有过的疲惫。 察觉到池姷柠的目光,谢司言便有些不自觉,他仰着头,不愿漏一分怯,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只是被这样看着,他实在是不习惯。 算了。 短信的事情,想得再多,也不会知道谢暨白的真实想法,既然他愿意坦诚相见,或许她们之间的误会也能解除。 三年前她丢失的记忆,或许也能找回来。 她最终还是妥协朝着谢司言走过来,坐在床边,将领口解开,“麻烦了。” 啊! 这次还谢司言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一向倔得像头牛的池姷柠今天会如此乖巧。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司言此刻倒有些紧张起来,从前都是别人给他上药,他哪里给别人上过药。 他笨拙地将药膏挤在温热的指尖,看着她脖颈的伤痕,不自在地偏过头,他当时没想这么用力的。 只是太气了,所以才…… “嘶。” 谢司言这种人哪里会伺候人,下手不知轻重。 她脖颈的伤已经伤到她的咽喉,她没明说,如今吞咽口水都隐隐作痛。 他这样莽撞地下手,自然疼得更厉害。 “有那么疼吗?”谢司言心虚地怼了回去。 “你要不试试。”池姷柠也不想给他好脸色了,他当时可是下了死手的。 谢司言讪讪闭嘴,可手中的力道还是轻了不少,半点不敢用力,仿佛真的害怕弄疼她。 屋内温度渐渐有些热,气息散发得很快,除了药膏的味道,谢司言能隐约闻到好闻的柑橘香气。 不粘腻,清爽但却令人有些上头。 他知道这是池姷柠的味道。 长而卷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留下一片荫翳,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瓣,没有丝毫的口脂。 她的皮肤很好,像极了剥了壳的鸡蛋。 池姷柠好像并不喜欢化妆,可这并没有削弱她半分的美丽,比起化了妆的她,他更喜欢这个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隐约觉得她有些熟悉。 大概是某人的视线太过于火热,池姷柠怪异地后撤开来,眼神地带着疑惑。 咳咳。 “好了。”谢司言心虚地转过头,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是屋内温度太高了。 窗外的谢老夫人薄唇含着笑,一旁的佣人连忙扶着谢老夫人离开。 池姷柠觉得怪异,可她没多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上。” 谢司言想说些什么,可他转身时池姷柠已经躺在沙发上了。 书房里。 谢老夫人端着熬好的参汤敲开门。 “别太辛苦了,孩子们也长大了,该让他们操心了。” 谢老先生没说话,眼神专注地看着文件,若是能不让他操心,他早就给自己放假了。 “司言那孩子虽然跋扈了些,可毕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送到德国未免有失偏颇。” 原来是来谈这个事。 谢老先生取下眼镜,尽管眼周皱纹让人有些老态,可锐利的眼神令人生畏,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小心思。 “若是这事便不必再说了。” 谢老夫人并不沮丧,只是将参汤送上前,“我知道你再担心暨白。 可你也该明白暨白这孩子不知轻重,可柠柠是个好孩子,她绝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当初你不正是看中柠柠的品行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我想暨白这孩子也只是对柠柠有些心疼,没别的感情,你若是执意将两个人送到德国去,反倒是让暨白这孩子生了逆反的心思。 万一没有的事情成了真,这不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司言若真送到德国去了,老大心里会膈应的。到时候兄弟嫌隙,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 谢老夫人循循善诱,将事情的利害关系都揉碎得讲清楚,她心里清楚,他这么做最大的原因是谢暨白。 他有多在意这个儿子,她心里是最清楚的。 “你若是还不放心,不如让暨白成个家,或许这样子暨白的心也能收一收。当初暨白在意大利出了那样的事情,婚事都耽误了,如今也是该准备准备的。” 谢老先生的眼神顿,很显然这句话打动了他的心。 “那便辛苦你了。” 第68章 南浔山 池姷柠在出发前有些事她想先去了解一下,或许对于她和谢暨白的谈话更加有利。 “师兄没打扰到你吧。” 林辰摇头,笑着开口,“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师兄你这话说得我便有些惭愧了。”自从结婚后她便有意疏远师兄,只因为他们之前是情侣的关系,若是再往来密切,她怕给师兄带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就像她和谢暨白一样。 若是此事发生在林辰的身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司言心胸狭隘,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师兄。 师兄如今正在上升期,若被她牵连,那她真的就罪该万死。 林辰大概是看出池姷柠的不自在,笑笑,“这是怎么了,一句玩笑话,让你如此上心。” “师兄,我、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林辰看着池姷柠这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旁人,姷柠何须露出这样的表情,能让她这样的,难道说是谢暨白。 林辰只觉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意,他最不想的就是姷柠和谢暨白再有什么关联。 当初就是他太心软了,才会让姷柠有此劫难,既然老天爷让姷柠忘记一切,那他便有义务让姷柠远离谢暨白。 他面上保持着镇定,“姷柠想要问谁?” “球儿。”她顿了顿,“球儿,可是谢暨白。” 她对师兄有着绝对的信任,如果说—— 说到底她心里还留着一丝的期盼,期盼球儿不是谢暨白。 球儿。 林辰眉头微蹙。 姷柠怎么会提起他,难道说想起什么来了? 不过姷柠怎么会认为球儿是谢暨白,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但这并不重要,既然姷柠已经误会了,不如将计就计。 “你想起来了。” 林辰这句话想要试探她究竟记起多少。 池姷柠摇头,对于林辰她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只有这名字。” 那就好。 “球儿是谢暨白。”林辰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可还记得当年学校举办和意大利学校的交流活动,当时有一个公益助学的项目。你还资助了一个学生。” 这事她确实有些印象。 当时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资助的金额又不多在她能力范围之内。 若是能成为笔友,她的语言还能得到锻炼。 当初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难道说她资助的学生是谢暨白。 不对啊,谢暨白的身份还缺钱? “师兄你该不会想说那个人是谢暨白,这不应该啊。” 林辰轻轻叹了一口气,“确实难以置信,但当时的谢暨白不是犯了错,被谢氏送出国的。 后来你出国,恰巧他是当时的导游,了解之后才知道你们之间有这层关系。 他还故意隐瞒真实身份,化名球儿,还不要脸地叫你姐姐,当时可真没眼看。” 姐姐。 这倒是对上了,电话里球儿的确叫她姐姐。 只是,谢暨白这张脸对着她喊姐姐,这属实有些难以想象。 “那,师兄你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矛盾吗?” 这件事他便的确不太清楚,不过球儿如今应该还在意大利,不会出现大问题的。 “没听说。可能是你回国的太突然没有和他说吧。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脾气古怪。 如今他既然是谢暨白,再提球儿的事,对于他而言或许是一种羞辱,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愿意提起自己最落魄的时光吧。” 这话师兄说得不错,人最不愿意提起的便是自己落魄时的光景。 或许谢暨白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警告她。 池姷柠心口微微发酸垂眸扣着指甲,她早该想明白的不是吗? “师兄,多谢。”她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 “姷柠、”林辰站起身,他叫住她离开的脚步,“你准备去哪?我送你。” 池姷柠摇了摇头,“师兄医院这么忙,我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 她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和谢暨白的见面,或许、就能说得开,放得下。 林辰看出池姷柠的心事重重,这样的神情她见过,他再清楚不过了。 难道说他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姷柠重蹈覆辙吗? 林辰闭紧眼眸脑海里是池姷柠奄奄一息的模样,胸口的血止也止不住,生命的流逝如此清晰地在他眼前展现。 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别说止血,就连拿起钳子的力道都没有。 如果不是子弹偏了几分,又有玉牌抵了几分力道。 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无药可救。 林辰感受到深深的无能为力,“姷柠,医院已经请过假了。就当是你陪我休息休息。” 池姷柠抿了抿嘴,“师兄,我今日有事,要去南浔山的寺庙给母亲求个平安福。我想一个人去。” 事关吴伯母,林辰便不再执着,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南浔山。 山不高登山爱好者速度快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能跑上去。 从前她到是喜欢爬山,只是现在她左腿不太行,已经很少爬山了。 她来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一个人坐在凉亭上。 大概是天气不太好,雪刚化没几天,温度不高,来登山的人也比较少。 她一个人望着山下的风景。 好美。 可她眼下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真相。 谢暨白,他会说什么? 是警告她不许说出球儿的事。 应该是吧。 可是谢暨白何须如此呢,他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该知道,她受了伤,失去了很多记忆。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便越发的紧张,好好的指甲都被她扣得有些惨不忍睹。 叮! 电话的声音,她一激灵,连忙接通,“我到了,你在哪?” 对方不说话。 池姷柠紧张地捏紧手机,她试探性地开口,“谢暨白,是你对吧。” “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阴鸷的笑声,如同恶魔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姐姐,你真是令人厌恶。” 池姷柠不明白她既然已经捅破这层窗户纸,对方为什么还要这样。 “你起来,走出凉亭,一直往前走。” 池姷柠困惑,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往前走几步。 “你在哪?”池姷柠眉头微蹙,她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谢暨白的身影。 “你、回头。” 池姷柠微微一愣,听话地转头,黑色西装引入眼帘,她刚要看清,一双手猛地推向她…… 第69章 最后的电话 池姷柠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头昏脑涨,只要她稍微一动便到处都疼,职业素养告诉她,她现在不能动。 天黑了,山上的温度骤然下降,她上身的衣服显然不够给她提供足够多热量。 晚间的山风吹过惹得她浑身战栗。 她昏迷得太久,大腿外侧被树枝划开,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划开动脉,血流的不多。 在这样下去就算没有血流而亡,也会被活活冻死。 此刻恐怕山上已经没有人了。 大喊大叫只会让体力流逝得更快。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她试图伸手去勾不远处的摔碎的手机,想要尝试与外界联系。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 脊椎应该是受伤了,眼下还不清楚是骨裂还是断了。 她现在这个姿势很不好,双腿折叠成一个m,稍微使一分力,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池姷柠长吸一口气,胸腔郁结一团怨气。 她不明白,谢暨白就这么想她死吗? 只是因为她见过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光,她咬紧唇瓣,心中越发的难过,西西里岛的三年至少她们还是相濡以沫的伙伴不是吗? 仅仅就是这个原因,便要杀了她。 心像是被绳索狠狠地缠绕住,勒得她快要炸开。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荒唐了。 池姷柠不接受,她不接受。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此刻她就是理智不了。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手机突然亮了。 池姷柠像是看到生的希望,她想要唤出siri,直到电话挂断,都没能接通。 该死,她早该换成国产手机了。 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石头上,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动,尽量让温度流逝得慢一点。 手机不知道亮了多少次,她又叫了多少遍siri。 可始终没有一通电话能成功接通。 直到她都要放弃时,电话终于被接通。 她眼前一亮,慌忙开口,“救命。” “池姷柠,你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现在多晚了?我看你真是玩疯了,不知道回家了。” 是谢司言。 为什么是谢司言。 池姷柠只觉得老天爷在跟她开了一个绝世的大玩笑,“谢司言你听我说,我现在在。” “你又想说你在医院。”谢司言冷笑出声,“池姷柠我倒是小看你了,撒谎成性,我告诉你,你别再说什么我冤枉你了,我去了医院,院长说你请了假,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医院。 我去了公寓,公寓的保安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出现,我去找了张泽睿,你也不在他那里。” 谢司言越说越气愤,“我去了疗养院,去了池家,可你都不在,你就说你现在在哪?” 今日谢暨白也不在,再加上池姷柠“失踪”,他心里隐隐觉得,池姷柠是和谢暨白在一起。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虽然之前的事情池姷柠都解释清楚了,但是他能看得出来,谢暨白对池姷柠很不一样。 说不定之前池姷柠或许真的和谢暨白没什么,但是他一下子捅破了这个窗户纸,两个人就。 谢司言更加愤怒了。 “谢司言,我现在在南寻山,我失足摔下山,现在动不了,至于具体的位置,我不太清楚。” “你摔下山了?”谢司言一愣,心中的怒火消散一半。 “姷柠你怎么可以用这么粗略的谎言来骗司言呢?你这么晚怎么可能还在南寻山。”宋悦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带着责备的声音。 “姷柠我知道你在生司言的气,可这也不能怪司言,毕竟你和谢暨白之间的照片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但凡是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乱搞。 自然是会被冲昏理智的。这是人之常情,你不该因为这件事情记恨司言,大半夜的骗司言来南寻山找你。 现在山上的气温多低,司言若是因此得了风寒,生病了。那便是你的罪过。” 宋悦瑶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好像她就在池姷柠身边一般,三言两语就把她救命的电话,说成了发泄怒火的谎话。 池姷柠心里愤怒可眼下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救命电话,“谢司言我不求你来救我,只求你打电话给警察,求你了。” 谢司言眉头紧蹙,这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开玩笑的,再说了池姷柠脾气虽然不怎样,可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宋悦瑶看到谢司言的犹豫,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她就是要池姷柠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池姷柠死了,那和谢司言的婚姻自然就不存在。 这样以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谢司言的新妻子。 “姷柠,你说你不是在说谎,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警察,怎么你能接通司言的电话,就不能打给警察。”宋悦瑶眼里满是失望,她心疼地握着谢司言的手。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司言你这么担心姷柠,可姷柠却要这样戏耍你,你若是真的报警了,警察派出警力去南寻山,结果池姷柠根本就不在,那司言你就成了报假警的人。 到时候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网上定然会铺天盖地的指责司言。” 她哭得伤心,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谢司言的心头上。 是啊,瑶瑶说得对,如果她真的有意外需要救命,为什么不打给警察。 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 谢司言瞬间脾气上头,“池姷柠耍我很好玩,你这个女人报复心为何如此的强。 我之前已经给过你台阶了,你倒好蹬鼻子上脸。怎么你看到我犯错,你心里就爽。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我们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不是在南寻山吗?你就好好地待在山上好好反省反省。”说完他啪地将电话挂断。 丝毫不给池姷柠解释的机会。 手机最后一丝电在这一刻耗完。 池姷柠面如死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她止不住地打着冷颤,牙齿都在战栗。 更要命的是,她伤口上血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她没有办法动,根本不能止血。 这样下去,不出一个小时,她就该去见阎王爷了。 池姷柠从未想过她会死在这里。 母亲还需要她,可她却再也没有办法照顾母亲了。 她希望父亲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好好善待母亲最后的日子了。 可父亲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他是没有心的,她走以后母亲又能托付给谁。 师兄、阿婕。 她摇头。 第70章 求菩萨保佑阿姐 池姷柠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这个时候若是睡过去,可真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 她还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 池姷柠想要动,她奋力调动身上的力道,可脊背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瞬间生出一层细汗。 不行,真的不能动。 若没有伤到脊背,她或许还能移动,可眼下真就是老天爷要亡她。 她脸逐渐变得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 池姷柠不想放弃,可事实上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她长叹一口气,抬眸望着天上的星星。 山间起了雾,可她还是想要看清星星,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好好欣赏夜空。 这里景色也挺好的,在这里长眠,也是不错的选择。 池姷柠忍不住自嘲。 她上一次看星星是什么时候,和谁一起。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 阿暨,你看那是不是北极星。 阿暨,是谁? 池姷柠脑袋越来越沉。 为什么最后的她都快死了,脑海里会蹦出谢暨白的脸?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一个小时前。 “先生,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现在可以登机了。”严成提醒时间。 谢暨白看着没有池姷柠的号码,眼中波涛汹涌,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惶惶的,对阿柠的想念让他的心都开始动摇了。 书房当日谢老先生的话,他沉默着。 严成看出谢暨白的犹豫却没有开口劝他给夫人打电话,本来先生和夫人的关系就比较复杂,又出了那样一档事情。 谢老先生疑心重,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出先生的心思。 所以为了能更好地达到目的,先生必须完成谢老先生交给他的任务,成功拿下北美市场。 原本先生若是签下和张董的合作,就不用再跑一趟纽约,只是谁让先生一怒为红颜,看不了夫人受委屈。 严成摇了摇头。 突然电话响了。 谢暨白看着陌生来电,眉头紧蹙,心中烦躁的他本想挂断电话,可心口莫名慌乱。 这样的清楚,只有三年前,阿柠…… “你是谁?” 对方笑笑,“才三年不见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谢、暨、白。” 这是。 沈禾野。 “你想做什么?” 沈禾野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你和阿姐都回到国内,我一个人留在西西里岛岂不无聊,自然是想要找阿姐叙叙旧。” “我警告你别碰阿柠。”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沈禾野嘲讽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三年前,若不是你惹了仇家,对方会找到阿姐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阿姐差点死了。 是你没有能力照顾阿姐,若不是你阿姐依旧风风光光,最没有资格见阿姐的人是你。 谢暨白当初中枪的人怎么不是你。”沈禾野声音由一开始漫不经心到愤怒。 他将三年前的所有怒火全部发泄在谢暨白的身上。 可他的话不错。 当初若不是因为谢华想要杀他,姷柠便不会被无辜牵连。若是当初他们没有见面,想来阿柠应该过得比现在要幸福吧。 谢暨白没有能力反驳。 他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掌心紧缩,指节泛着白, 沈禾野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控根本没有发生,“谢暨白我知道你要去纽约想要谈下一笔价值四十亿的合同,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上飞机,要么去找池姷柠。” 阿柠!!! “沈禾野你对阿柠都做了什么?”谢暨白失控地吼出声,他骨节被一瞬间被全部捏响。 如此大的动静,让严成一震。 他连忙上前,将手机里定位追踪打开递上前。 “哦,我没告诉你吗?”沈禾野笑得有些张狂,“阿姐去南寻山见你去了,只不过没有见到你,反倒是一不小心摔下山。 山不高,如果幸运的话,阿姐应该还活着。” “沈、禾、野。”谢暨白咬紧牙关。 此刻他想撕碎沈禾野的心都有了。 “根据定位,夫人现在的确在南寻山,我这就派人去找夫人。”严成知道先生最在意的便是夫人,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纽约谈下合同。 如果这件事没有完成。 先生就算有本家的支持,也没有办法成为众坤的实际控制人,如此以来,这么久的谋划都会付诸东流的。 谢暨白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声音,他脑袋一片空白,三年前的悲惨画面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的手上满是血,是阿柠的血。 他哭着求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事情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绝不可以。 耳边传来阵阵耳鸣。 “先生,先生,你真的不能离开。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夫人。你就安心离开吧。”严成真的不能看先生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别、拦、着、我。” 谢暨白整张脸惨白,眼里充满血丝,额间生出一层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严成看着谢暨白的身影,他眼神里满是无奈。 罢了。 他快步上前,“先生,我这就安排人,立刻通知警方。” 南寻山虽然不大,可上山的路并不好走,现在温度这么低,恐怕夫人的情况并不好。 沈禾野看着墙上的钟,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也不想做得这么绝。 只是阿姐这是你欠他的。 他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若他没有见过光自然可以忍受黑暗。 沈禾野喝下杯中的酒,点燃香对着菩萨拜三拜。 菩萨你可以定要保佑阿姐平安无事。 他随意地将香插上,嘴角沁着冷笑。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你能不能签下合同便看你的能力了。”沈禾野拨通电话,“我的好岳父。” 救援队封锁整个现场,医疗人员跟在身后。 “谢先生请你保持冷静,救援队员已经上山,你现在执意上山只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现在你们带着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暨白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让他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待在山下,这怎么可能。 他执意要上山。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谢暨白,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陈婕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就不应该心软,不该让柠柠和你接触。” 谢暨白半张脸被打得通红,脸上尽显疲惫,胡茬冒出,眼中血丝遍布,整个人狼狈不堪。 第71章 和她争只有死路一条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从此,三餐四季,共度日月,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谢暨白哽咽嘶哑颤抖的声音对着搜救人员开口,“求您帮帮我,让我的妻子平安归来。” 他朝着救援人员深深鞠躬,豆大的泪珠啪嗒掉落地。 晚间的风很大也很冷。 谢暨白站立在冷风中,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池姷柠的名字。 严成没有见过这样的谢暨白,从未有。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在谢暨白的身边,十八岁的谢暨白意气风发,京城里有头有面的人都得低头叫他一声谢小三爷。 跋扈,骄傲,意气风发,疾恶如仇。 因为看不惯赵家小儿子羞辱折磨无辜女子死亡,他动手教训一顿,却被人陷害,致使背上所谓的人命,送出国。 可就算如此,谢暨白依旧桀骜。 哪怕在意大利的数年里,被人追、被亲人陷、多次陷入死亡的边缘。 可他依旧不在意,只是卸去少年的稚嫩变得更加的沉稳。 就算被囚禁西西里岛的三年里,受尽非人的折磨,也从未低过头。 他这样的人,敢于直面自己的生死。 可却无法面对池姷柠的生死。 严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前站在他的身侧,就像从前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林间的雾气也在慢慢的消散,天边的云层渐渐多了一丝金色的光亮。 “快,通知患者家属,病人失血过多,初步判断身体多处骨折,另外告知医院紧急调集血袋,病人血型特殊。” 谢暨白看着担架上昏迷的过去的池姷柠,眼神终于有了片刻的变化,黑色的大衣上沾满露水,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可他的手太冰了。 “柠柠。” 周围的声音太多太杂,谢暨白听不见,他想一只没有意识的僵尸跟在医护人员的身后,眼里只有那一抹光亮。 “现在需要联系病人家属,你们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吗?” “好,我这就来通知。”陈婕迅速反应。 她转身拨通池则的电话。 一声、两声、 直到电话彻底挂断,依旧没有人接这个电话。 陈婕知道池姷柠这个父亲根本靠不住,她只能打电话给谢司言。 “喂,谢司言是吗?” 被电话吵醒的谢司言显然脾气不太好,“你谁啊,大半夜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有屁快放。” 陈婕受着谢司言的脾气,也不顾这些,“谢司言,柠柠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正在赶往最近的医院,柠柠手术需要你来签字。” 池姷柠受伤了。 谢司言猛地坐起身,“你说池姷柠做手术需要我来签字。”他心里闪过一抹慌乱。 难道说那通电话不是假的。 “司言,怎么了?”宋悦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柔弱无骨地搭在谢司言的肩膀上,从他的手里夺过手机,“好,我们知道了。” 这是宋悦瑶的声音。 陈婕握紧手心,她啪地将电话挂断。 谢司言欺人太甚,她妻子如今生死未卜,他倒好和情人光明正大地厮混在一起。 她看着一旁的谢暨白,心中对谢家的怨恨达到顶峰,如果这不是在救护车上,她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谢司言慌乱起身便要去医院,可他怀里的宋悦瑶撅着嘴声音里带着一丝气愤,“司言这是要去哪?” “医院。”谢司言并没有察觉到宋悦瑶的不悦,脑海里只有陈婕说的话。 “司言,你去医院做什么?你难道还没有识破姷柠的谎言吗?” 谢司言一愣,他不解地看着宋悦瑶。 宋悦瑶轻哼一声,“从你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 若是真出了意外,那池姷柠早就被送到医院,哪里还需要等到这个时候。 很显然池姷柠觉得没有骗到你来,她换了一种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宋悦瑶说得有理有据,她翻身跨坐在谢司言的身上,一双漂亮的手钩住谢司言的脖颈,眼神暧昧,说话的声音婉转动听,指尖深入谢司言的头发里。 “司言,手术签字又不是只能丈夫签字,她又不是孤儿,姷柠还有父亲,还有母亲,再不济她还有个妹妹。 何必你去呢?你想想,大半夜的还找人特意来给你打这个电话。” 有些话她不想挑明。 宋悦瑶勾着谢司言不愿让他离开,一双含情目里满是泪花,“司言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池姷柠是你的妻子,你身为丈夫心里肯定是会担心的。 可司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池姷柠用你的善良来利用你。”她说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在谢司言的心里。 她伸手握住谢司言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人靠在他怀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司言,池姷柠有父亲、母亲、姐妹,有朋友、有师兄,有谢暨白,可我。”她缓缓抬起湿润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可我,只有你。我只有你啊,司言。” 谢司言心头一软,他连忙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是啊,她池姷柠有白月光师兄林辰,有他小叔谢暨白。还有合作伙伴张泽睿。 她身边可不缺男人。 谢司言那少得可怜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 他甚至厌恶起池姷柠的欺骗,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一想到她这辈子都要占着他妻子的位置,心里的怒火便更重。 他转手将电话砸在地上,柔声安抚着不安的宋悦瑶,“瑶瑶别害怕,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我说过我会成为你的依靠。”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雨声伴随着雷声打在人心头上。 宋悦瑶害怕地缩进他的怀里,一只手勾着谢司言的手指,宛如受惊的兔子惹人怜爱。 可在谢司言看不见的地方,睁开的双眸里满是算计。 她看着睡熟的谢司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衣帽间里,偌大的全身镜里一袭红色丝绒睡衣,妖艳而妩媚。 “你要我办的事情,我办到了,我要的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她双臂比环抱,一只手里托着红酒杯,艳红的唇上挂着“灿烂”的笑。 一道闪电划过。 宋悦瑶“美人”模样镌刻在珐琅玻璃窗户上。 她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美丽,宛如胜利者欣赏着属于她的房间,戒指,以及她的位置。 早在三年前,谢夫人的位置就该是她的。 池姷柠,我说过你永远不可能争得过我。 和她争只有死路一条。 第72章 你会怎么选? 我他妈的不和她结婚,难道和你结婚啊。 一道惊雷劈下。 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谢老先生睁开双眸,他坐起身心神不宁地在厨房倒了杯水。 他这是怎么了。 竟然会想到她。 赵管家有些意外地连忙上前,“先生,怎么了?” 谢老先生没回答,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心里烦躁得厉害,“她走了有三十多年了吧。” 赵管家愣神显然没有料到谢老先生会提起那个人。 “你也意外。我也意外。”谢老先生自说自话,可这怎么能怪他。 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六岁,正年轻,身边根本不缺女人更何况像她那样上杆子送上门的女人。 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消遣时候的玩意。 所以当时他并不后悔说出那样一番话,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那样的绝情,丢下孩子就一走了之。 许是人老了,才会更加怀恋从前。 谢老先生突然猛地咳嗽两声,他低头看着杯中的血迹。 “先生。”赵管家心头一惊,刚要起身去找医生。 谢老先生抬手制止,“人不得不服老了。”他将杯子塞进赵管家的手里,转身喃喃道,“这个时候暨白应该在纽约了,他的能力我是很放心的。 只要拿下这个合同,便能在董事会站稳脚跟,我也好将位置交给他了。” 也算是弥补了当年对她的愧疚。 这个孩子与他而言弥足珍贵。是少时不懂事唯一的慰藉了。 医院里。 “你开什么玩笑,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说我们不能签字?”若不是职业操守她现在拳头都轮上去。 “医院规定,手术同意书,只能有患者或者直系亲属签字。” 陈婕被气笑了,“人现在昏迷不醒,你让人怎么签字?难不成直系亲属来不了,就不能动手术,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你们面前。” 护士冷漠的看着愤怒的陈婕后撤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医院规定,你为难我这个小护士也没有。当然朋友可以签字,但需要经过本人的授权。” 陈婕冷不丁地笑出声,她上前一把拽住护士的衣领,“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人都昏迷了,能授权吗?” 她被气坏了,如果不是这家医院离得最近,她断然不会将柠柠送到这里的。 “我也是医生,在紧急情况下,患者失去意识或判断力,且无法取得直系亲属意见的情况下,医院可以秉着救死扶伤的原则,报请医院领导同意后,由患者的非直系亲属或其他关系代为签署。” 护士不闻只抬手推开陈婕,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是医生我又不是,我们医院就是这么规定的。 你要是不服,转走啊。”护士向旁边招了招手,三四个保安走上前拦住陈婕,“你要是再敢闹事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陈婕心中愤怒,可眼下转院根本就是不切实际,她眼下只能联系这医院熟悉的领导。 可每当陈婕开口让医院同意池姷柠的手术时对方的话风立刻掉转。 电话挂断再打根本打不通。 “赵主任,我找遍所有人,只有你了。”陈婕的声音里带着无助的恳求。 对方实在不忍心,犹犹豫豫开口,“不是我们见死不救,是上面有人特意叮嘱过的。只有直系亲属签字才可以救人。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也知道我们医院是私立医院,没办法,你朋友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陈婕再想不明白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柠柠这样好的人能得罪谁,谁又能有这样的能力,让医院见死不救。 除了谢家,她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谢司言这个乌龟王八蛋是要柠柠死,给宋悦瑶那个贱人腾位置。 手段当真是狠辣恶毒。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像是在无声地为其悲哀。 沈禾野靠在椅子上,双脚翘在书桌前,手撑着额头,狭长的凤眸,邪魅地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的三个人,赫然是谢暨白、池姷柠以及他。 池姷柠坐在中间,一身洁白的婚纱,绿色宝石点缀的王冠,让她美得不可方物。 她眼神里的笑是那样的明媚。 这张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那样的开心。 沈禾野将它带回国,偶尔心里怜惜不忍的时候他就回去看。西西里岛的三年当真是无忧无虑的快乐。 这张照片还真有一家人的既视感。 他想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或许他们三个人应该会生活在一起吧。 只可惜。 沈禾野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将视线落在监控摄像器上,他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谢暨白。 “谢暨白,我真的很好奇,你会选择即将到手的众坤集团还是池姷柠。” 监视器里谢暨白忽然抬起头凌厉的眼神里带着肃杀之气。 明明隔着监视器,两人相隔深远,沈禾野依旧能感受到很强的寒意,从他的脚底蔓延至全身。 “是不是,只要直系家属签字就可以手术。”谢暨白的声音很轻却无法让人忽视。 原本嚣张的护士都哑了声,对上谢暨白她骨子里透着害怕,她咬紧牙关凑上前,“当然,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我签。”谢暨白上前夺过笔。 护士一愣但她还记得领导对她说的话,抬手就要将笔抢过来,“直系亲属才能签,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丈夫。” “你、你是她、丈夫……” 短短五个字,在场所有人都怔愣在一旁。 护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可能,你以为随便一句话就可以糊弄我们。” “现在可以信了。”谢暨白熟练地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红色本子。 打开里面是被好好保存的结婚证明书。 他日日夜夜带在身边仔细地保存着,不敢丢失,不敢弄脏,就像是阿柠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他知道沈禾野所做这一切为的是什么,大哥倒真是好手段,为了家业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谢华,你赢了。 “这、这是什么?”护士踉跄着开口。 “需要我给你翻译吗?”谢暨白的声音冷得掉渣,他抬眸朝着摄像头望去,一字一句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是什么?” 透过监视器,沈禾野看着愤怒的谢暨白,嘴角勾起得逞的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她们二人在西西里岛领的结婚证明书。 他可是证婚人,怎么会不清楚呢。 第73章 蠢出升天的东西 天色阴沉,暴雨,别墅亮起璀璨的灯光。 书房里一壶香气萦绕的红茶。 周遭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乌鸦从窗前飞过躲雨似的落在窗台前。 红色的眸子对准屋内。 “这到底是什么?” 一沓陈年旧照砸在谢暨白的脸上。 老爷子动了怒。 从拿出结婚证明的那一刻起,谢暨白便知道他将面临的是什么。 “说、话。”谢老先生怒急,一棍子撬在谢暨白的头,鲜血止不住地涌出。 他本就白皙,脸上的血迹在这一刻被衬得更加吓人,可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那涌出的血不是他的。 还不肯开口。 谢老先生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一旁的谢老夫人连忙上前顺着气,“暨白,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一边顺着气一边将红茶递上前。 她话语里是真真切切的担忧,“赵管家还不快去请医生。”她作势就要上前去扶谢暨白。 “滚。”谢暨白冷冷凝眉,浑身散发的戾气仿佛要杀了人,他不再开口,只是眼眸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摄像头,红色的光,还是那么的刺眼。 “这就是你的教养。”谢老先生抄起杯子就砸过去。 谢老夫人急坏了,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杯子,“老爷你别这么说暨白。 是我们对不起暨白,他十八岁就不在我们身边,整整十八年都不曾去看过他,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谢老夫人哭得伤心,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眼下只盼着一家人能够和睦。 滚烫的茶水浇在谢老夫人的手上却死死不肯松开,生怕茶杯砸在小儿子身上,“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的。你知道的暨白这孩子虽然做事情冲动但心是善良的。 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救柠柠。好在这件事情被我们的人先知道,没有传出去,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老夫人见谢老先生总算是肯松口,慌忙夺下手中的茶杯,“暨白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说清楚。” 谢老夫人哽咽着,气得都有些上不来,若不是一旁的赵管家扶着,她险些站不稳,那沁着泪珠的眼眶里满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谢暨白懒懒地撩起眼皮,眼神极其锋利,若他还是个孩子或许他就信了,可惜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谢老先生愠怒,对于谢暨白他是寄予厚望的,否则也不会将他送到本家,可他倒好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居然舍了价值四十亿的合同,这还是他的儿子吗? 他眼下都有些怀疑他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整个书房都跟着抖三抖。 “你不开口,那只能请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来说话。 “你敢。”谢暨白冷然,浑身肃杀。 屋外一道闪电劈过,在黑夜里他身上的气息更加令人恐惧。 像太像了。 赵管家本能的后侧一步。 这和先生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管不得先生如此偏爱。 “放狠话,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谢老先生转动着手中的红宝石戒指。 这在谢氏代表着权力的象征。 他站起身拐杖戳着谢暨白的肩膀,“男人夸得了海口,也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他俯视地瞅着谢暨白紧握的拳头。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动手,要么你动手。”他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要离开,“谢暨白,你太差了。” 谢老夫人红着眼,“暨白,你别犟,你越是犟对柠柠越是不好,你知道的你父亲的脾气。”她长叹一口气,眼神里满是不舍,“柠柠这孩子是好的,可惜怎么就是这个命,你放心,我定然会帮你劝劝你父亲的。” 谢暨白殷红的薄唇挂起冷淡的笑,他扬眉眼神却不曾分她一丝,只盯着墙上的摄像头,“陈夫人觉得这监视器前坐的是谁?” 陈芝兰,谢老夫人的名字,嫁人后人人都称她为谢夫人,时间久了她都险些忘了她姓陈。 陈芝兰抬眸看了一眼摄像头,“谁知道呢。” 这话很轻却足矣让谢暨白听得很清晰。 房门被关上,黑暗很快席卷整个屋子,唯一的光亮只剩下摄像头的红外线。 这是监禁。 他再熟悉不过了。 谢暨白不再跪着只是翻身躺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偏过头盯着窗台上躲雨的两只乌鸦。 他微微张嘴。 阿柠、阿柠 监禁的三年里,他唤了无数次她的名字。 这一次他依旧唤着她的名字。 书房外。 大厅里,谢华一脸严肃,眉眼里带着愤怒,在看到谢老先生来,他慌忙开口,“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谢暨白和池姷柠会在意大利领了结婚证,这、这可是犯了重、” 咚!咚!咚! 谢华的话被三声急促的手杖敲得声打断。 原本愤愤不平的谢华也不由得闭上嘴。 “谢司言人呢?” 谢老先生蔑了他一眼,森然的寒意让谢华不甘地闭上嘴。 “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谢司言匆匆忙忙赶回老宅,这么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呢。 “跪下。” “为什么?”谢司言愤愤地吼道他什么事情都没做,一来就让他跪下。 谢老夫人眼神示意谢司言乖乖听话。 此刻的谢司言才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是如此的怪异。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爷爷我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昨夜在哪?” “在家。” “和谁在一起。” 谢司言一呛,对上谢老先生那凶戾的眼神,他没敢说实话,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人在爷爷面前嚼舌根子,他不平地开口,“爷爷你是不是有听池姷柠的胡话了。” 谢司言瞬间想到昨夜宋悦瑶对他说的话,这个池姷柠果真是骗他的。这是见昨夜没有骗到他,今日便来找爷爷告状,池姷柠她还是这样的下贱,就会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 “爷爷你不要轻信池姷柠的话,她都是故意骗你的。昨夜她还故意骗我说什么,她摔下山了,需要抢救,还说需要她签字。 她就是见没有骗过我,心里不舒服,这才到爷爷你这胡乱说话。” 谢司言越说越生气,他一想到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地找他麻烦,还不惜利用爷爷奶奶对她的信任,他就更加厌恶。 嘭的一声。 谢老先生一茶杯砸在他头上,“别个女人忽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出升天的孙子。” 谢司言被砸懵了,“我看是爷爷您被女人给骗了。” “柠柠如今在重症监护室里。” 第74章 我还没死,兄弟阋墙的事情,我还不想看到 “什么!” 谢司言显然被谢老夫人的这句话惊住,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是骗他的吗?为什么会在重症监护室里? “这不可能。”谢司言不相信,池姷柠为了骗他居然联合爷爷奶奶一起来骗他,真就是无可救药了。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奶奶你糊涂,我不会相信的,池姷柠这一次简直是太过分了,居然联合奶奶你一起来骗我。”他说完掏出手机就要给池姷柠打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最后谢司言都开始动摇,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谢老夫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慌乱中后退一步。 “奶奶,她——” 谢司言没敢说出口,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到池姷柠昨日带着哭腔的祈求以及陈婕的愤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我、没想到。” “没想到。”谢老先生眼神里的怒意仿佛能掐死人,“你想到过什么?” 谢老先生扶额,一个两个都被女人搅乱了心,他依靠在椅背上,神色莫测。 谢司言不敢开口说话,他的心思也不在这,池姷柠如今在重症监护室,昨夜的手术同意书是谁签字的?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陈婕能签字就不可能打给他,是池家人? 谢司言不语,池姷柠和池家什么关系他还不清楚,签字的人一定不是池家。 那是谁? 她自己,如果是她自己的话,那应该伤的不重。 想到这谢司言心中瞬间愧疚少了不少。昨夜的事是他的确做得有些不对的,可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奶奶,池姷柠能自己签手术同意书就说明她伤得不重,您也不必因为她的事情伤了自己的身子。”他想等一会认个错,去医院看她一眼。 这已经很给她池姷柠面子了,希望池姷柠能够懂得点到为止。 这点小事若是闹大了,爷爷定然会对瑶瑶心存不满,所以他得去医院提点一下池姷柠。 很显然谢司言没有察觉到场上的气氛变得诡异。 他不提还好,一提签字的事情。 谢老先生便想到谢暨白这个逆子,背着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件事是他的污点,绝不能留。 “字是谢暨白签字。”谢华冷下声。 “谢暨白,为什么是他签字?”谢司言眉头紧蹙,他谢暨白用什么身份签字,小叔,真是笑话。 凭什么由谢暨白签字,她又不是没有父母和丈夫,再说了陈婕也在当场,凭什么这个字让他谢暨白签。 他越想越愤怒,瞬间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不是,我倒要向小叔问个明白,怎么哪里都有他,是不是和池姷柠有关的事情,他都要插一手。 真是搞笑了,他用什么身份,我小叔的身份。” 谢司言越说话里的嘲讽意味更浓。 场上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谢老先生的脸黑了又黑,暗下的眸子寒意越发的重,如果谢司言不姓谢,此刻他不可能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哪里出了错,竟然有这么蠢的能挂在博物馆的后辈。 “那是因为谢暨白和池姷柠在……” 谢华的话还没说完。 谢老先生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吓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谢暨白和池姷柠到底有什么关系。 谢司言看着父亲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满是疑惑。 谢华当然知道父亲生气的点根本不是因为谢司言没有去救池姷柠,他生气的根本是谢暨白。 他当然也知道父亲眼下最想要的便是将这件事情给藏起来,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可他偏不。 父亲越是要藏,他越是要说。 “父亲,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揭过去。”谢华不再听话,这一次他就是要逼着父亲做出决定,“这件事情必须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若不能得到妥善的处理父亲是要全天下人都要笑话我们谢家是糊涂蛋吗?” “华儿。”谢老夫人厉声喝斥,她一把将谢华护在身后,伸手拽着谢老先生的手,“老爷,华儿也是为了谢家考虑,这件事情的确要妥善的处理。 说来说去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之前你让我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等徐家的女儿这两日就会回国,到时候我便安排她们见面。” 谢华当然听出母亲这话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可能,他好不容易抓住谢暨白的把柄,他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父亲人言可畏,而且三弟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让公司直接损失了价值四十亿的合同。 三弟认定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放弃,父亲若只是这样,只不过是火中取栗,还请父亲三思。” 谢老先生没说话,面上风平浪静,似乎真的将谢华的话听进去,他微眯眼眸,冷然的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谢华的身上,铺面而来的压迫感。 谢华直视着,心里却渐渐染上恐惧和退缩,这样的眼神,冷然,淡漠,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样。 他不住地害怕。 “你想怎样。” 谢老先生开口,一字一句,明明声音不大却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离婚。”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将暨白送出国。”他说这话时试探性地看着谢老先生,见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胆子也不由地大了起来,“这一方面是为了平息董事们的怒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断掉暨白不该有的念头。” “这就是你的办法?” 谢华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不可能逃过父亲的眼睛,可那又如何,如今公司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 就算他想要谢暨白接手,也要看看董事会答应不答应。 即将到手的四十亿合同被拱手相送,董事会那群势利眼的老东西,怎么可能会允许谢暨白这样的人接手。 他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这都是父亲逼他的。 “赵管家。”谢老先生向后招手。 赵管家拿着文件袋走上前,“大少爷。” 谢华满眼的疑惑,不知为何,他总觉事情怪怪的。 他打开文件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整个人被吓得后退两步,这是他动公司账上资金证据,这个事情他明明做得很隐蔽,这些年都没有被人察觉到,怎么会? 他惊慌地抬头看着父亲。 “我还没死,兄弟阋墙的事情,我还不想看到。” 第75章 他居然被池姷柠这种女人耍得团团转 谢华捏紧手心,父亲为了谢暨白做到这一步,他不甘心,不甘心。 紧咬的牙关,口腔布满血腥味也无法平息的愤怒。 这么做,是要他开口在董事会上为谢暨白周旋,父亲啊,父亲,他谢暨白是你的儿子,我谢华就不是? “华儿。”谢老夫人适时的出口,这个时候不是他任性的时候。 父亲的心偏到北极去了。 他就算谋划得再多又有什么用,父亲根本就不在意,他宁愿将公司交给这样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愿意交到他的手中。 “父亲,儿子不敢。”他垂下眸,死死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谢老先生沉默着,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转身走上楼,客厅里,来往不绝的佣人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 这就是父亲。 他会在意谢暨白的尊严和脸面,却不会在意他的。 准确来说,是父亲故意为止。 这是在敲打他,是在警告他不要肖想他不该有的东西,可他也姓谢,按照继承法,众坤他也有继承的权力。 谢老夫人沉默着,挥手示意佣人们都下去,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倔强的大儿子,剥开橘子,轻轻递上前,“华儿,你最爱吃了。” 谢华掰开一瓣塞进嘴里,干涩、苦酸,一点也不好吃,“妈,我就该吃这样的橘子是吗?” 谢老夫人微微一愣,连忙将橘子放进嘴里,青涩的酸味,她险些吐了出来,“华儿,你想多了,这次是谁买的橘子。”谢老夫人发怒。 “不必了。”装模作样罢了。 他起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傻儿子,他只配捡谢暨白不要的东西,就连他儿子也要捡谢暨白不要的。 屈辱瞬间涌上心头,“还不给我滚起来。” 谢司言一头雾水,他显然没听明白父亲和爷爷之间的对话,可他又不敢问。 他疑惑的眼神望向谢老夫人。 可谢老夫人也不肯给他解惑。 “司言,你一会去看看柠柠吧。” 谢司言没拒绝,池姷柠如今在重症监护室,他不敢承认这里面有他的原因。只能在心里暗示是她非要去爬山,否则也不会出事。 他刚出门迎面就看到急匆匆赶回来的二叔,“二叔,你怎么也回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是池姷柠在重症监护室又不是爷爷,二叔和池姷柠可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也跑回来吗? “我得到消息就赶紧回来,晚些你爷爷该对暨白动手了。” 谢暨白,这和他小叔有什么关系。 谢司言眼下是真有些糊涂了,他皱眉,上前拽住谢昀的手,“二叔,这事怎么和小叔缠上关系了。” 谢昀心里急,这觉得这孩子在装聋作哑,他甩开谢司言的手,“你小叔私自在意大利和人领了结婚证,你说你爷爷能不动手。” 他这个弟弟脾气倔得像头驴,顶撞起来,他一怕父亲受不了,又怕这个弟弟吃苦头。 结婚。 谢司言像是听到什么大八卦,连忙凑上前,“二叔,你说小叔在外领了结婚证,谁啊,没想到小叔的胆子这么大。” 谢昀用着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谢司言,这个侄儿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医院。 “不是谢家这是什么意思,监禁吗?”陈婕伸手就要拽开拦路的保镖,眼下她是真的后悔,没带着姷柠去她那。 保镖只抬手拦住陈婕,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医院顶楼,被谢氏的人包围着,没有谢老爷子发话,谁都不能进去。 医生说了,姷柠虽然失血过多,身体多处骨折,但伤口都被人做过及时的处理,这才没有恶化,再加上手术及时,这才保下一条命。 也就是说在他们找到姷柠之前已经有人发现姷柠,对方只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却没有及时将人送到医院。 这很显然不太符合常理。 陈婕眼下还想不明白,这一切只有等姷柠醒了才能弄清楚。可如今谢氏的人并不让外人靠近姷柠。 她想到谢暨白拿出的结婚证,她震惊之余都有些害怕,她没想到池姷柠这丫头胆子这么大,偷偷结了婚,身边的朋友居然一个都不告诉。 她也算是好的,在国外结了次婚,又在国内结了次,人还失忆了。 这种事情对于谢家这样的豪门来说就是耻辱。 不是她想得太夸张,只是她真的害怕谢家的人借此机会就除掉姷柠了。 还有谢暨白,他这个罪魁祸首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 谢司言来时浑身冒着寒意,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臭,他看到拦路的陈婕,嘴角勾起冷笑,“你在这。” 陈婕见到谢司言,火气蹭地一下冒出来,她正愁没地方发泄她的怒火,“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双臂环抱,对上谢司言她也不再怕的。 “呵。”他眼神冷冷地扫过,上前一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他现在这觉得无比的耻辱,像是被人狠狠羞辱还没法子还击回去。 “我来看看她池姷柠什么时候死,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还不去死。” “你再说一遍。”陈婕怒火中烧,眼下她也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抬手便要抽过去。 拳头还未落在谢司言的脸上便被他抓住,“她做的事情,我都恶心到难以开口,早知道,我就应该下令医院不给她手术,让她活生生地被疼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捡回一条命。” 谢司言在听到二叔和他说的那些话后,才明白过来,他还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地在问。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来就是来找池姷柠算账的。这个女人居然敢这样羞辱他。 “给我让开。”谢司言来着可不是和陈婕这个女人纠缠。 保镖没说话也没有让开。 谢司言瞬间怒火上头,“一个个都瞎了,不知道我是谁。” 保镖们面面相觑,最后开始让开路。 陈婕心中顿感不妙,她慌忙抓住谢司言的手,“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需要和你说。”谢司言反手扣住陈婕的手,眼神狠厉,“她池姷柠是我谢司言的妻子,我能对她做什么。” 