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昭行》 第一章 绝境起始!生死危机! “大胆!我林家乃王侯世家,竟出了你这么一个祸害!” “林知清,你一介女流之辈,竟如此心狠手辣!” “那可是你堂姐啊,你毒害于她,使她昏迷至此,可有顾念半点手足之情?” 一声声喝斥,将原本因为彻夜加班而有些脑袋混沌的林知清吓醒。 这是在什么地方……林知清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她下意识扫视了一圈。 一个大堂。 上首一把红木椅,其上坐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冷面黑须,发有翡翠碧玉簪花,一双眼眸开阖之间仿若有雷霆闪现,叫人止不住地害怕。 他居于大堂正中,左右两排坐着满满当当的人,一个个神色或是冷漠或是嬉笑,还有着幸灾乐祸。 这是……林知清眼眸一缩,连忙低下头掩饰内心的震撼。 如果眼前的黑须男子身上的衣物是真的的话,那古色古香的衣服造价应该不便宜,其上的丝绸与工艺都是林知清从未见过的。 如果围观的那些人不是在演戏的话,他们脸上的各色情绪做不得假! 不! 没有摄影机,也没有导演喊“卡”。 反应过来眼前的这群人不是在演戏以后,林知清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细腻、光滑的触感让她的动作一顿,不对,最近她熬夜加班长了好几颗痘痘,脸上绝不会这么光滑! 她再低头一看,一双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帘,这分明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但绝不属于身为牛马的她。 综合信息来看,她应当是穿越了,并且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 不过这穿越穿得有点太突然了。 林知清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关于这处陌生地方的记忆,可始终一无所获。 下一刻,坐在中间那冷面黑须的中年人一甩衣袖:“哼!犯下此等大罪,你既不说话,我林从礼这便打杀了你,祭告林氏宗祖!” 林知清眼眸一缩,看着周围侍卫打扮的人逐渐靠近自己,迅速冷静了下来。 方才那名为“林从礼”的黑须男子说自己犯了大罪!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林知清下意识分析起了他说话时的微表情。 微表情心理学是一门研究人类在做出某种行为时所表达的心理状况的学问,是心理应激微反应的一部分。 它代表着人类的本能,基本无法掩饰也不能伪装。 比如人在害怕时眼睛会不自觉瞪大,在慌乱时眼神会飘忽不定,这是所有人类的共性。 结合特定环境和个体人群分析,这种微表情分析的正确率可以达到80%以上。 比如警察审问犯罪嫌疑人时也会通过犯罪嫌疑人的微表情来进行判断。 这就是微表情心理学! 而此时,林从礼脸上的愤怒看上去十分明显,横眉冷竖,且没有什么痛惜、叹惋、恨铁不成钢、偏颇、爱护等神态。 这是单单纯纯的愤怒、暴怒! 但是在这种暴怒之中,林从礼却又在鼻孔张大、眉毛横竖起来的一瞬间压下去,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怒意。 他居于中间,表情严肃,冠发十分齐整,衣服上一粒灰尘都没有,显然是极其重礼之人。 《醒居书·正冠》有云:寸毫不可逾矩,丝缕皆应守规。 他在同林知清说话时很果决,一板一眼,没有留给任何人表达态度的余地。 这表明,这个林从礼是这里的主要决断者。 愤怒、克制、重礼,而且…… 对事不对人? 这是一个突破口……林知清内心稍松。 这样来看,那林从礼只愤怒于她所做的事,对她本人的态度尚且不算明朗。 再看林从礼之外的其他围观者呢? 在她短暂的回忆之中,周围的人更多的都是厌恶、戏谑、幸灾乐祸之色。 好像没人希望她活着。 但她肯定得活! 她没有关于原主的任何一点记忆,但却没忘记林从礼的那句“那可是你堂姐啊,你毒害于她,可有顾念半点手足之情”。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原主没害堂姐,她是被有心之人诬陷、牺牲、冤枉等等。 另一个,原主做了。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林知清想要活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 不承认! 不管原主做没做,她都不能承认! 想到这里,林知清美目流转,她抬手阻止了即将碰到自己的侍卫: “慢着!” 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衣裙:“我无罪!” 声音如同一汪泉水,清亮而又有力。 一时之间,校场中一片哗然。 而林从礼听到她的话以后,眼珠微眯,怒容中出现一抹狐疑:“汝言无罪?无有罪,毒害堂姐何故?” 说罢,他面沉如水,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来人,把碧落给我带上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女人便被两个侍卫拖了上来,一看就是受到了酷刑。 “小姐,对不起。”那女人眼神躲闪地看了林知清几眼:“实在是太痛了,你不应该给大小姐下毒的……” “孽畜!”林从礼面无表情,眼神锐利:“你的贴身丫鬟已经招认是你在糕点里面下毒,你居然还敢狡辩!” 林知清紧紧盯着碧落,心底一沉。 怪不得这些人如此笃定自己害了堂姐,原来是有一个人证。 她目光微沉,紧紧盯着林从礼:“此言差矣,就凭这丫鬟的一面之词你就想定我的罪,委实说不过去。” “何不等我同这丫头对峙一番,辩一辩是非对错,也免得有朝一日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咬我们林家。” 林知清提高了声音,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话。 她这番话一出口,周围的人便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呵!”林从礼眼见周围的人情绪都被林知清带动起来,略微眯了眯眼睛:“既如此,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碧落,你把林知清指使你下毒的过程给我复述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碧落的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她看向林知清,脸上出现了一个痛心的表情:“小姐,你还是认错吧……” 不等她说完,林知清皱着眉头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我为何要毒害堂姐?” 碧落一愣,觉得眼前的小姐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并没有多想,而是抹了抹发红的眼眶: “今日是你父亲的忌日,小姐你吩咐我买了纸钱,偷偷烧完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此言一出,不等碧落把话说完,林从礼的表情就难看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激动了起来。 “你父亲乃是罪臣,已经死了五年有余了,你居然还敢给他烧纸,这不是想把我们林家害死吗?” “晦气,实在晦气!” “亲爹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做女儿的不以为耻就算了,居然还偷偷给他烧纸,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知清没错过这些人话里的信息。 通敌叛国,何等严重的罪名! 第二章 破绽!微表情心理学! 不过她虽然惊讶,但也知晓此时重点并不在原主父亲身上。 故而她继续问:“我替父亲烧纸,与我堂姐何关?” 碧落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两个时辰前,大小姐派人来请小姐过去喝茶,小姐你发了好一通脾气,因为你正在做老爷和夫人生前最爱吃的黄金玉米糕。” “你带着我过去后,大小姐拿出了一盒珍贵的糕饼,说是大老爷派人从江南买回来的,正好可以配合她新得的犀皮漆茶具一起品鉴。” “小姐你心中不忿,暗暗与我说大小姐是在刻意炫耀,目的是想羞辱你。” “而后你便吩咐我回去将你亲手做的黄金玉米糕拿过来,大小姐的丫鬟也被你打发去小东厨做小食。” “临走之前,我和那丫鬟还听到你同大小姐吵了起来,还说大老爷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你的父亲,枉为人兄……” 说到这里,碧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林知清注意到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在背书一样,不由得暗暗蹙眉。 不仅如此,她说话时单肩抖动,语气十分和缓,也没有一些常见的语法错误或过渡词。 这些细节都说明,碧落的那番话多半是提前准备好的。 她大概率在说谎! 想到这里,林知清将目光投向了林从礼。 按照碧落所说,眼前的林从礼是堂姐的父亲,也就是原主的大伯。 而大伯应当唤原主父亲一声弟弟,他为何要害自己的亲弟弟,难道是想夺权? 而此时,林从礼的脸色非常难看,周围的人也对这件事噤若寒蝉,闭口不言。 林知清心里明白现在不是深究父亲之事的时机,她将目光从林从礼身上收了回来,转而看向碧落:“你继续说!” 碧落接触到林知清的目光后,脚步往后移了移:“我折返回院子将那黄金玉米糕拿了过来,回去的时候二位小姐的争吵已经停止了。” “大小姐的丫鬟刚刚送上了茶水。”说到这儿,她摸了摸脖子:“我家小姐招呼大小姐吃那黄金玉米糕,还不许我等在旁边伺候。” 等等?摸脖子…… 林知清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眼神暗了暗。 人在撒谎时会不自觉地摸脖子,这是心理学上经典的机械反应。 碧落的动作很轻很快,且一闪而过。 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林知清一直在紧紧盯着她。 因这个动作,林知清将注意力放到了“大小姐的丫鬟刚刚送上了茶水”这句话上。 她拧眉思索,这句话到底哪里不对呢? 碧落没注意到林知清的目光,还在自顾自地说话:“可……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声响,我和大小姐的丫鬟打开门才发现二位小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便是所有事情的经过。”她说完后,挣扎着往前爬,拉住了林从礼的衣角:“大老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林从礼一脚将碧落踢开,胸口略微起伏,他看向林知清:“你现在可都听清楚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林知清当然听清楚了,但他发现整件事中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当事人只有原主和堂姐两个人,二人在独处时发生了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而堂姐现在昏迷不醒,她又没有任何关于原主的记忆。 想要活下来,她只能尽快找到丫鬟话里的破绽。 堂姐的丫鬟刚刚送上茶水…… “大伯!”林知清心念一动,眼波流转,声音清亮:“碧落的话不可尽信,我有几个疑惑的点想要问一问。” 没等林从礼反应,林知清直接对着碧落发问:“首先,你从堂姐院子里回我的院子里拿黄金玉米糕,中间遇到了些什么人?” “我……我遇到了东厨的孙大娘,还有在前院看门的王侍卫。”碧落说话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看向左下方。 在微表情心理学当中,人在说话的时候,往左看表明正在回忆,往右看则代表正在编造谎话。 而碧落方才明显是在回忆,她将这两个人的信息说得如此清晰,明显是不怕查问的。 果不其然,碧落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两道声音附和起来。 “今日轮到我去采买,我遇到碧落的时候她正提着食盒急匆匆地往大小姐那边赶。” “我也遇到碧落了,有人给小少爷递了拜帖,碧落问了几句就走了。” 这二人的语气十分笃定。 还真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林知清不再执着于从碧落遇到的人身上找线索:“我再问你,你往返一趟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刻钟。”碧落说话时眼睛下意识往右下方看。 这次,明显是在组织语言撒谎。 一刻钟,那就是15分钟…… “嗯。”林知清点头,暂且没提出异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为何你比去东厨做小食的堂姐丫鬟回来得还要晚?” 据林知清所知,在古代,做小食是一件相当耗时的事情。 在距离相同的情况下,拿糕点一定是要比做小食更快的。 尤其是丫鬟还要去东厨领用所需材料、工具等,这又需要消耗时间。 一道完整的小食做下来最快也要花20分钟才能完成。 但根据碧落的话来看,她反倒是后回到堂姐院子的人。 这就说明,碧落说的这15分钟与堂姐丫鬟的时间对不上! 想到这里,林知清面向众人:“敢问各位,平常你们去东厨的脚程有多远?” “东厨与大小姐的院子所隔二里,上次我去送炭火,一来一回可是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林知清眯了眯眼睛,一里就是五百米,二里就是一公里。 一个来回两公里,送炭火的人需要半个小时,一般的人的人应该只用二十分钟左右。 果不其然,她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有人说了出来。 “送炭火这种体力活花的时间当然久,做小食不过也就两盏茶的时间罢了。” “林知清的院子跟大小姐的院子也就相隔一里,一刻钟的时间确实够了,但根本不可能比去东厨还慢。” 人群议论纷纷,直到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碧落,她才后知后觉地提高了声音: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在路上还遇到了……遇到了……” 碧落话语重复、声音上扬,显然还是在撒谎。 “不用解释。”林知清摇摇头:“你自己刚刚已经说了,只遇到了两个人,现在又要自相矛盾吗?” “没有,我刚刚是……记错了,对,就是记错了!”碧落神色慌张,但依旧紧紧盯着林知清的眼睛。 林知清面色无波,她接待过无数病人,大部分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会注视着别人的眼睛,因为撒谎者需要靠眼神判断对方是否相信自己的话。 而此时,围观的人群也看出了不对。 “林知清在林家过得虽然不比其他少爷小姐,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小姐,何苦干出这般吃里扒外的事情。” “对!如果她想报仇为什么早不报?” “我们林家居然还有这种卖主求荣的丫鬟,杀了她!” 大家的语气渐渐有了转变,从一开始对林知清的憎恶,变成了如今对丫鬟的恶心、怀疑与不屑。 与此同时,林从礼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嫌疑已经洗去了大半,林知清继续乘胜追击。 她淡淡开口道:“碧落,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林知清的质问,让碧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不断吞咽口水,眼睛东张西望,有些无法应对。 见此情形,林知清本想再多问几句,可碧落却突然提高了声音: “小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黄金玉米糕是你做的,是你做的!” 她的声音上扬,手里仿佛攥着什么东西,嘴角居然还扬起了一个凄厉的笑容:“郎君,我先去了……” 听到这话,林知清瞳孔一缩,对着周围的人厉声道: “拦住她!” 随着林知清的声音响起,碧落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利器,抬手就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娃娃脸男人闪身上前,一脚踢向她的手腕。 碧落吃痛,手腕一松,一块锋利的石头从她手中掉了出来。 娃娃脸男人眉头紧皱,将那块石头踢远了一些,又立马卸下了她的下巴。 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纷纷发出了惊呼。 可上首的林从礼却面色冷厉,眼睛都没眨一下。 林知清迅速反应过来,即使自己不喊出口,恐怕碧落今天也死不了。 她刚想开口,便听到了林从礼平静无波的声音: “来人,把碧落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 听到林从礼的话,那娃娃脸男人退到了一旁,很快便有人上前拖走了碧落。 林知清看着碧落的背影,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大伯,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是我毒害堂姐吗?” 第三章 清儿,我来助你! 林知清立在大堂,一身素衣,眼眸如同秋水一般明澈,气质清丽脱俗。 而她话音刚落,一开始还对她颇为不满的人纷纷沉默了起来。 便是林从礼都敛眉思考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云淡风轻地开口:“虽碧落确实破绽百出,但你的空口白话并不能叫人信服。” “林家上下规矩严明,做什么事都要讲证据,我先前便是证据确凿才提审你。” “虽那碧落有蹊跷,但这并不能证明你跟这件事没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间距缩短,虽面有怒色,但其中还带着一份疑惑。 只一眼,林知清便看出林从礼内心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从情感上来说,林从礼面对毒害自己女儿的最大嫌疑人,肯定是想除之而后快的,这便是愤怒的来源。 但从理智上来说,他也认为林知清提出的疑点很有道理,心存疑虑,只是没有证据。 如此看来,林从礼的确是个公私分明且一丝不苟的人。 想到这里,林知清的眼神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精准地停在了林从礼的脸上: “大伯,如若找出真正的幕后凶手,是否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林从礼掀了掀眼皮:“近来林家诸事繁多,朝堂之上冲突不断,便是我也是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处理这件事的。” “你想要一个清白,但没人有空查探此案。” 听了这番话,林知清蹙眉。 没想到这林家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却连一个能查案的人都找不出来。 她轻吸了一口气:“大伯,没有人还我清白,那我便自己争一个清白,请你允许我来查探此案!” “笑话。”听到林知清主动请缨的一瞬间,林从礼的眼睛眯了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身无长物不说,还妄图找出真凶?” “大伯,此时站在大堂上的不是你,你自然体会不到我的心情,一而再再而三被诬陷,我实在委屈!”林知清轻瞥了一眼林从礼。 林从礼拧眉,想到手头上各种各样的烂摊子,他深吸一口气:“你只有三日时间,御史台已经听到了这件事的风声,三日之后,监察御史会来林家了解情况。” “如若那个时候你还未查出凶手,我林家必定会被扣上一顶姐妹相残、家风不正的帽子。” “为了林家,不管你查出真相与否,这件事都要有一个板上钉钉的凶手。” 他的话轻飘飘的,但林知清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如若自己没有查出真相,为了林家,林从礼一定会将自己推出来平息此事。 到时候,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林知清的声音冷若冰霜:“一言为定!” 话罢,还没等林从礼说什么,围观的人群当中便有人开始找碴了: “若这毒本来就是她下的,刚刚那个丫鬟只是演了一出好戏,让她查案不就给了她栽赃嫁祸的时机了吗?” 林知清只轻瞥了那人一眼,便再度朝着林从礼开口:“大伯,为保证此事绝对公开透明,请派两名武功高强之人监管我查案。” “在武功高强之人的眼皮子底下,我必不会犯案。” “但请一定要派两个靠得住的人,因为凶手可能还隐藏在我们之中。” “这……”林从礼没想到林知清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没能说得出话来。 林知清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提出这样的要求既是为了打消众人的疑心,也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 但若只要一个,保不齐会有人趁机往她身边塞人危及性命。 若要两个,也能让他们相互制衡。 沉思了一会儿,林从礼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十安,你跟着林知清,务必看好她。” 林知清顺着林从礼的目光看了过去,便看到刚刚那个身手上佳的娃娃脸男人皱眉应声,看起来不情不愿。 就他一个人吗? 林知清正想开口问询,林从礼却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十安武功高强,一人足矣。” “大伯,林家难道找不出第二个武功高强之人了吗?”林知清还是不太满意这个安排。 她怕就怕这个林十安背后有人,会在暗中捣乱或对她下手。 听到她的话,林从礼微微皱眉:“托你的福,武功高强之人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堂姐? 林知清心里虽不满,却没有再出声了。 她知道现在这种局面对她实在不利,若再开口必定会引起林从礼的不满。 深吸一口气,林知清刚要点头,便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再然后,便是两道男声: “清儿,我来助你!” “贵府若无人,我亦可相助。” 猝不及防听到了两道陌生的声音,林家众人纷纷侧目。 林知清一回头便看到了两个男人,确切来说,是两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且他们的英俊大有不同。 靠左的男人一身紫金色窄袖袍子,其上有褶,显得非常干练。 他本人脸上噙着一抹笑,看上去便十分老实可靠,面容硬朗且英气逼人,步伐大开大合。 而另一男子与之相反,身上穿的是一袭月白色宽袖长袍,他步伐不紧不慢,神色颇为冷峻。 他抬手作揖,朝着林从礼等人行了一礼。 不等林知清等人细看,这二人中间便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身穿湖绿色束腰长裙,头戴一支青玉素簪的女人款款而出。 她朝着林从礼等三人行了一个礼:“南月见过林大老爷,此番贸然上门,还望林大老爷莫怪。” 她说话的间隙,那两个男人已经一左一右站到了林知清身旁,袒护之意非常明显。 林知清挑了挑眉,看这几人的动作,仿佛同原主十分熟稔? 还未等她深入思考,那自称“南月”的女人便再次开口:“方才我等也听了一耳朵,不如让我同我弟弟以及江世子一同监管知清妹妹。” 林知清听到这里,眼眸一动,现在的局势很明显,这三人并不是林家人。 若他们来协助自己,确实比对自己非常厌恶的林家人要好。 不过,既是外面的人,便也带着一丝不确定性。 特别是她现在没有一丝原主的记忆,若是这群人中有坏人或她在同他们相处时不小心露出马脚,那就比面对林家人还要麻烦。 综合这些不确定因素,林知清打算再观察一下几人的言语动作。 上首的林从礼看着这三位“不速之客”,上眼皮下压,并不怎么高兴,但还是翘起了嘴角: “南月,你和陆淮有这份心便够了,知清有她堂兄看护,我们自是放心的。” “林伯父,正是因为我等非林家人,才能站在更客观的角度监督知清,且我父亲乃当朝大儒,整个大盛都知他最是公正严明,必不会叫谁蒙受不白之冤。” 那面容冷峻的男子上前一步,言语间温和有礼。 林从礼一噎,眉毛下压,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陆淮,我也许久未同你父亲见过了,替我向他问好。” “你们姐弟同知清从小一起长大,既然有这份心,那我便将她交给你们了。” 林知清听了这话,不由得看了冷峻男子一眼。 她结合刚刚几人的对话,确认这男人和刚刚开口的女子便是林从礼口中的陆家姐弟,同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陆淮和陆南月。 陆淮他们是外人,林从礼心里对他们插手林家事务是相当不满的,万一有人将这些事情传出去,到底有损林家的名声。 但那个陆淮首先摆出了“客观”这个词,寥寥几句话便将“外人”变成了更加有利于维护公平的人。 而后又摆出了自家大儒父亲的名头,多少会让林从礼等人有所忌惮。 这语言的艺术让他发挥到了极致,一套组合拳下来,林从礼于情于理都没有反驳的余地。 林知清看到林从礼胸脯轻微起伏,眼尾上抬,嘴角下拉,以行为主义心理学和微表情心理学的研究来看,这几种动作和表情都带有“愤怒、不满”的情绪表达。 能让林从礼吃瘪,这几个人身份必不简单。 陆淮和陆南月乃是大儒之后,那另外一个男人呢? 林知清看向右侧的硬朗男子。 第四章 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 察觉到林知清的眼神,那男子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然后看向了林从礼:“流昀见过林伯父,近来京郊大营杂事繁多,未能登门拜访,实在惭愧。” 林从礼面对江流昀时,脸上多了两分笑容:“你父亲近日可好?” 江流昀摸了摸头:“父亲近来吃的好喝的好,可比我清闲多了,不过近日倒是遇到了一件烦心事。” “哦?镇远侯因何事烦心?”林从礼接上了他的话头。 江流昀重重叹了一口气,还摇了摇头:“哎,父亲听说了清儿的事,忧心不已,连连说清儿知书达理,做不出什么恶事。” “这不,一大早他便催着我来看清儿了吗?”江流昀笑呵呵地看着林从礼,就像是在跟他唠家常。 林知清嘴角弯了弯,再一看林从礼,他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江流昀这番话实在直白,说白了就是来给林知清撑腰的。 林知清本以为林从礼还要推诿一番,没想到他只是附和了几声。 在江流昀提出要同陆家姐弟一起照顾自己时,林从礼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林知清皱眉,她能明显看出林从礼对江流昀较为热络,和陆家姐弟却没说几句话。 再者,林知清没有忘记刚刚江流昀一口一个“清儿”地叫自己,貌似同自己比较熟悉? 还没等她细想,陆南月便再次开口:“林大老爷,时辰已经不早了,何不让知清好好休息,以便明日专心查案。” 林从礼瞥了一眼林知清,点了点头。 陆南月见此,上前搀了一把林知清,小声道:“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知清摇了摇头,口渴算不算? 稍微走出了一段距离,陆南月的脸马上垮了下来:“林知清啊林知清,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要不是木婶来找我们,你今天非得去掉半条命不可。” “你堂姐平日里虽舞刀弄枪、言行无状,但对你却是十分照顾的,你且老实同我说,你有没有对她下手?” 林知清眼睛一眯,心底多了几分防备,而后摇了摇头:“没有。” 陆南月像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便好,今日看你那大伯的态度,对我和小淮还是很不信任的。” “若不是今日你的未婚夫也一同来了,这件事恐怕还没那么容易收场……” 未婚夫? 林知清回想起了刚刚大堂之上每个人的言行举止,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憨厚的笑脸。 江流昀居然是她的未婚夫? 林知清有些惊讶,但是此时危机还没解除,她根本无心关心未婚夫的事情。 后面若是渡过危机,再找机会取消了婚约就是。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急死我了!”正在这时,一个老妪的声音传入耳内:“碧落那个贱蹄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憋了一肚子坏水!她居然敢诬陷你!” “要不是那些天杀的人不让我去校场,我一定替你狠狠收拾她!”老妪骂了碧落一通,随后又后怕地拍起了胸脯:“还好我见情况不对,连忙去找了南月小姐她们,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那老妪双手合十,冲着天空拜了拜,而后便一脸激动地上前。 但她的动作在接触到林知清的眼神时倏然一顿,原本合在一起的手也放了下去。 这动作……林知清察觉到了老妪右边的眉毛轻轻提起。 根据心理学研究,出现这个动作有80%的可能性表明这个人现在心怀疑惑。 疑惑什么呢? 林知清身上值得怀疑的,只有她的身份! 额,不是说穿越者自带别人都看不出身份的buff么...... 果然,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 想想也是,对于熟悉的人来说,一个人与先前是否有变化,其实是非常明显的,特别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眼前的老妪刚刚只看了自己的眼睛,便看破了自己与原主的不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心情等等主观因素。 她和原主必然是有很多不同的,而眼前这老妪估计就是特别熟悉林知清的人,能够看出眼前之人并非她的小姐。 如何应对……林知清看似一动不动,脑海中却一下子闪过许多的应对方法。 陆南月见这主仆二人对视后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们在为劫后余生激动。 她轻轻拍了拍林知清的肩膀:“木婶今日为你到处奔走,实在不易,你且同她好好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而后陆南月朝着门外指了指:“你且放心,我已同我父亲打过招呼了,我和小淮今夜便住在偏院,你有什么事便让木婶过来找我们。” “嗯。”林知清轻轻点头。 “啊,好,好。”木婶反应过来,往外送了一段路。 而趁着木婶婶送人之时,林知清走进原主的厢房观察了一圈。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其实没多大,也没什么特别的摆件。 或许是因为东西少,房间显得有些冷清。 这房子算不上寒酸,但至少能说明原主在林家是不受优待的。 想想也是,一个父母双亡、毫无依靠的人,且父亲还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林家的人恨原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拿她当正经小姐看待。 看了一圈后,她关上了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片刻后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木婶进了房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看着林知清那陌生的眼睛,她攥紧了自己的衣服:“你……到底是谁!?” 林知清看到她的动作,低头敛眉。 她心里很清楚,木婶刚刚之所以没有在陆南月面前露出马脚,就说明其实她也并不想声张。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林知清。”林知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茫然:“但是……我失忆了!” 失忆这个说法,是林知清提前为无法应对的情况准备的。 毕竟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说话做事稍不注意就容易露出马脚。 而眼前这位木婶的怀疑是一个不小的危机,但同样是一个机会。 一个了解原主、了解林家、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机会。 除了林知清的思想,现在她的这副身体就是原主无疑,失忆无疑是最好的借口。 “失忆?”木婶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 而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又压低了声音: “这才短短几个时辰,我听说那些人并未对小姐严刑拷打,这怎么可能会失忆?” “或许是……”林知清刚打算说话,一阵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外面响起江流昀的声音: “清儿,我听到了一些声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知清抿唇,看向木婶。 木婶同林知清对视一眼,左嘴角上抬,露出了一个假笑,以此来发出充满笑意的声音:“江世子,我们小姐一切都好。” “无事便好,我同陆家姐弟都在,且让清儿放心。”江流昀声音憨厚。 “有劳江世子。”木婶轻声道谢。 待脚步声远去以后,林知清起身,对着木婶招了招手。 刚才木婶的表现分明是对自己多有维护。 想来她对失忆的事情也是半信半疑的。 果不其然,听了林知清的话,木婶略微有些犹豫,却还是缓步跟上了她的脚步。 林知清走进了内室,撩开了自己的半边衣服。 洁白柔嫩的肩膀上,赫然有一道醒目的红色胎记。 木婶只看了一眼,眼眶便红了:“小姐,你……你真的……” 她话没说完,但林知清却懂她的意思。 毕竟一个人的容貌和身形与从前一模一样,连胎记都一般无二,但眼神和气质却大相径庭,如果不是失忆了,确实很难解释。 “对,我确实失忆了。”林知清将衣服穿了上去: “我估摸着应该与堂姐的事情有关,但我一睁开眼便被堂审,实在无暇思考太多。” “小姐,是我没用!”木婶声音颤抖,低声哭了起来:“叫你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还失去了记忆,我对不起老爷和夫人!” 林知清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木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从前的那个林知清已经“死”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五章 望舒鉴 木婶哭了足足有一刻钟才逐渐停了下来。 林知清本想出言安慰,木婶却率先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你失忆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些人巴不得你死,肯定会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木婶咬紧牙关。 林知清点头,木婶不说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往外说,现在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木婶,我对林家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三日之后之事并无完全把握。” 木婶示意林知清上床:“小姐,我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清楚。” 她的眼睛时不时往外瞟,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或者是警惕什么人。 而后她坐到了床前的矮榻上,吐出了一口浊气:“大盛自立朝至今,已有一千余年……” 高祖皇帝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重武侯,轻文臣。 林家祖上出了好几个状元,修的一直是文道。 直到老侯爷林青山弃文从武,大败与大盛敌对数百年的梁国,得封长宁侯,林家的地位才开始扶摇直上。 只不过,盛极必衰。 老侯爷因连年征战落下伤病,再上不了战场,再加上沛国公、定北伯等年轻将领逐渐崛起,林家在大盛军上的话语权便轻了许多。 直到老侯爷第三子林从戎横空出世,这才挽救了林家的尴尬局面。 老侯爷膝下共有三子,老大精通管家之道,老三林从戎钻研武道,老四在文道颇有建树。 林从戎天赋绝佳,十五岁便瞒着老侯爷投入军营,在随沛国公对南方瓦剌的战争中,立了头功,一跃成为盛京新贵,敌军之流谈虎色变。 盛京各大待嫁闺秀纷纷对林从戎抛出橄榄枝,便是公主也对他青睐有加。 但林从戎却以极大的声势娶了一位平民女子,并为她请封诰命。 五年前,在对大梁国的一场战争中,林从戎带领的一支队伍全军覆没,失去了踪迹。 林家只得为他立了衣冠冢。 但一年后,林从戎却带着敌军将领的头颅回到大盛。 当今圣上龙颜大悦,破格赐封林从戎为“望舒侯”。 大盛的武将体系特殊,以公、侯、伯、子、爵来划分武将官职。 且大盛律法规定,侯爵及伯爵之位,一门只能出一位。 林家一门双侯爵,何等风光。 然而,一场横祸从天而降。 在望舒侯的册封大典上,当时的御史中丞突然参奏林从戎通敌叛国,并拿出了确凿证据。 林家大老爷大义灭亲,用弟弟的命换取了林家其他人的安然无恙。 林从戎死后,他的妻子自尽于府中,林家的气运从此急转直下。 说到这里,木婶叹了一口气,起身在床底摸索。 半晌,她将一个锦盒递给林知清,示意她打开。 林知清似有所感,接过锦盒后便将它打了开来。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这位望舒侯,便是我的父亲?”林知清边说话边拿起了那面铜镜。 木婶点点头:“是的,小姐,你的父亲正是林从戎。” “这面铜鉴,便是他和夫人留给你的遗物,名为望舒。” 在古代,镜子被叫作“鉴”。 望舒,乃是月亮的意思。 林知清的手紧了紧。 这么说来,这铜鉴对于原主来说,确实很有意义。 她将镜面翻了过来,白皙的皮肤映入眼帘。 林知清忍不住轻抚脸颊,这是一张极美的脸。 她的脸上几乎没有瑕疵,一双柳叶眉给整张脸增添了一丝柔弱感,但这种柔弱又被澄如秋水的眼眸给中和了。 单看相貌,原主确实如月亮一般婉约柔和,不笑的时候又带有几分清冷。 想来原主的父母容色应当不差,才叫原主拥有这么动人心魄的面孔。 除此之外,林知清略微有些意外,她原先本以为铜鉴昏暗模糊,照不清人脸。 但这面铜鉴却异常清晰,就连皮肤的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它小巧玲珑,镜身上镶着金丝,金丝又团成花朵的形状,做工非常精细。 木婶见林知清抚摸着那面镜子,嘴角弯了弯:“这面镜子是你父亲第一次上战场时大败敌军得来的,四老爷要了许久,老爷都不曾松口。” “他将这面镜子送给了夫人,夫人又把它留给了你。” 林知清握紧了镜子:“我的四叔?” 说话间,蜡烛的烛芯噼里啪啦炸了一下。 木婶拿起剪刀,在她的摆弄下,蜡烛的光影忽明忽暗。 “正是,四老爷容貌生得极好,就是性子不修边幅,他是林家唯一一个走文官路子的人,近来忙于城东水患之事,近来未曾露面过。” “大老爷林从礼,人如其名,极重规矩礼法,膝下仅有一女,便是你的堂姐林泱泱。” 林知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铜鉴收了起来:“那我父亲呢?通敌叛国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吗?林家居然不查清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吗?” “林家的人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他们怕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便让林从礼大义灭亲,弃了你父亲。”木婶的手紧紧捂着胸口,说话的时候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林知清的手攥紧了被子,原主的身世居然如此凄惨。 先不论父亲有没有真的通敌卖国,原主在林家的地位是很微妙的。 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罪臣之后。 每一条都注定了她是孤立无援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林知清快速消化完了那些信息,问起了另一个重点人物: “木婶,那江流昀是我的未婚夫?” 