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娇媚,疯批首辅病态占有》 第1章 猎物 厢房内,白色帷幔随风摇曳。 阳光洒落,刺到了她的眼睑。 叮当~! 被窝里的声响将苏杳的神智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素手轻掩朱唇,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苏杳不明白,老男人昨日是疯了吧,已过而立之年,怎地如此没有节制。 胡思乱想间,她还是将被子卷了卷,磨蹭着不愿起床,她太累了。 隔壁的书房批阅公文的陆怀瑾耳尖地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便知道自己的姑娘醒了。 他搁下手中的狼毫,回了房。 他是首辅,是权臣。虽有内阁学士的辅佐,但当今天子年幼,太后娘娘只信任他,很多折子都得陆怀瑾得亲自过目。 他长叹一口气,还是想将部分的权利交给他的儿子。 如今,他是想日日陪伴在苏杳的身侧,也是趁着她熟睡时,才会去看些折子。今日更是连早朝都没去,还是让宫里的人给送过来的。 昨日是他三十岁的生辰宴,一想到自己又老了一岁,而他的爱人却还很年轻,难免就控制不住自己,这才孟浪了。 帷幔挑动。 陆怀瑾半蹲下来,眯了眯眼睛,“杳儿,醒了?可有不舒服?” 陆怀瑾的身材高大,挡住了刺眼的光。 男人此刻心情很好,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子,她的脸颊绯红,发髻散落在两侧,俨然刚睡醒的模样,幽幽地看着他。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娇媚。 不等苏杳回答,陆怀瑾的大手已经抚上她的额头。 “还好,不烫。” 男人手掌的温度太过炙热,苏杳忍不住往后退,刺耳的声音叮铃铃的作响。 陆怀瑾面色一沉,显然对苏杳的反抗不悦。 苏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头一凛。 二人纠缠的这三年,老男人阴晴不定的性子,着实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这么多年来得到的经验就是,顺从他。 “起来后,让石太医给你请个平安脉。” “怎么又要请平安脉?我又没病。”苏杳不悦道。 陆怀瑾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愈发冷淡,“乖,不要任性。” 苏杳深吸一口气,自绝地闭了嘴。这种时候多说什么,都会惹他不快。 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要请太医来把脉,这个月都已经请了多少次了,她的身体明明并无大碍。 “杳儿,怎么神色如此疲惫,面色也苍白,可是累了?” 苏杳微微垂眸,声音细若蚊蚋,难以启齿:“我……我想去……净手。” 这件事,着实难以开口。 陆怀瑾将人抱起,“我抱你去。” 苏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要挣脱:“别……陆怀瑾!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但陆怀瑾却并未理会她的挣扎,反而抱得更紧了一些。 男人的力气很大,一把就能将人搂紧在自己的臂弯里,一把按住苏杳还在胡乱蹬着双脚。 苏杳对于他的霸道很是不满,自己又并非残疾,怎地要人如此伺候。这样的照顾太压抑。 叮叮,当当。 这一声声刺耳的摩挲声。 苏杳看到了自己脚踝上的铃铛。 是陆怀瑾送她的,说是能保她平安。可她确实讨厌这种声音,因为她只要一走动,男人就能知道她在哪里。 这是第几回离开他了,她不记得了。 只是这一回,她又很狼狈地被他带了回来。 陆怀瑾巴不得眼珠子长到她的身上,总喜欢时时刻刻看着她,他才能心安。 耳房紧邻在主屋的旁边,几步路就到了。苏杳闭了闭眼睛,“你……转过去。” 男人嗤笑,“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还羞什么?” 苏杳的脸颊更加滚烫,她微微垂眸:“我不习惯这样,你看着我,我上不出来。” 陆怀瑾看着她那涨得通红的脸庞,知道她的性子倔强,怕她憋坏,便也不再强求,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水声停了,他才转回身子,“昨日看你睡得沉,都没给你沐浴,我让人这就去烧水。” “大白天的,叫什么水?” 她刚开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婆子们轻快的脚步声,她们低着头,手脚麻利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一盆盆地端了进来。 白色的热气迅速弥漫开来,池子里也撒上了花瓣,空气中还隐约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苏杳被陆怀瑾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进了池子中。 水温刚刚好,可以解乏,她酸疼的肌肉得到了缓解。 只是看到自己浑身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时,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舒服吗?”苏杳的耳畔传来了热气,陆怀瑾正在按她的肩膀。 外人肯定无法想象的,陆怀瑾这样高高在上的冷面阎王居然也有伺候人的时候。 陆怀瑾自己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体贴的一面,就连对待自己的儿子,他都不曾亲自为他洗过澡。 可谁让他碰到了苏杳呢,只能认栽。 陆怀瑾伸手去解自己的外衫,苏杳紧张地看着他,“你干嘛?” “沐浴。” “我还没洗完。” “我昨日也未洗。” “别……” 话音未落,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陆怀瑾这人向来霸道,他想听她说的话,她就得乖乖开口。此刻他不让她多嘴,自然她该闭嘴的。 她想离开。 总想离开。 想去边关找她的父兄。 陆怀瑾知道吗? 当然。 像他这种权力巅峰的男人,哪里没有千百个心眼子。 他不介意让他的猎物偶尔撒撒野,就像猫玩弄老鼠,看着她跑,又不会真的让她跑远。 他抬脚进入水池,踏入了那温热的水池中,瞬间,池水漾起了涟漪,溢出池边。 他将她的青丝缠绕于手指尖,苏杳却本能地离他远一些,死死扒着木桶的边缘。 可她在这小小的地方,又能逃到哪里去? “濯发。” 她的头被按进水里,再抬起,秀发尽湿,水珠顺着脸庞滴落下来,苏杳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可口。 陆怀瑾喉结滚动,沉吟低沉:“怎么?拒绝我?” 她避之若浼。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爹!您在里面吗?快点开门啊!” 第2章 儿子 陆怀瑾向来是不喜欢别人擅闯他的院子的。 外头的人还不安分地敲门,“爹爹,是我,我回来了!” 苏杳听出那声音是陆初尧,陆怀瑾的儿子。 自两年多前他被陆怀瑾派遣至荆州,跟随赵将军历练后,他们就一直未见过了。如今竟意外归来。 陆怀瑾显然也听出了来人是谁。 他迅速以手捂住身旁苏杳的唇瓣,不让她发出声音。自己利落地自浴桶中站起,随手捞起一旁的外袍披于肩上。 门外的陆初尧等得不耐烦了,想要自己开门进屋。 瞬时,门扉被猛地拉开。 他看着一向清冷孤傲的父亲,此刻却衣服有些凌乱,显然是刚才随意套上。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垂落,不禁微微一愣,脱口而出:“爹,你怎么白日沐浴?” 陆怀瑾的目光淡淡扫过他,淡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陆初尧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向屋内张望,却被陆怀瑾适时地用身躯挡住视线。 “刚回来不久,陛下体恤,恩准我回来过年。算算日子,这都几年没回京城了。” 陆怀瑾这才恍然忆起,自己确实曾在案头见过那份陆初尧归乡请求的奏章。 只不过前些日子忙着抓苏杳,倒是忽视了这事。他轻轻应了一声,算作回应。 此刻,他背负双手,站姿挺拔,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眉头微蹙,对着陆初尧教训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行事不可再如此冒冒失失。日后若再来我院子,须得先让人通传,不可再如此唐突。” 面对这个当朝首辅、威严赫赫的父亲,陆初尧这混不吝的性子也收敛了几分。 他连忙换上了恭敬的笑容,附和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刚才确实是太着急了,这才没了规矩。” 