他一把甩开陈婕的手,快步走进病房。 陈婕想要追上去,可保镖拦住她的去路。 她心里很清楚,谢司言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现在知道姷柠和谢暨白的事情,恐怕。 只是谢暨白他不在这里,她心里乱作一团,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第76章 事情被传出去了 病房门被谢司言暴力推开,他满腔的怒火在看到池姷柠那病态的脸旁时竟然有一瞬间的动容。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在运转着,除此之外在没有多余的声音。 安静的有些令人不安,他来时的愤怒似乎也因为这而渐渐消散。 他的脑海里似乎响起池姷柠向他求救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确没有感情,可她们之间也生活两年快三年了,就算是陌生人躺在这他应该也会有些动容。 脚步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出。 谢司言靠近病床前,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得有些吓人,如果不是心电监护仪在跳动,他都该以为她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要离开,他又不是小人,既然要算清,那就等她醒过来。 谢司言转身便要离开。 叮。 手机突然传来抖动,他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声打破病房的安静。 是瑶瑶。 谢司言眉头微蹙,“瑶瑶怎么了?” 宋悦瑶话语里带着担忧,“司言,热搜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她踉跄着声音里带着颤抖,“司言,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司言,池姷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们池家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她池姷柠已经结过婚了,却还伪装成未婚嫁给你。 她们池家是何居心,她池姷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宋悦瑶越说越伤心,她哭得梨花带雨,“司言,她这么做不仅骗了你还骗了谢老夫人,她这样做对得起谁。我们、” 她哭着哭着便说不下去,一想到他们二人因为池姷柠而被迫分开,她便忍不住掉珍珠。 她怎么会知道。 谢司言心头一震。 #惊!众坤集团总经理谢司言的妻子在国外早已结婚。# #谢池两家联姻竟然是惊天谎言# #骗婚的风还是吹到了谢氏。# 该死。 谢司言看着评论区里的嘲讽,刚消散的怒火蹭得被点燃,“到底是谁?” 宋悦瑶哭得伤心,“司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红着眼,因为哭泣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司言,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存在占了你的爱,才让池姷柠一直不喜欢,就算她怎么对我,我都是无所谓的。 毕竟是我太贪心了,可如今我才知道,她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得罪她了。” 宋悦瑶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的情绪几近崩溃。 “瑶瑶,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之间的爱情。”谢司言听不得宋悦瑶如此激动的话,瑶瑶有抑郁症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受不了自杀。 “瑶瑶你等我,我这就回来找你。” 宋怀瑶不说话只摇着头,她哽咽着,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不,司言,我们之间终究是没有缘分,没有缘分。” “不要,瑶瑶你听我说,瑶瑶你等我,你千万别做傻事。”可回应他的只有挂断的电话。 谢司言此刻的愤怒达到顶峰,冷冽的神情紧紧地盯着昏迷的池姷柠,“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还活着。” 他暗下眸子,快步上前,一把摘下她的氧气罩,“池姷柠如果瑶瑶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算死也不能弥补。” 他转身,一边打电话给李谦一边让王妈赶紧去敲开房门,不能让瑶瑶出事。 滴滴滴滴…… 池姷柠挣扎着想要从一滩烂泥里爬起来,可她无论怎么做都爬不起来,似有无数双手在向下拽着她,她爬不起来,可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得醒过来。 她要醒过来。 “阿柠。” 池姷柠挣扎地动作一顿,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她犹豫地转过身,一股高大地身影在黑暗里走出,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 好闻地柑橘清香。 这是谢暨白。 她本能地伸出手,可人却离她越来越远,“别走,阿暨。” 病房的大门被强行推开,陈婕在看到这一幕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氧气罩带上。 催促着医生赶紧上前做进一步的检查。 她就知道谢司言进来准没有好事,她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想到这,她本能地对严成发了脾,,“你们谢家这是想要杀人吗?你们家总裁闯下来的祸端,自己消失不见,又让柠柠一个人承受是吗?” 她压着脾气没有吼出声,生怕影响到医生的检查。 严成没有反驳,神情严肃,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先生,先生走之前只是叮嘱他要看好夫人,不得让夫人出事。 如今医院里是谢老先生的人,这里的人一日不撤,就代表事情一日没能解决。 他相信先生一定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情的。 老宅。 屋子里的气压降到最低点。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谢老先生暗下的眸子里似风平浪静海面下波涛汹涌的海水,散发的森然杀气,人不敢靠近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屏住呼吸。 “谁做的。” 这句话一出,更没人敢呼吸了。 赵管家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爆料人用的海外账号,在爆料完后便丢弃账号,想要追查到对方是谁、”他看了一眼谢老先生,咽了咽口水,“很难在短时间查到对方是谁。” 他说完这句话是又陷入安静。 屋内诡异的氛围压抑着在场每一个人。 谢老先生的眸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坐在监视器上,“他呢,一直这样?” “是的。” 说来赵管家也觉得奇怪,依照他对小三爷的认知,不可能这么安安静静的,一点作为都没有。 谢老夫人有些担心再这样不吃不喝人怎么受得了。 “老爷,暨白这孩子脾气倔您是知道的,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昏死过去吗?” 谢老先生怒目盯着,“都是你惯出来的。” 谢老夫人不说话只默默地擦着眼泪。 一旁的谢昀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宽慰,“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进去劝劝弟弟。 还有这件事情与其追究到底是谁做的,倒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谢昀不想再看着一家人这样僵持不下,“这件事情早被曝出来未必是件坏事。既然对方没有曝出谢暨白的名字,就说明有转圜的余地。 在网友知道真相之前,先一步定下男主角是谁,这样就算后面传出风言风语,也不会有人信。” 第77章 事情是你做的。 谢家这么做完全是将谢氏剔得干干净净,一个昏迷中的人将整件事完全背下。 到那时网友的嘴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池姷柠是怎样的处境,他们都很清楚。 谢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谢昀握着母亲的手,摇头。 父亲的确是喜欢池姷柠,她听话懂事又讨欢心,但他喜欢的前提是不能触碰他的利益。 这个家真正掌权的是谢老先生,他的命令没人敢忤逆。 “你去好好和你弟弟谈谈。”谢老先生拄着拐杖,意味深长地看着监视器里躺着一动不动的谢暨白。 谢昀握着母亲的手,小声安抚着。“母亲,我知道你喜悦姷柠那个孩子,我也喜欢,只是这件事情被爆出来,未必对她是件坏事。” 他看着监视器里的谢暨白,神色惆怅,“姷柠虽然处于舆论的中心,但父亲也不敢轻易下手,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姷柠下手。至少她目前是安全的。” 谢老夫人一时间苍老不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她忧心忡忡,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这一年,诸事不顺,看样子她要上山拜拜佛了。 “老二,你一向不争不抢,是个不让人操心的。你大哥和你三弟之间有矛盾,你好好劝解一二。” “妈,你放心吧。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弟,再怎么争也是一家人。”谢昀让佣人扶着老夫人回房间。 他自己一个人推开房门。 他看着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谢暨白,神色凝重,他这个弟弟也是的脾气倔得像头驴。 他从上前掐断了监控,毛巾递上前,“擦擦,在这样都要臭了。” 谢暨白疲惫地扫了一眼来人,唇瓣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干裂,沙哑的嗓音听出清楚的变化,“你不该来的。” 谢昀摇头,沾湿的毛巾丢在他脸上,“我是你二哥,你说我该不该来。” 他踹了几脚摊成烂泥的谢暨白,“别以为父亲老了,就眼瞎耳鸣,热搜是你做的吧。” 谢暨白拉开毛巾,胡乱地擦着,从前他有洁癖,哪里容忍得了这样的自己,只是被监禁的这几年里,什么都已经适应了。 “好了,我把监控关了。你也别死犟了,我带了你爱吃的粥。”敢这么和谢暨白说的话,这个家里面也只有谢昀。 大概是他一直不争不抢,总是吃亏做着老好人的形象,谢华不排斥他,谢暨白也不排斥。 谢昀他虽然生在谢家,却一点在意钱不钱,权不权的,一心就扑在艺术上,“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父亲逼急了,父亲可不在意舆论不舆论的。” 谢暨白扫了一眼桌上的粥,不顶嘴,只喝着粥。 他要做的事情,谁来也拦不住他。 谢昀无奈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他这个弟弟主意大,还是该说他这个弟弟年轻热血。 父亲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阻止。 “暨白,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姷柠这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但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为她考虑。你就不害怕她会坚持不住舆论的压力吗? 两个人的坚持才叫深情,一个人的坚持叫折磨。” 谢暨白握着勺子的手一顿,“阿柠她没有必要为这种事考虑。在她醒来,这件事会很完美地解决。” 谢昀皱眉,长叹一口气,“你呀你,我是劝不动了。” “你本就不该来。” 这话说得。 谢昀上前就是一板栗。 “我不来,看你饿死还是渴死。” 他该说的都该说了。 谢昀起身要离开。 “帮我看看她还好吗?” 谢昀气呼呼上去就要踹他一脚,到底是亲弟弟,舍不得真踹上去,“你心里要是真惦记她,就赶紧服个软,出来,自己去看。” 谢暨白不说话摊在沙发上。 这模样真像摆烂无所谓。 可谢昀最是了解他这个弟弟,他越是安静,才越可怕。 池家。 “爸,姐姐这事是真的吗?”池姷汐红着眼眶从周家跑回来,周家知道这件事情,狠狠地嘲讽她,还说,还说浩然赶紧和她离婚。 池姷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池则看到这条新闻都惊呆了,他一边安慰伤心的女儿一边打电话给池姷柠。 电话一遍又一遍,偏偏怎么都打不通。 他气坏了,“该死的不孝女,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就应该把她掐死在襁褓里。” “爸,怎么办,周家现在威胁浩然和我离婚。我、”池姷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费尽心思嫁给周浩然,可不想因为池姷柠的事情破坏她和浩然之间的婚姻。 “爸,你知道的,如果浩然真的和我离婚,我、”她说着便要一头撞死。 乔媛一把按住没骨气的女儿,“我是这样教你的?”她不争气地看着池姷汐。 池姷汐红着眼眶哽咽着。 “周浩然若真因为这件事情和你离婚,依我看他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乔媛冷下声,“不过池姷柠的事情必须弄清楚,谢家一定很生气,眼下必须找到池姷柠,让她好好的和谢家解释清楚。 毕竟谢家和我们池家还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她母亲的医药费还是我们再维持着。” 乔媛这几句话就是实在提醒池则。 池则面露凶色,池姷柠果然随了她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现在就去疗养院。”她既然敢不接他的电话,他得让她知道忤逆他回事怎样得后果。 “先生,小谢总来了。” 谢司言。 池则脸上得怒意瞬间消散,连忙换上恭敬,“快,快将人请进来。” 谢司言来势汹汹,若不是他让王妈赶紧敲开浴室的门,后果不堪设想。 晚来一步,他都要永远地失去瑶瑶。 在想想池家把他耍得团团转,他怎么都不能咽下这口气,池姷柠算她命大,没死。 他来着就是要让池家明白骗他谢家会有怎样的下场。 池则知道谢司言现在肯定是怒火冲天,佣人将茶泡好想要递上去。 池则先一步接过茶亲自给谢司言送上前,“司言,你消消火,都是池姷柠那个死丫头做出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也被那死丫头蒙在鼓里。你放心等我找到池姷柠那死丫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司言看着递上的茶,嘴角钳着阴冷的笑。 让人看着便心生一股寒意。 他拿起杯子,朝着池则头上砸过去,一点做长辈的面子都不给。 “我让你躲了吗?” 池则被吓得一身冷汗,直直地站在原地。 对上谢司言,他丝毫没有往日的神气。 第78章 真不愧是她父亲,畜牲。 池则暗地里挥手示意佣人全都下去,他好歹是谢司言的长辈,被这样挑衅,他也是要面子的。 他不能对谢司言下手,可心里已然把这笔账记在池姷柠她们母女身上。 “司言,这件事说得再多,都已经于事无补,但是你应该相信两家老一辈的情谊,等我找到池姷柠,我便将他交给司言你处理,你要打要骂,我绝不阻挠。” 谢司言冷哼一声,池则一贯是不喜欢池姷柠,今日他也算见识到了,可池姷柠对他的羞辱,池家也逃不掉。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昏迷不醒的人争论。”’谢司言一巴掌拍在桌上。 强大的气场,池则被吓得一哆嗦,对上谢司言他的腰就没直过。 “她怎么会昏迷不醒。” “怎么你还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好女儿非要爬山,结果摔下山,需要家属签字手术,打电话给你,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暴露出这件事。 他现在被羞辱主要原因是池姷柠,次要原因便是池则的不作为,若是他来签字了,又怎么可能有后续的事情。 池则被说懵了,池姷柠现在昏迷不醒。 是,是有一天大半夜陈婕的电话打过来,只是他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时候有没有电话。 他自然不会多想。 谢司言见他说不出来话,冷笑一声,指尖点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池则的心更慌了,咽了咽口水。 “司言,谢家和池家是姻亲,我知道姷柠她对不起你,但你放心,我一定叫她好好听话,绝不耽误你的事。等池姷柠醒了,我便让她立刻和对方离婚。” 对方还不知道是池姷柠留学的时候勾搭的那个穷逼,若是因此毁了他和谢家的联姻,那池家就完了。 “司言至于热搜,你放心,我这就安排最好的公关团队,将这一切都解决,到时候在甩一个更大的黑料出去。就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池则好声好气地劝着,生怕惹怒面前的财神爷。 池则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到池姷柠和谢暨白两个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滚。”谢司言怒吼地站起身,“热搜,你是觉得我们谢家处理不了。”他一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戴了绿帽子,他就窝火。 池则慌了神,“谢家当然又能解决,只是、”眼珠子提溜转着,他似想到什么,“司言,我知道你和姷柠一直不合,她一直不得你的欢心。 你有喜欢的人,她这孩子又是个坏心眼的,否则也不会好好爬个山也会摔,如今她若是一直昏迷着。你谢家名义上照顾着,外界若是知道司言你是如此宽宏大量又心底善良之人,定然会扭转网上对你的评论。 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婆和没老婆其实没什么两样。你此后想要和谁在一起,也没有人会阻挠。 等过几年,在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池姷柠,你再娶,也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他这个计划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维护了谢司言的名声,又维持他池家和谢家姻亲的关系。 不是他这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身为子女理应孝顺父母,可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因为她的不检点,害得他们池家得罪谢家,害得她妹妹的婚姻差点搅黄了。 再说他也不是没有为这个女儿考虑的,他没让谢家弄死,只是说让她一直昏迷。 这怎么不算是保住他的命。 谢司言眯起眼眸,说起来心狠,他还真比过池则,不管怎么说池姷柠都是他女儿,利用起来可真是顺手。 畜生,简直是畜牲。 池则被看的有些后怕,脸上还是带着恭维的笑。 这一笑,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畜牲。 谢司言笑笑,这计划是挺好的,可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利用他。 “我来就是告诉你,这婚我离定了,谢氏和你们池家的合作,也该结束了。毕竟是生意人,赔本的买卖不划算。” 谢司言来就没打算继续维持婚约,这件事情是池家对不起他,就算他今日提出离婚,爷爷也没有借口继续。 再说此刻爷爷应该对池姷柠恨之入骨。 池姷柠敢戏耍谢家两个人时就该想到她会是怎样的结局。 “司言,你听我说,这池家和谢家的联姻不能随便这样解除。”池则无语了,明明给出了最优解,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不行,谢家绝不能撤资。 和谢家的合作,他已经把公司账户上的流动资金都拿去买原材料,如果谢家不合作了,那他都砸在手上了。 短时间里他那里能找到一口气吞下这么一大笔货的公司。 谢司言这人才不在意这些,他向来潇洒,做事情只考虑自己的喜恶,这是他一出生的身份所带给他的权力。 池则还想要劝,谢司言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爸,姐姐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池姷汐匆匆跑进来,扶着池则,眼眶含着泪,“姐姐太过分了,爸,你没事吧。” 池则看着心疼的池姷汐,算是心里唯一的慰藉了,他的女儿果真是最心底善良。 他抬手揉了揉池姷汐的头,“你放心,父亲绝不会让你离婚的。池姷柠闯下的祸,她就算是跪着,也要给我把谢司言求回来。 医院里。 陈婕进不去,她又不敢离开,害怕谢司言又来报复姷柠。 她有些怨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严成,她不知道谢暨白到底做什么去了。 他惹出来的事,究竟有没有办法解决。 网上的新闻她都不敢看,也不敢去疗养院,生怕这消息传到姷柠母亲的耳朵里。 严成看得出陈婕的担忧,只是他也不能联系得上先生,不过先生是个有主见的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刚要开口安抚对方,电话突然响了。 海外来电。 “是,好。” 陈婕看严成要离开,连忙开口,“是谢暨白的消息?” 严成摇头,“我有事需要离开,人给你留下。” 陈婕还想说什么,对方来去匆匆的。 柠柠外面乱成一锅粥,我想你醒过来,又怕你醒过来。 陈婕忽地感受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回首。 “池姷柠她人在哪?”池则得到消息,便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伯父,柠柠还没醒过来,病人需要休息。”陈婕对于池则一向是没有好脸色的。只是碍于他是柠柠的父亲。 “没醒,我看是装的,她闯下这么大的祸端,不敢醒,可她能熬,她母亲能熬吗?” 第79章 谢暨白同意了吗? 陈婕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怒吼道,“我倒想要问问池先生,姷柠是不是你的女儿。” 她快步上前,“你女儿如今还昏迷不醒,你这做父亲不问她的安危,来了便是训斥,还要威胁她。你可真是个好父亲。”陈婕将人逼到角落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走过路过的大家伙看看,这个人简直丧尽天良,不仅抛妻弃女,如今还想要逼死重伤昏迷的女儿。” 陈婕脸面什么都不要了,她心里只想为池姷柠狠狠出一口气,柠柠不敢说的话,她说,柠柠不敢干的事情,她干。 大嗓门一闹,一生看热闹的中国人全都跑出来凑热闹。 “什么啊,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心狠的男人。” “这男人一有钱都这样。” “虎毒还不食子呢。” 一辈子爱面子的池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非议,老脸一红,对着围观的路人吼道,“滚、滚、滚,你们知道什么?” “他们不知道,我知道。”今日他池则但凡说出一句关心柠柠的话,她都不会这样撕破脸。 “吴阿姨跟着你的时候什么都不求,任劳任怨,可你呢,背着吴阿姨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还骗走吴阿姨在公司的所有股份。 你为了公司,用吴阿姨威胁姷柠,逼着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事到如今,姷柠生死未卜,你嘴巴你一句关心没有,脑子里全是你的利益。人今个没醒,就算是醒了,我也不会让你去见的。” 陈婕越说越生气直接对着池则上手,一爪子下去,池则半张脸上瞬间出现五个血痕。 疼得他嗷地叫出声。 “泼妇,泼妇。”池则一边捂着脸,一边对着陈婕吼道,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压低声音威胁,“你给我等着。” “等着,等什么,说你还会回来?你是灰太狼还是光头强。”陈婕双手叉腰咱在椅子上,足足比池则高出几个头,“我呸。用他们比作你简直侮辱动画片。” “你、你、”池则被气得险些喘上来。 一旁的秘书连忙扶着池则,“池总,咱们要不先走。”他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心里打着颤,这要是打起来,他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池则看着围上来的人顿了顿,“我不和你说。”他昂着脖子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跑。 陈婕看着落荒而逃的池则,这些天被堵住的瘀血可算是通畅了。 “姑娘好样的。” 也不知人群里谁吼了一声,紧接着掌声不断。 这下子换陈婕不好意思,她连忙跳下凳子,擦干净,对着周围人鞠躬致谢。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隔着病房门看着里面一直昏迷着的池姷柠,那点喜悦瞬间消散得干净,“柠柠,你快点醒醒。别贪睡了,阿姨还需要你护着呢。” 她垂下眸子,背靠着墙,肚子突然饿得咕咕响,这林辰也真是的说去买饭,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你说你是谢家人?”林辰双臂环抱,眼神里满是警惕。 谢昀嘴角带笑,将名片递上前,示意他不必如此小心,“我是谢司言的二叔,当然也是姷柠的——”他顿了顿,这有点尴尬。 二叔、还是二哥。 林辰暗下眸子,原先的警惕被不满包围,“你们谢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让他们靠近姷柠,变相地将其软禁起来。 谢昀面露尴尬神色,他将茶杯推上前,“姷柠是个好孩子,我是知道的。”他虽然不参与谢家的生意可说到底他毕竟姓谢,“我来找你正是为了姷柠的事情。” …… 服务将打包好的饭菜递上前,“先生您的东西。” 谢昀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辰,起身整理好西装外套,朝他伸出手,“还望林先生你考虑清楚。” 林辰沉默着既没有伸出手也没有离开。 良久,他才开口,“这件事谢暨白同意了?” 谢昀笑笑,“这很重要吗?我父亲还在世。” 他这句话是便告诉林辰,谢暨白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拥有话语的人只有谢老先生。 林辰回到医院的时候,陈婕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怎么这么慢,发生什么事了?” 陈婕饿得都没发现林辰的异样,只顾着打开盒饭。 承认你是和池姷柠在意大利领结婚证的人,谢家可以放人,三百万你着人离开。 你应该很清楚,对于谢家来说这么做并不是最优解。 最简单的方法是冷处理,然后悄无声息地处理到池姷柠。 我和母亲始终舍不得姷柠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才求得这么一个方法。 “林辰、林辰。”陈婕一脚揣在林辰的腿上,“想什么呢?”她眉头紧蹙,“我和你说你刚才不在,是不知道姷柠那父亲有多过分。 他还想要用吴阿姨威胁姷柠,我直接给打出门了。” 林辰皱眉,他恍惚开口,“你说姷柠父亲来了。” “是啊。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林辰偏过头,在看向病房时握紧拳头,不论怎样他都必须保住姷柠的命。 —— “谢老董事长,这众坤虽说你们谢家是大股东,可我们也是众坤的老股东了,四十亿的合同,对于众坤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今日是四十亿,那明日呢。 有些话,本不该我们说的,这谢暨白太不负责,玩性太重,简直不把众坤放在眼里,他想进入总公司,我是不同意的。” “我们也不同意。” 场面瞬间陷入僵局,所有人都在逼着谢老先生,这是要将谢暨白踢出核心层。 这显然是拂了谢老先生的面子。 他沉着脸,鹰眸般凶狠的眼神盯着正对面的谢华,他不能开口,但谢华可以。 这群老东西,心都在谢华的身上。 他们之间达成某种交易平衡。 谢老先生不屑去戳破,他可以容忍这种交易,但他绝不能容忍对方不够听话。 谢华心里很清楚,父亲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能坐在这里,全靠他的实力,父亲从没有帮过他,可父亲却在为谢暨白铺路。 如今还要拉着他来垫背。 他藏在桌下的拳头紧握。 手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桌面。 这是第一次提醒也是警告。 谢华强压着心中的愤恨,“各位,这件事暨白却有责任,但不可否定暨白之前为公司做的事情,暨白接手众坤实业后,利润直接是之前的一倍。我想他是有资格进入总公司历练的。” 第80章 他可是池姷柠的父亲 董事会结束,所有人都散场离开,只有谢华一个独坐在原地。 大概是不服,他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 “岳父大人,这是怎么了?如此垂头丧气。” 谢华瞥了一眼走进的沈禾野,眉毛抬都没抬,“我就思韵一个女儿,注意言辞。” 沈禾野挑眉,悄然站在他身侧,抬眸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市中心独栋办公楼,周围两座写字楼也是众坤的。 顶楼的办公室能清楚地看清整座城,这里是权力和财富最完美的象征,每个人都挣破头皮想要站在这里。 “谢总你已经站在金字塔的顶层,离权力的王座不过多了一个拦路猫罢了。”沈禾野俊朗的面容,说着云淡风轻的话,他不笑时人显得安分,可一旦笑起来,眼角的泪痣让他多了一分邪性。 “四十亿的合同说丢就丢,谢暨白在董事的心里已经没有位置,谢总才是当之无愧的接班人。” 谢华咬紧牙关,如此重大的失误,让公司损失不止四十亿,这样的人别说进入董事会,不让对方赔偿便算公司有良心的。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错误一定能让父亲看清楚,他才是唯一的继承人。 可父亲的心都偏到太平洋,连这都可以忍受。 为了谢暨白,他的儿子也要为其让路。 明明冷处理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偏偏为了谢暨白考虑,要放池姷柠离开。 他的儿子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谢华的拳头再次捏紧。 沈禾野当然没有忽略他眼里的恨,就是这样,越是这样,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谢总,谢老先生老了,人食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年纪大了,小病都不容忽视。” 谢华一愣,有些震惊地看着沈禾野。 当初他说有办法对付谢暨白,他才勉强和其合作,今日他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这样的人。 沈禾野薄唇挽着笑,一双好看的眉眼里根本看不出凉薄,这才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 书房里。 谢老先生看着不反抗也不妥协的谢暨白,长叹一口气,“我已经放她一马了。” 他还是妥协了。 对于她,他是心存愧疚的,她死后,这份愧疚便加在谢暨白的身上,才让他总是退让的一方。 空气里安静得吓人。 谢老先生抿嘴,得寸进尺。 “你还想怎样?” 谢暨白翻了个身,不说话,像是真的把这里当房间了。 “嘭”“嘭”拐杖重重敲了两下。 谢暨白依旧不回应。 “好,很好。”谢老先生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果然他就是上天派过来折磨他的。 书房的大门“嘭”的一声再次被关上。 谢暨白懒散地抬眸望了一眼摄像头,那抹红光还是这么的讨厌。 他看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 快了。 “根据最新消息,关于豪门联姻婚变消息,今日众坤集团做出声明。 众坤集团总经理谢司言先生已于昨日与池姷柠小姐领了离婚证。” “该死。”池则万万没想到谢家做事情如此的绝,“池姷柠,池姷柠,老子真就该早点掐死你。” 因为池姷柠的事情导致谢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眼下和谢家的合同全都停了,她这是要害死池家啊。 “父亲,你别生气。”池姷汐哭得比以往更加的痛苦,池姷柠离婚了,那周家肯定会怂恿浩然和她离婚。 她很害怕,可眼下她更担心父亲。 池则看着身旁哭着梨花带雨的小女儿,他知道女儿不好受,却一直安抚着他,这才是他池则的女儿。 “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池则眼下也破罐子破摔,他要去找谢家闹,就算他这张脸不要了,他也要拿到钱。 池则怒气冲冲地冲进众坤想要找谢华说个清楚。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谢华看着池则便想起受到的羞辱,若不是怕他在外面闹的样子被记者看到,他根本不可能见对方。 “谢总,我今日来是为我女儿讨个公道,我女儿嫁到你们谢家三年都没有,却被害得重伤昏迷,你们谢家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那好,那就一起鱼死网破,我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池则是真没有办法,否则他不会这样撕破脸,圈子里的人都在一脸面。 他今日这么做了,已经是丢了脸面,日后就算是池家活了,他在圈子里依旧低人一等。 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谢华被池则这不要脸的话气笑了,“池则,你是为你女儿讨公道吗?”他都不想说破,“你但凡能说你是来要钱的,我还能高看你几眼。” 对于池则这样卖女求荣的人,他向来不耻,可能做到池则这样的,他也是开了天眼了。 “你怎么好意来我这里闹的。”他想想就觉得恶心。 “是,我是来要钱的。”钱面前,脸面算不得,池则昂着头,气势十足,“我女儿在你们谢家当牛做马,忍气吞声,她受的苦,今日我便是要讨回来。别和我说你们谢家没对我女儿做过。” 他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爱他这个女儿。 谢华看着这张嘴脸,冷笑一声,“虚伪二字形容你都觉得恶心。” 他抬手便要让人将其请出去。 “等等。”沈禾野适时地出声,他笑脸盈盈地看着池则,“你想要钱对吧。” 池则微眯眸子,“你是谁?” 沈禾野笑得天真无邪,“自然是帮你的,我被你的父女之情深深感动,这样我愿意出资弥补谢氏撤资给你带来的损失,并且在投资一个亿。” 池则一愣,明显有些不可置信,“你……” “美金哦。” 沈禾野此刻完全就是一副钱多到处撒的样子,人傻钱多应该就是形容他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你可以和我的秘书离开,准备融资合同。” 谢华眼神里满是不解,沈禾野可不是一个做亏本买卖的人。 “怎么?他可是池姷柠的父亲。” “那又如何?” 沈禾野拿起苹果咬下去,“池姷柠可是谢暨白此生最爱的人。” 谢华显然有些不相信,“你凭什么觉得池姷柠能拿捏住谢暨白,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可是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更别说帮她解困。” “是吗?”沈禾野看的可比他远,谢暨白如果真就束手就擒,眼下就不会这样风平浪静。 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谢暨白。 第81章 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 谢昀看着颓废不已的谢暨白一脚踹过去,“父亲已经退让了,你也见好就收。”他特意将娱记新闻递到谢暨白的眼跟前,“你就算在想做什么已经晚了。 父亲这么做,是伤了大哥的面子,若不是为了你,父亲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你也就别想着池姷柠了,你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但总该顾及池姷柠的脸面吧。她现在和谢司言离婚,如今是林辰的妻子。 再和你传出风言风语,她怕是也没有脸面再见人了。” 谢昀看着保持沉默的谢暨白有时候真觉得有这样的弟弟,真是头疼的厉害,他忍不住上去又要踹两脚。 “上瘾了。”谢暨白冷着声音,从地毯上坐起身,眼皮抬都没抬,“东西准备好了。” 谢昀:“?”他双臂环抱,靠在书桌旁,“你知道?” 谢暨白揉着脖颈,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摄像头,暗下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的嘞。 他就是跑腿的,人家是大爷。 “你想清楚就好,对方是赵家女,国外回来的,长得很标志,关键是对方对你很感兴趣。” “你喜欢,你去。” 谢昀被整的无语住了,“谢暨白,你这人说话越来越没样子了。”他快步上前拦住谢暨白的路,“这次你就好好听二哥的话,不要在惹是生非,乖乖去见对方,人真的很不错。” 谢暨白没回答他,修长的指尖拂过他的手,不动声色地从他身旁走过。 “你去哪?” “洗澡,难不成这样见人。” 洗澡,洗澡可以。 谢昀这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该把心思放在他的画廊上了。 “老二。”谢老夫人不知何时从他身后走出来了,“暨白这是答应了?” 谢昀伸手扶着,母亲这些时日为了谢暨白的事情白了头,本来身体就不好,眼下更是操碎了心。 “母亲,三弟不是个不懂事的,你看他都自己走出来了。”谢昀扶着谢老夫人坐在沙发上。 “咳、咳。” 谢昀从佣人的手里将半分热的茶水递上前,一边安抚着,一边轻轻拍着谢老夫人的后背,“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了。” 谢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她怎么能不操心,就因为这事,两个儿子之间还闹了嫌隙,人老了就盼着家庭和睦。昨日的董事会,她没刻意打听,也知道老大受了委屈。 她现在也是没脸面去见老大。 谢老夫人忍不住又多叹了几口气,“老二啊,老大和老三向来和你交好,有时间你就好好劝说二人。咱们是一家人,可不是仇人。” 谢昀头大得很,可当着老夫人的面,他还是将事情应下了。 他扶着老夫人往屋内走,刚要转身嘱咐李婶好好照料母亲。谢老夫人犹豫再三地开口。 “柠柠她。” 还是逃不过。 谢昀脸上的笑有些尴尬,这逃是逃不掉了. “虽然姷柠她如今还没有醒,但医生说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谢昀打着马虎眼。 可谢老夫人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她端着抿了一口的茶,声音淡淡,“老二,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午后的阳光很足,阳光房里,温度更是比别的屋子要高,可此处却让谢昀忍不住缩了缩脖颈,只觉得背后发凉。 “这是父亲的安排。” 谢昀也很难做,他是知道谢老夫人对姷柠的喜欢,他本人也很喜欢姷柠的。 可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谢老夫人沉默着,只将半杯茶饮下,轻轻地放在桌上,“你父亲要把柠柠安排到哪去?” 谢昀咬紧牙关。 保持沉默。 “老二。” 谢昀咽了咽口水,“母亲,您就别逼我了,父亲不让透露,您要是知道了,谢暨白肯定也知道了。再说父亲心思缜密,他也只是告诉我将人送到一个地方。至于最后池姷柠会被送到哪,我也不清楚。” “老二。”谢老夫人真的有些急了,抬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父亲的担心,我没别的心思,她是我亲自挑的人,可惜都是被我害的。我也不过是想送送柠柠。” 谢昀根本不敢看谢老夫人的眼,可双手死死被谢老夫人握着,这母亲如此哀求,他—— 深深叹了一口气,“人先送到港城,至于最后去哪,不知道。” 谢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也好,也好。” 医院。 “林辰,报纸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婕实在是看不懂,“是谢暨白让你这么做的,这个王八羔子,敢做不敢认。” 林辰看着主治医师送上前的报告,对于身边絮絮叨叨的陈婕不曾回答一个字。 “你听到了没有。” 林辰回应只对着一旁的医生开口,“这边签字,就可以办理出院对吧。” “出院?!”陈婕猛地将人扯到眼跟前,“林辰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出院,你要害死柠柠。” 林辰将签好的文件交给护士,眼神示意病房里的其余人离开。 “陈婕,你就没有发现今日有什么不同。” 他的话成功问住了陈婕。 “如果不离开,才是害了柠柠。” 是谢家人。 安排在医院的人都撤走了。 她早该想到的,谢家不放人,她们怎么可能进得来,“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她冷下脸。 “谢暨白是谢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他自然不会出事,可谢老爷子不会允许谢暨白身上有这样的污点。这是谢老夫人为柠柠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林辰不是没有想过,他这么做都是为宁宁好,当初一同出国的时候,吴阿姨拜托他照顾柠柠,是他辜负了嘱托。这一次,不该了。 “能活着离开,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婕沉默了,因为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你我都不会害柠柠的。”林辰的声音暗了暗,良久才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柠柠能幸福,你想着她和谢暨白之间还能重续前缘。 可事实是,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求不来。 柠柠勇敢过一次,可结果呢,她差点客死异乡。这一次,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 林辰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愿意和她一起欺瞒谢暨白的存在。 “她们要安排柠柠去哪?” “是云南。” 第82章 人呢?到底在哪? 餐厅里,昏黄的烛光,优雅的小提琴声,酒杯碰撞的声里带着些许暧昧。 “谢暨白,百闻不如一见。”海藻般栗色的长发到肩膀,蓝绿色张扬的抹胸礼裙,将她完美的身材毫无遮盖的暴露在外,一双墨绿的瞳孔,让她脖颈处的宝石都失去色彩。 赵姝。 她勾起唇角,纤细的手伸出酒杯,“你一直都这么板着脸,还是说只对我这样。” 谢暨白倚靠在椅背上,墨绿色的丝绸飘带衬衫让往日冷峻的他多了一份邪,袖口上的暗蓝色的宝石袖口格外的惹眼,对方的示好。 他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垂下眸子,长长的睫羽,似乎掩盖住他眼底的情绪波动。 被如此对待,赵姝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 “他们都说谢暨白你性子冷,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她单手撑着脸,微微扬起的眉眼在他身上来回扫过,“我不好看嘛?” “嗯。” 赵姝皱眉轻笑道,“可他们都说绿色衬我。”她抬手似有若无地撩着耳后的碎发。“你也喜欢绿色不是吗?” 她指尖指着他身上的绿色衬衫。 “这世上只有一人才能称的上绿色配她。”谢暨白冷冷地开口,神色却望向墙壁上的摄像头,“你最好换下。” 赵姝也不恼,反倒是更有兴趣了,“你从不看我,却说绿色不配我,你说的那个人,是姑姑说得东方美人?” 谢暨白这才舍得将眼神分给她,赵姝嘴角挂着笑,转动指尖绿色的吊坠。 “她呢?” “你是说姑姑?”赵姝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和她这一身张扬的装扮着实不太搭。 “你从一开始就盯着餐厅里的摄像头,是有人在监视我们。”赵姝将手中的吊坠收起来,抬手一把钩住谢暨白的手。 “别动。”赵姝拽着谢暨白想要抽出的手,“我说谢暨白,我怎么说都是大美女,你这样子,感觉我很拿不出手的样子。” 她傲娇地甩了甩头发,压低声音,“既然有人监视,做个样子你总是要做的吧。否则谁信我们。” 谢暨白不动神色地甩开她,拉开两丈远的距离,“不必。” 行,她自作多情。 “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不让姑姑和你合作了?”赵姝当然有这个自信,她可是姑姑最宠爱的侄女。 谢暨白不回她,只是指尖轻敲在桌面,一下、两下、 “好,我说。”是个人都受不了冷暴力,“姑姑说了,你要的合同她帮你解决了。那么大一笔货,整个纽约,也只有你能吃的下。” 谢暨白这才满意的点头。 “回去告诉你姑姑,她要的东西一分不会少。” 谢暨白蔑了一眼摄像头,转而正视赵姝。 这样的准便让赵姝一愣,难道是被发现了? “你该回去了。” 赵姝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 服务员走了上来,“这位先生,有人让我把这个纸条给你。” 谢暨白并不意外,他看着摊开纸条,神色微动。 “不是你要去哪?”赵姝懵了,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说走就走。 谢暨白刚出门,严成便早早等在外面,“先生,拿到夫人的消息了。” “今晚十点的飞机,京城飞往港城。” “这消息是真的吗?” 谢暨白将纸团捏紧手心,眼神飘向窗外,“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我能拦下阿柠的飞机。” 从他出来到和赵姝相亲,全程都几波人盯着,不想让这场相亲成功的又许多人,但最不想的人,只有陈芝兰。 谢昀办事稳妥,嘴巴严,可他却受不了陈芝兰的求情,所以他一定会把阿柠的下落告诉陈芝兰。 沈禾野做了南寻山的局,为得就是破坏他去纽约的合作。为了能得到谢华的信任,他需要献出一个更大的诚意。 所以沈禾野才会逼着他自爆和阿柠在意大利领了证。 这是他的投名状。 但这对于他和阿柠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破釜沉舟。 他算准了父亲和陈芝兰的心性。 一个想要解决阿柠,一个先要桎梏阿柠。 再加上谢司言冲动好面子的性子。 谢司言断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他大闹一场,这个婚必定离。 不论谢家想要如何与媒体说,最后只有他和阿柠的才是合法的夫妻。 这已经达到他的目的。 眼下唯一要解决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阿柠究竟会被送到哪? 这是他不能控制的。 所以今日他才会假意同意出来相亲。 只是令他意外的时,赵姝居然是她的侄女。 机场。 “母亲,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谢昀有些头大,见了面肯定是要絮叨许久。 谢暨白不是个安分的主,父亲安排的人说了,谢暨白他根本就不是在相亲,那是在和父亲对着干。 迟则生变啊。 谢老夫人却充耳不闻,“今日若是不来见一面,便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柠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心里想着什么。 他能简简单单地送阿柠离开。”谢老夫人瞪了谢昀一眼,“从此之后阿柠便会被你父亲监视着。” 谢昀没说话,依照父亲的性子本不必如此麻烦,干净利落地处理掉才是正常。别监视着活一辈子,总比英年早逝的要好。 谢老夫人握着手中的拐杖,越是靠近约定的时间,她便越发的焦急。 “人呢,怎么还没来。” 这下还谢昀急了,他拨通电话,“人呢?” “二哥。” 是谢暨白。 “暨白,怎么是你,是你拦下的。”谢昀被气坏了,“你是要气死父亲,还是要害死姷柠。” 比起谢昀的急迫,谢暨白却显得更外冷静,只是他的声音里的戾气好不保留。“阿柠在哪?” “人不是被你拦着的吗?” 谢暨白没说话,啪地把电话挂断。 他冷眼扫过被控制住的保镖,“说,人呢?” 严成的电棍抵在对方的脖颈。 为首的保镖踉跄的开口,“我们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按照约定由医院里地保镖带着人交到他们手上,再由他们的人送往机场。 可是他们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人来。 他们刚要打电话确认时,谢暨白的人便冲上前,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全部制住。 “该死。”谢暨白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波动,他握紧拳头,一脚踹在墙上。 “到底是谁。” 谢暨白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8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是说人不见了?” 沈禾野暗下的眸子里闪过异样,不是他的人、不是谢暨白的人、也不是谢老先生的人,难道—— 他将眼神落在谢华的身上。 “不必看我,也不是我的人。”谢华眼里闪过不屑,对于他而言池姷柠留下比送走更有价值。 如果都不是,那还有谁会对池姷柠动手。 沈禾野眉头紧蹙,指尖轻点桌面。 窗外的冷风吹过,台前的栀子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最后和池姷柠接触的人是。 “林辰。” “林辰。” 谢暨白握紧拳头,光影交错中,肃杀之气渲染而出,“立刻给我去查林辰的行踪,要快。” “是,先生。” 谢暨白抚摸着手中的婚戒,阿柠,他要带你去哪? 林辰这个人心思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假意答应谢家的要求,却在谢家眼皮子地下将人带走。 他一个人很难做到这一点,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 林辰这么一做,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电话声突然响起。 谢暨白蔑了一眼,并没有接通。 来得够快的。 “三公子,请吧。”赵管家毕恭毕敬地开口。 显然赵管家对谢暨白的出现也并不意外。 谢暨白没回应,只是看了一眼他,从他的身旁经过,丢下一句话,“他也有失手的时候。” 谢家老宅最终没有等到谢暨白的身影。 面对谢老先生的破天怒意,谢老夫人沉下声,挥手让佣人先行离开。 “你做的。”这不是询问是肯定。 “陈芝兰。” 谢老夫人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笑,垂下的眼眸将其完全掩盖住。 这是真的动怒了。 “你应该很清楚我最厌恶的就是背离我的决断。” 陈志兰抬眸望着一旁酝酿着心中的悲凉,“是,可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暨白好。 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可这些年我视他如己出,对他比对我两个亲子都要好。 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不会不清楚,你越是不要两个人在一起,他越是要反抗,觉得他们的爱情可以对抗全世界。 所以我才想着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也算是了结心愿。” 陈芝兰说着说着眼泪也不受控制,她依靠在沙发上,掩面轻咳。 谢老先生看到陈芝兰这副模样,怒火渐渐散去,他这些年一直忙于公司的事务,家里所有事情便都有她来操劳。 她也因此落下旧疾,身子骨也越来越差。 “仅此一次。” 谢老先生起身,回首,“安排好谢暨白和赵家的婚事。 还有让谢华管好他傻儿子,莫要再惹是非。” 陈芝兰掩面之下的悲伤消失,抬首时神情自若,单手倚靠着,摩擦着手指的玉扳指。 事情有变。 倒是她思考的少了。 她偏头看着墙上的钟表,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蔑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她这个傻孙子,上不了台面,偏偏被这样的女人拿捏了。 给他安排好的路,都走不明白。 她是时候要好好处理宋悦瑶了。 —— “听说你们全程不理我侄女,这可狠狠戳了她的锐气。”视频里女人金发碧眼,挑起的眉眼里带着打趣,“柠柠呢,还没追回来?” 赵霜,美国人,当年在意大利她被男人骗钱骗身,崩溃跳海自杀,没死成,阿柠救得她。 结果她醒了倒是赖上阿柠,阿柠也是个心软的主,收留了她。 她虽然感情方面不顺遂但还在脑子够聪明。 那时他被谢华的人盯着很多事情便是交到她手上。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达成合作。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赵霜的父亲是港城赫赫有名的赵家掌权人。 在谢华发起暗杀后,为了更好地隐藏隐藏实力,他便和赵霜断了联系。 直到阿柠发生意外,他们才重新恢复联系。 “她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赵霜蹭到站起身,“谢暨白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不是自诩做事万无一失吗? 没有料到这个情况吗?谁带走柠柠,你要是不行,你就直说,我让赵家的人去找。” 谢暨白心里正因为这事烦,“我都查不到的事,你赵家能知道。” “你……”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这语气实在是太欠揍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谢暨白紧着拳头,刺骨的寒意由内而外散发,强大的气场吓得一旁小憩的团子微微颤抖。 他敏锐地察觉到团子的异样,将猫抱进怀里,抚摸着它的背,这是阿柠留给他的。 他要好好照顾团子,否则阿柠回来该生气了。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暨白丢下这句话便挂断电话。 独留赵霜在原地叫嚣,“好你个谢暨白,脾气还是这么臭,也不知道柠柠怎么受得了你的。” 谢暨白抱着团子窝在沙发上轻轻揉着团子的脑袋,眼神却有些呆滞。 夜深了。 周围安静得有些瘆人,今晚的月色很好,窗外的景色看得格外清楚。 阿柠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他便特意让人在前院种满了各种花草。 这个院子和西西里岛的一模一样,可人却不一样了。 从前的他喜欢静,可阿柠来后,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孤独。 三年的幽禁,让他的身体已经能够熬过安静。 可再见到阿柠,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死亡寂静。 他抚摸着怀里的团子,声音带着悲凉,“团子你是不是也在想妈妈。” 明明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将阿柠带回家。 林辰,你到底要做什么? 三日后。 “你是?”谢华看着找上门的赵姝有些意外。 “谢总不认识我?”赵姝翘着二郎腿,眼神里带着些许轻视,“你们谢家人都是这样待人处事的吗?” 一旁的秘书在谢华耳边小声开口。 谢华这才反应过来,他面上闪过不满转瞬便藏起来,“赵小姐是来找我三弟的?” 提到谢暨白,她眼里的怒火更甚,双手紧握,条件反射地怒斥,“别在我面前提他。” 豪门千金的傲气,谢暨白在餐桌上那样丢下她一个人。任谁都会愤怒,更何况是这种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瘪的人。 “我三弟性子冷,赵小姐多多担待。”谢华面上恭敬。 这送上门的刀他哪有不好好利用的。 “赵小姐你是父亲亲自挑选给三弟的妻子,就算他……” “你打住。”赵姝不爽了,“什么叫做挑选,我告诉你我还就偏偏看不上他谢暨白。 你不是一直想要之前和纽约外贸公司的那单四十亿合同吗?我可以转让给你。” 第84章 我要谢暨白跪着来求我 “你。” 谢华眼里闪过不信,在谢暨白折返的第一时间,他便亲自前往纽约想要拿下这一单。 让父亲为谢暨白铺的路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只是他没有料到,有人在他之前接了胡,导致他的计划失败。 他有让人去打听对方是当地的势力,他不是没有派人去交涉,想要促成合作,对方显然没有想要合作的意向。 此后他便不强求,与他而言只要这合同不落在谢暨白手里便是最好的。 “据我了解这份合同似乎最后并不是在赵家的手上。” 赵姝不屑地笑出声,傲娇地拂过脸上的碎发,“看来谢总不太了解我们赵家。” “我有个姑姑,在纽约,早些年比较叛逆为了男人一气之下离开家。被男人伤透了心,便自己做自己人生的主角,而拿下这合作的便是我姑姑的公司。” 赵姝提到眼里满是高傲,“京城这么多的世家权贵,适龄的女子这么多,你觉得谢老先生为什么舍近求远,选择在京城没有根基的赵家?” 她扬起眉眼,声音里都带着得意,这就是她的资本,“谢总,还望告诉你弟弟,这段相亲里,我才是掌握主导权的。” 提到谢暨白眼神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盖,从小到大,谁敢这么无视她。向来都是别人来捧着她,他居然敢说她的坏话,不将她放在眼里。 赵姝越想越生气一巴掌拍在桌上,“麻烦谢总告诉他,我赵姝迟早要让他谢暨白跪着来求我。” 谢华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愤怒的赵姝,天真傲娇,完全一副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她来找他,想要以此来作为要挟,看得出来像是这种从未受过打击的千金小姐做出来的事情。 谢华暗下的眸子里闪过爽快,谢暨白,你得罪人的能力还是和从前异样,不遑多让。 “三弟的确是有些冷傲了” “他是冷傲吗?他那叫做没有礼貌。”赵姝都不想提,“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谢暨白不是吗?只要你和我合伙帮我整他,我就可以将这个合同转让给谢总你。 我听我姑姑说过,你找过她,我想我这个提议你也是满意的。” 比起赵姝的心直口快,谢华明显老奸巨猾。 “赵小姐说笑,谢暨白是我的三弟,虽有口角,但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谢总你和我玩这一套可就没有一丝。别看我没有经商,但我有两个哥哥,这两个人为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比起暗算,吵得不可开交。 我可不相信谢总你们兄弟情深,我只要谢暨白倒霉。” 谢华笑笑,“赵小姐倒是心直口快,但这种事情,赵小姐还是请家中长辈来为你主持公道,我这恕不远送。” 这话的意思已经点明了。 “谢总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做家中的主。”赵姝眼神里满是不屑,她昂着头,对着谢华便是一丝嘲讽,“告诉你,我姑姑被男人伤透了心,不想结婚也没有孩子。她最疼爱的人也是我,我想要的,没有姑姑不愿意给的。” 她眼神满是被姑姑宠着的骄傲,“赵总你也不想想,若非我这么得宠,谢老先生会这么着急地将我介绍给谢暨白吗? 我知道这笔生意是姑姑从谢暨白的手上抢过去的。谢老先生想要给谢暨白做功绩,自然想利用姻亲,用最简单的方式拿回这笔合同。 对于我姑姑而言,一个合同与谢家交好,这笔生意并不吃亏,但这个合同是交给谢总还是谢暨白,想必对谢总来说很重要吧。” 她倒是比以往的千金小姐聪慧一点。 这的确是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谢小姐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谢暨白输得更惨,失去一切,跪着向我求饶。”赵姝举起拳头,眼神里满是恨意。 “谢暨白不想与我成婚又想要做出成绩,这个时候何不雪中送炭。”赵姝笑得残忍。 谢华眼里却流露出得逞得笑,兵不血刃,不必他来动手。 “这件事情便这么定了。”赵姝对着谢华眨了眨眼,眉眼里惊现小人得志的快感,一丝心机都没有“单纯”。 她快步要推开门。 此刻门却先被打开。 赵姝与沈禾野四目相对,插肩而过,他微微愣住,眼神落在赵姝的身上,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收回眼神,“这位是?” “送上门的刀。”谢华冷笑一声,将目光重新放在文件上,“赵家的姑娘,来我这想要报复谢暨白。” 他想想便觉得好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来找他过家家,自以为是狼其实不过是披着狼皮的小羊崽仔。 “赵。”沈禾野眼眸微微转动,有意思。 “怎么你认识?” 沈禾野嘴角勾着笑,意味深长地开口,“不认识。” 谢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专心处理文件自然也错过沈禾野嘴角的笑。 “今晚回家吃饭,你有很多天没有见司韵了。”谢华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的眼皮露出凶横的眼神,警觉的眼神在沈禾野的身上来回扫过。 “你究竟喜不喜欢司韵,还是说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谢家。” 沈禾野对上群狼环伺的眼神,并不在意,“阿韵是谢家人,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阿韵,岳父大人你这个是一个问题。” 他嘴角带着笑,清风明月,身上带着书卷气息。 干净。 是女人喜欢的样子。 谢华不语,抬手指着他,笑出声来。 谢家。 “阿野,你倒是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谢司韵发着小脾气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沈禾野只笑笑,坐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你这话说得我可是冤枉。你是谢总的掌上明珠,我想要娶你,自然要讨好岳父大人。” 就这样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瞬间将谢司韵哄得开心,“爸,你别老使唤阿野。不还有谢司言在吗?” 提到谢司言,谢司韵眉头紧蹙,“人怎么回事,上次就晚到,这次还这样。” “谢司韵,远远便听到你的声音。”谢司言跨门而入。 周雅连忙上前,她都好些天没有看到儿子了,“司言,你、”她在看清谢司言身边的女人时,脸上的笑瞬间垮下来,“她怎么会在这。” 宋悦瑶当然没有错过周雅脸上的不喜,可她并不在意。“伯母好。” “不是谢司言,你什么意思,今日是家宴,带她来做什么。” 第85章 她还不如池姷柠 “我、司言,要不我还是、”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带她来。”谢司言握住宋悦瑶的手,眼神坚毅,给足她想要的安全感。 谢司韵看不上池姷柠,当然更看不上宋悦瑶,“就她?”她实在是佩服她这个弟弟的眼光,真是垃圾。 “谢司言,你想要娶她,你也不看看我们同不同意,就她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孤儿,想要进我们谢家的门,她也配。” “谢司韵!”谢司言怒吼一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羞辱瑶瑶,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池姷柠那个贱人,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去瑶瑶。 “你吼我做什么,这件事情你早就该料到的。”谢司韵对于她们这种一心想要攀附上门的女人向来都是看不上的。 她无视宋悦瑶的存在抬手让佣人将人请走。 “谢司韵,你别太过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谢司言瞪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佣人,拉着宋悦瑶的手坐在她身侧。 这个位置,从前池姷柠都没有资格坐。 长桌上无论有多少人,池姷柠的位置永远都是最下方。 而今日谢司言直接将身边的位置让给宋悦瑶。 “你倒是对她够上心的,可惜她比池姷柠还不如,好歹池姷柠还有奶奶的欢心。她、” “够了。”谢司言一巴掌拍在桌上,眉头紧蹙,眼神里带着戾气,浑身的肌肉在听到池姷柠名字的那一刻全部紧绷起来,这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 “你要是再敢提她的名字,我。” “你想怎样?”谢司韵根本不带害怕的,“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池姷柠。你做事情还是如此的冲动,你知不知道你将人带进来,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负面舆论。 