提到江流昀,木婶的心情平复了下来,难得地弯了弯嘴角: “正是,江世子的父亲镇远侯出身微末,曾经在你父亲手底下做过副将,二人以兄弟相称,你尚在襁褓之时便同江世子订下了婚约。” “镇远侯有情有义,并没有因为你父亲出事就退婚,反而对你多有关照。” “碍于镇远侯的情面,林家之人明面上不曾亏待过你。” 林知清缓缓点头,明面上不曾亏待,那暗地里呢? 都不用木婶说,她看了一下厢房里寒酸的装饰便知道原主的待遇不咋地。 不过……林知清的目光落在了柜子上挂着的几柄刀剑。 原主竟然会武吗? 察觉到了林知清的目光,木婶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些东西是泱泱小姐送来的。” “泱泱小姐因你父亲之事一直对你心怀愧疚,但她心思单纯,只知道舞刀弄枪,一搜罗到什么好刀好剑就往这里送。” “可这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几床棉被或几吊铜钱来得实在。” 说完,她又怕林知清误会,连忙摆了摆手:“虽然泱泱小姐送的东西无用,但她心是好的,还经常教训欺负你的人。” “小姐,我相信你不会害泱泱小姐。”木婶的目光很坚定。 林知清弯了弯嘴角:“我当然不会。” 木婶的话确实让林知清了解到了基本的情况,但她不会尽信。 人心难测,在没有亲身经历之前,谁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接下来,木婶断断续续将自己所了解的全部信息都同林知清讲了一遍。 二人一夜无眠。 第六章 诡异蘚毒 天微微亮的时候,林知清才闭上眼睛,但她并无睡意,只是在脑海中不断梳理着已有的信息。 没过多久,她踏出了房门。 见她出来,江流昀的眼神十分关切:“清儿,你昨夜休息的怎么样?” “一切都好。”林知清笑着点了点头。 “我那里有些上好的人参,爹说你身子弱,要多进补,晚些时间我差人送来。”江流昀见林知清看了过来,憨厚地笑了笑。 林知清轻叹了一口气:“如若我能平安度过这三日,定然会好好谢谢你。” 提到这三日之期,众人马上想起了林知清同林从礼在大堂上说的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见气氛沉闷,陆南月抬手拍了拍林知清的肩膀:“从哪里查起?我们今天通通听你调配。” 林知清眼眸一动,她昨夜已经想过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整件事情当中,只有原主以及堂姐两个受害者。 她现在当然不可能再找原主求证事情经过,便只能从堂姐那里下手。 她得到的线索有限,且碧落嘴硬得很,听木婶说昨夜林家人审了一夜,依旧没能问出一点消息。 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要找堂姐的贴身丫了解具体情况,第二个目标便是查清楚堂姐到底中了什么毒。 林知清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很是赞同。 确认了目标,他们便往林泱泱的院子而去。 林知清将木婶也带在了身边。 虽然木婶已经给自己简单介绍过林家的情况,但单凭自己很可能会出现名字对不上人脸的情况。 而且要是涉及到了丫鬟侍卫,有木婶这个在林家待了几十年的熟手在,林知清能省很多事。 江流昀、陆淮与林十安很快便进入了状态,一路上不断观察四周,十分警惕。 他们几人很快便引起了正在忙活的林家下人的注意,不过所有人对此都充耳不闻。 很快他们便到了林泱泱院子外面。 这里的侍卫比其他地方要多好几倍,很显然,林从礼对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是比较上心的。 她们刚走到门口,一个圆脸杏眼的小丫鬟抬着一盆水走了出来。 见林知清等人来了,眼中先是闪过错愕,而后气鼓鼓地瞪了一眼林知清便又折返了回去。 林知清的眼神同木婶接触了一下,而后迅速移开。 根据木婶先前的说法,这个丫鬟应该就是堂姐的贴身丫鬟小翠。 她知道小翠这是因为林泱泱的事迁怒于自己,所以失了规矩,倒也没计较。 反倒是堂兄林十安略微皱了皱眉,率先走了进去。 很快众人便听到了小翠的请安声,也不知林十安说了什么,林知清和陆南月携手进去的时候,小翠眼眶红红,行了一礼。 林知清抬了抬手:“无妨,小翠,堂姐现在怎么样了?” 小翠嘴角向下撇:“回知清小姐,我家小姐还未醒来过。” “你带我和南月过去看看。”林知清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小翠先是看了林十安一眼,见他没说什么,这才往内室走。 林十安率先跟上了小翠,林知清和陆南月也走了进去。 江流昀和陆淮则站到了门口,警惕地盯着门外。 与此同时,林知清边走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十安少爷,府医昨日在这里守了一夜,又检查了那玉米糕……”小翠将林十安带到了床边,同他交代了一下林泱泱的状况:“府医说,那黄金玉米糕内无毒,小姐中的毒并不在黄金玉米糕之内。 众人听到这话,眼神都有些意外。 林知清则是深深皱起眉头,小翠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堂姐中的毒并不是来源于玉米糕! 林十安瞥了一眼林知清,再次看向小翠:“除此之外呢?” “找不到毒药来源,府医不能对症下药。”小翠轻轻摇头。 “让我来看看。”陆南月上前一步,身子微蹲,便要给林泱泱把脉。 小翠上前想拦,但却被林十安给拦住了。 陆南月会医,且医术十分精湛。 林知清虽早已听木婶提起过,但见屋子里的人都对陆南月诊脉的场面见怪不怪,还是对陆南月产生了一丝好奇。 不过还没等林知清深想,陆南月侧身诊脉的动作,刚好让林知清看清了林泱泱的脸。 林泱泱的五官非常立体,且生了一双凤眼,再加上她那柳叶眉,活脱脱一副病西施的样子。 她的脸色苍白,却不显柔弱,若是不知道她的状况,可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俄顷,陆南月脸色怪异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何?”林十安率先询问。 陆南月摇摇头:“她的脉搏跳得很快,似中毒,但却看不出来中了何毒。” 听到这话,小翠和林十安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 “那黄金玉米糕何在?”陆南月看向小翠。 小翠看向他们几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戒备,但在林十安的眼神示意下,还是一脸防备地去了偏房。 很快,一盘四四方方的玉米糕就放到了他们眼前,或许是因为被多次检查过,上面只剩下零散的几块了。 陆南月拿帕子包了一小块,放到桌上捣碎。 而后又将碎屑放进了一个小药瓶当中。 见药瓶中的液体并未变黑,她朝着林知清摇了摇头。 林知清会意,玉米糕中确实无毒。 做完这一切,她又上前托起了林泱泱的身子:“我需要看一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症状,小翠,来扶着你家小姐。” 林泱泱是女子,府医肯定是不会检查她的身体的。 同为女子,陆南月则没有那么多忌讳。 林十安背过了身,小翠虽有些犹豫,却还是配合陆南月撩起了林泱泱的袖子。 在目光接触到林泱泱身体的那一瞬间,陆南月惊呼了一声。 林知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从林泱泱的手臂上蔓延到胸口上。 “南月小姐,我家小姐自从昏迷那天开始手上就出现了红肿的迹象,但没有今日这么严重,她体内的毒素是不是加重了?”小翠紧咬双唇,眼眶通红。 陆南月先是观察,后又隔着手帕接触了那片红疹。 她眉头紧皱,一时间没有搭话。 这个问题着实把她难住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陆南月自己也不能确定这红肿是不是毒素引起的。 “皮肤肿胀且轻微发烫,脉象过快。”陆南月拧眉想了想:“小翠,我先给你一些清凉消肿的药方,你差人去陆家医馆抓药,先外敷看看。” 而后陆南月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小翠。 林知清见状,补充了一句:“你把这几日堂姐的吃食整理一份给我。” 小翠一一应了,连忙让人去抓药了。 做完这些,几人一同出了内室。 门口的陆淮和江流昀没想到她们出来的这么快,聚集到了桌旁。 趁着陆南月同几个男人描述林泱泱的症状时,林知清仔细打量起了屋子内的摆设。 大夫在黄金玉米糕中并没有检查出来毒药来源,林知清便怀疑毒药被下在了其他地方。 比如熏香里,器物上。 亦或是......人身上? 第七章 碧落死了?! 如果毒药藏在熏香或者器物上,除了原主装玉米糕的食盒以及盘子,便只有可能在林泱泱屋子里的器物上。 至于人身上,林知清脑海中一下子就出现了碧落的脸。 事发当天除了原主和小翠,便只有碧落接触过林泱泱。 若是碧落将毒药藏在自己身上,趁着原主和林泱泱没注意给她们下毒,那么事发之后原主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反倒是碧落能够借着喊人等借口将毒药再带走,而后销毁证据。 想到这里,林知清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这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林知清简单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陆南月第一个附和:“知清说得有道理,我们先把这屋子检查一遍,然后再去审审那碧落。” “不。”林知清摇了摇头:“这样做太浪费时间了。” 她看向江流昀和林十安:“劳烦江世子同我堂兄一起去找一找碧落身上的线索。” “我、南月以及陆淮就在这里检查器具和其他可疑的东西。”林知清快速分配好了任务。 江流昀一口答应下来,林十安没说话,默认了这番安排。 见二人走出了院子,林知清转身再次观察起了屋内的陈设。 “知清,我先去看看你堂姐平常用的熏香和脂粉有没有问题。”陆南月打了声招呼。 “嗯。”林知清应了一声,开始专心查看起了茶具、桌椅板凳等东西。 陆淮则是不声不响地观察起了用作装饰的花瓶、字画等。 找了一圈,林知清也没发现什么蹊跷的东西。 整个屋子里都还保留堂姐被毒害事发时的模样。 桌椅板凳凌乱不堪,桌上的盘子和茶杯也杂乱无章。 按理来说,跟“毒药”有关的东西,在这些茶杯和盘子上是最容易找到线索的。 但这堆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 林知清打量着屋子里的其他摆设,而后仔细思考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下一刻,陆南月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熏香和脂粉都没问题。” “蜡烛呢?”林知清一边弯腰观察装过黄金玉米糕食盒,一边出声询问。 陆南月摇头:“就是普通的蜡烛,没什么问题。” “再找找吧。”林知清看完食盒,蹲下身子检查起了桌底等一些比较容易忽略的地方。 她移开凳子,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棕褐色的地毯。 那地毯一看就造价不菲,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毛发制作而成的,其上还绣着金线。 可美中不足的是,其中有几段金线上似乎沾染上了污渍。 林知清隔着手帕,摸了摸那沾了污渍的金线。 她的动作很快就吸引了陆南月的目光:“知清,你发现什么了?” 林知清退了一步,以便陆南月能看清那处污渍。 “这应当是茶水不小心撒出来的痕迹。”陆南月摇了摇头,而后便转身从内室的屏风处往外检查。 茶水不小心洒出来吗…… 林知清拧眉观察了一下,而后在脑海中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茶水不小心撒了出来,水量、力道、方向这些都是不可控的。 也就是说,茶水能留在地毯上的污渍也应当是不均匀的? 可眼前的地毯上……林知清顺着有污渍的那段金线看了过去,又在同一个方向看到了另外几滴不怎么明显的水滴状污渍。 随着距离变远,这水滴状的污渍不断变小,最后直接消失了。 陆知清蹙眉,起身顺着污渍消失的地方看了过去。 墙角处立着的的一个透空花棂红棕色博古架就这样闯进了她的眼眸里。 还不等她走过去,陆淮和陆南月的身影便一同出现在了博古架前面。 这博古架最下面一层摆着一个通体碧绿的玉瓶,其余位置都被一些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等小巧的武器和装饰用品给占据了。 陆南月对那些武器并不感兴趣,不过这博古架实在精美,她上手摸了摸,却听到了陆淮的声音: “没想到这林家表面上一穷二白,背地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全犀皮漆制成的博古架。” “果然,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随手拿起博古架上的玉瓶看了看。 “你瞎说什么呢。”陆南月瞪了一眼陆淮,随后转向了靠近博古架的林知清:“知清,这小子一天只知道修数术,口无遮拦惯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林知清当然不会计较,毕竟他说的是林家,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的注意力早就被那个博古架给吸引了,她看向陆淮:“你方才说这是犀皮漆?” 陆淮双目微睁,略有些意外:“你不知犀皮漆?” 见林知清点头,他目光重新落到博古架上:“我也只是在《髹饰录》看到过犀皮漆制品的记录,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实物。” “据《髹饰录》中记载,犀皮或作西皮,文有片云,圆花松鳞青者般。近有缸面者,以光滑为美。” 陆南月最讨厌听这些长篇大论,她摇摇头,转身往外走。 陆淮看都没看陆南月,而是将手中的玉瓶摆了回去: “犀皮漆的制作以终南山的漆液为原料,这么一个博古架所需的漆液,要三十多个人不眠不休采集三天才能收集到。” “林家不愧是王侯世家,也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珍贵的东西。”陆淮状似无意地看向林知清。 但林知清现在的思绪完全不在陆淮身上。 终南山的漆液…… 这几个字在林知清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她收回自己看向博古架高处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陆淮见她这副样子,双眼微眯,刚想询问,便听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几人的视线顺着门外看了过去,下一刻,林十安那一张娃娃脸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鼻孔外翻,嘴唇紧闭,脸色并不好。 出现这样的表情,大概率说明这个人很愤怒! 林知清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刚想张口问问发生了什么,落后林十安一步的江流昀也出现了。 他黝黑的面容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清儿,碧落死了。” 第八章 密室杀人案 听到这话,林知清的眼神在眼前的二人身上转了一个弯:“怎么死的?” 林十安没注意到林知清的神色,他咬了咬牙:“我和江世子本打算好好审问一下碧落,可那碧落一直在辱骂林家人。” “不仅如此,她嘴里一直嚷嚷着要让林家人给她陪葬,而后,我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江流昀接过了话头。 “奇怪的味道?”林知清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江流昀,陆南月也上前了一步。 “是毒烟。”林十安面色沉重地开口:“那碧落嘴里一直藏着毒药,我问过大伯了,在我和江世子去之前,她一句话都不肯说。” “目前看来,她是想趁着有人审讯她的时候释放毒烟,自尽的同时,再带走一个林家人。”林十安看了林知清一眼。 林知清明白他的意思,如若没有江流昀和陆家姐弟,今日去审讯碧落的人多半就是自己。 碧落的毒烟,很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江流昀见林知清紧皱眉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若不是十安,我也险些中了那毒烟,清儿,抱歉。” “无事。”林知清浅浅笑了一下:“此事防不胜防,世子不必介怀。” “南月,可否请你同世子和堂兄再跑一趟,看看那毒烟究竟是何物?”她转头看向陆南月,神色十分认真。 “当然可以。”陆南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林十安和江流昀向陆南月示意了一下,一行人便又往外走了。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知清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往博古架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陆淮看着林知清的动作,不由得挑了挑眉:“你不过去看看?” 要知道,碧落目前是这件事当中的唯一证人,她死了,林知清探清真相的阻碍又大了许多。 “人已经死了,过去看了有何用?”林知清的脚步从博古架旁移动到了窗户旁:“你不觉得我堂姐院子的位置很好吗?” 她一把推开了窗户。 陆淮走向窗边,眼神接触到窗外不远处的花园,不由得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这花园的景致确实赏心悦目,也足够大。 平日里无事,在里面温书测算也是极为舒坦的。 “林家的府邸在盛京城中素来颇受赞誉,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他的声音透着一分慵懒。 林知清却仿佛没听见一样,盯着窗户的顶端看。 陆淮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眼便在那光滑的窗棂边缘处看到了一个……小洞? 陆淮有些不确定,正当他想细看的时候,林知清突然转身搬了一个凳子。 而后,她利落地上了凳子,伸手朝那有小洞的地方够了够,看起来有些吃力。 陆淮并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他靠在窗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林知清的动作。 观察了一会儿,林知清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她刚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一个丫鬟拿着一本册子到了门口轻声唤了小翠的名字。 小翠从内室出来了以后,接过册子便朝着林知清的方向走了过来:“知清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起居册。” 林知清点头,接过册子便回到了桌边,一列一列看了起来。 陆淮见林知清翻起了册子,也凑了上来。 找到了…… 林知清眼前一亮,将册子上的内容轻轻念了出来:“酉时,江南金丝云片糕、黄金玉米糕、南诏杜鹃云针茶……”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到了这些食物后的器物上:“青釉八方杯、兔毫盏、终南山犀皮漆茶具……” 而后,她将册子合了起来,看向小翠:“堂姐平日里喜欢喝什么茶?” 小翠虽然不明白林知清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我家小姐不喜苦味儿,平日里多喝花茶,尤其不喜冷茶。” 林知清点点头:“堂姐点茶一次大概要花多长时间?” 说到这个,小翠挠了挠头:“小姐她性子急,拢共不过半盏茶时间。” 五分钟……林知清心里有底了。 点茶是一般的官家小姐的必备技能,一套动作下来少说也有十多分钟。 林泱泱性子急,点茶的动作和手法肯定都是与常人不同的。 林知清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茶具上,又下意识看了看有茶渍的地毯,久久没有移开。 正当小翠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林知清再次开口了:“小翠,你去把看管茶具的人叫过来,另外,花园里最近有什么人来过?” 陆淮听到这里,下意识看了看刚刚窗户上的那个小洞。 小翠敛眉,眼睛看向了左下方,明显是在回忆。 少顷,她眼睛一亮:“昨日一早,确实有我们院里的几个小丫鬟在外放风筝,若不是约了知清小姐你品茶,我家小姐也想同大家一起凑热闹呢。” 林知清点了点头,小翠的话在她的意料之内。 “小翠,你现在去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林知清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来情绪。 “这……”小翠有些犹豫,院子里的人各司其职,如果没有必要,一般不会打破这个平衡。 但一接触到林知清坚定的眼神,她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眼看着小翠出门召集院子里的人去了,林知清重新环视了一圈屋子。 陆淮全程都没有出声,不过他也随着林知清的眼神和动作看出了一些端倪。 待林知清再次落座,陆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知清,当时屋子里只有你和你堂姐,如若人不是你害的,你觉得会是谁?” 林知清略微一顿,不怪陆淮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件案子放在她以前的世界,那就是一桩完美的密室杀人案。 从碧落的表现以及自己的推测来看,原主“林知清”多半不会用如此明显的手段毒害堂姐。 除开原主和堂姐两个受害者,堂姐中毒时,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场的。 可没有人在场也就算了,致使堂姐中毒的物证也像是人间蒸发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正当林知清思考的时候,陆淮再次出声了:“你已经知道凶手的身份了吧?” 第九章 岭南犀皮漆 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在陆淮探究的眼神中,林知清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说的是实话。 陆淮没有再问,自顾自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不一会儿,院子外就出现了一阵喧哗声。 “好端端地叫我们过来作甚,谁来给小姐熬汤煮药?” “这明明是我们的院子,小姐倒下了,其他人倒是过来耀武扬威了。” “我手头上的事儿还没做完呢,还要在这里耽误多久?” ……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木婶站到了林知清身后,轻声介绍着这些人的身份。 林知清留意了一下闹得最狠的那几个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出言制止。 直到小翠拿了出大丫鬟的派头,那群人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林知清见此,很快便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被点到的人都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负责看管器皿的是一名看上去非常伶俐的小厮,负责打扫房间的是一名老嬷嬷,一并出来的还有一群小丫鬟。 林知清回忆了一下,见人齐了,便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了。 这几个人都是在事情发生时或发生后最快接触这间屋子的人,也是最有嫌疑的人。 林知清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打转,率先落到了那个老嬷嬷身上:“我且问你,堂姐昏迷以后,是不是由你来打扫房间的?” 那老嬷嬷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了一副惶恐的姿态:“回知清小姐,是我。” “但当时小翠姑娘只吩咐我简单地打扫一下,不能把有些痕迹抹掉,以防凶手害人的线索丢失。” 小翠跟着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林知清示意众人走进房间,绕过桌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确实如老嬷嬷所说,她只是粗略地打扫了一圈,许多地方都有一些比较明显的灰尘。 见众人没看出什么问题,老嬷嬷抿唇,退后了半步,丝毫没有因为被盘问显露出来不满的情绪。 林知清的视线转向了另外几个小丫鬟:“昨日你们为何在花园里放风筝??” 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似乎是有些犹豫。 林知清同陆淮对视一眼,二人都明白其中肯定有问题。 林知清故意板起了脸:“你们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难不成堂姐中毒同你们有关?” 听了这话,几个小丫鬟连连摆手:“不不不,知清小姐,这不关我们的事。” 可说了这么一句后,几人又不敢开口了。 小翠皱了皱眉头:“你们几个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姐平日里待人宽厚,放放风筝罢了,总也不会责怪你们。” 听了这话,几人推搡了一番,最后是一个矮个子丫鬟站了出来:“小翠姐姐,我们说了你可别怪我们。” “其实是小姐想放风筝,这才吩咐我们几个做风筝,我们做好以后便拿出来试试能不能飞起来。” 说完以后,矮个子丫鬟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小翠。 小翠听了这话,脸上果然有了一些怒色:“这段时间大老爷让小姐学规矩,本就不许她玩闹,你们怎么还带着她胡闹?” 那矮个子丫鬟退后了两步,眼神中带着一些委屈:“小翠姐姐,小姐非要我们做风筝,我们可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话说到这份上,再加上小翠也知道自家小姐爱玩闹的性格,遂不再出声了。 林知清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同丫鬟和老嬷嬷配合的态度比起来,管理器皿的小厮看上去就有些不耐烦了。 还没等林知清开口询问他,他便皱着眉头开口了:“知清小姐,器皿一向是由我负责的,有什么问题吗?” 林知清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没有责怪,而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你说你负责器皿,那就请你把当时事发前、事发时、事发后所用器皿都说一遍。” 小厮略微一愣,便口齿清晰地说了出来:“早膳时小姐用了一套琉璃盏,午膳时用的是五彩婴戏图方斗杯,与知清小姐你品茶时用的是岭南犀皮漆茶具。” 听到这里,陆淮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心中想到了那犀皮漆的博古架,不过他并没有打断。 林知清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她继续问道:“那这些茶具用完以后,你可都清点清楚入库了?” 小厮点头:“这当然,每一套茶具我都仔细清点过,已经入库了。” 他的眉毛上扬,眼间距变窄,显然非常自信。 林知清点点头:“桌上的这套便是岭南犀皮漆茶具吗?” 就像那老嬷嬷说的一样,为了保护现场,桌上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 包括食盒和茶具。 小厮上前认真地辨认了一下,很快便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那套犀皮漆茶具。” “当日我刚清点过,小姐就说要请知清小姐品茶,让小翠姐姐拿出来用了。” 小厮非常笃定,甚至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不过林知清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鼻腔收缩,屏息敛声,这代表着他现在很紧张,完全没有了刚刚的从容与自信。 “这套犀皮漆茶具一共有几只茶杯?”林知清轻轻敲了敲桌子。 小厮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五件头,一壶二杯二碟,茶杯一共有两只。” 随着他出声,众人看了一眼桌面,确实有一壶二杯二碟摆在桌面上,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林知清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厮脸上心虚的表情,她刚想细问,刚刚那个矮小的丫鬟脸色一变,同身旁的人在嘀咕着什么。 林知清调转方向,看向那个矮小的丫鬟。 小翠察觉到了林知清的眼神,连忙将那丫鬟叫了出来。 “你刚刚在说什么?”林知清的眼神非常犀利。 那矮小的丫鬟看了一眼小厮,抿唇思考了一下,而后才开口:“知青小姐,那套犀皮漆茶具进库房时我看过一眼,不是五件头。” “你撒谎!”矮个子丫鬟话音刚落,那小厮目赤耳红,声音瞬间高了起来。 矮小的丫鬟急了:“我并未撒谎,当时我亲眼看见的,那套茶具明明是七件头!” 第十章 消失的茶杯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看向小厮的眼神透着极大的怀疑。 林知清朝木婶使了个眼神,木婶会意,趁着场面混乱,往外摸了出去。 陆淮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木婶的背影,并未声张,而是看了一眼小翠。 小翠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打得手足无措,再加上被外人这么看了一眼,她顿时有种未管理好自己院子的羞愧。 不过这种羞愧很快就转变成了愤怒:“小姐待你们不薄,你且好好说说,这茶具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身体一抖,猛地跪了下来:“知清小姐,这犀皮漆茶具本就是五件头,我在这院子里做了五个年头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他说话的同时,还不断磕头,头上马上出现了血迹。 周围的人看到这种情况,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 但林知清并不吃这一套,她没有接话,只静静看着那小厮哭喊。 她的眼神清亮,看似平和但又十分犀利,仿佛所有人的伪装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随着时间流逝,那小厮哭天喊地的声音便渐渐降了下去,嘴中的说辞也没有那么多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林知清在卖什么关子,但她迟迟不开口,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就连陆淮,都好整以暇地等着。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多久,木婶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小姐,我找到剩下的犀皮漆茶具了。” 此言一出,最快反应过来的就是那个小厮。 他的身体猛地直了起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林知清看了他一眼,将木婶叫了进来。 木婶在众人各色的眼神中,端着一只犀皮漆茶杯以及一个碟子走了进来。 待木婶将那茶具放到桌上,陆淮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林知清则起身站到了那小厮的面前。 她的身影清瘦,但在众人眼中却无端地多了一分压迫感。 在这种压迫感之下,那小厮很快便撑不住了。 他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卸掉了,一般无力地瘫坐在地:“知清小姐,我家中的老母亲被诊断出了癔症,我实在是没钱了,所以才……” 说到这里,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真情实感地痛哭了起来。 众人听了这话,表情俱是动容。 唯有林知清和陆淮面色未变。 “这套犀皮漆茶具到底有几只茶杯?”林知清的声音非常平静。 小厮想都没想,便伸出了三根手指:“知清小姐,我只有这次走投无路才动了歪心思,你一定要相信我!” 此言一出,林知清尚未表态,那矮个子的丫鬟便义愤填膺地出声了:“这府中谁不知道小姐中了毒,说不准就是你将那有毒的茶具偷走了,这才导致府医一直诊不出毒药来源。” 她的话一出,众人立刻想到了林知清将他们聚集到这里的原因。 一时间,刚刚还对那小厮心怀怜悯的众人又变了口风,开始胡乱猜测了起来。 小厮没想到自己同这中毒的案件扯上了关系,当即便摇头否认自己同中毒的事有关系。 但双拳难敌四手,他的辩解很快就淹没在了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里。 小翠被众人这么一带,也认为毒害自家小姐的人就是那个小厮,她催促着林知清下决断。 林知清微微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陆淮:“你觉得呢?” 她的眼中带着一些笑意,看起来很轻松。 陆淮耸了耸肩,目光投向了小厮,可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便又看向了那个矮小丫鬟。 那丫鬟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注意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陆淮挑眉,朝着她直言不讳道:“你且说说,那犀皮漆茶具到底有几只茶杯。” 听到这话,矮个子丫鬟咽了咽口水:“陆公子,我只负责院内的杂事,这茶具并不是由我负责。” “这杂事当中,有端茶倒水吗?”陆淮眼睛都没眨一下。 矮个子丫鬟顿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小翠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陆公子,这丫鬟平日里确实只负责一下杂事,难不成她与我家小姐的事有关系?” 陆淮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那丫鬟面前:“桌上有两只犀皮漆茶杯,那小厮那里有一只犀皮漆茶杯,我猜你那里还有一只带毒药的茶杯吧。” “什……什么,陆公子你不要血口喷人!”其他人尚未从陆淮的话中回过神,那矮个子丫鬟便尖声反驳了起来。 陆淮缓缓摇头:“这桌边的茶渍量小,分明不是茶杯被刻意打翻留下的痕迹,反倒更像是收拾的时候掉在地上留下的。” “且你刚刚一直在攀咬那小厮,分明是想引导我们将他定为凶手,以此摆脱你自己的嫌疑。” 陆淮的话让林知清有些意外,她以为陆淮并没有注意到桌边的茶渍,不过她并未出声打断,也看向了那个矮个子丫鬟。 矮个子丫鬟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但还不等她狡辩,陆淮便指向了她的脚:“你的鞋履后方有一小块茶渍。” 矮个子丫鬟一惊,而后迅速看向自己的鞋。 其他人的目光也往陆淮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林知清很快便看到了那块茶渍,这是她先前不曾注意到的一点。 陆淮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敏锐,无论是地上的茶渍,还是那丫鬟身上的破绽,他都能捕捉到。 更重要的是,他在获得这些线索时不动声色,林知清还以为他根本没有仔细观察。 被陆淮这么一说,那丫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知清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陆公子在说什么,我没有给小姐下毒!” “我当时放风筝口渴,刚好遇到打扫房间的嬷嬷,这才从她手中讨了一盏茶喝,这茶渍定是那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她的语速很快,脸上还挂着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只不过,她笑的时候眼角没有皱纹。 皱眉肌在额肌和眼轮匝肌之间靠近眉间的位置,其收缩时能使眉头向内侧偏下的方向拉动,并使鼻部产生纵向的小沟。 这代表此人多半在撒谎! 第十一章 雌竞的丫鬟 陆淮自然也看了出来,他朝着门外招了招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立刻走了进来。 他手上端着一只茶杯,并不是犀皮漆茶具,只是普通的那种。 茶杯底下还有一个成套的碟子,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茶杯上,只有林知清的眼神在碟子上停留了一会儿。 矮小丫鬟看到这两样东西,瞳孔紧缩,紧咬嘴唇。 陆淮接过那杯子,往里面倒了一些水,而后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枚银针,探进了杯子里。 不过几秒钟,那银针便变成了黑色。 陆淮将银针往林知清面前晃了晃,下巴略微抬了抬,像是在说:看,我找到证据了。 林知清被他逗笑了,其他人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矮个子丫鬟身体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地。 小翠见状,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指向丫鬟的手指微微发抖:“居然是你!小姐对下人向来宽和,从不曾亏待,你为何如此加害于她?” “小翠,你不过是林泱泱的一条狗,凭什么指责我?”矮个子丫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挥开了小翠的手指。 她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怨恨: “我不过是碰了一下她匕首上的赤玉宝石,她就不再让我进内院伺候,我生生从一等丫鬟降为了三等丫鬟,月银少了整整一两!” “你们还当我不知道,林泱泱之所以找借口不让我进内院,还不是因为林知清吹了耳旁风,说我长的花容月貌,怕十安少爷、陆少爷、江世子等人注意到我!” 她的双手在空气中乱挥,口中咒骂之词源源不断。 “你......”小翠睁大眼睛,第一时间便看向了陆淮,而后便是林知清。 方才丫鬟的话涉及到了自家小姐的隐私,如若传出一个善妒的名声,到底是有损闺誉。 不过小翠到底年纪小,脸皮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个小泼皮。”木婶撩起袖子就上前指着丫鬟的头骂了起来:“你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居然敢污蔑林家的小姐!” 说完,她转身看向陆淮:“陆公子,我家小姐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这纯纯就是污蔑!” 陆淮神色倒是并无异样,只轻轻点了点头,便问了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问题:“赤玉宝石珍贵异常,林家居然还藏有如此宝物?” 小翠抿唇:“陆少爷,那匕首是小姐亡母留给她的,从来都不许别人动,这丫鬟一月前私自拿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偷盗那上面的赤玉宝石。” “细查过后才发现她偷了许多房里的首饰,小姐心善,只将她贬为三等丫鬟,并未对外声张偷盗的事情,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当天知清小姐也在。” 陆淮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兴致缺缺,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小翠见他面无异色,这才抹了抹眼泪:“谁家奴仆犯下偷盗之罪不是被卖到窑子里去的?我没想到她竟然毫无悔意,还敢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那矮个子丫鬟冷笑一声,眼中的恨意并未消减半分:“你倒是满口仁义道德,凭什么林知清她们身边就有这么多人围着转,我稍加打扮姿色并不在她们之下!” “只差一点点,我就能见到十安少爷了。”