陆怀瑾点点头,低声道:“你这一路上定是风尘仆仆,也甚是辛苦。先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衣裳,好好歇息歇息吧。” “我不累,我要去苏家找阿杳妹妹。” “胡闹!”陆怀瑾面色一白,不悦地看向陆初尧。 “爹,您也知道,我与阿杳妹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两年多没见面,我实在想念得紧。我这次回来,就是特地想见见她,和她说上几句话,我保证晚上一定早些回来用膳。” “不许去,苏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陆初尧闻言,脸色骤变,急切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快回屋去。”说罢,陆怀瑾便转身回屋。 屋内,苏杳正在穿衣衫,圆润的肩头半露,坐于铜镜前,青丝如瀑,尚未完全干透。 她的玉手勾起散落在耳边的鬓发,眼波慵懒一扫,霎时娇媚得勾魂夺魄。 看着眼前的墨色锦缎逐渐靠近,苏杳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陆怀瑾伸出手,轻轻捏住了苏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那双冰冷的眼眸中,藏着无尽的深渊,让人无法窥探其真正的情绪。 苏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初尧哥哥回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陆怀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什么称呼该说什么称呼不该说,你该有点数!” 苏杳只觉得这话听起来好笑至极,她从小到大,十几年都是这么叫的。 再者,若不是她苏家突然出了变故,她已经嫁给陆初尧,该随着初尧喊他一声…… 现在,他竟然来跟她说称呼?他是怎么好意思提的。 “今日,我会为你安排一处宅邸,你先暂且安顿于那里。”陆怀瑾顿了顿,“初尧尚不知晓我们之间的事情。他在京城逗留的时日不会长久,待到年关一过,我便会将他遣回荆州。到时候,我去接你回来。” 苏杳倒是意外,心里甚是窃喜。她本以为,这一次被陆怀瑾抓回来,便再难重获自由。 可眼前的老男人却似乎给了她一线希望。 陆怀瑾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怎么,还想着离开我吗?” 苏杳脸一白,摇晃着脑袋,红玛瑙的耳坠摇晃在两侧,很是好看。 “不走了,走又走不掉。” 陆怀瑾对她的回答似乎颇为满意,他轻轻捏了捏苏杳的下巴。 “不许见他。” 苏杳自然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陆初尧。 “什么时候送我走?” “你很着急吗?”陆怀瑾微微挑眉。 “我不是怕你儿子发现我们的关系吗?我可见不得人。” 陆怀瑾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很少将情绪表露于外。然而,此刻的苏杳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 “等石太医为你诊过脉后,我便会安排一切。” 苏杳还未及反应,陆怀瑾已经将她轻轻地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抚过他的脚踝,刺耳的声响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回只听“咯噔”一声,铃铛居然被取了下来。 陆怀瑾轻轻揉着苏杳的脚踝,一道浅浅的红痕落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 石太医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是每隔三四日便如约而至,为这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屋内的神秘女子诊脉。 他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怎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竟能让这位手握重权的大臣如此痴迷。 陆怀瑾并未察觉到石太医心中的波澜,他轻轻地将苏杳纤细的手臂从帘幕后拉出,而苏杳躲在帘后,石太医从未见到真容。 她那白皙如玉的手腕轻轻搭在药枕之上,陆怀瑾都会亲自用丝帕轻轻覆盖其上,这才示意石太医开始把脉。 石太医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脉动。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细微呼吸声。 苏杳心中好奇,忍不住想要探出头去。 眼前突然一黑,是陆景淮的大手蒙住她的双眼。 “别的男子有什么好看的?” 石太医闻言,不禁一阵尴尬,自己已年过半百,竟还要在听这些缠绵悱恻的情话。 他轻咳几声打破这份尴尬的气氛,“陆大人尽管放心,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脾虚,只需多调理几日,便会好转。” 苏杳心中暗自嘀咕,那些苦涩的药汁她实在难以下咽,若非陆怀瑾每日监督,她早已将它们弃之如敝屣。 回头到了新宅子,她要将那些苦药悉数倒了、扔了,反正她才不喝。 陆怀瑾声音淡淡:“都健康?那为何至今仍未有孕?” 第3章 子嗣 “首辅大人是急着想要子嗣啊...”石太医沉吟片刻后,终于恍然大悟。 这位权臣今年已过而立,却迟迟未曾婚配,更别说子嗣了,按常理,像首辅大人这样身份尊贵、地位显赫之人,理应早已是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 可不知为何,他却依旧是孤家寡人,膝下也只有养子一人承欢。 “那么,可有解决之法?” “法子嘛,自是有的,只不过,这位姑娘恐怕要吃些苦头。”石太医面露难色,缓缓说道,“宫中的常嬷嬷,此人在助孕调理方面颇有些本领在身上的,或许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苏杳闻言,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拼命地摇头,满是惊恐。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宫中的常嬷嬷便被请到了首辅府邸。她是明白人,仅从石太医的只言片语中便已洞悉一切。 屋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 “姑娘,衣裳脱了,躺上来。”常嬷嬷的声音冰冷吩咐道。 苏杳的动作顿了顿,手指颤巍巍地去解衣领。 常嬷嬷冷哼一声,“脱那么快,真不知羞。” 苏杳看着常嬷嬷手持银针,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银针刺进体内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苏杳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开来。 常嬷嬷不喜欢眼前的女子,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生的极好。 整个调理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当一切终于结束时,苏杳已经浑身湿透。 汗水顺着额间滚落,她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惹人疼惜。 常嬷嬷将针灸收了起来。 陆怀瑾这才进屋,将大氅裹住苏杳,拥她入怀。 苏杳的双唇颤抖着,低垂着眼帘,并未说话。 “杳儿,你受苦了,很快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他的大掌轻轻抚上苏杳的肚子。 苏杳只觉得一阵反胃,她恨透了这个男人,他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待她,她怎么可能愿意为他生下子嗣? 她好累,眼里越来越沉重。 常嬷嬷与石太医在收到那沉甸甸的金子时,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心中暗自惊叹首辅大人的出手竟是如此慷慨。 “你可曾仔细瞧过那位女子?”石太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向常嬷嬷询问。 常嬷嬷压低了嗓音:“那女子,皮相与骨相皆是上上之选,肌肤更是莹白如玉,宛若凝脂。 