你才离婚就想要娶新媳妇,你就不怕网上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你们两个人。” 谢司韵怼起人来,可是敌我不分的,她不喜欢宋悦瑶和池姷柠都是同一个理由太低级了,只会拉低她在贵女之中的身段。她可不想要这样的弟妹。 根本带不出去,别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可背地里都在嚼舌根。 这是她不允许的。 “司言,是我的错,打扰了你们一家人的团聚,我不该留在这里,我的存在只会让你难堪。”宋悦瑶说着说着泪水便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如水做的一般哭起来的时候像是江南的绵绵细雨,声音柔柔,人一听便忍不住想要保护。 谢司言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谢司韵,我警告你我的事情你管不着,今日你若是再敢羞辱瑶瑶半分,让她离开,我也会走。” 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这个家里最在意的难不成会是谢司韵这个要嫁出去的外人。 他的话果然让周雅慌了神,她拽着谢司言的手将人按在椅子上,“好了,都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个抄个不休,我今日让人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莲藕怕排骨汤。” 她眼神示意谢司韵不要闹,“池姷柠,还不快将汤端出来。” 这话说出来,场上的氛围一下子尴尬在原地。 周雅才反应过来,池姷柠不在了,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她来做的,如今人不在了,她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改过来。 “我、林妈将汤端上来。” 这样的插曲让场面上的火焰瞬间掐灭,也没有人再争了。 沈禾野面上的神情不变像是看了一出好戏,他抬手给谢司韵剥了一颗虾。 面对沈禾野这样的体贴,谢司韵心里那点不喜烟消云散,他高兴地将虾塞进嘴里,只是刚入口,她便忍不住紧蹙眉头,“林妈怎么回事,谁做的虾,肉都老了。不知道我口味清淡。” 被突然训斥的林妈愣了愣,小声回应,“家里负责做饭的顾婶不在,所以。” 谢司韵白了一眼撂下筷子,“怎么以前顾婶不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难吃过。这是在给自己的失误找借口是吗?” 她这样的人什么都要最好的,只要稍有不满便要发泄出来。 “我看你也不必再干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林妈的人生。 林妈吓坏了,慌乱求饶,“大小姐都是我不好,从前这些都是少夫人亲自准备的。自从少夫人嫁过来,这些事情便一直都是少夫人在做,没有人比少夫人更懂主家的人的口味。” 池姷柠。 谢司韵微微一愣,这句话倒是让她想起来这个前弟媳,虽然身份上不了台面,可到底是个听话能干得主。 她从这个家搬出去后,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像她这样的市井小民倒是最懂得如何伺候好人。 “这里没有什么少夫人。”谢司言脸色黑的像锅底,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池姷柠,这是想要做什么。 池姷柠,你走了还不安生,非要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谢司言想到池姷柠对他的羞辱,心中压抑的怒火便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谢司韵你闹够了没有,你从前便看不上池姷柠,怎么如今人走了,你反复提起。” 当着沈禾野的面这样说她,谢司韵也不会给他留面子,也蹭地站起身,指着谢司言的鼻子就开喷,“我反复提起,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我是看不起池姷柠我不否认,可她在这个家付出的一切。我可都看在眼里。 谢司言,你生病了,是她守在你身边一整夜一整夜不睡。你被爷爷奶奶责罚时,也是她帮着你说尽好话。就连之前你搞砸和张董的合作,也是她帮你拿回来的。 这些我都知道,你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不过是求你给她找救援,签字你都不愿意,你这样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谢司韵似想到什么,嘴角咧着嘲讽的笑声,“莫不是池姷柠去南寻山时你安排的,否则人家想你求救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你不早就想要让宋怀瑶做你的妻子吗?” “谢司言谁给你的胆子说这样的话。”谢司言被怼得说不出来话。 是,池姷柠对他的确够好,好到有一瞬间他都忍不住怼她心软了。 可她都做了什么,欺骗他,戏耍他。 “吵够没有。”谢华从楼上走下来就看到这幅闹剧,他怒其不争地看着一双儿女,他怎么就养出这么一双蠢货。 他将视线落到宋悦瑶的身上,压抑着怒火。 第86章 想要嫁过来不是不可以 “宋悦瑶,你想要嫁进我谢家不是不可以。” “父亲。”谢司韵来脾气了,好不容易摆脱了池姷柠又来了一天更不入流的宋悦瑶,圈子里的姐妹该笑话她了。 谢华只瞪了一眼谢司韵,让她安静些。 今日谢华的宋悦瑶本人都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达到目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让对方松口了。 “伯父,瑶瑶在这里谢过伯父的成全。” “慢着。”谢华出声打断宋悦瑶的喜悦,他开这个口只不过想要谢司言这段时间能够消停一点,有句话谢司韵说得很多,人刚离婚,便结婚这不好听。 宋悦瑶脸色的喜色还未褪去便僵硬在原地,“伯父,你的意思是?” “结婚可以,但不是现在。” 谢司言将宋悦瑶护在身后,眼神里带着质问,这么多人面前,他若是不能护好宋悦瑶岂不是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爸,我此生非瑶瑶不娶。” 谢华瞧着愣头青的儿子,浑身的力道仿佛都被抽走,他要强一辈子,聪明一辈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东西。就这样怪不得父亲迟迟不愿意将公司彻底交到他手上。 他这个样子要是能争的过谢暨白,他的名字倒过来写,所以他必须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但在此之前,他这个儿子要安分些。 “想结婚可以,一年后。” “不是凭什么一年后。”谢司言想不通要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要等,这是在拖延吗? 谢华看着脾气急躁的谢司言,真是恨不得一拳揍过去,要不是有外人在他不会给她这个脸面的。 “宋悦瑶,要么现在走,要么一年后,你自己选。”谢华冷下声,他坐在主位上,一旁的佣人服侍着他用餐,自此他再没有给宋悦瑶任何一个眼神。 场上的氛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宋悦瑶心里在盘算着这件事她能拿到几分利。 “好,我答应。”她紧了紧谢司言的手,微微颤抖的指尖包含着她的不甘心,倔强的眼神,坚毅的脸庞,她说这话时无比的坚定,“我相信我和司言的之间的感情一定能打动伯父伯母的。” 谢华没说话,只眼神示意她可以坐下。 屋内。 周雅不满地对谢华发脾气,“你这人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是还支持我,让我联系各家的千金小姐,可如今你这是做什么,想要让宋悦瑶进门。” 谢华背过她脱下西装外套,“这是母亲的意思。”他说着便要往浴室里去。 “不是,妈什么意思,看不得我们好,给谢暨白介绍赵家女,就让我儿去宋悦瑶。” “够了,你儿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那个世家女能看上他。”他顿了顿,原本去周雅回来就是做个花瓶,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但也别总这样烦他,“我也同意了,得到手的那还叫什么白月光,朱砂痣。” 谢华第一次觉得母亲是站在他这边的,有些东西得到了便不会珍惜。 他眼下可没心思管教孩子。 —— 池姷柠醒的时候正是院子种的桃花开了,五月的天清风拂过,花瓣随着风穿过窗户的缝隙落在她的被子上。 陈婕和林辰都很兴奋,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只是她刚醒,脑子昏昏沉沉,有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楚。 医生说她昏迷得太久,再加上之前头部受过伤,可能消失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相互出现,让她短暂性的选择封闭,等后续这种情况会有所好转的。 她们拉着她在积极做康复训练,说什么等院子里的桃树结桃子的时候,她就能自己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池姷柠并不怀疑,她很相信她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刻意地不让他接触网络,似乎想要隐瞒什么。 池姷柠心有疑惑却不会主动发问,只是觉得脑子里有个迫切的想要知道的答案。 “柠柠,想什么呢?我刚刚路过鲜花饼店,特意买了几个现烤的鲜花饼,你快尝尝。” 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鲜花饼便丢在她怀里,身后的轮椅动了起来。 “阿婕,你不是说出差吗?这么久不回去,医院方面你不担心吗?” 陈婕打着马虎眼,“这里分医院的院长刚好到了退休年纪,我就申请过来,先干几年再调回去,反正你也要在这里,我正好可以陪着你。”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握着手中的鲜花饼,垂下的睫毛掩盖住她眼底神情的流露。 叮~ 家里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柠柠,我先接个电话,这家店的鲜花饼可有名了你快尝尝。” “嗯。” 陈婕接通电话,“喂,谁?” 电话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怎么不说话。 陈婕眉头紧蹙,“你谁啊,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回应陈婕的依旧是沉默。 “搞笑。”陈婕啪地将电话挂断,“这是那家的孩子,这么调皮。” 池姷柠咬了一口鲜花饼,疑惑开口,“陈阿姨这几天也接到的电话也这样,问对方,对方都不说话。” 陈阿姨是师兄和阿婕请来照顾她的保姆。 她一直觉得不太好意思,一直让她们给她出钱又出力。 只不过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手机,银行卡现金什么的都不在身边。 据说是她摔下山的时候,都弄丢了。 她倒是想要让阿婕她们给她配个手机,只是她们说怕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说她玩手机不好,多接触大自然。 家里就安装了个电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该不会电话被诈骗公司搞到了。”陈婕没放在心上,想着哪天有空去移动公司解决一下。 池姷柠没敢回答这个问题,主要是她前几天觉得太愧疚了,想着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个玉章,她也想不起来从哪来的,就让陈阿姨找个玉器铺看看能不能换些钱。 只是玉章没卖出去,好像把家里的电话给泄露出去。 从那之后,便开始了,每天一个电话。 怪的很。 陈婕没察觉出池姷柠的怪异,只推着轮椅,“今个天气好,我没事,带你出去转转。” 池姷柠心虚地嗯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咬着鲜花饼。 “悠悠。”陈婕刚推着出门便看到悠悠一路小跑过来,扑进池姷柠的怀里。 她对着池姷柠比画着。 姐姐,悠悠好想你。 池姷柠宠溺地挂着悠悠的鼻子,“师兄,小张总。” 第87章 她就是要自己做 池姷柠回眸看了一眼他们进屋的背影,师兄什么时候和小张总认识的,之前从未听师兄提起过。 她正想着,手背拍了拍。 姐姐,在想什么? 池姷柠回过头正对上悠悠好奇的眼神,“姐姐没想什么?悠悠怎么会来这?” 爸爸,有事。 悠悠从口袋拿出两张电影票,眨巴亮晶晶的眼眸。 “悠悠这是约我看电影?” 悠悠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们偷偷去看不带他们,姐姐? 池姷柠望着悠悠那扑闪扑闪水灵灵的眸子,这谁看了能拒绝。 “好,那我们俩偷偷去。” 悠悠高兴地蹦起来,想到不能让人发现便连忙捂住嘴巴,肉嘟嘟的小脸上堆满的得逞的坏笑。 她不是三岁小孩了,才不要那么多人再跟着她。 池姷柠笑笑让悠悠偷偷看看屋外还有没有人盯着,她们好偷溜出去。 支走悠悠,池姷柠这才转头对一旁的陈婕撒娇开口,“阿婕。” 她捧着脸一副讨好的样子,池姷柠本就长得天然无害,生病后人就更瘦,多了一份病态的娇弱,往日陈婕就受不了池姷柠的撒娇卖萌,眼下这个样子,她就更受不了。 “这一天天的我待在院子里也很无聊的,出去换个环境多好啊。再说电影院离着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陈婕实在是受不了她的魔法攻击,抬手点着她额间,“行了,真是服了你。坐轮椅上还到处跑。 我今天还有一个期刊要完成,陈姨陪着你们一起去。” 能出去就好。 池姷柠暧昧的对着陈婕wink。 “滚滚滚,别恶心我了。”陈婕笑着摆手赶紧跑路。 自从柠柠醒过来,一次也没有提起南寻山、谢家、更没有提起吴阿姨。 这很不对劲,但她也不敢多问。 这样轻轻松松的笑容也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见。 陈婕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一点,等柠柠完全恢复后,再去询问她的选择吧。 一辈子都在这里永远都不是解决办法。 “悠悠,你不是想要看电影你是想要出去玩吧。” 悠悠眨了眨眼,她每次出来的时候身边总是跟着一大群人,她却一点也不喜欢。 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她才不想把时间花在两个小时的电影上。 “你和我以前一样调皮。”池姷柠心里郁结的烦忧在看到小孩子玩闹后暂时地抛在脑后。 离开医院这么多年,以前每天见小孩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烦,如今竟然觉得有意思。 “姷柠,是不是该回去,还是有些冷的外面。”陈姨倒是更关心池姷柠的身体。 “没事,电影两个小时呢?”她拍了拍陈姨的手,“回去早了起步穿帮了?”池姷柠眨了眨眼。 突然她身子一重,低头一看,引入眼帘的一束玫瑰花,花被拿开,一张娃娃脸露了出来。 送给姐姐,爸爸说了,玫瑰花是送给漂亮姐姐的。 “人小鬼大的。”池姷柠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这是要贿赂我,想着下次还出来吧。” 悠悠傻傻一笑,转身就冲进小孩堆里。 池姷柠无奈笑笑,小孩子是最懂得讨巧的。 “姷柠,我去给你那件披肩吧。”陈姨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在这里等一会。 池姷柠点头让她安心去,她又不是小孩子。 也不知是哪个小孩子力气太大将海洋球丢了过来,落在她脚边。池姷柠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勾。 怀里的花一下掉落在地。 这下好了,球没捡起来,花还掉了。 池姷柠对自己都无语了,摇着头。 她往前挪了挪,伸手去抓,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她现在却做起来如此的困难。 是,她表面上不在意,可心里却真的很害怕,害怕从此以后她会是一个废人。 越是这样,她越要自己去勾起散落一地的花。 背脊断裂处的钉子还没取出来,弯腰时的剧烈疼痛,眼前一黑,后背生出冷汗,想要努力控制重心,可这对于眼下的她来说太难了。 池姷柠咬紧牙关,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不想就这样,一直靠着别人。 眼看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她本能地伸手去支撑地面,四肢落地支撑着她原本受伤的脊椎,避免受到二次伤害。 这个样子的确狼狈。 但她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她不想去求助,更不想周围的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她伸手去握住那散落一地的玫瑰花。 明明如此简单的动作,她却似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余晖下,汗珠滴落在地,似乎散着微弱的光,她靠在轮椅旁,将花放在怀里,微微的喘息着,白皙的脸庞此刻带着强运动后的红晕。 嗯,也没这么的难嘛。 池姷柠。 她望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下去,天离地好近,云朵一大片一大片,橙黄色的,从前为什么没觉得这么好看。 “咔嚓” 相机快门的声音。 “姷柠,你怎么摔倒了。”陈姨赶回来的时候都吓坏了,连忙扶着人坐起来。 陈姨看着擦破皮的手心疼坏了,“不就是花掉了嘛?你等一等,我回来捡也是一样的。” 池姷柠傻傻一笑,丝毫不在意地看着手上的伤口,“陈姨,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弱,再说你回来晚点,我这伤口都要痊愈了。” “医生说来,你的脊椎不能二次受伤的。这样摔下去很危险的。” 池姷柠连忙打断陈姨的唠叨,“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说着她有些心虚地朝着悠悠招手,示意她们该回去。 —— “柠柠,能成功逃离谢家的监视,这件事我必须好好地感谢你。”林辰说这话公事公办并不多带一丝的感情。“只是我不知道,小张总这次来是为什么?” 林辰对张泽睿并非百分百的信任,当初的合作只是基于一次互惠互利。 他给张泽睿想要的专利权,张泽睿出手帮他们离开。 他们有言在先,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不该再见面。 很显然张泽睿的出现,已经打破他们之前的约定。 张泽睿能感受的林辰的排斥和敌意,这很正常,“我来这只是收到一些消息,谢家和姷柠。” 林辰的神色明显紧张。 “因为宏诚和众坤有合作,前段时间我去众坤总公司意外听到谢暨白身边的秘书严成说,在这收到疑似姷柠的信息。” 第88章 他怎么可能知道姷柠的下落 “这不可能。”林辰很肯定。 知道柠柠信息的就他们三个人,来这以后,姷柠基本没有出去过,医院的检查都是他着手安排的。 为了避免姷柠本人通过手机将信息传递出去,他们只配备的家用电话。 如果没有人告密,没有人会知道。 林辰眼神在看向张泽睿时变得锋利,狭长的眼眸暗流涌动,衣袖下的手微微收起,他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屋内的安静,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是我。” 张泽睿双臂环抱单靠在墙边,“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多此一举。”他不屑于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对于池姷柠,他们之间是朋友。 谢家本就是虎狼窝,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当然是不希望她与谢家再有瓜葛。 “谢暨白这个人行事雷厉风行,不出三天他的人就会找到这里。”这话不是吓唬。 他是见识过谢暨白的手段。 他那样的人,没人敢算计他,就算将东西吃进去,他也会让人全部吐出来。 如今的谢华不正急得团团转吗? “嘭” 茶杯碎裂的声音,整个书房听的一清二楚,屋内的低气压让人不自觉的憋着气,生怕细小的呼吸就惹祸上身。 案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屋内的烟雾越来越浓,熏得人睁不开眼。 “还是联系不上赵姝。”秘书说完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当初按照约定。 由赵姝牵头引荐谢暨白和远在纽约的姑姑赵爽见面,假意与其签订商贸往来合作。 十亿美金的盘子。 虽说敌不过之前犯下的错,但这件事完成,他谢暨白便能很快地站稳脚步。 而他要做的就是,先一步与原材料商达成合作,切断他的生路。 他并不怕谢暨白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和谢霜签订好相互合作完成之前的项目。这笔材料,就算是父亲想要操控,也得先一步经过董事会的一半以上成员的同意。 到那时交不上货,一倍的赔偿,谢暨白想要翻身再无可能。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赵姝居然敢坑他。 她居然违约,无论他怎么谈条件,对方都不肯同意。 这便导致所有原材料都砸在他手上。要知道当初为了全部吃下这批货,很多都是高于市价买进。一旦囤积,便是废铁,要知道能吞下他这么一大批货的没有几人。 资金没有回转的余地,公司便无法正常运转。 董事会的那群老东西都是人精,有利可图便蜂拥而踏上,无利不起早的东西。 父亲本就对他心生不满,如果原材料的事情没有办法解决,父亲一定会借题发挥。到那个时候。 手中的烟烧到手指,他也不觉。 “赵家呢?”阴鸷的声音里带着烦躁。 秘书小声开口,“赵董事长说,这合同和谁签的找谁。” “嘭”的一声巨响。 玻璃杯被谢华生生捏碎,酒精混合着血液。 昏暗的房间里,这种压抑更令人无法喘息。 秘书只觉得血液倒灌,浑身不受控制的战栗。 房门被推开,“岳父大人,这么生气。”秘书在看到沈禾野时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躲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你来做什么?”谢华甩了甩手,用手帕擦去手上的污渍,这个时候他最讨厌别人看到他的挫败。 沈禾野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我来是来告诉您解决办法。” 谢华神色明显变化,“你有什么办法。” “谢暨白。” “你再说一遍。”这个名字像是谢华的应激反应,他下意识地吼出声,浑身像是竖起倒刺的刺猬,任何人都不敢靠近和接触。 沈禾野并不在意谢华的狂怒,他依旧我行我素,“您不是很清楚吗?” 这个时候若是还看不明白,那他这些年也白活了。 这就是谢暨白和赵姝联合为谢华设下的局,眼下这么多货积压在手上,想要全部出出去,只能放血。 能回本总比全部亏出去要好的多。 谢华看着沈禾野的眼眸,内心的不甘再一次被无限放大,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输的人会是他。 “您还有第二个选择。谢老先生。” 他毕竟是谢家人,若是他开口,谢老先生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缓急,谢暨白就算是再怎么不满,也不得不同意。 然而告诉谢老先生求他帮忙,这无疑是在承认他的无能。 不,这对于谢华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 谢暨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冰凉的眼眸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可以等待,可以忍耐。 严成在一旁汇报工作,在合上文件夹后开口道,“刚才收到谢华秘书的电话,他约先生明日晚餐。想来对方是坐不住了。” “我让你查的可有消息了。” 严成沉声回应,“今早张泽睿的确离开京城前往云南,他落地的地方和传来玉章消息的地方一致。” 果然,他也参与其中。 否则依照林辰的能力想要在谢家眼皮子地下将人带走绝非易事。他就是故意要试探张泽睿看他是否清楚。 等了这么多天,他都以为他猜错了,张泽睿终于动了。 “先生,是否需要安排人去将夫人接回来。” 谢暨白眉头紧蹙,他看着日历被圈出来的日子,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 “不必。”留在他身边未必是安全的。 谢暨白低头抚摸着团子的毛发,原本冰凉的眼神逐渐开始柔软,“安排人远远地看着。一旦出事立刻回来报告。” “是。” 他逗弄着怀里的猫咪,想起从前的日子,嘴角不受控制地带起弧度。 快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去找阿柠你。 严成看着难得心情变好的先生,继续开口,“先生打算赴约吗?” 谢华吗? 谢暨白眼底的柔情收起,他冷冷开口,“让他等。”不是最会背后放箭吗? 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怀里的团子似乎感受到一股寒意,“喵”的叫出声。 谢暨白眼底的寒意瞬间消散,逗着怀里的小猫开心。 严成习惯,很久以前开始,先生脸色的笑便只会留给和夫人有关的事和人。 “沈禾野他没有动静。” 严成摇头,“据我的观察,他似乎并不在意谢华的生死。根不像是想要成为谢华的女婿,他对谢司韵不太像是有感情。” 第89章 他不该告诉阿柠关于谢华的事情 沈禾野这个人他没看懂,阿柠也没有看懂,没有人能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他什么什么都不想要,。又或者他什么都想要。 谢暨白闭上眼,严成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老式留声机里放着舒缓的乐声,欧式建筑风格的屋内,对面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帘拉开入目是一片古树林,秋日落下的树叶将沥青路铺满,橙黄一片。 冬日的大雪在树梢上会形成漂亮的雾凇,雪厚时人摔了一脚,都未必能探出头。 谢暨白站在中央,环顾着屋子,熟悉的场景是那么的让人留恋。 房门被人推开,“阿暨。” 谢暨白身躯微微一震,他转过身声音的主在他的眼前显现,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一股无名的酸涩涌上,他不禁红了眼眶。 “阿暨,别听歌了,饭都做好了。” 少女穿着杏黄色的衬衫,黑白色的围裙正中间是一只红色鹿角的麋鹿,长发被随意的扎起。 池姷柠不喜欢佩戴首饰,可那天她带着珍珠耳钉,她喜欢笑,大大咧咧的外表,却是细腻的内心。 “阿暨,想什么呢?”池姷柠抬手拍着他额头,拉着他坐在长桌上,“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许想工作的事情。” 池姷柠安抚好他便要去端菜。 “别走。”谢暨白害怕地拽住池姷柠的手将人猛地拽到怀里,双手紧紧地将她环抱着,“别走,阿柠,就在这。” 池姷柠轻笑一声,温暖的手捧着他的脸,一双杏眸温柔似水,“怎么这么紧张,我就在这,哪也不会去。”她打趣地刮着他高挺的鼻梁,“还是说我亲爱的谢先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们昨天刚领得结婚证,谢先生不会就背着我和外面的女人勾搭上了吧。” “不。”谢暨白贪婪地看着眼前池姷柠,他知道这是梦,可他却不想醒过来,“我谢暨白以姓立誓,此生这颗心只会为池姷柠女士跳动,若违背誓言、” 池姷柠的手捂住他的嘴,眼神里是嗔怪,“阿暨,你今天真奇怪。是因为你大哥的事吗?” 谢暨白猛地清醒过来,他想起来了,当初如果他没有告诉阿柠关于谢华所做的事情,那阿柠是否就不会被射杀? 池姷柠俯下身,鼻尖贴着鼻尖,温润的呼吸打在彼此的脸颊上,身体感受到温度的变化,逐渐开始变得火热,柑橘的清香在他鼻翼环绕。 他的手环住阿柠的腰身,将她往怀里靠近,害怕她会突然地消失。 “阿暨,我相信事情绝对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他不会对我们下死手。 阿暨,你根本就对众坤不感兴趣,明日你们兄弟见面,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你无心和他争。 我想你大哥会想明白的,你现在是我的人,到时候,我养你啊。”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告诉阿柠,谢家的事情,不该让她知道他和谢华的见面。更不该轻信所谓的血脉亲情。 “阿柠,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你等着我。”谢暨白一只手搂住她的脖颈,眷念不舍地吻下去。 缠绵、思念、克制。 池姷柠从梦中惊喜,她有些错愕地擦去眼角的泪珠,这个梦好奇怪,对方的脸她看不清,可是她为什么说她们是新婚,对方是谢司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和谢司言见面就是无数的争吵,谢司言和宋悦瑶这么亲密才说的下去。 还有阿暨是谁。 什么暨? 大哥,阿暨的大哥,想要做什么? 池姷柠垂眸看着左胸弹孔留下的痕迹,阿暨的大哥和这个有关系吗? 池姷柠烦躁地垂着脑袋,真是记忆力受损,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池姷柠总觉得着很重要。 她坐在书桌前,一张白纸上写满了字。 “柠柠,你起来了?”陈婕手里端着牛奶,“写什么呢?”她好奇地瞅了一眼,“你这是练字呢?髻、己、疾、纪、继、暨、记、季。” 陈婕看不懂,把牛奶塞进她手里,“这是拼音练字,还是说你提笔忘字,你告诉我什么ji,我给你写。” “阿暨。” 陈婕握笔的手一顿,眼神里带着惊慌失措,“阿、暨,什么阿暨啊。”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眼神却一刻也不敢从池姷柠的脸色挪走。 “不知道。”池姷柠捧着牛奶无辜地喝着,“就是提悠悠提起来,她有个同学叫什么暨,但她不会写字,我当时也没问清楚,什么暨,这不想教她,也不知道对不对。” “啊,原来是这样,等到时候再问悠悠她。”陈婕背对着池姷柠吓的长呼一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柠柠想起什么来了。 “柠柠,一会我们去医院做个复检,葛主任说你现在可以试着走一走。” “好。”池姷柠嘴角扯着笑,注视着陈婕离开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很明显,阿婕有事情瞒着她。 她应该知道阿暨是谁。 为什么阿婕很忌讳这个名字。 池姷柠凝眸,她不能在这样下去,有些事情越是逃避,越是无法解决。 她不能在装作什么都在意的样子。 这人谢天她偶尔人会想起很多事情,虽然不能很好的理解,但眼下她或许要找到这个人玉鼎的程律。 沈禾野的话或许不可信,但池姷柠觉得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得交际,对方没有必要欺骗她。 就算欺骗,眼下她也没有别的突破口不是吗? 屋外,陈婕对于林辰的话感到不安,“谢家的人怎么会这么快查到这里?” 明明她们已经做的够隐秘的。 林辰无法解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眼下都不是套路这个的时候,“就这几天,我会给姷柠办好出国手续。” 陈婕摇头,“柠柠不会同意的。你我都很清楚就算柠柠不说,你也知道,吴阿姨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这个时候她绝不会出国的。” “我已经嘱咐好葛主任,今日你带她去复健后,葛主任会建议她出国治疗。 姷柠如果不能更快地恢复过来,她就算待在国内也于事无补,对于吴阿姨来说未必是好事,所以姷柠会接受我们的建议。” 陈婕咬紧牙关,这个说话虽然可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际,她在想柠柠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该怎么做,她是当事人,我们做得再多都只是基于他们位置上思考的,为她好。 或许这对柠柠来说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第90章 沈禾野,是你。 客厅的电话又像往常一样响了起来。 陈姨去买菜了,陈婕和林辰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池姷柠看着近在咫尺的电话,沉默着。 按照以往的规律电话会在十五声后挂断,十分钟后再次拨来,以此往复,直到电话被接通。 可这一次不一样,一直响,一直响。 电话的铃声像是人鱼的吟唱,蛊惑人心,让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接通。 池姷柠握着手,直到电话挂断她也没有接通。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这个电话让她不安。 看着电话挂断,池姷柠竟然长舒一口气。 转身正准备离开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池姷柠身子一顿。 “喂。” 她选择接通。 对方明显一愣,接着是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给你三个数,如果你再不说话,我便挂断电话。”池姷柠的心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 “一” “二” “三、” “好久不见。” 池姷柠挂电话的手一顿,这个声音。 “听不出我的声音?” “沈先生。” 沈禾野脸上的笑多了几分,他站起身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桃花谢了,长出一颗颗绿油油的小果子。 “你似乎并不意外。” 池姷柠没说话,她不是不意外,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来找她的人,都是有所图谋之人。 对于她的沉默沈禾野并不生气,毕竟他亲手推的姐姐下山,姐姐会生气也实属正常。 “身体恢复得如何?我听葛主任说,你现在能下地自己走路了,想来很快就能好了。” 葛主任。 他果然很清楚她现在的情况。 沈禾野身后的人是谁,谢华吗?为什么要来找她,想要的是什么? “多谢沈先生关心。” 沈禾野并不搭她的话,“你打算在外休息多久,是痊愈后在回来吗?你这一走可有三四个月,外面世界早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困在这个地方不觉得很无聊了吗?再说了,很多人都很想你,谢老先生、谢暨白、谢司言、你父亲、我也挺想你的,不过最想你的应该是你的母亲。” 池姷柠手忍不住握紧,这是在威胁她。 沈禾野对于自己的自说自话并不介意,反倒是觉得有趣的厉害,他有过窗户看向小院,“院子里的桃树结果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吃上你种的桃子。” 池姷柠身躯一震,他怎么会知道院子里有棵桃树,她忍不住朝着院子望去,空荡荡的没有人。 “你在哪?” 沈禾野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开口便是关心,“今日风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搭披肩,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禾野,你要做什么,沈禾野。”池姷柠压低声音,回应她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叮咚” 屋外门铃声响起。 池姷柠脑海里浮现起沈禾野对她说的话。 她踉跄地站起身,身体不由地颤抖着,她在害怕。 门铃声格外的急迫像是催促着她快点动起来。 门被推开,陈姨领着小推车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她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池姷柠,“姷柠怎么是你来开门,她们呢?” 池姷柠心底松了一口气,脸上换上笑,“没,她们在书房谈论事情。” 她上前想要帮忙,陈姨笑着摆手,“对了,姷柠这是你的快递吗?”陈姨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刚才跑腿小哥给我的,说是你的。” 池姷柠叮的愣在原地,她有些惊恐地看着袋子的披肩。 今日风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搭披肩,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魔鬼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池姷柠惶恐地站在院子里,慌乱地朝着四周望去,沈禾野在哪? 他就在附近,一定是。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的意思,还是说是谢华的意思。 不明白,她对于谢华来说毫无利用价值。 是池家的人找到沈禾野的吗? 池姷柠脑海里回荡着沈禾野的威胁,她如果不回去,对方会对母亲做什么? “姷柠。姷柠。” 陈姨在她眼前招手,“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池姷柠脸上换上笑,“没,就是在想,陈姨今天中午准备做什么?” “买了瘦肉,给你做狮子头。”陈姨打笑着,对于池姷柠的异样她并没有多想。 池姷柠笑笑没说话,只是眼神静静盯着某一处。 那样审视的眸光。 沈禾野回过神,笑着拉起窗帘,警觉性还是有的,阿姐某一方面还是和谢暨白挺像的。 “沈先生,是在和谢小姐打电话吗?”程和嘴角带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过是出差几天,沈先生就这样担心谢小姐,看来我得提前恭喜沈先生和谢小姐好事将近啊。” 程和,玉鼎事务所合伙人。 沈禾野对于他的话并不回应,“我让你带的合同你带了吗?” “带了。”程和从公文包里将合同拿出来,“您是找到对方是吗?” 这份遗嘱早就立下,按照立嘱人的要求,原本三年前就该交到继承人的手上的。 只是也不知为什么,留下的联系方式,竟然一个也联系不上,没办法是这件事情便一直耽搁着。 若不是前段时间,沈禾野来找他,他险些就将这件事情遗忘了。不过现在好了,找到继承人,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今日你去医院,便能找到她。”沈禾野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沈先生一起吗?”对于沈禾野程和并不是设防,毕竟他是公证人之一。 沈禾野却摇了摇头,“继承人出了一些意外,忘记很多事情,我出现反倒是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这也不利于程律你工作。” 这话说得到也对。 程和从沈禾野的手中接过照片,“放心吧,原本就该交接的,迟了三年了。” 医院里。 陈婕手里握着保温杯,“柠柠,你要不先休息休息,你都练了这么久了。” 池姷柠摇头,额前被汗水浸湿,她也不想要放弃,身为医生她当然知道过犹不及这个道理。 但她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陈婕有些急了,“好了,柠柠,你总是要喝水吧。”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池姷柠休息,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池姷柠,“柠柠,刚刚葛主任找我谈了一下你的情况,说是德国有个新技术,能让你尽快地恢复过来,我知道你有些急,所以,你有没有想法去德国做康复训练。” 第91章 关于委托人的事情 出国吗? 她虽然不是骨科专家但基本的康复记录她是能看得明白的,她这种状况完全没有必要去德国,如果仅仅是为了尽快的恢复过来,这种说法未免太过于牵强。 很显然阿婕和师兄在向她隐瞒事情。 是她不能知道的事情还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柠柠,我知道你对出国肯定是有所顾虑的,但是你放心吴姨的事,我的人在照看着,等你治疗回国后,也能全身心地投入对吴姨的照顾。” 池姷柠知道她们在隐瞒,却什么也没有问,“我考虑、考虑。”她淡然地接过杯中的水,“阿婕,我想在医院外面转转。” “行。”陈婕知道这个时候柠柠需要安静的思考。 池姷柠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她知道身后陈婕在看着她,等着她做出决定。 可眼下她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离开在他眼里和逃避没有区别。 沈禾野的出现是为了告诉她什么? 或许只有当年和她对峙才能问出什么。 “你是池姷柠的家属吧,这边领一下患者的药。” “好。”陈婕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池姷柠,心里没多想便快步离开。 “你是池姷柠女士?” 池姷柠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陌生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拎着公文包,眼神凌厉,气场强大,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我是,你是?” “玉鼎律所的律师,程和。” 池姷柠看着递上前的名片,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等等。 他就是沈禾野提到的程律。 “池女士你可能对于我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我来是想问你,你可有这个玉章。”程和说着将一张照片递上前。 照片上的玉章与母亲给她的玉章一模一样。 “你说的是这个?”池姷柠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玉章递上前,程和接手,仔细地对比玉章上的刻字,眼里流露出终于要完成委托的喜悦。 “是的,没错。”他的话语明显有些激动,“很高兴能在这个地方与池女士相遇。” 一个突然出现的律师。 很可疑。 池姷柠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警觉,只是眼里带着好奇,“您找我所为何事?” 程和见对方并不排斥这才开口,“我是受我的委托人将一份遗嘱交到您的手上。很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你三年前受过重伤,记忆缺失。以至于这封遗嘱这么晚才交到你的手中。” “遗嘱?” 谁的遗嘱? 池姷柠双臂环抱处于警惕的状态,毕竟是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保持应有的怀疑。 程和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并不意外,她若是知道对方给她留下怎样的资产便不会等到他来找她了。 “这是遗嘱。”程和将遗嘱交到池姷柠的手中,沉声开口,“对方将所持有的北美ew上市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价值三千万的独栋别墅以及一亿美金交给你。” 他说这将一把钥匙交到池姷柠的手上,“这是别墅的钥匙,只有别墅的地址,对方说您知道,并未将具体的地址交给我们律所,我想对方应该没有料到池女士你会失忆吧。” 程和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池姷柠,这是被吓傻了,不过也是,谁都做过一夜成为亿万富翁的念头,但真的实现时往往会很难接受,或者太过兴奋而疯魔。 “池女士,另外对方在遗嘱里加了一个要求,您不能拥有新的婚姻。” 自说自话程和并不介意,这单委托结束,百分之一的律师费他就能收回来了。 如今ew公司股票都涨停了,他能分到的律师费原本三年前少说都多出几百万。 池姷柠的沉默不在于遗嘱本身,而是手上的钥匙,这钥匙上有她画的画,这足以说明她真的知道这栋别墅的存在。 可是依照她的能力,她怎么可能会认识拥有这么一笔财富的人,对方为什么要将遗嘱留给她,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说,她不能拥有新的婚姻。 什么叫做新的婚姻,这显然在说明,在谢司言之前,她有过一段婚姻。 这有可能吗? 如果有,阿婕和师兄不该不知道啊。 池姷柠只觉得脑袋涨得厉害,那些被她可以忽视的信息一窝蜂地涌上来。 她的头好痛,好痛。 程和沉浸在他的喜悦里,全然没有察觉到池姷柠的异样,自顾自地开口,“池小姐,你虽然在两年前与谢司言先生皆为夫妻,拥有一段新的婚姻,但你与四个月前恢复单身,现在的你完全符合当事人的要求。 所以我在此将遗嘱交付给池女士,请池女士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前往公证处完成遗产继承。” 程和站起身,该交代的他已经交代完了,“池女士如果还有疑问,可以与我电话联系。” 池姷柠本能的拽住程和的衣袖,“回答我三个问题。委托人是谁,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最后一个问题,沈禾野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说完这话,周身的力道仿佛被透支完了,脸色惨白,垂下的眼眸里藏着她的慌乱和恐惧。 她忍不住地扣着指甲,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遗嘱遗嘱,既然找到她,是否可以说明,对方…… 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想,她的心便慌乱得厉害,好难过,这种难过像是刻进骨子里的,让她没办法控制。 泪水充盈在眼眶里,她强忍着不肯流下。 程和此刻才发觉池姷柠的异样,有些事,不该他一个律师该管的。 “很抱歉池女士,因委托人要求,我并不能向你透露他的身份信息,你和委托人的关系,我本人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沈禾野先生,是这份遗嘱的公证人,也是他告诉我您在这。” 程和抽出池姷柠的手后退一步。 他说的这些是实话,第一次见到委托人时,他躺在床榻上,隔着屏风,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应该重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委托人提到池姷柠时话语的温柔是他少见的。 他大胆地猜测对方可能是新婚夫妻,否则委托人没有必要附加继承要求。 程和走了,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带着谜团来,又带着谜团走。 池姷柠陷入了无法理清的头绪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第92章 失去的记忆 陈婕回来的时候看着红着眼的池姷柠心头一震,她连忙走上前,蹲在她面前,慌乱、紧张地开口询问,“阿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沉默,无声的沉默。 她抬起的头,望着眼前对她关怀备至的陈婕,她知道阿婕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是基于为她好的原则出发的。 可一个看到真相的缝隙的人,是没有办法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都不知道地活着。 池姷柠这样的眼神,让陈婕感到惶恐,那念头升起的瞬间,陈婕便明白有些事情想要去藏根本藏不住了。 她和林辰都明白这个道理,却妄想将所谓的“美好”在延续一段时间。 “阿柠,你想知道什么?” “手机。”池姷柠朝陈婕伸出手,“刚才有个人告诉我,我离婚了,我这个当事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想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 谢家、池家或者说你们,都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池姷柠的声音很平淡,冷静地陈述她的要求。 她并不在意陈婕与师兄对她的隐瞒。 可她越是这样冷静,陈婕心中便感到不安。 陈婕知道不该给的。 “多谢。”池姷柠接过陈婕的手机。 夜深了。 小院里的灯火通明。 池姷柠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林辰和陈婕,她没有主动开口,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柠柠,我们并不是故意隐瞒你。”陈婕知道她现在这样的辩解有些无力,欺骗就是欺骗。 “我没生气,也不会生气。”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她们没有放弃她。 “我和谢司言离婚了。” 林辰点头。 这是谢家的决定,他们心中是支持的。这就是一段畸形的婚姻,两个不爱的人被捆绑在一起。 能彼此分开便是最好的。 “池则提出的要求是什么?”池姷柠太清楚池则是什么脾性的人,他好不容易攀上谢家这棵大树不可能轻易放掉。 “并不清楚。” 池则的确来闹过一次,但没有下文,或许他和谢家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姷柠,吴姨我安排了人去照看,池家和谢家的人都没有刁难。”林辰知道池姷柠问并不是在意谢司言真正在意的是被牵制住的母亲。 “师兄。”池姷柠顿了顿,将手机上的娱记新闻推到他面前,“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她有些不敢信,但闹得满城风雨,若是假的,谢家不会不出面澄清。 可若是真的,当初她和谢司言领证的时候,师兄为什么不开口阻止呢? 林辰和陈婕对视一眼。 按照和谢家的约定,这就是真的。 陈婕想开口说出谢暨白的事情。 “这件事无论之前是真是假,眼下便是真的。” 这个回答,池姷柠不明白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师兄想要说,他便会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模棱两可。 “这是今日玉鼎的律师程和交给我的。”池姷柠说着将手中的遗嘱递上前。 对于其中的内容,陈婕和林辰都颇为震惊,所谓的律师不早不晚,偏偏在收到张泽睿带来的消息后找来。 林辰大概能猜测到程和口中的委托人是谁。 谢暨白,他想要做什么,难道说他还没有打算放弃吗?他害的姷柠还不够惨吗? 阴魂不散地找了过来,他想怎么做,再让姷柠被谢家人算计吗? “程和并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委托认识谁?玉章是母亲交给我的,也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的。 但结合程和和母亲的话,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我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我忘记了那三年的所有记忆。而最清楚那三年的人,我身边的人只有师兄你了。” 林辰沉默着第一次没有回应池姷柠的问题。 那三年,至少在林辰的心里,池姷柠不该回忆起来。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陈婕都没办法看下去,她实在忍不住,开口,“柠柠,三年前的记忆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你之前不是说,一切都看天意吗?” “是,可我心里有太多的困惑,如果我不能解决,我会一直想,一直想,脑袋像是要炸了,我不想因为这个执念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师兄和你。”池姷柠在害怕,害怕因为内心的欲望,相信不该相信的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程和说沈禾野是公证人,这意味着,她、委托人、沈禾野是相互认识的关系,并且沈禾野和委托人之间是彼此相互信任的。更加亲密的关系。 如果说一开始沈禾野就认识她,为什么在谢家的时候他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等等。 厌恶。 池姷柠还记得沈禾野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的厌恶,当初她还不能理解,眼下或许能够做出解释。 她大胆地推测。 母亲口中的人和报道中和她在意大利结婚的人根本就不是师兄,而是委托人。 沈禾野是委托人的好友,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确实谢司言的妻子。 在沈禾野的眼里她就是属于背叛了委托人,所以他假装不认识她,对她产生厌恶,这便能够解释得通。 如果顺着这条路继续下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联系意大利方,查清楚和她结婚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沈禾野这次找到她的目的是什么? “姷柠,你不是一直好奇你身上的弹孔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你如果还想了解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我就告诉你。”林辰知道池姷柠一直都是很有主意的人。 就算他隐瞒,也终究会被查出来的。 这是他的退步。 “好。” 林辰紧了紧手心,那个画面太过于残忍,这些年他都不曾回忆。 “刚到意大利时,你救了一个人,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他身后却牵扯一个巨大的家族。 家族内部争斗愈演愈烈,亲兄弟之间的暗杀更是常有的事情。 你只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人。 你的心底善良为自己埋下祸根。 他利用你的善良,让你将东西送给他的兄长,数千亿的资产,没有人会不眼红,在权力和金钱面前,早就没有兄弟亲情可言。 你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但姷柠你却始终没有看透他对你的利用。 致使双方开战的时候,你左胸中弹,坠楼而下,头部受伤,如果不是救援及时,你早就成为他们兄弟二人相互争权的牺牲品。” 第93章 你不该去打扰阿柠的生活 沈禾野被人带到门口,对方示意他一个人进去,全程没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盛夏时分的傍晚躲在树叶里的蝉发出尖锐的叫声,庄园里的花圃被人精心搭理种满了栀子花,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清香。 花圃四周的路并非沥青路而是青石板,沿着花圃往庄园伸出走去,能看到一大片的杉树林,看着树干的粗细能大概判断出有十几年的年纪。 沈禾野对于这个庄园并不陌生,准确说对这个庄园的布局并不陌生。 他还记得以前的家里,春日的时候树梢上总是挂着好几个风筝,每年都添几个伴。 他习惯性地朝着树梢看去。 沈禾野摇头笑笑,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树林深处有一个木屋,欧式风格的木屋,外面搭着小亭。 他顿了顿站在原地,木屋里应该是当年的画吧。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背对着他,仔细地清理着画上落下的灰尘。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画都搬出去,放在太阳下晒着。 谢暨白看着眼前的画,眼帘下的神情越发地冷淡,团子睡醒从窝里跳下来,直奔沈禾野的脚下,“喵”亲昵地蹭着,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沈禾野脸上难得露出笑,蹲下身把玩着团子的下巴,“都长胖了。还记得我呢?” 谢暨白蔑了一眼他坐在亭子里。 沈禾野蹲下身将团子抱进怀里,“当初我便说了,你照顾不好团子,让你交给我,你偏不愿意。” 谢暨白不否认,他的确没有照顾人的天赋,只是属于阿柠的东西他不允许任何人去碰。 “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来回忆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那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谁让你去打扰阿柠的生活。” 谢暨白声音冷得像深潭里的冰水,凌厉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一张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淡到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理智却又让人感到疯狂。 “姐姐生病,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能去看?”沈禾野无惧他的威胁。 “你不该去。” 沈禾野笑笑,扬起的眉眼带着浓烈的嘲讽,眼角的红痣让他显得阴鸷,他蹲下身拍了拍团子的脑袋,让它走远点玩。 “我和姐姐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早,我不该你,难道你去吗?姐夫?” 这是三年后,他再次叫这个称呼,“你也不敢去吧。”沈禾野是无忌惮地嘲讽,这话他说得很对,谢暨白就是不敢出现,否者也不会只是每日像个懦夫一样打着电话。 “你喊阿柠姐姐,就不该害她。” 沈禾野眼底闪过厌恶,他蔑了一眼谢暨白,“我害她?还是你害她?”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没时间和你回忆往昔,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知道谢暨白给谢华挖了一个大坑,一个他爬都爬不起来的大坑,此刻的谢暨白就站在大坑旁漠视地看着谢华的无能挣扎。 但他既然选择了谢华,自然要为其保驾护航,谢暨白在意谁,他最是清楚明白。 谢暨白不想让池姷柠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当然作为姐姐最爱的弟弟,他也是不愿意的。 只是姐姐是他最好的利刃。 “三日后,华沙大厦,让谢华带着合同来。” 谢暨白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他也感受到恐惧,夜不能寐到底是什么感觉。 算计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从前阿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或许还会看在兄弟亲情上手下留情,如今不会。 这只是开始。 沈禾野得到想要的东西,转身便要离开。 他和谢暨白之间可不是能和平共处的关系。 “我想这个应该是你姐姐留给你的。”谢暨白将平安符递上前。 这是他收拾从前东西时找到,学业有成,平安顺遂。 显然是阿柠为沈禾野求的。 如果阿柠知道她疼爱的弟弟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会很心痛吧。 谢暨白对于阿柠在意的人或事,他总是愿意给予耐心。 沈禾野有一瞬间的怔愣在原地。 “球儿,没关系的,就算这次没能找到你父母,也不必沮丧,记得回家,我和你姐夫还有你霜姐,在家等着你。” “不必。”沈禾野偏过头,快步离开,将眼底那一抹动容生生压下去。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强留。 谢暨白微眯双眸,波澜不惊的眼底蕴藏着汹涌澎湃的海潮,他给过沈禾野机会,这也算是看在阿柠的面子上最后一次爱护她这个弟弟。 严成从暗处走了出来,“先生,东西准备好了。” 谢暨白从严成的手上接过文件,文件上清晰地记录着池姷柠这几个月的恢复状况。 “你说谢华这次亏损至少三层以上,他会怎么做?” 严成:“为了避免董事会和谢老的发现,他会动用私有资产去弥补。” 谢暨白拿出笔在文件上圈出他不太理解的内容,“几亿的现金窟窿,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会怎么从哪补?” “听说谢总和澳门的赌场贺老的女儿有联系。” “知道怎么做了?” 严成:“我会尽快联系赌场。” 谢暨白淡然地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他,“错,是安排专业的骨科医生给我解释清楚。务必让阿柠得到最好的康复。” 严成:“……” 谢暨白挑眉,示意他将文件带走。 严成脸上闪过尴尬的笑,先生的脑回路真是跳转。 他险些没跟上。 —— 谢司言就算再纨绔,他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当谢华让他主动去接触贺老女儿时,他并没有拒绝。 “不接电话吗?”贺听雪倚靠在椅背上,白皙的手端着酒杯,嘴角带着“坏笑”,耳垂上的黄金花朵耳坠,在光影下,凸显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高傲却又不落俗套。 谢司言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微微蹙眉,当着贺听雪的面将手机关机。 “不重要的事,怎么能影响和贺小姐的晚餐。” 谢家天生的美人胚子,就没有人长得不好看,谢司言更是集中父母容貌上的优点。 精致的面庞却没有添加丝毫的阴柔之美。 他冷着脸像是冷面书生,嘴角挂着笑时,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贺听雪对于谢司言的花言巧语显然很适用。 “谢先生,很会说话。” 宋悦瑶看着挂断的电话,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她不止一次在谢司言的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第94章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惊讶 宋悦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是哪怕谢司言和池姷柠成婚,她都不曾有过的。 从前只要是她的电话,谢司言一定会接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究竟是谁,她好不容易赶走了池姷柠,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她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 谢司言回来的时候家里的灯早就灭了,没有一束光为他等待,不知为何他会觉得有些累,精神上的累让他无法找到依托感。 推开门,黑暗里他摸索着将灯打开,望着空荡的沙发,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从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池姷柠在的时候,无论他应酬到多晚,客厅里会为她留一盏灯。 池姷柠就坐在沙发上,手里看着书,或者浅眠,他一回来,她便知道,会给他准备醒酒汤,会帮他放好浴室的水。 以前的他只觉得是理所应当,只觉得池姷柠这是在讨好他。 谢司言没来由地觉得烦躁,他随手将外套丢在一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池姷柠。 谢司言捏着眉骨,疲惫由内散到外,贺听雪就是纯纯酒蒙子,他险些没有招架住。 酒喝多了,整个人都难受得厉害。 他又想起池姷柠的解酒汤,踉跄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愣在原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爷。”王妈被屋外的动静惊醒推开门,便看到厨房的谢司言,“少爷这是饿了?” “酒喝多了,难受。” 王妈刚靠近便闻到呛人的酒气,她连忙扶着谢司言坐在一旁,“少爷,我来给你做解酒汤吧。” 王妈一边从冰箱里把食材拿出来,一边解释,“是我的疏忽,自从少夫人嫁过来以后,这些便从不假手于人,时间久了,我都忘了,这些是我该做的。” “池姷柠。” 王妈洗菜的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僵在原地,少夫人离开以后,池姷柠这个人变成了谢家的禁词。 她今日顺口说了出来,恐怕…… 王妈不敢抬头看,人一慌乱,手上的动作格外的多,刚洗好的菜直接掉在地上。 谢司言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厨房。 池姷柠,你走了,为什么人所有人都还在提起你,就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想起你。 王妈长舒一口气,虽然报道上都说是池家骗婚,可她打心底里觉得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少夫人如果一开始就是为了谢家的钱财嫁过来,她就没有必要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知道的,少夫人是在有好好地承担一个妻子的责任,是有在努力维持这段婚姻。 王妈想到少爷做的事情,忍不住摇头,算了,这些事情她这种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司言尝了一口醒酒汤,再也没有喝了,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池姷柠,你走了,还不愿意放过他,要如此折磨他。 