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憧憬,随即转变成了恨意:“林知清和林泱泱这两个贱人把这一切都毁了!我死了便死了,有林泱泱这个伪善的贱人给我陪葬,也不枉我活一遭,哈哈哈……” 她的笑声透着一股癫狂,叫人身上没由来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直未曾出声的林知清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皱起眉头:“你错了,如若你同他们任何一个人两情相悦,我都不会多说半句。” “可单凭你偷盗这件事,堂兄他们便不会再多看你一眼,这无关容貌,是人品问题。” 她看不下去这丫鬟做错了事却怨天尤人转移话题的态度,也不喜欢她同其他女人雌竞的做法。 一旁的陆淮听了这话,看向林知清的眼神透着一分诧异。 那矮个子丫鬟一愣,到底说不出什么“贱人”之类的话了。 林知清面色严肃,见丫鬟不语,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下毒,又怎么转移茶杯的?” 那丫鬟抽了抽鼻子,她想到林知清的话,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放风筝之前趁来打扫的嬷嬷不注意,将她收拾出来的旧茶具找了出来,趁着你们还没来之前特地点了一杯茶在一旁放凉。” “林泱泱心急,有现成的茶能喝便不会再自己动手点茶。” “事发之后,院子里乱糟糟的,我的那套普通茶杯根本没有人在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犀皮漆茶具上。” “我本就负责协助嬷嬷打扫房间,自然能瞒过你们这群蠢货,很轻易地便将东西带出来。” “知清小姐,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饶了我,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她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林知清的裙子。 林知清摇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说完,她转过身不愿再看。 陆淮收回了探究的目光,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马上有侍卫走了进来,将那丫鬟押了下去。 他上前一步,看向众人:“今日之事大家都亲眼目睹,凶手已经伏法,此事与林知清无关。” 这话掷地有声,叫人无法辩驳。 小翠抿唇,擦了擦眼泪,看向林知清的眼神非常复杂。 林知清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自身冤屈被洗脱的兴奋,而是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陆淮眉头微皱,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问起了林知清打算怎么处置那盗窃的小厮以及矮个子丫鬟。 林知清微微摇头:“不急。” 本来被牵连进来的那些人就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现在见事情拖拖拉拉没个结果,不由得有些躁动。 陆淮也不知道林知清此话是什么意思,拧眉盯着她。 在众人的各色眼神中,林知清摇了摇头:“陆淮,凶手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立马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陆淮:“你说什么?” 他的表情中带着狐疑,但并没有一丝不满的神色。 林知清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我说,凶手还在现场的人当中。” 她的语气淡淡,除了陆淮,其他人都开始嚷嚷起来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盆菜了?” “陆公子聪颖过人,不仅找到了物证,就连那丫鬟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怎么会还有其他的凶手呢?” “林知清肯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众人议论纷纷,完全不相信林知清的说法。 陆淮眯了眯眼睛,一记眼神便让那些人住了口,而后他看向林知清,满脸不赞同:“你可知我们只有三日时间,越快找到凶手你越快脱险,不如先结案,其他事情容后再查……” 他的语气严肃,还带着一些警告,明显是知道事情有蹊跷,但想快刀斩乱麻。 林知清明白他的意思,天色渐晚,他们只剩下两日的时间了。 木婶也焦急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这种时候你就别犟了,先把命保住呀!” 林知清哪会不知道时间紧急,但这件事她不想草草结束,因为她已经有把握能找到凶手了。 陆淮是聪明人,见林知清如此坚持,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找到其他线索了?” 林知清点头:“事实上,刚刚从那丫鬟那里搜来的普通茶杯,并不是导致堂姐昏迷中毒的元凶。” 陆淮并没有想到如此铁证居然直接被林知清给否决了:“此话怎讲?” 林知清的目光幽深,看向了桌子上的几套茶具:“犀皮漆茶杯一共有四只,两只在桌上,一只被小厮偷走了,而那最后一只,还在这个房间里!” “这怎么可能!”小翠抿唇:“知清小姐,我家小姐出事以后大老爷吩咐人搜过整个房间了,房间内并没有其他多出来的东西。” 其余仆从也纷纷附和,她们每个人都是这院子的一分子,多多少少对院子还是熟悉的。 林知清没有理会众人,而是蹲下身子,示意大家看向地面上的茶渍。 那处茶渍刚刚陆淮提到过,不过他看得并不细致。 林知清伸手摸了摸:“这块地衣的颜色偏褐色,同茶渍的颜色一致,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旁边星星点点的痕迹。” 说着,她端起一杯水朝着地衣就倒了下去。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当中,地衣上很快就出现了几处均匀的深色痕迹。 林知清往前指了指:“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的金线颜色有些深。” 陆淮的视线跟随林知清手指的路线移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那茶渍分布均匀,分明是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的。 那个方向是——博古架! 第十二章 一女戏二郎 在陆淮视线接触到博古架的同一时刻,林知清起身,脚步开始朝着博古架移动。 那博古架实在精美又出众,很快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翠也跟着走了上去,不过她满心不解:“知清小姐,这博古架有问题吗?” “有问题。”出声的是陆淮,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神十分凝重。 林知清抬手摸了摸博古架:“小翠,这间屋子中的最后一个茶杯,就在这里。” 小翠一脸疑惑,甚至还伸手摇了摇:“知清小姐,这樽博古架平日里只放一些观赏用的物件,从不会放茶杯……” 等等……小翠说到这里,突然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不对!这博古架上头确实是有一只茶杯的。” 记忆如潮水般移开,小翠吃痛,“哎呦”叫了一声,边揉脑袋边看向了博古架的顶端。 一个小小的茶杯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审视着所有人,嘲笑着他们的愚昧。 “知清小姐,自从这樽博古架到我们院儿里,那茶杯便在上面了。”小翠小脸通红,轻声说了一句。 也正因太过习以为常,她才没能第一时间想起这件事。 “不过,这茶杯放在这里只做观赏用,平日里从未拿下来过。”小翠实在不能把这个茶杯同谋害自己小姐的物证联系起来。 林知清朝着陆淮抬了抬下巴,陆淮会意,轻轻一跃,想去拿那个杯子。 只不过,在手接触到那个杯子时,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陆淮并没有将杯子带下来,而是一动不动看向林知清:“你是如何得知那犀皮漆茶杯一共有四只的?” 林知清心知肚明,不是陆淮拿不下来那个茶杯,而是他不能破坏现场证据。 仅仅这一个动作林知清就断定陆淮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不愧是大儒之子……林知清默默点了点头:“你且再看看,方才从那丫鬟房间里搜出来的茶杯有何问题。”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陆淮移动到了桌边,拿起那个有毒的茶杯观察了一下。 看了没多久,他察觉到了不对,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并不怎么起眼的茶碟。 顷刻间,他的眉毛舒展了开来,同林知清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如此!” “陆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小翠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打哑谜,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跟不上了。 陆淮喉结动了动,将那茶碟拿了起来,面向众人:“你们不觉得这个茶碟非常眼熟吗?” 众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从那破旧的茶碟上看出半分端倪。 当然,也有人的关注点比较清奇。 “你有没有觉得陆公子和知清小姐很有默契,看起来挺般配的?”一个丫鬟的眼中闪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另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活脱脱的一双璧人吗,再加上江世子,一女戏二郎的话本子肯定相当刺激!” “咦,我怎么觉得后背凉凉的?” “我也是!” 两个丫鬟鬼使神差齐齐回头,而后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江......江江江江世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江流昀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跟在江流昀身后的林十安脸拉得老长,还瞪了一眼两个丫鬟。 陆南月的嘴角快要压不住了,她轻咳一声,率先走进了房间:“小淮,这不是犀皮漆茶碟吗?” 说话间,她悄悄把自己的傻弟弟往旁边拉了拉。 江流昀走进来的时候丝毫没察觉到不对,从陆淮手中接过那犀皮漆茶碟仔细观察了起来。 陆南月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是做了无用功啊,这哥们儿丝毫没有危机感。 陆淮察觉到姐姐的动作,耳朵又烧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林知清,率先开口:“姐,你们回来得正好,知清已经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 林知清不知道几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但她看出来陆淮这是把解释权交给了自己,以便自己能在林十安面前更好地洗清嫌疑。 不只是他,陆南月和江流昀都退后了几步,现在碧落的事情已经不算重要了。 林知清并不推辞,拿起碟子便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犀皮漆茶碟,只不过犀皮漆珍贵,茶杯上的工艺更为复杂,茶碟上就不怎么明显了。” “也正因如此,我才通过这只茶碟推导出还有一只犀皮漆茶具,且那只犀皮漆茶具才是使堂姐中毒的罪魁祸首!” 林十安上前观察了一眼那茶碟,心中对林知清的怀疑已经少了许多。 他过来的时候,早就听这边的人说了先前的事情。 如若凶手真的是林知清,她不可能在已经有一个“真凶”的情况下跳出来。 也正因如此,事情才更加棘手。 林十安环视一圈屋内众人,面色严肃,示意林知清接着说。 林知清清了清嗓子:“令堂姐中毒的最重要的物证便是那博古架上的犀皮漆茶杯。” “知清小姐,这不对吧。”小翠有些怀疑:“小姐和你出事的时候,并未有人进过房间,如若那个茶杯真的是物证,那它难道是长了腿吗?怎么会从桌子上跑到博古架上去呢?” 不只是她,在场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这个疑问。 “这很简单。”林知清蹲下身子,示意林十安去看地衣上那星星点点的茶渍: “这些茶渍的痕迹越往博古架靠就越少,说明杯子在被拖动时是有残余的茶水在内的。” “如若那茶杯底下有某种细线,我和堂姐都未曾察觉,那我二人昏倒以后,幕后凶手便可以不进房间,通过细线将证据拉到博古架上。” 说着,林知清吩咐人取一根细线穿进了茶杯底部的小洞内。 而后,她在里面放上了一些清水,站在博古架旁边轻轻拉动细线。 茶杯受到拉扯,很快便从桌上摔到了地上,杯中大量的水快速流出。 而后,只剩下一些水滴在移动的过程中往下漏。 同地衣上遗留的茶渍除了大小不同以外,方向是大差不差的。 林知清收回示范用的茶杯,示意林十安将博古架上的犀皮漆茶杯取下来。 林十安照做以后,却发现自己取茶杯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碍。 他权衡了一下,同陆淮一样,并没有将茶杯拿下来。 林知清自顾自搬了一个凳子,够到那个杯子以后,往上一抬。 果然!她感受到了一股很小的阻力。 她试探了一下后,面向众人,缓缓将那茶杯拿了起来。 于是乎,众人便看到精美的犀皮漆茶杯下面,确实有一截透明的细线。 因林知清的拉扯,那细线被绷的紧紧的,却一直没断。 “这,这是……”小翠捂住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知清面不改色:“博古架中间被人掏了一个洞,放下那么长的线并没有问题。” “那难不成是有人在博古架之后拉线吗?如若没有拉力,那茶杯根本不会被拉上去呀!”有人指出了问题所在。 林知清慢条斯理地将物证,也就是她从博古架上拿下来的犀皮漆茶杯交给了林十安。 而后,她走向了博古架旁的窗柩。 “这个博古架内藏不了人,茶杯之所以会动,当然是有人在拉。”林知清打开窗棂,指了指上面的那个小洞。 确保众人看到以后,她眺望了一眼窗外的那个小花园。 少顷,她轻轻转头,看向了那几个放风筝的丫鬟: “说说吧,是谁利用放风筝的方法来销毁罪证的?” 第十三章 局中局中局 那群丫鬟万万没想到矛头会被指向自己,一片惶恐地跪倒在地:“知清小姐,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小翠这个时候也迷糊了,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凶手到底是谁? 林十安面色严肃,双脚并拢,手背在身后:“现在承认是谁干的还来得及,如若不然,大老爷的手段你们都是知道的。” 林知清看着看着,只觉得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翻版林从礼。 “十安少爷,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那群丫鬟争先恐后地摆手,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林十安只觉得脑仁疼,他退后了两步,一道如春风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堂兄,凶手不在她们之中。”林知清慢条斯理地关上窗柩,转身看向众人。 林十安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除了这几个丫鬟以外,当天并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花园过。” “不,还有一个人,她出现过。”林知清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再转身时,目光一下子射向一直待在角落里的负责打扫卫生的那个老嬷嬷:“你说是吧,这位嬷嬷?” 先前被审讯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对于林知清突然的指控,大家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上前两步,蹲下身子直视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你们放风筝的时候,她中途是不是来过?” “她”指的便是那个老嬷嬷。 “知清小姐,我那天确实路过了花园,但也仅仅是给姑娘们带口水喝,并未逾矩。”老嬷嬷身子挺的板正,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 只这么一句话,林知清便断定此人是个聪明人。 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的情况下,她率先透露自己的踪迹,以掌握主动权。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便有丫鬟顺着她的话出声了。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嬷嬷确实来过!” “对对对,她还给我们倒了梅子水喝。”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被林知清这么一提醒,在场的人都记了起来,方才那个矮个子丫鬟也曾说遇到过这个嬷嬷,还利用这嬷嬷对茶水动过手脚。 那嬷嬷见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紧不慢地对着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知清小姐,当日我偶然路过,本无意打扰她们,是她们口渴难耐央着我将那梅子水拿了出来,我推脱不过才停下的。” 她说完这番话,那几个丫鬟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就选择了统一战线:“嬷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明明是你主动问我们的。” “对了,我们喝水的时候她将风筝接过去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丫鬟一拍脑袋,声音响了起来。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附和了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将老嬷嬷送水、放风筝、离开的经过说了个干干净净。 老嬷嬷却冷哼一声,身板依旧挺得板正:“知清小姐,她们之所以坑壑一气,无非就是想把事情推到我头上脱罪罢了。” 姜还是老的辣......林知清眯了眯眼睛。 那些丫鬟交头接耳说了一大片,却远远不及老嬷嬷那两句话的威力大。 眼看着事情陷入了僵局,林十安那张娃娃脸上出现了一些怒色,他刚要上前,便被林知清拉住了。 林知清知道这嬷嬷从一开始便非常沉稳,同前几个纸老虎不同,十分难对付。 若不将事情摊开来说,凭着她巧言令色的一张嘴,也能生出许多祸患来。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白皙的手指拂过那博古架:“嬷嬷,其余话不用多说,你有没有碰过风筝?” 还不等老嬷嬷回答,那群丫鬟就猛地点了点头。 林知清并没有给嬷嬷张嘴说话的机会:“你是堂姐房中的老人了,这房间一直都是由你来打扫的,当然,就包括这博古架。” “博古架上一直摆着一只装饰茶杯,颜色同犀皮漆茶杯非常相像,这使得众人习以为常,并没有将这茶杯当回事。” 她刚说完,小翠就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林知清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堂姐邀请我共赏犀皮漆茶具时提前将博古架上的茶杯挪走,而后假意路过花园,趁着丫鬟们喝水的时间将风筝放了起来,同时将连接着博古架的犀皮漆茶杯线拴在了风筝上。” “风筝升高,巨大的拉力将犀皮漆茶杯拉到了博古架上,提前做过手脚的线断在了博古架内,目的达成以后,你将风筝收了回来,同时收回了上面的另一节断线。” “风筝只是一个障眼法,如若东窗事发,大家怀疑的肯定是那群丫鬟,而不是你。” “甚至你为了栽赃嫁祸,提前知晓了那矮个子丫鬟要动手,特意给了她机会收拾她自己留下的罪证,这分明就是一个局中局。” 林知清口齿清晰,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串联了起来。 老嬷嬷面上表情未变:“知清小姐,你说得真玄乎,我一个老妈子怎么会知道什么茶杯、风筝的。” 林知清注意到这嬷嬷在说话时还轻轻咽了咽口水眉毛缓缓上抬,眼部肌肉紧绷,这代表她此时正在强装镇定。 “这并不玄乎。”林知清微微一笑,看向林十安:“堂兄,劳烦你将这博古架放下来,让大家看看博古架内是否还有断了的风筝线。” 林十安方才还沉浸在林知清描述出来的场景中,此刻他确实也十分好奇。 待小翠等人将博古架上的东西移开以后,他上前轻轻一扶,那博古架便横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林知清蹲下身子,在博古架上摸索了一会儿,而后问小翠拿了匕首,往方才摆着茶杯的地方刺了上去。 还没等她削几下,便有一截线头掉了出来。 观其材质,是风筝线无疑。 陆淮等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讶。 这种事情听归听,真实摆在眼前还是让人非常震撼的。 毕竟在这博古架之中藏风筝线,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林知清很快便将风筝线全都抽了出来,她拿起尾端观察了一下。 不出她所料,那风筝线尾端一半有非常完整的横切面,一看便是刀割的,这是为了确保风筝升空时风筝线会断裂。 而另一半线头则很明显是靠蛮力扯断的,林知清将线头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遍,这才再次拿起匕首,直直朝着博古架的一个角撬了下去。 陆淮见她下手如此果决,眼神暗了暗,其中还带着一闪而过的疑惑。 少顷,博古架的一角便被撬了开来,上面还有一条粗糙的缝隙。 看到这里,林知清拍了拍手:“想在这么大的物件上钻个小洞并不容易,也不知你是从何时开始预谋的。” 说罢,她转身看向那嬷嬷,眼神中透着一股凌厉。 老嬷嬷被那目光一刺,无法招架,只能移开自己的眼神:“知清小姐,你说了这么多,并不能证明我是给小姐下毒的凶手。” “不信的话你们请府医过来检查,那从博古架上拿下来的杯子中到底有没有毒药?” 陆南月皱眉,刚想上前检查杯子,便被林知清拦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林知清,就见林知清将那只杯子拿了起来:“她说得对,这茶杯无毒。” “这……”陆淮、江流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下一刻,林知清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杯子,语气中带着一些笑意: “不过这杯中的东西,比毒药还危险!” 第十四章 点茶之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十安的眉头皱得很深。 那老嬷嬷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她一脸紧张地盯着林知清。 林知清看都没看她,将茶杯放到手中,在每个人眼前过了一遍。 “咦?”江流昀摸了摸头:“这茶杯内壁的颜色同另外几只相比,是不是要浅一些?” 陆南月歪着头又看了一眼,看上去对此很感兴趣:“还真是,毒药难不成被刮下来了吗?” “不。”林知清摇了摇头:“从始至终,这杯中就没有下过毒。” 说完,林知清转身看向那个老嬷嬷:“致使堂姐昏厥的,是这个犀皮漆杯子,不是什么毒药。” “你说对吧,嬷嬷?” 她的语调上扬,叫人难以忽视。 老嬷嬷虽然心里很慌,但还是不相信林知清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会看出其中的关键。 她挺了挺胸膛,仿佛这样自己就更有底气一样。 林知清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让人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众人围在桌旁,对林知清的动作非常好奇。 林知清挥了挥手:“大家走远些,不要触碰到这个杯子。” 说着,她将温水倒进了杯子里,拿点茶的竹筅在杯子内轻轻击打。 陆南月看着林知清的动作,有几分嫌弃:“知清,你这点茶的手法怎的如此粗糙?” 林知清神色自若:“事急从权,现在还弄那些花架子作甚?” 陆南月一想,确实也是,不再说话了。 不过片刻,那茶杯中的清水便逐渐浑浊了起来。 围观的几人皱起眉头,皆是说不出话来。 那老嬷嬷早已没了先前的淡定,她不断搓手,朝着桌子上张望,看到清水变色以后,脑袋上挂了一层薄汗。 “这是何物?”林十安拧眉,有些疑惑。 陆淮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倒是江流昀靠近了一些,像是在观察。 “清儿,这是不是犀皮漆漆液?”他有些不太确定。 林知清点点头:“是的。” “不对呀,犀皮漆的制作过程非常复杂,可这茶杯似乎并没有晾晒到位。”江流昀将林知清往后拉了拉: “清儿,你退后一些,我父亲曾去岭南一带抓过山匪,那里的生漆好生厉害,会致人身上长藓,非常痛苦。” 江流昀一本正经地捏住林知清的肩膀,不让她靠近那茶杯。 “藓?”陆南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林知清:“知清,你堂姐身上……” “没错,就是藓。”林知清打断了陆南月的话。 现在人多,不适合说这些,泄露线索不说,对堂姐的闺誉也会产生影响。 按照林知清所掌握的知识来看,堂姐这次应该是过敏了。 过敏原当然就是这犀皮漆茶杯中的生漆漆液。 但按照江流昀的说法,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过敏这种说法的。 既然他们将这种情况称为“藓”,林知清也就入乡随俗了。 “你堂姐是接触了生漆才起藓的?”陆南月有些疑惑:“不对啊,这茶杯好好的,怎么会有生漆液呢?” 听到这个问题,那老嬷嬷镇定了一些,可林知清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开口了: “我问过小翠了,堂姐性子急,点茶时最多不超过半盏茶时间,且她不喜冷茶。” “当日我同她一起点茶时,恰好她刚从校场练武回来,点茶时尤其着急。” 林知清当然不知当日的情形,她只能根据自己的推测复刻那时的场景。 但从茶杯内部的情况来看,她描述的情形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林知清从前也通过电视剧了解过一些点茶的技巧。 一般人点茶,要分七次加水,并且要用竹筅小力气均匀击打,将茶沫打开。 堂姐性子急,且练武过后急需茶水解渴,并没有耐心完成所有的工序。 根据小翠的说法,堂姐一般都是一次性加满水,用大力击打。 如若是对堂姐非常了解的人,肯定会运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 林知清见大家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将杯子里的水倒了一个干净,这样便于大家观察。 “这犀皮漆茶杯确实不对。”陆淮眉毛下挑:“整个茶杯的封层都太薄了。” 林十安点头:“没错,以阿姐的力道,这杯子的封层确实很容易脱落。”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陆南月摸了摸太阳穴:“按照这种说法,泱泱如果是喝下了含有生漆的茶水,长藓的地方应该是……”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老嬷嬷便激动地附和起来:“没错,小姐的藓都长在身体上,喝了这水藓只会长在唇周!” 她的这番话刚刚说完,所有人的讨论声便戛然而止,齐齐转头盯着她。 老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小翠便上前打了她一个巴掌:“你个老货,谁同你说小姐身上长藓的?” 此话一出,老嬷嬷来不及顾忌脸上的疼痛,愣在了原地。 小翠狠狠跺了跺脚:“自小姐昏迷开始,大老爷便封锁了所有消息,府医也守口如瓶。” “小姐的身体状况只有大老爷、府医和我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林知清同陆南月对视一眼,她们成功了! 二人刚刚一唱一和,目的就是引导这嬷嬷露出破绽。 人在心虚的时候是最急切的,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老嬷嬷自然是逮到空子就钻。 这一钻,就暴露了她自己。 一个负责打扫房间卫生的奴仆,如若不是早有预谋,又怎么能掌握小姐的身体状况。 到了这一步,老嬷嬷凶手的身份已经完全坐实了。 林十安握紧拳头,看向老嬷嬷的眼神中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意:“来人,把人给我押下去!” “等等!”林知清出言打断了林十安:“堂兄,事情还没有结束,你何必急着羁押她。” 她的语气冷了下来。 初来乍到,林知清对眼前的这些人当然都不是完全信任的。 碧落死的蹊跷,林知清不想这个老嬷嬷再出问题。 “我等已经知道你受了冤屈,当务之急是将此人呈交给大老爷。”林十安硬邦邦说道。 林知清眯了眯眼睛: “堂兄,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害堂姐吗?” “你又知道堂姐的藓为什么不在唇周吗?” 第十五章 吃一堑吃两堑吃三堑 一连两个问题,成功让林十安陷入了沉默。 林知清瞥了他一眼,走到那老嬷嬷面前,将茶杯转了一圈:“这犀皮漆茶杯的内外封层均未做好,接触到有一定温度的水里面的生漆便会流出来。” “新的茶具送到桌上之前,下人都会仔细烹煮、检查一遍,以确保不会出现问题。” “所以,你将有问题的那只茶杯收了起来,一套有四只茶杯的犀皮漆茶具只剩下了三只。” “那看管器具的小厮又偷藏了一只,茶杯便只剩下了两只。” “丫鬟检查过两只茶杯没问题后便呈了上来,而你,又趁着打扫卫生时将有问题的茶杯调换了进来。” “你深知堂姐不饮冷茶的习惯,茶水她定会用内功加热一道。” “这一加热,茶杯外层的封层便会脱落,堂姐接触到了茶杯上的生漆,所以便会长藓。” “这正是她的藓不在唇周的原因。” 林知清的话如同一阵清风,一下子便将所有人的思绪吹了开来。 “好恶毒的计谋!”陆南月咬了咬牙:“就算你堂姐察觉到掺了生漆的茶有问题,不喝,但也会因为用手接触导致长藓。” 陆淮晃了晃头:“一环扣一环,着实精彩!” “清儿,你真聪明,换作是我绝对想不到这么多。”江流昀挠了挠脑袋。 林知清浅浅笑了一下。 相比之下,林十安的脸色就要难看得多了:“你这刁奴,阿姐待人和善,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单凭她一个人,这件事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眼看着林十安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林知清站了出来: “她几乎是算准了每一步,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得十分完美,我和堂姐,到底哪里对不住你?” 林知清看向老嬷嬷的眼神十分幽深。 她知道眼前之人针对的不只是堂姐,且中招的也不只是堂姐。 想到这里,林知清心中便有些不舒服。 她怀疑自己之所以能穿越而来,是因为原主已经死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老嬷嬷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面对林知清和林十安的质问,那老嬷嬷冷笑一声,居然撇过了头。 林十安的怒火更甚:“你可知你害的是我们林家正儿八经的小姐,你如今不说,我们有的是办法!” “林家?”那老嬷嬷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整个林家都烂透了,你们不把人当人,休想从我口中问出半个字!” 老嬷嬷的眼神十分阴狠,其中透露着浓浓的恨意。 陆家姐弟以及江流昀听到这些,默默偏过了头。 那老嬷嬷说完这话以后便偏过了头,不再出声。 林十安一想到林泱泱还躺在床上,心中的怒气就按捺不住了:“你难道没有家眷吗?若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你的儿女,你作何感想?” 听到这里,那老嬷嬷的眸光闪了闪,但最后还是闭口不言。 林知清拉住了林十安:“堂兄,恐怕只能使一点特殊手段了。” “暗牢那边情况如何了?”她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光靠一张嘴审问犯人是不够的,如若暗牢安全,把这老嬷嬷移到那边审讯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好不容易洗脱了自己身上的冤屈,林知清还是得确认暗牢安全,才不会让眼前的人像碧落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知清,我去看过了,那碧落的口中藏着毒烟,吸入过量确实会致人死亡。”陆南月拿出了一个瓶子摇了摇: “我收集了一些,碧落吸入的毒烟是最多的,你堂兄和江世子稍后也需要煎一服药喝下去。” 林知清点了点头:“府医那边是怎么说的?” “与陆姑娘的说辞一般无二。”江流昀接了一句。 林知清点点头:“堂兄,吃一堑长一智,押送这嬷嬷的时候劳烦你仔细一些。” 林十安虽不喜欢林知清说话的语气,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 先前碧落会死,也说明林家那些下人办事确实非常不靠谱。 想到这里,他捏了捏拳头:“这一次我会亲自负责这嬷嬷,你且放心。” “大老爷那边我会亲自去说,先前……”林十安的语气软了下来:“先前是我等误会你了,抱歉!” 林知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让陆淮同你一起去吧,你方才有一段时间不在,他目睹了全过程。” 林知清不傻,即使林十安目前表现得没有问题,她也不会百分百信任他。 让陆淮这个“外人”跟着去,才能保证林十安不在汇报的过程中“夹带私货”。 陆淮瞥了一眼林知清一眼,对她的意思心知肚明,而后点了点头。 林十安对此也不可能有意见,他朝着陆家姐弟和江流昀打了个招呼,便向外走去,唤了一个侍卫交代事情: “去查查这老嬷嬷的底细……” 林知清目送着他走远,转身看向陆南月和江流昀:“今日之事多谢几位鼎力相助,若不嫌弃,就去我院子里吃盏茶吧。” “不妨事的,我们也没帮上多大忙,倒是你操劳了一天。”江流昀面上的表情带着一些心疼,惹得陆南月都快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二人同林知清一起回院子以后,陆南月颇有兴趣地捣鼓起了毒烟和生漆液。 林知清问陆南月拿了药方,煎了一服药,打算同江流昀亲自道谢。 她到偏院时,江流昀的房门紧闭。 林知清轻轻敲了一下门,门内静悄悄的,隔了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清儿,你怎么来了?”江流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林知清将手中的药递了上去:“世子,我听南月说你吸入了毒烟,送药过来。” “林家不比镇远侯府,还望世子不要嫌弃,保重身体。” 听了这番话,江流昀一愣,眼神中出现了一些意外。 林知清送完药就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流昀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神色十分复杂。 她刚回单位院子里,木婶就一脸喜色地迎了出来:“小姐,大老爷那一关过了!” 林知清点头,真凶已经找到了,林从礼不可能再对自己紧抓不放,林知清边走边问:“那堂姐呢?” 木婶将声音压下来了一些:“大老爷已经命人去了岭南请大夫过来了,据说那边的大夫治疗这生漆导致的藓病很有一手。” “听十安少爷说,大夫明日就能到。” 第十六章 人死债未消 盛京城内,天气十分阴沉,浓云裹挟着雨点,不断翻腾纷飞。 一片枯树叶被狠狠打在写着“长宁侯府”几个飘逸大字的匾额上,撞的支离破碎。 又是一阵风,带走了枯叶破碎的残骸,那块匾额却精致依旧,赏心悦目。 “大夫,您注意脚下。”小翠拿了雨伞,将大夫从车驾上接了下来。 一行人脚步匆匆,路过了林知清的院子。 “外面什么声音?”林知清盯着手上的“人物册”,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木婶拿了一个汤婆子进门,塞在了林知清手里:“岭南的大夫到了,大老爷已经过去泱泱小姐那边了。” “我们也去看看。”林知清果断起身:“木婶,陆家姐弟和江世子那边多送几个汤婆子过去。” “我这院子里冷,让他们受凉就不好了。” 木婶拿了一把雨伞:“小姐,他们那边大老爷吩咐人照顾着呢,您不必操心。” “这倒也是。”林知清接过雨伞,走进了绵绵细雨当中。 江流昀等人身份尊贵,即使林知清不说,林家人也不会薄待他们。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自己手里做工精致的汤婆子,略微挑了挑眉。 说不准自己手里的汤婆子还是沾那三人的光得到的。 “话说回来,这大夫怎么这个时辰才到?”林知清拢了拢衣服。 木婶亦步亦趋地跟着林知清:“听说大夫从岭南来盛京的路上遭了山匪,耽误了一些时间。” 林知清没有多想,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只不过等她到了林泱泱的院子后,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小翠将林知清挡在了门外,言明林从礼不让任何人进去。 林知清本来还以为是林从礼不待见自己,可当她看到林十安也被拒之门外以后,眉头就深深皱了起来。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堂兄,堂姐的情况如何?”她站到了林十安的身旁,言语间满是试探。 可林十安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今日一早我过来也没能见到阿姐。” 说话时,他的眼距拉近,眉毛上挑。 这说明他现在既疑惑又烦恼。 林十安居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林知清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门,果断带着木婶往外走。 人家不让进去,在门外站一天也没用。 走出了一段距离以后,林知清才让木婶去打探消息。 她自己一路沉思,很快就回到了院子。 想了想,她调转脚步,前往了陆家姐弟所在的偏院。 “知清,你怎么来了?”陆南月将桌上的各种药材收了起来。 “我有一事相求。”林知清开门见山道:“对了,陆淮他可在?” “他嫌屋子里闷,想出去转转。”陆南月让人上了热茶。 待林知清坐定以后,她将房门关了起来:“说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她说话时漫不经心,但语气又十分熟稔。 “借我点银子。”林知清开门见山。 听到这话,陆南月一愣,而后紧紧皱眉:“林知清啊林知清,又借?” 林知清眨了眨眼睛,什么叫“又”? 难不成从前原主也借过?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陆南月便上手点了点林知清的头:“如若不是你还欠我银子,我才懒得来救你!” “那可是一千两,整整一千两啊!”她摸着自己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不是,一千两? 林知清咽了咽口水,原主居然这么能花钱的吗? 她稳了稳心神,刚想张口,便听到了一阵推门声。 回头一看,是陆淮回来了。 他带进来了一股寒气,衣物上还有水痕,一脸无语:“姐,这一千两银子应当是你们欠我的吧。” 什么?禁止情况看了一眼陆南月。 后者摸了摸头,丝毫没有撒谎被抓包的心虚:“你是我弟弟,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陆淮摇了摇头:“医馆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倒闭,我提醒你们两个一句,你们是开店,不是做慈善。” 