我方才借由检查的由头,细细打量了一番,真真是天生的一副狐媚子模样,举手投足间便能勾人心魄。也难怪能将咱们那位一向清冷自持的首辅大人迷得神魂颠倒。” “这话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石太医闻言,连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又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叮嘱道,“尤其是在太后娘娘面前,更是半个字都不能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当我老婆子是那等没眼色、没分寸的人吗?太后娘娘与首辅大人之间的那些微妙关系,我岂能不知?更别说今日这助孕的隐秘之事了,若是让太后娘娘知晓了首辅大人后院里还藏着这么个女人,那可真是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嘘!小声些,隔墙有耳。” 石太医再次提醒,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嘀咕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首辅府邸。 * 城北,小院。 苏杳睁开眼已经被人送到了这小屋。 屋子里布置的倒还算典雅。 丫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姑娘,你醒了。这药刚刚熬好,趁热喝吧。” “这是哪里?” “这里是芙蓉巷,这里是大人为姑娘特意准备的。” 苏杳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那苦涩的药汤气味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鼻子,“这什么药?” “是大人命奴婢熬的。说是…助孕药。姑娘,赶紧喝吧。” “我不喝,拿走。” “姑娘不要为难奴婢了,您若是不喝,大人怪罪下来,奴婢可承担不起。”丫鬟手腕处裸露出来的鞭痕赫然在目。 苏杳有些心软,她想起曾经伺候自己的丁香,在她被抓回来的那个夜晚,陆怀瑾为了让她长记性,特意当着她的面,让人将丁香活活杖毙了。 她闭了闭眼,“拿来吧。” 说着,她一把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 丫鬟递来白色的锦帕,苏杳接过掖了掖嘴角残留的药汁。纯白的帕子被丢弃在托盘上。 苏杳缓缓开口:“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春桃。” “春桃?”苏杳上下打量了这个丫鬟一番,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秀。不用多想,这定是陆怀瑾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 春桃从一旁的小几上取来一碟梅子,“大人说姑娘怕苦,特意准备了这些蜜饯,吃了就不苦了。姑娘,这些都是大人特意为您挑选的,有杏干、梅子,还有……” 春桃继续道:“大人还关照,说他一有空就会来陪姑娘的。姑娘真是有福气之人,奴婢看得出,大人对姑娘是极为珍重的。日后姑娘若是能诞下大人的子嗣,说不定就能被接回府里,抬做姨娘,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归宿呢。” 陆怀瑾的这点施舍在别人眼里,居然是天大的恩赐,莫大的宠爱,她翻了翻白眼,谁喜欢谁拿去好了,她苏杳可不稀罕。 苏杳不求富贵,只盼寻到自己的亲人。 她曾是尚书府的千金,可因家中出了事,男丁都充了军,女眷被卖入教坊司。 她的母亲、姐姐都死在了那里。 是她从小敬重的陆怀瑾救了她。 她是该感谢他的,可她又如何能接受自己当作长辈之人,对她做那样的事,夺了她的清白。 从此他们之间就剪不断、理还乱,纠缠又不清。 她后来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出了狼窝,跳入虎穴。 她不愿在教坊司做那朱唇万人尝的玩物,亦不愿做他一人的禁脔。 惆怅之意爬上眉间,苏杳不愿再去想。 “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酉时,姑娘可饿了?。” “酉时了?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苏杳透过窗棂,望着外面那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夜空,内心惆怅。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天黑了,可她刚刚才醒,倒是睡不着了。 “姑娘可要用些晚膳?” 那药喝的她胃里翻腾,苏杳实在吃不下。 “不想吃,我再躺会儿。”说罢,她将被子蒙住了头。 春桃无奈地端着托盘离开了屋子,关门之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 苏杳实在睡不着的,她听到门又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有人一步步走近她。那熟悉的脚步声,她一听便知是谁。 身边的床铺微微凹陷,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身上。 “睡了?” 苏杳不想搭理陆怀瑾,紧闭着双眼,假装沉睡。 陆怀瑾无奈一笑。遥想当年,自己铁血无情,狠辣果决,那些让他不悦之人,定会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如今,面对苏杳,却变得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只要苏杳不拧着性子要离开他,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的。 “你这是要把自己活活憋死?” 第4章 你喜欢他? 烛火下的陆怀瑾一身白衣,很是清冷。他抬手去掀锦被。 苏杳依旧紧闭双眼,长睫毛紧贴着眼睑,轻轻颤动着。 陆怀瑾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杳的敏感的耳侧,滚烫的手掌轻抚上她平坦的小腹。 “杳儿...”声音沙哑,带着情欲。 苏杳的心头颤了颤,她知道陆怀瑾这人看似清冷,实则重欲,一旦起了兴致,不做到最后,他都不肯罢休的。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带着陆怀瑾独有的温度与气息。 苏杳一个哆嗦,睁开了眼。 陆怀瑾笑了,轻轻地替苏杳捋了捋额前凌乱的秀发。 “怎么,不装了?” 烛光下,男人五官勾勒得愈发分明,那双眼睛深邃不见底,似能吞噬一切。 不可否认,他长得确实俊美,而且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尽管已过了而立之年,但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痕迹。 更何况,他的权势、样貌、财富,无一不是出类拔萃,是京城中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苏杳不明白,他想要孩子,外面有的是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为何他却偏偏不肯放过自己? 陆怀瑾冷笑,扣住她的后脑勺。 “别...”苏杳秀眉紧蹙,脸色苍白,她的小腹还在隐隐坠痛。“我今天真的好累。” 陆怀瑾的手一顿,面色阴郁,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苏杳的心口猛地一紧。 陆怀瑾明明是文臣,为何这虎口掌心都有茧子,磨得她脸颊微微生疼。 男人沙哑地开口:“真的累了?” 苏杳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陆怀瑾烦躁地皱了皱眉,可想到今日苏杳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望着她此时娇弱的模样,即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难以不为所动。 他强压下内心的欲火,将人轻轻搂入怀中。 “那早点睡。” 苏杳的身体微微扭动,她想挣脱。 他冷冷的声音响起,“别乱动,我就这么抱着你。” 苏杳无奈地深吸一口气,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怎么过来了?” “没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你不怕他找不到你?” 陆怀瑾有些不耐烦,“闭眼,睡觉。” 