谢司言累到连洗漱都不愿意直接躺在床上。 一夜无眠。 宋悦瑶死死地盯着手机,她在等谢司言解释的电话,一夜过去,没有,没有一个电话。 这只有两种可能,谢司言根本没有回去,或者谢司言回去了,却根本不在意她为什么不在。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都是不是宋悦瑶愿意看到的。 电话突然响起。 宋悦瑶激动地接通电话,“司言。” “在等你的心上人。”对面人不由地冷笑着,“宋悦瑶还做着当阔太太的春秋大梦?” “是你。”宋悦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谁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宋悦瑶,我说过你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我的。”对方笑得猖狂,眼神里是狂热的兴奋,“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开心。我亲爱的老婆。” 宋悦瑶的手死死地握住,“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压低着声音,愤怒地让她咬紧牙关,如果可以,当初她就该多捅几刀,就该亲眼看到他咽气。 “我,做什么?”对方话语里满是不屑,“当然是带你回家了。” “郑向北你疯了。”宋悦瑶怒吼道,双目充血,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个狗东西。 “这么着急做什么。”郑向北厌厌开口,“一千万,一分不能少,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一千万,你当一千万是一千块吗?”宋悦瑶怒吼着,对方却根本不在意地挂断电话。 独留她一个人无能狂怒。 宋悦瑶抬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屋内噼里啪啦的一顿作响,宋悦瑶累到人瘫坐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郑向北这个疯子没有死。 在没有遇到谢司言前,她能接触到最优质的男人就是郑向北,他父母是做开工厂做服装生意,在老家算得上是小资。 那个时候,她为了能够好好活着选择嫁给了郑向北,他的确对她不错,可男人都是劣根性,有钱的男人更是如此,他很快玩腻了,在外面养了女人。 其实她并不介意的,她已经怀孕了,男孩,生下孩子,她的位置就稳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玩笑,郑家被人坑了,很快便破产,二老被活活气死,她又要回到从前过苦日子。 这不可能,这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将孩子打掉想要和郑向北分开,只是她没有料到郑向北根本不想放她走。 他这要是拖死她。 她宋悦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在一个雨夜将他伪装成醉酒驾驶,冲下山。 她换了身份,离开老家来了京城。 在医院做护工的时候,意外遇见谢司言,她以为老天爷终于开始眷顾她。 就在她以为她能成功进入上流社会时,池姷柠的出现打破了她梦寐以求的梦。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知道谢司言心里只有她,只是。 宋悦瑶极尽疯狂地嘶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明明郑向北已经死了,却偏偏又活了过来。 究竟是谁,告诉他,她的所有信息的。 明明她的梦就要成真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出现。 宋悦瑶双目赤红,愤怒中的她一拳打在墙上,鲜血落在白墙之上。 不可以,不可以。 垂下的眼眸里闪过杀意。 她可以杀他一次,也可以再杀他一次。 没有谁能阻碍她。 宋悦瑶瞬间整理好失控的情绪,缓缓站起身,走到浴室,看了一眼镜中狼狈的自己,她冷笑着,胡乱洗把脸,这个样子,她怎么能见人呢? 第95章 你是在监视我。 “姷柠。”陈婕端着热牛奶坐在她身旁,“想今天下午林辰的话?” 池姷柠摇头,抬眸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得不说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天是蔚蓝色,夜空里能看到满天繁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放空一起地看星星,“别担心我。”她知道阿婕很担心她,害怕她因为下午的话感到无措和害怕。 其实不会,失去记忆,只是凭借语言她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想象力。 “去德国是吗?”池姷柠接过牛奶靠在她肩旁上,喃喃开口,“我同意。”她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离开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她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私欲害了别人。 “真的?”陈婕有些意外,她是没有想到柠柠会选择离开,这和她的性子根本不相符合。“柠柠,你想清楚了?” “嗯。”留下她又能做些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沈禾野找到她了,虽然她不知道沈禾野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对方绝非善心。 她的身上一定有他可以利用的点,不管他要做什么,要对付谁,她都不希望再掺和在其中。 余生她只想好好守护母亲,陪伴母亲最后的岁月。 “不过去德国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意大利。”池姷柠将手中的遗嘱地到陈婕的手上。 对方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上,她也该去看看不是吗? 陈婕想这或许就是谢暨白留给柠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柠柠手边。 虽然陈婕不喜欢谢暨白但不得不承认谢暨白是站在柠柠的立场上为她思考的。 否则不会先后为她留下基金会和这笔遗产。 “好。” “谢谢。”池姷柠闭上眼。 这段时间辛苦了。 清晨,她醒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间里了,也不知道昨夜她和阿婕聊了多久,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下床时,屋里就她一个人,厨房里是陈姨准备的粥,这个时间点陈姨应该去买菜了。 阿婕应该是和师兄一起准备出国的材料。 池姷柠坐在电话前,看着墙上的钟,她在等,等一个人的电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要等。 时钟敲响的那一刻,电话响起。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接通电话,“喂,我是池姷柠。” 对面的人明显呼吸一滞,大概是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是她,或者说没有料到她会自报家门。 又是沉默。 池姷柠并不在意,“没什么想说的吗?” “……” “今天是最后一次这个电话还会被接通。我给你五分钟,你想清楚有没有想要说的。”她把电话放在一旁,拄着拐杖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她的身体原本就没恢复好,身体反应本就不够灵活,手里还端着杯子。 “嘭”杯子不小心从她手里滑落砸碎在地。 池姷柠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叫出声。 “阿柠!” 电话里传出的那一声焦急的吼声,让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阿柠,别动,站在原地,地上有水,碎玻璃别用手去碰。” “你怎么知道的。”池姷柠沉下声,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愠怒的气息。 谢暨白才发现他自己因为那一声慌了神,说错了话。 “你在监视我。” 谢暨白看着视频里池姷柠那双带着怒意的眸子,他终究是没敢开口说话。 他想说他不是监视,只是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们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这不是监视。 但似乎好像根本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池姷柠的眸光扫过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处吊兰上,她皱起眉头,“说话。” 谢暨白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她发现监控的存在,“我不是监视,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池姷柠没说话。 只是长久的沉默就如同蚂蚁在啃噬谢暨白的心脏难受却又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可以让人拆掉。” “没必要。”池姷柠冷声开口,她自己走上前,一把扯掉针孔摄像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将摄像头装进来,又是怎么装进来的。但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谁,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你离我越远越好,最好你我之间再无交集。”池姷柠说完也不听谢暨白的辩解便将电话挂断。 谢暨白沉默着,垂下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无措,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恋。 他以为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谢暨白伸手揉着眉骨,他怎么还是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池姷柠刚挂断电话,陈姨就推门进来,她一进门便看到摔碎的杯子,“这杯子怎么碎了。” “是我不小心。”池姷柠一边将手中的针孔摄像头藏起来,一边上前想要收拾碎片。 “哎呀,你别动,我来。”陈姨扶着她赶紧坐下,“你现在还没恢复,你的腰哪里能这么弯。” 池姷柠笑笑,瞥了一眼陈姨的菜篮子,有些好奇的开口,“怎么会有一束栀子花。” 她眼里闪过欢喜的神色,栀子花的清香,安神,静心。 “这是买菜的时候,遇到做活动,扫码领花。我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我看这栀子花开得正好看,而且裁剪这么好,便想这带回来。” 扫码领花吗? 池姷柠没说话,转身将花随意地插在花瓶里。 “姷柠,你回房间吗?你今日不是说想要出去走走吗?”陈姨觉得有些怪异,以往姷柠巴不得在外面呆着的人。 “累了。”池姷柠丢下这句话,转身扑在床上,扣着手指甲,心烦意乱。 那个人在搞什么鬼。 池姷柠从口袋里将针孔摄像头拿出来,眯起的眼神里带着寒意,说得可真是好听。 监视能被他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他居然敢用如此无辜的语气和她说那样的话。 池姷柠猛地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任凭他本事再大又如何,反正她都要走了,他最好真的听进去她的话,不要再做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池姷柠翻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 “先生,该出发了。”严成瞥了一眼灰头土脸,像是重病一场的谢暨白,默默摇头。 “她没事吧。” “我们的人不能靠得太近,只是夫人今日一直没有出来,可能是再忙着离开时的事情吧。” 哪里是忙,是生气了,所以才不愿意出来的。 第96章 这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 “你迟到了。”谢华眉头微蹙,他对谢暨白本身便有怨气,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向谢暨白低头,这本就让他心里积压着不满,如今生生让他等了一个小时。 好一个谢暨白。 严成拉开凳子,谢暨白坐下,退下所以服务员。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比起谢华的不悦,谢暨白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淡然,他本就是个冷淡之人,对上谢华,他就更冷淡。 屋子里安静到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华知道这是谢暨白给他的下马威,他又不得不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 衣袖下的拳头紧握,代表他在克制。 “谢暨白你好手段。赵姝是你的人?” 面对谢华的控诉,谢暨白连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如果不是沈禾野的威胁,他连见谢华都不愿意。 “你算计我。如今心里应该沾沾自喜吧。”谢华真的很讨厌他这样无关风雨的样子,谢暨白越是这样便显得他越是丑恶。 “算计。”谢暨白不喜欢这个词,他抬眸看着谢华那忍气吞声的样子,脑海里是三年前,他求着谢华看在他们是亲兄弟的份上,能够就此罢手。 那个时候的谢华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日吧。 “你不算计我,又怎么会被我算计。” 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简单通俗易懂。 可有些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的条件是什么。”谢华不想在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从很早之前开始,他们之间注定就成为不了普通家庭里和睦的兄弟。 “五成。” “谢暨白,你别欺人太甚。”谢华“嘭”的一掌打在桌上,五成,让利五成,谢暨白想得不要太美,是这批货的确短时间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吞得下去,可这不代表他要如此低贱卖出。 谢华站起身,谢暨白这么做很明显是不打算好好合作,那他留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这笔货,他就算全都砸在手上,他也不会低贱卖给谢暨白。 对上谢华的愤然离席,谢暨白脸上的神色平淡,眼底带着一抹厌烦,这场博弈里,他本就是掌握先机的人,求人的人不该是他。 “你可以等,货可以等,但董事会的人可以等,还是说你觉得老爷子能等。” 谢暨白的手抚摸着茶杯上凸起的花纹,长而卷的睫羽遮盖住他眼底神色的波动。 谢华紧握着手心,是他可以等,但有人不会给他时间等。 说来说去,都是父亲的偏心。 他不敢赌,赌那一抹微乎其微的偏爱。 谢华双眸因为嫉妒和愤怒被血色冲染,他转而坐下,沉下眸子。 茶凉半分,谢暨白才端起饮了半口。 他的悠然自得和谢华的急迫愤怒形成鲜明对比。 “谢暨白,你我同姓谢,大不了玉石俱焚,你说父亲知道你这样算计众坤的根基,父亲还会放任不管?” 他也不是没有筹码的。大不了就一起死。 有句话沈禾野说得很对,一笔写不出两个谢,父亲再怎么偏爱谢暨白,可终究是有限度的,大不了他将这件事情捅出来,那他谢暨白也尝不到好甜头。 他毕竟在众坤待了十多年,想要彻底根除他的势力没这么简单。 忍耐,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一次他也可以继续忍。 谢暨白有时候得会觉得他这个大哥真的很好笑,凭什么会认为他会在意众坤的死活? 从一开始想要众坤的只有他,他把身边所有都当作他的假想敌,不惜陷害亲弟弟,逼走亲弟弟,就这还不能让他感到安心。 十岁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谢华对他的不喜欢,只是他单纯地以为,只要不去争不去抢,就会让谢华感到安心,他们还会是兄弟。 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谢华从没有想过和他做普通兄弟。 十八岁的那个雨夜,他第一次见识到亲兄长的手段,他以为谢华是来帮他的,可他却让人守住仓库所有出口,亲自拿着匕首握住他的手,借他的手杀了赵家的小儿子。 他第一次在谢华的眼里看到疯狂。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当时不是二哥来得及时,谢华是不是也要杀了他。 营造成两败俱伤的样子。 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对手。 他被谢老爷子锁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等待着对他的最后审判。 对于谢华来说他被送出国,其实应该是不满的。 但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这畸形的竞争关系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只是没有。 只要他还没死,谢华便不会放过他的。 “大哥。” 这个称呼,谢华都有些愣住,他微眯起双眸,审视地盯着谢暨白,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性。 谢暨白这个人睚眦必报,他曾对其下过死手,他怎么可能不提防着。 谢暨白讪讪一笑,一双好看的眉眼挑起,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清洌的嗓音里带着玩味的笑,“大哥,你还是这样的自信,众坤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在乎。” 他嘲讽地看着谢华,抬起杯中微凉的茶一饮而尽,“凉了。” “你不在意?”谢华只觉得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这样的权力和财富他不相信会有人真的不在意,“你若是不在意,还会回来吗?” 谢华扶额嘲讽,这里没有外人,何必隐藏野心,这是他最讨厌谢暨白的方面。 虚伪到极致。 “我为什么回来大哥不清楚吗?”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的,他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他不要,甚至可以放弃继承权。 他明明已经拥有属于他的幸福。 可是都被谢华野心全都毁了。 谢暨白甚至不敢回忆,那一日,他的新婚妻子,他的爱人,就那样躺在他的怀里,血流不止,他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他面前流逝而无能为力。 谢暨白闭上眼,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和痛苦,眼泪被他抑制在眼眶里。 “从小到大,你永远都是拥有最好的。不论你是否想要,这都是事实。” 对于这个年幼的弟弟,他从一开始的欢喜,到冷淡,到最后的厌恶。 这一切都是因为谢暨白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付出一切却得不到的东西。 他为了众坤,付出一切,凭什么要他拱手相送。 想要让他给谢暨白铺路,这辈子都不可能。 谢暨白看着谢华眼里的疯狂,冷下声,“三成。”他站起身,“这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 第97章 我们结婚吧。 “你去哪了,瑶瑶。”谢司言揉着发涨的脑袋刚下楼便看到回来的宋悦瑶。 在看到她手上伤口时,谢司言一顿,连忙拉起他的手,“这是谁做的?” 宋悦瑶冷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担心,谢司言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有心,能真切地感受到。 但这份喜欢里夹杂着欺骗。 所以她根本不能保证谢司言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是否还能对她保持应有的爱意。 她眼底的冷意消散,换上柔情,她温柔地握住谢司言的手腕,“不小心弄伤的。” 温润的指尖抚摸过谢司言疲惫的眼角,疼惜融化在眼底,“是不是很累,公司上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昨夜的电话你都没有接。” 谢司言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不自在,心虚得不敢对上宋悦瑶的眼睛。 “没什么。就是客户有些难缠罢了。” “是吗?”宋悦瑶脸上的笑一瞬间僵在原地,撒谎,会对她撒谎了。 果然男人到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是我不好没有能力帮司言你。”眼泪说着说着便掉落,她握住谢司言的手,“司言,我们结婚吧,让我以你妻子的身份好好照顾你。” 结婚。 谢司言怔愣片刻,手不自觉地从宋悦瑶的手里抽出,如果是从前的话,他大概率会抱起宋悦瑶转圈,恨不得告诉全时间。 只是…… 眼下这个情形,他不能结婚。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父亲被赵家算计了,不得不低价将货物售出,而缺失的资金漏洞,急需补齐。 贺家的资本能够进入,这件事情便能堵住董事会的嘴。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这件事情他必须做好。 宋悦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动摇,从前池姷柠在的时候对于谢司言而言这是阻碍他寻求真爱的障碍,所以在那时所有人的阻碍只会让他和她在一起的冲动更加强。 可如今这份阻力没有了,谢司言的冲动就会逐渐地减少,回归平静后,他便会开始审视这份爱情,值不值得他继续付出。 宋悦瑶太知道男人心里想什么。 “司言,是我太冲动了,你这么忙,再说你才离婚。若是这个时候结婚,对你的名声不好。”她宽慰着谢司言,“我先回房间。” 谢司言望着宋悦瑶那失落的眼神,孤单的背影里带着寂寥,这是他的爱人啊。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忽视你的感受,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告诉母亲,筹备我们的婚事,我说过我会娶你的。” 宋悦瑶轻轻地靠在他怀里,“嗯”心底却越发的冰凉,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要查清楚,勾引谢司言的贱女人到底是谁。 …… “柠柠,医院有事我、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出发。”陈婕将手上的行李箱递给林辰,她嘱咐着,“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她勾住陈婕的手,“我和师兄毕竟在意大利生活三年,放心吧,罗伯特导师当初就不愿意放我们离开,这次回去,她应该很高兴。” “姷柠,你想起来了?”林辰有些惊讶。 “没,就是偶尔有些记忆碎片。”池姷柠笑笑,回头看着小院,突然离开还有些舍不得,“桃子还没吃上。” 陈婕抬手拍着她脑袋,“放心,桃子我给你留着。” “我们走吧。”林辰扶着池姷柠的手上了车。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握紧手心,意大利陌生又熟悉的国家,她偏过头看向车窗外,天真的好蓝,她忍不住伸出手,感受着窗外的吹过的风。 林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沉默着,闭上眼,希望他的决定没有错。 陈婕看了一眼陈姨,“陈姨,医院还有事我便先离开了。”她说着便匆匆赶往医院。 路边停着的黑色车降下车窗,幽暗的眸子里带着浓烈的不舍,他来了,却不敢下车去见。 他看着阿柠拄着拐杖上车,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击中,他看过阿柠的身体康复报告,就算以后恢复得再好,她也不能站得太久,否则长好的骨头会受不了。 阿柠这个样子,根本做不了三四个小时的大型手术,对于一个临床医生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 谢暨白此刻的无比痛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察觉到沈禾野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察觉到谢华的目的。 他太过于自信,才会导致这一切发生。 谢暨白不禁捏住手心,离开这里对于阿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收回眼神,沉默着靠在车窗上,手里紧紧握着阿柠的胸针,他好像,好像她。 思恋就像是毒瘾一样一旦沾染上便无法根除,毒发时,痛不欲生,理智崩溃。 阿柠,阿柠。 这一次的离别又会是多久。 他其实想要去和她告别的,可如今的他又能用什么身份告别。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严成神色警惕,在看到谢暨白的指示后降下车窗。 “这个是姷柠让我给你了。”陈姨将手中的遗嘱文件递上前。 “阿柠。”谢暨白神色一顿,这是、遗嘱。 当年他中了谢华的埋伏,自认为命不久矣,他不能让阿柠没有保障,在生命最后让沈禾野联系律师清点他当时拥有的资产。 他没有料到自己还能活下来,更没有料到,阿柠会失去记忆。 这份遗嘱,时间久到他都忘记了。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阿柠记起他了。 “她说了什么?” 陈姨沉声开口,“姷柠没说什么,她只是嘱咐我,如果她走后,还有一辆车一直停在这望着,就让我将东西交给你。 另外这里有一封信。也是姷柠让我转交给你的。” 信。 谢暨白往日再怎么冷静可面对池姷柠的时候却像个孩子,无法理智地控制情绪的外放。 谢暨白握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信封里除了一封信还有一样他再熟悉不过的,针孔摄像头,谢暨白眼神一震。 阿柠,生气了。 是个正常人都会生气的不是吗? 被人监视的滋味他明明最是清楚不过的,可…… 信展开。 见信如见面,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监控的目的是否是你所说监视我的安全。基于你并未伤害我,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他人。 此外,沈禾野走后,你便出现。你说你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你这句话的真假,但还是愿意信你。 第98章 好看吗? 所以我大胆地猜测这是你留给我的。 无功不受禄,我已经不记得你我之间的过往,原封不动交由你。 此外,这次离开后,我希望你我之间不要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更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想法来找我,因为你找我,我就会不好。 池姷柠留下的。 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黄色的信纸上,晕染开墨水,字迹在眼前变得模糊,令人一时无法区分究竟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字迹模糊。 阿柠。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谢暨白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 这封信是诀别信,她是要完全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严成沉默着,不动声色地将隔板升起。 密闭的空间里,泪珠低落的声音都变得无比的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 谢暨白死死地握着手心里的胸针,锐利的针刺透他的掌心,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涌出。 阿柠,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能不能不要抛下他。 除了阿柠,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阿柠,你曾在佛祖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会离开我。 谢暨白抬起眼眸,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血色的瞳孔,他紧咬唇瓣,血珠流出,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他绝不,绝不。 就算阿柠你不愿意,我也绝不放手。 谢暨白摊开手心,白色的云朵太阳胸针上沾着丝丝血迹,“都弄脏了。”他心疼地用手帕仔细地擦拭着。 “严成。” 隔板被放下。 严成回头,如果不是谢暨白眼底的血色他大概会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此刻谢暨白才是他认识的先生,冷漠淡然,情绪的波动永远不会展露在外。 “让你做的事?” “人已经带到京城,联系方式和地址已经交到对方的手里。” 谢暨白仔细地收好信和胸针,阿柠给他的东西,不能弄脏,不能丢失,无论是什么他都要好好收藏起来。 他转手将遗嘱丢给严成,“这个你收起来。” “让人看好郑向北,他不能死。”谢暨白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寒意,任何伤害过阿柠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强大的威慑力令人胆颤,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严成打开文件,好像…… 他猛地转过身开口,“先生,钥匙,钥匙不见了。” 钥匙。 谢暨白瞳孔微缩,“你说什么不见了。” “是钥匙,是你和夫人的在西西里岛的那套别墅钥匙不见了。” 沈禾野连这个都给了阿柠便不会故意扣下钥匙,所以钥匙不见了,是阿柠拿走的。 “严成,现在给我定去西西里岛的机票,要快。” 阿柠带走这个钥匙,是想要见他,一定是,一定是。 飞机落地的时候,池姷柠感受到强烈的熟悉感,她真的好像在这里生活过。 记忆失去了,可意识还停留。 “师兄,我刚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激动。”池姷柠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旅游团。 重新回到这里,林辰也不由得感慨,来的时候是满怀激动,走的时候确实那么的急迫和心痛。 其实他是不想带姷柠回到这里的,毕竟有太多的记忆在这里停留。 “你倒是不激动,陈婕反倒是激动坏了。她下了飞机就吐了。” 提到这,池姷柠不由地笑出声,“是那吧。”她指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这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林辰笑着回应,“嗯,一行人就她一个晕机。” “你想去哪?” 他们落地西西里岛,只停留四个小时,想来阿柠是有想要去的地方。 “师兄。”池姷柠摊开手,一把钥匙落了下来。 这是。 “师兄,你应该知道吧。” 若是普通的钥匙,他或许想不起来是什么,但这把钥匙上的花纹,他太熟悉了。 “他给你的?”林辰有些犹豫地开口。 “程和律师给我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师兄知道的吧,我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嗯。”林辰顿了顿,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想知道这栋别墅的事情吗?” 别墅面朝大海,身后确实一大片杉树林,林子里的野蓝莓每到五六月的时候,姷柠便会约着好友一起去摘蓝莓,做蓝莓派,在草地上烧烤。算是他们的集体活动。 “不想。”池姷柠说得很坦然,推门进去的时候,却没有她想象中落了灰,虽然家具上盖上白布,但屋子却很干净,看样子没人住却有人会定期地打扫。 池姷柠的目光落在客厅上的一幅画,草地上男人的背影,宽阔,有力。晚霞很美,橙黄色的天空,秋色渐浓,男人挽起的袖子,能看到左臂上有一道伤疤。 画中此处被渲染柔色,可见画师的疼惜。 整幅画用了大量的暖色调,让单独的背影都充满了爱。 池姷柠将视线落在右下角的落款——团子。 团子? “还记得这吗?”林辰尽管不愿意提起,但还是尊重姷柠的本心,他想她应该想要了解从前的记忆,否则不会想要来这。“你画的。19年秋,画中人的生辰当日。” 团子,是她。 池姷柠笑笑,转头朝着楼上走去,林辰想要扶她,她摇了摇头想要自己一个人上去。 她本能地推开最里侧的房间,入目便是一张她的巨大照片挂在墙上,绿色的衣裙,扬起的眉眼里她好像看到一个人的倒影。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她有些累了,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了她长时间的运动。 她坐在床边,拉开床头柜,里面是她的论文和相关的参考文献。 屋子里的种种无疑都在告诉她,她是这的女主人。 她偏过头,视线落在衣橱。 不知道是什么念头,她打开衣橱,偌大的衣橱里只有一件照片上的绿色礼裙。 礼裙将她完美的后背展露出来,漂亮的蝴蝶骨在镜中“煽动”,纯色的丝绸衣裙上只绣着一朵朵美丽的栀子花。 她微微转动,衣裙上的花变得更加鲜活,似乎散发着属于栀子花的清香。 只是她因为生病更加的瘦,比不得照片上那样的“鲜活”,她盯着镜中,那一道长长的刀疤,手术留下的。 不好看。 池姷柠走出房间,看着楼下的林辰,脸上带着笑,“师兄,好看吗?” 林辰微微愣住,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他真诚地祝愿她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嗯。”他有些眷念地点头。 第99章 威胁。 “可我却觉得没有之前好看了。”池姷柠抿嘴耸肩,“师兄你觉得我在这纹个文身挡住,是不是更好看。”她转过身指着后背上那一札长的刀疤,讨巧地开口。 林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好。” 姷柠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提过推她下山的人,想来应该是一个她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盖住这道疤便是意味着走出来。 “师兄,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她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再不走就“晚了”。 —— “这是你要的。” 宋悦瑶抬手想要拿过资料,对方却收回手。 “钱打过去了。”宋悦瑶从他的手上拿过资料,照片上是谢司言和一个女人互相吃饭,去酒店。 “她是谁。”宋悦瑶攥紧手中的照片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时心里还是不由得愤怒。 “澳门贺家独女,贺听雪,她们家是做赌场生意,和谢家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如今谢司言恢复单身,谢家和贺家联姻属于强强联手。” “谁告诉你他要娶她的。”宋悦瑶一掌拍在桌上,动静惹得周围的人看过来。 对方扯了扯帽子,压下声,“我不过是大胆猜测罢了,照片和贺听雪的资料我都交给你,钱货两清。”对方转身离开时,嘴里小声嘀咕。 “一个被包养的人情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加入豪门,有本事对谢司言发脾气,对他撒火算什么本事。” 宋悦瑶气得想要上前找对方理论。 “这是要去哪?” 鬼魅的声音像是魔鬼渗入她的骨血。 宋悦瑶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血液在这一刻凝固,郑向北临死前那骇人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睛。 “怎么不敢看我,我亲爱的老婆。” 男人粗糙的指腹搭在她的腰间,阴森恐怖的气息从脚底向上传来。 “宋悦,不对,现在是叫宋悦瑶,你可让我好找啊。”男人的手不断向上攀升最后死死地掐住宋悦瑶的下巴,迫使她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我回来了,你开不开心啊。” 宋悦瑶在看到郑向北的那一刻仿佛掉入深渊,无数双手在扯着她不断向下跌去。 “怎么不说话了,你这张嘴不是最会花言巧语吗?”郑向北眼底的恶毫不保留。 若不是老天爷保佑他,他早就死了。 又怎么能看到这个贱人。 郑向北将眼神落在她手心里的照片,“这就是你新勾搭上的,可以啊,宋悦瑶,谢氏太子爷。身价上千亿。” 宋悦瑶在听到谢司言名字的那一刻瞬间反应过来,一把踹开身后的人,连连后退,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郑向北,比她记忆中还要老,看不出从前的风流,整个人苍老又狼狈不堪。 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宋悦瑶攥紧手心,何必害怕,一个落魄户苟延残喘之人以为抓住她的把柄,她就会唯命是从是吗? 她,宋悦瑶的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上。 郑向北对于宋悦瑶眼神的变化并不意外,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女人心肠有多歹毒,费尽心思地讨好他,嫁到郑家,在看到郑家破产后,不惜杀了他,卷走郑家剩下的家产。 他像一条老狗一样苟延残喘,可她却风风光光地成了京圈太子爷的情人。 “宋悦瑶你觉得如果谢司言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有他还会喜欢你吗?” 宋悦瑶不喜欢这种被命运掐住喉咙的感觉,她强势地盯着郑向北,嘴角勾着一抹冷笑,“你觉得司言是信你还是会信我。” 她一步一步靠近,周身被一股杀意笼罩,“郑向北你既然没有死,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离我远一点,不要浪费老天爷给你的机会。” 宋悦瑶抓起桌上的餐刀狠狠地扎入肉里,此刻的她和数年前的那个雨夜没有丝毫区别。 “你说谢司言如果知道你骗他,你会是怎样的下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苟活到现在可是为了看到你悲惨的下场。” 郑向北的话让宋悦瑶的心墙瞬间崩裂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可能,那件事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在看到宋悦瑶眼神的变化,他强忍着内心的狂笑,“你一个人能将人从山下带下去吗?还是说你一个只知道一心往上勾搭男人的人,会知道如何专业处理伤口吗?” 郑向北嘴里的嘲讽无疑是在戳破她的虚假谎言。 宋悦瑶慌了,她看着不断逼近的郑向北,连连后退,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 这是她最大的资本,除了这个以外她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脸上,恶俗地拍着她的脸,“你应该很清楚我要什么,别忘了。” “一千万,太多了。” 郑向北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宋悦瑶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我警告你,最好乖乖听话。你知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贪婪,这样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是谢司言的确足够宠爱她,可一千万,她要是动了,这笔钱的动向,谢司言一旦问起来。 不,一旦这一千万给了郑向北,他会像个无底洞一样一直缠着她。 宋悦瑶冷静下来,一定要安抚好他,“好,但你要给我时间,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联系方式。” “你很聪明。”郑向北将他的联系方式交到宋悦瑶的手里,“给我听清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 宋悦瑶脸上扯出勉强的笑,“你不要随便来找我,一旦被谢司言发现别说一千万,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这是警告也是安抚。 “我用得到你说。” 宋悦瑶看着郑向北离开的背影,抓起餐刀死死地握在手心,她现在必须要尽快拿下谢司言。 餐厅的门被推开,一对小夫妻走了进来,男人搂着女人的腰,一手抚摸在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孩子。 宋悦瑶眼前一亮,对,她们也该有一个孩子了。 —— 谢暨白看着空无一人的别墅,那颗焦急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是他猜错了,还是他来迟了。 阿柠,你就真的不想再见他一眼吗? 这里没有阿柠,也就不是家了。 他留恋地看着屋内的陈设,闭上眼他都能清楚地知道每一处。 “先生,监控显示,夫人半个小时前离开的,现在去追或许能赶上。” “不必了。” 谢暨白的视线落在画的落款上,忍不住抬手抚摸,团子。 第100章 团子?团子。 “哪里来的小猫?” 谢暨白从后搂住池姷柠的腰,下巴垫在她的肩头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 “别闹,阿暨。”池姷柠轻笑地说着想要推开怀里的人。 谢暨白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黏上池姷柠便不肯放开,缠着人像是要讨要夸奖一样。 “好了。”池姷柠转过身抬手勾住谢暨白的脖颈,抬首吻轻轻落在他唇边,“累吗?” 谢暨白眼睛亮亮的,像小狗一样一把将人抱起身,犯规似的想要的更多,他凑上前想要吻上去。 池姷柠抬手捂住他的唇,“别闹了,我在给团子准备水。”她抬手扯着谢暨白的耳朵,让他清醒一点,一粘上她就像发情的小狗一样,没个分寸。 “团子?”谢暨白这才舍得将眼神丢给身后的纯色小猫,“怎么想起来养猫?” 池姷柠拍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路边捡的流浪猫,它被狗咬伤了,我要是不救它,可能熬不过这个雨季了。” “是怎么咬的,这样吗?”谢暨白垂眸咬住池姷柠的耳朵,舌尖轻轻划过。 粘腻湿润,带着温热的气息。 池姷柠不由的耳朵染上红晕,她有些生气地一脚踩在谢暨白的脚上,“谢暨白,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油腻。” 叫全名,这可不是好兆头。 谢暨白委屈地拉着池姷柠的手,“我这不是好多天都没看到你。” 池姷柠可不听他的撒娇,转头将团子抱起来,“谢暨白你学什么不好,和球儿学撒娇,他多大,你多大,一点也不正经。” 她抬手将团子塞进谢暨白的手里,“怎么样,我们家团子好看吗?” “好看。” 池姷柠不满地皱着眉,“你要不要这么敷衍,你都没看。” 谢暨白嘴角勾着一抹笑,眼神温柔而缱绻,“我这不正看着我的团子吗?”他抬手揉着池姷柠的脑袋,单手将人抱起来,“你养你的团子,我养我的团子。” “谢暨白,你耍无赖。” 池姷柠醒的时候嘴角带着弧度,她有些愣在原地,诧异地抬手抚摸着嘴角挂着的笑。 直到林辰叫她,她才反应过来,下车进医院。 也许是从前的记忆太美好所以现在回忆起时会带着笑吧。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式,那她就不该再去想。 池姷柠摇了摇头快步走进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她本能地想要冲出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姷柠,怎么了?” 池姷柠摇了摇头,“就是好像看到一个老朋友,可能眼花了。” 她没多说什么,可林辰却不得不多想,是谢暨白吗? 张泽睿的话说明谢暨白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依照他的能力顺着线索查到这里也没有不可能的。 林辰不免有些紧张,如今的他并不希望姷柠和谢暨白再有瓜葛。她能平平安安地度过往后余生,是他作为师兄和兄长的愿望。 可只要和谢暨白纠缠在一起这便是不可能实现的。 “师兄,可能只是我看了。”池姷柠安抚式的开口。 不是他,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他若是听懂她的话,便不会追过来,听不懂那她们从前便会在一起。 电梯门打开,池姷柠扯着林辰的衣袖,“走吧。” 楼上一个老朋友抬手杵着下巴,眼神盯着进去的身影,“巧了。” —— “谢先生这你是东道主,不带我好好转转?”贺听雪撩起耳边的碎发随意地将目光落在谢司言的身上。 “当然。”谢司言脸上挂着笑和往日高高在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我喜欢晚些刺激的。”贺听雪将手机递给前,“敢玩吗?”她挑起眉眼神里带着挑衅,像是不服输的侠客。 跳伞吗? 有什么不敢的。 “应该是我问你敢不敢。”谢司言身边的女人大多柔弱温和,敢这样的她是第一个。 “切。”贺听雪不服气,“那就看看谁是胆小鬼。” 谢司言笑笑并不说话只是上前打开车门。 他刚上车,李谦便面露纠结,“先生,宋小姐电话。” 谢司言眉头紧蹙这个时候怎么会来电话,他现在得哄好这个大小姐。 “我在忙。” 贺听雪倒是不在意,“接吧,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心里很清楚,父亲倒是有意撮合她和谢司言,只可惜她对谢司言不感兴趣,只不过两家有合作,她又缺个能玩的人,何乐而不为。 她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偏偏对人不太信任,靠近她的人,她都会惯性度打听清楚对方的秘密。 巧了,她还真查到了,宋悦瑶,谢司言养在外面的情人。 这个时候来电话,什么意思她能不明白。 本来还觉得这次来京城会有些无聊这下子可有的玩了。 “能有什么急事。”谢司言笑着回应,他眼神示意司机开车。 这个时候轻重缓急他心里清楚。 家里有王妈在,不会出什么事情。 贺听雪只笑笑没说话,她敢肯定今天他这个跳伞是不可能玩起来的。 刚到基地,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宋悦瑶而是王妈。 “先生,宋小姐昏倒了,现在已经送往医院。” 谢司言心头一紧,他原以为宋悦瑶是像从前一样耍些小脾气,想要让他回去,所以他才不在乎。 “好,我、我这就去医院。”谢司言话都有结巴,他转头抱歉地看着贺听雪,“这次算我的,下次我定然补偿。” “人命关天,这次算你欠我的。” 听到贺听雪这么说,谢司言一刻也不敢停,慌忙离开。 贺听雪眼底带着浓浓的兴趣,宋悦瑶果然是有些手段的,怪不得谢司言的前前妻斗不过。 “贺小姐,你还继续吗?” “当然。”是谢司言陪她玩,又不是她陪谢司言。 等谢司言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走,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宋悦瑶的面前,“王妈,到底什么情况?” 宋悦瑶握住谢司言的手让他别生气,小声安抚,“医生说我太劳累了,所以才晕倒的。” “家里有佣人,你别什么都自己来。”谢司言的语气里带着埋怨。 宋悦瑶却笑着摇摇头,攥紧谢司言的手,“司言,我怀孕了。” 怀孕了。 谢司言愣住,眼神里是不可思议,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消息与他而言不是惊喜是惊吓,这个时候怎么怀孕了。 第101章 谢家的门可没有那么好进 “不、欢喜吗?” 开不开心,是掩藏不住的,宋悦瑶心像是被人一拳击中,痛苦在她的嘴角蔓延开,或许她也有一丝真心对于谢司言。 可她很早就看清男人的真面目,爱你的时候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的手上,可不爱的时候绝情到像陌生人。 谢司言对上宋悦瑶那惶恐不安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怎会?”他坐在床榻旁将宋悦瑶搂进他怀里,“她可是你我之间的孩子,我们不是一直盼着她到来吗?我又怎么会不喜欢。”他的话语里虽然是关切,眼神却朝着门外看去。 不在意、冷漠。 男人的本性吧。 宋悦瑶并不在意,她偏过头将脑袋靠在他的臂膀上,暗下的眸子里满是狠厉。 “瑶瑶,这件事情暂且先瞒着,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你,再加上母亲她对你有敌意,若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会对你不利。” 宋悦瑶假意嗯了一声,神情越发的冰凉。 “叮”短信声音。 她眼神扫过是贺听雪发来的照片,这个女人是要和她争。 谢司言看了一眼信息,大概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心虚,他站起身走到外面才回复这条短信。 宋悦瑶垂下的眸子里带着强烈的杀意,她紧了紧手心,拿起手机发出好友邀请。 看来她有必要让对方知道她的存在。 大不了再来一次,当初池姷柠可是谢司言的妻子,还不是照样赢不过她,这一次贺听雪照样赢不了她。 贺听雪将身上的装备脱下来,便看到好友申请。 宋悦瑶。 贺听雪一边脱下手套一边通过,她也很好奇对方会做什么? 【贺小姐,有些事情我本不想和你说,但想来你还是有必要知道。】 宣示主权的话语后跟着一张照片,怀孕报告单。 这样幼稚的话,她可见得太多了,她每天都会收到各种自以为是的女人的信息,想要做她的小妈,怀孕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兄弟姐妹多到满世界乱跑,而不是像现在他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 一旁的漂亮的男孩子凑上前将杯中的咖啡递上前,“姐姐,咖啡再凉就不好了。” 贺听雪笑着低头抿了一口,抬手捏着男孩的脸颊,“真是听话懂事。”她说着向后招手。 秘书见怪不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打钞票塞进对方的手里。 贺听雪拨通电话,“谢先生,人没事吧,我有认识的医生需要我打声招呼吗?” 谢司言有些尬在原地,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不必了,贺小姐玩得开心吗?” “一般吧。”贺听雪笑笑,转而开口,“可能是因为某人放了我的鸽子。” 谢司言再次尴尬住,轻声安抚着,“这次算我的,下次定然晴子登门道歉。” “不用下次,就这次吧。”贺听雪抬头接过男佣喂过来剥好的葡萄,“司韵约我到家里去,你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贺听雪微微蹙眉瞪了一眼男佣,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秘书上前伸出手。 贺听雪将葡萄籽吐在他手心里,“那晚些见。” 宋悦瑶看着没有回复的信息,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明明当初她告诉池姷柠她的存在时,池姷柠同样没有回复,但她却不会感到害怕,可这一次为什么她的心情会不一样。 谢司言进来时对上宋悦瑶的审视的眼神,他将脸上的笑收起,走到她的身旁,“瑶瑶你身体不舒服,让王妈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公司还有事,我便先离开了。” 宋悦瑶拽住他的手,眼神里带着期盼,“今晚回家吗?阿姐约我,说是今日是家宴。” 谢司韵? 谢司言眉头紧蹙,她到底要干什么,约了宋悦瑶又要约贺听雪,她这是故意要为难他。 “瑶瑶,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家宴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谢司言安抚着。 不,谢司言明明知道这个家宴是她梦寐以求的,这说明谢家已经开始接受她了,她必须参加。 可他却不让她参加,其中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她还不够格吗? “好吧。”宋悦瑶面上答应。 谢司言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亏欠他揉了揉宋悦瑶的脑袋,“前段时间的拍卖会上一套蓝色宝石很适合你,已经在飞机上了。” 打一棒子给颗枣吗? 谢司言你也开始这样敷衍她了。 宋悦瑶能明显地感到危机,可她脸上却不显露自己的感情,“嗯,别太累。” 她目送着谢司言离开,转身便要出院。 一旁的王妈冷声开口,“少爷说了,让你住院观察。” 宋悦瑶知道王妈对她不喜可她也不在意,“王妈难道你想待在医院?我要回家,你就是拿钱干活的佣人,别太自以为是。” 王妈冷哼一声,她实在是看不惯宋悦瑶这样颐指气使的模样,真以为她想管她? 谢家。 谢司韵双臂环抱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宋悦瑶,靠在壁橱旁,漠视着她的手忙脚乱,“觉得委屈?” 宋悦瑶知道这是谢司韵的下马威,但无所谓,只要她能嫁入谢家,这些委屈又不是不能咽下去。 她手中刀一滑,食指瞬间冒出血珠。 “看来我这个弟弟将你养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干不好。” 谢司韵她今日就是故意要羞辱宋悦瑶,她可不想让这样的人进入她们谢家。 今天她会让宋悦瑶看到她和谢家之间的察觉,不要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宋悦瑶对上谢司韵的嘲讽默默咽下去,“是不太熟悉了。” “那得熟悉起来,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今天还约了朋友来。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知道想要成为我谢家的儿媳可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池姷柠也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懂,但她比你好,脑子转得快,学得也快,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宋悦瑶嘴角抽搐,压着怒火,面上带着笑,“阿姐放心,我定然会做好的。” 谢司韵冷笑一声,“最好,说到做到。”她扬起头发,嚣张地走出去。 她转身搂住沈禾野的手,“你别进去,都是烟,你和父亲最近在忙什么,都不回我的信息。” 对上沈禾野,谢司韵那刻薄的嘴脸瞬间消失,转而换上女儿家的娇羞。 第102章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池姷柠看着掉落在地的水刚要弯腰捡起来,白净的手先一步落下,将瓶子递上前。 “谢谢。”池姷柠抬头入目便是一头海藻般金色长发,碧绿色的眼眸,明明拥有着外国人的外貌特征,可她就是能感受到国人的气息。 “小阿柠。”赵霜抬手想要去搂住她的肩膀,池姷柠警觉地后撤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们认识?” 她怎么忘了,谢暨白那个家伙说过小阿柠她失忆了,当然不认识她,那她刚才如此亲密的动作。 小阿柠该不会认为她是个骗子吧。 赵霜眼里闪过一抹尴尬的笑,“我认错人了。” 她礼貌性地伸手,“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这才误会了。赵霜,华裔。” 池姷柠迟疑半分还是伸出手,“池姷柠。” 楼下传来钢琴的声音,她好奇地偏头看去。 “那是慈善机构资助的孩子定期来医院表演节目。”赵霜靠上前,自从三年前她们分开后,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比起从前的开朗外向,她觉得现在的小阿柠更加的沉默身上浓罩着淡淡的忧伤。 三年前她因为家里的事情不得不离开意大利,等她处理好事情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陈婕、林辰一声不吭地回国了,沈禾野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就连一向沉稳的谢暨白,他的身影她都没有查到。 她倒是回国一趟,去了阿柠国内的家,但空无一人,更没有一点阿柠的踪迹。 于是她再次回到意大利势必要找到谢暨白的踪迹。 她那个时候单纯地以为阿柠一定会在谢暨白的身边。 谁曾想那家伙被他大哥暗算囚禁在一处地堡多年,要不是她找到他,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得来。 “他们明天都来?” “也不是,一周来一次,你算是赶得巧。”赵霜不由地将视线落在池姷柠的身上,瘦了,也更憔悴了。 沈禾野那兔崽子被让她逮到,否则她定然扒了他的皮。 他倒是心够狠的,阿柠就算不是他亲姐姐,那阿柠可是实打实的对他好,把他当做亲弟弟。 好到连谢暨白那家伙都有些吃醋。 他倒好为了成为谢华的女婿直接将阿柠推下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是丝毫不顾忌从前的情谊。 “这曲子有些耳熟,你知道名字吗?” 赵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阿柠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单纯度相信人,“windy hill。” “我和你说的那个朋友就会一首钢琴曲,就是这个。 我还记得我们那个时候也是每周末有一个聚会,就在她们家,一群人围在一起,唱歌、跳舞、玩游戏,那段日子是多美的美好。” 赵霜偏头看向池姷柠,“你喜欢跳舞吗?” 池姷柠笑笑,“我这个人四肢不协调,拿得了手术刀可跳不了舞。” 赵霜脸上明显闪过失落,“那可真是可惜了。”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闭上眼,跳舞吗?她可不太会。 “姷柠。”林辰和主治医师交流完刚出来就看到池姷柠身旁的赵霜,他眉头微蹙,“你怎么在这?” “师兄认识?” 林辰淡淡开口,“嗯,姷柠你先下楼在车上等我。见到老朋友先聊一聊。” 赵霜挑眉双臂环抱靠在墙边,“林辰说起来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吧。” “是谢暨白让你来的?他本人呢?”林辰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 “你应该是最不想谢暨白找阿柠的吧。”赵霜对上林辰其实有些埋怨的,当初她不是没有找过林辰,可他却隐瞒阿柠的消息。 林辰也不辩解,“你回去告诉谢暨白,和谢老爷子的约定,希望他能够遵守,不要再试图去祸害姷柠安宁的日子。 赵霜,当初是姷柠救的你,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她想要的就是最简单的幸福生活。 谢家水太深,我们这种普通人敬而远之。” 林辰话说的算是客气的。可赵霜这个脾气她可是不忍的,跨步上前,逼着林辰退到角落里。 “林辰,阿柠想要的就是和谢暨白在一起,你这样隐瞒她,只不过是你觉得得为她好。 还有你有一点说得不错,当初是阿柠救的我,所以你们在德国的安全由我来照看。” 赵霜也不跟他来虚的,是谢暨白有些地方的确做得不够好,谢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谢暨白时阿柠选的,既如此,那她身为好友能做的就是支持。 赵霜知道林辰架开口就是要拒绝,直接堵住他的话,“谢家人都是小心眼的,你耍了谢老,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们吗? 他现在只是没功夫把视线放在你们身上,在国内他或许还有些顾忌,你们如今出了国,他一旦知道你觉得他还会放任你们回来。 的确是谢暨白让我来的,但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这里看护好你们。” 林辰微眯起双眸,对于赵霜的话他并不怀疑,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改观。 “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好好和阿柠解释一下我的存在。”赵霜一向桀骜,“不过你放心,多余的事情我不会说。” 车门被打开的时候,池姷柠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漂亮的身影便挤了进来,她被人搂进怀里,张扬的香水冲入她的鼻翼。 “赵霜,你小心些,姷柠什么有伤。”林辰瞥了一眼冷冷开口。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动手没个分寸。 赵霜蔑了他一眼,年纪不大,说话老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得意思。 怪不得小阿柠没选他。 池姷柠被抱得险些没喘过气,她连忙挣扎地从她怀里逃出来,“师兄,这什么情况?” “赵霜,一个朋友,她被男朋友骗了,没有去处,暂且和我们住在一起。” “林辰,你有病啊,打人不打脸。” 赵霜抓着抱枕直接砸在林辰的头上。 “你安静点。”林辰蔑了她一眼,懒得和她计较。 池姷柠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两位应该很熟悉。” “别,我和他不熟悉。”赵霜白了一眼戳她老底的林辰默默地和池姷柠拉进距离。 池姷柠笑笑没说话,有个人也挺好的,至少在德国的这段日子或许变得更加有意思。 “霜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是哪个男人这么不长眼,居然敢这么欺负你。” 被池姷柠cue到这个事,赵霜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果然这是她身上洗不掉的耻辱啊。 第103章 闪过的记忆片段 “阿柠,你这是要准备什么?”赵霜探出头,一只手从另一侧偷偷伸入水果篓里抓了一颗蓝莓塞进嘴里。 “好吃懒做。” 林辰手里抱着买好的菜便瞥见赵霜的小动作。 “哟,咱们林大医师这是要亲自下厨,莫不是想要毒死我。”赵霜嘴不饶人手里还不忘去偷洗好的蓝莓。 池姷柠轻笑一声抬手拍着她的手背,“再吃,就做不了蓝莓派了。” 赵霜眨了眨眼睛,只能不情愿地将手中的蓝莓送回去,“阿柠,你做的蓝莓派最好吃了。以前我们每次聚会、” “霜姐,吃过我做的蓝莓派。”池姷柠的话让赵霜尴尬在原地。 “额……那个……” “我带到医院时,她不要脸地尝过。”林辰适时地开口。 “对。”赵霜尴尬一笑,转头对着林辰白了一眼。 她微微张开嘴,用嘴型骂到。 狗东西。 池姷柠没说话,她知道如果两人的关系不够好的话,师兄这样温润如玉的人他才不会这样对待别人的。 “我还会其他的,只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大片的野蓝莓,临时起意。这也算是我们在新家的第一顿,怎么也要好好庆祝一下。” “野蓝莓,我怎么没看见。” “我来的时候先去了西西里岛,应该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吧。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大片的野蓝莓。” 赵霜明显愣神,眼神不确定地看向林辰。 你们去了西西里岛的家了? 阿柠想起什么了吗? 林辰漠视赵霜的眼神暗示转头抱着东西便都到院子里准备烧烤用的东西。 无视她。 要不是阿柠在这,她铁定要让他见识她的厉害。 当年她就不喜欢他,一副老陈的样子,还不让阿柠和她接触。 “阿柠,他一直都这么讨厌吗?” “嗯?”池姷柠偏过头,眼里带着疑惑。 赵霜看着她脸上的面粉,那一刻好像回到了从前,她不禁地抬手擦去池姷柠脸上的面粉。 “我帮你吧。” “不用。”池姷柠用胳膊推着她往外走,“这算不得什么,我一个人一两个小时就能准备一十几样不同菜肴,这算什么。” 嫁给谢司言的两年里,她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了一手的好厨艺,有时候她会和陈婕开玩笑地说,她不做医生了,还可以去当个厨子。 “你去给师兄帮忙吧。我习惯一个人了。” 池姷柠推着赵霜离开,开放式的厨房,油烟可能会很重,但她却很喜欢这种氛围感。 爱人在身后的岛台上忙碌,她在厨房里为所爱之人准备菜肴。 池姷柠转过身,望着身后淡蓝色如大海一样内敛热烈的岛台,似乎坐着一个人。 “阿柠,这些可以让佣人准备的。”