林知清眯了眯眼睛,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原主居然和陆南月合开了一家医馆吗? 不待她听清楚,陆南月便插科打诨地转了话题。 林知清想到自己的事,来不及深究,只能向陆淮开口:“陆淮,借我点银子,就五两。” 她伸出了一只手。 陆淮嘴角弯了弯:“照老规矩来,翻倍赔偿。” 林知清有些肉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没办法,她现在身无分文,想干啥都费劲。 从陆淮手里拿到钱以后,林知清心情很好,认真地同姐弟二人道谢:“南月,陆淮,若不是你们这次来给我解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借钱的机会,谢谢你们。” 陆南月撇了撇嘴角:“我们才不是为了你来的呢。” “要是你出事,我们医馆同林家的药材生意可就断了,再一个,你死了欠我们家小淮的钱怎么办?” 陆南月嘴里喋喋不休。 话虽然不好听,但林知清心里清楚,这恐怕就是她和原主之间的相处之道。 要说药材,除了林家,盛京还有很多药商,又不是非她林知清不可。 想到这些,林知清也明白眼前的二人确实同原主关系匪浅。 那劳什子医馆……林知清觉得自己的信息了解得还是不够充分。 她正想张口问,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还没等陆淮开门,木婶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小姐,大事不好了!” 林知清面色一变,陆淮同陆南月对视一眼,快速拉开了门。 木婶手中的伞正往下滴水,身上的衣物也有些湿了。 “木婶,你先去换件衣服,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林知清将手中的汤婆子塞进了木婶的手里。 木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小姐,那岭南的大夫说,泱泱小姐身上的藓他可以治,但治不了其他的病。” “其他的病?”陆南月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木婶嘴唇动了动,看向林知清的脸上满是担忧:“致使泱泱小姐昏迷的不只是生漆,还有另一种毒药。” 林知清瞳孔一缩,而后她迅速反应过来:“那个老嬷嬷还在暗牢,我们现在去审她还来得及!” “没用了。”众人正要出门时,林十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单手持伞站在廊下,脸色十分复杂: “她已经死了。” 第十七章 我家小姐不喜苦味儿 “哗啦…哗啦啦” 雨渐渐大了起来,林知清盯着窗外,目光深远。 “十安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又死了?”江流昀一拍桌子,脸都憋红了。 林十安见林知清始终盯着窗外,心中的愧疚无以言表:“此事……我也不清楚。” “什么?”陆南月叉着腰站起身来:“没你这么敷衍的吧?好好的人被你带走了,现在人死了,是不是又要赖在知清身上?” 她言辞间有些激动,陆淮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冷静,而后开口道:“林大老爷那边怎么说?” 总算是有人讲到重点了……林知清将身子正了过来。 林十安长叹一声:“那老嬷嬷自刎了,只留下了一封遗书。” “自刎?”林知清皱眉:“林家的人难不成都是死的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子都看不住。” 若平日里有人这样说林家,林十安肯定是会同那人辩驳一番的。 但他没办好答应了林知清的事,心中免不了自责,同时也对看管的人产生了一些不满。 见无人说话,林知清叹了一口气:“遗书呢?你带过来了吗?” “不曾带来。”林十安一五一十地开口:“遗书在大老爷那里,上面交代了那老嬷嬷的犯罪经过。” 说完,他左右环顾,似乎是有些犹豫。 “我和堂姐得罪过那老嬷嬷?”林知清开口问。 林十安点头,方才他确实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事关林家女儿的名声,有外人在总是不好开口的。 但现在看林知清的样子,好像并不在意那些东西。 想到这些,他缓缓开口:“那嬷嬷招认,她的孙女曾经在你的院子里做洒扫丫鬟,但有一次你和阿姐游园时她不小心弄脏了阿姐的鞋子。” “阿姐身边的人将她打发到窑子里去了,你作为她的主子并未阻止。” 听完林十安的话,陆南月和陆淮对视一眼,皆是看向了江流昀。 在大户人家,苛待下人的名声并不好听。 其他人也就算了,江流昀是林知清的未婚夫,若是他在意,这桩婚事免不了受些波折。 江流昀察觉到了几人的目光,摸了摸头:“你们看我作何?” “清儿在林家举步维艰,保全自己尚且困难,如今还陷进了这桩子事情当中,着实是无妄之灾。” 他寥寥几句话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林知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弯了弯嘴角。 这江流昀对原主确实是颇为维护。 “堂兄,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林知清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林十安临走时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同林知清道了一声抱歉。 林知清并未表态,人走了以后,她第一件事便是让木婶去打听打听府中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她交代完以后,陆南月忍不住开口了:“知清,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知清缓缓抬眸:“等。” “等谁?”陆南月不解。 “我的大伯。”林知清说完以后,便招呼几人喝茶。 言辞之间,明显不想再谈论方才的事,众人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淅淅沥沥的雨声带着一股沉重,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 陆家姐弟和江流昀告辞以后,再没有人来找过林知清。 木婶回来的时候,林知清正在分银子。 “小姐,府中确实有几分不同寻常。”木婶搓了搓手,凑到了火炉前。 林知清找了一件衣服给木婶披上,这才开始问话:“你把每件事都仔细说说。” “四老爷今日连夜赶回来了,一回来就去了大老爷那里。” “大老爷花重金在外求医,但对外并未公布病人的身份。” “太老爷今日去城里最有名的青楼抓了小少爷回来。” “四夫人带着女儿回了一趟娘家。” …… 林知清细细听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后便陷入了思考当中。 今日,林从礼并未上门,这也就是说,不管那嬷嬷活没活着,凶手的身份是已经坐实了的。 此事与林知清,本该已经没关系了。 但林知清却暗暗提了一口气,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最直观的一个问题就是,除了生漆过敏以外,堂姐昏迷不醒还有其他的原因。 现在一共就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让堂姐生漆过敏的是一个凶手,另外一种毒又是一个凶手,一共两个凶手。 第二,这两种毒都来自同一个凶手,那老嬷嬷只是一个背锅的。 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林知清捏了捏下巴,那嬷嬷莫名其妙死了,林家人却对此讳莫如深,只留下一封还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遗书”。 且原先不显山不露水的四叔也回来了,与此同时,四婶也回了娘家。 这些事情都透着一股诡异,林知清并不能当作没看见。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事情是冲着她和堂姐两个人来的。 先不说堂姐,她自己孤立无援,如若不搞清楚背后的真凶,她躲得了这一次也躲不了第二次。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以后,林知清认为自己还是必须查出真正的真相。 如若不然,自己的境况还是很危险。 算算时间,明日便是三日中的最后一日,也是陆家姐弟和江流昀能留在府上的最后一日。 趁着他们在,自己还能勉强在府中行动自如。 想到这些,林知清下定了决心,她要在最后一日的时间中查出真正的真相! 打定主意后,她想到了另一个重点。 堂姐身体里还有其他毒素。 可自己和陆淮等人已经将那个房间翻了一遍了,并未在其中找到除生漆以外的其他危险因素。 难不成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吗? 林知清将所有事情重新推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从中得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她思考了一夜,反复将每一个环节重新推翻。 直到天蒙蒙亮时,她才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这场休息注定是短暂的。 天还未亮,林知清刚刚洗漱完,木婶便敲开了门:“小姐,你近几日气色不好,厨房最近来了一些上好的杜鹃花,我要了一些熬了羹汤,你必须得吃东西。” 说着,她盛了一碗杜鹃莲子羹放到了桌上。 林知清虽没什么胃口,但也知道这种时候首先就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于是,她坐在桌边,端起了碗。 木婶的手艺很好,就算林知清不喜欢吃甜食,也不得不承认这杜鹃莲子羹花香扑鼻,口感十分细腻。 说起来,她想起来自己在堂姐的起居册中仿佛看到过一种由杜鹃花制成的茶叶,好像还是从什么南诏国来的。 等等……林知清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小翠的话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我家小姐不喜苦味儿,平日里多喝花茶。” 第十八章 泱泱是你亲侄女! 与此同时,林家正院之内,林从礼面色严肃地端坐在高位,看着连夜赶回来的弟弟: “你可有什么需得同我交代的?” 四老爷身上还穿着官服,他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大哥,圣上之所以命我负责城东水患之事,是看中我们林家家风严谨,从未闹出什么丑事来。” “明日监察御史来访,若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你猜圣上得知这件事心中作何感想?” “到时候你治家不严的名声也会传扬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从礼皱了皱眉头:“你在威胁我?” “大哥,请你稍安勿躁。”四老爷按了按茶杯,一双桃花眼中还带着笑意:“我这个做弟弟的一向对你恭敬有礼,如何敢威胁你?” “我呀,这是在同你商量。” 林从礼鼻翼微张,一时间没有接话。 那四老爷却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正当场面僵持之际,林从礼的随从走了进来: “大老爷,知清小姐求见,她说自己找到了新的线索。” 林从礼和四老爷双双一愣,下一刻,那四老爷面上便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凶手已经找到了,何来新的线索?一介女流之辈,一点规矩都不懂,让她回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去。” 那随从却没有领命而去,反而略带犹豫地看着林从礼。 林从礼眼神幽深:“你还不知道吧,镇远侯世子和陆家那两个正同林知清在一起。” “我给了他们三日的查案时间,今日若将林知清赶走,那几个小的保不齐会怎么编排林家。” 名声,永远是为官之人最在乎的东西。 四老爷听到这里,心中再大的不满也压了下来。 随从会意,领命而去。 林知清得到传召以后,第一时间看向了陆南月等三人。 江流昀脸上满是担忧,抬脚就要同林知清一起进去。 好在陆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世子,林四老爷风尘仆仆,怕是不宜见客。” 陆南月也看出了林知清的意思,点头附和道:“正是。” 江流昀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那我便不去打扰了,清儿,你若有事就喊我们。” 林知清笑着点了头,可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她是第一次来正院,或许是下雨的缘故,这院子里显得有些黑。 除了雨声,里面安静得过分。 林知清身边的木婶被拦在了门外,她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料定了里面的人不敢对她做什么,毕竟外面的那几个人可是亲眼看着她进来的。 沉重的雕花木门一点点打开,又一点点合上。 林知清行了一个礼,这才看向了侧方坐着的年轻男人:“四叔,别来无恙。” 她朱唇轻启,声音非常清亮,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了这个林家唯一的文官。 与她想象中不同,自己的这个四叔不但年轻,还异常貌美。 没错,就是貌美。 他的那一双桃花眼实在是生得极好,平白给他增添了几分妖艳之感,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林知清的目光实在太过直白,那四老爷十分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林从礼轻咳了一声:“四弟,这个案子一直都是由知清接手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问她。” “此言差矣!”还未等四老爷出声,林知清便打断了这番话:“大伯,我也并不是全程参与此案的。” “单说这凶手吧,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作案动机,以及——她是怎么死的?” 林知清的这番话就有点“说瞎话”的那个意思了。 这件事闹得整个林家人心惶惶,再加上林家人并未刻意隐瞒,一点小动静不出半日便会传扬出去。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听了这番话,林从礼尚未开口,四老爷却已经露出了一个冷笑:“知清,许久未见你,你这张嘴说瞎话的能力倒是有长进。” “此事本是你负责,可你却没本事撬开他的嘴,我们帮了你一把,你不知感恩,如今是来质问的?” 不愧是文官,好生厉害的嘴……林知清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四叔此言差矣,我并非是来质问的,我只是发现了新的线索而已。” “笑话,凶手已经伏法,何需你的线索……”四老爷声音中带着一股嘲弄。 只不过,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林知清打断了:“如若,我找到了致使堂姐中毒昏迷的毒药呢?” 此言一出,四老爷还未说话,林从礼的眼神立刻变了:“你说什么?” 林知清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说,我找到了堂姐中毒的原因。” 四老爷看着林从礼的衣袖动了起来,拳头一紧:“大哥,这丫头鬼主意层出不穷,府医都看不出来的毒药,她又怎么会找得出来。” 被这么一提醒,林从礼吐出了一口浊气,重新坐了回去: “知清,你把刚刚的话说清楚。” 他的反应在林知清的意料之中。 毕竟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林从礼的女儿,他若是没有波澜才怪呢。 “大伯,你稍安勿躁。”林知清笑了笑:“我心中虽有猜测,但毕竟是猜测,还需要看看那凶手的遗书以及遗体,才能佐证自己的想法。” “林知清!”四老爷的声音一下子拔高,那双桃花眼中尽是怒火。 林知清见四老爷的反应,心中的猜测得到了验证,面上虽笑意吟吟,可眼中却无半点温度。 “大伯,四叔,我只想求个安稳。”她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叫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且目前跟一个微不足道的凶手比起来,堂姐的安危明显更加重要。” 她不慌不忙,言语间却颇有章法。 四老爷急了:“大哥……”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林从礼便伸出一只手打断了:“泱泱是你的亲侄女。” 一句话便将四老爷的嘴堵住了。 四老爷深吸一口气,不再开口。 林从礼这才重新看向林知清:“知清,我答应你。” “那凶手的尸体尚在,遗书也在我那里保存着,但你心里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若你做出了毁坏林家名声的事情,就算皇上站在外面,我都不会姑息。” 目的达到,林知清从善如流地笑了笑:“知清明白。” 第十九章 南诏杜鹃茶 那老嬷嬷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 林知清眯了眯眼睛。 方才林从礼口口声声都是“林家名声”,这其中定然牵扯到了林家人。 若不是自己找到了令堂姐昏迷的毒药,林从礼同四老爷应当是统一口径,不想让自己再插手了的。 能让自己这位守礼的大伯都帮着遮掩,想来这件事曝光以后,多半会影响林家的利益。 也正因如此,林从礼才软硬兼施,警告自己不能将这些事情外传。 林知清正在思考,林从礼便开口了:“你堂姐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四老爷也看向了她,但眼角下撇,眼神中并无多少信任。 “请大伯和四叔移步,往厨房走一趟。”林知清款款转身,往门外走去。 林从礼和四老爷对视一眼,立马跟了上去。 门外的几人见林知清出来了,很快凑了上去,就连林十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如此声势浩大,倒是让四老爷有些侧目。 林家东厨内。 时辰尚早,几个帮厨一边择菜,一边聚在一起闲谈。 “你们听说了没有,赵嬷嬷居然敢害泱泱小姐!”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赵嬷嬷平日里挺和善的呀。” “你以为那个老货是什么好鸟?我前几日可还看到她鬼鬼祟祟偷东西呢。” “呦,她家那个小孙女水灵灵的,她现在干出这种事,亲人可怎么办呦。” …… 林知清踏进门时,恰好听到了一些讨论。 几个婆子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主子,哗啦啦跪了一地。 很快,瘦骨嶙峋的东厨管事便一脸惶恐地上前询问: “知清小姐,先前您要的杜鹃莲子羹马上就要好了,您现在这是……” 他说话时眼神飘忽,嘴角略收,显然是有些紧张和心虚。 林知清在林家并不受重视,下人做起她吩咐的事情来也并不上心,这一盅杜鹃莲子羹,有可能是刚刚下锅的。 不过她并不在意。 “你来过了?”林从礼面色古井无波。 林知清点点头:“晨间闲来无事,过来逛逛。” 她说的轻松,但几人都知道此事不止这么简单。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走进东厨里间,一眼就看到了冒着袅袅白烟的锅。 后面几人跟进来以后,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花香味儿。 陆淮的鼻子动了动:“好浓的杜鹃味儿。” “盛京城的杜鹃略小,味淡,这恐怕是珍品。”陆南月闭上眼睛拿手扇了扇,很轻易便闻了出来。 那东厨管事听到这话,立马上前了两步:“回陆小姐,这可是我家四老爷特地从南诏国带回来的杜鹃,一两干杜鹃便要百来十两!” 他的眉毛上挑,语气中带着一股优越感,还略带讨好,丝毫没有注意到林家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陆淮挑了挑眉,看向四老爷的眼神非常耐人寻味。 江流昀轻咳一声:“知清,这杜鹃莲子羹确实很香。” 这话题转的着实生硬。 在朝为官,最忌讳的便是露富。 林知清倒是不在乎这个,她的目光紧盯那东厨管事,直奔主题: “这南诏国的杜鹃确实稀有,我今日尝了一些,倒是想起先前同堂姐品茶时似乎也闻到过这个味道。” 她说的是闻,没有说尝,不然解释不了自己还站在这里的原因。 东厨管事一愣,随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立刻回道:“这南诏国的杜鹃茶珍贵,四老爷当日带回来以后便往各处分发了一些。”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缩了缩脖子。 林知清当然知道他为何这般反应,无非就是自己这里并没有得到茶叶罢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就是了。 看着这出眉眼官司,林从礼和四老爷纷纷皱了皱眉。 不过他们的思绪又马上被林知清给带了回去。 “堂姐那里的杜鹃花茶是谁负责送过去的?”她的暂且犀利。 东厨管事马上拱了拱手:“知清小姐,这茶叶是由我亲自送往每个院子的。” “哦?”林知清挑了挑眉:“这位管事,你主管东厨,竟然连自己送错了东西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管事,面露疑惑。 管事心中一惊,连忙跪倒在地:“知清小姐,我送东西前仔细检查过,这杜鹃花珍贵,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搞错呀!” 他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睛瞪得很大,明显非常惊恐。 他多半没有说谎。 林知清观察了一会儿后,继续开口:“那你说说,为何堂姐至今昏迷不醒?” “小姐不是被那赵嬷嬷所害吗?那赵嬷嬷是小姐院子里的洒扫嬷嬷,平日里除去人手不够帮忙打扫的时间,几乎是不曾来过东厨的呀!”管事三言两语便提到了死去的赵嬷嬷。 “我现在问的是你,不是赵嬷嬷。”林知清实在不喜同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说话。 她指了指锅里倒腾的杜鹃莲子羹:“你可知你送去给堂姐的杜鹃花茶中有毒?” “有毒”两个字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个出言反驳的人便是陆南月:“知清,杜鹃花是无毒的,盛京城中许多闺秀都喜食杜鹃花茶,调经养颜。” 她这话是以一个大夫的口吻说出来的,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附和。 第一个表达不满的人便是四老爷,他薄唇轻启:“知清,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今更是拿我们当傻子耍,着实可恶!” 林从礼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隐隐有几分认同之色。 林知清心里有些想笑,方才这二人还一口一个“林家名声”,如今却随意在几个外人面前批评自己,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偏偏他们还一脸正气,完全不觉得这种做法对林知清的名声有损。 原主从前一个人在这个对她恶意满满的林家生存,也着实不易。 单凭原主同陆南月一起开医馆这件事,林知清就不认为原主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 眼看林知清沉默不语,江流昀立马上前一步,将其挡在身后:“大老爷、四老爷,清儿不是那样的人。” 陆南月和陆淮神色严肃,也站到了她的前方,一副维护的姿态。 四老爷刚要说话,便见到林知清拨开了拦在身前的人。 她的语气非常冰冷:“四叔,枉你熟读诗书,竟不知道南诏国有一种剧毒杜鹃?” 第二十章 名单上没有的人 林知清的话气势十足,让本来不相信她的人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四老爷也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要说盛京城中的杜鹃,他还能肯定无毒。 但南诏地势凶险,植被茂密,各种稀有植物层出不穷。 当地每年都要往朝廷进贡,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蕈类,吃起来鲜美异常。 但曾经也出现过南诏进贡的东西致人死亡的情况,且这种情况只有南诏的大夫比较熟悉。 想到这些,众人看向四老爷的目光开始复杂了起来。 林知清也直勾勾盯着他,没办法,自己的这个四叔嫌疑实在是太大了。 “知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开口的是林从礼,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不是在维护自己的弟弟,而是在提醒林知清,注意场合。 林知清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就算这件事真的跟四叔四老爷有关系,说穿了也是林家的家事,她捅出去对林家并没有好处。 当然,对她自己更没有好处。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看向东厨管事:“我晨间过来的时候让你整理了一份这些天接触过南诏杜鹃的人的名单,你可整理好了?” 管事本来就心惊胆战的,这会儿林知清问起名单的事,他咬牙低下了头:“知清小姐,请你再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显然是没把林知清晨间的话当回事儿。 陆家姐弟以及江流昀均是皱了眉头,看得林从礼都有些脸热了。 整个盛京城,没有哪家的下人敢如此不把主子的话当回事的。 林知清只点了点头,她本来也就没指望这管事听她的,她心中早已经有猜测了。 这么问一问只是将自己的处境摆在台面上,让林从礼这个“重礼”的人好好看看林家如今主不主、仆不仆的情形。 同时,也能让他忌惮着自己身后的这几个人,对自己好一点。 “你只有半盏茶时间。”林知清淡淡说了一句。 那管事立马领命而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四老爷按捺不住了:“知清,你说的那种有毒的杜鹃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其他人所好奇的。 林知清眼神深邃:“南诏常见的杜鹃为大白杜鹃,花朵偏甜,叶片光滑,可药用也可食用。” “没错!”四老爷负手而立:“我带回来的便是这种大白杜鹃。” 林知清话锋一转:“但南诏还有一种白花杜鹃,两种杜鹃外表几乎一模一样,但白花杜鹃有毒,毒素累积起来可致人死亡。” 她的声音十分清晰,可话里的内容却叫人吓了一跳。 “知清,这……这是真的吗?”陆南月的语速很快,还带着一些兴奋。 学医者,对这些知识一向是很感兴趣的。 林知清点头,刚想说话,四老爷便冷哼一声,打断了她: “知清,你从未出过盛京,又从何处习得医术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以及一丝探究。 林知清微微一笑:“四叔,虽我未出过盛京,但南月同我关系密切,我曾经无意中看过她的医书,这才想到这一点。” 她当然是在撒谎。 南诏这个名称她并不陌生,只不过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南诏被叫作云南。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诏人”,林知清对那些山珍如数家珍。 如若不是木婶的那一碗杜鹃莲子羹,她还真想不起来那种罕见的有毒的杜鹃花。 四老爷方才的问题,明显是对林知清起了疑心。 她深知这一点,早已经想好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从医书上看到的。 反正陆南月开了一家医馆,她耳濡目染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没人会为了求证她的话翻箱倒柜去找一本书。 更何况,陆南月自己恐怕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 这个说法是万无一失的。 果不其然,陆南月没有多想就摆了摆手:“别的不说,我那里的医书可是整个盛京城数一数二的多。” 其余人听了这话,并没有过多地怀疑。 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陆淮轻轻皱了皱眉。 林知清见大家没有异议,心中松了一口气。 几句话的时间,那东厨管事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一份名单。 林从礼率先接过来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最后还是递给了林知清。 林知清接过以后,众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静静翻开册子,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时不时停顿一下,看得东厨管事心都提了起来。 终于,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知清才从册子上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走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不,这些人都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的名单不全,除了他们,还有人来过东厨之内。”林知清的声音非常笃定。 东厨管事下意识摆了摆手:“不可能,我已经将所有人都整理上去了。” 还不等林知清说什么,门外的丫鬟婆子便开始议论了起来。 “前两日管事的舅爷过来了,还拿走了一坛子上好的竹叶青呢!” “泱泱小姐院里的小翠也来过,拿了几次茶叶。” “你们都忘了?那个赵嬷嬷也来过,鬼鬼祟祟了好半天才离开……” 说最后那句话的婆子压低了声音,但林知清还是听到了。 她朝着那婆子招了招手:“马嬷嬷,你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被点到名的婆子脸上有些惶恐,但一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心中的表现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知清小姐,你不常出院子,根本不知道这群烂心肝的人的真面目,就说那赵嬷嬷吧,人前听话得不行,人后可经常来我们东厨转悠呢!” 她的话音刚落,便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人总是这样的,有一个人说出来,大家的记忆便会不断涌现。 林知清看向那东厨管事。 管事两股战战,既想堵住众人的嘴,又怕自己被冤枉。 强大的压力让他忍不住再次跪了下来:“知清小姐,请你彻查此事,我平日里虽爱喝两口,但绝对不敢姑息养奸。” 他是在撇清和赵嬷嬷的关系。 第二十一章 反常的堂兄 水至清则无鱼,林知清想问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的眼睛略过管事,看向其他的丫鬟婆子: “你们什么时辰、在哪里见过那赵嬷嬷?” 众人立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院子里,她前几天经常过来院子里打扫。” “不止呢,有一次我想出恭,她还好心帮我看火,现在想想她该不会是想趁我不在偷东西吧?” “说起来,前几日她来的是挺频繁的,我都见过好几次……” 林知清将这些关键的话都记了下来,然后看向林从礼。 那意思很明显,她已经把该问的问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她没有权力继续下去了。 林从礼明白她的意思。 只不过……他看了看四老爷,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怀疑和考量。 林知清只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是在权衡。 若这件事的主使是四老爷,他多半会为了林家将这件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这种情况当然不是林知清想看到的。 毕竟她知道幕后凶手是冲着她和堂姐两个人来的,放过凶手自己就多了一分威胁。 于是乎,她上前一步,朝着林从礼行了一个礼: “大伯,那赵嬷嬷虽已经死了,但做过的事便会留下痕迹,请你准许我带人去她的房间内搜上一搜,说不准可以找到线索。” 她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但目前赵嬷嬷是绝对的关键人物,她的房间是被林从礼管控着的。 听到这话,林从礼面上并无波动,反而是四老爷露出了一个冷笑: “知清,我不在几天,竟不知道你如此厉害,已经能在林家只手遮天了。” 林知清的所作所为当然达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他这一番话说的有些严重。 林知清嘴角弯了弯,如此反应,恰好说明四老爷急了。 只不过……她百思不得其解,四老爷从见到自己第一眼就不怎么友好,这是为何? 甩开这些想法,林知清重复了一遍自己带人搜查赵嬷嬷房间的想法。 这一次,林从礼看了四老爷一眼,闭了闭眼睛,只招了招手,将这差事交给了林十安。 林知清当然是不从的,但她现在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可林十安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居然主动请命,要让林知清同她一起去。 理由是,他不认识那有毒的杜鹃花,怕错过重要证据。 林知清微微侧目,不知道他打的哪门子主意。 林从礼和四老爷的脸色并不好看,但面对这么多的人,他们如若再拒绝,那场面便不太好看了。 最后,林知清还是如愿同林十安一齐去了那赵嬷嬷的房间。 途中,林十安的娃娃脸非常不自然:“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想帮你,我只是想找出是谁害了阿姐。” 说完,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林知清耸耸肩,没有说什么。 林十安的话她是相信的,除了关心林泱泱的原因外,林十安应当是因为赵嬷嬷身死的事情对自己有些愧疚。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林十安的解释,毕竟赵嬷嬷死了的这件事,他确实有责任。 二人的速度很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从赵嬷嬷房间里搜出了一些杜鹃花瓣。 现在只需要请人来辨认一下,便知道那杜鹃有没有问题了。 林知清心里只想着找到凶手,目不斜视地往正院走。 看着手里被收起来的几片花瓣,林十安欲言又止。 不过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这件事真的是四叔干的吗?” 林知清的步子顿了顿。 四老爷连夜赶回林府,同一时间,四夫人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再6加上这南诏带回来的杜鹃花茶…… 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了四老爷。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姐,一边是自己敬重有加的叔父,林知清知道林十安应当是非常纠结的。 不过这些情绪她都没有,不管是她还是原主,似乎并没有得到过林从礼的优待。 她也仅仅是脚步顿了顿,便继续往前走了。 没得到答案,林十安抿了抿唇,便跟上了林知清的脚步。 戏台子已经被林知清搭起来了,林家想蒙混过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在这种时候,林从礼的动作很快,一位祖籍是南诏的大夫很快便被请了过来。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那大夫一眼就认了出来来自家乡的杜鹃花。 “在南诏,鲜花是可以食用的。”那大夫的小胡子一翘,用手捻了一片无毒的杜鹃花茶,放在嘴里嚼了嚼: “不错,很香。” 而后,他捻起从赵嬷嬷房里搜出来的杜鹃花瓣,放到鼻尖闻了闻。 “大夫,如何?”林从礼率先问了出来。 那大夫不紧不慢地多闻了几片,这才开口:“这杜鹃花茶乃是白花杜鹃做的,其花蕊内有毒,服用过量可致人死亡。” 他的话宛如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了林从礼身上。 四老爷听到这个结果时,瞳孔微张,捏着扇子的手紧了紧,随即便轻轻晃动了起来。 这代表他此时有些紧张,正在构思合适的说辞。 林知清捕捉到了他的这些细微的动作,捏了捏袖子里握着的手。 这个对自己怀着恶意的人,在林家话语权是很大的。 而此时,林从礼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他询问起了那南诏大夫怎样解毒。 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大夫似乎非常有把握,没等林从礼说完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也是个怪人,居然提出他解毒不用酬金,完事以后只用把那两种杜鹃花送给他就可以了。 杜鹃花和自己女儿的命比起来,林从礼当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眼看着大夫跟随小翠而去,林知清目光灼灼。 她已经找到了致使堂姐昏迷的真正毒药,只差一点,便能接触到最后的真相了。 林从礼很快就注意到了林知清。 他首先便扫了一眼陆家姐弟以及江流昀。 不用林知清开口,几人便知道了林从礼的意思,纷纷告退。 只有江流昀一步三回头,似乎是很不放心林知清。 待几人走后,林知清第一时间便开口了: “大伯,赵嬷嬷的遗书呢?” 第二十二章 对峙 “大哥。”四老爷喊了一声,仿佛在提醒他三思而后行。 “大伯。”林知清同样也喊了一声。 林从礼目光深远:“来人,将那嬷嬷的遗书拿上来。” 很快,在四老爷复杂的眼神中,一张薄薄的纸被放到了林知清手里。 她随手摸了摸,这张纸滑滑的,质感很好,不像是一个嬷嬷能用得上的。 这明显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她不动声色看了四老爷一眼,然后便看起了纸上的内容。 上面的一字一句,皆是在控诉林知清同林泱泱二人的“恶行”,字迹潦草,看上去杂乱无章。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林从礼眼见林知清看的差不多了,将所有下人屏退,胸口微微起伏: “自那嬷嬷被羁押后,这封遗书我等并未插手。”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赵嬷嬷的事确实有问题! 林知清并不怎么相信林从礼的话,眼看着遗书没问题,她问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大伯,赵嬷嬷的遗体呢?” 提到这个,林从礼喉咙动了动,到底没说话。 反倒是四老爷冷笑一声,坐了下去:“犯下如此大错,且不等大哥发落就自戕,留着这样的人的尸体作何?” 一夜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林知清没有搭理四老爷,眼神紧紧盯着林从礼。 在这样的情形下,林从礼左右走了两步。 四老爷此刻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了方才的紧张,甚至还理了理衣袍。 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林知清心中有些担忧,她怕自己白走一趟。 尸体说不准早就已经被处理了,林从礼有可能只是带自己走一个过场。 只不过,片刻以后,林知清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赵嬷嬷的尸体近在眼前,十分可怖。 即便仔细清理过,她也能看出尸体上残留的泥土。 难不成这具尸体是刚挖出来的? 林知清默不作声地离远了一些。 相比之下,四老爷的脸色便有些不好了。 他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林从礼:“大哥,你怎可……” “小信诚则大信立。”林从礼缓缓开口:“你是读书人,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他这话看似没什么杀伤力,但四老爷立刻满脸涨红,不再开口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知清在心里诽谤了一句,这才仔细观察起了地上的尸体。 只一眼,她就发现了不对。 赵嬷嬷的脸色乌青,口鼻处还有一些残留的血迹。 