苏杳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再不睡,今晚就别想睡了。” 苏杳脸色一白,咬着唇,“我真睡不着。” 陆怀瑾猛地睁开眼,将怀里的小盒子打开,取出香囊,放在她鼻尖处,闻到药香的苏杳立刻安静了。 这个香囊极为珍贵,它是陆家祖传下来的安神香,其内蕴含的药材都是世间罕见之物,只需轻轻一嗅,便能让人迅速进入梦乡。而且,这药香非但不会伤及身体,反而能让人彻底放松,忘却烦恼。 从前能用的,都是历代那些被迫留在陆家后院的主母们。 可见,陆怀瑾骨子里的霸道,是也是祖传的,从根部就开始腐烂的专制。 他将人搂得更紧了,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杳儿真乖。” 翌日,苏杳缓缓睁开双眸,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坐起身子,青丝散落在肩头,双眼迷离,睡意尚存,一时还回不了神。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春桃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走进屋内。 苏杳轻轻揉了揉眉心,不记得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可这一觉睡得精神着实的好。 春桃伺候她洗漱,苏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感慨万千。 过了年关,她就十八了。外头已经有过年的气氛了,有的人家挂起了红灯笼。 曾经尚书府过年也是热闹的,她的母亲总会将府里装扮地喜庆,还会亲自做红豆糕给她们姐妹几人吃。 如今自己犹如一叶浮萍,随波逐流,无依无靠。 她长叹一声,物是人非今犹在,一阵酸楚上心头。 “今儿出门走走吧。快过年了,总得置办些年货,这里太冷清了。” 春桃面露犹豫,很是为难,终是忍不住开口:“可是,姑娘,主子吩咐我要时刻守着您,这……” “你主子只是让你看着我,并没说我不能出门吧?” 春桃闻言,觉得苏杳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只要自己不离开苏杳半步,确实也不算违背了主子的命令。 于是,她微微点了点头。 出了小院,苏杳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狐裘,寒风刺骨,真冷啊。 苏杳带着春桃去了从前自己爱吃的糕点铺子,挑选了几盒糕点,刚走出外面,门口突然停下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走出来一位少年,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一席暗红衣将他本就俊秀的面容衬托得愈发耀眼。 少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杳,俊秀的脸上瞬时笑了,他疾步冲上前来:“阿杳妹妹!好久不见!” 苏杳看到陆初尧,鼻尖有些发酸,两年未见,他高了,也黑了。 “初尧哥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初尧激动地拉起她的手,“我昨日刚回京,我爹告诉我,你家出事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苏杳羞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他们不是儿时了,她微微低垂着头,不敢与陆初尧直视。 陆初尧哑然失笑,他绕着苏杳转了个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她。 “小丫头还害羞了?这两年没见,你瞧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苏杳的脸颊更加滚烫了,她羞涩地捋了捋发丝。 陆初尧的目光落在了春桃手里的糕点上,嘴角上扬:“看来阿杳妹妹的口味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爱吃这城东老铺子的糕点。我也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给遇上你了。” 正当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真是巧啊。” 苏杳一听,脸色发白,不敢回头看那人。 “爹?” 陆初尧身形微转,向着陆怀瑾躬身行礼,脸上难掩的喜悦之色,“你瞧我遇上谁了?是阿杳妹妹。我打算带她四处逛逛。” 陆怀瑾挑眉,看向苏杳:“哦?四处逛逛?” 苏杳的心中一阵慌乱,她不自觉地将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尖因用力过猛而嵌入掌心,刺痛瞬间袭来。 可却远不及她此刻内心的翻腾。 “我不去了,我该回家了。” “不想逛啊?”陆初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你一定是累了,我送你回去,你等等我,我去叫马车停过来。” 待人走远,苏杳这才敢迎上了陆怀瑾那双冰冷眼眸。 “你喜欢他?” 第5章 恶犬 苏杳耳尖的薄红骤然褪去,苍白的脖颈绷出青筋。 贝齿死死陷进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漫开。她怕一松口,就会泄出喉间翻涌的哽咽。 “说话!” 苏杳抬眸,直视陆怀瑾的双眼,是一片冰冷。她摇头,红玛瑙耳坠摇晃在两颊,衬得她越发无辜。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初尧将来要娶的必定是清贵世家的嫡女。” 陆怀瑾忽然逼近半步,雪松味扑面而来,“不会是罪臣之女。“ 苏杳心头一酸。 陆怀瑾继续冷声道:“可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点点头,那双无辜的杏眼撞进他的眸子。 “你自己回去,今晚我在小院等你。” 陆初尧回来的时候,只见到陆怀瑾一人站在那里,神色冷峻。 他四下张望,没见到苏杳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爹,阿杳妹妹呢?” “她先走了。”陆怀瑾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哎呀,她怎么不等我!这好不容易碰上的,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呢!”陆初尧后悔万分,“早知道刚才应该拉着她一起去马车的,这才一小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惜,忍不住抱怨道:“爹,你怎么不帮我留她?” 陆怀瑾眼神凌厉,扫过陆初尧腰间的蟠螭玉带钩,那是多年前苏杳亲手打的络子。 “我不是不让你找她的?” 陆初尧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我……我只是碰巧遇上她。” “碰巧遇上?”陆怀瑾冷笑,“一天来这里几回,你是有多爱吃这糕点?我替你都买回去,明日起不许再来了。” “爹……” 陆初尧还想辩解,但看到陆怀瑾那冷峻的脸色,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陆怀瑾向来是个知分寸的人,陆初尧心里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不愿与罪臣之女扯上关系。可是,苏杳是苏杳,她爹是她爹,这又有什么关系? 陆初尧心里暗暗想着,却不敢再在父亲面前多言,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苏杳踏进小院时,裙摆沾了泥泞。丫鬟春桃搀扶着她,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廊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陆怀瑾负手立在廊下,蟒纹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杳的面色有些白,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害怕的。 她低着头,不去看陆怀瑾。她不明白,朝堂上清正的首辅大人,背地里却要强迫她一个弱质女流。 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陆怀瑾目光落在苏杳手中的油纸包上:“手里拿着什么?” “是……是糕点。” 苏杳下意识将油纸包往身后藏,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想吃糕点?”