谢暨白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上挂着化不开的柔情,茶绿色的衬衫袖子被他随意地挽起,健硕的手臂上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线条的美感。 他站起身从后搂住她的腰,淡淡的柑橘清香沁入她的心脾。 让人浮躁的心静下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因为足够的白皙而能清楚地看到手背上的青筋,他握住她的手,在水里洗着蓝莓。 “他们就知道磨你,一句想吃你做的蓝莓派,你就早早地开始准备。” 池姷柠浅笑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洗好的蓝莓递上前,“阿暨,不喜欢吗?” “喜欢。”简单的两个字,她却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无限的爱意。 他垂下头凑上前刚要张开嘴含住她手中的蓝莓。 她却故意地向后挪开手。 恶趣味地看着他落空。 池姷柠再次伸出手,挑起眉,眼里似乎再说这次不玩了。 谢暨白宠溺的抬手想要去含住,池姷柠故技重施想要躲开,手却被牢牢握住,“阿柠。” 他咬住她手上的蓝莓,轻笑一声。 池姷柠耳根上不由地染上桃红色,抬手推开他,“别在这里打扰我,去看看外面烧烤架有没有搭好,师兄一个人不行。” “阿柠,林辰那个笨蛋居然忘记买蘸料,我真是服了他。”赵霜气呼呼地进来告状,一眼便看到呆愣在原地的池姷柠。 她眼里瞬间换上担心之色,“阿柠,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回过神的池姷柠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脑海里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她转头打开柜子,“嗯,这也没有,超市好像离得不远,只能再跑一趟了。” 片段。 是从前的记忆吗? 赵霜没敢细问,她是答应过谢暨白和林辰,不该说的事情,她是不会说的。 “也只能这样了,林辰他就是不靠谱,也不知道他的病人敢不敢让他做手术。” 林辰蔑了一眼告状的赵霜,一把年纪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告状,怪不得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林辰,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是不是又在骂我?”赵霜快步上前,对着林辰的手腕狠狠地捏下去,拽着人就往外拉。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池姷柠摇了摇头靠在岛台旁眼神有些迷茫。 她最近好像总是能想起从前的事情,明明她已经打算放弃,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点点想起来。 她烦躁地捏着眉骨,那个男人是谁?她们之间是这样的亲密吗?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别想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过来,然后好好陪在母亲的身边。 “叮。”烤箱计时结束。 池姷柠看着剩下的蓝莓,脑海里闪过刚才她调戏对方的动作,拿起蓝莓的手一顿。 她也会这样对一个男人吗? 有些事情不去想,他偏偏会不依不饶地吵着你,怎么甩都甩不掉。 池姷柠干脆将手中的蓝莓丢在一旁。 她刚准备去拿烤箱里烤好的蓝莓派,身后传来脚步声。 “东西都买回来了。”池姷柠回头,怔愣地看着走进来的人。 “你、” —— “你怎么会在这?”谢司言看着厨房里走出来的宋悦瑶一时不知所措。他明明让她好好地待在家里。 宋悦瑶看着站在他身侧的女人,明明是最简单的衣着,可她就是让人挪不开眼。 她不是池姷柠的宁静,也不是谢司韵的高傲,更不是赵姝的张扬,是狩猎者的自信。 此刻身上系着围裙端着菜的她和贺听雪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宋悦瑶第一次觉得难堪。 “是我让她来的。”谢司韵挑眉看着自惭形秽的宋悦瑶,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这就是她的目的。 第104章 宋悦瑶怀孕的消息谁传出去的 宋悦瑶此刻才知道谢司韵真正目的是什么,她这是想要告诉她,她配不上谢家的门楣吗? 以为这样她就会伤心离开?谢司韵你太小看人了。 宋悦瑶放下手中的盘子,面上的笑不挂在地上,“阿姐的请求,我、”她顿了顿,“这才没拒绝,是我来得不巧?” 她掩饰着眼底的伤感,默默摘下腰间的围裙,“阿姐,你说得对,我的手艺是不如姷柠,早知道你要招待客人,我也不逞强了。” 逞强这词可进可退。 她倔强又难掩失落的眼神深深地刻印在谢司言的心底。 谢司言知道谢司韵就是故意的,当初她就是用这一招对付池姷柠的,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我送你回去。”谢司言怒瞪谢司韵一眼上前就要带宋悦瑶离开。 他说过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瑶瑶,这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女人。 “谢司言,你要干什么,是你邀请听雪来的,如今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女人,甩下所有人吗?” 谢司韵蹭得站起来,她这个弟弟自从跟宋悦瑶在一起以后变得格外的不听话,行事叛逆。 “司言有客人在,我没事的。别让贺小姐觉得我们怠慢了。”她说着朝贺听雪歉意地鞠躬,“贺小姐,我、” “宋小姐这是做什么?”贺听雪淡淡开口抬手抵住宋悦瑶的手臂,“谢司言,你是不是没给宋小姐安全感,让她变得这么敏感,我并没有感到怠慢。 你是应该送宋小姐回家,她还怀着孕,若是因此遇到什么意外,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怀孕。” 谢司韵瞪大双眼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宋悦瑶的手,“你怀孕了,你个不要脸的。” “你干什么?”谢司言一把甩开谢司韵的手,凶狠的眼神令人感到恐惧,他将宋悦瑶紧紧护在身后。 那样狠厉的神情,是谢司韵从来没见过的,她没有想过她的亲弟弟会因为一个外人这样对她。 “谢司韵,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用在瑶瑶的身上。 当初你怎么对池姷柠我不在意,但你最好别把心思打在瑶瑶身上。” 谢司韵显然无法容忍谢司言当众给她难堪,上前就要拽着宋悦瑶的手。 “阿姐,你别这样,我、我知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宋悦瑶话语里带着哭腔,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掉落,泪珠不挂在脸上,整个人显得可怜动人。 她越是这样谢司韵便更加恼火,“宋悦瑶你别在我面前装,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手段,哭哭啼啼的你能对付得了池姷柠,可对付不了我。” “谢司韵你是疯狗吗?”谢司言抬手想要推开谢司韵。 “阿姐,我、”宋悦瑶话还没说完,“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瑶瑶。”谢司言怒火攻心一把甩开谢司韵,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顿时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停止。 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谢司韵抬手摸着自己的红肿的脸,眼神里只剩下不可思议,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而现在她的亲弟弟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居然动手打了她。 “司言,我没事的。”宋悦瑶尽量掩藏脸上的痛苦之色,但这样隐忍不发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谢司言知道瑶瑶所面对的一切都是因他承受。 他便更加的自责,抬手将人抱紧怀里,全程没有给谢司韵一个好脸色。 直到谢司言离开,谢司韵都还愣在原地没反应。 贺听雪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对宋悦瑶不由地另眼相看,什么话都没说仅凭几滴眼泪就让谢司韵掉进她挖好的坑里。 怪不得她把谢司言拿捏得死死的,也难怪池姷柠明明深得长辈欢心却也坐不稳谢司言妻子的位置。 她偏过头将视线落到同样不闻不问的沈禾野身上,这家伙不是谢司韵的未婚夫吗? 他居然无动于衷俨然和她一样,似乎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这可不符合常识。 这一家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大概是贺听雪的视线太过于直白,沈禾野抬眸望去,眼睑之中不带有任何的情绪,依旧淡淡的。 可越是这样,便越难以让人看明白。 她收回眼神,落在谢司韵的身上,“谢司言只是一时着急,想必也不是有心的。 这宋小姐怀的可是你们谢家的骨肉。” “谁知道那个贱人怀的是谁的孩子。”谢司韵此刻也不在乎名媛的修养,她现在是想撕了宋悦瑶这个贱女人。 贺听雪其实看不上谢司韵的手段,小家子气又不愿意失了身份,这必定导致她不会是宋悦瑶的对手。 “司韵,宋小姐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要做姑姑的人,多担待。” “怀了孕就能生下来,生下来就是我谢家的人。” 谢司韵此刻一个筋,根本想不明白贺听雪反复强调怀孕究竟意味着什么? 言尽于此,贺听雪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站起身,“司韵,我便不打扰了。” 谢司韵没听出来可沈禾野却听得明白,修长的指尖划过茶杯凸起的花纹,他眸光幽暗,让人看不透,猜不明白。 “阿野。”谢司韵愤怒地转身对着身后的男人述说她的不满,“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他居然敢打我。” 沈禾野对上谢司韵眼底的冰冷瞬间换上温柔,冰凉的指尖亲昵地抚摸着她泛红的脸颊,“很疼吧。” 谢司韵有些埋怨的神色瞬间消散,声音都不由得软下,“嗯。” “司韵,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奇怪。”谢司韵冷冷开口,“他谢司言就是这么一个浑蛋,宋悦瑶把他吃得死死的。 从前池姷柠在的时候,他下手可不见得手软,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将用在池姷柠身上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她以为我是池姷柠,父亲不疼,母亲不在的吗?” 沈禾野眼底闪过厌恶,可声音却依旧温柔像是对待爱人,“你都不知道宋悦瑶怀孕,她贺听雪一个外人为何会知道?难道是司言更加信任贺小姐?” “对,贺听雪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她调查的?” “……” 谢司韵看着沈禾野的表情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是宋悦瑶故意告诉贺听雪的?” “可能。”沈禾野并不打算明说,“司言可不是不顾及大局之人。” 第105章 来的够快的 “阿柠,我们回来了。” 赵霜脸上的笑在进来的那一刻凝固,“阿柠,发生什么事情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玻璃杯碎在角落里,烤好的蓝莓派别丢进垃圾桶里。池姷柠脸色极为难看地坐在沙发上。 这个样子任谁看都察觉到不安,“阿柠。” 赵霜迟疑着开口,她隐约想到什么。 池姷柠摇了摇头,脸上扯出一抹笑,有些疲惫地揉着眉骨,“没事,刚才倒水的时候手滑杯子碎在地上,蓝莓派烤坏了,这才丢垃圾桶。” 她的解释实在是不太令人信服。 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情去说一个完美的谎言,“爽姐,可能是复健的时候有些累了,玻璃碎渣就麻烦你处理一下。” 池姷柠踉跄地站起身,身形不稳,吓得赵霜连忙上前想要扶住。 “没事。”她对着赵霜淡淡一笑。 可她表现得越是这样正常,便让人更加担心。 茶几上一个杯子,地上一个,显然在她们离开的时候,有人来过。 他们今日刚到这里,监控根本没来得及安装上,赵霜面色沉沉。 “姷柠呢?”停好车后进来的林辰进门便看到脸色阴沉的赵霜,瞬间他便察觉到异样。 “来人了。” 赵霜没说话,只是转身向屋外走去,她安排了人在周围保护着,有人进来却没有告诉她,显然不正常。 她出门敲着车窗,可里面的人没有动静,赵霜已经感到不对,她猛地拉开车门,果然车内的人都陷入昏迷。 紧随其后的林辰看到眼前的场景立马上前将人拉开,查看情况。 “对方下手很准,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林辰凑上前,想要去取行车记录的内存卡,但已经空了。 很显然被人拉走。 对方很专业。 林辰和赵霜对视,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动作够快的。” “这就是你安排的人。” 赵霜已经够烦的,“这个时候就别说风凉话。” 落地德国第一天,谢暨白就是怕谢老爷子察觉到,自己的人都不曾安排,让远在纽约的她来,还是被发现了,谢老爷子的洞察力,不容小觑。 想来应该是之前她坑谢华的时候让谢老爷子察觉出异样。 他一个看似半退休的老爷子,洞察力却一点也没有消减,怪不得谢暨白会如此忌惮。 姜还是老的辣。 他们几个人的心眼怎么能比得过谢老爷子。 赵霜眉头皱得厉害,“现在离开。” “离开,对方就不知道了?”林辰语气凉薄,“先打电话将人送到医院。” 赵霜心渐渐沉下,林辰说得对,谢老爷子想要动手就已经动手了,他们走得再远,也不会逃开他的视线。 “这件事不必告诉谢暨白,他知道了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林辰转头走进屋,他就知道谢家绝非善类,这下越发坚定让姷柠离谢暨白越远越好。 赵霜明白她只是…… 唉。 “你还准备烧烤做什么,谁还有心思吃这个。”赵霜双臂环抱她现在只觉得被狠狠打击到。 第一次觉得谢家是如此的恐怖。 “姷柠既然什么都不说,那就一切照常,你也最好什么都不问。姷柠没你我想象的那么脆弱。” 这话说得。 赵霜白了一眼林辰默默竖起中指。 “你以为就你最了解阿柠。”赵霜撸起袖子,把头发梳起来。 “你要干什么?” “没听到阿柠说蓝莓派烤焦了。我还想吃呢?”赵霜冲进厨房。 尽管她不喜欢林辰但他的话很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房间里的池姷柠看着镜中毫无血色的脸庞,忍不住握紧手心,威胁她。 看来这是谢家祖传的法子。 她得感谢对方放她一马,让她好好活着。 池姷柠眼中被血色笼罩,一把扫掉浴台上的东西。 冷静下来,池姷柠。 她打开水龙头,胡乱地将水砸在她脸上,让内心的愤怒渐渐熄灭。 池姷柠长舒一口气,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就算他不来警告一番,她也早就做了决定不是吗?远离谢家。 现在的她不能让关切她的人担心。 “呼~” “真难看。”池姷柠随手将头发扎起来,走到梳妆台旁坐着,她不该因为这些人而影响她自己,她还要早点回到母亲的身边。 她下楼的时候,便闻到一股烧焦味,紧接着是争吵声。 “赵霜你是在做饭还是在烧厨房。” “你别给我说风凉话,我哪里做过这些事?” 池姷柠看着厨房里手忙脚乱的两个人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她的声音顿时引起厨房里两个人的关注。 “阿柠你快来救命啊。” 还是以前的时候好,那个时候谁能想到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池姷柠走过去拿着湿纸巾垫脚擦去赵霜脸上的面粉,“霜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这里不适合你。” 她转头对着林辰伸出手,一双眸子亮着光像是从未受到污染的湖泊,平静却充满生机。 这个样子的池姷柠才是他认识的小师妹。 那个自信,乐观,永远给人以力量。 “给我吧师兄,围裙不适合你,白大褂才是你该穿的。那看起来更帅。”池姷柠调皮地眨了眨眼,上前解开他身上的围裙,将两个人一同赶出去。 “这是我的地盘,闲人勿进。” “阿柠你不让我帮忙,这么也得让他给你帮忙吧。”赵霜说着要把林辰推进去。 不是她懒,是她真怕自己给厨房炸了。 她自幼便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就算被渣男骗得落魄时也愣是没学会做饭。 “我说了现在这里是我的。我做只是单纯地喜欢另外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可不想到最后点外卖。”池姷柠也不和她们多说,转身进厨房开始忙碌。 她以前也不喜欢这些,在母亲身边的时候她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后来出国实在是不喜欢白人饭硬生生给她自己必成大厨。 后来和谢暨白在一起的时候,她第一次体会到母亲口中给爱人做饭是幸福的感觉。 此后她每次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便会在厨房鼓捣新的菜品。 只是后来她在谢家的两年里生生磨平她对做饭的所有爱。 这就是所谓的爱好变成工作的那一刻会变得极为厌恶。 池姷柠再回忆起来也不由地轻笑摇摇头,说实在的她也没想过有天她居然也能成为忍者神龟。 她真的将所有的好脾气都留给谢司言了。 第106章 放心,我在,我教你 月色朦胧,星光点点,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大概是刚才聊得太过热络池姷柠面上浮现红晕。 “今晚的月色真好看。” 赵霜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小提琴,“有酒,有月色,也该有点音乐。” “别吵到邻居的人。” 赵霜笑笑没说话,她安排的地方周围都是她的人。 “放心吧。”他倒也站起身,从房间里拿出吉他,“以前每天都盼着周末的时候放松。可惜了,陈婕不在,都是弦乐器。” 是,以前工作日的时候,他们几个忙到连点头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周末的时候会聚在一起。 “阿婕弹的一手好钢琴,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梦想可是做个艺术家,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报名表还没交上去,就被林姨给拦下。” “嗯。”林辰嘴角沁着笑,那个时候累却很快乐,不像现在又累又不快乐。 池姷柠偷偷将手伸到桌下拿起将藏起来的酒倒入杯中。 “咳咳。” 林辰的眼睛就跟狙击师的狙击镜一样锁定了,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你也是医生,忌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师~兄~”池姷柠眨巴眨巴眼睛,“你知道的,一点点。”她凑上前拽着林辰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像一只小鹿。 “林辰,你就爱说扫兴的话。”赵霜霸气地夺过池姷柠手中的酒,一人倒了一杯,“今夜就放肆一次,不醉不归。” 池姷柠讨巧地一只举起手中的酒杯,另一手帮林辰举起酒杯。 杯身发出清脆的抨击声。 “师兄。” 林辰偏过头无奈开口,“仅此一次。” 池姷柠笑得谄媚,酒精微微上头,面色浮上的桃红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晚间的风是清凉的,空气里带着她喜欢的花香,池姷柠脱下鞋子,白皙的足尖踮在草地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 她走上前,抬手弯腰鞠躬,抬起头的瞬间,飘逸的长发随风舞动,精致的五官,在光影的交错下,散发着清冷的美感。 可面色的红润却让此刻的她更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随着音乐的舞动,黑色衣裙如同朵朵莲花绽放。 她的身体其实不太允许她跳如此活力的桑巴。 可她就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池姷柠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软弱。 她闭上眼,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化,二十岁的她眼里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我能请这位沉迷在书海中的小呆子跳只舞吗?” 谢暨白蹲下身抬手敲着她的脑袋,指尖勾住她的眼镜随手落在茶几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愠怒的面庞。 “谢暨白别闹,这篇报告还有三天就要上交。” 池姷柠快要被报告折磨疯了,鸡窝头,黑眼圈都可以比肩大熊猫了,松垮垮的睡衣随意地套在她身上。 谢暨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单手将人抱起来,“你要是乱动我可就松手了。” “你敢。”池姷柠挣扎着要下去,她刚一动,搂住她腰身的手突然抽走,猛的下坠感,吓得她惊呼出声。 谢暨白却在她快要落地瞬间再次搂住她,将人抱紧在怀里,另一只手打开唱片机。 “谢、暨、白。” “嗯。”他对于她的愤怒视若无睹,冰凉的指尖握住她的掌心,熟练地转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强劲有力的手落在她腰间。 “我在。” 面对耍无赖的谢暨白不去看他,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声开口,“我不会。” “我教你。”他伸出脚,沉沉开口,“踩上来。” “啊?”池姷柠还在犹豫的时候,谢暨白已经主动出击,他抬起她的脚踩在他脚背上。 小脚叠在大脚上,红色的地毯上,温热的气息相互靠近。 她的脚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明明是夏季,可那股热气从脚底涌上。 随着音乐的转动,她原本紧张的心一点点放松开。 忽然地拉近,呼吸扫过她的耳垂,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过来,露出的白皙后颈像是染上腮红一样粉嫩像是能掐出水。 她垂下眼眸,想要躲避,可突然抽离时,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面红耳赤。 音乐停下,记忆在这一刻抽离,她睁开眼,那样美好的瞬间仿佛一场梦。 池姷柠停下脚步将毯子轻轻盖在赵霜和林辰的身上。 也许是到了新环境的欣喜也许是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放松,两个人倒是喝了不少,眼下已经沉沉睡去。 池姷柠脸上的笑消失,偏过头看着不远处闪烁的车灯,她推门而出,车门打开。 “请。” 该来的,逃不掉。 她上车,双臂环抱闭上眼一直保持着沉默。 车驶入一座古堡,夜色中古堡带着一股阴森。 车门别打开。 “池小姐,先生在书房等你。”秦瑱,谢老先生的贴身秘书,一米九的大高个,双开门的身材,黑色的西装,不苟言辞,无论任何时候,他的脸上的表情都不会变。 这样的人说他是秘书,她更愿意信他是谢老先生的保镖。 他们之间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谢老夫人带她回老宅,秦瑱跟在谢老身边,第二次是秦瑱带着谢老修改后的遗嘱,逼着谢司言不得不乖乖和他结婚。 这便是第三次,处理她和谢暨白之间的事情。 池姷柠沉默着走上楼,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书房外站着两位保镖,挽起的袖子上的黑色文身露出。 这是她不答应就悄无声息地解决她。 池姷柠推门而入,谢老正在视频通话处理公司事务。 她就站在那,不能动不能坐。 这是规矩。 这通跨国电话,持续一个小时。 池姷柠推隐隐作痛,可她却强忍着,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软弱。 谢老挂断电话,将已经凉透的茶倒掉,“不知道我的茶都是八分烫?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一旁的佣人被吓了一跳刚要上前。 池姷柠眼神示意她先离开,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她在谢家的三年里所有人的喜好,她都记得很清楚,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这就是谢家的规矩。 池姷柠将泡好的茶递上前,“谢老。” “姷柠,你可以还和谢司言一样叫我爷爷。”对于池姷柠的心性,他是很满意的,否则他也不会同意陈芝兰的提议,让她好好管教谢司言那个叛逆的主。 第107章 你在威胁我 “谢老先生客气了,我如今已经和谢司言没有任何关系,再叫您爷爷恐怕有所不妥。”池姷柠不卑不亢。 谢老眼神暗下,抬起茶杯的手放下,“姷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池姷柠没有开口,其实谢老最不想的就是她和谢家再有任何交集,但他还是让她跟着谢司言喊他爷爷,无非就是为了让她看清她的身份。 谢暨白是他心里众坤最佳继承人,所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必须是最有利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宁愿让外人知晓他被池家戏耍也要向媒体澄清,让师兄承认他才是和她在意大利结婚的人。 因为谢老很清楚,谢暨白不会乖乖听他的话,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结果便是他所不能掌控的。 “姷柠,你身体可恢复了。” 这不是问句,更不是关心。 谢老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将一个人的照片推上前,“这是德国最好的康复治疗师,你和谢司言有一段缘,你奶奶也很担心你。” 奶奶。 池姷柠神色不由地软了下来,奶奶的确是谢家待她最好之人,如果没有奶奶她或许也早就死在病床上。 可她终究是让奶奶失望了。 谢老看出她眼神里的犹豫,“你奶奶因为你的失踪,心中担忧万分,前段时间旧疾复发,此刻还在医院里观察。 你是个善良懂事的人,应该很清楚,怎么做才不辜负她。” 刚柔并济。 对于谢老从前可不屑用这种方法,能让他这么软下态度的,只可能是谢暨白。 他应该很让谢老头疼。 谢老他这样的人不屑说谎,奶奶或许真的因为她的事情头疼。 她在的时候奶奶的身体就不太好,医生说她思虑太多,忧心成疾。 那个时候她便很担心奶奶,常常给奶奶调理身体,她不在了,也不知道李婶有没有按照她的方子给奶奶做药膳。 奶奶住院,皆因她而起。 一个是她唯一的孙子,一个人是她最喜欢的小儿子。 她和这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奶奶,她还好吗?医生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池姷柠明知道谢老提这个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无法忽视。 “你怎么做,她才能最好。你是个好孩子应该很清楚。” 谢老再次将照片推上前。 池姷柠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开口,她知道谢老先生反复推荐她去找这个医生其实很简单。 为了监视她。 谢老是个疑心重凡事要掌握在他手中的人,她如果不能在他的监控范围内,那么他宁愿让她消失也不会让她逃离他的手心。 可他如今没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不愿意和谢暨白之间产生不可挽回的缝隙。 “如果我去了,还能回来吗?” “你病好了,自然就能回来。”谢老漫不经心地回应,眼神却未曾停留在池姷柠的身上,或许在他的眼里她就是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多加费心。 池姷柠沉默,垂下的眼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她心里很清楚,只要进去了,那便是一辈子的监禁,或者等谢暨白彻底乖乖听话,或许她就能出来。 可是太久了。 她等不了,母亲的病越发严重,她知道她能陪伴母亲的时间越来越少,尽管她不想面对,可她依旧需要直视死亡。 “我不愿意呢?” 谢老握着笔的手一顿,深邃的眸底换上凶狠之色,池姷柠仅仅是站在原地就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无声无息像是冬日的寒气从脚底渗入骨髓,起初并未察觉,等觉察到异常时,离被吞噬也不远了。 驱狼吞虎的眼神原来就是这样的。 池姷柠第一次见到谢老这样的眼神,从前人都说谢老是个善谋狠厉的角色,她当时觉得夸张,但现在…… “想清楚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两侧的保镖站立在她面前,冰冷的脸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被设置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专注于主人的命令。 这是要解决她了? 陌生的国度,第一个外国人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 “谢老先生,晚安。”池姷柠将谢老杯中凉的茶换掉重新将煮好的茶倒入他的杯中。 谢老看着从容不惊的池姷柠眉头微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倒也令人刮目相看,可惜了…… 池姷柠淡然地走出,保镖丝毫不害怕面前瘦弱还身上有伤的女人从她面前逃走。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池姷柠停下脚步,“谢老,你来找我时,我给谢暨白留了言,如果今夜十二点之前我不能回去,恐怕您也会失去你的好儿子。” 谢老手中的笔一顿,凌厉的眼神扫过,“你在威胁我。” “不,这是自保。” “谢老,事事并非都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威胁我的时候就应该能料想到,我不会坐以待毙。” 池姷柠跨步走出,身后的保镖面面相觑,在没得到新的指示前,他们依旧选择执行之前的命令。 谢老偏头眼神示意秦瑱。 秦瑱查询航班信息,在得到明确回答后,面色一僵,“先生,在池姷柠离开后半小时,三少的确跟随一同前往意大利。” “意大利?” “三少前往意大利是主家谢少城少爷邀请的。再加上调查的信息显示,池姷柠等人要前往德国,便没有派人阻拦和跟踪。” 秦瑱面露愧疚之色,“抱歉,先生是我的失误。” 池姷柠,在见他之前明明一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的样子。 伪装? 谢老只能这般揣测,否则他们二人不会同时出现在西西里岛。 这件事倒是他疏忽大意了他当年将谢暨白留下意大利的本意就是想要他和主家的人相互联系和熟络以便后面对众坤的掌控。 只是他忘了,放虎归山的道理。 反倒是让谢暨白生了逆骨。 “现在谢暨白人在哪?” 秦瑱眉宇紧蹙,脸上带着歉意,“三少在进入意大利后,我们的人便没有办法找到三少的踪迹。” 这是他的失误。 谢老长叹一口气,大哥的独子,谢少城行事风格向来不讲究规矩,他想要掩盖谢暨白的踪迹,旁人便不可能找到。 此事算是他欠妥考虑。 “先生,那池姷柠?” 谢老眉心紧蹙。 车内,池姷柠双手双脚被死死地扣住,保镖拿出尼龙绳从后套住她的脖子,向后死死地捏住她。 她的挣扎在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面前无异于是小猫挠痒。 第108章 谢家才是他最不在乎的 窒息感像是扑面而来的泥潭拉着她不断下沉直到淹没。 视线逐渐无法聚焦,耳边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再一次体会到,池姷柠从来见谢老的那一刻就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 她在赌,赌谢老对谢暨白的喜爱赌他舍不得幼子离心。 “放人。” 池姷柠即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对讲机里传来秦瑱的制止。 再次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池姷柠大口大口地喘息,整张脸惨白里透着青紫色,她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保镖像是刚才杀人的不是他们一样,冷静地守在她身旁,将作案工具从容地收起。 “池小姐,现在送你回去。” 不给池姷柠任何适应的机会,车再次开动。 车停下,池姷柠下来时人都有些恍惚。 今晚的月色真美。 池姷柠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喉咙,她知道谢老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妥协,她今日不过是骗得谢老,等他反应过来,到那时便麻烦了。 “阿柠,你去哪?”半路酒醒的赵霜没看到池姷柠,再想到能从周围一大批人员监控里轻易带走姷柠。 在她的认识范围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谢老。 谢老将人带走后果不堪设想,她刚准备出发去要人,想着谢老能看在赵家的面子上,松口放人。就看到池姷柠被送了回来,这悬着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没对你多少吧。” 池姷柠对上赵霜那关切的眼神,抬手本能地掩盖脖颈处的伤痕,“霜姐,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喝多了,出去散散步。” 赵霜看出姷柠的隐瞒,她知道如果姷柠不想说没人能逼得她开口。 谢老和姷柠到底说了什么,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查到。眼下阿柠能平安回来,就已经算是上策。 林辰看着池姷柠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就知道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是谢家谁?” “谢老的保镖送回来的。” 林辰眉头紧锁,也对会如此穷追不舍的也只有那个老家伙,“他下手了死手。” “你也看到了。”赵霜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尽管姷柠有意掩盖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林辰握紧手心,“谢家这是赖上了,像个嚼过的口香糖,你告诉谢暨白是他先招惹的姷柠,如果他不想做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最好离姷柠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对姷柠起心思。 我们这样的人,没这个能力对付如此庞大势力的权贵。” 林辰的话说得实在是太直白和现实,她第一次无法辩驳,“你该给他一点时间。” 她知道谢暨白这些年也不容易,兄长不是兄长,母亲不是母亲,父亲又根本不在乎他的真实想法。 他或者宛如一具提线木偶,如果不是姷柠活着的信息在支撑着他,他或许早就随着姷柠一起去了。 “给他时间,谁又给姷柠时间呢?”林辰并不喜欢这句话。 难不成姷柠就是那个该牺牲的人,她已经为谢暨白死活一次的人。 同样的错误不该再犯第二次。 “谢暨白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阿柠的人。他会用他的生命去守护阿柠的安全。” 林辰不想再争辩,“等他做到再说,否这样的大话,我能说得比他还要好听。” 谢暨白真的能狠下心,打断骨头连着筋。 谢家人对姷柠做的伤害,他能以牙还牙报复回去。 林辰像是听到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林辰或许更了解姷柠,但她赵霜比林辰更加知道谢暨白是什么样的人。 谢家,他最不会心慈手软。 —— “抱歉,前几天的事情让你看笑话了。”谢司言今日主动约的贺听雪,父亲知道他因为瑶瑶对谢司韵动手,还等着贺听雪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时间没有住脾气。但说来说去都是谢司韵无中生有非要兴风作浪。 贺听雪对于谢司言的邀请不拒绝也不接受。 不过她这个人最爱看戏,一场好戏有来有往才好看,否则一边倒那就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可算不上一出好戏。 “宋小姐没事吧。”贺听雪出于礼貌性的开口。 却让谢司言面上一僵,他本能地护着宋悦瑶,“她没事,瑶瑶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她还没说什么这就开始维护上了,有些手段,也难怪谢司言的前妻会那么快的败下阵来。 “看出来。”贺听雪顺着他的话回应,“司韵有错在先,只不过不知者无罪,她也不知道宋小姐有孕。” 她说的没错,谢司韵不知道还要怀孕,就连他也是意外知晓的,为什么当天贺听雪就知道了。 难道说是贺听雪找人调查的瑶瑶,她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是要对瑶瑶不利。 贺听雪能清晰地感受到谢司言情绪上的变化。 看来这是误会了。 她可不屑浪费资源去查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情人。 “听说怀孕没过前三个月,胎相不稳,你应该告诉宋小姐不能轻易将怀孕的信息告诉外人。” 她话都挑明了。 谢司言要是再反应不过来,这出戏也没什么唱头劲了。 瑶瑶说的?不可能,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贺小姐,你是说瑶瑶告诉你的?” 贺听雪只笑不语。 谢司言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刚要开口,宋悦瑶的电话便打过来了,他有些烦躁,想要挂断电话。 贺听雪却伸手阻止,“谢司言,怀孕的女人更需要给足安全感。 你这个电话挂断了,恐怕对面的人改坐立不安了。” 这话的意思…… 谢司言沉默着心底隐约不安,电话通的那一刻。 “司言,你在哪?我不太舒服,想要你陪在我身边,你下班后能不能早点回来。” 不舒服。 他特意安排了医生贴身照看,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医生早就给他打电话了,可现在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她是故意的。 因为他最近在和贺听雪在一起。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池姷柠对他说过的话,每次他和池姷柠在一起时,她总是有事发生,将他叫走。 “司言,你在吗?” 宋悦瑶娇弱的声音在催促着他,谢司言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烦躁。 “不舒服对吗?医生怎么说。” 谢司言这样的回答,宋悦瑶明显愣神,大概是她没有料到谢司言的第一反应不是怕着急回来。 第109章 那就偷偷结婚 这样的情况从前从未有过,为什么会这样,宋悦瑶能想到唯一答案就是谢司言不爱她了。 贺听雪,一个半路出来的人,凭什么插足她和谢司言之间,宋悦瑶是不会允许自己功亏一篑。 “司言,医生说我忧思太重。” 忧思太重。 的确,宋悦瑶有抑郁症,她现在还怀着孩子,自然会思虑很多。 谢司言强行为宋悦瑶解释,在看向贺听雪时眼底闪过不悦,她一个外人为什么要打探他和瑶瑶之间的事情。 贺听雪不语只将他眼底的变化尽收眼底,看来宋悦瑶比她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 “抱歉,我现在有事,需要先离开,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个人情。” 谢司言这个人只要认定了,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贺听雪笑笑并不阻拦,大方得体,丝毫没有被放鸽子的模样。 她看着谢司言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对乐子的欢喜。 “去查一下宋悦瑶的背景。另外,回去告诉那个人,我接手了,这么有意思的乐子,我可不会放过。” 秘书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 宋悦瑶坐在化妆镜前,给自己的脸蛋上填上几分疲惫之色,让人看起来更加憔悴。 谢司言既然肯回来,那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她还是站着最重要的位置。 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嫁给谢司言,这样才能稳住她的地位。 谢司言匆匆赶回来,对上宋悦瑶的脸色,心一下子沉下去,单手将人搂在怀里,手抚摸在她单薄的面孔上,“瑶瑶,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宋悦瑶眼眶里充斥着泪珠,眼泪却倔强地不愿意流下来,她委屈又心疼地握着谢司言的手,“司言,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阿姐争吵起来。 我这几天都夜不能寐,每每想到你因为我而和阿姐争吵,我就难过。” 她情真意切,动情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这个样子谢司言哪里能忍得了,一只手抚摸着她脸上的泪水,一遍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心,“瑶瑶我说过,从你救我起的那一刻,我就发过誓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欺负你,就算是我的血脉亲情也不行。” 救他。 宋悦瑶神色微微一愣,事情的真相,一定要被牢牢掩盖住,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真相。 郑向北终究是个危险,她必须想办法除掉。 “司言,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不想你因为我热惹得所有人不欢喜,而且,我跟孩子。” 她顿了顿,语气凝重的开口,“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我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我……我这就离开。” 她有些泄气地低下头来。 先前谢司韵与她说的话,她字字句句都还记在心上。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给谢司言提鞋都不够。 谢司言却一把将人紧紧搂进她的怀里,“我说过你不要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她谢司韵就是个疯婆子,理她做什么。 我说过只要我能和池姷柠离婚,我就一定会和你结婚的。” 这个承诺很明显就是宋悦瑶今日想要的。 可还不够。 她推开谢司言的手,语气里带着失落,“不会的,谢家不会同意让我娶你的。” “但凡我谢司言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再说我结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打不了我们就偷偷结婚,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谁能再说什么。” 谢司言将宋悦瑶搂进怀里,眼神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是爱宋悦瑶的,这样的爱会让他不顾一切阻碍。 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悦瑶眼睑里藏着笑,她终于要实现愿望了。 她幸福地躺在谢司言的怀里,感受着成功的喜悦。 池姷柠,谢司韵,贺听雪,你们这些人都只能是她的手下败将。 安心的氛围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宋悦瑶想要去拿,谢司言心疼她,他看着陌生来电,眉头微蹙,“谁?”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找宋悦瑶女士。” 这个声音。 宋悦瑶一把夺了过来,冷下声,“我再说一遍我不买,你别给我推销。”她说着“啪”地将电话挂断。 “这是。” “司言,也不知道谁把我电话号码泄露出去,这些天总是能接到推销电话。” 谢司言并不疑心,将人搂进怀里,“让人给你换个电话卡,别被这种人骚扰坏了心情。” 宋悦瑶笑得一些勉强,短信提示音响起。 郑向北,是他,他已经等不及了,可眼下她还必须稳住他的身形。 包厢里,郑向北西装领带,头发梳得整齐,完全没有之前的邋遢感。 “宋悦瑶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要是再不给我钱,那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宋悦瑶望着他眼里的得意,指甲嵌入掌心,面上却神情正常,她把支票交到郑向北的手中,“你若不想什么都得不到就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一切都功亏一篑。” “一百万。” 郑向北的脸瞬间垮掉,“一百万和一千万,这和约定的数字相差太大了。 宋悦瑶你是在玩老子吗?”说着郑向北便要站起身发飙。 “这只是开始,你如果不想这一百万你也能想得到。” 宋悦瑶的声音很冷却极为强势,她也不是没有掌控郑向北的方法,他这个蠢货,如果真的足够聪明,他也不会家破人亡。 宋悦瑶看着谢司言的电话,眼神冷戾地示意他不要开口。 “喂,司言,怎么了?” 郑向北看着宋悦瑶脸上露出的甜美幸福的笑,心中的恨意也不由地升起,凭什么罪魁祸首如此幸福。 “放心吧,宝宝好得很。不会又是的。”宋悦瑶抚摸着肚子,露出慈母的爱意。 “孩子。”郑向北故意开口说话。 谢司言眉头微蹙,“瑶瑶,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宋悦瑶狠狠地瞪了郑向北一眼,眼神狠厉,话却很温柔,“商场工作人员而已。” 她挂断谢司言的电话,冷下声,“郑向北我警告你,你若是再这样,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连一分钱都拿不到,成功的消失在京城,你信不信。” 威胁的话,毫不客气地甩在郑向北的身上。 郑向北当然知道宋悦瑶这个贱人能做出来,只是她看不惯,一个杀人凶手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第110章 纸团 池姷柠特意系了丝巾掩盖住脖颈上的伤口,她并不想让她们担心。 林辰和赵霜心有灵犀地没有开口询问昨天的事情。 “今日康复训练量可能有点重,姷柠能撑不住你就直说。”林辰是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害怕池姷柠为了能尽快好起来,过度训练。 “嗯,我又不是傻子,师兄。”池姷柠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林辰的肩膀。 训练室里,她活动手脚,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能感受到多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握住栏杆,眼神扫过四周,周围的人,不像是来做康复训练的。 明明左脚落地有力,却故作伤痛,右手能握杆却打着石膏。 旁人或许注意不到,可她毕竟是医生,装没装病一眼便能认出来。 想要监视她的人,池姷柠其实动动脚趾头就知道是谁。 谢老是不可能让她离开德国的,或者说,她这一辈子都要在他的监视之中。 他只是安排人监视并没有强行带走她,也就是说谢老并没有识破她的谎言。 谢暨白的行踪不见了,或者说谢暨白本人就在德国。 只有这样才会稍微震慑谢老的动作。 池姷柠藏起眸子,情绪在眼眶流转,却找不到发泄口。 她、谢暨白,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的义无反顾是因为她无所畏惧,可如今她有母亲。 母亲养育她多年,为了她母亲付出的太多太多,如果她只考虑自己不考虑母亲的安危,那她真的枉为人子。 池姷柠紧紧扣着指尖,她不能继续任性,她需要有担当。 “姷柠。”林辰突然开口,池姷柠回过神来,眼神里的迷茫消散,“师兄,没事。” 她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师兄,你去帮我倒杯热水吧。” 林辰不疑有他,便转身离开。 池姷柠撇了一眼还在伪装几人,“谢老让你们来的?” 空气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池姷柠也不介意,“回去告诉谢老,别派人跟踪我,跟着我,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对方依旧保持沉默不开口,她该说的都说了,正准备转身离开。 一个人突然走到她面前,池姷柠微微一愣,她以为对方有话还和她说,谁知他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将手中的纸条塞进池姷柠的手里。 她眉头紧蹙刚要打开纸条,林辰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她果断地收起纸条,“师兄我有些累了,咱们休息一会,回去吧。” 林辰没有起疑心将杯子递给池姷柠,“你的训练也不能时间太久,对恢复不好。” 池姷柠握紧手心里的纸条,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深深的不安,谢老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 “谢暨白,你这是在哪?”赵霜有些好奇地开口,“我和你说,你家老爷子动作很快,已经找到阿柠了。 我们的人被谢老的人打伤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阿柠带走,这是我的失误。 只是我没调查到阿柠和谢老都说过了什么。 阿柠脖颈上的伤很明显是勒痕,阿柠的声音都沙哑了,可见对方是下了死手。但不知道阿柠和你父亲达成什么交易,才让他放阿柠回来。” 谢暨白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但他却不禁握住拳头,他的行踪被监视着,不能轻易出现,否则老头子的人能盯上他。 “很快他就无心顾及阿柠。” 赵霜沉下心,总算是能听到好消息了,“你真打算这么做,到时候谢老就算再怎能宠爱你,也未必会放过你。” 谢暨白没有回答赵霜的话对于他来说,肮脏不堪的泥潭早就该为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付出代价。 他的要让老爷子知道,强求来的东西终究会反噬在他的身上。 谢暨白都这么说了,身为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 谢暨白挂断电话,心绪不宁地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捏着眉骨。 阿柠,老头无论老头子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 他这样的人怕最会利用人性的弱点。 再等等他。 严成推开门,“对方来了兴致,说愿意合作。” 严成将整理好的资料递上前,“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谢司言想要偷偷和宋悦瑶结婚。” 谢暨白笑笑,冰冷的眼神带着冷漠,“他要结婚,我这个做小叔的理应送上一份大礼。 让人安排好一切,务必让他们顺顺利利,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暨白冷漠地扫过严成手中的资料,谢司言和宋悦瑶加注在阿柠身上的痛苦,他会原封不动地送还回去。 “把郑向北的资料给贺听雪送去,她要看乐子,自然不能不清不楚。” “是。”严成冷声回应,如今夫人和谢司言分开,先生便不必再投鼠忌器。 谢暨白抚摸着桌上的照片,看着池姷柠脸上洋溢的笑,他发过誓一定要守护着一抹笑。 “先生,国内消息,吴夫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尽管我们安排的人用着最先进的药物和技术也难以控制。 恐怕夫人要尽快回来,否则将会是人生遗憾。 另外池家的人三番五次想要进入疗养院,试图带走吴夫人。 我们的人想要动手,但谢华却派人要带走池家。 看样子他们之间还有某种联系,应当是想要利用吴夫人来控制夫人。” 谢暨白冷声开口,他差点忘了池家对阿柠的欺辱。 他又怎么能放任他们过得舒坦。 “让人务必尽心照顾岳母,此外决不允许池家的人再继续靠近。 至于岳母的病情掩藏好,不能传到阿柠''的耳朵里,否则她会关心生乱。” “是。” 谢暨白抚摸着书桌上的照片,眼神的爱意毫不掩饰。 —— 池姷柠回到屋内看着被揉成一团的纸条,她沉默着并没有直接打开。 她其实有些害怕谢老的信息,鸡蛋碰石头,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长舒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将字团打开。 看着里面的字迹,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记忆。 这是当年那个人。 池姷柠明显有些震惊,这不是谢老送来的,是他。 当年她就是收到对方的信息才会出现在大楼内,为阿暨挡了一枪,当时的她来不及多想,后来受伤失忆,她就更不记得这件事情。 如今对方再次传来信息,究竟想要做什么,对方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第111章 令人折磨的监视 池姷柠看着纸团上的内容,心不断地沉下,她难以置信,当年母亲和顾叔叔的车祸并不是意外。 是谢司言酒后飙车致使撞车,导致顾叔叔离世,母亲精神不稳。 她将纸团揉进掌心,愤怒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 可最终还是理智让他保持冷静,谢司言这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绝不意外。 车祸发生的事情点很巧,她重伤昏迷,这些事情都不是她处理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一心都扑在母亲的病上,对于车祸的原因,她根本无心关心。 这或许就是她没能发现异常时的原因吧。 她还记得每当她提起谢家时,母亲的精神状态就不好,她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一点,如今也算是解开谜团了。 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够细心,没有办法看到母亲的痛苦,却反倒是让母亲为她操碎了心。 她不敢想象,每次她提到谢家的时候,母亲究竟忍着怎么样的剧痛在和她对话。 母亲被父亲欺骗感情后,此后便不再嫁人,只想好好抚养她成才。直到母亲遇到顾叔叔。 她那颗被封印的心才渐渐打开,母亲对于顾叔叔的爱,不比对她的少。 谢家用他们的权势掩盖住他们的罪行,将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受害者身上。 谢司言,他怎么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地活着还心无愧疚。 池姷柠压抑着即将暴走的脾气,她现在要冷静,绝对的冷静,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个信息给她,对方想要的是,她和谢家争得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不论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都不的不佩服对方,因为他真的做到了。 她不会让这些人再伤害母亲,她不会被困在这里,她要回到国内,在母亲的身边好好陪伴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 “姷柠,什么情况?”林辰眉头紧,回来以后姷柠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出门。 这可不像她的性格。 林辰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在这来了三四天能明显地感受到跟在身后的尾巴有些多。 谢老这是要做全方位的监控,眼下迟迟不肯动手,那便是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 可谢老想要什么东西在姷柠的身上? 林辰想不明白,但他能感受到最近姷柠神经格外的紧绷,状态极为不好。 “师兄,我就是有些困了。”池姷柠将手中的纸团烧毁,她转而躺在床上,一副很困倦的样子。 她不说是不想要关心她的人担心,师兄因为她已经付出得够多了,她不能这样自私自利。 林辰没说话,转身离开,姷柠是个聪明人,他能看透的东西,她照样也能,可想要割舍还需要时间。 或许等她想明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眼下他该担心的是回国的路线,想要逃脱掉谢家的监视,就必须好好谋划。 池姷柠闭上眼,脑海里的人走马观花地从她眼前飘过,她在想到底是谁会把这样的信息交到她手上。 这个人,是厌恶谢华吗?否则不会三番两次地挑起她对谢华的恶。 当初她受到对方信息后,来不及多想便赶过去想要阻止阿暨和谢华的见面,但很显然她还是来晚了。 对方丝毫不在意兄弟手足之情。 这一次他再次告诉她谢司言就是当年的肇事司机,其目的依旧是对付谢华。 谢华,身为谢家长子,少时便进入公司集团内部,摸爬滚打多年才坐稳他如今的位置。 对方想要利用她来将谢华拉下马。这么大的赌博,谁会为这么高的风险投资。 池姷柠想不清楚这背后的人。 楼下回来的赵霜和林辰对视很快便达成共识,“想要逃走,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她原本认为国外算她的地盘结果她却成了笑话,三番五次的别碾压,脸面都要丢尽了。 “想要躲避谢老的眼线,必须出其不意。”赵霜本来就有些不服气,她就不相信地头蛇还压不过强龙。 她随手将地图拿出来,“我准备了三个方案。 第一,我找人伪装成阿柠的样子,你带着阿柠坐上我安排的飞机离开。 第二,多次转移位置,最好连我们自己都没定下,这样才极具迷惑性。 第三,那就是光明正大地从他眼皮子前离开德国,我倒是不信,谢老会不顾及自己的颜面。” 林辰摇头,对于赵霜的提议,他并不赞同,它把谢老想得太简单了。 “忽视林辰你不说话是否定我的想法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林辰回答得很直白,他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姷柠想要完全恢复健康,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还有时间去规划。 翌日,池姷柠再次前往康复中心,和往常没有任何异样,身边的人都在无形地监视着她。 这样的氛围之下,压抑席卷而来。 她真的受不了做任何事情都有人盯着,还不如给她一枪开得痛快,她又不是没有故意找对方的茬,可他们一个个像是被设定了固定程序的某种机器人。 池姷柠真的快要被对方逼疯了。 她夜不能寐,白天更不敢随意走动,她的行为举止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这样神经的恐怖压抑感,能压倒人内心最后的防线。 如果不是她身边又能说话的人,她真的会怀疑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疯子。 池姷柠想要忽视他们,可他们每每都会在最后的时候递给她一张纸条。 反复地刺激她,想要激怒她的心中被压抑的怒火。 池姷柠被折磨得苦不堪言,这就是所谓被监视的人哪怕不知道有人监视也不会被逼疯的程度。 池姷柠想要反抗,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谢老为人古怪,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他这是想要用这种方式逼疯她吗? 池姷柠便更不愿意让他轻易得逞。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软弱,池姷柠死死地捏着掌心,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 对方越是想要她做什么,她偏不要对方如愿。 可她再怎么坚持,在看到母亲病危的通知书时,她也无法坚持住。 她不知道对方给她的这个信息是否正确,其目的又是什么,但她却不得不跳进对方事先设好的坑中。 因为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第112章 对于他的威胁 宋悦瑶没有料想到有一天她和谢司言领证会变得如此的轻松,全程没有一个人打扰,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出手帮助她。 宋悦瑶看着手中的结婚证,眼神里的喜悦不是掩饰,这么多年她蛰伏谋划这么久终于梦想成真了。 她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谢司言有些恍惚,他没办法形容这次领证是怎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点异样。 他这样的想法一出现,谢司言便拍着脑袋让他自己清醒一点,瑶瑶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又怀了他的孩子。 他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简直是不应该。 谢司言将宋悦瑶搂进怀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瑶瑶委屈你了,情况特殊不能给你安排你梦想中的婚礼。” 宋悦瑶浑不在意地开口,“不会,我知道司言你的苦衷。” 谢司言看着怀里如此温柔体贴的人,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更加的鄙夷。 “瑶瑶,我一会公司还有事,便让李谦先送你回去。” “嗯。” 宋悦瑶答应的果断和干脆,竟让谢司言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瑶瑶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在意他了。 可他看着瑶瑶那幸福的模样,又不禁地觉得自己多心了。 宋悦瑶刚进门,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她瞥了一眼正准备做饭的王妈,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从前一个佣人都敢她看不起她,如今她倒是要让人看清楚,现在这个家的女主人是谁? 宋悦瑶坐在沙发上,冷冷开口,“王妈,过来。” 厨房里王妈听到宋悦瑶的声音便觉得头疼,可她面上却不能表示,“宋小姐,找我有事?” 宋悦瑶抬手抚摸过茶几,“看看,这就是你打扫过的卫生?” 王妈微微蹙眉,这很明显是没事找事。 “我这就来重新打扫。”王妈不想引入不必要的争吵,更何况宋悦瑶现在还怀着孕,万一出什么事赖在她身上,那她可说不清了。 “跪下。”宋悦瑶抬腿毫不犹豫地搭在王妈的肩膀上,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听不懂?” 王妈那可是老人了,她原本是老夫人的人后来被指派去照顾少爷,最后又被指派照顾少夫人和少爷。 整个谢家上下就连谢华先生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可眼前的女人居然敢这样羞辱她。 王妈哪里能忍受得了,蹭地站起身,“宋小姐,还请你不要欺人太甚,也请你摆正你的身份。” “身份。”宋悦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双臂环抱,满是不屑和嘲讽,“怎么,你还以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池姷柠,我告诉你现在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姓宋,是我宋悦瑶。”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结婚证丢在茶几上,极具挑衅地看着王妈那惊恐的眼神只觉得内心无比的畅快。 “明白了吗?”宋悦瑶倚靠在沙发上慵懒自得地望着王妈,“不相信?自己看看钢印。” 王妈万万没想到谢司言少爷会如此的任性被这个女人迷惑到是非不分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敢背着所有人就偷偷完成。 宋悦瑶冷笑着站起身,单手搭在王妈的身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最好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不要惹我烦,我肚子里可是谢司言的孩子。不要以为自己当了几年谢家的奴才就觉得和别人不一样。 