这种症状……明显是中毒所致的! 可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中毒呢? 因为有了碧落的前车之鉴,前一日林知清和林十安仔细检查过,赵嬷嬷并没有事先吞过毒药。 且她被关押时,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也就是说,赵嬷嬷被人下了毒。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有人想让她彻底闭嘴。 林知清心中警铃大作,脚步顿时往后了几步,一脸忌惮地盯着林从礼二人。 林从礼见此,轻轻叹了一口气:“人不是我们杀的。” 说完以后,林知清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信”两个字。 四老爷偏过了头,似乎是不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林知清也不想放过他。 “四叔,人是你杀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眼看着四老爷皱起眉头,她继续道:“亦或者人是静雅妹妹所杀?”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四老爷脸色一变,眼神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就连林从礼都有些意外。 林知清看着二人的反应,心中有了十成的把握。 林静雅,乃是四老爷的亲女儿,年方十四。 从林知清穿越过来以后,还没有见过她。 “孽障,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四老爷原本漂亮的桃花眼中透着一股疲惫,还有无法掩饰的怒气。 “如此明显的杀人手法,大伯和四叔都没有这么蠢。”林知清握紧了衣袖中的匕首,但面上毫不露怯,依然在分析: “你们为何着急着结束这件事,不让我细查,难不成是在遮掩什么吗?” “四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昨日为何会突然带着静雅妹妹出府,至今未归?” 一连好几个问题,让四老爷的一口气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过了好半晌,他才憋出了一句话:“你为何会掌握着林府中人的踪迹?” “四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撬不开别人的嘴,那只能说明好处给的还不到位。”林知清清丽的脸庞上,带有一丝冷漠。 她向陆淮借的钱当然不是白借的。 这话让林从礼有些意外。 林知清没有注意到林从礼的眼神,只紧紧盯着四老爷: “四叔,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保。” “呵,可笑!”四老爷一挥衣袖:“你如今好好站在这儿,用得着自保?” 那种轻蔑的语气让林知清非常不适: “恐怕四叔是忘了,当日堂姐与我是一同品茶的。” “无论是生漆还是杜鹃花茶,凶手是冲着我们二人的命来的。” “我侥幸逃过一劫,并不代表那人对我没有杀意,我只想活下去。” 她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尤其是那句“我只想活下去”。 林从礼和四老爷对视一眼,即使他们再不想承认,但林知清的身体里流着林家的血。 她是他们的亲侄女! 看到二人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林知清便明白自己恰当的示弱起了作用。 她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一些哽咽: “静雅妹妹是我的亲人,我并不怪她,我只想亲口问问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对我和堂姐如此残忍,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到了这个时候,谎言一触就破。 林从礼按住了四老爷,语气软了一些:“知清,静雅年幼,她做这些事情时你四叔并不知情。” 他松口了。 林知清脸上的委屈不达眼底,不知情吗? 四老爷此时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他眼神往左撇,唇角下压,胸口微微起伏,仿佛是不想面对自己女儿害人的这个事实。 确实不知情。 林知清心中了然,眼底藏着一丝冰冷: “大伯,我想见静雅妹妹。” 第二十三章 你在威胁我! “不可。”四老爷的语气硬邦邦的。 林知清并不意外:“四叔,林家该是由大伯做主的,我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想见见凶手也不行吗?” 她这话中带刺,顺带挑拨了一下二人的关系。 眼见四老爷语塞,她适当地卖了一个好: “我已经答应过大伯会对此守口如瓶,自然不会违背诺言,我姓林。” 她恰到好处的示好,既表明了自己是林家人,不会做出有损林家利益的事情,又再次提醒了一遍眼前的两个男人,她也姓林。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林从礼和四老爷对视一眼,心中十分纠结。 林知清不急。 到了这个地步,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见不见林静雅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该怎么让林静雅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知清并不是什么绝世圣母,她只想解决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直接提出惩罚林静雅,必定会受到阻挠。 而且明日监察御史便要登门,如若林家闹出了“姐妹相残”的戏码,对几位叔伯的仕途是不利的。 而且……林知清看了一眼四老爷。 她的银子不是白花的。 那些年岁大的嬷嬷们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知道的? 木婶不过是给她们塞了些银子,请她们吃了几顿酒,就把林家那些大事小事都给打探出来了。 果然,不管在哪里钱的作用都是很大的。 林知清想到了木婶同自己说的事,轻微摇了摇头。 若不是提前打听,她还真不能将眼前极力维护林静雅的四叔和婆子们口中那个“淡漠”的人联系在一起。 据木婶所说,如今林家前院后院都统归林从礼所管。 但按道理来说,后院应当由林从礼的正妻管理。 但林从礼的妻子早逝,再往上数数,侯夫人也早已驾鹤西去。 林泱泱性情过于跳脱,林知清身份敏感,其他几个姐妹年龄尚小。 算来算去,这长宁侯府的女人实在找不出几个。 四老爷的妻子倒是身体康健,但出身小门小户,本也是个软弱的,撑不起来。 再加上四老爷对这个发妻并不喜爱,也不常回院子。 一来二去的,这位四夫人在府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也正因如此,府里的下人议论纷纷,说四老爷在外有个相好的。 甚至有人看到他的书房里藏着一个女人的画像。 诸如此类的谣言数不胜数,但最后都能说明一件事:四老爷对四夫人及其子女十分冷淡。 林知清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谱了。 四老爷之所以遮遮掩掩,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是为了他的脸面。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林知清的语气软了下来:“大伯,四叔,知清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但正因如此,才更应该尽快处理。” “哒…哒哒~” 林从礼轻轻敲了敲桌子:“此话怎讲?” “我相信静雅妹妹一定是有苦衷的,或许是被人蛊惑了也说不定。” “如若一直掩盖,问题的根源是解决不了的,不如趁此机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以绝后患,也免得静雅妹妹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林家摆明了是想遮掩此事,但这样的话原主可就白死了。 林知清占了人家的身体,总不能就这样放过那杀人凶手。 眼看着林从礼和四老爷沉默不语,她没什么耐心,决定再加一把火: “明日监察御史到访,如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免不了会有多嘴的人。” “如若今日将此事了了,过了明路,总不会叫人误会,以为我们林家偷偷摸摸欲行不轨。” 她这话刚出口,四老爷的扇子一收,背挺直了起来。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嘴角紧绷,明显是有些生气:“你在威胁我们?” “此言差矣。”林知清微微一笑:“我这是为了林家着想。” 这话……倒也不错。 林从礼眯眼看了看林知清,半晌才对着四老爷开口:“将静雅叫过来吧。” 四老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垂下了头,不发一言地往外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林知清心中有一种预感,他不会再来了。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很准。 林静雅回到林家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四夫人陪着。 林知清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恨意。 且那恨意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还不等她细看,四夫人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哥,不知你将我们叫回来所为何事?” 林知清挑眉,这是在装傻? 说完,四夫人还就着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她与严肃的四叔看上去并不像是一路人。 不等林从礼和林知清开口,一旁的林静雅就不耐烦地嚷嚷开来:“娘,你这般样子成何体统,简直是丢我们林家的脸!” 她的眉头紧皱,面色严肃,跟个小老头似的。 若是不说,林知清还以为她才是林从礼的女儿。 四夫人摸了摸头:“大哥莫怪,我在娘家的医馆帮忙,还没来得及喝水便被你请了回来,着实有些口渴。” 林从礼眉头紧皱,也有些看不下去,但又不好说,只能偏过了头: “静雅,你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这句话,林静雅的眼神闪了闪,四夫人的眼中则流露出了一丝疑惑:“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知清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她好像确实对林静雅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我想问问静雅妹妹,你为何要害我和堂姐?”她直言不讳。 岂料林静雅面上并无愧疚之色:“奇了怪了,我同你二人无冤无仇,害你们做什么?” 她言语间非常不耐烦,显然是没有把林知清放在眼里。 四夫人起身,朝着林静雅的头重重打了一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知清是你姐姐,不许这么和她说话。” 说完,还回了林知清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自己的这个四婶还挺有意思的……林知清只是笑笑。 既然她们不说,只好自己来说了: “四婶,该向我和堂姐道歉的是静雅妹妹。” “前些日子是堂姐的生辰,静雅妹妹送了一套上好的犀皮漆茶具作为生辰礼物,堂姐非常喜欢。” “只不过,那生漆未封好,害得堂姐得了藓病。” “不仅如此,那茶杯内还放了上好的杜鹃花茶,四婶家里的医馆同南诏的商人来往密切……” 林知清停顿了一下:“静雅妹妹不会不知道那杜鹃花有毒吧?” 第二十四章 神秘画中人 此话一出,林静雅喉咙动了动,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退:“你…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编了这么一个故事,还真是费心了。” 事到如今,她还是打死不承认。 林知清还没说话,林从礼的眼睛已经瞪大了一些: “林静雅,如若这些事是假的,你为何连夜回了外祖家?” 面对林从礼的怒火,林静雅的身子抖了抖。 不等她说话,一头雾水的四夫人就站了出来:“大哥,静雅这孩子近些天夜里惊悸,总睡不好觉,这才央着我回娘家让她外祖看看。” 四夫人的本义是在帮林静雅解释和开拓,殊不知这一番话反倒将她卖了个干干净净。 “静雅妹妹平白无故怎么会惊悸呢?难不成是因为干了亏心事?”林知清笑笑: “再者,我刚查出关键人物,那人就莫名其妙起了,同时静雅妹妹就这么巧要去外祖家?” 她说完以后摇了摇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四夫人虽然不怎么守规矩,但不代表她蠢。 林知清这番话一说,这几天的疑惑全都连了起来,再加上昨夜里四老爷连夜赶回。 林静雅摆明就做错了事! 林知清看她神色畏缩,说不出话,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四婶,请你代我问问妹妹,为何如此害我?” 这是代原主问的。 四夫人还未组织好语言,林静雅却一把推开了放在自己身前的母亲: “你不用做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样子,林知清,你娘要是看到你如今咄咄逼人的样子,想必也会后悔自己生了你吧!” 她的脸上有一种自己抓住了别人软肋的快意的笑,可林知清并没有如她预想中那样痛苦。 她就这么站着,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林静雅的脸色变了,原本的嘲讽逐渐变成了惊慌。 “静雅妹妹,你在这个时候提起我娘,是因为这件事同我娘有关系吗?” 林知清仔细观察过林静雅的表情,发现她眉头舒展,笑容灿烂,明显就是卸下了重担的样子。 那这个重担,多半就与她方才没头没脑提起来的原主的母亲有关。 果不其然,在听到林知清的问话后,林静雅的眼睛微微瞪大,嘴巴微张,看上去很惊讶。 惊讶什么呢? 当然是惊讶她的动机被猜中了! 除了她二人之外,其他的人皆是一头雾水。 四夫人拉住了林静雅的手臂,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惑:“静雅,你二婶温婉贤淑,与这件事有何干系?” 本来还在惊讶当中的林静雅听到自家母亲的话,猛地甩开了她的手,眼中出现了泪花: “娘,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帮那个贱人说话!”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都皱了皱眉头。 小小年纪满口“贱人”之类的话,在规矩严苛的林家,着实让人咋舌。 “静雅,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你这是对你婶母不敬,太失礼了!”尽管四夫人不太懂规矩,但也察觉到了女儿的言行十分不合适。 “够了!”林静雅用一种冰冷、痛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知道父亲这些年为何对我们不理不睬吗?” “她母亲勾引父亲,你蒙在鼓里不说,居然还替这个贱人说话……” “啪”的一声,林静雅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夫人收回自己的手,嘴唇颤抖。 林从礼眯了眯眼睛,往前踏了一小步。 林知清则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神色严肃。 在一片静默当中,四夫人颤抖着开口了:“林静雅,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林静雅冷笑一声,轻轻碰了碰已经发红的脸庞,眼中满是失望: “母亲,你浑浑噩噩这么多年,我不信竟一点都未看出来。” “父亲他被逼无奈娶了你,可他的心不在你那里,也正因如此,父亲不重视我。” “我苦学规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林家谨小慎微,为的就是能得到父亲和林家的重视!”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没用,我做什么都没用!” 说着,她话锋一转,指向林知清,眼神中仿佛萃了毒: “若不是她母亲不知检点,父亲又为何会如此待你我?” “林泱泱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费吹飞之力就可以去参加春日宴,为何父亲不替我争取?” 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仿佛心中藏了天大的委屈。 四夫人胸口不断起伏,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 林静雅的眼泪夺眶而出:“母亲,父亲的书房里藏着那个贱人的画像……” “够了!”林从礼负手而立,脸色有些阴沉:“传令下去,林静雅言行无状,得了疯病,即日起便到汴梁老家清修养病,即刻就走!” “大哥,不可啊,静雅身体柔弱,年龄尚小,不能没有母亲在侧陪伴呀!”四夫人猛地跪了下来。 林知清叹了一口气: “四婶,我也是这个年纪失去父亲母亲的,我不知静雅妹妹为何会如此侮辱我的母亲,她满手是血,还能留条命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出了这道门,方才我听到的话全都会咽进肚子里,为了她的名声和我们林家的名声,我相信你也不会到处宣扬的。” 她寥寥几句,就把此事的利害关系摆了出来,生生将四夫人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林知清知道这件事应当已经不用自己插手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林从礼和四老爷最多会掩盖一下真相,但林静雅的一顿惩罚是少不了的。 如果继续往下,保不齐还会挖出什么丑事,因此,她只警告了这么一句,便识趣地往外走。 她走出了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啜泣声以及林从礼刻意压低的责骂声。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的一颗心才落回了实处。 只不过,关于原主母亲的事……林知清有些沉默。 林静雅的话她当然不会尽信,但该知道的不能不知道,否则下次再出现这种局面只能摸瞎。 只不过,同木婶交流过以后,林知清还是有些失望。 她似乎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林知清只得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当天晚上,一架马车便在蒙蒙细雨中悄无声息地出了林家,出了盛京。 第二十五章 三无千金 次日,下了好几日的雨终于停了,林家也恢复了平静,早早打开了府门。 江流昀和陆家姐弟一早便准备好了马车,同林知清辞行。 一来,林泱泱中毒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也没有理由再留在林家了。 再者,监察御史今日造访林家,他们也不合适留在林家。 “知清,你经历这么一遭倒是变聪明了不少,你可记住了,万万不能同从前一样浑浑噩噩了。”陆南月拍了拍林知清的手。 短短三日,虽陆南月不知最后的内情,但也看出了林家并不简单,且林知清的处境艰难。 林知清笑着点了点头。 陆淮则早早的就上了马车,没有露面。 倒是江流昀,特意让人送了许多补品过来,还多叮嘱了几句,让林知清有事就找他。 林知清推辞了一番,但敌不过江流昀的热情,便只能收下了。 做完一切后,林知清长舒了一口气。 她几天来第一次有心思在林家各处打转。 下人们遇到她的时候皆是恭恭敬敬的,与几天前大有不同。 对此,木婶是最开心的:“小姐,不枉我们忙活这一场,现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林知清但笑不语,恶人还怕恶人磨。 之前她在查案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展现出了自己严苛的一面,为的就是立威。 原主在林家之所以处在边缘位置,是由一个个原因堆叠起来的。 现在大家只是因为有赵嬷嬷一个前车之鉴,所以怕了。 但时间久了,若她立不起来,这些人多半还是会变脸的。 正在林知清熟悉林家各个位置的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过来:“知清小姐,御史大人到了,大老爷让我来请您过去。” 林知清点头,跟上了小厮的步伐。 监察御史这个职位说来也比较特殊,负责监督朝廷官员的所作所为,确保他们遵守律法和道德规范。 按照林知清的理解,他就是皇帝掌握文武百官的一个渠道。 再加上林家还出过一个“叛国贼”,历来都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也正因如此,林从礼才会非常看重先前那档子事儿。 想到这些,林知清进入正厅时尽可能地低下了头。 “大人,你且尝尝这信阳毛尖合不合胃口。”林从礼拂手。 监察御史正襟危坐,头高高地抬了起来,听到林从礼的话也只是轻轻瞥了茶杯一眼: “林……林大人,你我都……都是为皇上办事的,无……无需在意这些虚礼。” “且我……我近日听说,林家的一筐子荒唐事便……便是因为一盏茶才闹……闹出来的。” 林从礼也面色如常:“回大人,事实的确如此,我管理不力,让你分神关注林家的事,实在惭愧。” 听到监察御史这略带结巴的话语,林知清忍不住抬起了头。 令人意外的是,入目的是一张十分正气的面庞,那监察御史看上去正值不惑之年,说话时习惯性地抚摸自己的小胡子。 除了他结结巴巴的话语之外,他的形象倒是很符合林知清对御史台之人的想象。 只不过……御史台的人靠的便是那张嘴,一个结巴的人是如何坐到监察御史的位置上的呢? 林知清有些好奇,但其他人对此好像习以为常,并未露出异色。 她压下了心中的好奇,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堂姐中毒一事虽然发酵了三日,但她查出中毒源头是茶叶也才刚刚过去一夜,还没有传扬开来。 监察御史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当然不会是从外面听来的。 朝廷在林家安插了人! 意识到这一点,林知清只觉得自己身边危机四伏。 她都能猜到这一点,且监察御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刻意隐瞒,林从礼等人应当是知道这件事的。 但他们神色如常,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 这种软趴趴的态度,是在向上面表态,表示林家并无二心。 只不过……林知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真的就能打消别人心中的怀疑吗? 几乎是在林知清脑海中出现这个疑问的一瞬间,监察御史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 “林……林林大人说……说笑了,令千金情……情况如何?”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了茶杯把玩,表面上是在问林泱泱的情况,实则是在问林家要交代。 林从礼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拱手道:“多谢大人记挂,小女并无大碍。” “说起来此事也是我管理不当,一个下人因着误会才心存歹心,对小女下手,好在调查的及时,我等才一举将人捉拿归案。” 说着,林从礼从随从手里接过了卷宗,递给了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接过以后,只轻轻瞥了几眼便放下了。 见此情形,林知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监察御史对堂姐中毒一事了解的应该比较清楚了。 此事的真正内幕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应该还不至于走漏风声,但聪明人肯定能从林家众人这几日的动作中察觉到端倪。 林知清担心的是,监察御史今日走这一趟,恐怕来者不善。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监察御史的目光仿佛装了雷达一样,自动锁定在了人群中的林知清身上。 他扯了扯嘴角:“我……我听闻此事还牵……牵扯到了贵府的二……二二二小姐,怎的二……二二二小姐不见踪影呢?” 林从礼衣袖下的手握了起来,看向了林知清。 迎着监察御史那略带寒芒的目光,林知清心知自己逃避是无用的。 她的身份敏感,总免不了受人注意。 她莲步轻移,款款上前:“牢大人记挂,知清仅仅是同堂姐喝了一杯茶,没想到那恶仆心狠手辣,连带着我也受了无妄之灾。” 言下之意,此事跟她关系不大。 听到这里,林从礼紧握的手放开了。 林知清没错过他舒展的眉头,林从礼是怕自己说不该说的。 但现在并不是掐尖要强的时候,林知清总觉得那监察御史对自己有些反感。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一样,监察御史发出了一道怪异的笑声: “京……京中将你……你称为三无千金,不……不无道理。” 第二十六章 赚钱!赚大钱! 三无千金? 林知清挑眉,监察御史这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将这个名头摆出来嘲讽自己。 在木婶的科普下,她当然不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响当当的外号。 所谓三无,说的便是林知清无家世,无才情,无品行。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听的外号。 监察御史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叫破,明显是不待见自己,想侮辱自己。 “知清多谢大人夸奖。”林知清提了提裙摆,微微躬了躬身子。 这话很快就引来了监察御史的一声嗤笑,林从礼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原因无他,只有蠢货才会将这句话当做夸奖。 林家的下人尚不敢说什么,倒是监察御史带来的那些人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都说林家的几位姑娘都上不得台面,今日一看确实如此。” “这林知清容貌没得挑,可实在不长脑子,居然听不出好赖话。” “你们也不看看她的父母是谁?卖国贼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来?” 眼看着众人说得越来越过分,林知清的眼眸一扫,看向了稳坐钓鱼台的监察御史: “《礼记·孔子闲居》中有记载,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 她的声音中带着笑意:“这三者指的是内心有所行持,但外表并无具体形状或形式,御史大人借此言赞我内有灵魂,知清不胜感激。” 她三言两语,便将那“三无千金”的含义换了,且用的还是《礼记》里的名句,如若有人反驳,那便是不认同《礼记》。 这话将监察御史说的有些下不来台,他的眉头紧皱,眼尾上挑,瞳孔放大。 这是很典型的惊讶的表现。 林知清心中明白,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能说得出这么一番话。 原主父母早逝,在林家地位尴尬,不受优待。 这样的人,林从礼等人自然不会过问其学问、教育等情况。 这就导致原主长成了“空有美貌,毫无内涵”的木头美人,也成为了各大闺秀嘲笑的对象。 可从今天开始……林知清垂下眼眸,她不会再麻木地面对那些恶意。 林从礼也未曾想到林知清居然说得出这么一番话,惊讶的同时,心中也出了一口气。 林知清再怎么不好也是林家的一份子,监察御史对她毫不顾及的羞辱,打的是林家的脸。 若今日他的这句“三无千金”传扬出去,不仅对林家的名声有碍,也会影响林家姑娘们议亲。 监察御史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不愧是林……林从戎的女……女儿,果然是伶……伶牙俐齿!” 提到林从戎,方才对林知清有所改观的众人脸上瞬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这种表情一直到监察御史告辞,都还留在林知清心里。 回院子的时候,木婶见林知清情绪不高,忍不住出言安慰:“小姐,那监察御史是个刻薄的,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知清点点头,她倒不是在想这个。 今天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了被自己忽略的一个点。 将木婶打发下去以后,林知清看着摇曳的蜡烛,再次拿出了那一面望舒鉴。 昏黄的烛光下,她的眼眸上挂着一丝散不掉的愁绪。 林家并不是她的避风港。 此前,她一直想在堂姐中毒事情了结之后带着木婶“另起炉灶”,自己打拼。 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还有一双手,总不至于饿死。 但这几日以来,林知清从木婶以及周围人的行为中,发现了一个很可悲的现实。 女子在这个世界受到非常多的限制,不仅不被允许做生意,就连接受教育也只到十二岁。 像她这样的女人离开家族的庇佑,几乎是死路一条。 再加上……林知清摸了摸手中的望舒鉴,叹了一口气。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她意识到自己同“林从戎”三个字已经死死绑在一起了。 林从戎是谁? 他是木婶口中的大英雄,也是林从礼不愿提及的亲兄弟,更是整个盛京城都知道的“叛国贼”。 不止是她,整个林家也都被打上了“叛国贼林从戎”的烙印。 而林知清作为他的女儿,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无数人的监视。 只朝廷在林家安了人这一点,就让林知清有些不寒而栗。 且这件事是林家人心中心照不宣的秘密,没有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如若哪天林家有异动,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身份最为敏感的林知清,她相信林家会毫不犹豫舍弃自己。 “叛国贼”的名头就仿佛一柄大刀一样,一直悬在脖子上,稍有不慎就会死,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 可偏偏另起炉灶的路已经被堵死了,林知清想活下来,自己掌握主动权,便只能在林家内部动作。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 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保全自己,便只有一条路可走——掌控林家。 只有掌控林家,才能将外部势力排除,培养自己的势力,同时将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保住性命。 林家现在明面上只有一个林从礼管事,但还有一个太爷爷和四叔分庭抗礼。 这三人目前就是林家真正的掌权者。 林知清想掌控林家,必须先过这三个人的关卡。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先说林从礼,在这次调查当中,他对自己应当有所改观。 但此人是个不懂变通的老古董,林知清一个女人想掌权,他估计会有很大的意见。 第二个便是四叔,难度更大。 毕竟林知清亲手将他的女儿送回了老家,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排除掉这二人,便只剩下林知清的二爷爷了。 她穿越至此,还没有见过这位长辈。 听木婶说,他掌管着林家的财政大权,一直在外做生意。 林家这两年的产业似乎并不景气,这位二爷爷忙的焦头烂额。 说简单点,那就是没钱的问题。 这么顺下来,林知清觉得现阶段还是钱的问题比较好解决。 她捏了捏拳头,这么说来,自己应当找个时间去会会这个二爷爷。 打定主意,她长舒了一口气。 赚钱! 赚大钱! 第二十七章 留给穿越小说女主的技能不多了 次日,林知清早早地便去了西院。 林家很大,几个院子也泾渭分明。 东院作为最大的院子,住着林从礼一派,外加一个林知清。 西院住着的是林知清的二爷爷。 这也是她今天的目标。 只不过林知清一大早便吃了一个闭门羹。 “知清小姐,我家太老爷昨日巡查店铺,实在是精力不济。”小厮的笑容滴水不漏。 “你都没进去通报,又怎么知道太老爷不见我家小姐的?”木婶叉着腰,嗓门很大。 小厮一动不动:“嬷嬷,太老爷昨日已经下令,谁都不许过来打扰。” 木婶还想再说,便被林知清打断了:“罢了,既然二爷爷精力不济,知清便不打扰了。” “这位小哥,劳烦你通传一声,知清改日再来请安。” 说完,林知清便带着木婶走了。 看门的小厮面上的表情精彩纷呈:“知清小姐真的转性了?” 他拍了拍另一个小厮的肩膀:“话说你想得起来上次她来请安是什么时候吗?” 另一个小厮思考了一下,果断地摇了摇头。 …… “小姐,太老爷性子怪,你别放在心上。”木婶有些着急地安慰道。 可这几天相处下来,林知清对她已经很了解了,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勉强。 不过林知清没有声张,二爷爷对自己这般态度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现在这个并不重要,林家对自己有意见的人还是挺多的,倒也没必要一个个去问。 当务之急是赚钱! 林知清在二爷爷这里碰壁,想要进言献策的路子明显是行不通的。 既然没有说话的机会,那肯定得靠自己行动起来才行。 她早就想过了林家不支持她的可能性,但她没忘记陆南月和陆淮说过的那家医馆。 按照陆南月的意思,那医馆自己也有一份,但除了陆家姐弟,其他人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想来这也与林家规矩严苛有关系。 林知清想先去了解一下盛京城畅销的商品情况,也顺便看看医馆的生意如何。 但想要出门必须过林从礼那一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调查真相时表现的还算马马虎虎,林从礼知道她要出门时,并未过多阻拦,只板板正正地多叮嘱了几句。 他的态度和缓了许多。 林知清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终于呼吸到了林家之外的新鲜空气。 上了马车以后,她戴上帷帽,不时向窗外张望。 盛京城不愧是盛京城,虽时辰尚早,但街市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商品,非常有烟火气。 且那些小贩都是席地而坐,面前只铺一块布便可以做生意了。 林知清正要叫停马车,却被木婶阻止了:“小姐,这边是西市,咱们是不能下车的。” “为何?”林知清不解。 “西市乃是盛京城的破瓦寒窑,与我们的身份不符。”木婶回答道。 林知清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西市就相当于盛京城的贫民区,大户人家的人一般并不会踏足。 可她一路上看过来,只觉得这西市还达不到“破瓦寒窑”的地步,不说多繁华,井然有序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的。 如此看来,大盛的国力应当是比较强盛的。 这也让她更加期待那东市市集是何模样了。 随着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林知清发现周边的街道宽敞了起来。 而且街道两旁根本见不到“席地而坐”的人。 每一家店铺前都挂着红灯笼,上面写着店家的名字,店铺前除了排队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小摊子。 “小姐,先去吃点东西吧。”木婶指了指向了一家面馆:“你从前最喜这家的清汤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刚好可以尝尝。” 林知清点点头,这两天她的心一直提着,确实没能好好吃东西,现在倒是真有些饿了。 林知清一下车,林家的车夫便架着马车去了“拴马桩”的方向。 林知清细细品尝以后,发现那清汤面的味道确实不错。 观察了一会儿后,她彻底打消了做吃食生意的想法。 就拿这家面馆来说,除了清汤面,其他各种汤头的面条就高达四十多种。 鸡肉、牛肉、肥肠等等,数不胜数。 且这些面条的味道闻起来都不错,林知清自己的那一碗清汤面也是回味无穷。 这味道她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只不过......价格贵了点。 本以为这地方应该像是种田小说里的一样,盐、油、酱酒等东西紧缺,食物味道难评。 可林知清实地看过以后只想表示,再也不相信小说了。 不仅面条,在小说里面登场次数比较多的“香皂”“服饰”“豆腐”等东西在盛京城也随处可见。 就连火锅、奶茶等新玩意儿,在这里都能找到一些平替。 嗯……留给穿越小说女主们的技能越来越少了。 思绪翻滚间,林知清看到了一间书肆。 初来乍到,林知清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文化结构,也想看看卖画本子的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于是乎,她提步就往书肆走,可还没走两步,袖子便被木婶大力拉住了: “小姐,这里我们进不得。”她一脸惊恐。 “为何进不得?”林知清蹙眉。 还不等木婶回答,书肆里的小厮见林知清靠近,小跑着出了门:“这位小姐,烦请你尽快离开。” 他的面色严肃,仿佛下一刻就要撸起袖子打人了。 林知清满脸问号,木婶将她拉远了几步:“小姐,女人是不能进书肆的,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啊?”林知清太过惊讶,以至于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为什么?” 木婶一愣,她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 她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铁律,并没有思考过到底为什么。 木婶愣怔之际,那书肆里的小厮居然端出了一盆水,尽数撒在了方才林知清站过的地方,卖力清洗了起来。 这么夸张?林知清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鞋底。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踩到狗屎了,离离原上谱。 “我就不信了,这盛京城没有女人能去的书肆?”林知清转身就想要去讨个说法,可木婶却死死地拉住了她:“小姐,你忘了老爷是怎么死的了?” 话说完她神情便是一黯,小姐的确是忘记了。 她只简单提到过一些老爷的事,却也避开了一些更加敏感的话题。 曾经林从戎名下有好几家女人可以进的书肆,但现在都已经贴上封条了。 第二十八章 陆家医馆 “为何会被查封?”林知清莲步轻移,身姿曼妙,引得不少人回头张望。 木婶情绪不高,但还不忘替林知清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朝堂上有不少人弹劾老爷和夫人。” “可让女人读书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林知清忍不住问了出来。 但看着木婶脸上迷茫的表情,她面色一滞,到底没有多问。 根深蒂固的偏见存在于言语当中,却诞生于大环境中。 身处其中的人只能被动接受,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林知清没了逛街的心思,很快便找到了陆家的医馆。 陆家到底是陆家,虽只是一间小小的医馆,但门头和装修风格却是花了些心思的,看上去不奢华但十分古朴出挑。 且店内的格局也很特别,是林知清没见过的设计。 只一眼,她就断定这门头不是出自陆南月之手,反而带着陆淮的风格。 她刚踏进门口,便有丫鬟迎了出来,语气十分熟稔:“知清小姐,我家小姐正忙,你先尝尝店里的毛尖,小姐会诊结束后亲自过来招待你。” 说着,便将林知清引向了二楼雅间。 林知清本以为所谓的会诊用不了多长时间,可等待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长。 从外面看上去,这医馆的生意一般,但内里的人却不少。 她注意到,二楼雅间外站着好几个服饰各异且面生的丫鬟。 陆南月不会放这么多丫鬟在这里当摆设,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丫鬟是病人带来的。 