陆怀瑾指尖摩挲着她腕间淤青,“我派人给你送来便是。你的丫鬟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春桃,“不如发卖了。” 身后春桃吓得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与她无关!”苏杳猛地抬头,眼中蓄满泪水,“是我自己要出去的。陆怀瑾,我不是你的宠物,连出门走走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答应过我不见他的。”陆怀瑾的声音陡然转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们只是碰巧遇上……才说两句话,你就来了。”苏杳话音未落,下巴已被他狠狠钳住。 “碰巧?”他冷笑,“我若是不来,你还想怎样?与他私奔?” 指尖力道加重,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苏杳难堪地咬紧下唇,心里委屈的要命,她才不会认错,这本就不是她的错。 陆怀瑾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冰凉刺骨:“的确是好样貌,怪不得初尧这些年念念不忘。” 他的眼里似淬了毒,声音低沉:“你可还记得,当初若不是我救你,你现在还在教坊司伺候人呢。”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说,若是初尧知道你勾引他爹,他还会念着你的好吗?” 苏杳气的浑身发颤,猛地推开他:“陆怀瑾,你...!” 话音未落,已被他重新按进怀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后背,激起一阵战栗:“杳儿,今日我心情不好,别再惹我生气。” 苏杳不敢动,僵在他的怀中,因为她的余光瞥见院中两道黑影。 两条恶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黑虎,铁甲。” 听到主人的呼唤,两条恶犬兴奋摇尾。 苏杳的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那夜她逃出陆府,正是这两条恶犬穷追不舍,她跌进泥泞,裙摆被撕碎,耳边回荡着陆怀瑾冰冷的声音:“让她长点记性。” 陆怀瑾搂住她,看出她的害怕,他有几分懊悔自己当初对她的手段有些过了头。 他将人搂得更紧:“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苏杳不信,她清楚看到恶犬锋利的獠牙。 她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又怎会忘记那夜的恐惧? 黑虎的利齿离她的咽喉只有寸许,铁甲的爪子在她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而陆怀瑾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直到她崩溃求饶。 苏杳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犬吠与他的低语:“杳儿,你逃不掉的。” 陆怀瑾将苏杳打横抱起,雪松的气息将她包裹,她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反抗。目光死死锁住那两条恶犬。 他们走近恶犬,苏杳清晰听到它们喉间发出咕咕的威胁声。 “跪下。”陆怀瑾冷声命令。 两条犬迟疑片刻,竟真的前肢跪地。 苏杳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驯服。 “它们只听我的。”陆怀瑾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就像你,杳儿。” 苏杳攥紧拳头,然明白这场博弈远未结束。黑虎与铁甲不是威胁,而是警告……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掌控。 “你带它们来,是为了惩罚我?” 陆怀瑾轻笑,指尖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宫里近日不太平,我不能时时守着你。” 他顿了顿,“有它们在,我才能放心。” 苏杳指节发白:“不用...我这里很好,很安全。你把它们带走。” 陆怀瑾眸色一沉,将她搂得更紧:“有我在,它们不会再伤害你。” 他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想摸摸它们吗?” 苏杳拼命摇头,身子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陆怀瑾察觉到她的抗拒,也不强求,只是轻叹一声。 苏杳向来是个倔脾气,他一直知道的。 陆怀瑾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向她的樱唇…… 第6章 指婚 陆怀瑾的拇指重重碾过苏杳的唇,朱砂色瞬间染上他玉扳指内沿。 她偏头要躲,却被他扣住后颈,力道大得发间茉莉银簪都歪斜着刺入皮肉。 “倔?” 他低笑,指腹沾着她唇上血珠抹在自己唇间,“三年前你逃出教坊司那夜,可比现在倔得多。” 苏杳浑身发抖。 “杳儿...”他忽然含住她染血的唇,雪松香混着铁锈味在齿间漫开,“你该知道,我舍不得真伤你。” 三年了,苏杳可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没能力离开面前这个男人。 她这三年总被隔离高墙之内,就算逃出了陆府,她真的能适应外面的生活,展翅高飞吗? 这天大地大,她又该去哪里找她的父兄呢? 她的人生,从那晚陆怀瑾救下她的那刻起,就已经彻底改变了。 陆怀瑾轻轻挥了挥手,让下属将两只凶猛的狼狗带离视线。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他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抚过苏杳的发梢,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苏杳紧紧抓着陆怀瑾的手,“你何时进宫?” 陆怀瑾思索了下。 “天一亮,我便得入宫觐见圣上。这几日,恐怕都无法来看你了。” 苏杳听闻,反而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男人将她抱回了房,下人们都不敢抬头看。 房间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陆怀瑾的气息近在咫尺,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压迫感。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炽热,缓缓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唇瓣压下,探入她的檀口,与她缠绵悱恻。 他的手指轻轻扯开她的衣裙,眼神里是一寸又一寸的春光,呼吸逐渐沉重,眸子里激荡起了渴望。 烛火明明灭灭,燃了整夜。 翌日苏杳醒来后,发现小院里多了好几个伺候的下人。 不用想也知道,都是陆怀瑾的耳报神。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入男人的耳朵里,就算见不到面,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春桃,今日我便不出去了,以免再次触怒大人,平添不必要的风波。你代我前往崇仁堂,按照这张药方抓一副药回来。” “姑娘,可是身子又有何不适?若是有恙,还是请大夫来府上瞧瞧吧。” 苏杳轻轻摇头,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药方,递到春桃手中。 “我......无碍,不过是些平日里调理身子的药罢了。你持此药方前往,他们自会知晓如何配药。只是此事,还望你莫要声张,让其他人知晓。”说着,她将自己的玉镯子一同塞了过去。 “不娘,奴婢不能收。伺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你这样做是折煞了奴婢的。” 春桃不明白这药既然是补药,为何还要瞒着的。 窗外,细雨如织,绵绵不绝,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屋檐,也敲打着苏杳的心房。 她起身,缓步至窗前,凝视着窗外朦胧的世界。 雨水如柱,自屋檐倾泻而下,溅起朵朵水花。 寒风吹过,墙角的梅花在风雨中摇曳,花瓣被雨水打得低垂,苏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株梅上,她也会低下头吗? 春桃端了两碗黑乎乎的药,“姑娘,这药是现在趁热喝吗?” 