奴才就是奴才,要看清楚自己地位的是你,不是别人。” 宋悦瑶一只手抚摸着肚子里,眼神里满是慈爱,“宝宝,乖妈妈带你去看花房。” 全程没有给王妈任何一个眼神,就这样将她晾在一边。 王妈捏紧手心,一言不发,她就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谢司言少爷究竟看上对方什么了。 只是这件事情她不能就这样算了,她是佣人不错可是若是这样看轻她,那便是宋悦瑶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情。 谢司言少爷被蛊惑了,神志不清楚,可老夫人却不是。 宋悦瑶摆弄着花房里的花,从前这些都是池姷柠在弄,可她一点也不喜欢栀子花,所以在搬过来的第一天,她就将这些栀子花全部都铲走,如今这花房里种满了她喜欢的玫瑰。 她说过只要是她宋悦瑶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抚摸着肚子,喃喃自语,“终于这里真正属于我的了。” 她眼神里的野心毫不掩饰。 她也根本不担心王妈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谢老夫人,不对,是她就打算通过王妈的嘴告诉谢老夫人。 不管当年谢老夫人怎么拆散他们二人可最后的胜利依旧是她。 谢司言虽然和她领了证,但毕竟没有人知道,她可不想成为池姷柠这样名存实亡的人。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宋悦瑶就是谢司言名正言顺的妻子。 宋悦瑶敛起眼神,享受着胜利者的喜悦,突兀的电话声,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厌恶地看着来电显示,尽管没有备注,她也默下了这个号码。 郑向北。 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家伙要处理,对于郑向北,她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害怕,只是这种人终究是个祸害,必须尽快除掉。 她不紧不慢地接通电话,对面传来嘲讽的声音,“恭喜谢夫人。” 谢夫人。 宋悦瑶有些震惊郑向北的信息如此的灵通,“你跟踪我。”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可是我的atm机,我当然得把你看得牢一点否则你消失不见了,我找谁呢?” 郑向北的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将人罩在其中。 “你疯了,敢跟踪我,你就不怕黑谢家的人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宋悦瑶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死活一次的人,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只是你应该担心如果谢司言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会不会杀了你。” 郑向北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语气的冷嘲热讽毫不掩饰,“宋悦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在你最有利的时候尽量多弄些保命的东西。 我也不是贪心的人,你好我才能好不是吗?可你若是想要摆脱我,那就别怪我撕破脸皮。” 赤裸裸的威胁瞬间让宋悦瑶的好心情跌入谷底。 她冷着一张脸,“啪”地将电话挂断。 郑向北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她绝不能再放任不管,否则哪一天他出卖了她。 知道真相的谢司言会对她怎样,她实在是没办法想象。 第113章 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谢先生。”贺听雪不曾抬头看一眼身侧的谢司言只是从佣人的手里拿过花艺剪刀修剪着多余的花枝。 谢司言神色微微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听雪没说话,全身心投入到花枝的修剪上,全程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谢司言心里充斥着疑惑,他和瑶瑶明明刚领证,为何会被外人知晓,若非对方故意调查绝不会发现这件事。 贺听雪表面上对他不在意其实私底下对于他也是多方打探,谢司言眉心紧蹙,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作多情的女人,没脸没皮地凑上前。 若非父亲让他与她交好,他断然不会和她有所接触。 谢司言性子直,说话做事向来是不用看人脸色的,他跨步上前,一旁的侍从却拦住他的路。 “小姐,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谢司言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在京城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他谢司言。 这个世上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的时候,绝不会有人敢给他脸色。 侍从是像是看不出谢司言的愤怒,抬手阻拦,面无表情像个冰冷的机器人公事公办的样子,让谢司言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忽视的感觉。 “你知道我是谁吗?”谢司言咬着牙关,冷着脸周身的含寒意像是能将人吞噬干净。 侍从依旧板着脸,“抱歉谢先生,小姐不喜欢别人打扰。” “你、再说一遍。”谢司言此刻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若不是贺听雪人还在这里,他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上帝。 侍从依旧面不改色,他本就不是京城人再说了就算是,给他送钱的又不是他谢司言。 若他真是小姐重视的人,小姐就不会如此轻视对方,他在贺小姐手下工作了三四年,小姐是什么脾性的人,他不说了解百分百,百分之其实也是有的。 小姐这明显是在溜人玩,对方还不自知。 眼看着谢司言就要和侍从大吵起来,贺听雪也磨够他性子,要知道没人可以放她的鸽子。 真当她是好说话的小丫头片子。 谢家是有权有势,可强龙不压地头蛇。 她贺家可不需要借靠谢家的势,反倒是他父亲谢华有求于她父亲。 “怎么?谢先生是等急了?”贺听雪抽了一眼谢司言,转手将花艺剪刀丢给刚刚和谢司言对峙的侍从手上,“谢司言是我的客人,不可怠慢了。” 这话虽是训斥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过就是她贺听雪的托词。 谢司言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当下脸变垮了下来。 “贺小姐的侍从过于死板,似乎和贺小姐并不搭。”这话已经算是谢司言好脾气说的。 若是从前他直接开口怼回去佣人主子一个好脸色都不会给的。 “用惯了。死板才不会耍心眼。”贺听雪这话说得巧妙,不知道的还以为说谢司言是个耍心眼的人。 贺听雪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抱歉,没有说你的意思。”她捂着嘴,一脸歉意的模样。 这副样子更令人生气。 谢司言当场冷下脸,“看来贺小姐今日心情不佳。” 他可不是个会低头的人,“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就算是求人办事,他谢家的头颅也是一刻都不会低下来。 这是谢家的尊严。 谢司言走得潇洒,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贺听雪嘴角勾着一抹笑,人只有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谢先生今日主动来找的我,如今有这样匆匆离开,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谢先生其实并非诚心。” 贺听雪双臂环抱倚靠在桌角超绝的松弛感与谢司言的愤怒形成鲜明的对比。 “诚心。”谢司言眼神冰冷的像是寒潭散发着幽幽寒意,“说来也是我唐突了。”他压着脾气,没全面爆发出来,就很给面子了。 “这么说来倒也是我的过错,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如何?”贺听雪软下态度。 谢司言对于这突然的变化有些没适应过来。 果这个女人对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刚才晾着他很明显是生他的气,怪罪他。 谢司言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些好转,他并非什么都不明白的人。 对方既然给了他台阶下,他也不会蹬鼻子上脸。 餐厅里。 谢司言特意给宋悦瑶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今日不回去吃饭有应酬。 宋悦瑶回了一个嗯,便再也没多说什么。 谢司言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结婚后的宋悦瑶似乎对他没有从前那么的热情。 贺听雪从坐下就便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墙上的表上。 她在等,等一出好戏的前奏。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这顿晚餐显得格外的寡淡无味。 直到…… 贺听雪的眼里出现一个特别的身影,她嘴角才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弧度。 “听闻你和宋小姐不久前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人不到礼先到。” 又提到这件事。 谢司言眼下可以完全确定贺听雪这个人一定对他有意思否则不会三番五次的提起他和瑶瑶之间的事情。 “瑶瑶想要等孩子生下在办理婚礼。”谢司言回答得很官方。 贺听雪对于他的回答并不在意,只是接着这个话题开口。 “噫?”贺听雪露出一脸困惑的样子,“谢司言那是你新婚妻子吧。”她指尖指着不远处的一桌。 “瑶瑶她在家休息。”他们之前才通的信息。 “是吗?”贺听雪露出失望的神情,“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服务员。” 等等这个声音。 谢司言猛地回头便看到宋悦瑶和另外一个男人坐在一起。 对方带着鸭舌帽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伸手握住宋悦瑶的手。 谢司言只觉得头顶一片绿,蹭的一下站起身,二话不说便要冲上前。 贺听雪适时的开口,“别冲动,若是引起误会岂不是伤害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夫妻之间若是出了嫌隙,这条裂缝只会越来越大无法修补。” 她想一个知心的大姐姐给人开导,可眼底那一抹戏谑怎么也掩盖不住。 只可惜谢司言一心都扑在宋悦瑶的身上哪里会察觉到这些异样。 但到底事关瑶瑶,他还是冷静下来,给宋悦瑶发了一条短信,“瑶瑶你现在在哪?” 不远处的宋悦瑶明显收到这条短信,她看了一眼,简单地回了一句在家。 第114章 借他人之手 池姷柠自从收到母亲病危通知后对于自己的康复训练她又加重了一倍,林辰一开始有所顾虑。 直到池姷柠把心中的担心说出后,林辰便不再阻拦,因为他很清楚吴阿姨对于池姷柠来说就是精神支柱,如果这根精神支柱不在了,池姷柠也会崩溃的。 池姷柠看着逐渐能脱离拐杖逐渐稳定下来的自己,长舒一口气,她现在虽说不是百分百康复状态但是七八十还是有的。 她这个样子回去母亲应该不会察觉到异样。 只是眼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她该如何平安的回国。 她知道谢老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她站在窗前拉开窗帘一条缝隙偷偷望出去,仅仅是她肉眼可见的地方,她就看到三四个人。 谢老对于她的监视严防死守,她若是回到国内在想要将她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可没有国外来的方便。 她将窗帘拉上,背靠着墙眉头紧锁,想要和谢老谈判离开,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想都不用想,那么眼下她只有偷偷离开这一个方法。 不过在他严密的布控下想要逃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池姷柠越想头越疼得厉害,她有些颓废地爬在床上,将脸塞进被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逃脱一切的困扰。 等等。 纸条! 每天都会有人在谢老监视的眼皮子底下将纸条塞进她手里,而谢老的人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她其实可以和对方浅浅合作一下。 她能看得出来对方和谢氏也是积怨已深,否则不会给他传递目的如此明显的纸条。 这是一个突破口。 池姷柠猛地坐起身,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试探对方的态度是否和自己想的一致。 她推开门,“师兄,我有东西落在医院了,先出去一趟。” 她说着便要匆匆离开。 这种被人监视的状况下,林辰自然不放心让池姷柠一个人出门,“让赵霜陪你一起去吧。” 林辰眼下有些忙得脱不开身。池姷柠自然不会拒绝,她知道怎么做才会让他们放宽心些。 赵霜头戴眼罩一身丝绸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整个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半靠在楼梯旁,“有咖啡吗?” “别喝了,陪姷柠去一趟医院。”林辰毫不留情地开口。 赵霜刚回来正倒时差,眼神都迷迷糊糊的,“怎么了,小阿柠哪里不舒服?” 池姷柠无奈笑笑,上前给赵霜冲咖啡,“霜姐别一起来就喝咖啡,对胃不好,尤其是你饮食不规律。”她将冲好的咖啡递上前。 “蓝山咖啡,手磨,不加糖,不加奶。” “还是小阿柠懂我。” 池姷柠没说话,只是拉着人走到一旁,给她梳顺头发。 赵霜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这样熟悉的动作让她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那个时候她刚被渣男骗钱骗身骗感情,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要死不活的状态,后来她发愤图强不想让父亲看扁了她。 便没日没夜地拼命,那时候阿柠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明明他们几个之中,阿柠的年纪最小却最会照顾人。 林辰看着动作如此娴熟的池姷柠,眼神不由地暗下来,心里有一个答案逐渐浮出水面。 赵霜咖啡喝完,人也收拾好了,“不愧是小阿柠,手艺果然还是这么好。”她很满意镜子里的装扮,简简单单却又不失大气。 “走吧。”赵霜抬手勾起池姷柠的下巴,调戏地开口。 池姷柠熟练地配合着赵霜,这样的熟悉可不是相处几天就能达成的。 林辰将这些细枝末节尽收眼底。 等池姷柠到医院后,她找了一个借口将赵霜支开,一个人呆在康复训练中心。 这不是她日常训练的时间,但她赌对方也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池姷柠并不着急。 她将目光落在窗外,余晖的光洒在她脸上,她享受地闭上眼,耳边是微风拂过的声音。 她很喜欢自然,所以以前她总是闲不住,只要一有空就喜欢这里跑一跑那里也跑一跑。 可是近些年她像是被束缚住一样,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被监视多日而紧绷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放松。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池姷柠睁开眼,她一转身便看到对方,她知道对方也是聪明人。 她多余的话没有说,只是起身与其擦肩而过时将手中的纸条塞进对方的手掌中。 她来这份目的已经完成。 可当她出去后,屋外多了两个保镖,她已经认出来了。 “池小姐请。” 不请自来。 池姷柠很讨厌这种感觉,她皱了皱眉,“回去告诉谢老,我最近有些忙,等闲些我回去看谢老。” 保镖板着一张脸开口的严肃冰冷像是没有任何情感,“抱歉,还请池小姐配合。” 配合,这两个字一出来。池姷柠已经清楚她的结局。 谢老要见的人,没人可以拒绝。 她也不妥协,只是她没有办法确定这一次她还能不能回来。 “霜姐,你先回去吧。”池姷柠对着不远处喊道。 保镖本能地回头,空旷的走廊上只有零星的几个病人根本没有赵霜的身影。 他们回头,池姷柠早就乘着电梯下去了。 对方眉头微蹙,大概是没想到一向配合的池姷柠今日生了逆骨。 电梯门打开,池姷柠向后看了一眼,见没人追过来,松了一口气。 她刚要走,一道身影拦住她的去路,楼下早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池姷柠忍不住自嘲,她自个又不是什么功夫大侠还上演什么医院惊魂跑路。 “池小姐请。”对方态度依旧如此的板正。 这下子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池姷柠只能乖乖地跟在身后。 “阿柠。”赵霜看着被两个壮汉挟持的池姷柠,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她上前伸手想要将池姷柠拉回安全区。 可保镖先一步拦住她们的靠近冷下声,“赵小姐,先生有话转告,你若是想要不想接到老爷子的电话,便让开。 先生可以把你之前的行为当做年轻之间的乐子。” 赵霜知道谢老这话是在威胁她,她怎么可能会怕,“回去告诉你们谢老,我赵霜天生就是个牛脾气,我们家老爷子也是知道的。 阿柠是我带来的,我就有义务全须全眼地将人好好带回去。” 今日她的态度就摆在这里,老一辈得相互给面子,偏偏她天生眼神不太好使。 第115章 谢老的邀请 池姷柠知道今日若她不开口,霜姐真的会为了她和谢老撕破脸。 这是她和谢家的事情,就算霜姐她能不和谢家合作,可赵家在国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有合作的那一天。 “霜姐别担心,这是爷爷的人,他知道我来德国了许是想要我了。 你想回去吧,你就放心吧,我是懂规矩的,回去晚师兄会说我的,爷爷也不会留我过夜,若是十点我还没回去,你再联系我。” 池姷柠摇了摇手机,她这么说是在告诉霜姐,也是在警告谢老,有人知道她的行踪,别做得太过分。 谢霜明白池姷柠的意思可她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面对谢老,这老家伙手段了得有的是方法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说谢暨白最近要对众坤下手,恐怕到时候阿柠的情况就更危险了。 这些阿柠通通都不知道,她所要面对的是无法想象的危险。 保镖耳机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他在接收到命令后上前拦住谢霜的去路,“赵小姐,先生有请。” 池姷柠眉心微蹙,如此一来谁也走不了。 池姷柠想要给林辰打电话,手机还未拨通,保镖另一只手上前压住池姷柠的手机,“池小姐不必通知对方,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池姷柠面色一僵手中的力量松开,手机轻松被对方收走。 “你,你干什么。”赵霜想要阻止,可三秒没有手机便被夺走。 这是要一网打尽。 池姷柠脸色难看,谢老这是已经忍到极限了。 她捏紧手心,让她保持冷静,眼下她只能期盼对方收到她的信后真的能有所动作,否则这一次,他们…… 同样的庄园,一样的阴森,大抵是来的心情不一样,她隐约能感受到空气里残存着血腥气息。 侍从牵着猎犬从他们的身旁走过,路过赵霜身边时,猎犬突然狂吠起来。 “汪汪汪……” 朝着赵霜便要扑过来,口水沿着牙齿滴落,牵扯狗绳的侍从都被拉着往前冲了几步。 赵霜被吓得连忙后躲,池姷柠眼疾手快将人拉到她身后,伸手做出禁止的状态,“坐。” 她厉声呵斥,强硬的态度和她温婉的外表截然不同。 猎狗真的在池姷柠的命令声中坐下,池姷柠眼底的神情明显松了下来,她快步上前从侍从的口袋里翻出肉条,喂给猎狗,像是奖励一样抚摸着它的额头。 侍从很明显有些震惊要知道这几条猎狗可是纯食肉,真猎物的凶猛的厉害,光是饲养员就咬伤了好几十名饲养员。 这么体格娇小的女子不仅面不改色还能让猎犬乖乖听话。 保镖只是扫了一眼抬手示意她们继续前进。 赵霜心有余悸地捏着池姷的衣袖,不是她胆子小,她小时候被狗咬过,本来就怕,后来长大了虽然好多了,但是这么大的狗又凶又狠,她真的被吓破胆了。 “阿柠,你不怕吗?” 怕吗? 池姷柠其实是害怕的,可哪有呢怎么办。 当初她和池家做了交易,为了能成功嫁入谢家,她必须去见谢老,只有谢老点头,这门婚事才算板上钉钉。她也是这样被带着去见谢老。 赵霜要比她的情况要好多了,那时候猎狗的绳套被松开,见到她如同见到猎物一样疯了一般冲冲向她。 她那个时候才二十三,整个人都被吓坏了,可她依旧记着池则对她说过的话,她务必要获得谢老的欢喜。 所以哪怕她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战栗,她都不敢后退一步。 更不敢瘫软在地,保持着最好的形象去面前谢老。 她赢了,猎狗在扑向她的下一秒被侍从叫住。 她亲眼看着手里拿着狗绳的侍从走上前,在她的面前给狗套上,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歉意的眼神都没有。 一个侍从能有这样的胆量做出这种事情,惊吓到客人还面不改色。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收到主人家的命令。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对于她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后来她嫁到谢家,谢司言为了刁难她,故意让她去喂养和照顾这些猎狗。 她的手臂上也有不少的抓痕和咬痕,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大门推开,会客厅里早就等着一人。 “师兄。” 林辰再见到她们时心里的我猜测也算是被印证了。 保镖将她们送进去后便退到门后,厚重的欧式风格大门关闭。 屋内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像是犯人在等待行刑到来前的死寂。 “师兄,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池姷柠上下扫视见师兄没有受伤,也算是松了口气。 林辰摇头,只是眼下他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们几人来不及多说几句,楼上走下一人,面色深沉,“池小姐,先生请。” 秦瑱对于池姷柠能第二次走进这件屋子有些惊讶。 因为来这的人,很少会有再被请进来的可能性。 池姷柠拍了拍谢霜的手让她不要担心,谢老这样的人是不屑在这里添一份血腥。 “秦秘,辛苦了。” 说句实在的,她嫁入谢家的这几年里,她见到秦瑱的时候比谢老更多。 秦瑱微微点头,这算是很高的面子了。 他对于这个能得到谢老认可的女人还是另眼相看的,只是可惜,她碰了不该碰的人,若非次,他或许还能为她开口。 池姷柠还没进去,屋外的佣人将煮茶需要的东西转移到她的手上。 这是…… 还有心思和她谈论,说明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谢老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更听到沏茶的水声,可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抬头。 他的故意放任在时间的推移下让人变得更加的焦躁不安。 这叫磨耐性。 池姷柠将煮好的茶递上前,毕恭毕敬没有丝毫的逾矩,滚烫的茶水隔着茶杯,她的手指瞬间被烫红。 但她不能放下,这是谢老在教育人的性子。 若是不好好配合,下场只会很惨。 她不是不怕死,也不信她若是和谢老闹翻她还有活路,她只是担心,担心那些爱她的人会因此受到她的牵连。 直到茶水被凉到八分,正是谢老喝茶标准时,按照规矩他才有资格开口,“谢老,你的茶。” 谢老如此才舍了她一个眼神,伸手接过茶,茶水入喉微微烫嘴,却刚刚不好,不至于让人麻痹神经。 第116章 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有一些晚。”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似泰山压在她身上,这样的重量是她所不能抵抗的。 “谢老,您还是以前一样稳重。” 谢老对于她的回答并不在意,他看着杯中的茶水,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姷柠,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坚定有韧性的人。 旁人见了猎狗冲上前早就被吓得躲起来,偏偏你一动不动,神色不变。 那时候你就和旁人不同了。你这样的孩子和谢司言那个混账小子在一起,能忍他的脾气,又有能力教育好他。” 这样的夸奖。 池姷柠只淡淡回复,“谢老你谬赞了,我什么都做不到。” “做不到。”谢老神色一凝,伶俐的眼神扫过她,“你的本事,可比我想的要厉害,能把比谢司言更混账的臭小子调教得如此听话。” 这是在嘲讽她。 而且她不觉得她的阿暨是个混账小子。 谢司言那个王八蛋才是。 所以谢老永远都不会知道谢暨白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兄友弟恭,可他偏要他们兄弟相争。 他想要家庭和睦,可偏偏那个家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 谢老放下手中的笔,取下眼镜,那双被岁月侵蚀后却更加冷冽的眸子里带着森森寒意,“那个混账小子为了反抗居然敢对谢氏产业出手。 生意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开了眼了。” 明明是辱骂的话,却能在话语里听到一股欣喜感。 “仅仅一个月,便让谢华掌握的众坤贸易比起往年同期下降百分之三十。 更是给谢华挖了一个大坑,损失高达四个亿,他不仅如此,还从众坤珠宝的手中将谁重要的设计团队挖走。” 池姷柠微微一愣。 “怎么这么吃惊,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们不是密切联系吗?” 再逼真的谎言也只是谎言。 她再辩解已经没有意义了。 “谢老,所以你今天想要做什么,在劝我吗?” “劝你?”谢老摇头,他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谢暨白做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表面上是在执行他的命令开始竞争,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为的就是想要她好过,或者想要带她离开。 “你应该很清楚,机会只给一次。” “所以这次谢老打算这么做。”谢老若是要除掉她根本没有必要将她带过来再说这些。 是想要告诉她阿暨为他付出的一切,让她感动还是让她愧疚? 这么怀柔的政策,不是谢老的风格。 “你母亲病重的消息你收到了吗?” 池姷柠震惊,不是震惊谢老知道母亲的事情而是他这句话。收到,是否意味着,那个信息是…… “这么惊讶,这个消息应该是三天前,还是两天前我让人给你的。” 池姷柠被惊得后退几步,“是你,一直都是你。” 为什么? 那个字条,他为什么会给她写那样的信息,让她痛恨另一个儿子。 不对,是痛恨谢家,是为了让她断了和谢暨白在一起的念头。 这样真的很好玩是吗? 所以当初那封信也是谢老写给她的,那一枪其实不是给谢暨白准备的,是为她准备的。 那三年前她去见谢老时,他其实早就知道她是谁,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别耍得团团转。 看似给她做靠山,实际上他每一次的维护都是激怒谢司言,让他更加痛恨她,报复她。 池姷柠觉得可怕,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战栗,在他的面前她就是傻子,一个提线木偶。 人怎么能可怕到这种程度。 仅仅是为了折磨她,就将她嫁给他亲孙子。 人怎么能这么会演戏。 池姷柠第一次亲身体验到阿暨口中那魔鬼一般的家庭。 所有人都在互相猜忌,提防,没有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 就连睡觉都不敢睡熟。 谢老眸底藏着冷笑,池姷柠到底是天真,他把玩着手中保镖交上来的字条。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足够聪明的家伙。 天才都需要资本去接触旁人所不知的。 这群天真的小家伙怎么就认为孑然一身的自己能逃得出他的掌心。 “你、现在想说什么,说我天真可笑。” 池姷柠脸面上得客气都不想给了,她的所有努力在他的眼里是这么的可笑。无论她究竟怎么做,她都没有办法逃脱掉谢老的掌控。 他就想天眼只要他想,你做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欣赏着你的狼狈,嘲讽你的挣扎。 看着你最后精疲力尽地跳进他早就准备好的大网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池姷柠累了,这种累从外到里,她的信心在这一刻破碎,一种她不可能赢的信念被刻在她的骨子里。 谢老很欣赏她现在这个样子,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对于池姷柠,他还是偏爱的,毕竟她听话懂事孝顺,有时候想象若他有个这样的女儿也挺好。 所以他对她,给了她试错的机会。 孩子犯了错,只要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谢老伸手竖起两个手指,眼神里是志在必得。 “第一种,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或者你乖乖听从我的话,好好待在我给你准备的高塔上带着。 第二种,我不仅放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回国,你想去哪就能去哪,我还能给你的母亲提供最好的治疗,只要你需要不论是钱还是医院,或者全世界匹配骨髓。 只要你和你的师兄林辰结婚,并且十年内不得离婚,签订好合同。” 池姷柠呆滞地看着谢老,她显然有些不明白谢老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牵扯到师兄的身上。 明明他不是最不希望她回国的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池姷柠想不通,或者说她此刻根本就不愿意想,反正不管怎么想,她都斗不过谢老。 她就是笼子里的鸟生死都是他来做决定的。 谢老嘴角含着笑,指尖拂过茶杯,随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的时间。”良久他顿了顿,“你应该知道的我的耐性可没有这么好。 不过阿柠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选择,选哪一个,不需要我来教你。” 第117章 一个主角都不知道的求婚现场 选哪一个当真是冠冕堂皇的话啊。 池姷柠想要反抗,无能为力的现实让她明白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默默转身离开,屋外的秦瑱蔑了一眼池姷柠,已经明白结果了。 先生他对于她已经够仁慈了,盼着她是个聪明的,否则闹到最后谁都不好看。 秦瑱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交到谢老手中,“先生,三少的人在附近,再有半小时三少就该出现了。 人……”他说这话时故意顿住,想要看看谢老的态度。 “他倒是消息够灵通的。”谢老冷着声,“我还以为他要藏一辈子。” 谢老冷笑着眼神泛着寒光,对于这个“叛离”的儿子,他可谓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脾气。 偏偏他是最争气的一个。 当年他犯了最致命的错,还不自知,为了惩罚他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便将其丢在意大利。 外人都以为他是为了维护其实不然。 他已经下了令,在意大利的谢家势力不得给予任何形式的助力,否则就是与他做多。 他大哥可不是个发烂心的人,对于这些小辈他也不会去在意。 所以在谢暨白在意大利的前十三年里比普通人还不如。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激发的他的野心与对权利的渴望。 果然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不仅成功站稳脚步,还一度让在意大利主家的暗脉受到打压。 眼看着大水冲了龙王庙,他才告知大哥谢暨白的身份。 这样有拼劲和狠心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谢家的掌权人。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站稳他继承人的位置。 只是谢老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好儿子不过是认识了一个女人,籍籍无名的女人,那股狠劲居然消失了。 同样的错误却再犯,被谢华关押囚禁,险些丧命。 说他是丧门犬也不为过。 “我记得明日早晨在加拿大有个会议,安排飞机。” 加拿大。 先生这是要离开? 秦瑱没说话,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他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去猜测主人家的心思。 “我这就安排。” 谢老脱下眼镜,秦瑱上前将衣架上外套递上前。 池姷柠从楼梯上走下来,林辰和谢霜被强制安排坐在餐桌上。 赵霜换上香槟色的礼服,面色带着疑惑。 林辰更是被按着换上定制的西装,袖口为挽起,手边放着戒指盒。 所有人都处于尴尬、疑惑和不解的状态,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池姷柠却迟迟不敢上前。 她不想因为她的话而害了师兄一生的幸福,更不想因为她害了师兄和爽姐的性命。 可眼下她还有所谓的第三种选择吗? 不知道,她不知道。 赵霜在看到池姷柠走下来时,眼前一亮,心里的担忧让她立刻站起来,只是她刚站起身,守在一旁的保镖便上前一步,阻止她的去路。 十几丈远的距离,像是天涯海角那么的远,她的脚步沉重到她这个破烂不堪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抬起来。 林辰率先发现池姷柠神情的异样,谢老看来已经做出决定。 他在意的不是他的生死,他在意的是,他只是想要姷柠能够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可是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就不会自私到不告诉姷柠从前的记忆,或许那样她早就能和谢暨白重新在一起,那样再面对这样的情况时,谢暨白有能力和手段对付谢老。 也不会像这样的手足无措。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的,谢老给她的时间不够她决定她的人生。 终究她还是要去祸害她身边每一个爱她在乎她的人。 池姷柠她就是天生的丧门星。 克母、克友、克爱人。 “阿柠,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真的。”赵霜紧紧握住池姷柠的双手,上下扫过她全身深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如果是这样那她简直不能原谅她自己。 池姷柠沉默着摇头,她很好没有任何事。 “我……”池姷柠酝酿很久,她开了口却又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她知道她一旦开了口,师兄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会选择第二种。 可…… 她、不能,不能这么做。 “阿柠,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们。 就算是谢老他想要动我们也是要掂量掂量后果的。 所以不要因为我们被他威胁。不要相信他那个老不死说的话。” “我……”池姷柠还是闭上嘴。 只有林辰看不明白了。他从看到一旁戒指盒的那一刻就已经很清楚谢老的目的。 他这么做和当初许诺让他带着阿柠走的目的是一样的。 断绝谢暨白一切不该有的念想,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谢老就是要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要掐灭。 谢老是算准了阿柠的性子,她这样的人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也一定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谢老知道姷柠不会伤害他,所以这件事情成功后,谢暨白就算是抢还是争都已经没有用了。 林辰深吸一口气,谢老不会给他们第二条活路的。 “姷柠,嫁给我吧。” 林辰的声音像是一记重拳砸在水面,所有人都震愣在原地,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 赵霜率先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单膝跪地手举着戒指的林辰,有些愠怒地吼道,“林辰,你是脑子被驴踢了,现在在这里发什么疯,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话吗?” 她有些看不懂林辰这举动是在耍什么花招。这不好笑,也不好玩。 只是没有人再开口,长久的沉默和寂静让她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一切。 怪不得他们被强行换上礼服,怪不得林辰的手边会有以后戒指盒。 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这老家伙当真是老奸巨猾,当真是阴狠手辣,这么阴刻的招数他都能想出来。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了。 “姷柠。”林辰再次开口,池姷柠想要说师兄该自私一点,再自私一点的。 可她的视线里秦瑱走了出来,他眼神冰冷狠厉,二楼处出现许多保镖,他们手上的枪,再无声地催促她动起来。 池姷柠闭嘴,妥协地点头。 礼花随着她点头的一瞬间炸开,无数条原本象征着幸福的彩带掉落…… 佣人们陆陆续续地将早就准备好的菜肴和蛋糕推了出来。 这场求婚,只有“主角”一无所知。 没有人是开心的,只有上面那个人是。 第118章 你为什么要骗我 宋悦瑶看着屋内一片漆黑,眉头微蹙,这个王妈办事情越来越敷衍,真以为她好说话。 她心里带着怒火,从前王妈再这么忽视她都可以忍着毕竟她那个时候还是谢家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谢家人。 她已经警告过王妈了,看来还是她心太软了。 宋悦瑶推门而入,一片漆黑里,她带着愠怒地打开灯,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一双深邃泛着寒光的眸子正直视着她。 “啊啊啊!”宋悦瑶被吓得大叫出声,连连后退,直到看清对方面容,宋悦瑶才缓过来。 “司言,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你不是在家吗?” 谢司言的声音很冷,不带有丝毫的感情,冰冷的声音里有着戾气,让人害怕和恐惧,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宋悦瑶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顾左右而言他,她走到岛台旁一边倒水一边数落,“王妈真是的,司言你这么累,辛苦回到家她一个佣人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司言,你最近辛苦了总是早出晚归的很累吧。快去休息。”她说着将水杯递给谢司言推着他肩膀让他赶紧上楼洗澡好睡觉。 谢司言不问,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地。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宋悦瑶最是心思灵活的人,“司言,是不是公司上的事情让你心烦了。”她能隐约感觉到谢司言发怒是因为她。 这个时候就越是要装糊涂。 “司言,你都瘦了,再这样下去,我和宝宝都会担心的。”她眼神里情真意切地流露出对于谢司言的爱意。 她握着谢司言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让他感受到作为父亲的幸福感和归宿感。 “我知道最近因为你小叔的事情你很累,父亲他不能理解你的烦心,没关系的,你有我在,虽然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帮忙做些什么,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记的饮食起居。” 她说着伸手捧着谢司言的脸垂眸想要吻上去。 可吻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脸庞上,谢司言沉默着偏过头,他不推开宋悦瑶去拒绝与她亲近。 这样反常的行为,让宋悦瑶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男人,本能的后退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司、言”她颤颤巍巍的开口却又慌乱不已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哭腔,“司言是厌弃我了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有些卑微开口,好像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谢司言不是她,被辜负被抛弃的是她。 谢司言第一次对于宋悦瑶的眼泪不感到心疼。 他有些烦躁的捏着眉骨声音里清晰的怒意,“为什么骗我。” 这句话很重。 宋悦瑶明显一愣,她被谢司言这句话说得有些懵,什么叫做为什么骗他。 难道说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知道当年救他的人不是她。 不,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说明她掩饰的足够好。 谢司言没有必要去怀疑这件事更不会去调查,再说当年那个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就算谢司言想要查都隔了七八年的时间了,再怎么查也查不到的。 等等,难道说是郑向北告诉谢司言的? 该死,他是疯了吗?居然敢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 他不是要钱吗? 她就不该心慈手软拖到现在,就应该在他来找她的第一时间将郑向北给解决的。 眼下谢司言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那她该怎么办? 继续欺骗还是…… “还不打算说实话?” 宋悦瑶有些慌乱开口,“司言,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骗你,你这样我……” “我亲眼所见。” 短短五个字彻底堵了宋悦瑶的后路。 她又想过这件事情暴露的一天,只是她没有想过会如此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是,但是……” “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宋悦瑶刚要脱口承认它不是当年那个人,谢司言一句男人将她钉在原地。 “怎么还需要我继续给你回忆。”谢司言此刻的心情已经降到谷底,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完。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深爱的女人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有一天会为了那么一个不堪,样样都不如他的男人背叛他。 谢司言现在只要想到这件事,心口就像是被人猛猛锤了好几拳。 “你今日根本就不在家去见了一个男人,而你不知道的事,我恰巧就在现场。” 谢司言将监控画面拍成的照片丢在桌上。 宋悦瑶看到照片里的人,心一下子就豁然开朗,原来是看到她和郑向北一起吃饭,吓死她了。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掉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司言你就是这样怀疑我是吗?就这样不信任我是吗?” 她哭得伤心整个人趴在一旁委屈的梨花带泪。 这架势原本气势很足的谢司言愣住了,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你、说,瑶瑶,我现在要你给我解释,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要骗我,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实话,实话,我和这个男人有染,你开心了?”宋悦瑶气愤低吼道,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哗掉落,“我如果不是真的爱你,会心甘情愿做小三,会心甘情愿和你面对所有的一切,为了你我放弃我的未来,为了你我可以和全世界对抗,就这样的感情,谢司言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 宋悦瑶说着说着哭得不能自已,一句多大的话都说不出来,转过头不愿意看到谢司言,抬手倔强地擦去脸上的泪珠。 这个强硬的样子让谢司言也不能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他难道真的错怪瑶瑶了? 瑶瑶说得对,瑶瑶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承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男人就怀疑瑶瑶。 谢司言此刻的愤怒早就被愧疚所替代,他上前从后一把搂住宋悦瑶的腰,语气不由地缓和下来,“瑶瑶,我知道你爱我,我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是我错了,是我太在乎你,所以才疑神疑鬼的。 你还怀着孕别因为这种事情伤了孩子就得不偿失了。 瑶瑶,你就原谅我,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第119章 他想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是阿柠平安幸福 庄园内灯火通明,院子里所有佣人都撤退,只花厅里只剩下三人。 烛火摇曳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格外异常,却没一个人开口。 所有人都撤离走了,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可头顶闪烁着的红光在不断地提醒众人,危险还没有结束。 “阿柠。” 花厅的门被猛地推开,风尘仆仆的人急匆匆地闯进来。 墨绿色的衬衫在夜色里显得更加的幽深,衬衫领上的飘带因为疾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精致的五官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态,眼中的血丝,眼下的乌青,嘴角的胡茬,让原本硬朗帅气的人显得格外邋遢和狼狈。 池姷柠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身子骨微微一颤,藏在餐桌上的手忍不住地锁紧,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紧张,她不自觉地扣着指甲。 哪怕不回头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阿、柠。”谢暨白的声音里带着微微颤音,他这样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害怕他没法护住阿柠,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 他知道他对付众坤一定会引起老头子的注意,老头子看到他和谢华争,心便会放下,在阿柠身上的视线就会减少。 他不去靠近阿柠,不去关心和打听阿柠的一切。 老头子机会不再关注阿柠。 是他做得还不够好,是他想得太简单。 以为有赵霜的人在阿柠身边便可以万无一失。 他以为他让老头子放松警惕,却没有想到是老头子让他放松了警惕,是他太过于着急,所以才忽视了细节。 等他得知安排的人都失联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老头子动手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还是、来晚了是吗? 谢暨白脚步沉重到每走一步都耗尽他全部的心力。 赵霜看着这样狼狈不堪的谢暨白脑海里瞬间想到三年前,谢暨白从地牢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逃出来时一直以为阿柠不再了事的沉默死寂。 像是支撑无数个日夜的支柱顷刻倒塌,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了无生趣。 只有平静的死感。 可她一想到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却没有一个好结局,她便无法直视谢暨白的眼神。 或许旁人不信爱情,可她信啊! 她相信爱,所以当初的她才会为了爱付出一切,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如意,可她也是真正的相信爱。 谢暨白和小阿柠的爱情她是当事人,是她们爱情的见证者。 她是清楚地知道他们这一路的艰辛与不易。 可这一次…… 她们又要错过了…… 谢暨白在看到赵霜挪开注视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坠入深渊,无数双手从地底伸出啃噬着他的骨肉。 他的脸霎时间白了又白。 “阿、阿柠。”他忍不住地呼唤着池姷柠的名字,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 他踉跄地冲上前,伸手从后一把搂住池姷柠的腰将人紧紧地贴在他怀里。 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眸颤抖的抬眸,长而卷的睫羽上带着晶莹的泪珠。 和池姷柠对视的那一刻,池姷柠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神里那股悲伤转变为惊喜再转变为心疼的全部过程。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 阿暨,她的阿暨,好像瘦了。 干净的脸颊上沾着丝丝血渍,那搂进他腰的手指节处带着伤痕。 他没有说他来见她有多么的困难和不容易,他没有说他终日忍受着怎样钻心的思念不去见她。 他没有说他是有多么多么地爱她,心疼她,倾诉他的痛苦和爱意。 可她就是知道,她就是知道她的阿暨是有多么的在乎她。 池姷柠心软了,心疼了,胸口像是被人拳拳重击,疼到她没法开口说话。 “阿柠,累不累。” 谢暨白想说很对很多话,想要说他是有多么多么担心她,担心她的伤口疼,担心她康复训练累,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会因为老头子而彻夜难眠。 可他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真正见面的那一刻,他反倒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累不累。 累,她真的好累好累。 池姷柠眼里不由地沁着泪光,她想要和从前一样躺在他的怀里,抱着他,告诉她,她真的很累,想要拥着他入睡,感受着他的心跳。 可她……不能。 光亮的花厅,灯光,烛火,月光都不如她头疼上那深暗的红光。 监控后看着的人正在关注着她的表现,她知道谢老是故意离开的,这是谢老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做不到,等待她的便是挚爱亲朋因为她而受到无辜牵连。 她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 池姷柠将溢出的眼泪强行憋回去,她猛地抽回手,一点一点地掰开谢暨白的手。 谢暨白不肯松手,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他松开手他就真的会失去阿柠。 池姷柠看着被掰红的手指,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 她知道阿暨不会放开她的手,她知道。 可她却不能自私。 她沉下声,强压住内心的痛苦,“小叔,放手。” 小叔,放手!!! 这四个字,无疑是对谢暨白最大的打击。 小叔这个称呼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他的无能害得阿柠险些丧命,害得阿柠受尽苦难。 谢暨白松开手。 池姷柠死死咬紧唇瓣,她在害怕,可又不得不去面对。 赵霜想要说些什么,她刚上前,沉默着的林辰一把拽住她的手强行拽着人离开。 “林辰,你放手,这下子你满意了吧。”赵霜心里压着怒火,此刻私下无人她一口气全都吐出来,“林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喜欢阿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当初阿柠失忆的时候你就自称是阿柠的男朋友,想要骗取阿柠的爱,后来又偷偷带着阿柠离开。 再到现在阿柠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你终于要实现记得梦想了。 你和阿柠要在一起了,你成功了,林辰你现在心里应该偷着乐吧。” “是,我是喜欢姷柠。”林辰发怒压的声音吼出,他为人温和极少动怒,可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可你以为我愿意看到阿柠这个样子吗?你以为我不希望阿柠开心吗?” 他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是他是喜欢阿柠,可他想要的却是阿柠开心和幸福,所以在阿柠选择和谢暨白在一起的时候,他选择嘱咐。 后来他欺骗阿柠也不过是不想阿柠在陷入危险之中,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阿柠能够平安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苦。 第120章 最后的分别 池姷柠后推开两个人拉到安全距离,“小叔,好巧。” 她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池姷柠有些慌乱和紧张转过身拿起餐桌上的水壶给谢暨白倒了一杯水。 “小叔,喝水。”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显得格外的忙。 谢暨白没有接过水杯,他将手背在伸手,手指紧紧掐住手心,他在极力地掩饰内心的狂躁不安。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站在原地谁也不多说一句话。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氛围。 池姷柠知道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谢老给她的时间有限,她只有给出谢老想要的结果,她在乎的人才能平平安安。 “小叔、” “我不是你小叔。”谢暨白冷下声,他出声纠正,“你和谢司言已经离婚了。” 池姷柠神色一愣,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得不冷静下来,“小叔说得对,我是不该再叫小叔你小叔了。 只是今日小叔怎么会来这?着实有些巧。”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叔。”谢暨白厉声呵斥,他固执地纠正着池姷柠的称呼,“叫我阿暨。” 阿暨。 这个称谓。 池姷柠因为紧张扣着指甲。 谢暨白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暗下的眸光有一瞬间亮起,“你说很巧,可我想要说的是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阿柠。” 他语气冷上几分,每说一句话脚步便靠近一分,“听闻阿柠曾经因为受过伤导致失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关于你丢失的记忆。 阿柠,你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救了一个人,你很善良明明知道对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依旧秉持着医者仁心的理念救了他。 不仅从不过问他的私事,也不去问他到底因何受伤。 渐渐地你们两个人心生欢喜,最后选择在一起,你们曾经在神圣的教堂里发过誓,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你们分开。 阿柠,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个人就是、” “林辰。”池姷柠在谢暨白之前吼出林辰的名字,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湿热的呼吸洒在对方的面庞上。 这样的距离,能感受到对方因为谎言而乱了规律的心跳和逐渐冷静下来的心脏。 池姷柠不敢抬头,根本没有办法直视谢暨白那受伤却又炽热的眼神。 是她软弱,她是懦夫,没有办法去实现当年的誓言,她就是一个只会逃避的缩头乌龟。 谢暨白呆滞着,心好像不会跳动也不会疼了,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形容现在这样的心情。 心痛?失落?害怕?还是愤怒? 他不知道。 “师兄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们本就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之前是因为父亲的逼迫害得我们两人没有办法在一起,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池姷柠低着头全程不抬头,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地陈述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爱意。 “如今好不容易和谢司言离开,师兄不嫌弃我,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师兄为了让我更好的康复,更是亲自带着我来德国做康复训练。 所以今日再遇到爷爷后,我知道爷爷没有怪罪我时我心里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便在这里选择和师兄求婚。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巧,之前在谢家的时候,你对我多有帮助,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参加我和师兄的婚礼。” 婚礼、求婚。 好啊!可以啊! 谢暨白忍不住掩面冷笑,凉薄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死寂。 做得好啊,阿柠。 为了让他死心这么狠心的话她眼睛都不眨地说出来。 谢暨白抬手一把抓住池姷柠的手猛地将人拉进他怀里,“你求婚,你想要和林辰结婚,我告诉你不可能,池姷柠你知不知道你在意大利已经和我……” “疼。” 池姷柠仅仅一个疼字,谢暨白刚刚狠下的心瞬间崩溃不成军,他怎么舍得他的阿柠受到一点伤。 谢暨白不甘地松开手,他想要好好质问池姷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会不知道求婚与他与他们而言是多么的不同,她怎么能这么如此狠心说出这样的决绝的话。 可对上池姷柠他无意识投鼠忌器的。 心里再大的愤怒也无法发泄出来。 他咬紧后槽牙,转过身捏紧眉骨,压抑着内心的怒意。 “你说你要和林辰结婚,你能吗?” 哪怕是此刻他被气到浑身发抖也不舍得对池姷柠说一句重话。 他回来了,他现在就在她的面前,明明她什么都记得,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池姷柠你的心是真狠,你对谁都好唯独对他最恨。 能吗? 池姷柠知道当然不能,可她不能谢老能啊。 否则当年她怎么就能和谢司言结婚呢? 池姷柠红着眼咬紧唇瓣,她知道她伤了谢暨白的心,她知道谢暨白此刻所忍受的痛苦。 可她没有选择。 时间可以淡忘很多事情。 阿暨,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想争,我知道在谢家你过得很孤独,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很艰难,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可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坚持下去,会遇到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会给予你温暖带给你快乐的人。 请原谅我这个胆小鬼自私自利的人吧。 “当然。我和师兄有情人终成眷属,爷爷和奶奶都会祝福我们的,谢暨白你也会的。” 他不会,根本不会。 谢暨白充血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怒,他现在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打晕绑起来带回去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池姷柠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不上前不靠近不关心。 她将目光落在监控里,冰冷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情绪。 她已经按照谢老的要求办事也请对方能够做到对于她的承诺。 池姷柠没有办法再在这样的环境里带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池姷柠跨步想要离开。 她的手却被人拽住。 她没有回头,身后的人也没有抬头。 无声无息的客厅里,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谁也没有开口,谁也不忍开口。 似乎都不愿意打破这样的诡异的安静。 仿佛一切都可以停在这里。 池姷柠知道她不能再心软了。 手一点一点掰开。 丢下。 离开。 第121章 她的野心 无边际的泳池里贺听雪紫色的泳衣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手中的红酒随着秘书的报告而徐徐摇晃着。 “不追究了。” 贺听雪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男人太好哄还是对方手段高明。 杯中的红酒被一饮而尽,原本兴致缺缺的贺听雪此刻来了乐子,“你是说谢司言不在意了?也没有调查?” 秘书推着眼眶沉声道,“目前收到的消息的确如此,谢司言照常上下班,宋悦瑶也悠闲自得约着米兰的设计师去设计婴儿房。” 这人真有意思。 像宋悦瑶这样的女人她贺听雪不说见过百来个几十个也是有的。 再怎么会哄人的女人对于他们这些男的而言都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这都明晃晃的有疑还无动于衷呢? 难不成浪荡公子堆里出了一个情种。 贺听雪对于她这个想法实在是觉得好笑,相信男人深情至死不渝还不信她是神仙来得靠谱。 “谢暨白人呢?” 找她来玩,他人却不知所踪。 她的父亲有许多儿子和女儿可对于贺家来说真正记入族谱的便只有她这么一个。 但有些人偏偏不死心,她妈还是心太软给了这些人脸面,竟然妄想和她相争。 她的东西,自然不是这些人能够染指的。 只不过家里老一辈的到底是封建思想,觉得企业要留给儿子,可笑这是要吃她母亲的绝户。 她贺听雪若是真让他们如愿了,那她就不叫贺听雪。 所以在谢华找来想要两家联姻时,她第一反应便是破坏。 她嫁过去算什么? 无论是谢华通过她这层关系正大光明地吞并贺家给她添窟窿,还是说她被逼放弃贺氏的继承权,让那些玩意得意。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谢暨白的出现便是打破僵局最好的推手。 她们二人联手,她不仅依旧是贺家女还能得到进军内地最大的助力,一举两得。 “白总,今日的飞机刚落地京城,人此刻在众坤集团,似乎是关于众坤珠宝转型的事宜。 华总和白总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双方火力十足,听闻狗凑上前都得挨两巴掌。” 贺听雪对于自家秘书的比喻的方式实在是憋不住笑,“谢暨白还有这一面。看来是不太顺利。” 她从泳池里站起身,水珠从她纤细的脖颈处一路沿着最美的体位线滑落在地。 秘书上前为贺听雪穿上浴袍。 “作为合作伙伴,我得给他带点降火的茶。” 贺听雪随意地将带着水珠的头发盘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着侍从的抬手等待在外的女人穿着精致的衣衫走了进来,在她的面前摆成一排。 贺听雪微微蹙眉,“我是去打高尔夫不是去选美,这样的衣服我能穿吗?” 秘书挥手示意下一批女佣走上前。 贺听雪眼里看不出满意,侍从只好再挥手。 “对了,我让你安排的人你可安排好了?” “杨编剧是国内最顶尖的编剧,她最擅长的就是狗血剧。” 贺听雪瞥了一眼走上前的女佣,“就这件。” …… “阿姐约我?”宋悦瑶看着谢司韵她心里打着鼓,谢司韵会这么好心,这显然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司韵坐在车内,眉头微蹙,“不愿意?” 她高傲到连车都不愿意下来更不愿意偏头看宋悦瑶一眼。 她高高在上地坐在车内看着手中的杂志,她的话就是命令不容拒绝。 宋悦瑶现在可不会惯着她,要知道她已经和谢司言领了结婚证,不管谢司韵愿不愿意她已经是她法律上的弟妹,再则她还怀着她们谢家的骨肉,此刻她便是她们谢家最金贵的人。 “我孕早期不舒服,我便不去了。” “你!”谢司韵没想到从前那个巴结她唯唯诺诺的宋悦瑶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她瞥了一眼宋悦瑶那挺着小腹的样子更觉得恶心,宋悦瑶在骄傲什么,怎么指望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得到他们谢家的认可。 简直是笑话。 真以为凭孩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孩子在他们这种世家里是最不缺的。 谢司韵想要出言讽刺,可话到嘴边她又憋了回去,她可还记得贺听雪给她的提醒。 她瞬间冷静下来,悠闲地看着手中的杂志,“既然这样那便算了,我便是知道你这样的人上不了台面,谢司言偏要带你去见见世面,你这样的人想来连高尔夫球杆都没见过。” 这样的冷嘲热讽绝对的谢司韵做派。 只不过…… “走。”谢司韵冷声吩咐,车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宋悦瑶拉开车门,“居然是阿姐盛情要约我怎能不参加。” 宋悦瑶这个反应谢司韵更加的鄙夷,她那副势利眼的模样,她看着便觉得掉价。 也就她那个瞎了眼的弟弟能看得上。 谢司韵那藏不住的小表情还能瞒不住宋悦瑶,可她并不在意,她去完全是为了在场的其他人。 能和谢司言一起参加活动的都是上层阶级的人,她已经靠着谢司言实现了阶级上的跨越,但这还不够,她想要的更多,远远不是待在谢司言的背后做一个能被随时丢弃的装饰品。 这是她和池姷柠最大的不同一个有野心的人,上天是不会辜负她的。 各怀鬼胎的两人到达目的地时。 两人眼里的兴奋各不相同。 一杆入洞,好球。 谢司韵忍不住鼓掌,“听雪好球。”她上前围着的人立刻散开恭敬地打着招呼,攀谈的人瞬间拥上来。 这里是京城,是谢家的地盘。 谁不知道她谢司韵京圈名媛之首,众星捧月之中的人,她自然看不上一般的人。 “司韵你好久都没和我们一起出来玩,我看你是有了男人就忘了我们。” “司韵什么时候和沈总喜结良缘啊,我们还等着喝喜酒。” 人涌上来的瞬间,谢司韵成了这场地的主人。 而一同前来的宋悦瑶却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她们这些人脑子比机器都转得快,什么人值得浪费时间,什么人不值得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宋悦瑶从前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冷待,要知道她可是谢司言最喜欢的女人,走到哪,谁不得对她另眼相待。 就连池姷柠在的时候受到冷落的也只可能是池姷柠。 贺听雪接过球童递上去的水眼神扫过宋悦瑶那一抹的愤恨,她尽收眼底。 第122章 你才是那个蠢货 看了是被宠坏了,以至于忘乎所以。 贺听雪见得太多了,跨越阶级后,她们这些人便觉得自己也是高高在上的,人性里的贪婪和恶会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听雪,你看看她们都把我围起来,我都眼花缭乱的,找不到你了。”谢司韵带着巧笑走到贺听雪的身边。 “听雪听说你最近就要离开京城了,怎么不多待几天,是不是司言那个混小子放你鸽子了?” 贺听雪若是听不出谢司韵话中话那她就太蠢了,只不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可不想参与其中。 “我来京城是谈生意的,事情办完了便要离开,公司有事我若再不回去,父亲觉得我玩野了。”她客气地笑着将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宋悦瑶身上,自然而然地开口,“宋小姐你也来了,只是你身子重能来吗?” 贺听雪这话一出场上的人这才将目光落在宋悦瑶的身上。 “这位是?”其中一个女人开口。 另一个圈子里的人便忍不住开口,“这不是谢少的女朋友吗?宋小姐你还在呢?” 对于宋悦瑶她可是丝毫不给面子的,她跟在谢司韵的身边能不知道谢司韵的态度。 自然不会给宋悦瑶好脸色,想当年就连谢司言的正牌夫人来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被她奚落,人家那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又是教授的爱徒,在她们这些人面前还不是像个丫鬟一样。 比起池姷柠她更看不起宋悦瑶。 “女朋友?”对方刚回国自然有些事情不太清楚,“不是说谢家有意和贺家定亲吗?” 对方刚说完便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连忙捂住嘴巴。 当事人还没发怒,谢司韵最先来了脾气,“李丹说话严谨一点,她可不是我弟的女朋友,佣人而已。” 她说话毫不客气,让宋悦瑶来她就没打算给宋悦瑶一丁点面子。 她就是故意要让对方难堪,但凡有些自尊心的人都知道她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当初她就是这样排斥和对付池姷柠的。 只不过池姷柠那家伙看起来一副读书人的傲气实际上在钱和权面前也不过如此。 被她训得像条狗一样还要乖乖给她当球童。 宋悦瑶现在的她可不是从前,她也不是池姷柠这个受气包。 “阿姐,说得不错,司言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我这个做妻子不能为他在工作上分忧,只能作为佣人给足她生活上的助力。” 她情真意切,像极了爱惨了的丈夫的贤惠妻子模样。 “妻子。”谢司韵觉得宋悦瑶疯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宋悦瑶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弟养着玩的情人,你也敢自称我弟的妻子,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贺听雪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她原以为会费些功夫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宋悦瑶她自己说出来了。 她眼底带着一抹笑,随即淡淡开口,“司韵,你不知道吗?司言没和你说他们已经领证了。 前段时间我便收到宋小姐的信息,我原以为不办理婚礼是因为宋小姐现在身体不太方便……” 谢司韵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听雪,“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 贺听雪没说话只是一脸无辜地将视线落在宋悦瑶的身上。 那一刻谢司韵明白了,贺听雪说的都是真的,宋悦瑶这个贱女人她居然敢蛊惑她弟弟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 “宋悦瑶你个狐狸精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告诉你你想进我谢家的门不可能。” 她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说着上去便要一巴掌拍过去。 宋悦瑶可不是吃素的她才不会给谢司韵打她的机会。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变得格外的混乱不堪。 贺听雪默默后退一步,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酒杯,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宋悦瑶就算再强势,双拳也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摔倒下地,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猛地一拳将谢司韵打倒在地。 “咚”的一声格外响。 “没事,瑶瑶。” 宋悦瑶微微一愣,在她看清楚对方是谁时被吓了一跳,她连忙推开身旁的人。 郑向北,他疯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来不及宋悦瑶多加思考。 “瑶瑶。” 宋悦瑶回头正对上谢司言关切的眼神,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上下打量着,“有没有受伤。” 他语气里满是担忧之色,他在收到消息时,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谢司言最是清楚她姐姐是什么尿性的人,果不其然。 “啊啊啊啊啊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谢司韵嘶吼地站起身愤怒地盯着宋悦瑶,她的脸被狠狠挨了一拳,如今肿得老高,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贱人,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她说着就要冲上前。 谢司言一把拽住谢司韵的手厉声呵斥,“谢司韵你疯够了没有。我对你的警告你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谢司韵看着不帮她的亲弟弟,心一阵凉寒,她们可是血脉亲情居然抵不过一个女人,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她忍不住冷笑出声,“谢司言我看你才是疯了,你居然敢偷偷和她领了结婚证,你就等着看父亲不打死你,你真的是肆意妄为。 等爷爷回来知道你如此任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对爷爷的怒火。”她冷嘲热讽地看着躲进谢司言怀里的宋悦瑶,“怎么你以为嫁到谢司言就能拿到钱,我告诉你想得美,得罪了爷爷,你就等着谢司言一无所有。” 此刻的谢司韵也不顾她往昔的形象也不顾谢家的脸面一股脑有什么都吐出去,“谢司言几个蠢货,你看看你等一无所有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在你身边。” 她将目光落在对她动手的郑向北上,眼神里满是讥讽,她指着郑向北,话里话外都是嘲讽,“谢司言我早就说你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你还不相信,你看看人家的情夫都出现为她打抱不平了。 瑶瑶你看看叫得多亲热,你还以为人家对你情深似海呢?” 谢司言被谢司韵的话震愣住,他转头看向郑向北,眼神在这一刻呆滞住,又是这个男人。 第123章 邋遢的人 一场闹剧最终以谢司韵的离开而结束。 谢司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宋悦瑶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想要开口解释,谢司言明显不愿意听她说话,甚至有意避开她。 一连好几天谢司言不仅没有回家甚至连一个电话都要没有打给她。 宋悦瑶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万万没想到郑向北会出现在那里,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谢司韵?还是……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停留在贺听雪的脸上。 没错,她那个眼神就是看戏。 郑向北是贺听雪招来的,宋悦瑶如临大敌,她怎么会知道郑向北的。 宋悦瑶不得不紧张起来,她一个外人能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要挑拔她和司言之间的关系想要取而代之。 不行,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郑向北这个毒瘤必须除掉。 宋悦瑶眼神越发的坚定,她需要好好谋划。 房门被推开,空气中弥漫的酒气李谦忍不住皱紧眉头,他抬眼便看到倒在客厅地毯上的谢司言。 满地的酒瓶随意地散落一地,人不省人事地昏睡着。 这个样子怕是起不来了。 李谦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开始收拾这一切,他身为谢司言的贴身秘书,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能熟练地应对,只是谢董的命令,谢司言这个样子怕是也听不了了。 他刚靠近。 原本昏睡的人突然睁开眼。 李谦被吓一跳,“总裁你醒了。” 谢司言冷着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谦冷下声,“去给我查个人。” 他不相信宋悦瑶会背叛他,这些天他不敢去质问更不敢派人去调查,如果事实是他无法接受的,他没法面对让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话。 眼下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弄得一清二楚被人当傻子耍得团团转可不好玩。 “总裁,董事会通过了谢暨白白总的提议,对众坤珠宝开始改革,为了给新推出的黎明系列造势,一周后众坤医院举行的慈善义卖会上你需要出席。” 谢暨白。 谢司言坐起身宿醉后的头疼让他捏着眉骨,眼神里的烦躁毫不掩饰,谢暨白的提议听过,也就意味着众坤珠宝在接下来的几年便会成为谢暨白的囊中之物。 众坤珠宝虽然不是众坤集团最赚钱的项目,但却拥有最广的人脉资源。 有些时候女人圈可比男人圈更能拿到重要的信息。 谢暨白没回来之前众坤珠宝是划分给二叔的,不过二叔只是挂个名头罢了,他本身对于公司的管理并不上心,所以实际上众坤珠宝属于父亲的产业。 如今这般,无异于在打父亲的脸。 谢司言不由地皱眉,他这个小叔从来都是个难缠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个父亲吃亏。 谢司言烦躁的厉害,越是这样父亲给他的压力便越大,父亲一心想要压谢暨白一头,这样下去,父亲一旦知道他和宋悦瑶偷偷领证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谢司韵那张嘴,恐怕父亲已经知道了。 “父亲没说什么额外的?” 李谦摇头,最近公司的氛围格外的压抑,他们这些人都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无辜遭了牵连。 谢华谢董整个人处于狂躁的边缘,不过自从董事会一致同意推出黎明系列珠宝后,谢董人却安静下来了。 可他们这些打工人私底下都有在谈论,越是这样风平浪静,越是波涛汹涌,他们最近最好都夹着尾巴做人。 “谢董最近并无其余吩咐,不过谢老夫人倒是让您带着新夫人抽空回一趟老宅。” 新夫人。 看来奶奶这是知道了。 谢司言站起身走进浴室,淋浴的水打在他脸上强迫他开始认真思考应对方式。 他很清楚奶奶并不喜欢瑶瑶,这次会老宅恐怕又是一顿训诫,但他并不意外,只是他怕的是…… 他所做的一切在宋悦瑶的眼里是个笑话。 —— “叮咚” 门铃响起。 郑向北揉着睡眼懒散地喊了一句,“外卖放门口。” “郑向北。” 是宋悦瑶。 他来了兴致眼睛亮起来,往日都是他去联系对方,这可是头一次宋悦瑶主动来找他。 郑向北已经能想象出宋悦瑶在他面前的歇斯底里。 那人找上他时他还以为是个骗子,可实打实钱到账让他没法子拒绝,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再说能让宋悦瑶不快活他就快活。 郑向北打开房门,连看都不看便转身回去,一脚踹开地上的易拉罐,穿着老头背心赤脚踩在不太干净的地板上,倒头便瘫在沙发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宋悦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狭小的空间,空气里都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她瞥了一眼垃圾桶,险些没有吐出来。 都馊了也不知道倒掉。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郑向北对于宋悦瑶眼底的嫌弃尽收眼底可他并不在意。 “来给我送钱的。”他大手一摊,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话语里的理直气壮是如此的令人不齿。 宋悦瑶抬手掩鼻嫌弃到不加掩饰,“是贺听雪让你去的。” “什么贺听雪,李听雪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就是知道在这里和她装。 宋悦瑶懒得和他再多说,她走到茶几上面前从一对破纸杯里捡了一个干净的,“你听好了,你要是想要钱最好给我安安静静否则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她瞥了一眼水壶嫌弃地丢在一旁,好不容易从一堆饮料里捡了一瓶看起来干净地倒了一杯。 “我好你才能好,否则你连现在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了。”宋悦瑶不是在恐吓他。 只可惜他来京城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让她宋悦瑶不得好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怎么是谢太子爷不高兴了? 但你要知道当时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都说不定,我可是救了太子爷最爱的女人和孩子,他怎么也得好好谢谢我。” 厚颜无耻。 宋悦瑶见识到什么叫做不要脸,他郑向北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冷着脸,“你最好想清楚,同意我的话,咱们还能继续合作,不能,那你我只能分道扬镳。” 她将倒好的饮料递上前,“好好想。” 这其实是威胁。 郑向北并不害怕只是那个人交给他的任务,他可还没好好完成。 第124章 在李谦查出之前必须解决掉 “宋悦瑶你觉得你有资格威胁我吗?”郑向北站起身一把推开她的手跨步上前,仅一步之遥的距离,他比宋悦瑶高了整整一个头,鄙视地俯视她,“听好了,我怎么做你没有资格管。 我现在还允许你在我面前蹦跶不过是看在你能给我钱的份上,否则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郑向北赤裸的威胁,宋悦瑶根本不放在眼里毕竟一个死人能说些什么。 “郑向北你倒是毫不保留对我的怨恨,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应该很清楚我如今已经嫁到谢家,你我合作才能够利益最大化。” 她推开郑向北,找了一个可以下脚的地方坐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之间有再大的矛盾看在钱对我份上,想来也是可以化解的。 当初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也算是相互抵消了。 你和我作对,图什么呢?图心里一时的爽快都不值得。 握在手里的钱才是最真实的。”宋悦瑶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一点一点地让郑向北当下心中的愤怒。 她最擅长的便是利用人心,人只要活着就离不开钱权,这便是世上最大的补药,她不相信像郑向北这样前半辈子风光无限的人可以忍受过这样穷苦的日子。 郑向北眼神微微动容,“你想怎么合作。” 宋悦瑶嘴角勾起一抹笑。 瞧瞧,没有鱼不会上钩,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很简单谢司言是谢家唯一的孙子,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他谢家唯一的曾孙,只要谢司言死得早,我的地位便不可动摇。” 她嘴角带着笑,眼神阴暗含着幽光,周身散发淡淡对我寒意让小破屋里更加的冰冷凉薄,令人胆战和恐惧。 郑向北冷冷地看着没有丝毫犹豫说出这句话的宋悦瑶,他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像她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又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要我做什么?” 宋悦瑶将手中的饮料递给郑向北,“很简单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五五分成如何?” 郑向北低头看着她递上前的杯子眼神里带着迟疑。 “你不用怀疑我会不会违约,你是知道我动手的人,若是我不给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去找谢家人,你觉得谢家人知道真相会放过我吗?” 宋悦瑶这一番话无异于打破了郑向北的所有疑虑。 极具诱惑的条件,郑向北不是个傻子他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苦。 他完全可以利用宋悦瑶的野心到时候他可以拿钱再出卖宋悦瑶,谢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宋悦瑶自然知道郑向北心里那点小九九,她却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将手中被子举了举,这是邀约的信号。 郑向北结果她手中的杯子将里面的饮料一饮而尽。 这是同意的信号。 宋悦瑶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不是傻子绝不可能留这样一个祸害在身边。 郑向北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冷着脸,“说完了就滚。” 他这个人没什么脑子否则也不会被宋悦瑶耍得团团转。 宋悦瑶站在原地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背过身捂着鼻子,似乎生怕沾染什么不好的气息。 郑向北根本就不想看到宋悦瑶这个贱人在她眼前晃悠,他刚想要破口大骂就觉得头昏了厉害,人还没站起身,便昏睡了过去。 宋悦瑶不紧不慢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带着手套,将屋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一圈,直到关于她的信息都处理干净后松了一口气。 她冷冷地撇了一眼昏睡过去的人朝着对方一脚踹过去。 一个早就该消失的人现在还敢出现在她面前晃悠。 这样的人最是好处理反正他的身份早就注销了,他现在就是一个黑户。 宋悦瑶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周围的监控已经被她处理干净,她再制造一起煤气灶失火,一场大火将这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郑向北这个耻辱很快就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不见。 她的生活很快就恢复正常。 宋悦瑶想到即将迎来的美好生活,嘴角的笑根本控制不住。 “砰砰砰”三道敲门声。 宋悦瑶眉头紧皱,神情高度紧张,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宋悦瑶转过头死死地瞪了一眼郑向北。 她原以为门外的人会听到屋内没有动静便会离开,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有想要强行开门的冲动。 宋悦瑶不知道郑向北惹了什么人,此刻她肯定是不能继续下去。 她环顾四周在对方破门之前,一个闪身躲进屋内反锁房门。 房东将门打开一脸谄媚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是他犯了什么事情吗?”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 是李谦。 宋悦瑶捂住嘴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能够解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谢司言安排的。 难道说谢司言开始调查郑向北了,动作可真快,如今已经找上门了。 李谦到底查出了多少会不会谢司言已经知道了她和郑向北之前的过往。 不,宋悦瑶摇头,她已经改了名字换了脸,没有人能够认出她的。 宋悦瑶眼下只能这样安慰她自己。 李谦看着散落一地的垃圾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这样的男人能比得上总裁。 宋小姐会和这样的人勾搭在一起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原本是想要调查一下郑向北屋内有没有宋小姐存在的痕迹,眼下这样的场景他连查都不用查,宋小姐是什么脾性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李谦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家总裁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李谦眼神扫过屋内看着沙发上昏睡过去对我郑向北,此刻他一点想要继续深入的心也没有了。 这个鬼样子他想要问也问不到什么了。 宋悦瑶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她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眼神狠厉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不行,她动作必须快起来,否则一旦让李谦真查出些什么真就来不及了。 宋悦瑶心里一点犹豫都没有。 等她走出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她身上,身后一切对我阴暗都会不在,从此她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光明的。 宋悦瑶刚都出门,就接到了李谦的电话,谢司言要带她去老宅。 第125章 教堂的宣誓 教堂建在半山腰上背靠大海,能听到阵阵海浪撞击在石壁上的声音,教堂外是一大片的半人高的薰衣草。 往年薰衣草盛开时节都会有大批的游客来教堂,这里更是许多年轻夫妻举办婚礼的地方。 神圣的教堂里新婚夫妻对着神父向上帝起誓。 今日的教堂却格外的冷清,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师兄,抱歉。” 池姷柠手里是一小捧烟花三色的大丽花,橙黄色的花瓣里带着如烟花般的艳红。 这样的手捧花少见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池姷柠垂下的眼帘不曾抬头,身上的婚纱她是觉得无比讽刺。 当年她和谢暨白结婚时穿的便是这一身婚纱,洁白的婚纱上采用苏绣技艺绣着栩栩如生的虞美人从前一直延伸到裙摆后。 虞美人,当初她和谢暨白能够相识便是一株虞美人的功劳。 所以她的婚纱上才会有一朵绝妙的虞美人。 当初的她有多欢喜,此刻便多讽刺。 这件婚纱被留在了西西里岛,是谢老特意让人带过来,他这么做无非是在给她一个警告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不想穿着这件婚纱,会让她忍不住想起从前种种,会让她觉得从前的自己是天真的,更会毁了她仅存的美好回忆。 也是对师兄的不公平。 她对不起母亲,身为女儿却不能在母亲身边好好孝敬,若她能早些回国,或者能待在母亲的身边,她就能早点察觉到母亲的病。 她对不起谢暨白,身为爱人却自私又懦弱地抛弃他,违背了当年的承诺。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痛苦。 她对不起师兄,因为她而搭上师兄的婚姻。 池姷柠觉得她无论是作为女儿、爱人还是朋友都格外的失败。 此刻的她被复杂的情绪纠缠住,无措与不安让她下意识地扣着指甲。 “是,我自愿的。” 林辰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分开,“这场婚事,你不是自愿的,可我却是心甘情愿。要说抱歉的人该是我。” 他直白地面对内心的欲望,也不愿意让姷柠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教堂外的钟声响起,婉转悠长,像是催促他们的倒计时。 这场看似没有宾客的婚礼背后却沾满了偷窥的“小人”。 神父从教堂后走了进来,这样冷清的场面他并不多怪,对于偷跑出来结婚的小情侣太多了。 “林辰先生你愿意承认并且接纳池姷柠女士为你的妻子吗?” 林辰:“我愿意。” “林辰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不管疾病还是健康,或者任何其他理由,都永远爱她,并且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今日的天空很蓝像是被雨水冲洗过,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堂里,落在池姷柠手捧花上。 她的眼神不由地变得柔软。 “池姷柠女士,你是否愿意接纳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和他缔结婚约?不管疾病还是健康,或其他理由,都永远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而且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 池姷柠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二十三岁的池姷柠单纯、热情、勇敢与无畏,做任何事情永远都是充满着自信,她坚信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解决的。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谢暨白的真实身份,在她的眼里谢暨白就是二十岁转角巷子里那个打碎她虞美人的受伤闷葫芦。 她还记得那天的阳光也像今天这般的温暖,小巷里的爬山虎爬满整面墙壁,她手里捧着导师让她帮忙照顾的虞美人,身后背着她的药箱准备去义诊。 就在转角她被人撞翻在地,手里碰着的虞美人被摔碎一地,她刚要开口训斥对方走路不看路。 鼻翼里便嗅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她吓了一跳,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一重。 “嘭”的一声她脑袋砸在墙壁上疼得眼冒金星。 她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手一抬,整个手心瞬间被染红了。 二十岁的她一个只是理论知识扎实实践经验几乎为零的选手,遇到这种情况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再检查伤口时便察觉到是枪伤,西西里岛持枪伤人的案例不在少数,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谢暨白身上的伤有异。 原本她处理完他伤口是要将人送到医院去的。 只是那时候她手头紧,人送到医院,那一笔医药费能把她小半年的生活费给吞了。 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将人带了回去。 谢暨白醒过来一句话也不说,问他话他就想听不见一样。 亏得她还真以为谢暨白是个聋哑人不会说话,她可是特意找了会手语的师姐学习。 谢暨白可真是头倔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和他说话他不理睬,把人送走又甩不掉。 要不是她忙得起飞,人真的会被谢暨白那冷淡的态度给逼疯的。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谢暨白愿意开口说话。 那时候她跟中了六合彩没两样。 有时候池姷柠也会回想如果重开一次,她还会不会对谢暨白这个闷葫芦花这么多心思。 她想应该不会,毕竟太困难了,谢暨白的心早就被错误的家庭竞争给封闭起来。 “姷柠。” 林辰小声提醒。 池姷柠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她微微一顿。 “我愿意。” 神父的神情这才恢复正常,要不然他还以为这对夫妻是被人逼迫的。 他长舒一口气,就怕第一次上班就突发状况,这他可没经验。 “现在我以神的名义,宣布你们成为夫妻,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林辰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给池姷柠戴上。 这枚戒指很特别。 谢暨白曾告诉过她一山一石的爱情,在每座不同的神山里取一枚宝石将它们汇聚成一枚戒指,这是独取一枚的爱情。 而这枚戒指的主石是祖母绿,是她最喜欢的绿色。 戒指从原料的采取到设计再到打磨加工浅浅后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全程都是谢暨白亲手所做,没有半点假手于人。 这是他最深沉爱意的体现。 她中枪后戒指便遗落,恢复记忆后她曾去西西里岛的家想要找寻这么戒指的存在,可惜无功而返,如今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是这样的场景。 池姷柠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谢老的“良苦用心”,让她还能保留一丝念想。 第126章 你就这样打算放弃了? “你就这样拱手相送,放弃了吗?”赵霜坐在车内话语里带着埋怨,比起谢暨白的冷静,她反倒是显得愤愤不平。 她知道阿柠是被逼的,这些都不是她真心的。 可赵霜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姷柠再次进入沼泽之中。 她什么都做不了,谢暨白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她不相信谢暨白没有办法。 她将心中的怨气不由自主地发泄到谢暨白的身上。 尤其是在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就更甚。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知不知道阿柠如何真的嫁给林辰你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 林辰那可是小阿柠二师兄,他对阿柠的好不亚于谢暨白,如果没有谢暨白的出现,阿柠说不定真的会和林辰在一起。 所以说他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那谢暨白可真的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这也是谢老为什么质疑要他们二人结婚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他信得得过的人。 因为谢老深知只有这样才能断绝谢暨白和池姷柠的可能。 “谢暨白还是说你也打算放弃了,你要妥协了。” 赵霜真的生气了忍不住地发问,她算是阿柠和谢暨白爱情路上的见证人,她亲眼见过他们为彼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惋惜,她真的不愿意一段感情就这样消失。 谢暨白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垂下的眼睑里看不到情绪的波动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看客。 他只是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朴素的银戒上乍一看没有任何异常。 可银戒上刻着的花纹和池姷柠手上的婚戒一模一样。 戒指取下里面刻着他们彼此名字的缩写。 他可以拼尽全力去阻止老头子的阴谋诡计可没有办法去改变阿柠做出的决定,当她选择放手的那一刻,他做得再多也没有办法挽回。 他唯一能做的私心就是偷偷替换下老头子给他们准备的婚戒。 他想要用他们曾经最美好回忆的婚戒来勾起阿柠对他的心软。 他不想放手想要去争取去抢。 赵霜见谢暨白一句话也不肯说她也算是放弃了,当事人都不表态,她一个外人又唱又跳的算什么。 她今日算是看清了,男人说到底也都那个样子。 “谢暨白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你到时候最好别哭着求我帮忙。”赵霜撂下这句狠话便愤然离开。 她没有参加这场婚礼,准确来说她没有得到谢老的允许,或许是害怕她会干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在德国的这些天她学会了一个新词手眼通天。 她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姜还是老的辣。 她没有办法和谢老去抗衡。若非如此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赵霜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她能力的不足,怪不得父亲不止一次地警告她不要去和谢家斗。 这些年她忘乎所以了才会让他们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局面。 如果不是谢老的威胁,事情一定会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严成透过后视镜试探性地观察着谢暨白情绪的波动,这一次先生面对夫人的事情太过于安静,这样的平静只会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谢暨白察觉到严成欲言又止的模样冷着声,“回去。” 回去!!! 这就回去了? 严成此刻也有些看不明白,既然已经见面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为什么先生不强行带走夫人。 “黎明系列的珠宝到流程的哪一步了?让人盯紧谢华的举动,务必确保此处系列的展出是没有任何的纰漏。 这一次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发生。”谢暨白语气里的强势不加掩饰这样的外放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是。”严成知道能让先生这般的也只有夫人。 如今先生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众坤实际控制权的争夺上都是上上策。 这才是事情正轨的走向。 池姷柠按照谢老要求走完所有流程后一切都盖章定论后,他们才被允许脱离他们的掌控能够自由的活动。 她第一时间脱下身上的婚纱将其塞进衣柜最深处的角落里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如今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再在这里带下去她会疯的。 池姷柠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收拾东西,母亲的情况很严重了,她不可能再在这里多停留时日。 林辰有些恍惚大概是觉得太过于荒唐显得不可信。 池姷柠一刻也不敢停她没有办法精准地预测谢老的所有行为,趁现在她能走,她便立刻要走。 她将对于的东西都丢在这里拖着来时的行李箱要离开,在换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神落下婚纱的身上,她不可能带走它却又舍不得将婚纱就这样都在这里。 “阿柠。” 师兄这是在催促她的离开。 她回头,再回头。 脚步蹲下。 车内安静的氛围让人有些压抑,林辰将药带着水杯递给池姷柠,“姷柠,心里不要藏着事,也不要太着急。” 他知道池姷柠所妥协的是有原因,他就怕因为吴阿姨的事情会让池姷柠变得格外的冲动。 “师兄我都明白的。”池姷柠接过药,她此刻除了母亲她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情。 —— 宋悦瑶到达老宅的时候,谢司言也刚到,两个人这么久不见面,宋悦瑶在想起李谦出现在郑向北的租房里,她没来由地觉得心虚。 “司言。”她开口带着试探的口吻。 谢司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宋悦瑶的靠近。 在谢司言的心里无论宋悦瑶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都会因为曾经的救命之情蒙上一层厚厚的滤镜。 “司言,我知道你很生气但司言你也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宋悦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伤感。 “解释吧。”谢司言的语气冷淡却听不出怒意。 宋悦瑶一时间有些愣住,大概是没有想到谢司言有一天会呛她。 “是,是他。” 谢司言不太愿意听宋悦瑶廉价的谎言他会自己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其实并不介意宋悦瑶对他耍些小手段,这对于他而言无伤大雅,可他没有办法容忍宋悦瑶在这种事情上对他的隐瞒。 “奶奶找我们,应该是谢司韵告的状,若是奶奶说些不好听的话,你便稍微忍耐一下。” 第127章 用心和不用心一眼便能看出来 谢司言带着宋悦瑶进来时李婶示意他们先上桌,全程没有人再开口,只有佣人来来往往上菜。 这样的氛围透着一股难以明说的压抑。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顿饭就是鸿门宴。 宋悦瑶并不害怕她心里很清楚事情已成定局,谢老夫人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已经是谢司言的妻子,谢家名正言顺的孙媳妇。 谢司言沉默着,当初他选择去偷偷领证就不曾害怕过。 李婶指挥着佣人将菜上齐,这才转身去楼上将谢老夫人请下楼。 谢老夫人一身黑金色衣裙,头发被盘起,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令人不得不正视对方。 “奶奶。” 谢司言站起身,一旁的宋悦瑶跟着起身。 谢老夫人全程没有抬起头只在李婶的搀扶下坐下。 谢司言知道奶奶这是不高兴。 今日老宅只有奶奶一人,爷爷人还在国外很有可能并不清楚他和宋悦瑶的事情。 若是能得到奶奶的认可,那么爷爷那边就好解决了。 “奶奶,听李婶说奶奶最近睡得不安稳,赵医生怎么说的?” 谢老夫人加了一块鱼肉放入谢司言的碟子里,“你以前最爱吃鱼,却容易被鱼刺卡住,所以你吃的鱼都是王妈给你挑好的。” 她并没有直面回答谢司言的话,只是点拨他。 世家里的老人和外人眼里的保姆不同,他们知道的很多却也格外的忠心,若是传出苛责老人的消息,是会被众人鄙夷。 谢司言垂眸,他几岁的时候王妈就在他身边照顾说句实在的话,他算是王妈带大的。 他知道王妈也是真的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 只是王妈和瑶瑶之间有矛盾,瑶瑶怀着孕情绪不稳定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王妈累了,我让她带薪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谢老夫人无奈摇头她这个孙子什么时候能看得清人。 “让王妈回来后直接来老宅,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人照顾,此后李婶会过去。” 李婶! 谢司言意外,要知道李婶和赵管家是一个级别的人,在这个家,他们二人是拥有爷爷遗产继承的。 李婶送过去,这是…… 谢司言没敢反驳,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惹奶奶不悦。 谢老夫人知道她这个孙子是个拎不清的人,若没人盯着迟早会被人骗得什么都不剩。 宋悦瑶有些尴尬,她是知道谢老夫人不喜欢她的,但是全程无视她,仿佛她就是透明人,这样的感觉可真难受。 而且她不觉得她自己比池姷柠差,既然池姷柠能得到谢老夫人的喜爱,那她宋悦瑶也能。 她夹了一只虾,语气里带着讨好,“奶奶,我给你剥只虾吧。我听司言说奶奶你喜欢吃。” “不必了。”谢老夫人开口拒绝没有一丝的犹豫,宋悦瑶的手僵硬在原地。 谢司言眉头微蹙抬手示意宋悦瑶收回去,他知道奶奶不喜欢宋悦瑶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她的面子,这些佣人定然不会将瑶瑶放在眼里,到时候瑶瑶该如何自处。 宋悦瑶被轻视,她强压下心里的不悦,依旧保持表面上的温柔。 吃完饭她为了好好表现特意在厨房里切了一盘梨。 只是她的讨好,谢老夫人全程不理会。 她的忽视让宋悦瑶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这样的委屈她哪里受得了,眼神里不由地含着泪珠有些委屈地看向谢司言。 此刻的谢司言也心里不由地埋怨上,奶奶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说来说去瑶瑶都是他娶进门的妻子,这般轻贱她,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 谢老夫人能看不穿谢司言心里的想法,她太了解她这个孙子了。 从小到大他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想事情永远都是这么的单纯。 她不喜欢宋悦瑶,眼里的算计和野心太明显了,像宋悦瑶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用眼泪挑拨离间。 这是她最厌恶的。 “李婶送他们回去。”谢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转身便要上楼。 宋悦瑶委屈地拉着谢司言的手,语气里隐约带着哭腔,“司言奶奶还是不喜欢我对吗? 我知道我不如池姷柠,可我对司言你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希望奶奶能够接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说着有些委屈地捏着手指。 谢司言瞥见宋悦瑶因为给奶奶削梨而受伤的手指心里不由得怨恨起来,“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和奶奶说。” 宋悦瑶微微点头,“司言,你别和奶奶争执若是这样我会愧疚的。” 面对宋悦瑶的体贴他越发觉得奶奶做得过分。 谢司言都上楼敲响谢老夫人的房门。 “进来。” 谢老夫人对于谢司言的气势汹汹并不意外。 “奶奶,我想你应该知道宋悦瑶现在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就不明白了瑶瑶到底哪里惹得奶奶这么讨厌。 奶奶,你明明就是喜欢吃虾,池姷柠给你剥虾你就能接受,换成瑶瑶你就不喜欢。 奶奶我不明白,你知道吗?瑶瑶为了得到你的喜欢给你切梨的时候手都受伤了。 可奶奶你却视而不见哪怕是嘭都不肯碰。 难道就是因为瑶瑶出身低微,所以奶奶看不上?可池姷柠有比瑶瑶高贵多少呢?池家对于谢家而言还不是动动手就可以碾死。 再说了她池姷柠还不得她父亲的喜欢,这样的一个人能比瑶瑶的家世好到哪里去。 反正都不能为谢家添砖加瓦,为什么你就可以喜欢池姷柠却不喜欢宋悦瑶。” 谢司言一股脑地将心里的所有抱怨都说出来。 可谢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对于谢司言的愤怒,她像是不能理解一样。 “司言你既然问了那我便告诉你。”谢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就算当年的事情她有她的考虑,但池姷柠是个孩子人确实是心善。 “宋悦瑶若是真对你上心真想要得到我的认可,就该好好调查一下,赵医生才嘱咐我不能吃海鲜这些都是发物。 她上来便要给我剥虾,你觉得我能吃吗?再有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喜欢梨,偏偏一堆水果里她选了我最不喜欢的。 司言这就是你口中的用心吗?不过是偏偏你的手段而已。” 谢老夫人能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司言,真的用心和假的一眼便能看出来。 你再不喜欢阿柠你也没有办法否认阿柠对每个人的用心。 她再不喜欢你,你每日的早餐都是她亲手准备的,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一清二楚。” 第128章 池姷柠是她的一张牌 谢老夫人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的一针见血。 “你母亲不让阿柠继续工作不让她去社交,把她困在家里受你母亲的折磨。 可她却从未想过去报复你和你母亲。 对于阿柠而言,她知道你不喜欢他却从不强求而是认真地好好过日子。 对于你工作上的事只要需要她帮忙,她向来是没有怨言的。 这样的责任感是你没有的,你忽视了她的好,无视她的良善,却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她。 司言你是我唯一的孙子,谢家也不需要牺牲你的幸福去联姻。 我选择柠柠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很好的人,你被我们都惯坏了,需要一个人好好约束和管教你。 她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若宋悦瑶是个好姑娘,奶奶我愿意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吗?”谢老夫人今日也算是用了心,她知道她们这些人全解的太多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反倒是适得其反。 如今木已成舟,她也不能改变什么,今日这番话也算是最后的叮嘱。 “司言,你不妨先放下你对宋悦瑶的喜欢,好好想一想,她在你身边,你得到的是正向的反馈吗? 从前你和你司韵会闹到这个地步吗?你的工作、朋友、家人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吗?” 谢老夫人的话让谢司言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未想过这些,带进他的认知里。 奶奶反对他和瑶瑶在一起是因为看不起瑶瑶的出身是池姷柠的挑拨离间。 他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潜意识里他或许也在认同奶奶的话吧。 瑶瑶是真心喜欢他吗? 他开始不断地回忆和反省。 谢司言不得不思考,为什么贺听雪会第一时间知道宋悦瑶怀孕,为什么谢司韵会知道他和宋悦瑶偷偷领证? 这些似乎都指向一个人,宋悦瑶。 如果这些都是她故意泄露出去的,好像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瑶瑶多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吗? 如果爱他为什么会和王妈起了冲突,她是知道的,王妈是照顾他的老人。 明明池姷柠对他对讨厌的人,她偏偏能很好地融入。 无论是家里的老人还是像赵管家李婶这样的人对池姷柠都没有偏见甚至对池姷柠是喜爱的。 而瑶瑶却做不到这一切。 谢司言的反思来得有些晚,他似乎才开始正视宋悦瑶。 为何从前他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谢司言沉默着。 谢老夫人对于谢司言的变化她尽收眼底,有事有人教人是教不会的,只有事教人才能明白。 她让人送走谢司言,而她自己站在窗台前。 今日她提起池姷柠一方面是为了让谢司言看清楚宋悦瑶所谓的爱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爱。 另一方面是…… 她收到消息,池姷柠准备回国了,她当然希望谢司言能和池姷柠再续前缘。 如此一来才能更好地牵制住谢暨白,就算她不愿意承认,那个女人的儿子的确手段很辣,行事风格像一条疯狗一样。 她的儿子的确不是谢暨白的对手。 谢老夫人望着防护窗外得夜色陷入沉思之中。 当年那个女人不过是谢崇桦众多情人里的一个罢了。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是脾气最倔的那个也是谢崇桦最爱的那一个。 她和谢崇桦是商业联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世家里各玩各的很常见。 谢崇桦想要让她做她暗地里的情妇,可她偏偏故作傲气。 谢崇桦可不是个恋爱脑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那女人负气离开,这一别便是五年,谢崇桦是真的动心了,居然动了和她离婚的念头。 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谢昀,若此刻他们离婚,那她在圈子里就会被贴上弃妇的标签。 这种事情她绝不允许发生,她宁愿成为寡妇也不愿成为弃子。 她安排了人对谢崇桦的车子动了手脚,只可惜谢崇桦是个命大的没有死反倒是失忆了。 这对于她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这样的婚姻持续到谢昀十岁那年,谢崇桦不知道时候恢复记忆,他在国外上次遇到那个女人。 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解决掉那个女人,让她死在手术台上。 谢崇桦大概是没有想到那女人会难产而死,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欣然接受谢暨白成为她的孩子。 这些年她对谢暨白视如己出,谢崇桦大概是心有愧疚,对于她,他给了她权利。 谢老夫人冷冷一笑,计算那女人的儿子再怎么聪明,到最后还是给她儿子做嫁衣。 谢老夫人收回眼眸,原本她的计划很简单,想要通过池姷柠将谢暨白紧紧地控制在她手边。 但是她万万肯定想到,她这个孙子继承了谢崇桦的“深情”。 让她好好的一张牌不翼而飞。 谢崇桦为了谢暨白肯定解决了池姷柠这件事情。 但谢崇桦还是低估了谢暨白对于池姷柠的欢喜,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 以为什么事情都能被他掌控制在他的手心里。 只要池姷柠回来,优势便会立刻倾斜向她。 谢老夫人眼神里的眸光闪动着。 …… 池姷柠落地境内时人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她能会来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至少这一步谢老并没有欺骗她。 林辰想要让她先回去休息休息,可池姷柠一刻也等不了,她要去看母亲。 林辰知道她的担心没有拦,下了飞机东西都让人带回去,人却是第一时间感到养老院。 她刚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拦住她的去路。 “父亲。” “父亲,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池则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就知道池姷柠不可能丢下她母亲一个人躲在国外不回来。 所以特意安排人守在疗养院附近一旦收到什么消息,他能立刻赶过来。 面对池则对我训斥,池姷柠并不想和他多纠缠。 对于是个父亲,她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波澜,她重伤住院多日不曾来看过她,她康复时这个父亲也从未出现。 就连她被人威胁的时候,她这位父亲也没有出现。 可如今她刚到疗养院门口,人就出现。 她有时候也会在想,曾经那个爱着她的父亲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否则她真的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变的那么多。 明明那么好的父亲,到头来却变成唯利是图的人。 第129章 你也配称父亲 “你想干什么?”池姷柠此刻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池则脸顿时黑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这几个月过着怎样的日子她知道吗? 她却躲到国外过上好日子了,要不是吴秀雅这女人在这,恐怕她都不会再回来。 池姷柠不想和他多说,抬腿就要离开,池则好不容易拦住人怎么可能轻易将人放走。 “池姷柠你现在胆子肥了,是觉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管教你了是吧。”池则上前就要动手,好在林辰眼疾手快将池姷柠护在身后。 他脸上的神情很难看,池则对于姷柠这个女儿关心甚少他是清楚,从前他只是觉得因为夫妻离婚,姷柠又跟在吴阿姨的身边和池则生疏,所以关系才不是很亲近。 只从医院闹事那一次,他算是真的看清楚了,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不是人。 他还以为池则会有些良心至少不会再来纠缠,没想到还是这么的不要脸。 他待人一向温和,眼下也不由地带着怒气,“池叔叔,我看你是长辈才这么教你,还请你放尊重一点。” 林辰这人一惯的一体贴待人和善,哪怕是再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貌。 池则被小辈这么训斥面上无光,他这个人最是要面子的人,当场发飙,“原本以为你是个医生至少是个要脸的人,没想到你也会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你勾引我女儿,那时候阿柠才二十来岁,就被你骗得团团转,稀里糊涂和你领了结婚证。” 池则如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他原本就没什么商业头脑,年轻的时候,有吴秀雅这个新锐导演给她拉人脉拉投资。 前几年行业景气,又有人脉和资源,他自然玩得风生水起。 有钱了,自然看不上被他榨干的吴秀雅。 后来和吴秀雅离婚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再加上行业冰河期,公司的生意越发的不好看。 不过好在有谢家一直投钱也算是被他给盘活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池姷柠居然敢背着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害得他们得罪了谢家。 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这几个月,若不是有那个人保着,公司早就倒闭了。 他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对方帮他的原因,所以他必须拿捏住这个女儿。 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很快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大家伙都来看看,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心思龌龊,他趁着我们都不在女儿的身边就哄骗我女儿嫁给他。 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根本就不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受重伤回国,其中一定有你的原因。 我告诉你姷柠是我的女儿,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地欺骗她。” 此刻气愤不已的池则把自己演成一副爱女儿的好父亲样子。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好父亲。 “这人看着长得板正,没想到做出来的事情这么恶心。” “就是就是,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心头宝。 这要是我女儿,我要哭死了的。” 周围不知情的人三言两语就将师兄塑造成一个欺骗小姑娘感情的骗子。 池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演入迷了,居然红着眼上前握着池姷柠的手,“姷柠,你是我的女儿就算从前爸爸千不好万不好,你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身为你的父亲又怎么会害你呢。” 他声泪俱下活脱脱一副为叛逆女儿操碎心的父亲模样。 池姷柠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她不动声色地开口,“父亲这么关心我,这次又想要什么?” 池则大概以为池姷柠和以前一样发出妥协的信号,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姷柠,你是我的女儿,我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 身为你的父亲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之前你年纪小被人哄骗说来说去我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关心少了。 都怪你妈心思不再你身上,只顾着给自己找男人,早知道她会如此待你,爸爸当年说什么也会把你带在身边。” 事到如今还要把矛头指向母亲,也对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有错,就他没有错,所有人都欠他,他不欠任何人。 池姷柠讽刺地笑出声,这样一个没有担当,只会推卸责任的男人,母亲却为了他浪费了所有美好的青春。 她不得不为母亲惋惜。 池则自顾自地开口,丝毫没有察觉到池姷柠的异常,“姷柠你也是受害者,只要你乖乖向谢家认个错,谢家一定会原谅你的。 谢老夫人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会说服谢司言重新接纳你的。” 人还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池则的话再次刷新她对人类的认知,“你要我去道歉!” “对。”池则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他一想到因为池姷柠,他损失的一切,话语里不由地带上埋怨,“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事情,你妹妹离婚了。 你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有多喜欢周浩然,他们两个才结婚不到半年。 你妹妹因为这件事情险些自杀,你妹妹才二十几岁,你知不知道这对你妹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你身为姐姐原本就该为妹妹着想,可你不但没有照顾好你妹妹,反倒是你妹妹因为你的事情受到牵连。你难道不该为此感到羞愧吗?” 羞愧,她为何要感到羞愧。 池姷柠被池则的脑回路气笑了。她忍不住开口回怼,“父亲口口声声说为我好,演得可真好。你自己都差点新了吧。 她池姷汐比我不过是小几个月罢了。你做了什么,你还好意思污蔑我母亲。 你身为父亲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仅不关心,甚至连手术通知书都不愿意签字,你这样的人也敢自称父亲。 她池姷汐离不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把什么事情都甩在我头上。 你现在来找我,也不过是为了谢家的钱权而已。 你就像吸血虫一样年轻的时候趴在我母亲的身上拼命吸她的血,直到她对你无用你就狠心将其丢开。 后来你又趴在我的身上吸我的血,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池姷柠毫不留情,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她冷漠地扫过围观的路人,冷声呵斥,“一个冷血无情只知道榨干女儿利用价值的人还配称作父亲吗?” 