再具体一点,应该是某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和小姐带过来的。 果不其然,林知清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每一个从雅间里面出来的病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且都是从后门走的。 她心中有数,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待她刚喝完第二盏茶以后,里间突然传出了一道不小的娇喝声:“姓陆的,我至今尚未婚配,又不是上赶着同别人做那种事情,你何必侮辱我?” 随后传来的便是陆南月略带焦急的声音:“花小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基本情况?这种事情怎可宣之于口?”那花小姐似乎是意识到了她还在医馆,压低了声音。 “不是我想窥探你的隐私。”陆南月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你的病症特殊,我怀疑是有人在皮肤上抹了某种秘药,以此来控制你,要不然一般人对肌肤接触的需求不会这么大……” 林知清竖起耳朵,可还没听多久,丫鬟便放下了里间的帘子,声音一下子就有些听不清了。 肌肤接触……林知清摸了摸下巴,这病症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拧眉想了想,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那花姑娘对症状的描述倒是同她知道的一种病症有些相似,但是否是那一种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想到这些,林知清招手叫了丫鬟,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丫鬟会意以后,借着上茶的机会进了里间。 “小姐,可是坐不住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这里的人太杂了,叫人看到你在这儿,说不准会传出多少腌臜话来。”木婶盯着四周,忍不住提醒。 林知清摆摆手,眼看着丫鬟走出里间朝自己点头,立马起身跟着丫鬟往里走: “木婶,你在外面望风。”林知清扬了扬下巴,见木婶点头,这才进了花小姐她们旁边的房间。 “姓陆的,我把身边的丫鬟都带来了,你现在也检查过了,她们身上并没有任何药物,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能不能治?”花小姐的声音传了出来。 林知清将耳朵贴在了墙上,以便自己能听的更清晰。 陆南月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花小姐,我学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那花小姐一听到这话,立刻拍了拍桌子: “姓陆的,过段时间我便要成亲了,要不是听说你这医馆药到病除,我怎会千里迢迢从汴梁赶来盛京?”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陆南月也束手无策,我竟不知你的名声是如何传出去的,可笑!” 陆南月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一通埋怨,当然是不依的,可还没等她说话,花小姐便再次开口了:“我本打算等此事了结后给你封一百两银子作为谢礼,没想到又碰到一个骗子……” 听到这里,一墙之隔的林知清眼前一亮,一百两银子! 她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立马将方才带路的丫鬟叫了过来:“你去同南月说,我有办法治疗花小姐。” “这,知清小姐……”那丫鬟的眉毛下压,带着明显的怀疑。 可在林知清无声的坚持下,她将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了下去,一步三回头地去了隔壁。 与此同时,陆南月忍不住了:“花小姐,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你看本小姐是差那一百两银子的人吗?” 而后,便是开门的声音还有丫鬟轻声说话的声音。 短暂的停顿以后,陆南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虽然不能治,不代表别人不能治啊!” 听到这句话,林知清忍不住握拳挥了挥,想到那一百两银子,她走向隔壁房间的脚步都加快了一些。 推开门以后,林知清第一时间看向了那位花小姐,只可惜,她戴了帷帽,看不清样貌。 “花小姐,这是我的朋友,你方才说了这么多的话,先喝口茶润润嗓子。”陆南月的举止变得十分得体。 她起身将林知清拉到了角落里,而后,朝着林知清挤眉弄眼了起来。 林知清没读懂她的意思,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陆南月看到她眨眼睛,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翘了起来,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林知清:??? 片刻之后,陆南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带回了桌旁:“花小姐,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林姑娘,她对你的病有些看法。” “真的?”花小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怀疑。 “花小姐。”林知清微微点头:“不瞒你说,你得的这种病我曾经见过。” 第二十九章 皮肤饥渴症 花小姐眉毛上台:“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林知清非常肯定。 可花小姐却皱了皱眉头:“听你声音如此年轻,如何会接触到这种怪病?” “莫不是哪个贱皮子想抢我婚事,刻意来唬我的吧?” 她言语中多有试探。 “花小姐,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难听了,又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围着你未婚夫转的。”陆南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哼,这盛京城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花小姐的姿态放得很高:“我来外祖家不过一月,不知见了多少矫揉造作的女人。” 陆南月没听出来花小姐的弦外之音,林知清却听出来了。 花小姐不放心自己这个人。 于是她抬手将帷帽摘了下来,一张芙蓉面就这样暴露于人前。 花小姐没想到帷帽下竟然藏着这么一张精致的脸,一时间有些失神:“林姑娘,你用什么法子保养的?” 她憋半天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林知清浅浅笑了笑:“我再怎么保养也比不上花小姐天生丽质。” 她深谙一句话,不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夸就对了。 果不其然,花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林姑娘的小嘴真甜呀。” 见自己的“主顾”被哄开心了,林知清这才进入正题:“花小姐,你平日里是不是随时随地需要有人陪在身旁?” 花小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没错,不仅要陪在身旁,平日里我总控制不住牵丫鬟的手。” “甚至……”她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却在看到了林知清鼓励的眼神后缓缓张口:“甚至入夜后也需要丫鬟陪同才能睡觉。” “只要身边没人,我便有些控制不了情绪。”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愁眉苦脸的,显然是非常烦恼。 林知清适时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确实是得病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你小时候也生活在汴梁吗?” 花小姐反客为主,抓紧了林知清的手,心中总算是舒服一些了:“我从小便在汴梁长大,可我的父母一直在外经商,偌大的府邸只有我一个人住,着实无聊。” 林知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汴梁风景极好,你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一旁的陆南月双手环胸,有点摸不清林知清的路子,聊天就能治病吗? 花小姐已经被林知清的话题带进去了:“本小姐虽然是汴梁人,但从小就被关在家里,我父亲怕我被拍花子拐走。” “不让出门也就算了,府里都是些老嬷嬷,也没个像林姑娘这样的姐妹陪我玩耍,着实无趣。” 说着,她还摸了两把林知清的手。 林知清点点头:“花小姐,你不止想和身边的人触碰,甚至想和她们拥抱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心事被说中,花小姐的手僵了僵。 林知清将她的手放在双手中间,轻轻揉了起来:“或许,你有听说过皮肤饥渴症吗?” “皮肤饥渴症?”花小姐和陆南月同时开口,眉宇间尽是疑惑。 林知清点点头。 没错,就是皮肤饥渴症。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触觉剥夺”。 别误会,这个病症并不是说皮肤缺水或干燥。 皮肤饥渴症是心理学中的一种比较典型的病症。 简单点来说,当人们想要得到的触摸量——例如牵手或拥抱,这种需求和实际收到的接触量存在差距时,就会感到皮肤饥渴。 皮肤是一个人身上最大的器官,上面有上百个神经末梢,当神经末梢受到刺激时,信号就会发送到大脑。 因为这种病症实在特殊,很多人都会将其跟“性”联系在一起,但这二者八竿子打不着。 就像肚子饿了会响一样,皮肤饥渴症是身体在向大脑反馈没有获得足够的触摸。 睡觉时习惯性夹住被子或搂着玩偶,和朋友在一起喜欢挽着胳膊走,这都是“皮肤饥渴症”的基础表现。 当然,如果是重度皮肤饥渴症的话,症状要比这种基础表现严重得多。 就比如眼前的花小姐,她便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林知清耐心解释了一遍后,花小姐和陆南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大夫,陆南月对这方面更加敏感:“知清,那花小姐为何会得皮肤饥渴症?” “花小姐的父母多年在外奔波,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和成长,时间久了,她便汲取不到足够的感情。” “这种感情不仅仅是正向的,负面的也没有,久而久之,她便会通过触摸来感受自己的感情,满足大脑的情感需求。” 林知清两句话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你这话说得神叨叨的,我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因为从小缺少陪伴而得病。”花小姐眼圈发红,但嘴上却还是有些怀疑这个说法。 不怪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毕竟这个世界对“得病”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身体上。 “心理疾病”对这里的人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有的人就算是得了这种病也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林知清想赚钱,就必须让大家意识到除了身体会得病,心理上同样也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她神色认真道:“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身体会得病?” 花小姐和陆南月对视一眼,虽未说话,可她们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了“难道不是吗”的意思。 “不是的。”林知清摇了摇头:“人所在的环境和产生的情绪都会影响人的精神状态,时间长了大脑就会不堪重负。” “比如有的小孩儿天生不爱同别人接触,有的人常常会性情大变,这都是一些常见的心理疾病。” 陆南月听到这里,拍了一下手:“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儿,淮南王妃前些年得了一个小世子,可世子从小便不爱讲话,还经常大喊大叫,颇为奇怪。” 自闭症......林知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孩子是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喜与别人交流,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 “那得了这种病应该怎么治?听起来好像不能用药啊。”陆南月捏着下巴认真思考。 也能用药,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种药物。 林知清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想了想,换了个大家能接受的说法:“这种病症是不能根治的,如果有人在一旁陪伴、引导的话倒是可以缓解。” 陆南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花小姐听到“不能根治”几个字就急了,她一把捏住了林知清的手腕:“那皮肤饥渴症呢?这个也不能治吗?” 林知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急,能治。” 第三十章 猫?用猫入药? 听到“能治”两个字,花小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没骗我?” 在看到林知清摇头以后,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你快说怎么治,要是敢戏耍本小姐,我要你好看!” “嘿,你这个人的嘴怎么就这么毒呢?”陆南月咬牙切齿。 花小姐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陆南月翻了一个白眼,这才看向林知清:“知清啊,你说说这病该怎么治?” “这个说来也简单。”林知清铺开桌上的白纸,可即将落笔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会写繁体字。 “南月,你过来。”林知清朝着陆南月招了招手,而后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啊,这……这样能行吗?”陆南月压低了声音。 “放心。”林知清点了点白纸:“就照着我同你说的写。” 少倾,花小姐便拿到了那张“药方”。 “狸奴一只,福孙一只,月宝一只……”看着看着,她便皱起了眉头:“林姑娘,你看上去温和有礼,怎的心肠如此歹毒?” “你若要人参雪莲我倒是能找找,但这药方上全是动物,入药实在太过残忍,我绝不答应。” 陆南月脸上也满是不赞同,但她这会儿她也不好拆好姐妹的台。 林知清却抿唇笑了笑:“花小姐果然纯善,但这药方并不是让你去抓药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小姐皱眉。 “缺什么补什么,这药方就是这个意思。”林知清点了点那张薄薄的纸:“花小姐不曾养过动物吧?” “那些小东西又麻烦又难打理,谁爱养谁养!”她边说边摆手,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我说林姑娘,你是不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这算什么药方?” 花小姐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杯子震了震。 话罢,她起身便要往外走。 “诶?”陆南月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问诊费还没给,别想跑。” 花小姐跺了跺脚:“我白来一趟,被戏耍了一番,没找你赔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陆南月正打算好好同这女人掰扯一番,林知清却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小姐,我的方子有没有用,你大可以回去试试。”林知清将那张被遗忘的药方重新递向花小姐: “不管如何,诊金是必须给的,但你的症状严重,很可能还需要进行第二个阶段的治疗。” “你可以先给一半定金,另一半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再补上就可以了。”林知清面上笑吟吟的,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一种信服感。 花小姐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虽心中有些怀疑,却还是握紧了那张“药方”。 见她接下了方子,林知清笑了笑,朝着陆南月使了一个眼色。 陆南月会意,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抓着花小姐的手。 “知清,你就是太好说话了。”陆南月叹了一口气。 临出门的花小姐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陆南月察觉到自己不小心嘴瓢暴露了林知清的名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林知清倒是没说什么:“花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花小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你也叫林知清?” 林知清点了点头。 花小姐眯了眯眼睛,脸上出现了一丝厌恶:“说来也巧,你的名字同我表兄妹她们口中的一个官家小姐一模一样。” “不过你可比那官家小姐顺眼多了,听他们说那林家小姐蠢材一个,无才无貌不说,还敢害自家堂姐。” 此言一出,陆南月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花小姐,你亲眼见过这林小姐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质问。 “没有,你这么凶作何?”花小姐有些不解。 “无事。”林知清拉了拉陆南月的袖子,脸上笑容依旧。 “莫名其妙。”花小姐白了一眼陆南月,吩咐门外的丫鬟拿了银子进来。 看到那五个白花花的银锭,林知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什么人呐,我家小清儿明明又聪明又漂亮。”陆南月叉着腰开始数落起了那花小姐。 可她一转身,却看到林知清跟没事人一样地伏在桌子上,正咬着那银锭。 “你干嘛呢?”她忍不住上前拍了一下林知清的手:“这银子多脏啊。” 林知清吃痛,而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讪讪笑了笑。 这不是没见过嘛。 她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陆南月一把将银锭子搂进怀里,深呼吸了一口:“香,实在是香!” 林知清:!? 姐,你这比我还夸张好么……林知清一脸无语。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瞎说不太好吧?”她一边摸银子一边感慨:“但你编的挺好的,我根本没听出什么不对。” “南月,我有话想同你说。”林知清正了正身子:“自堂姐一事告一段落,你可发现我有何不同?” 说到这个,陆南月抬起了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银锭子:“小清儿,从前我知你艰难,但不知你如此艰难。” “想在那种地方好好生活,不改变怎么行呢?”她叹了一口气:“你自小聪颖,我知道你为了在林家立足一直在藏拙,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藏拙……林知清万万没想到陆南月会说这么一番话。 但天生的警惕心理让她没有顺着话往下说,她怕这是陆南月在试探她。 “南月,人总是要学点东西的,我父母虽早逝,但也留了一些东西给我。”她将自己的改变推到了早逝的父母身上,并没有回应藏拙的话题。 陆南月浅浅一笑:“这便是了,伯父伯母向来深谋远虑,若不是他们,这家医馆未必开得起来。” 说着,她将一个银锭子推了出来:“喏,你的酬劳。” 而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的四个银锭收进了口袋里。 林知清:!? “就一个啊?”她将孤零零的银锭拿了起来。 陆南月哼着小曲,不忘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额……奸商,绝对是奸商! 不过林知清转念一想,这里到底是陆家的医馆,她动动嘴赚了十两银子也算不错了。 而且,这种“金钱关系”比单纯的感情让林知清安心多了。 第三十一章 当代人类打脸图鉴 揣着刚赚来的银子,林知清心满意足地踏出了房门。 她现在有一种赚到第一桶金的感觉。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林知清停下脚步,略微有些疑惑。 短短小半天的时间,林知清看出陆家医馆比较侧重于做女人的生意。 其中不乏一些高官夫人和大家闺秀登门。 但这就引出了另一个问题。 按照陆南月的说法,医馆目前是亏钱的,甚至还需要向陆淮借钱维持开销。 偏偏林知清不确定原主知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不能贸然询问。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来。 除了那一两银子,她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这个世界与她从前的世界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存在心理学疾病。 甚至可能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专攻这方面的大夫,一个普通的心理学疾病都会演变成很大的问题。 如若是普通的大夫,一句“心结”很可能就概括了所有的问题。 现在花小姐也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如若她用了自己的药方,应当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林知清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盼头,回林家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木婶知道自家小姐替别人看病,得到了酬劳。 可她的脸色并不好。 一想到从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现在还需要纡尊降贵自己赚钱,她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林知清看出了木婶的别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事,赚钱嘛,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观念是很难改变的,当你吃不上饭时,当然不会再考虑自己是什么身份。 似乎是看出了林知清的坚持,木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小姐,你真的能将花小姐的病治好吗?” 林知清耸耸肩:“我不确定,但必须试试。” “那花小姐看上去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要是那药方没用,恐怕会得罪她。”木婶忧心忡忡。 “木婶,你知道为什么生漆会使人长藓,还是有人冒着风险采摘吗?”林知清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盒子,将那一两银子放进了盒子里。 “生漆制成的器物珍贵异常。”木婶这两天也学到了一些同生漆有关的知识。 林知清点点头:“花小姐也是一样的,她性子急躁,但身上的衣物细腻光滑,走动间似有水波流动,一看便不是普通的料子。” “南月的身份贵重,那花小姐与她交流时却无半点低声下气的样子,估计在盛京城中也是有些背景的。” “我想要赚钱,同这样的人多打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知清的目光深邃,木婶已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林知清每天都去二爷爷那边请安,但每天都在吃闭门羹。 她也不在意,一没事就去陆家医馆转转。 她在等一个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日过后,林知清收到了陆南月递来的消息,花小姐去了陆家医馆,指名要找林知清。 林知清当即便套了马车,前往陆家医馆。 令人意外的是,陆淮今日也来了医馆,正在柜台盘账。 林知清路过时同他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过多的交谈便进了房间。 再次见到花小姐,林知清发现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皮肤也嫩滑了起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只白团子。 见到林知清,花小姐偏了偏头,双颊有些发红。 “啧啧啧,小清儿,你来的正好。”陆南月将她拉到桌边坐了下来:“女人果然很善变,也不知道是谁嫌养狸奴麻烦。” 她的语调上扬,带着一丝看笑话的意味。 花小姐罕见的没有回嘴,她的手不停摸着那只狸奴,还拿了肉干喂它。 陆南月心中有些诧异,眼前温柔的花小姐与几日前那个咋咋呼呼、一点就着的女人实在不像一个人。 一只狸奴的作用有这么大吗? “花小姐,你今日的气色很好,看来最近过的不错。”林知清开启了夸夸模式。 花小姐对这番话也很受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伸了一个懒腰:“近日我入睡时总有小白陪我,倒也还算安逸。” 林知清和陆南月对视一眼,都明白“小白”指的肯定就是那只猫。 “看来我的药方开的不错。”林知清恰到好处地自夸了一句。 “确实不错。”花小姐的摸了摸小白的下巴:“这小玩意儿的毛可软了,比人的皮肤好摸多了。” 说着,她还非常热情地邀请她们摸一摸小白。 果然,打脸是人类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没有人能幸免。 林知清倒是不客气地上手了,她从前便喜欢撸猫。 相比起来,陆南月便有些抗拒了:“这小东西身上的毛可难打理了,小淮从前老是爱捡猫回家,我看到就害怕。” 陆淮?林知清有些意外,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喜欢小动物的人。 果真,人不可貌相。 “知清,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花小姐打断了林知清的思绪。 见林知清点头,她如释重负:“我前几日心存疑虑,始终不曾尝试那药方。” “可有一日夜里我实在是难受,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人找了一只狸奴,没想到效果确实很明显。” “你还想摸别人吗?”陆南月有些好奇地问。 花小姐脸一下子就黑了:“什么叫摸别人?” “话糙理不糙嘛,南月这个人嘴笨。”林知清打了一个哈哈。 陆南月还不想失去眼前的顾客,附和了两句。 花小姐白了一眼陆南月,这才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这小玩意儿一找到机会就在我跟前晃悠,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吃东西,瞧着倒是挺有趣儿的。” “我忙着喂食儿,倒是没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似乎是为了附和她一样,小白喵喵叫了两声。 林知清笑了笑:“这确实是在好转的节奏,方不方便问问你,夜里小白是同你一起睡的吗?” 花小姐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些嫌弃,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小玩意儿跟个火炉似的,总往被子里钻,我不忌讳这个,便让它跟我一起睡了。” 林知清点点头,将提前准备好的新药方从荷包里拿了出来。 第三十二章 陆淮的区别对待 察觉到她的动作,花小姐和陆南月一愣。 林知清却已经将药方递了出去:“第一个疗程差不多了,现在可以进第二个疗程了。” “疗程?”花小姐边给小白顺毛边开口:“这才短短几日,不再等等?” 陆南月也是这个意思,他们做大夫的,一般讲究一个“以养代治”,治疗的速度不宜过快。 “已经够了。”林知清率先将药方递给陆南月看了看:“如若一直按照这个治疗方法,我怕你到时候从皮肤饥渴症转变为小白饥渴症。” 治病的根源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把一个问题转向另一个问题。 “你是怕我对小白产生依赖?”花小姐懂林知清的意思了。 林知清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旁的陆南月便扯了扯她的袖子:“小清儿,布偶也能治病?” “什么?布偶?”花小姐狸奴也不摸了,连忙摆了摆手:“你要说狸奴我还能接受,布偶可不行。” 林知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 一盏茶以后,看着桌上摆着的纸人模样的布偶,林知清陷入了沉默。 盛京城的人都没有审美的吗?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涂着厚厚胭脂的大嘴布偶真的能称之为布偶吗? 也不怪花小姐如此抗拒这要是换成林知清自己,可能也不想搂着这么个东西睡觉。 “罢了,我亲手做一个布偶给你吧。”林知清有些无奈。 “你还会做这个?”花小姐有些惊喜。 林知清笑了笑:“我身边的嬷嬷手巧,我的针线活不行。” 花小姐点点头。 陆南月见状,轻咳了一声:“花小姐,做布偶是另外的价钱。” 花小姐大手一挥:“没问题!” 她这一次答应的很痛快,毕竟治疗确实是起到效果了。 送走了花小姐以后,陆南月看着桌上摆着的十五个银锭子,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一个银锭子便是十两银子。 在陆南月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原本的诊金倒是一百两没变。 可林知清的两张药方倒是被开出了天价,一张便是五十两。 这一次,花小姐将两百两银子一并付清了。 林知清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银子,意思相当明显。 陆南月撇了撇嘴,捏着手指算了算,而后相当肉疼地分了五个银锭出来。 见林知清还看着自己,陆南月忍痛又拿出了一个:“不能再多了!” 林知清笑笑,收下了那六十两银子。 趁着陆南月数钱之际,林知清同她提了一下自己想靠心理学赚钱的想法。 “坐堂?”陆南月拿着手绢擦拭着银子:“你大伯不会同意的。” “不透露身份,他应当不会多说什么。”林知清喝了一口茶。 陆南月叹了一口气:“小清儿,除开林家那边,我得提醒你一句,不是每天都能遇到花小姐这样的人的,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淮南王妃吗?” 林知清点头,这个淮南王妃的小儿子有几分自闭症的症状。 陆南月叹了一口气,神色中颇有几分惋惜的意思:“小世子一直被当做不详之人关在王府里,淮南王妃一把年纪了,还想再生一个。” “她们宁愿如此也不肯请个大夫给小世子看看,谁提一嘴都会被王妃记恨。” “小清儿,位置越高的人越好面子,找上门来的人少之又少,不值当的。” 林知清听完,倒也有两分受用。 她先前秉持着“有病就要找人看”的思想,倒是忘了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 二人一时无言。 就在林知清想要起身告辞的时候,陆淮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算盘,指了指陆南月抱着的银子。 陆南月咬了咬牙:“这钱我还没捂热呢,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呀。” “一共九十两,算上利息,你还欠我五千八百二十一两。”陆淮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提到钱的问题,林知清自觉地拿出了一个银锭子摆到了陆淮面前。 陆淮却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那银锭推了回去。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老姐的钱你倒是收的挺欢的。”陆南月拍了一下陆淮的手。 陆淮头都没抬:“你同她比做什么,上次去林家一盏好茶都没吃上。” 这话明着在说林家穷。 林知清悄悄将那一两银子收了起来:“南月,下次赚钱了我再请你们喝茶,坐堂的事便先再看看吧。” “坐堂?”陆淮终于将视线投向了林知清:“盛京城的权贵们并非都像花小姐那样拉得下面子,愿意来看的人又都是平头百姓,赚不到几个钱。” “是这个道理,我再想想办法。”林知清颔首。 “诶,小清儿,我都忘记问你了,你最近很缺钱?”陆南月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一直往银子的方向伸。 陆淮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一下。 林知清看在眼里,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在院子里待着实在烦闷,所以想赚点钱改善改善生活。” 陆南月连连点头:“是吧,你终于有这种感觉了,天天面对你家大伯的那张苦瓜脸,不无聊才怪呢。” 陆淮则要正经得多:“如若只想赚钱的话,不如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坐堂。” “院子里?”陆南月第一个反对:“这不是得闷死!” 林知清却是眼前一亮,对啊,她自己怎么没想到? 在自己院子里有个好处,那就是只用等着病人来找自己。 这样的话林从礼倒是不能说她什么,她自己也方便。 关键是……林知清瞥了一眼陆南月,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但这样也有一个问题,她没有客源。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知清的想法,陆淮将算盘收了起来:“林知清,谈笔生意吧。” 半个时辰后。 林知清在刚拟好的契约书上按下了手印。 她负责看病,陆淮会为她留意有心理问题的病人。 事实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知清还是得给陆家人分钱。 不过陆淮比较良心,只要了一成分红,这在林知清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那便说好了,以后我每月初登门牵线。”陆淮看上去心情很好。 见林知清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压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古代相亲会 与陆淮敲定合作事项以后,林知清带着木婶做了两个正常的布偶送到医馆,托陆南月转交给花小姐。 接下来的日子,林知清花钱往屋子里添置了一些必要的炭火和物品。 二爷爷那边依旧不见她,整个林家都非常平静。 只不过,一张春日宴的帖子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花小姐送来的?”林知清接过帖子,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叮嘱我告诉你,一定要过去。”陆南月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林知清将帖子收了起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好不容易赚了两日快钱,财神爷飞走了,可不伤心吗?”陆南月说着说着,还假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林知清嘴角翘了翘:“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陆淮赚钱不就等于你赚钱吗?” “花小姐怎么会突然给我送帖子?”林知清心里虽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药方起了作用,博得了花小姐的好感,但为了获取更多消息,还是刻意问了出来。 她还记得先前林静雅提过,她之所以对堂姐下手,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堂姐得到了参加春日宴的资格而她却没有。 这春日宴的帖子这么抢手,应当不会是普通的宴会贴。 陆南月拨弄了一下桌上摆着的盆栽:“花小姐的身体状况我倒是不怎么清楚,但能得到她的帖子可不容易。” 说到这里,陆南月浇水的手一顿:“对了,这两日事多,我倒是忘了同你说了。” “这花小姐人讨厌,她的外祖大学士也不遑多让,妥妥的一个老学究。” “往年春日宴学士府是从来不会给你我送帖子的,也不知今日这帖子有没有过大学士夫人的眼。” 听到这里,林知清心中有数了。 自己顶着一个“三无千金”的名头,在外的名声着实不大好听,这帖子应该只会送到林泱泱或者林静雅那边。 至于陆南月……一介女儿身却习得岐黄之术,还开了医馆,这在大部人眼中都是“离经叛道”之举。 大盛礼教森严,她的处境应当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方才说到“大学士”“春日宴”等字眼,陆南月的嘴角略微向右撇,还轻微摇头,这代表着抗拒。 “南月,你不去赴宴?”林知清将帖子合了起来,虽然是在询问,但明显就是陈述的语气。 陆南月耸耸肩:“没什么意思,去的都是高官夫人和小姐,那群长舌妇嘴里没什么好话。” 林知清敏锐地捕捉到了“高官夫人”几个字,心中有了成算。 她如今想在林家坐堂赚钱,一共有两个难关要过。 第一,林从礼重礼教,认为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有碍林家名声,必不会同意这件事。 第二,虽然有陆淮做中间人,但他接触的多是男子,这毕竟是在古代,林知清与男子来往过密会影响名声,名声坏了自然也没有人找她看病了,因此她想多经营一下内宅女子的人脉。 这次春日宴便是一个机会,若自己能结识到高官夫人和小姐,她们来往林家便不是什么大事,传出去林从礼还脸上有光。 这样的话,自己在林家坐堂赚钱的阻碍便会小很多了。 想到这里,林知清摸了一下那张帖子,已然打定了主意。 陆南月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眉宇间有些不赞同:“你打算去赴宴?” 林知清颔首:“一直缩在院子里保不齐哪天就饿死了,赚钱嘛,多结交一些人脉总是好的。” 陆南月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干嘛上赶着受辱。” “南月,那些人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我总得泼回去不是?”林知清目光澄澈:“这春日宴,我去定了!” 陆南月心中极其不赞同,她太了解那些长舌妇了,可一看到林知清上扬的嘴角,她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罢了。”陆南月有些泄气地坐了回来:“听说这次的彩头是久未现世的累丝红宝石缠枝头面,你去找江流昀组队吧,说不准还能得个头名。” “找他?”林知清心中疑惑。 陆南月放低了声音:“春日宴表面是赏花会,可京中谁人不知这是在给各家公子小姐相看的机会,要不然也不会劳什子弄什么一男一女结伴的破规矩。” “平日里你同江流昀不好经常见面也就罢了,趁着这个机会结伴而行也好多相处相处。”陆南月戳了戳林知清的手臂: “往年你没接到帖子的时候也不是没人邀请过江流昀,但那个傻大个可是都拒了,今年你就别拘着了。” 