苏杳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春桃递来的药,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怎么两碗?” “这碗是姑娘的药方煎的补药,这碗是大人吩咐的助孕药。” “放着吧,有些烫,我等会喝。” 春桃倒是意外,记得上一回,苏杳对于喝药还是诸多推诿,今日倒是配合。 “姑娘还是趁热喝吧。” 苏杳却似乎并不打算立即服药。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春桃退下:“我自有分寸。你先出去吧。” 春桃本想看着苏杳喝药的,此刻也只好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待春桃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苏杳这才端起那碗避子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在舌尖蔓延开来,她不禁微微蹙眉,但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这避子药,她每次都是偷偷服用,深知其性寒凉,每当月事来临,总是腹痛难忍,如同刀绞。 可她清楚,她不会给那老男人生孩子。没名没分的外室之子,将来也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她已经尝够了苦头,又怎能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来承受这份苦难? 她又毫不犹豫地端起另一碗助孕药,将其全部倒在了一旁的盆栽。 * 五日后,是苏杳的生辰。 三更梆子响时,苏杳蜷在锦被里数更漏。陆怀瑾惯用的雪松香还缠在枕上,可那人已有多日不曾踏进这间屋子。 苏杳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他,明明自己是不想见他的。 她将脸埋进冰凉的绸缎,忽地记起去岁生辰,那人冒雪策马三十里赶回京,只为在她发间簪上一支羊脂玉簪。 天还未亮透,可她却是睡不着了。 檐角铜铃在月色中叮咚作响。 苏杳倚着雕花槅扇,忽听得廊下传来窸窣人声。 几个粗使婆子握着扫帚聚在梅花树下。 “太后娘娘要给咱们大人指婚了!”穿靛蓝比甲的婆子压低嗓门,枯枝般的指节敲了敲扫帚柄,“听说是太后娘娘钦点的,真正金枝玉叶的主儿。” 竹青色长衫的婆子倒抽口气,慌忙用扫帚戳了戳地面:“这话可作得准?那屋里头那位怎么办.......” “你懂什么!”靛蓝婆子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当家的日日给大人驾车,昨儿亲眼见慈宁宫的掌事姑姑送来庚帖。” 她朝东厢房努了努嘴,“那位若真是心头肉,能养在这荒园子?三年了,连个名分都不给......” 她顿了顿,继续道:“无非就是图个新鲜,男人都这样,何况还是大人这样的天之骄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婆子撇了撇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也是,我瞧着大人这几日都没来过。想必是过不久就腻了,到时候咱们这位啊,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打发呢。” 碎冰似的月光穿过窗棂,在她月白裙裾上割出细密的裂痕。 喉间蓦地涌起腥甜,原是方才无意识咬破了舌尖。 苏杳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陆怀瑾要娶妻了? 第7章 晕倒 她心里倒是期盼着,陆怀瑾能对自己快些腻了,好让她有机会离开这个束缚她自由的地方。 陆怀瑾这人,一旦招惹上,就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难以挣脱。 她是真的不想待在京城了,她还是要走的,就算再被抓回来,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她也不怕。 苏杳啊,你总能离开这四角高墙的。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春桃打水进来伺候苏杳起床梳妆。 “姑娘,今日穿新衣。” 苏杳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锦帛,感受着其上细腻的纹理,质地倒是上成。 “哪来的?” 问完她才觉得自己多问了,这里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人准备的。 “这衣服是爷前些日子就特意留下来的,说是为了庆祝姑娘今日的生辰。只可惜,爷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恐怕无法亲自过来陪伴姑娘了。姑娘,今日想吃什么?” 苏杳的心中莫名酸涩,一时间,想了许多。 她想到了自己已故的母亲,如果母亲还在世,也一定会为她准备新衣,为她亲手做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祝福她岁岁平安。 想到这些往事,苏杳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道:“今日就吃面吧。” 春桃笑着应了:“行的,奴婢等会就给姑娘做。” 这天下起了雪,打在脸上有些凉。 苏杳定定的看着这诺大的院子,今年的生辰只有她自己了,这份孤寂让她胸口发闷,郁闷不解。 过了生辰就到年关了,别人家都是团聚的日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阿兄是否安好。 砰砰砰,府外的大门被人敲响。 苏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没人知道她住这里的。 “姑娘,应该是爷来了。” 她急匆匆地去开门,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苏杳看不清门外的情形,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春桃的回答。 片刻后,春桃回到了她的身边,犹豫开口:“姑娘,来人……来人是少爷。” “是他?”苏杳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说我不舒服,不便见客。替我推辞了吧。” 然而,春桃却面露难色:“姑娘,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可少爷执意要在雪中等着您。他说,他一定要见到您才肯离开。” “爱等就让他等吧。”苏杳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了话便转身回屋。 不知过了多久,苏杳望着窗外愈发肆虐的大雪,心中忧虑。她轻声呼唤:“春桃。” “姑娘,您有何吩咐?”春桃应声而至。 “那人,走了吗?” 春桃轻轻摇头,神色有些复杂:“奴婢刚才又去瞧了,他还在那儿等着呢。” 苏杳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不忍。她站起身,披上大氅,“这人,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如此固执!” 苏杳边走边喃喃自语。 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陆初尧孤独的身影。 大雪纷飞,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衫,水珠顺着他乌黑的发丝滴落,浸透了衣襟。 苏杳心中一酸,连忙从春桃手中接过伞,快步走上前去。 陆初尧比她高出许多,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努力将伞撑在他的头顶,有些费力。 “初尧哥哥,你怎么不打伞呢?”她的声音虽是责备,但却难掩心疼。 陆初尧低下头,目光温柔:“阿杳妹妹,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杳心头一颤,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若蚊呐:“我……我没有……只是,初尧哥哥,你不该来找我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苏杳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纸伞突然滑落,落在雪地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她连忙弯腰去捡伞,刚将伞柄紧紧握在手中,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响起:“苏杳,苏杳……你还好吗?” 