第130章 父亲最在意的是姐姐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池姷柠冷冷讽刺着这群跟风吃瓜的路人。 池则被这样数落,仅存的脸面荡然无存,周遭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让他无法自处,这让一辈子骄傲惯了的池则瞬间破防,怒火蹭得一下子上头。 “逆女。”他说着抬手便要一巴掌抽上池姷柠脸上。 林辰心头一紧。 “啪!” “师兄!”池姷柠快步上前,眼睁睁地看着林辰半边脸红肿起来。 林辰能清楚地感受到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他一个成年男人都扛不住这一巴掌,他不敢想象这一巴掌若是落在姷柠的脸上,姷柠还能站起身吗? 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姷柠死里逃生才从德国复健回来,身体本来就虚弱,他也舍得用这样的力气。 这是谋杀! 林辰眼里带着寒意,他不动手是因为对方是长辈。可这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 “请你现在就离开。”林辰将池姷柠紧紧护在身后。 他不可能再放任对方随意的欺辱。 “师兄。”池姷柠不是林辰,没有他的谦逊有礼。 她拉着林辰的手,走上前,她池姷柠从来都不是躲在别人身上需要被保护的人。 “池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恼羞成怒了便会动手,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快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从他不顾母亲死活威胁她那一刻起,他就不是她的父亲,只是那时候的她没有想明白,但现在她明白了。 她的容忍只会让爱她的人伤心和担忧。 她“啪”的一声,力道划破空气产生的风声都格外的清晰。 大概是她的行为太过于逆经叛道。 驰则一时怔愣在原地。 “池姷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你父亲动手。”身为一家之主,他的尊严绝不能受到这样的侮辱。 池则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不记得来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怒目圆睁,若是可以他那狠厉的眼神早就将她撕得稀巴烂。 “姐姐。”柔柔弱弱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恍惚间一个身影穿了出来,二话不说便跪下池姷柠的面前。 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池姷汐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她耳旁声泪俱下,“姐姐,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若没有我的存在你和父亲也不会离心。 是我自小流落在外,父亲心疼我受了苦,所以才会对我百般照顾,这才让姐姐和父亲不合。 其实姐姐父亲是最在意你的,你出国的这段时间,父亲总是在我的耳边念叨姐姐。 若不是因为我的事情父亲早就飞到国外去找姐姐。 今日也是,父亲在知道姐姐你回来了,第一时间赶回来,父亲是最关心你的,只是父亲嘴笨不会说。” 池姷汐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她最擅长的便是这样。 原本还在谴责池则的人才听到池姷汐声泪俱下的哭诉,瞬间倒戈。 “二胎家庭的矛盾,一看就是姐姐以为父亲不爱她,记恨上妹妹。” “你看妹妹这哭的可怜模样,再瞧瞧这姐姐强势的样子,要是我,我也偏心妹妹。” “就是就是,这做父母的再不对那也是父母,她倒好居然敢对父亲动手。这样的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池姷柠听着周围人的数落和指责,从前的她会在意,会羞愧,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了,人活一世,若是事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能清晰地看到池姷汐眼里闪过的精明,池姷柠太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 池则想要她给谢司言道歉,除非她死,否则绝不可能。 “要一张巧嘴,我离开不过数月颠倒黑白的能力越发的出众。”池姷柠出言讽刺,她看着她眼前装模作样的两个人一时间突然明白池则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池姷汐了。 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做事风格如此的相似,完全就是翻版。 她池姷柠这辈子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得到池则的人欢喜。 “池则今日我不妨告诉你,我是绝不可能向谢司言道歉的。 你想要将我送到谢家换你的人情,做梦去吧。” 池姷柠也不顾在场其余人的脸色,拉着林辰的手就往疗养院走去。 池则没想到池姷柠会态度如此的强硬,可他也不是好糊弄的。 “爸,姐姐她……”池姷汐没说完可眼泪滑落,她不是不清楚浩然和她在一起图的是什么。 只是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她就是要周浩然。 池则最是心疼池姷汐,他抬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地开口,“汐汐别担心,我知道你担心周浩然,爸爸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他眼神不由地暗下来,“池姷柠最在意的就是吴秀雅。” 只要和从前一样,拿捏住吴秀雅就能拿捏住池姷柠,到那个时候不怕她不会乖乖听话。 池则知道有人不让他靠近吴秀雅,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吴秀雅他势在必得。 林辰看着一言不发的池姷柠心里不由地担心,他知道姷柠是最渴望亲情的,如今池则却如此地伤害姷柠,她表现得再怎么强势,心里应当也是不好受的。 “姷柠、”林辰欲言又止,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姷柠。 池则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池姷柠的脚步顿住,她望向林辰,师兄的关心,她知道,只是没必要担心她,“师兄,我是在意亲情,可我池则不是我的父亲,在这个世上我只有母亲一个亲人。” 她的眼神不由地落在林辰红肿的脸上,有些愧疚,“师兄,你不必因为他是我父亲而和他客气,他那样的人最是唯利是图。”她拉着林辰的手就往医务台走去,“师兄,池则下了死手,你的脸应该很疼吧。” 对于林辰,她心里的愧疚更多了。 若不是因为她,师兄依旧是第一医院最年轻的心外主任,或许都被提拔为院长。 如今事业和婚姻都被她毁了。 池姷柠垂下眸子有些不敢直视林辰的眼眸。 “师兄抱歉。” 再多的抱歉都不能改变什么,池姷柠心里都知道。 如今他们虽然说是回来了,但依旧没有摆脱谢老的监控,最安全的只有她不断地远离谢暨白。 只有这样,谢老才不会对她身边的人动手。 第131章 他害怕会被替代 七八月的天是最热的时候疗养院的中央空调打的实在是有些低,单薄的衣衫待在里面都有些冰凉。 池姷柠站在病房外没走进去,母亲坐在轮椅上抬头呆呆地望着窗外,哪怕没有看到母亲的脸,她都能感受到骨子里的孤寂,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够孝顺,没有好好陪在母亲的身边。 林辰没有上前,这个时候他说什么其实都不能宽慰姷柠,唯一能够解决的只有自己想开。 他现在能为姷柠做的就只剩下陪伴了。 他能感受到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不用猜测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这里是谢家的地盘。 他双臂环抱,在看着池姷柠推门进去后便依靠在门外。 谢老的顾虑无非就是谢暨白,他身为父亲应当是最清楚他儿子的脾性,不对姷柠动手又不放心。 投鼠忌器才会让他迟迟没动手。 林辰有些也会在想当年若不是他忙着论文,将送花的事情拜托姷柠或许姷柠就不会遇到谢暨白,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忽地他感受到一个强烈的视线,他不由地偏头看过去,这个身影…… 好熟悉。 他心里带着疑惑,瞥了一眼病房里的二人,这个时候谢老不会对姷柠下手,如此他便安心转身去追逃跑的身影。 病房里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池姷柠看着书桌上摆着的花,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她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偏过头不去看。 这束花…… 她捏紧手心,心绪不宁地扣着指甲。 一只温润的手落在她手心上时,池姷柠才冷静下来,垂眸对上母亲那疲态的眼神。 “妈妈。”她的声音没来由地带着哭腔,出门在外太久的孩子无论多大都会在母亲的面前撒娇祈求安抚吧。 吴秀雅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手揉着池姷柠的头发,“柠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学医太苦了。 当初学医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可你偏偏是有主见的孩子,我知道拗不过你。 可你也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实验室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她拉着池姷柠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回头让你顾叔叔送你去学校,坐公交多累啊。” “嗯。”池姷柠眼泪充盈在眼眶里她知道母亲又不记得,没关系,母亲只要记得美好的日子就好。 她不敢多说,生怕哭腔会引起母亲的怀疑。 “柠柠今年的夏天可真热啊。” 热? 空调的温度她都嫌有些低,母亲却觉得有些热。 她知道这是病发症。 母亲的病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无论是化疗还是手术只会增添母亲的痛苦。 医生每天都会面对生死,她早就学会可直面生死这堂课。 可这是她的母亲,她唯一的母亲,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化解内心的痛苦。 她、 池姷柠偏过头,压低声音,“母亲我给你倒杯水。” 眼泪滴落,水面溅起涟漪。 “柠柠,我想回家。” 母亲清醒了。 池姷柠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故作坚强地蹲在母亲的面前,“好,我这就带母亲回家。” 最后的岁月里她也不想母亲一直待在疗养院,母亲想要做什么她就是陪母亲去做。 这是她作为女儿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吴秀雅身上疼得厉害,乏力,头昏,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不想在这里继续迷迷糊糊了。 池姷柠收拾东西,眼神落在垃圾桶里,沾血的纸巾,深深地刻在她的眼眸里。 这一刻池姷柠已经憋不住了。 “妈,你在这等我,我这就给你办出院手续。”池姷柠慌乱地逃窜离开,她怕再待下去,最先崩溃的是她。 池姷柠躲进卫生间里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怕自己的软弱,会让母亲更加的害怕。 可见到母亲那个样子,她没有办法强壮镇定。 池姷柠趴在墙边,掩面不远让人看穿。 “喵喵喵喵喵。” 池姷柠感受到脚边的柔软,她垂眸,“团子。” 她有些惊讶,团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是谢暨白。 团子蹭着她的手,对着她摇尾巴,强行将池姷柠的注意力吸引到它的身上。 她知道团子在安慰她。 她抱着团子将脸贴在团子身边,亲昵揉着,“团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身边的所有人都照顾不好。” 团子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舔着她的脸安用自己的办法安抚着她。 “团子,妈妈带你回家吧。” 谢暨白既然将团子送还给她,那她就要好好照顾团子,团子在母亲也会很开心的吧。 “你要带我的猫去哪?” 是谢暨白。 池姷柠知道他在却没有料到他会出现。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谢暨白这里是女厕。” “所以呢。” 谢暨白眼里带着血丝,眼下的乌青无异于在告诉池姷柠,他过得不好,很不好。 他嘴角带着胡茬,明明衣裳整洁却给人一种潦草的寂寥感。 他直直地盯着池姷柠,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 “小叔,这里是女厕,你该离开这里。” “我不是你小叔。”谢暨白厉声呵斥,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他现在已经在很努力地去抑制自己的思念。 可不去想她,不去爱她。 这对谢暨白来说太难了。 池姷柠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有毒的空气,呼吸会死,不呼吸也会死。 饮鸩止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池姷柠不想和他去纠结所谓的称呼,她转身便要离开。 谢暨白不肯放她离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阿柠,我知道你记得。” 他的声音不似从前的果断带着一抹祈求的意味,“别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我知道是是他在逼你。这里都是我的人,没有其他人,我保证。 你就、你就看看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看我,好嘛?” 他实在是受不了内心的渴望,谢暨白在害怕,他真的在害怕。 他知道谢司言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根本就不害怕阿柠会选择他。 可林辰,他知道的,就算他不愿意承认,可林辰就是很好的人,若是没有他的存在,林辰和阿柠便是青梅竹马,他们说不定就在一起了。 如今阿柠和林辰在一,他真的会害怕,阿柠会忘记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美,他害怕自己会被替代。 第132章 当初南浔山的人是你 池姷柠咬紧唇瓣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她怕她开口了,心变软了。 谢暨白是她岁月里最美好的回忆,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忘记的人。 她的这颗心不会再为其他人跳动。那个时候的她天真无畏,所以才会那么的勇敢不知道退缩和害怕是什么意思。 谢暨白喜欢的是那样的她而不是现在这个懦弱无能的她。 她不敢赌,不敢拿母亲和朋友的生命去赌。 是她违背了誓言,她就是个胆小鬼。 池姷柠挣脱开谢暨白的手,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池姷柠,你就真的如此绝情吗?” 谢暨白厉声而出,声音来带着颤抖,他在西西里岛被囚禁的三年里靠着对她的幻想才苟活着。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却要离开他,究竟是他在强求还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真的不知道了。 他盼着池姷柠会像从前那样对他,会坚定地告诉他,她永远不会离开他,会一直爱着他。 池姷柠没有,什么都没有说,她坚决地''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暨白眼神变得阴暗,他伸手去抓着她的背影,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他在渴望回归以前,他想要,想要将她永远地带在身边,任何人都不可以将他们分开。 池姷柠踉跄地逃走,等消失在谢暨白的视野里她才依靠着墙瘫坐在地。 阿暨,阿暨。 她的心好痛,没有人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唤着他的名字。 他一定很生气,很愤怒。 池姷柠埋头不愿意回忆谢暨白那愤怒的眼神,可她越是不去想,越是忘不掉。 严成看着从女厕走出来的谢暨白一时愣神,先生那落寞的眼神他知道失败了。 他能读懂先生的慌乱也能理解夫人的选择,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 只是不合适。 “先生,该回去了,否则谢老的人该起疑心了。” 谢暨白捏紧手心,过于愤怒而导致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就算在不理智,也知道怎么做对于池姷柠而言最好。 “把我们的人都撤了。”谢暨白的声音落寞无力,“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好。” 严成知道先生此刻的伤心,安排在疗养院的人没有必要了,夫人要带吴女士离开。 他们的人再跟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池姷柠办好出院手续回去的时候母亲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怔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在害怕。 她不敢唤母亲的名字,伸出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在感受到母亲呼吸的那一刻,池姷柠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地摇头,不会的,她还要带母亲回家。 母亲的东西很少,她也不打算将这些带回去。 回到家,母亲该穿回她自己的衣服,像从前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迎接往后的每一天。 她只是带走了母亲的日记和照相机。 “柠柠。” 池姷柠连忙转身,“妈是我收拾东西吵醒你了吗?” 吴秀雅摇头,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疲惫,“柠柠,他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 池姷柠没说话。 “吵架了,是因为我吗?”吴秀雅垂下眼眸,眼神里带着愧疚,“都是妈不好生了是个病,成了你的拖累。 谢暨白那孩子会介意也能理解,毕竟我这就是无底洞。 只是柠柠你也别怨他,你不在的时候,他经常来看我,他能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柠柠你不该和他吵架的。” 谢暨白来看过她母亲。 池姷柠咬紧唇,她话语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嗯,那孩子虽然从前只在视频里见过,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毕竟是我女儿不顾一切也要嫁的人,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虽然不爱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心却是热的。 他隔三岔五便会来看我,找各种医生来会诊。 只是我不争气,他已经尽力了,夫妻之间能做到这一点的已经很难得了……” 池姷柠根本没有听到吴秀雅后面的话,她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本能地比她的意识做出反应。 她冲出门,想要去见谢暨白,她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她不知道要和谢暨白说什么,可她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冲动。 冲出疗养院门口时,她只看到谢暨白车远去的身影,差一点。 每次都差一点。 池姷柠停下脚步,她上头的冲动渐渐冷静下来。 池姷柠你就算知道这些又能做些什么? 和他在一起,不顾母亲和朋友的生死。 还是再去伤害他一次。 你什么都做不到就不要再去靠近他,不要再去给他希望。 池姷柠转过身,落寞地走回去。 谢暨白,是我池姷柠对不起你。 在她不记得的这段时间里,谢暨白默默地看着她,为她做了这么对的事,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 池姷柠你怎么这么贱啊。 她垂眸,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抬手拂去唇瓣上的血渍,强装起笑。 …… “球儿。”林辰拦住对方的去路,他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禾野只淡淡扫了一眼林辰,眼神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林辰哥,你和阿姐一同离开意大利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啊。” 他无所谓潇潇洒洒的模样看不出生气还是不喜。 “当初情况紧急。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见我们。” 沈禾野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为什么要见你们呢?” 他挑眉语气冰冷丝毫没有从前的活泼开朗,这个样子的沈禾野,林辰第一次见,他觉得有些陌生。 忽然他想起池姷柠曾经向他提起过关于球儿的事情,那个时候他隐瞒了球儿的身份,故意引导池姷柠以为球儿是谢暨白。 可如今想想,姷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球儿,又为什么会认为谢暨白是球儿? 当时他的没有去思考,可眼下见到球儿的变化,不得不引起他的思考。 “你、见过姷柠了?” 沈禾野轻笑一声还算脑子转得快的,“我见阿姐不应该吗?或者说你在怪我没有配合你欺骗阿姐。” 沈禾野的话更让林辰确认内心的猜测。 “当初南浔山,姷柠其实去见的你对吧。” 他大胆地推测出内心的想法,姷柠失忆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人,又莫名其妙地要去什么南浔山,唯一的合理解释只有这个。 第133章 想要入族谱,就要断的干净 沈禾野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 林辰眼里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他怒斥,忍不住朝着他吼道,“你推的姷柠,是不是。” 他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伤害姷柠的罪魁祸首,当年沈禾野是最在意的姷柠的人,把她当做亲生姐姐一样照顾。 沈禾野对池姷柠下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信。 “林辰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一点就着。”沈禾野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嘴角挂着的笑令人惶恐。 “你是疯了吗?” “疯,我若是真疯,就不会打电话告诉谢暨白,姐姐的下落,她早就死在南浔山。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沈禾野说这话理直气壮的样子,林辰没办法把他和从前那个阳光正直的沈禾野关联在一起。 他甚至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沈禾野。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姷柠险些丧命,你就是杀人凶手。”林辰怒火蹭得一下子上头,他现在恨不得一拳揍过去,教教他怎么做人。 相较于林辰的愤怒,沈禾野却面无表情好像对方斥责的不是他一样。 “杀人凶手?这话过分了。 姐姐可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是我的挚爱亲朋,我怎么可能会杀害姐姐。 姐姐那么疼我,我不过是让姐姐帮我做些事,若是姐姐还记得我,定然会同意的。” 林辰看着大言不惭毫无悔恨之意的沈禾野,快步上前一拳打在沈禾野的脸上。 拳拳到肉,全然没有以前的温和模样,林辰红了眼,他想过很多人,甚至都怀疑是谢暨白想要摆脱姷柠痛下杀手,他都没有想过会是沈禾野。 “我倒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对姷柠起了杀心。 若没有姷柠,你早不知道死在哪个巷角里。 是姷柠她把你带出深渊,资助你上学,给了你一个家,把你看作亲弟弟,甚至帮你找亲生父母。 可你呢,你却为了自己的私欲要置她于死地。 沈禾野你这个人还有没有心,我今日才真的见识到东郭先生和狼。” 沈禾野挨了林辰两拳,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他眉头微蹙,“嘭”地一拳推开林辰,眼睑里带着厌恶。 林辰不过是文弱的医生哪里能比得过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沈禾野。 这两拳,不过是看在从前的情谊上,别给他得寸进尺。 “听好了,别装作一副高高在上救世主的样子,你回去告诉池姷柠,我沈禾野从来都不需要她来解救,一个连自己人生都不能做决定的人,还指望拯救别人的人生,多管闲事。” 沈禾野抬手擦去嘴角对我血渍,抬腿从林辰的身上跨过去,他的眼神里带着凛冽的嘲讽。 轻飘飘的几句话,否定了从前所有的情谊和认知。 林辰不由地笑出声,这就是善恶总有报吗? 为何心善如菩萨的姷柠这辈子会过得如此凄惨。 林辰依靠在墙边,垂下的眼眸里是愤怒、悲伤、心疼,他不知道阿柠是否是知道推她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阿柠是否还记得沈禾野。 她若是有一天知道真相,会不会崩溃。姷柠最在意的便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如果她知道她如亲弟弟照顾的沈禾野会对她痛下杀手。 姷柠…… 林辰长长的叹一口气,老天爷为什么不可怜可怜姷柠,为何总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辰根本不敢说出这件事。 沈禾野接过秘书手中的帕子将手上的血渍擦去,脸上的厌恶尽显,他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他站在一辆车牌为京a的车前,神情严肃而尊敬,车窗摇下。 “爷爷。” 车内的人没有开口,只冷冷扫了一眼沈禾野。 深邃而压迫感满满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空气里带着森然的寒意,像是能冻住人的骨血,让人无法动弹。 沈禾野的眼里是恭敬,是听话和顺从,半分没有面对林辰的嚣张。 空气里陷入一股危险的宁静。 最后还是车内的人打破了寂静,“想要恢复身份,入族谱,便要断了干干净净。” “爷爷的教诲,孙儿铭记于心。” 车内的人眉头微蹙,冷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现在叫爷爷早了。” 沈禾野面色沉沉,藏起眼底情绪的波动,再次开口,“谢老教诲,晚辈谨记。” 车窗升起,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车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消失。 沈禾野脸上的恭敬消失得荡然无存。 不愧是京圈的话事人,手段和眼光还是这么的毒辣,他轻而易举地查出他所隐藏的一切。 沈禾野眼神里的厌恶达到顶峰,他厌恶身上这身血,更嫌恶这世上的人。 所有的美好在他的眼里都将被破坏。 池姷柠看到脸上有伤的林辰时心头一紧,连忙上前,“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林辰偏过头,眼神带着闪烁,“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说完便转移话题,“姷柠你这是打算带吴姨回家是吗?”他说着便从池姷柠的手上接过轮椅。 吴秀雅有些累了,随着病情的恶化她总是会是不是地睡着。 林辰看着这个样子的吴秀雅,眉头紧蹙,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要瞒住姷柠,绝不能让姷柠知道沈禾野。 这个伤怎么可能是摔的。 池姷柠想到谢暨白的愤怒,她不由地皱紧眉头,是他。 这是他们两之间的事情,师兄是无辜被她牵念的,谢暨白怎么可以这么做。 越是这样,池姷柠越是没办法直视林辰,她垂下眸,小声开口,“师兄抱歉。” 林辰没说话,他只是抬手握住池姷柠的手,拉着她一同离开。 他们之间不必再说这些话。 池姷柠抽回手,眼神里带着愧疚,但她还是强行扯出一个笑,不让林辰感到尴尬。 林辰看破不说破,只笑笑。 他们最后选择回到姷柠小时候的家,远离市区,郊区的一栋小洋楼。 这个家是外公外婆给妈妈留下的,当初池则和母亲离婚,逼着母亲净身出户,若不是还有这栋小洋楼,她和母亲大概会流落街头。 在这个家她生活了七年,后来母亲和顾叔叔搬到市区里,她也选择出国留学,再后来,母亲病了。 从此母亲便被安排在疗养院,再也没有回来过。 池姷柠推门进去时却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气息。 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屋子里的陈设没有落灰,房子根本不像是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就连院子里也一根杂草都没有,墙角的蔷薇花墙长势很好,一看便是被人精心照顾过的。 第134章 究竟是谁打扫的屋子 这明显就是有人好好搭理过。 可会是谁呢? 外公外婆只有妈妈这一个女儿,她和母亲相继离开后,或许母亲没有出事之前,会安排人定期打扫这里。 可母亲出事后又会是谁呢? 知道这个地方没几个人就连池则也不知道。 当初母亲执意要嫁给池则,外公外婆不同意,母亲便没敢将父亲带过来,池则又只是一心想要利用母亲,哪里会在意母亲的事情。 难道是顾叔叔的人? 可是自从顾叔叔出车祸死后,母亲又病了,顾叔叔的家人便远离她们母女。 这些姷柠可以理解,也从未怪过,所以也不可能是顾叔叔的人。 那会是谁? 池姷柠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林辰看着屋内的陈设,客厅的正中央还摆放着池姷柠十八岁生日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姷柠眼神里满是朝气,也难怪吴姨会把这张照片挂在客厅正中央。 他原本想要安排人打扫一下屋子,只是他摸着屋内的陈设上面竟然一丝灰都没有。 “姷柠,是你安排人提前打扫的吗?” 池姷柠摇着头,她也不清楚。 “或许等打扫的人来了,就会知道一切是谁做的。”池姷柠喃喃自语,她走到吴秀雅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我们到家了。” 吴秀雅有些疲惫地睁开眼,她环顾四周,在看到熟悉的环境时眼里不由地含着泪花,她想要站起身,车祸和病痛带来的后遗症让她没法稳稳站起身。 若非姷柠眼疾手快,她便要摔倒在地。 “妈,我、我带你在家转转。”池姷柠偏过头压低声音,不让她察觉出她的异常。 林辰知道姷柠心中的苦,他蹲在吴秀雅的面前,开口安抚着,“吴姨,回家了,便不急了。” 吴秀雅似想明白了,转过头看着林辰,她抬手握住林辰的手,声音虽然疲惫可话语里的精气神能看得出她很高兴。 “原来是我大儿子回来了。”吴秀雅眼神里的喜悦是这些年少有的。 “嗯,我当然要回来给吴姨你接风洗尘呢。”林辰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他、姷柠、陈婕她们三个一起长大,吴姨饭做得最好吃,他们几个最爱来吴姨家蹭饭吃。 他还记得当时吴姨开玩笑说要认他做儿子。 那个时候的吴姨和姷柠一样,脸上的笑永远是最有感染力的。 林辰不敢在回忆,怕自己也没办法冷静。 吴秀雅看到他嘴角的伤,有些心疼地说,“阿辰你脸上有伤,怎么大了还学会打架了。” “吴姨说笑了,我这是不小心摔的。” 池姷柠看着师兄脸上的伤,深深吸了一口气,“师兄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拉着林辰坐在沙发上,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碘酒。 “师兄,是谢暨白做的对吧。我替他和你说声对不起。” “不是他。”林辰虽然不喜谢暨白可他也没有必要将这种事情诬陷在他身上。 池姷柠看着还在为谢暨白掩饰的林辰,心里的愧疚便更多一分,“师兄,不是他那你告诉我是谁?” 林辰一时哑语,他不能说是沈禾野,到时候姷柠追问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吴姨的事情对于姷柠来说已经精疲力尽,他不想因为沈禾野的事情再给她一次打击。 “没有别人,就是不小心摔的。” 池姷柠沉默着,没有反驳,这种鬼话连小孩子都骗不过。 “姷柠把陈婕叫过来吧。让家里热闹热闹,吴姨从前最喜欢热闹了。”林辰赶忙转移话题。 池姷柠微微一愣,她偏过头看着母亲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嗯,妈妈也很想阿婕的。” —— “老公,太着急上火。”乔媛端着茶递上前,走到池则身后贴心为他捏着肩膀,“我知道老公因为姷柠那丫头的事情着急。 姷柠那孩子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等多劝劝,她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 如今她也回国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到时候我亲自去见秀雅姐姐,让她还好劝一劝姷柠。 毕竟秀雅姐姐就姷柠这一个孩子,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盼着孩子好。 谢家这样的门楣错过了可没有了。” 池则听到吴秀雅和池姷柠的名字就来脾气,“她一个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人都知道些什么。 再说她现在在疗养院里被人紧紧看着,我们的人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 别说劝她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能。”池则越想越生气明明这吴秀雅一直在他们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疗养院里的人都被换走了他们还全然不知。 如今倒好,唯一的人质还丢了。 乔媛宽慰地开口,眼神里带着一抹得意的笑,“看来老公你还不知道,我的人打听到吴秀雅已经离开疗养院了,她被池姷柠带回家。” 池则眉上带着喜色,他一把拉过乔媛,“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乔媛坐进他怀里,将手中的茶递上前,“这秀雅姐姐的病已经无力回天,姷柠是个孝顺的孩子,自然不想秀雅姐姐还在疗养院里受苦了。” 池则大喜,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阿媛,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池则说罢便狠狠地吻在她唇边。 乔媛面上带着笑,眼底却翻涌着她的盘算。 池则是她唯一能攀附上的有钱人,她们荣辱与共,她决不允许自己再次过上从前的日子。 池姷柠,从前她便是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今更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乔媛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因为池姷柠而过得不幸福,便更恨。 她就是心太软了,才让池姷柠起了反叛的心思。 若不是因为池姷柠,汐汐又怎么可能会离婚。 “老公,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姷柠想明白的。”乔媛这话说给池则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嗯,我就知道阿媛是我最近得力的贤内助。” 乔媛暗下眸光,她虽然不清楚暗地里一直保护吴秀雅不让他们接近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现在可以肯定,对方依旧将人都撤走了,否则她也不会拿到吴秀雅的病历本。 吴秀雅最多也不过三个月的寿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好好发挥吴秀雅最后的价值。 吴秀雅的女儿和吴秀雅一样都得成她和她女儿的垫脚石。 第135章 崩溃的谢暨白 “吴妈妈我可太想你了。”陈婕捧着花一进门便将手中的花塞入吴秀雅的手上,“好看不。” 白色与紫色搭配在一起的紫罗兰,怀旧的报纸包裹着。 这是母亲第一部短篇电影女主角最后去见男主手里的捧花。 阿婕明显要比她这个女儿要细心。 池姷柠想想便觉得有些愧疚,她都不曾好好了解过母亲,她只在她的人生道路上一直向前奔跑。 吴秀雅看到花束的那一刻眼神里满是留恋,她伸手抚摸着花,眼里的向往带着她不断地回忆过往。 “阿婕有心了。”吴秀雅嘴角带着笑。 陈婕是他们几个里嘴巴最甜的人,从前就比她会哄人。 池姷柠心也松了一口气,她希望母亲最后的时光里是开心的。 她转过身回到厨房里开始忙碌。 月色渐渐笼罩,池姷柠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陈婕正将毛毯轻轻地盖在吴秀雅的身上。 “阿姨睡了。”陈婕脸上的笑也散去换上愁容,“阿柠,吴姨这样的情况,从疗养院带出来,未必最好。若是可以的话,还是……” 池姷柠摇头,她知道阿婕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了,母亲也希望能回到她能安心的环境里。 “我会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 池姷柠没打算将母亲唤醒,今天一天母亲很累了,等晚些母亲醒来,她再给母亲热些饭菜。 她推着母亲走到房间里,林辰想要上前帮忙。 只是他还没动手,池姷柠便一把抱起吴秀雅。 池姷柠都有些惊讶,她的母亲居然瘦到这种程度。 母亲受了太多的苦。 一想到这,她的心便不由地痛起来,像是被狠狠地捏碎。 林辰沉默着悄悄退出房间。 池姷柠心疼地看着日间憔悴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脸庞的碎发,喃喃自语,“母亲,柠柠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仔细地给吴秀雅盖上被子,眼神扫过窗外,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池姷柠心不由地悬起开。 她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池姷柠别过身拉上窗帘不想再去想,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来电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不知疲倦。 池姷柠捏紧眉骨,她第一次知道谢暨白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 今日她若是不肯出去见她,恐怕是不能消停了。 池姷柠无奈推门出去,陈婕刚要开口询问她出去做什么,林辰拽住她手,摇头示意她别开口。 陈婕顺着林辰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屋外的谢暨白,她不由地地愣神。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谢暨白半倚靠在车门旁,烟雾缭绕间,他眼里带着浓烈的疲倦。 两个人相见却没一个人率先开口。 谢暨白不爱抽烟只有极度烦躁和不安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烟,自从她们在一起后,谢暨白更是不会在她面前点烟。 车旁烟头散落一地,他这是抽了多少根烟。 池姷柠眉头忍不住紧蹙,她想要上前拿走他手里的烟,手刚伸出她才发现,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管这些事情。 谢暨白眼神里翻涌着令人无法看透的情绪,他捏紧手心,焦躁在他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明明从前他的阿柠最讨厌他抽烟,为何如今会坐视不理。 谢暨白烦躁地掐灭烟,沙哑的嗓音带着质问,“池姷柠,你就真的不在意我吗?” 他跨步上前。 池姷柠便后退一步。 这样的疏离,谢暨白的心狠狠地刺痛,他压不住嘴角的苦笑。 “池姷柠,我知道你在担心那老家伙的监视,这里只有我的人,我求你,求你别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谢暨白没有办法不感到慌乱和不安,他看着阿柠在林辰身边展露笑颜,看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生活。 他的踪迹渐渐地从阿柠的生活里消失。 如果再不得到阿柠的反馈,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那颗焦躁的心。 他知道阿柠的担心,他也不该来这里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当他看到林辰和阿柠在厨房里,宛如一新婚夫妇一样一起准备晚餐,看着他们欢声笑语。 眼睁睁地看着阿柠的世界里不再有他的位置。 他怎么能冷静,他都快疯了。 谢暨白不得不承认,谢崇桦真狠,对人性的把握,谁都不及他半分。 就如同现在,他明明知道阿柠是被迫的,可他却越来越没办法肯定。 内心无法得到平息,他没办法理智地去看待他们的相处。 因为谢暨白他知道林辰是个好人。 他快要被逼疯了。 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相信阿柠是爱他的,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再失去阿柠。 谢暨白想要上前。 池姷柠却不得不后退,她想要上前去问谢暨白为什么变得如此憔悴狼狈,可只要一想到身后的母亲和朋友。 她又退缩了。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还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阿柠、”谢暨白受伤的声音,像只奄奄一息的小狗,“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不信。 “是因为林辰吗?”他迫切地渴望得到答案。 池姷柠眉心紧蹙,想起林辰脸上的伤,沉下声,“谢暨白,我已经做出选择了,还请你不要去伤害师兄,如果你有任何不满朝我来。” “我,”谢暨白眼神里带着冷笑,“你就这么害怕我伤害林辰。” “在疗养院你不该对师兄动手,他是无辜的。” “我?”谢暨白指着自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我对他动手,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池姷柠,他无辜,他才是最不无辜之人。 当年若不是他刻意隐瞒我的存在,你会嫁给谢司言吗?如果没有他的阻挠,你我早就重新在一起了。” 池姷柠看着崩溃的谢暨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这样的不理智。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谢暨白,显然谢暨白很不对劲。 池姷柠忍不住心里的担心想要上前,一道车灯闪过,池姷柠下意识地抬手盖住眼睛。 等车灯消失,她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熟悉的车牌。 池姷柠想要靠近的脚步怔愣在原地。她闭上眼,狠下心,“谢暨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她握紧拳头快步逃回去,再晚她怕她自己真的会受不了去拥抱关心谢暨白。 第136章 她真的是爱他吗? 决绝的背影。 谢暨白捏碎手中的胸针,针刺入他的手掌,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将白色的云朵染红。 他眼中的无神,转身离去时,手心里的胸针掉落在地。 严成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失态的谢暨白,先生对待夫人从不会如此。 近来先生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差。 严成说不上来,只觉得谢暨白从德国回来以后,便变得格外焦躁不安。 “告诉谢崇桦,我答应了。” 答应了。 去泰国监督工厂的建设,和当地的政府商量募投资金相关事宜。这次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回来。 先生此前不是不答应害怕离开谢老会对夫人不利吗? 严成觉得这个决定隐约带着赌气的意味。 先生这是和夫人杠上了? 从前先生可不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严成酝酿着开口劝解一二。 可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谢老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考虑得如何?” 谢暨白紧闭双眸,揉着眉骨,他头疼得厉害,空气里似乎散发着令他郁闷烦躁的气息。 他心里越想越生气,阿柠的态度,让他也不由得想要赌气一次,“好。” 严成想要劝解的话还没说出口,谢暨白已经应下了,来不及了。 谢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瞥了一眼车窗外的亮着的灯,冷声开口,“可以把药停下了。” 谢崇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秦瑱:“是。在三少爷去泰国后,我会安排她离开京城。” 谢崇桦闭上眼,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他做事从不赌人的善。 他可不觉得让池姷柠和林辰在一起,就能解决谢暨白和池姷柠之间的感情。 所谓的感情看不见摸不着,看似坚不可摧,却也是最容易破坏的。 感情里一旦出现裂缝便无法恢复如初。 想要做到这一点,便需要让人感到不安缺乏安全感。 谢崇桦为此不惜对谢暨白下药,让他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长期如此,人的神经会变得敏感多疑。 情绪不稳定,再被刺激,两人之间的感情便会被消磨。 无毒不丈夫,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谢暨白。 此刻他不能明白,以后也会想明白的。 —— 谢司言最近很忙,近一个月回家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对于谢司言来说他是为了众坤珠宝改革的事情忙碌,但不排除谢老夫人当日话对他的影响。 他没办法不去思考谢老夫人的话,他知道这对瑶瑶老说是不公平的,可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便很难改正。 所以他像是逃避一样躲在公司里。 李谦的调查陷入僵局,郑向北死于煤气泄露引起的火灾,很多东西斗没有办法去查。 心有怀疑,感情便生了嫌隙。 像是卡住的鱼刺,取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只是今日瑶瑶打了电话,他无法推脱。 他回来的时候宋悦瑶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瑶瑶。”宋悦瑶听到谢司言的声音连忙抬起头,脸上瞬间带着笑,她快步起身,“司言你回来了。”她说着边拉着谢司言的手坐到她身侧。 “司言,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你要是病倒了,我和孩子会担心对我。” 面对着宋悦瑶热络的关心,谢司言只觉得之前他的想法太过于龌蹉。 他眼神闪过愧疚,“瑶瑶,抱歉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日后我定然会抽时间陪你。” 宋悦瑶起身捏着他肩膀,柔声开口,“司言我知道你很忙,我又不是不懂事的。” 她说完对着谢司言撒娇地哼了一声。 软软糯糯,说话的声音便让人觉得舒服。 谢司言心心欢喜,疲惫瞬间消散,心里那些疑惑被他抛之脑后。 宋悦瑶在看到谢司言脸上的笑,眸中神色微变,她从后勾住谢司言的脖颈,撒娇地开口,“司言,我听说公司会为黎明系列的珠宝造势会举办一个慈善晚会对吧。” “嗯。” “我整日闷在家里也是无趣,司言不如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宋悦瑶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口。 “你怀孕了,那样的场合人来人往若是伤了你怎么办。”谢司言出于对她的担心开口拒绝。 宋悦瑶却浑不在意地开口,“司言你担心的太多了,不会伤着我的。”她的语气柔柔软软,人听着便心生欢喜,“再说了,你既然嫁给你了,那便是谢家的人。 奶奶也没说什么,显然是同意了我们之间的婚事。 我现在也算是谢家的夫人,怎么也要陪着你,让人知道不是吗?” 谢司言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他有种被叫回来只是为了同意她去参加慈善晚会的错觉感。 他垂眸子不由地审视身边的人,“瑶瑶,你叫我回来是想和我说这个事情。” 宋悦瑶并未察觉出谢司言话语里的意味,心里想着的只有如何参加慈善晚会。 “怎会,我只是想,我既然已经是谢家的人,自然要为谢家出一份力。 我身为司言你的妻子,这样的场合我理应参加。” “是吗?”谢司言的声音冷上三分,他谢司言可不是没头脑的人,这几句话让原本打消的念头又重新回来。 再次看向宋悦瑶,谢司言才发现他和宋悦瑶自从领完证,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去留,对于他的好恶,宋悦瑶似乎也不向从前那般的上心。 这一个月,他很少回到家。 一开始宋悦瑶是会打电话联系他可后来她似乎并不在意了。 如果今日不是为了慈善晚会的事情,谢司言有理由怀疑宋悦瑶不会打电话让他回来的。 他心里不由地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瑶瑶真的是因为爱他才想要嫁给他的吗? 他所认为的纯爱,是否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谢司言想起高尔夫球场上出现的男人,郑向北和瑶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现在开始怀疑起,郑向北的死。 对方死的实在是太突然,有种杀人灭口的感觉。 谢司言沉下声抬头看向宋悦瑶,他思索良久还是开口道,“瑶瑶可听说最近某小区有人因为煤气泄露引起大火导致身亡的事情。” 宋悦瑶脸上的神色一僵,她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谢司言,“司言为什么会问这个,我不关注这些信息的。 怎么被火烧的受害者是你朋友吗?” 第137章 樱桃树 谢司言不是傻子,从前他是把宋悦瑶的小把戏当做她受委屈的补偿。 所以他可以满足她的所有任性要求。 她却把他当做傻子。 谢司言沉默着,暗下的眸子里翻涌着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的情绪。 从开始怀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他们之前的感情回不到从前。 宋悦瑶并没有发现谢司言的异常而是站起身,故意躲开这个话题,“司言,你也累了吧,我这就上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谢司言望着带有慌乱逃窜意味的背影,拿起手机,“放你一周的假,去郑向北的老家,给我查清楚宋悦瑶和郑向北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此前的调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宋悦瑶不会为了郑向北那样一个男人背叛他。 可宋悦瑶此刻的态度,无法不令他细想。 李婶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司言少爷,给你准备了汤。” “老夫人叮嘱了,你最近工作忙,经常性熬夜,容易气血不足,这药汤还是池小姐留给老夫人的。” 池姷柠。 谢司言望着李婶手里端着的汤,陷入沉思。 一个人用心不用心,一眼便能看出。 他不由地想起谢老夫人和他说过的话。 从前他总是嘲讽池姷柠会哄人,可奶奶身边还缺嘴巴甜的人吗? 池姷柠能得到奶奶的喜欢。 大概便是真心换真心吧。 药汤不起眼的一件事,可他们却从未想到。 奶奶说得对,就算母亲如何欺负池姷柠,她从未想过报复。 池姷柠骨子里便是良善之人。 谢司言别过眼,就算他不承认,池姷柠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他…… 谢司言抓紧手心。 不,就算池姷柠或许是个不错的人,可他绝不能容忍一个欺骗她的人。 将他耍得团团转,明明和谢暨白勾搭在一起,却又缠上她。 不知廉耻。 她如今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不知去向,也算是欺骗他的报应。 谢司言心里暗示着自己,他的选择绝不会错。 楼上的宋悦瑶翻着新闻,直到确定郑向北死得透透的,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不管谢司言出于什么目的提起郑向北。 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人死了,便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不堪。 眼下她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好好利用谢家给她的人脉。 她打心底很清楚谢老夫人此刻不过是不得已的妥协,只要对方稍有机会,那她便很有可能被踢出局。 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更多的人脉资源。 众坤医院举行的慈善晚会她必须参加。 宋悦瑶翻看着手机里的各大奢侈品的当季高定。 她作为谢家儿媳第一次亮相必须惊艳让人无法忘却。 她看得入迷就连谢司言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谢司言从后搂住宋悦瑶的腰轻轻靠在她身边,“再看什么?” “挑衣服呢。”宋悦瑶将手机递过去,“看看哪一件最好看?” 谢司言眉头微蹙,从前的宋悦瑶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你穿什么都一样的好看。” “怎么会一样?”宋悦瑶脸上带着不悦,“这是我作为你的妻子第一次出席的重大场合,我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我若是别人笑话,丢的可是你的脸。” 她没抬头沉浸式地挑选衣服。 谢司言望着有些陌生的宋悦瑶明明从前的她根本不会在意虚名,心底的怀疑在不断地上升。 究竟是不想丢他的人还是她作为谢夫人这个名头。 他不由地想起宋悦瑶当年为了和他在一起不管不顾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是真心喜欢着他的吧? 谢司言不想把多年的纯爱变成一个笑话,转身躺在一侧,关灯闭上眼。 突然的关灯,宋悦瑶脸上闪过不喜,可她没多说什么,不向从前那样哄着他的脾气,而是自顾自地打开台灯,挑选着合适的礼服。 她越是这样的不关心,谢司言的心便越发的冰凉。 —— “妈妈,今天天气好,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 池姷柠说着便推着吴秀雅走到院子里。 院子被人精心照料过,一旁的角落里种上了樱桃树,池姷柠有些诧异,刚回来的时候她的心都铺在母亲的身上,还没有仔细地看过院子。 多了一棵樱桃树她现在才发现。 她还记得她当年很喜欢实验室外樱桃树上结的小樱桃,酸酸甜甜。 他们都不喜欢就她没事的时候喜欢摘一小篮子。 后来她和谢暨白搬到新家后,也不知道谁和谢暨白说了,他便带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樱桃树。 她还记得当时谢暨白从网上买的樱桃树,结果的时候才发现是结的是海棠果。 每次看到樱桃树旁的海棠树她都忍不住嘲笑谢暨白。 如今再看到院子里的樱桃树,她脑海里想到的还是谢暨白。 她和谢暨白之间有太多的美好回忆,是她不愿意忘却的。 或许这棵樱桃树可以解开她心里的疑惑。 这棵樱桃树已经能结果说明这棵树最少有一年之久。 是谢暨白安排人打扫的屋子,在她什么还失忆的情况下安排好这一切。 谢暨白比她更加的心细,当年她不过是随便的一句话,他居然还记得。 池姷柠想到谢暨白对她的质问,她不由得红了眼。 她真的伤了他。 他才会如此的愤怒吧。 池姷柠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她对不起谢暨白。 辜负了他的爱意。 池姷柠转过身看着翻相册的母亲,她紧了紧手心。 母亲是她决不能割舍的。 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快步上前,“妈妈,在翻以前的相册呢?”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这个人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她好奇地开口,“妈妈,这么漂亮的姐姐,我怎么没听妈妈提过?” 吴秀雅嘴角噙着一抹笑,打趣地开口,“没大没小的,这是妈妈年轻时候的好朋友,崔莉。” “崔莉。”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好朋友,没见妈妈你提过啊。” 吴秀雅不由地开始怀念从前,“我和你崔阿姨就像你和陈婕一样,是从小一起的玩伴。 你崔姨长得可漂亮了,被星探看中,读了电影学院,我学了编导。 我第一部短篇电影的女主就是你崔姨。 你崔姨因为这个电影彻底晋升为文艺小花。 只是后来崔姨交了一个男朋友,就连我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据说身份很神秘,上达天庭。” 第138章 慈善晚会的邀请 池姷柠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打趣地开口,“看来我们崔姨这是嫁给了大人物啊。怎么没见妈妈抱崔姨的大腿。” “没结婚。”吴秀雅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你崔姨动了真感情,可对方不过玩玩。” 池姷柠瞬间觉得玩笑开大了。 提起这件事吴秀雅脸上也不由地愤怒,“你崔姨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自己的事情不爱说,却最爱管别人的闲事。 她感情受挫,也能生生憋着不和任何人说。 直到你崔姨决定退圈出国留学,才告诉我事情真相。 那时候她已经分手半年了。我倒是想要挽救你崔姨,可你崔姨但凡下定决心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起初我倒是还能收到你崔姨的信,后面便断了。 我有想过去找你崔姨,只是那个时候你父亲的公司陷入资金断裂的情况,情况危急,我不得不留在国内处理这些事。 等公司稳定下来,我想去找你崔姨,结果发现怀孕了,当时公司的事情太累,导致怀你的时候情况一直不太好,也便没有去成。 后来到也收到极崔姨的信,只不过我终究的哪里不对劲。 我想要去找你崔姨,但你是早产儿,身体一直不太好,便又拖了一年,好不容易我抽出时间去找你崔姨。 可等我到了你崔姨给的地址时,房东说你崔姨十年前就搬走了。 可这十年期间,虽然断联过却也断断续续通信过,若是搬走了,你崔姨不会不告诉我的。 我托人去打听你崔姨的信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如今,我也不清楚你崔姨的下落。” 池姷柠没敢说话,如果说崔姨的恋爱对象真的如同母亲说的那样直达天庭的话。 唯一能给出的解释或许只有一个。 死。 只有死人才会失去所有的联系。 “也不知你崔姨过得好吗?我这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崔姨吗?” 吴秀雅翻着从前的相册,“我当初找了你崔姨很久,都报警了,最后得到的信息却是你崔姨搬家前在怀孕五个月。” 池姷柠安抚着吴秀雅,“妈,崔姨是个有主见的,在哪里都会过得风生水起的,你别担心。” 吴秀雅有些累地关上相册,“柠柠,推我回房间吧,我想休息了。” 池姷柠知道母亲这是想念崔姨,这对于母亲来说或许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吧。和少时的好友断了联系。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帮母亲弥补遗憾。 林辰推门进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咻”地从他身旁穿过去,直奔池姷柠的怀里。 这猛的冲击给她撞得险些没站稳。 “姐……姐” 悠悠。 池姷柠见到悠悠开口说话,尽管不够清晰连贯,但依旧令人震惊,“悠悠你愿意开口了。” 悠悠并非聋哑,只是小时候受了刺激不愿意开口。 “是你推荐的心理医生,让悠悠愿意慢慢开口。”张泽睿从后面跟上,他看向悠悠的眼神里带着欣慰。 “她吵着要见你,我便说只有她和你一样努力做康复训练,能开口,我就带她来见你。” 悠悠双手叉腰瞪着张泽睿一眼,缓缓吐出一个字,“坏。” 池姷柠欣慰地揉了揉悠悠的脑袋,从口袋里拿出胸针,别在胸口前,“真棒,做得真好。” 她习惯性地去给予孩子鼓励。 就像她随身带着哄小患者的胸针一样。 她喜欢小孩,若非如此也不会愿意转到儿科。 “是我该做的。”池姷柠捧着悠悠的脸,“做得真好,我今天便给悠悠做小蛋糕怎么样?” 悠悠本能地伸手比画。 “说出来,才可以哦。” 张泽睿看着哄着悠悠的池姷柠眼里闪过笑,能让悠悠这么乖巧听话,池姷柠也算是有本事。 “小张总今天来应该不只是简单的叙旧吧。” 林辰倒也不拐弯抹角,悠悠是真的想池姷柠,但张泽睿不可能没有目的。 林辰直白,张泽睿自然也不端着,“我今日来是想要邀请你和池姷柠一起参加众坤医院的慈善晚宴。” 众坤医院。 这四个字一出,林辰想都不用想便开口拒绝。 “旁人说这话,我可以理解,但小张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辰会这么生气,张泽睿当然能理解。 “按理来说我不该邀请你们参加众坤医院的慈善晚会。 姷柠名义上不仅是众坤医院的医生,还是交换到宏诚的医生。 你们二位又是萧老的嫡传弟子,萧老点名希望你们也能参加。” 张泽睿不是不清楚他们之间和谢家的矛盾。 但这场慈善宴会虽然挂着众坤医院的名头,但却不仅只有众坤医院这一方,身后包括了京城数一数二的院方的进入。 他们宏诚医疗也参与其中,这是给他们和众坤合作的一种造势。 “只是走个过场。”张泽睿知道他们的担心,开口解释,“谢暨白被外派到泰国跟进项目,没有三个月是不会回来的,谢老并不参与。 当场的可能只有谢司言。你和姷柠只需要露个脸。”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看中了她们在医学界的地位准确来说是看中她们身为萧老嫡传弟子这个身份。 商人之间的谋划罢了。 好不容易和谢家脱离,这场慈善宴会他和姷柠并不是主角,换句话说老师的学生又不止他和姷柠两个。 他是不想参与的。 说实在的,池姷柠并不想和谢家再有任何瓜葛,只是张泽睿对她有恩,这么简单的一个请求若是她不答应,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谢暨白和谢老并不会参与这个宴会,只有谢司言在,她简单露个面,应该不会出现有什么变动的。 林辰和池姷柠眼神对视上,他就知道姷柠这是心软了。 姷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这是好事又不是一件好事。 林辰不由地摇头,“好,但我们可能会提前离开。” 张泽睿知道这个请求有些难为情,但是他们能答应,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说着便将请柬递上前。 池姷柠微微点头拉着悠悠走到屋内,和她一起准备小蛋糕。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就算没有张泽睿的邀请,她还是会见到谢家人的。 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林辰可没有姷柠那般的好说话。 张泽睿笑笑,“放心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