听完这番话,林知清眼睛瞪大了一些。 一男一女结伴而行,这是哪个大聪明定的规矩…… 送走陆南月以后,林知清开始认真思索起来,难不成真的要去找江流昀帮忙? 不过还没等她思索出一个结果来,陆淮便登门了。 他来是想找林知清完善一下二人合作的事宜,商讨完毕后,林知清将人往外送了送。 可他们刚踏出院门,一道兴高采烈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传来: “清儿,这是城北的云片糕,还热乎着呢,你快尝尝。”江流昀捧着热乎乎的糕点,眼睛亮晶晶的。 看到林知清身旁的陆淮,他把糕点往陆淮那里递了递:“陆兄弟也在,你也尝尝。” 陆淮也不客气,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嗯,味道也就一般吧,多谢世子款待,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拱了拱手便自行朝前走去。 见江流昀的表情有些沮丧,林知清示意木婶接下了那热腾腾的糕点:“世子,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几日不见,你怎么这般见外?唤我流昀即可。”糕点有些烫手,他边说话边甩了甩手,嘴角又弯了起来:“我听陆姑娘说,你得了春日宴的帖子?”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林知清点了点头。 “那你可想要那累丝红宝石缠枝头面?”他摸了摸头,双脚紧绷,拘谨中又带着一些期待。 “头面?”林知清现在的目的不是这个,于是轻轻摇了摇头:“听说夺得魁首才能拿到那套头面,我能力实在有限,就不献丑了。”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没走出多远的陆淮突然停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大型雄竞现场 “怎会献丑?”江流昀提高了音量:“虽然你的琴音不好听,棋艺堪忧,对书法和画技也不精通,但有我在,定能帮你拿到那头面!” 被插了一刀又一刀的林知清:…… 若不是江流昀笑得实在太过真诚,她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还不等她开口,“扑哧”一声,陆淮边笑边折返了回来。 “你笑什么?”林知清一脸无语。 陆淮拍了拍江流昀的肩膀:“江世子,我觉得你身上有个很大的优点,那便是诚实,这一点我还需要多同你学习学习。” 江流昀一把揽住了陆淮的肩膀:“就冲陆淮兄这句话,你我二人以后便是兄弟了,我也需得多同你学习测算之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陆淮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林知清看着他脸上那个灿烂的笑容,总感觉他没憋什么好屁。 这个念头刚出现,陆淮的眼神便重新回到了林知清的脸上,笑容更甚:“林知清,春日宴中包含测算之道,你带我去,我助你拿第一!” 江流昀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揽着陆淮的手也落了下去:“你要去春日宴?” “不可以吗?”陆淮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可是一张帖子只能带一个同伴。”江流昀的声音大了起来,明显是着急了。 “江世子,咱们不是兄弟吗?邀请你去春日宴的贵女那么多,你也不缺这一张帖子吧?”陆淮手中拿着一个木雕的小算盘,丝滑地转了两下。 眼看着江流昀要开口解释,他捏了捏下巴:“是谁来着?对了,左都御史家的小姐前段时间不是还找过你吗?” 此言一出,江流昀急得抓耳挠腮,他看向林知清的目光有些局促:“清儿,左都御史家的小姐确实找过我,不过我已经拒绝她了。” 林知清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她给陆淮使了个眼神,你没事儿吧…… 陆淮读懂了他的意思,举起自己的算盘指了指。 好你个陆淮……林知清看出他是在拿自己赚钱的事威胁自己。 可江流昀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如若陆淮不横插一脚,她大概率是会同江流昀一起去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江流昀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一样盯着她。 林知清扶额:“兹事体大,你们待我想一想。” 麻烦! 陆淮简直是个天大的麻烦! 回到院子以后,林知清气得锤门。 回想起江流昀一步三回头的背影以及陆淮的闲庭信步,她拍了几下自己的头。 倘若是陆淮同她一起出席,她本就差到极点的名声肯定会雪上加霜。 江流昀这么大一个未婚夫摆在那儿,林知清肯定不能忽略呀。 可得罪陆淮又是跟钱过不去,没啥都不能没钱呀! 林知清从来没想过,只在某音上刷过的“雄竞”片段竟然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郁闷了一下午,还是觉得谁都不能得罪。 “小姐,先吃点东西吧。”木婶端了几碟小菜进来。 因为有了“钞”能力,林知清最近的伙食改善了不少。 虽然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但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思想,她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木婶近些日子不是在打听消息就是在打听消息的路上。 林知清没有那种仆从不上桌的思想,二人这段时间都是一起吃饭的。 不过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林知清在听,木婶在说。 “春日宴是由花小姐的外祖母,也就是大学士夫人承办的,学士夫人的嫡亲侄女便是宫中的贤妃娘娘。” “每年这个时候各家公子和小姐都可以自由组队,随机抽取琴棋书画、武艺、测算等技艺的比拼,魁首可得奖赏……” “泱泱小姐今日辰时醒过一回,我去的时候十安少爷也在,便不好多打扰。” “四老爷……” 等等……林知清夹菜的动作一顿:“堂兄近日可有公事在身?” 林十安身世不显,虽想从军,但林家出了林从戎叛国一事,朝廷必不放心其身居高位。 于是乎,林从礼只能托关系为其寻了个吏部的闲差。 木婶摇了摇头:“十安少爷告假许久,应是怕泱泱小姐出什么意外。” 林知清了然,突然觉得自己碗里的饭都香了不少:“木婶,将江世子送过来的人参拿出来,既然堂姐醒了,我这做妹妹理应过去瞧瞧才是。” “这万万不可呀!”木婶放下了筷子:“小姐,那人参是江世子送过来给你补身体的,珍贵异常,怎么能说送就送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知清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 午时一过,林知清便带着人参来到了林泱泱的院子外。 她刚靠近,便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我师父外出求药去了,他让我转告公子,泱泱小姐已无大碍,不出半月便能彻底苏醒,可先做一些补品养着身体。” “当真?”林十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愉悦。 林知清进院子后,便看到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话,默默站在一旁。 林十安送大夫出院门的时候,轻瞥了一眼林知清。 很快,他便折返了回来:“你有何事?”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林知清笑了笑:“我来看看堂姐。” 说着,她将装着人参的盒子递给了一旁的小厮:“这是上好的人参。” “我替阿姐谢谢你,但这个我们不能收。”林十安干脆地拒绝了。 “上次查案的事情还要多谢你,可阿姐不喜欢欠人情。”他怕林知清误会,语气缓了下来。 “自家姐妹说这个作何,况且今日前来我也有一事相求。”林知清将盒子塞到了小厮手里。 待小厮离开以后,林十安这才开口:“何事?阿姐还未苏醒,恐怕要等半月之后……” “堂兄。”不待他说完,林知清便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林十安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我?” 林知清颔首:“我得了一张春日宴的帖子,但缺一个搭档。” “春日宴?不行。”林十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得守着阿姐。” 林知清的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林十安面无表情,语气相当果断:“没有。” 第三十五章 两男的,这对吗? 血,从罗马的嘴角缓缓流出。这一拳宫飞羽并没有用多少力,所以罗马还能活着躺在地上。 荀馨走了,穆歌将门关上,将放在房间里的一个大箱子给打开,顿时金光闪闪,亮的穆歌眼睛都有点花了。 一股可怕的死亡气息,从他的身上传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张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脸。 “本尊,本尊”呼喊了好几次的李真武,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殊不知另一边也在不断的联系李真武,可惜一直联系不上。 “哎,真是屌丝的命,你知道人家张一然买一辆摩托车都是5万块,而且还只是随便买的。”吴南嫌弃的说道。 太上老君等人连忙摇头,开玩笑,平白得到一身道行,谁会反悔呢? 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系统发威的时候,本以为能够锻造出武力值或者神兵利器,可没想到锻造的却是粮草类。 “早、早呢,夕日大人。”静音慌张的看着夕日红,实际上静音也压根就没有睡好觉,但是比起夕日红,接受了很多雨|露|滋|润的静音,精神就要好了许多了,至少没有黑眼圈。 这样的事情在多年前rb国军方就已经对帝国人民做过,只不过当时就宣告失败,现在帝国军队居然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本国居民,这让武藏嗅到了一丝复仇的味道。 “八千五百万!不二价。”宫飞羽想了想,没必要再跟他们罗嗦。钱这东西够用就行。 在雷恩还没有落下去之前,苏北猛地来到地面,冲了上去,一拳。 看着她轻松闪避火球的身影,我心中一阵苦涩,这家伙比依维莫厉害得多,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拿出真正实力呢,恐怕在五级妖兽中,她也是顶尖的存在。 人可以活着。除了植物人之外。还有一种叫心死。心死。比活着遭罪。比植物人更令人难受百倍。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进屋之后,发现老爹老妈和狐妖都没事,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喘息。 在这些人之中,骆含烟倒是没发现上次在自己桃山上的那几个山贼,看来那些人都已经改行了,这些人恐怕只是一个渣渣了吧。 长泉是本性不恶,没有什么扩张的野心。虽然同样也能窥测到宇宙的秘密,但他恪守准则,从不走进这杀戮的无端制造中。 各种肤色,各种身材,各种年龄,只要你想得到的,在那里,你都能够要得到。 两天前?刚好是我回地球的那天!该死!恰恰没赶上!我要等五十天之后才能返回幽冥……不过还好,我早就将贱男的名字提交上去,他们发现贱男的灵魂之后,一定会通知我。 当五团大大的篝火在这初秋之夜点起,自助餐和美酒也在一旁一一摆列开,天也黑了下来。 强者的灵觉都是很敏锐的,灵魂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她当然感应的到。 北斗顿时有些哑口无言,难道是青河说错了,但是听到待选男子几字之时,怒火又升起,一时也忽略了青衣男子话语中对那位公主的维护和尊崇之意。 在颁奖礼上,单佳童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厉昊南确实有些恼了。他当时连封杀了单佳童的心都有。 “哇,这趟行程岂不是一直在海上度过?”林西凡这是第一次出来接受这样的任务,被林老头这样一说,顿时有些瞠目结舌的,有些不可置信。 不错,颜古云就是一蹦一跳地出现在竞技场中,如果这家伙年轻个二十多岁的话,这模样或许还比较可爱。可是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做出这样可爱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搞笑。 从黄老出手,到抓破廖云的心口,这期间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我说了,你给我站住!”秦梦琪着急之下,步冲了上去,然后二话不说的搂住林西凡的身子,踮起脚,对林西凡发动了强吻。 或则这样的选择看起来很傻很天真,但许哲绝不后悔。这是许哲的原则,他有自己的原则,他不想破坏自己的原则。 机关兽,完全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制造这些机关兽的神级匠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造就了这些机关兽呢? 一个呼吸的功夫之后,神圣的龙头拐杖所发出的璀璨光芒消失不见了。 面对七八道扫射过来的破坏死光梦幻气定神闲的张开了粉色的防护罩将破坏死光完全挡住了,一点事情都没有,还在防护罩里面休闲的吃着蛋糕,将整个蛋糕吃完之后梦幻收起了戏耍的神色,开始做正事了。 这肯定是那棱格勒峡谷,由于新构造运动抬升,峡谷在流水与冰川的切割作用而形成,谷地狭深、两壁陡峭的地质景观。谷内气候温和,山壁缀着许多绿‘色’植物。 走了?走什么?清醒过来的多罗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卡蒂尼那团灵魂开始缓缓向着冥河河岸飘落下去。 原振侠一听得桑雅那么说,心中陡然一动,感到自己捕捉到了一些什么,对,血,桑雅的血,和玛仙之间的关系可是,他仍然无法把想到的那些零碎的因素串连起来,只好再度放弃。 要是以前,林雅指不定会和自己闹成什么样子呢,可是最近却一点都不生气。 一时间多罗的摊位热闹了起来,什么翼魔,狂魔,巴布魔,力魔,弗洛魔都有,一个个好像献宝一般的捧着自己的货物,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多罗摊位上的人面虫。 树林幽静,下午那猛烈的阳光透过树林中的枝叶,斑斑点点的投‘射’在地面上。 想到这里,巴乔心里又有一丝不解,张凌_当初为什么不转会拉齐奥队呢?这里的环境不是更好吗? 第三十六章 我从未给她下过帖子! 猝不及防的突变让鲁茨吓了一跳,他刚想命令自己的部下抓住奥尔丁顿公爵作为人质,奥尔丁顿公爵便按下了一个机关!他座位周围突然竖起了四块钢板,把奥尔丁顿保护了起来。 而这样的不断施展武技,倒是让苏易之前生疏了许久的武技再度熟练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暮光兽现在还在暮光森林里?”阿波菲斯惊怒而起,大声说道。这是很少见的事情,因为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内心感到不安,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 凌天此刻脸色苍白,似是无力,周围灵气却不停的涌入他的体内。 “不行!环皇子,我告诉过你,你不要在跟我提这件事,不然永远也别想见我。”云翠挣脱掉红环双手道。 一天的自由休息时间,我本来是打算去钓鱼的,反正现在鱼儿姐他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也没有阻止过我,不过汉子家的渔具店居然在这个时候关门,而且给她打电话,她人又在外地,这就不得不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要!别碰我!别碰我!”简宁一个劲地往床头缩,顾景臣已经又贴了上来,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见姐姐偷摸成功,妹妹十分不爽,不甘落后地上前伸手就扯那白体恤的下摆。 林羽面色一滞,冷冷的转头看着叶雪,脑中又想到刚刚叶雪和男子调笑的画面,不由得怒气冲天。 对方很显然是知道我们的想法的,所以开始对我们进行强大的压制,不管是在视野入侵还是推塔方面,都让我们难以施展拳脚。 当这些觉醒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时间变成了山坡,大家就在山坡的下面,同时跟大家在一起的还有一支叫天火军团的部队。 “亏你还睡得着,你知不知道就在方才你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呢。”古如风看着苏雅冷冷地说道。 这两声因为陈毓祥出现在高台之上而引起的惊呼,分别来自两处。 林风嘿笑一声:“叫你跑,我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然后猛地将风羚从仙灵戒中放了出来。 五爪大狗也着实凶悍,口中挂着晶莹的口水,见流言化作的光剑斩来,也不闪避,竟让你用自己第五只爪子迎了上去,发出叮的一声,然后被震开。 可是王信然在太华宗,登上登天梯时,明悟了十仙的法‘门’,十种法‘门’都极强强悍,是十仙登上上界的凭借,王信然不遗余力的演化,终于在今日将青华仙君所修法‘门’演化出来。 面对酱油帝的分身,大家不打,逃也逃不掉,结果还是被干掉,所以还不如出手呢。 王信然一愣,不光王信然,连刑骆也愣住,这位长老太怪异了,不过王信然还是果断的接过灵族长老的生命‘精’华,他可不想有任何冒险,此事关系太过重大了。 与别的社团不同的是,陈毓祥早已决定了,加入剑盟不收任何费用,要靠自己的力量供养整个社团。而其他的社团,最低的也是要收取一个灵石的年费的。正因为如此,不少外‘门’弟子根本就没有加入社团。 “嘿嘿”那个漂浮不定的黑影缓缓地弯下身,而事将彤彤给扛了起来,接着便朝着黑暗走去。 门卫收到信封眉头一皱,而后他再次看了看林明目露威仪,“好了这封信我收下了,但是你没有将军的允许是不许进去的,你走吧!”他招了招手。 吴鹏也在一边添乱,“老板,霸气侧漏,一统江湖,唯您独尊”,说着摆出了一副膜拜的样子。 “这位公子打扰了,请出示您的会卡,”她抬起头来,精致的五官很是迷人,林明不由得血脉喷张差点口水都要流出来。 左思右想,我还是决定转动一下,因为我不可能再回去那一条墓道。 但是林明此时则转过头来问道:“不对,你不是说这个计划绝对保密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眼神变得十分凌厉不由得再次警惕起来。 “怎么不吃吗,不是有人答应你,摘下飞灯后就有桂花鸭吃。”他挑着眉说道。 “我是九幽宫的主人,有人如此辱我钟山,我总得出个面,是吧?”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侍卫拦着,不过所有侍卫得到了首领的指示:帝子只要踏出了九幽宫一步,怎么也要把他抓回来。 为了巴结那个二世祖,不仅给林枫呆了绿帽子,还设计陷害林枫,把林枫伤了个彻彻底底。 这些年来,华语影视圈都有个不是很健康的习惯,就是喜欢在某部影视剧硬塞一些有关系的,或者自己想捧的艺员,这经常让导演觉得很困扰,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第三十七章 枪打出头鸟 “呵!你现在可听清楚了?还不快滚,别脏了这院子。”丹凤眼女人见花小姐否认,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了。 花小姐的脸色也很不好:“我什么时候邀请过林家小姐了?” 林知清刚想说话,平宁郡主便端起了一副劝诫的姿态,截断了她的话头:“林小姐,花小姐纯善,你为何要拿她做挡箭牌?” “郡主此言极是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哆嗦了一下,想说这是报应来着,不过现在也没那个心情了,更加担心大舅的鬼魂会找上我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便让青墨颜找人帮你画出图来便是。”对此皇帝并不怎么在意,一个郡主府而已,而且还只是个充门面的,成亲后他们只会象征性的过去住些日子。 说到后面一句时,夏筱筱看到了她眼中露出的狠冽,不由暗暗叫苦,为什么她都不急,母后倒比她着急了?老狐狸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他不过,就是语气稍稍重了那么一点,哪有凶她?至于咬请原谅,实在是情难自禁,比如现在。 青墨颜在石坊镇这边养了不足十日便重回都城去了,临走之时带走了于元君与长恨。 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我是离家出走的。然后和老白认识的,肚子里面的宝宝也不是白禹城的之后。 吃过饭之后,我和戴安娜分开,她本来是要送我,可是我还是坚持自己离开,因为我需要孤独来让自己清醒,太过于安逸,会让自己失去方向。 貌似从一开始,她就是这场局中知道得最少的那个,包括连她的亲妹妹夏萦夕的事情她都是最后真相揭发的一刻才得知,而她身上的……现在想想,好像也确实有太多的东西她自己都不清楚。 “臣妾失礼了。”夏筱筱这样想着坐着就有些不自在,她的睡相一直都不甚好。 巨龟被触角打了一下,身体明显一沉,一丝鲜红的血迹从巨龟的口中流了出来。 虽说有丁都表面上说是他们朋友关系,但龙之杀最擅长暗杀,若龙之杀暗中对他们动手,相信丁都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一万个土司人的性命,也抵不过龙之杀一个成员。 东厂后院,王岳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往日位高权重,巴结自己的人不计其数,不说东厂内部,就连朝中大臣都上赶子给自己送礼,但是今日,自己这里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这个奇葩太子……李吏脸色有些黑暗,饶是谁遇见这种人都很难高兴起来。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河坊街大多数店铺已经关门,街上更是只有一些不夜族刚从夜店酒吧出来,没有多少人。 挂断了电话,诺尔森缓缓的喝了一口香浓的咖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陈心仪一脸笑意地望着林天的侧脸,好像是在向林天邀功似的。 既然合法,自然就应该受到法律保护,对于侵吞公私财产的蛀虫,我们当然应该替您抓起来。 包厢里的蛇头早吓得不敢吱一声,眼神不断看着包厢门口的阿虎。他正在驱赶闻声赶过来看热闹的食客和服务员。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手提袋,看样子手提袋里有沉甸甸的方形东西。 不过凌天摇了摇头,下一瞬间,那个对凌天出手,一脸傲慢的强者发出凄厉的惨叫。 李琇连滚带爬地跑了,高力士紧紧捏着纸,这个皇子竟然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第三十八章 好纯正的绿茶味儿 “林小姐,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就是传说的那个……”说到这里,她便没有再往下说了。 “三无千金?”林知清笑着接下了话茬。 花小姐尴尬地抿了一口茶:“我这个人就是如此,你别见怪,你同那些人说得不太一样,我实在没把两个林知清联系在一起。”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坦荡,面色如常,显然是真话。 “果然,这里不止一个黑化英雄!我就说么,一个沃利贝尔怎么可能制造出这么可怕的一片死亡地域……”方孝心中感慨的同时。 事实上,天皇被袭击这么大的事情,岛国人不可能不知道,不重视。在华夏冲过来的时候,各地的岛国人都在向这边传送,不过芳岛杏子他们还是想当然了,理论上的确有三千万岛国武士。 剑如蛟龙游走四方,一声激越琴音不期而至,催发剑势。动作毫无停滞,劲腰骤转,剑势再变。琴音更强,仿若龙吟,更加高亢,剑舞琴挑,竟配合得丝丝入扣,毫无瑕疵。 可就在这时,我似乎听见了从上面青铜树杆内传来的奇怪声响。好像是一下一下的风声,又好像是猴子的叫声。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顾念珠,你昔日伤我一分,我还你十分。你该庆幸,原先在这府中讨生活的那人不是我。不然,何至于此? “昨天早晨,我和昔雪像往常一样的生活着,后来。。。”我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但略去了我有可能成为双规则界主的事情。 那猛兽居然把前脚就架在染青的双肩上,头正对着她,却并没有噬咬,反而发出低低的哀呜声,似倾诉,似悲伤,似感怀,然后凑过去在她的脖颈间猛嗅,甚至开始轻舔起来。 我赶忙用灵魂传音纠正了诺哥,然后诺哥脸上‘露’出了淡笑,继续对大家说道:“刚才我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众所周知,那句话是爱迪生说的。”说完,又谦虚的笑了一下,才坐回了椅子上。 不知痛了多久,折腾了多久,忽听耳边传来惊叫:“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了。染青,用力!再用力!”听到这么一喊,她顿时憋了口气,拼劲了全力往外挤。 只能说是一次意外,但这意外周峰只能叹了一口气,他就怕这样的意外,所以才跟来看看,可这种事确实难以防范。 但是灵兽可不比人类,就算是同等实力之下,足以越级战更强对人类,更不用说是身经百战的九头蛟龙大人了。 玉伦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很显然,对其他的事情,就会没有那么敏锐了。 第一个问题自是劈头盖脸的质问甄柔为何不顾安危救曹昕。接下来便甄柔的这一年的近况,在曹府过的如何?妯娌婆媳相处如何?当然更多的还是曹劲待她怎样。 蓝非之前赌涨过一次,跟那个赌石铺子老板罗永旺就有了点交情,这一行需要熟人领着才能看到好货。便给罗永旺打了一个电话。 摩罗听着,心中很明白,这个疯子对于杀不杀他,根本没有那么重视,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空气中掀动的玄波气浪,宛如狂潮,形成了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 “跟四大仙族抢东西,你简直自不量力,我手上是找到了一块,但是我凭什么给你!你想要的话先让兽主让那一些灵兽给离开。”玄兽宗宗主道。 第三十九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平宁郡主的目标很明显,那就是江流昀,林知清属于是受了无妄之灾。 仅仅是一个未婚夫的名头便为她招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林知清的着实有些无语。 她快步跟上大部队,走到了湖心亭,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除开各种奇花异草外,最明显的便是被划分出来的一些特殊的场地。 先前木婶同自己说过, 越想心里觉得越憋屈,但职业素养告诉他,绝对不能生气,一定要敬业。不然被投诉了,就要丢掉饭碗了。 夏商试图让贝嘉恢复冷静,可惜失败了,贝嘉误以为祖国人是想带走莱恩,所以此时的她,彻底丧失了理智,她只想让儿子回到自己身边。 在浪漫的晚霞和摩天轮之下,两人莫名营造出了暧昧和甜蜜的氛围。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你想干掉对面,你总得知道人家在哪吧?什么都不知道,就妄谈清理掉对面,那叫做痴心妄想。 一名壮汉发动了猪突猛进,直接将附近的几人全都撞飞,然后将一张表格递到了周正面前。 尤其是从那天晚上,赵雅赌气答应了孙圣的邀请之后,她和林阳的缘分就彻底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回转的可能。 在原剧里面,为什么进入狼牙以后,何晨光被破格提拔为中尉军衔,成为了一名军官。而王艳兵依旧只是个兵? 而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只在照片中露出侧脸和高挺鼻梁的轮廓。 只见热合曼的拳头即将触碰到刘墨脑袋的那一秒,所有人都以为刘墨会被这一拳打出个“脑震荡”不可,阿依娜更是尖叫了起来。 塔拉的内一阵绞痛,她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此言一出,心中有气的学员个个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处紫禁城的朱翊钧,在初四就收到了消息,不过了解到的,只是钟南和汪夫人的交通事故。到了初五,才从张鲸的嘴里,听到了那些市井传闻。 日本人能不麻烦人就绝不麻烦人的观念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他了。 不过虽然很多国家都有这修学旅行,但也就只有日本才如此普及,所以其他国家的学生也就只有羡慕嫉妒的份了。 两人会心一笑,算是把合作关系给初步定下来了。至于之后的合作深度,则要看朱翊钧的容忍度和两人的政治智慧了。 “对不起,我错了。”奈亚子的额头狠狠的磕在了桌面上,用得着这么大劲吗? “可是你又能发多少?而且社刊一百本是我们经过紧密计算的,就算没有这传单想要卖完也不是很难。倒不如我们去给摩耶花的工作做点贡献!”折木再次劝道。 追到拐角处,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尹伊一个趔趄,脚像沸水煮过的面条一样软瘫下来。 按照乐谱的风格在音轨上加入其它的乐器一起演奏听起来很简单,实则非常考验混音师对节奏和音乐风格的把握。 毫无疑问,这个顶着“剑仙”身份,用着“日光”模样的家伙绝对早已经证得了准圣道果。不然没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藏身份的。 戒指中的百兽仙尊颇为无奈,相较于石凡的自命不凡,身为一个存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 “你确定只施针,没想过要做点什么?”水蚌多彩有些期待的问道。 第四十章 忍?退一步越想越气! 老夫人听到这话,眯了眯耷拉的眼皮,而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大胆,林家人竟如此目无尊卑,你还敢同我提条件?” 大学士辅佐了三代君王,是有名的纯臣,至少在今天出席赏花会的人当中,还没有人敢同学士夫人谈条件,就连平宁郡主也得敬她三分。 偏偏林知清是个意外,她朗声道:“我大伯在我来之前耳提面命,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灵力的原因吧。”天星不再言语,继续前行着。 两种法子都有弊端,第一种是时间太慢而且不确定,想要彻底解了那诅咒之力,可能需要花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十世咒太可怕,很可能等不起这个时间。 “善事,也要量力而为。”方大河没好气地说,显然对于他的福善堂并不满意。 平时是黎霞指挥艾保国做这拿那这时支派毫无诋毁地就听了。去倒了凉茶来给艾雯艾雯望了下接过喝了两口将杯放到一旁木凳上。 夏侯敦兵败,曹操病重的消息,早有人传给鲁山城中的曹彰。曹彰自然是大吃一惊,急忙请韩浩,周毅二人来府中商议。 莫琼颜不敢拿莫琼舞的生命冒这个险,所以她替她做主选择了前者。 “兔崽子,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么容易就这么败了?”盲眼老人感知不到湖中情况,于是有些急躁了。 芙儿先前煞白的脸色,此时随之转为了青蓝之色,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气息越来越是微弱,仿佛死去了一般,毫无任何知觉。 看起来擂台下面的弟子大多数都是认定慕云输定了,就连之前还有些看好慕云倒地弟子此刻都是转变了观点。 开场画面之后,主持人开始介绍新赛季的pk规则,然后是之前的抽签结果。 原本他只是想把黑熊逼退,救人救隼,45磅的猎弓,30米,虽然不能穿透骨骼,但也足够让一头野兽感到剧痛和恐惧。 墨迹又嘴炮的疤面,早就让观众们受不了了,现在被干掉,所有人都在欢呼着霸王的名字。 张雨几乎是踏进来的一瞬间,几道如电一般的目光顿时投掷了过来,更有一位老者侧身拦在了张雨的必经之路上,警告的意味很浓。 九品宗师崔洪涛迈步前行,前方所指,正是决战之地的那处通道口。 这个外国青年,他有点印象,就是之前在维也纳的时候,在金色大厅门口,质疑自己的作者身份的那个青年。 鲸木重新心中松了口气,回头看去,却无奈发现阿甘已经拿手指着那圆心了。 楚凌寻随意改了几个,同时他也挨了对方一刀,虽然没有受伤,但是真的痛。 “刚才那个就是这里的长老,他问我带人类来这里的原因。”灵雅轻声给楚凌寻解释到。 与干燥的北方相比,西南行省常年雨水丰富,故此气候温和,气温也远远没有北方那般寒冷。 联想一下刚才村民们的议论,得罪了县太爷的公子,失去了乡试的资格,连家底都赔了个精光,这样的处境,已不止是前途黯淡,简直是绝望了。 片刻之后牟斌跟萧敬战战兢兢的跪拜在弘治皇帝面前,都是不住的磕头请罪。 “不用担心,我们是有契约的。人数一旦达到了数千人,它们不会轻易出手,不用担心???”很多驾驶员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大概一炷香之后,华生看到三名仙王正在围攻瞎子,而且地上还躺着一个气息很微弱的中年壮汉。 第四十一章 狼羊游戏 言尽于此,她退回了人群当中,不再言语。 林十安和江流昀都跟了过去。 “知清,你可知想夺魁一共有两关,第一关赢了以后才能进第二关?”江流昀有些着急。 林知清点点头:“自然知道。” 且她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个。 据木婶说,这春日宴的第一关一共有十个关卡,可以选择其中一个。 “他们都是成硕集团的高层,这位是集团执行副总裁,这位是生产部长,这位是……”介绍完这些人的身份,成依硕对着几位集团高层挥了挥手,拉着叶南回到她的办公室。 前前后后,卫府庄子上增加了近五十户的人口,除了十来户是从别的庄子迁来,有点儿基础,只需要分配田地就能自己安家的外,其他都是流民。 这样在朱雀街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这才终于来到皇城前,按照规矩,这时新娘要从花轿里出来,跟自己的夫君一起朝皇城跪拜,以表忠君之心。 魅惑红楼之中,奥利在粉红的服侍下,穿上衣服,心满意足的离去。 雨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唐舟牵马漫步在长安街头,雨的到来让空气中的闷热一扫而光,所以本应该少行人的长安街竟然多起了人。 本来想打退堂鼓的卫螭在李二陛下的目光逼视下,很没骨气的妥协,傻愣愣的站一边,陪着一起吹秋风,看秋景,这堂堂一国皇帝,谁给他找不自在呢? 荣誉大酒店内,奇迹之城举办了隆重的庆功晚宴,庆祝天下第一拍卖会的成功,也庆祝在拍卖会上有所收获的人员能够事事如意。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慕依瑾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城外的深塘里呢?而且还是衣不蔽体的出现在那里,慕致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间他又有些想不明白。 也有一些修士,象楚长天那样,生前已经达到元婴期,肉身死亡后,元婴所保护的元神会存在很久,但若没有魂石寄存的话,也会散去;想要长存,就只有修炼鬼道,通过鬼道再踏仙途。 来到池塘边,才看见沈珞瑶浮在水面上,身体周围都是殷红的血,却不知道是昆仲的还是她的,赶忙跳进池塘。 我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躺下来享受。第二,坚决抗~日到底。 更加奇怪的是,新郎和新娘脸上,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对新人,天下间那里这样的新人。 “岁月荏苒,习莛他们也都大了,我们也老了。”李皇后叹了一句。 “我找人查过了,他现在不在店里,如果你只有这种白痴一样的主意的话,那么就赶紧给我滚!”丁少龙不耐烦的骂道。 四人驾车约莫三十分钟,赶到了县殡仪馆,尸体已经躺在了解剖室。 因为两家撕破了脸,极盛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将来也不会再把账号设在这家银行,岳梦洁终于忍不住发飙了,大声指责起来。 “康县长”一个东北军的军官也上到了城墙之上,向康有明拱了拱手,脸色很是难看。 “伩儿言之有理,这背后之人不但诅咒朕,还将你也一块儿诅咒了,委实可恨,怪不得你病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见好!”显然,东祈临将梨伩的病也算在这上面了。 “可是我听说这武义,之前以一敌六大战六名日本浪人。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且能杀得四死两逃。这功夫应该是不弱吧?”茶客中也不乏消息灵通之辈。 第四十二章 草包,能玩明白吗? 终于,在李梦瑶震惊的目光下,夏浩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更加坚定,而且目光中更多了一份神韵。 原来翔夜看到那一剑势急,知道是无法闪躲了,索性蹲身,用手指划破地板的死线,像掘墓一般将自己埋了起来。查理曼一剑扫过,还以为翔夜已经变成碎渣了。 语音通信发出去,他的电话开始响起来,不是乔清的,是言老太爷的。 而眼前这五颜六色的美食,不正是一个个积木等待自己去把她们拼凑完整么。 吴世勋也很好奇,这死掉的英魂,到底要怎么给。其实王旭给对方的十万灵力值的治愈系英魂已经足够了去赔对方的那只范蠡了。要知道这治愈系的英魂,已经是无比珍贵的存在了。 这些事情,苏寅政没和乔宋说,说了恐怕乔宋肯定会从骨子里看不起维明了。 时间又这样拖了半个月,才有一个简单的意向,通过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被传递下来。 别看王钟只是有着武皇实力,但实力却比大多数武皇强者还要强上一个层次。 说到这里,有足够底气面对巨兽的古一法师,又具备怎样强大的力量? 现在国内的风气已经开放到这个程度了吗?在幼稚园就开始谈婚论嫁。 因此,宫本对浩岚不由得产生一丝厌恶。为了剿灭阴阳寮,他这一次做了万全的准备。 只不过唐洐也只能先把手上的东西给处理完后才能去休息,也不知道要处理的什么时候去了。 一道宫装倩影出现在武臻颜身旁,包括老者在内,没人看清来人是怎么出现的。 汉克对叶潇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而后大步一越,狂奔而去。 “那是什么?”没走多远,前方,一个与周围不太协调的事物出现在花语凝眼前。由于大部分被周围的植物遮挡,花语凝根本认不出那个物体是什么。 硕大的爆裂剑一扬,尖锐的巨型水晶不断于地面下迸出,袭向辰龙。之前钢龙撞击到艾雷的空中还存有一定量的水晶粉尘漂浮在那里,被艾雷利用,在其上增生化为水晶尖刺落下。 “怎么回事,叫警察过来了没有!反了天了!”人还没到,新上任的工商局长赵德志就火冒三丈的吼道。 “喂!你在那里鬼叫唤什么呢!”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令一面,看到林霄轻易登上血冥舰,万崇武大喜过望,他恨不得立刻见见这少年英才,若是有机会收入麾下,那岂不美哉。 再试试那三根全金属箭,看着只是有些大,几乎要用尽力气才能拿起来。 没人知道她此刻心中如何激动。便是盛钰也只当她要初为人母,又惊又喜,以至落泪。“白荷,还郎中下去。大赏。”白荷回神,轻飘飘的领着郎中出门去领赏,锦瑜有喜的消息她尚在消化中。 再说了,风雪老人现在问的都是一些非常敏感的问题,他们也不希望传播出去。 透过大红的喜帕,她隐约能看到盛钰喜服的一角……红,红的刺目。 王植岁冷不妨听了皇帝问这话,顿时大惊失色,极度慌乱惶恐之下,他甚至一时间不敢开口回答嘉安帝的话。 感悟本命星是切忌被干扰的,虽然这炼金师公会总部戒备森严,外面有阵法防护,里面到处都是高手,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擅入的,但是,万一有公会内部人士的打搅,出来差错怎么办? 白氏瘦了许多,出去时穿着还尚算合身的衣裳,此时挂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信仰神是一句话,而神的精神意志,多少字都不够阐述的。所以基督教有圣经,伊斯兰教有可兰经,不管什么宗教都有连篇累牍的典籍。 可是,为父虽然前后娶了一妻两妾。可不管哪一个,都是顺理成章便娶进门的。你母亲是父母之命,你二娘是因为娘家需要银子周转,至于你三娘……你母亲那时候和你二娘明争暗斗的厉害。 说五泉山炼器堂其实早就有算盘,拿出两门一阶九级法器炼制秘籍,就算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凭你们的炼器本事,也不可能学会的。 