雪声实在太大,渐渐地,那声音变得模糊。 陆初尧紧张地蹲下将人打横抱起,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好在苏杳只是短暂地晕了一下,很快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快放我下来。”苏杳看着不远处大门处,春桃投来的惊讶的目光。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是要传到陆怀瑾的耳朵里的。 “嘶——!” 陆初尧这才看到苏杳手上渗出的鲜血,“阿杳,你受伤了!” 苏杳此刻才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应该是刚才摔倒时擦伤了,几滴鲜红的血珠沁在新衣上。 生辰之日见血,乃不祥之兆啊。 苏杳捡起地上的油纸伞,递到了陆初尧的手中,“初尧哥哥,你还是回去吧。你父亲他……并不愿意你来找我。” “阿杳妹妹,是不是那日我父亲与你说了什么?” 苏杳轻轻抿着嘴唇,目光低垂,沉默不语。 陆初尧见状,心中更加焦急,他紧紧握住苏杳的手腕,语气又软了几分,“阿杳,我爹是我爹,我是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苏杳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有多温柔,与那个阴鸷霸道的陆怀瑾又怎么会一样? 只怪命运弄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走。陆初尧却不肯松开她的手腕,“阿杳,你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样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离开?” 苏杳笑了笑,“无碍的,不过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阿杳,你说谎!你向来娇气,磕着碰着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陆初尧担心地看着她。 “人会变的。这些年我吃过很多苦,这些真的不算什么的。” 陆初尧猜想苏杳这些年来的生活定是不易,她一向胆小,家中发生的巨变对她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如今又因为自己父亲的反对,她才不得不躲着自己。 他如鲠在喉,最终只能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子塞到苏杳手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阿杳妹妹……生辰快乐。” 苏杳微微欠身,行了个福礼以示道谢。然后转身离去。 大雪无情地打在苏杳的脸上,她已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泪水还是融化的雪花。 大门重重关上,春桃急忙走到苏杳身边,关切地问道:“姑娘,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苏杳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过是雪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的。” 她边说边转头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也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能停。” 春桃心疼地看着苏杳,“姑娘,你的新衣裙都湿了,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换洗的衣裙,你再这么穿着,该着凉了。” 苏杳微微颔首,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好,你去吧。不过,我现在头有些晕,可能是刚才摔那一下给摔懵了。你把衣裙放我屋里就行了,我先睡一会,说不定睡醒了就好了。” 只可惜,这碗长寿面,苏杳终是没能吃上...... 第8章 反常 陆怀瑾踏着风雪赶到静谧的小院,天色已经黑了。 “你姑娘人呢?”他刚迈进门槛,便急不可耐地询问春桃。 “爷……姑娘……睡了。”春桃低着头道。 “那么早睡了?”陆怀瑾闻言,眉宇间不禁轻轻蹙起,似乎对这样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 春桃刚要开口解释,却见陆怀瑾已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行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未留下。 他猛地推开门,一阵冷风随之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床上之人脸色红得异常,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热度。 陆怀瑾心中一紧,大步上前,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了苏杳的额头。 好烫! “赶快找大夫来!”他毫不犹豫地命令道,目光凌厉地望向呆立在一旁的春桃。 “是……是,奴婢这就去。”春桃被陆怀瑾的气势所震慑,连声应下,转身便匆匆向外跑去。 幸亏,经过一番紧急的救治,大夫诊断出苏杳不过是受了风寒所致。大夫熟练地施了针,又开了几副药方,让春桃赶紧去抓药。 不一会儿,药便煎好了。春桃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回到苏杳的房间。 “我来。”男人接过药碗。 苏杳迷迷糊糊间被人灌了药,她向来是个怕苦的主,而此刻,那人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她将药吐了,又强硬地将药液再次灌入她的口中。 她连那人是谁都未曾看清,只觉身心俱疲,这人怎么就不让自己好好睡一觉,一直折腾自己。 她的眼帘沉重得如同铅块,费尽力气也无法睁开,脑袋里晕眩感一阵阵袭来,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怎么会病得如此突然?”陆怀瑾质问站在一旁的春桃。 春桃心中忐忑不安,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苏杳朝夕相处有了感情,面对陆怀瑾的质问,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今日雪下得极大,姑娘看了会儿雪景,不料脚下一滑,就……就摔了一跤。” 她刻意隐瞒了陆初尧曾来访的事情,生怕会为苏杳带来更多的麻烦。 陆怀瑾闻言,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春桃退下。他缓步走到窗边,目光低垂,凝视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苏杳。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呢?”陆怀瑾眉头拧到了一块,“这才短短五日未见,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你是折腾自己还是折腾我?” 窗外雪花纷飞,室内却是一片静谧。 苏杳的双眸紧闭,脸颊绯红,烧的难受,嘴里嘟囔着冷。 陆怀瑾连忙又为她加盖了一床锦被,但苏杳依然止不住地颤抖,身体蜷缩成一团。 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和靴子,只留下一身单薄的里衣,然后轻轻掀开锦被的一角,上了床,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苏杳像是本能地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她主动地靠近陆怀瑾,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双手也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身。 陆怀瑾对她的主动向来很难自持。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燥热起来,他将浑身的热量一股劲地都传给她。 