项云笑眯眯的说道,边说眼睛边盯着猪肉铺这边上空出来的一大块位置。 “唉,鬼母不知道馨儿的性子,好端端的把这皮猴送进灯芯里,我看我们都要头疼了。”解语也走了过来,秀眉微蹙一脸的担心。 “安神香。”解语身子愈发贴的紧了,胳膊穿过头底,把我扯入他的怀中。 项云一愣,看着通体闪着银光的长剑,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可惜,周意诚的破阵法器我现在并没有炼制出来,不然,今日此阵,当轻而易举破之。”吴涛心道。 他不说话,我也不好问他,只隐约觉得这位美男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但是他这么一下一下的用指头骚扰我,再有耐性的人也能被他撩拨毛躁了。 「你们都别抱怨了,殿下这么安排,他有他的打算,他说了,这叫游击战!保存实力,用来打打仗!」梅晓之解释道。 第四十三章 不可能赢的游戏 那三号清俊男子被说中,有些恼羞成怒了:“你一个草包又怎么会知道别人是好是坏,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 “此言差矣。”林知清指向了刚刚的六号女人: “她说她是羊国师就是在迷惑羊阵营的玩家,想率先把我投出去,而你在她指认我的时候跳出来,无非就是想两个人联手引导大家将我淘汰。” “这样的话 在刘青竹背诵秘籍的时候,郭靖黄蓉也没闲着,他们将所有武功都誊抄一份,准备交还给那些被劫掠的门派。有这些秘籍在,即使那些门派衰落了,也可以重新站起来。 为了防止有突发事件,值夜的人还是要留的,于是刘青竹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反正他要监视洛基,回房也睡不着,索性不睡了。以他的体质,一晚不睡毫无影响。 “嘶”千手龙村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绝的这个变化有点眼熟,不就是长门通过轮回眼对弥彦等佩恩六道的改造模板吗? 忍界也有酒的生产工艺,千手一族就有自己的酒厂,不过,忍界大多数的酒都是清酒,度数不高,喝的多了会有微醉的感觉。 “”温璃讶然,不过也很能理解,这确实是楮景博能干出来的事。 顾城钰的眼睛好看到精致都无法形容,唯有每一次看到时的惊艳。 不过,这并不是说木叶医院的作用不大,反而木叶医院的作用很大。 刘青竹自己没办法操作电脑,将资料整理出来,却能用精神力与人沟通,直接将资料传输到别人的脑子里。这可比输入电脑效率高多了,甚至让他很是懊恼,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办法? 只要秦梦雪到了,腾田真希跟秦梦雪之前都见过的,到时就可以直接摊牌了。 他的发音英国王室口音,每个单词都说得优雅,串联起来的意思,却让人胆寒。 我把手放在赵秦汉的手上,试图把他的双手拉开,一开始他极力不放,后来他大概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的手渐渐松开了我,我转身,看到他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把头紧紧地埋在臂弯里,再抬起头来时,满脸的泪水。 三大家族被灭门,死的只是留在家族里的人,其中也包括三位法老级,也就是上次在‘伊姆贺特普之墓’里张太白见到的那三个。而不在家族里的,则侥幸活了下来,没有被第一时间杀死。 她们一个个养尊处优,遍尝美味,几乎将整个阳州地区的美食吃了个遍。虽然做饭的技术不咋地,可品菜的水平绝对都是一流的。 开发脑洞想象一下,无数崩溃了的世界碎片穿过你的身体,那究竟是怎样一种酥脆的爽感。 顾临岸呆怔得灵魂仿佛都飘走了一般,她的意思是,这四海八荒、六合九州、宇内四境、碧落黄泉,再无紫月的半分存在? 岳玲珑脸一沉,压根儿就懒得搭理夜雕,甚至连头都没抬,全当做没听见了。 可是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准备要去的那座荒山时,坐在副驾驶上的洛丽塔却在无意之间瞥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 他一边自来熟地说着,还一边指挥着两名工作人员把一个十二层的大蛋糕抬了进来。这个大蛋糕上镶嵌着三十六种水果丁,看起来极为迷人。 能够调配一个省厅正处级的大队长,并且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可见严克寒说的这个上面的身份是多么的可怕。 第四十四章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屠明突然发现一面画布从眼前飘过,一探手抓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有。 “休要口出狂言,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蝶舞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 这让姜邪发现,这货好像是发生了一点改变,至少这种速度的俯卧撑,哪怕是他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身体的虚弱以及精神在漫长通道中的不断煎熬,导致洛克此时的状态很差。 这也导致了芽蕨世界成为除万兽位面、泰坦世界战场之外,最为激烈的第三方主战场。 夜阳点点头,和珊珊坐在长凳上,放下包裹与弓箭,随意打量起了客栈来。 叶梓萱泪眼婆娑,深情的望着陆山民,心里喃喃道,我走以后,你就不必再为难了。 尖巧的下巴,白皙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下,是一张白色的抹胸,将饱满的尤物覆盖,却显得更加诱人,波涛汹涌之间,呼之欲出。 老人肯了眼神热切的夏冰,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马娟,说道:“你是经手人,怎么看”? 陆山民默默叹了口气,“任何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山猫也一样”。 这噩耗若传回丘氏宗族,必定会给其宗族带来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 幽冥君王猛然睁开了双眼,一股磅礴的能量波动也随之从他身体中喷涌而出,激荡在皇宫之内,连带着上空的大气风云,似乎也在涌动着。 但在这强大的磁力场中,无数道隐形的磁力线不停地来回切割他的身体,令他浑身燥热,犹如沸腾,再想凝聚那么强大的力量已经很难了。 “那如果我也是个能力者呢?是不是就算成你们的同胞了?”鲁鲁修不气不恼地跟他笑道。 “您好,邦吉先生!”陈再兴有些莫名其妙的向那位高大的白人男子点了点头,随即把探询的目光转向吉林斯。 一边说着,包飞扬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刘光辉的电话,让他立刻把车开到五十九栋单元楼下边等着。 因此,虽然许新良站过来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但是他通过观察获得的信息量足以让他弄清楚眼前的状态。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温凉的气流猝不及防,被一下卷入进去一半,她竭力向外挣扎,可还是被狠狠地卷进了黑暗区域中,随即好像水面一样,激起了一朵黑色的浪花。 邓丽君已经不能掩盖内心的激动,推开阿敏,就像往外跑去,她要去见见那个一年时间都没有理她的男人,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那些个脾气大的,便直呼还得在这破屋子里待多久,如此下去只怕没被水淹死,也该被渴死饿死。 “心上人窗前独处!”那老板年约六十来岁,发丝灰白,身着一袭绿墨色长袍,胡子垂落在胸前,一双眸子映着灯光,却显得炯炯有神,嘴角挂着恰好到位的微笑,看起来极是和气,又显得亲近。 想起言无何,他想到师傅,师傅的想法难道是让自己追求自己的生活,在这里孤独终老并非师傅的目的?再联想到拜师时候的情景,他也不敢肯定,但现在在他的心中,隐约有了一种感觉。 意念刚一散开十几米,成千上万的竹叶针便向着自己的意念和识海处刺来,幸亏有防护罩,识海才安然无恙。 欧阳兰微微一笑,说道:“你喝吧,我带着水。”说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瓶水。 虽然不知道宋霆和孟初月谈话的细节,但孟初月为宋霆做早餐,并且教宋恩芝做早餐的事苏秀凤一直知道。 正在两人说话间,夏雨柔和何佳音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脸色丝丝红润,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过来。 他不能说儿子有错,部队的事情他管,家里的事就不能让他做主了。 阿依的眼睛看了风纪,见风纪并没有看他,随即强颜抿笑,把手里的草递了过来。 袁淑意恳恳切切一通阐述,苍溟夜虽然心烦,但朝姐妹二人身后看去,当真不见一个安瑞侯府的家仆,自然也就不能丢下两个姑娘自己走了。 不远处的英格兰更衣室里,则是一片喜气洋洋,‘南门’索思盖特完全没想到半场就能打中国队3:0这么过年的比分。 剑圣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具躯壳,意识已经随着剑气离开,如若不然,谁敢在剑圣面前破他胸膛? 将琳的墓碑擦拭干净,换上美丽的鲜花,他又对着墓碑自言自语。 这“普拉丝”的问世,将原本火爆的场面瞬间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第四十五章 赢家 “林知清获得三分?为什么,她不是羊吗?” “她是个狗屁的羊,大家都被她骗了!” “不可能啊,她都把其他两只狼点出来了,而且狼国师也没查出来她呀!” “狼国师第二晚就被刀了,肯定是林知清猜出来了,所有人都被她给耍了!” 围观的人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林知清这是将所有骗了过去。 而董辉那边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同时他也正朝着天青市赶来。 章掌门看着擂台之上的壴雨,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后,借修为之力宣布道。 只见,那雕像发出了诡异的绿光,而后将唐僧一下子吸进了雕像里。 御锦黎已经筋疲力竭,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歇一会,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躲开风迁宿这致命的一击。 三十六名角人先民齐声呐喊:“多谢族长为我等另辟新居!我等今日便搬去新家园!”随着呐喊声,三十六名角人先民从北烈阳的精神世界里,踏入安魂林。 长尺没有挣脱,只因这些将它缠绕的禁术之丝,是其主人施展出来。 那无名帝尊脸色微变,就算是破八至强者也不敢站着让破六天王打。 北烈阳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以后若有时间,自己要驾驭烈日飞舟,带着荒雅和南浔,最好还有花怜九,走遍地渊的每个角落。 若是,容清纾不愿意担任蓝雾宫宫主,她今日这么把鉴长老和蓝雾羲得罪透了,那她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同样是战士,大家都有重剑冲击这个突进技能,在他逃跑的时候,那个14级战士已经追了上来,顺利完成了击杀。 呦呦,便是南来路上,杨毓和司马桐一起救起的那只灰色的犬儿。 当然,也有可能,在很久以前,这里还没有江水,后来漓江改道,才流经这里。 朝中百官将矛头直指吕布,唾弃他残害忠良,戮杀太学学子,罪行滔天,不杀无以明法纪,正朝纲。 那忽闪的睫毛,像是在心尖上拂过一般,让海天一感受到一阵轻轻的战栗。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大路之上,外面细雨绵绵,一路上李玫与赵思佳两人低声细语,将两人分别送回去之后,到了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不用,两处分店同时开业,他分身乏术,咱们自己嗨就行了。”凌天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望着服务员开始端上来的香辣虾锅,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欧阳菲菲身上。 就算曹性等人没有点名身份,司马防这类的老狐狸,也已经猜出了他们是吕布麾下的将领。 至于说如何避开关卡进到那些村子,这更简单,因为耕种技术所限,再加上物质缺乏,大昌朝的农村不是傍水就是傍山的,更有两者皆傍的,就像下棠村,所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村子,对于寒初雪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顺着之前走过的密道再次来到了那个地下大厅。 那么,既然自已不可能立即自立,所以,只能如先前择立朱慈烺一般,重新择立一名明朝宗室,成为所谓的大明帝国之君。 这声音听在蛟和火雀的耳里,却是宛如惊雷一般的在他们脑海中炸响,竟然有人来到了身后,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许闲琤没有说,怎么能说呢,一说恐怕母亲会晕过去,她那么不喜欢朝誉。在母亲的追问声中,她冲温玉蔻眨了眨眼,引得众人也去看温玉蔻。 第四十六章 时装设计大赛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越发干净起来,就像那刚刚压制出来的白豆腐,干净的叫人想一口把它给吞下去。 因为只是短短数秒间,对方丈地脉的冲击还不算大,同时因果线还没等建立结实就因为中断了“盗取”行为而断裂,张昊天与洪荒大陆因果结的并不大。 “二十只灵鸡,没问题。说吧,怎么一个交换法?”姜子房的声音响起道。 “来了,一起陪我吃点吧。”师姐正坐在石墩上,面容安静祥和。 “我总觉得你这话说反了,你是我的才对,怎么变成我是你的了。”秦峥的大男子主义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 金仙级的威压那可不是玩的,傻根和胡梦琪虽然都是散仙修为,但毕竟与金仙修为还相差两个大的等级,直接被压得趴在地上,喘气都困难,那是一种有了上气、下气能不能上来都两说的痛苦感觉。 他们现在的体力还走不了多远,还不如在附近暂时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老熊走上前,拿出一颗丹药塞入这名修士嘴里,他把手按在这名修士的胸口,真元涌动。 林希羽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了无人之处,现在山庄里的人,几乎全都聚集到映云泉那里去了。 当然,这话我也仅仅只能拿来安慰一下艾唐唐,实际上,这句话,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你要我们关键时刻反水?”晓梦道君直接问了一句,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立刻能猜到周正的想法。 g说着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嘴角直接被打出了血,我用舌头舔了舔嘴角,没说话。 靠着相应均衡的硬件配置,也能够吸引到大多数的网友,选择购买目前的荣耀产品。 泰坦星界要塞的三‘门’主炮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主炮齐‘射’的巨大能量流汇聚成一条粗大无比的白‘色’光柱,直接就轰穿了造化老祖所布置下的金‘色’天网。 他眼里寒光一闪,拔出匕首,上面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那张纸上写着几行血字。 “想走?有胆做没胆承认吗?你们男人都是没担当的吗?”梦昭君冷哼。 这一日的确也没怎么吃东西,楚水谣随即点点头表示谢意,从叶飞羽手中将烤鸡接了过来。 他身上脏得很,红红黑黑的一块一块,也不知道他今天干嘛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荀翊说罢,扬手一挥,剑刃上缠绕的冰焰化为一条腾飞的巨龙,呼啸着扑向了他身前密密麻麻的黑影,空气中的水分霎时间凝结成冰,巨龙所过之处,鬼气凝成的人形纷纷冻结成块,随后被蓝色的火焰湮灭成灰烬。 面对夜墨煊的质问秦俊霖并没有理会,他紧握手中的长枪势必要将夜墨煊刺伤才肯罢休。 当然,若是换成成年的三足金蟾,那自然是不用忌惮,别说大当量炸弹,除了核弹头,简直可以无所顾忌。 “项阳,这事不关你事,你不要管。”吴晓月说着就想将项阳拉到旁边去。 刘湘让冯天魁不要藏着噎着,把实力拿出来,让他们有点危机感。 刚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现在也不见人影,是不是他还在岳城,苏卿染忍不住想。 原来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可这段时间合约到期她都没提,蒋正玫还以为她不会走。 他的个子修长又挺拔,影子落在地面上,被头顶的顶灯拉得很长。 赵绵绵的围巾拆了又织,织了又拆的过程中,也勉勉强强的织完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几个送上门来的实验素材,正好可以解决实验室的燃眉之急。 前半段无疑配合的很顺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方失火,他们走了一段,并未遇上多少魔修。有何臻跟在身边的好处很大,许多魔修他都能提前感应到,然后轻巧的闭开,无疑减少了众人的压力。 莉莉娜什么时候加入了军方!自己为什么毫不知情!难道,是洛尼那老不死的将莉莉娜拖下水的不成!想及如此,提艾丽娅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咖啡杯。 可一直等到酉时末,眼见着天色渐渐黑了,仍旧一无所获,郑乔乔捏着的荷包都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透,终于失望了,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蓬莱殿。 一个是堂堂夏国的王爷,一个是皇城鼎鼎有名的第一商贾,此时…这是…在斗嘴?要是有人围观,也都该扶额了。 犹如鬼泣般的钟声扩散而开,两道强大的攻击僵持了一会之后,便是同时消散而去。 对她口中的没钱请大夫,沐千寻听着更像是托词,这中间,定然还隐藏着其他。 烛容也是面色阴沉,古风云看了一眼前者,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是再次飞回了座位上。 而另一边,丝毫没有觉得伤害到自己哥哥的泰平,欢喜的提着那精心准备的食物去了黎兮兮的房间。 此时的夜倾城,完全被怒意占去了头脑,没有意识到,面前的白袍男子,与那总是温和的笑着却带着深远的疏离的神秘男子给人的感觉发生了改变。 “人肉墙吗?”夜倾城扯了扯唇角,缓缓的站起,嘴里依旧不忘说着嘲讽的话。 这就好比普通人脑海中隐约记得一个不是太熟的人的样子,如果再次见到,多半能认出来,但真要你画出来或者说出来他长什么样,那却又是不可能之事。 脸色骤然一变,克洛克达尔惊讶的看向西蒙,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那话里的意思,旁边的罗宾也是一阵惊讶。 第四十七章 廉价的布料 “堂兄,我久居深闺,对这些布料并不熟悉,你可否帮我看看?”林知清朝着布料那边伸了伸下巴,眼神却紧紧地盯着看台那边。 林十安听了她这番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他的眼里,林知清刻意提及她对布料不熟悉,其实是在控诉林家对她不上心。 且第二轮比赛已经开始了,林知清不好好挑选布料,也不知是 所以从当下的形势来看,弘武军长驱而入,恰好穿透了各方豪强的势力空隙地带,向北则是暂为一众杂胡首领的伪汉王刘昌明,向南则是晋民豪右所控制的三辅地区。 同时,他又分别遣使往襄国和徐州,一方面是向主上告急以求保全,另一方面也是想与坐镇徐州的彭城王石堪共为进退,以抵抗中山王的凶威。 魔天正要介绍武十三,但是被武十三阻止,并且让魔天同意一起去绝灭古墓。 卡家兄弟配合很好,毕竟他俩战赫老头,四手对双拳,有很大的攻击优势。 连执事惊恐了起来,眼前这个神秘青年,实在是太恐怖了,两者相差两个大境界,对方竟然能秒杀他。 阴平曾经得到一枚能直接攻击神魂的符篆,刚才,就在刀疤中年将意念渗透进入他的乾坤袋时,他激发了符篆。就算符篆不能击杀刀疤中年,也能让刀疤的思维陷入空白,这个空白的时间,足够他杀死对方了。 只不过,苏烟雨的玉手刚刚伸到一半,林凡急忙握住她那洁白细滑的手腕,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柳逸风刚想释放出灵气看个究竟,却感觉脚底一空,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来。柳逸风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此人全力以赴发出了元气抵抗,两者接触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接着六脉神剑以锐不可当的气势裹住了此人,在惨叫声中走上了四护法的老路。 这一下双方的实力瞬间逆转。古家三姐妹,顿时脸上神色大变,紧紧的依靠在一切,显得十分的惧怕。 被一分为二的智械无力地倒下,自从进入那结界所保护的范围后,智械袭击浩岚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多,看来,阴阳师对他们已经是不得不警惕起来了。 “你!顽固!你还没有达到破立级别,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黑炎有些恼火地说道,只是,此时,明显没有办法说服薛峰。 “走!”云杰倒提天狼剑,一步一步踏着台阶逼近倒塌的迷雾城城门。 就在慕容昌离开不久,一团近米长的血影静静从林中游过,它身后地面上,数十具干尸倒了一路。 雪魅灵狐睁开眼,入目的是两具黑衣人的尸体,歪着头向上看,它看到了一副十分俊逸的面庞,以及那面庞上温和的目光。 望着退到距离自己有十米之远的龙星麟,王炎的脸色也是阴沉下来,没想到龙星麟的速度又提升了不少。 所谓的抵达目的地,也就是来到了一座伫立于花地的巨大的以白色大理石为材质修筑的巨大圆拱门前。花地中的花朵多是白蔷薇,白蔷薇是这家族的象征嘛,在这见到如此多的蔷薇花也不足为奇。 不过收益也显而易见,一路来二人光是杀戮经验就增长了许多,而来这些异兽尸身也有很多非常有价值的材料。 因为烈日的缘故,由风吹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气体,宛如水蛇一般,在空气中游动着,除去了这若隐若现的气体外,在这里一眼望去,你仿佛就是在金灿灿的金沙之中。 第四十八章 人要脸树要皮 丫鬟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有应声。 林知清好脾气的再次开了口:“请问,这种布料还有吗?” “喔,有……有的。”丫鬟点了点头。 别的布料她还不敢点头,但这种网纱库房要多少有多少。 林知清满意的笑了笑:“辛苦你了,请多替我拿出来一些。” “你……你说现在吗?”丫鬟 云天扬迅速切入大首领身前,身上散发出一股无比凝炼的元力气息。这一刹那,他五重中段的力量,迅速爆发而出。 “铭朝,我们是两父子,你这些对外官方的话,不需要向爸爸重复!你说你和欧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会不告而别是因为什么事情?”寒子年语重心长的在和寒铭朝说着。 莫子轩的话,让所有的沉闷都打破了,大家嗤的一声都笑了出來。 一行人转身离开了,各个斗志高昂,沙百川已经死了,如今的骷髅会没有了任何威胁。 “哼哼,当武刀屠,你别得意,说不定什么时候老头子我就让萧大师高兴,然后赏赐我一件了呢?”对于武屠的出现,老忝子丝毫没有反应,似乎早已经知道,他反驳道。 几人都没说话,林夕月也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带着萧铁他们进入府邸。 他手中铁锤有了实感,在一次次挥动,一种独特的技巧铭记心中。 苏婉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她的声音比较稚嫩,笑声在厅里响起了回声,有点刺耳。 “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就在这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是该陈薇薇点教训了,为人处世这样阴险,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恶!”寒铭朝一想到这个陈薇薇就觉得很讨厌,讨厌的让他咬牙切齿。 穆拉丁作为米米尔隆面对的主目标早有准备,醉风则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问题,在粒子炮发射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躲避,这两处的攻击都打在了空处。 林羽衷控制不住自己那种颓败的情感,那种刻骨铭心的幸福和感动让他无法言说。 看着那朱唇微微翕动之间,老李像是闻到了一阵馨香甘甜,彻底陶醉其中,早已经是心猿意马,心思根本也没有在秦馨语讲课内容,完全是天马行空。 “算了,现在这么晚了,还是等回去以后亲自问他吧!”凌菲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合上了手机。 现在要是真的干掉了萨拉塔斯,把这货的痛苦完全散播开,那就真的有意思了。 好吧,铁鼻子从来都是这幅腔调,在他看来,球员拿了高工资就不该再抱怨,赢球才是他们唯一的任务。 渡歌拿起一把长剑,工作人员送上了动物尸体和青铜剑,展开各种测试。 夜羽点了点头说道,而此时视线转移到窗外,此时黄昏的景象让人心中升腾起一股懒洋洋的感觉,而此时夜羽的心中,那颗平静的心忽然的炽热起来,一个念头也逐渐的缓慢升腾而起。 歉意的看了众人一眼,又急忙低下头,战战兢兢的走到唯一空着的座位上,坐下来后,规规矩矩的坐在着,双手叠加放在腿上,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本宫只是在想,以后瑶瑶就会有伴,是一桩极大的美事了。”杨怜儿觉得脸上有点僵。她何曾不希望有自己的子嗣?要是自己能有个香火,就是赌上自己的性命又有何难?可自己不会有了,现在说这些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第四十九章 芙蓉不及美人妆 看到林知清朝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其余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这林家小姐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愚钝,放着宫里御织司的人不选,居然选了一个市井绣房的绣娘!” “她们这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她选你你敢接吗?” “这可是春日宴!更是我等扬名的好机会,她能拿出什么新式的衣物吗?还不如等等后面的 邹付言再多了一个卧槽都难以平复此时内心又荡起来的激动情绪。 “我们家星星认字与记字都有严重的问题,刚学过的字过不了一分钟就忘记了。 薛玉堂和月无影从头看着这二人,他们不知道这对师徒是因为什么反目成仇的,也没有办法问,只好沉默的坐在那里。 不仅如此,各大豪商的私兵家丁护卫,大同内被收买的好几个大同千户也是带着兵马在旁边信誓旦旦,冷眼旁观着一切。 秋野凌冷着眼瞥了地上的秋野馨一眼,并没有上前查看其死活。不补刀算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了。 ……硝烟弥漫的战场,曹鼎蛟有些疲惫的躺在的王富贵的身上,看人看多了也会烦,曹鼎蛟也进入了传说中的贤者模式,既然已经打赢了,那就偷个懒吧。 本来该平安的东西都被安诚得了,偏偏老婆子还偏向安诚,这人心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会舒服? 薛玉堂找个地方坐下,十三皇子却是在一幅画前停留了半天,薛玉堂也未从这画中看出什么,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画了,一副田园山水画,画中一座茅屋,冒着袅袅炊烟,门前趴着一条老黑狗吐着舌头。 余笙翻了个白眼,不明白杨昊磊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哪儿来的。 李嫂离开之后,顾冬仔细咀嚼李嫂的话,觉得虽然有些道理,可也不尽然。尤其不适宜她。 “你口无遮拦。”苏然怒道,但是她的表情确是出卖了她,对于林枫这番话,她并没有反驳的情绪。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恢复了原样,“张?我这是……得救了吗?”乔安娜清醒,证明x教授的意识已经离去了。 咔的一声,只见左眼球顿时离开了他的眼窝,带出一根肉筋,如丝瓜藤般顺着墙壁攀上了屋顶。 天亮了,我们踏上了归程,登机后,我还是像来时那样无比踏实地趴在了靳言的大腿上,安安心心地一路沉睡。只有在最信赖的人身边,才能得到这样彻底的放松。 想想,李君砚的确是自愿还的,她将以前的一切告诉他之后,他只沉默片刻,然后说他从不喜欠人任何,便让她拿走了那双眼睛。 宫千竹和司马长渊一人拿一把扫帚,将落叶扫成一堆,再用内力将它们摧成春泥。 让人惊讶的是,孙美萍和赵杰推门走了进来,他们就像无事人一样要来探望赵郎峰。 大家都在教室里,刘老师说过了,考完之后让大家回到教室,她还有话要对我们说。我太开心,竟然忘记了。 他很清楚‘变种人兄弟会’对普通人的威胁有多大,伊芙蕾雅也并没有夸大其词,如果没有x教授数次力挽狂澜的话,‘变种人兄弟会’所带来的危害甚至还要在上次齐塔瑞军队入侵之上。 接下来便是新任花魁出场,老鸨见宫千竹迟迟未出来,连忙亲自上楼查看,刚好见宫千竹从房内垂眸走出来,刹那间惊呆了双眼。 第五十章 白玫瑰与红玫瑰 这是……平宁郡主! 花小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郡主,这真的是郡主吗?” 平宁郡主缓步走向小花园的中心位置,她一走动,月白色的裙摆便开始微微摇摆。 且她的裙子有好几层月影纱叠在一起,其上缀着一层金粉,影影绰绰,仿佛是星辰在闪烁。 外搭一层薄薄的白色轻纱,给她整个人 “将他丢出去!”洛天弘见状喝道,而冯雪晴闻言却是咬了咬牙,这才抱着萧笑幻身来到缚灵碑面前,扳直了他的身子。 他茫然四顾,仿若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亦不知发生了何事,先是呆呆的看着韩老太君,后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凌婉柔,最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慕容熙惊讶万分,钟离朔阵亡,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虽说四大家族之间偶有争锋,但如今却都是同仇敌忾,共抗魔族的,那钟离朔身为当今古神族最强者,却是这般身陨了,如何叫人不惊讶。 孙萌点头,在走的时候,我被白骨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摔相及其难看。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疲惫是不是跟怀孕有关,但想到我要问的事,跟着我就开口说了出来。 卫卿卿的确不打算参加比试,所以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卫香香和孟姜的邀请。 而且这技能的冷却时间还那么短,只要把握的好,让对方一个技能都使用不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似乎每一个邪恶的背后,总有无奈,我想过,胖子一定是受过很多委屈,没想到,他的委屈成了抑郁。 萧凡想了想,血炼秘境就要开启了,祖师这样的做的目的多半是想让自己在血炼秘境中多一分安全。虽然紫霞神峰与烈焰宗的人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但是其他势力的人却会因此而有所顾忌,至少不会轻易对他下杀手。 景川倒是觉得无心不大可能会做这种事,而且就算是这样,在景川看来,若澜也不吃亏,无论长相,还是气质,无心都完全配得上她,要是论实力,更没法提了,论实力的话估计就是若澜配不上无心了。 “什么?陈王明天要撤兵,这个消息从哪里来的,可靠否?陈王为何要撤兵?”杨定身为胡轸的私人参谋,总是第一个发言。 “哎,我说老段,你说咱们大人,不会真和那老娘们……”刘国两个大拇指同时朝内侧弯了下,笑的很是猥琐。 周天阴阳阵,放佛就是贯穿了无尽时空的一道阵法。修为再高似乎都难以逃出这个囚笼。就连精神力都不能破入其中。 这件事情,王琳已经从鲁冉冉的口中慢慢的得知了,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夏天和宋新月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 刚才林淑芬给夏天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夏天正在和刘海通电话,所以林淑芬才这么认为。 刘宠笑了笑,我能不知道?老子就是要学曹操,这多好的出场机会了,天下人将对我刮目相看。 景川不想浪费时间,一个闪身出现在陆野面前,右手伸出并拢,五个手指尖打在陆野的胸口上。 作为一名真汉子,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事实太过残酷,只能点头。 林深深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想要缩回了自己的手。 有些人,不是不好,而是在你的生命里太过于重要,你爱她太深,突然间她的一个离弃,让你觉得全世界都背弃了你。 第五十一章 犯规,取消资格! 听到“有伤风化”几个字,林知清皱了皱眉头。 襦裙轻薄,她考虑到如今大盛的情况,已经在曳地长裙中做了好几层内衬,如若这都算有伤风化,着实有些鸡蛋中挑骨头了。 她看向了说出这话的读书人: “这位公子,为何男子薄衫是风流,女子薄衫便是有伤风化呢?”林知清忍不住开口了。 那读书人没想 但当叶凡天将包裹背到身上时,我却发现她的手里竟然还握着一瓶寒极丹。 “一元玄坤境四重进组!挑战百兽谷极限!”有人如此大声叫嚷着。 重拳先生不断挥动着手中的长鞭,督促着手下的盗贼们开始往大炮里填充炮弹。 越来越逼近的种魂之法完成的时间,银歆淡然毫无表示的态度,都让李龙泽最近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心情极遭。 这就是袁绍的性格多疑,猜忌,谨慎过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刘辩可以用区区几封信就能对付崔浩的原因,当然也多亏了卫青的错打错着,这也让得袁绍更加猜忌崔浩了。 其他三人年纪看来却都不大,似乎十七八岁到二十岁左右,此时被李龙泽选中,便略微迈出一步,静静等候着李龙泽带他们离开。 让柳干事等在院子里,张兴明拉着郭永红坐上车,带着几个安保,三辆车再次驶向永穿。 其实按陈家诚的意思,省里领导和本溪市这边张兴明表示一下尊重就可以了,用不着在这迎接各区来人,张兴明没听他的。 在杨峥他们的战舰离那颗星球还有几千里的距离时,绿色星球的统治者叫手下的人联系上了他们的战舰。 反正跟着下车的金泰熙就是一个趔趄,不禁有点后悔,石振秋的新家到底要不要去住了。 那人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因着沐芝对他们这些僧人都是极好的,便点头答应,奇怪地看着沐芝颇有些失魂落魄般走出去。 唐德感受到了这堵气墙的存在,但并不惊惧,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也相信自己弯刀的锋锐,甫一接触到气墙的反撞之力,他毫不犹豫地强行挤入。 白种人和黑种人强悍的体质不怕这种伤害,但是黄种人就不行了。所以囚徒健身并不是特别适合黄种人训练。 把自己的功法想了一遍,林语梦决定现在还是修炼九龙炼火决,只有把这门功法修炼到顶级,自己的神龙决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管是对敌还是吞噬,对林语梦的帮助都会强大无比。 七玄是自己最嫡系的手下,但他们都是统领一方的首领,若是什么事都亲事亲为,那这玄‘门’也就‘乱’了套。 村民们够彪悍,徒手都敢跟警察厮打,更何况现在手里拿着家伙,谁也不想就被拍黑砖,步农业局男子后尘。 光是这么想,就觉得心中一片舒坦,连看夏霜白的眼神都变得慈祥起来。 叶秋晚忙让他们住手,樱子看向她,眼睛里皆是愤恨。叶秋晚知道樱子定是误以为她告密,不过眼下却来不及解释。 就看扑天盖地的攻击迎头砸下,古仙霸天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接这些攻击,老龙王一看机会来了,立刻来了一个龙摆尾,对着古仙霸天的脑袋抽去。 至于店面的事情,孟凡根本无须担心,直接交给了冯晓晓,现在公司已经颇具规模了,各部门齐全,要不是冯晓晓不放心,连她都不需要操劳,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就行。 第五十二章 苏木染色法 这一声“堂兄”唤得有些猝不及防。 平宁郡主这才注意到,林十安一直没有出现。 她心中突然多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下一刻,两道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从入口处传了出来。 众人不解其意,纷纷伸长脖子看了起来。 花小姐折返到了看台之上,搀扶着老夫人往前凑了凑。 很快,林十安出现在了 五个低调的黑衣男人,坐在中间的是颜玖,左手边墨冰谷夜,右手边流光流云。 “毕竟你们两个的初遇堪比最狗血的耽美情节。”来自大学时某天翘课出来找他玩的张若男,翻着白眼的羡慕嫉妒恨吐槽语。 一声尖叫出声,一双凤眸“唰”的一下睁开,满头大汗,不知今夕何夕。 伊玖心里腹诽了一下,大总裁怎么问这些东西,而且他刚刚不是走了吗? “唔……那行吧,只要不是说要星星要月亮的,能实现的我都答应你。”段羽微微沉吟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可是这么美丽的一支玫瑰花,她找遍了这个家每一个地方,都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容器来安置它。 “知道了,那你自己进去吧。”沈墨尘淡淡留下一句话,便骑着车直接进了校门。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原配的怒骂持续在空中飘荡着,时不时还蹦出几个更难听的话。 在太平狱里,在第二十二号牢房内,张道陵见钟声停止,不禁皱起了眉头,之前钟声响时皱眉,如今钟声停止也皱眉,前后的皱眉无非就是不明情况。 她天真的以为任静姝是真心的为自己好,却想不到她最信任的姐妹却想要让自己当垫脚石,一步步的达到她的目的,任静姝想要飞上枝头,已经想疯了。 康雯没有久留,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门去,她不是有意效仿原主,只是面对这样的一位,真的是不好太过温柔,否则就是真的害人害己了。 望月格格的声音冷的像冰,不过她说出的话倒是令于勇大吃一惊。 陈婆子看一眼窗外的尸体,禁不住又要吐,不过她还是努力忍住了,心说了,这狗几把王爷是有多变态,对着发臭的尸体喝酒,他也真喝得下。 虽然知道会有坏消息,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楚阳、吴恨、阿铁、卫韩、宁萱在知道后,心情依然十分的承重,因为龙腾不光是一个朋友这么简单,大家一起并肩浴血奋战,是生死之交,绝不是什么吃喝玩乐认识的那种朋友。 广运潭工程建成后,沟通了南北水陆交通,使京城长安可以通过华阴、陕州、洛阳一线,与以大运河为主干的全国漕运连成一片,无论在经济上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都具有重大的意义。 “老匹夫,短命鬼,无福消受之物,何不给我家大王?”黄屠豹也生气道。 不过,林云青倒也看得开,肖涛可是尚元真人的嫡传弟子,尚元真人的独门秘术可是独步江湖的,不是其他门派可以媲美的,肖涛有此本事也不足为其。 李烈的目光紧盯着万劫魔殿营地的方向,顿时让瑶月明白过来,李烈是怀疑当年那件事是万劫魔殿所为。 他的两名兄弟,都是玉神境初期的修为,虽然各自的实力比他差一些,但是若是两人联手,他绝对不是对手。 又不久,南宫平的就看见朝天宗的师兄妹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武器,显然是要准备对付前面圣光宗的师兄弟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