他们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旖旎气息。 折腾了一个时辰后,苏杳终于出了一身汗,原本滚烫的额头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温度,高烧似乎就这样退了下去。 陆怀瑾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满身大汗,意犹未尽地抚摸着苏杳的秀发。 苏杳倒头睡不醒,本来就迷迷糊糊,此刻更是虚脱无力,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陆怀瑾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他低下头,在苏杳的耳边轻声说道:“生辰快乐,杳儿。” 这是他陪伴她度过的第三个生辰,他将繁重的国事暂时搁置一旁,将小皇帝安置在御书房内,自己则不辞辛劳地赶回,只为陪她庆生。天一亮还得赶回皇宫。 苏杳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换过了,就连床榻和床褥也都换了干净的。 她浑身酸疼,春桃告诉她,昨日她烧了起来,苏杳很是吃惊,自己怎么就病的迷迷糊糊的。 “春桃,是你替我找的大夫?” “姑娘,昨夜雪下得好大,幸好长风驾车送我去的医馆。不然,这么大的风雪,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长风?”苏杳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具体是谁。 在春桃提醒下,她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这些年倒是一直有见到,只知他是首辅府管事的儿子,跟着林管事打理府里的事情。原来那人叫长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春桃解释道:“几日前,他和府里的几个婆子一起被派来的,应该是爷特意安排的。姑娘不记得他也正常,他平时话不多,是个闷葫芦。” 苏杳以为自己的病能好,多亏了春桃和长风。她想了想,对春桃说道:“你替我拿些银子来,我要去谢谢他。 “姑娘,那都是他的本分,您不必如此客气。” “话虽这么说,但我毕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主子。我若是不去谢谢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春桃犟不过她,从柜子里拿了些银子,跟在苏杳身后,一同来到了院子。 苏杳缓缓走近,将手中的银子轻轻捏紧,清了清嗓子:“长风大哥,昨日真是多亏了你,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说着,她将银子递向长风。 长风听到苏杳的声音,抬头一看,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这是苏杳第一次主动与他交谈,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当他看到苏杳白皙的手掌上因紧握银子而留下的淡淡红印时,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姑娘,你这是何意?” 苏杳笑了笑,“长风大哥,你的一片好心我怎能不知?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长风的脸色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锁,面露不悦:“姑娘,你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我申请来这里伺候姑娘,完全是出于自愿,绝非为了这几个银子。” 苏杳闻言,顿时愣住了,她没想到长风会如此坚决地拒绝她的谢意。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银子也显得有些烫手。 “姑娘,我帮你是因为我想帮你,日后但凡姑娘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姑娘一句话,我长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银子,我绝对不能收。” 说完,他看了一眼苏杳,便低下头继续砍柴,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苏杳不明所以,她转头看向春桃。 春桃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平日里老实巴交的长风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第9章 金铃铛 回到屋子里的苏杳这才想起来那个放在梳妆台上的小锦盒。她呆呆地望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开。 里面是三个小泥人,形态可掬,有她的影子。 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样的泥人,她从前有五个,十岁生辰起,每一年陆初尧都会亲手做一只送给她。 刚开始她还嫌弃丑,后来却当宝贝似的珍藏。只不过抄家那会,她一个也没能留下来。 如今这三只,应该是补上这三年的礼物。 “原来他还记得。”苏杳埋首在锦被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春桃听见屋里的动静,敢紧进屋。“姑娘,这是怎么了?” 苏杳抽泣,摆着手:“不过是想念家人了。” 春桃抱紧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姑娘,奴婢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奴婢也想家。”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哭累了,苏杳忽然顿住。 “春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春桃被问后,仔细听了听了听,“姑娘说的是什么声音?” 苏杳站起来寻思着声音的来源。 终是低头看向自己觉得鞋尖。 她猛地掀起裙子,赫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串赤金的脚链,脚链上挂了一个金铃铛。 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苏杳一直正愣住。 “昨日大人来了?” 春桃点点头,“大人照顾了姑娘一夜,天快亮了才走的。” 苏杳没有微皱,便知道这是那人的杰作了。 怪不得刚才她就听到哪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还以为哪里跑来的狸奴,没想到,居然是自己。 她用力去撤它,但这赤金的足链倒是紧,她拽不下来。 她胡乱地蹬脚,铃铛就响个不停。 春桃也很是吃惊,“姑娘…你别硬拽,弄伤自己可不好了。” “罢了罢了!就算今日摘了,明日不知道又要系上什么了。” 苏杳想着,这个金铃铛倒是比之前那个铜铃铛要好看上几分,她还天真的还以为上一回陆怀瑾替她摘下那铜铃是放过她了,没想到.... 这才几日,又给换上一个新的。 恍惚间,她总觉得昨夜隐约听到铃铛声伴随着床榻一直摇晃,此刻她不确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了。 今夜,外头又下起了雪。 陆怀瑾来了。 苏杳一听那步子就知道是他来了。可她却不想搭理他,继续淡定看着画本子 陆怀瑾轻咳两声,见人还是没动,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陆怀瑾一手拿走她手中的画本。 “还给我。”苏杳去够,可陆怀瑾一个侧身,她扑了个空。 陆怀瑾看了看这本画本子,是讲述青梅竹马的有情人被拆散鸳鸯的故事,他眉头皱起。 “杳儿平日就看这些?” “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你不会着也要管吧?” “这本不好看,我替你先收起了。你若是想看书,明日我那里给你多送几本过来。” “你那些书没意思,我不爱看。” 陆怀瑾嗤笑一声,“苏杳!你若是太空了,不如将《女戒》抄上十遍。长长记性。” 苏杳咬住下唇,不明白这人又发什么疯,自己不过是看了一本画本子,又怎么惹毛他了。 苏杳缓缓站起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书案上的宣纸,目光落在书柜上那本《女戒》上。 陆怀瑾坐在一旁,眉头微蹙,看着她从书柜中取出那本书。 苏杳执起狼毫,笔尖蘸墨,开始在宣纸上书写。她的簪花小楷如行云流水,字迹清秀婉约。 陆怀瑾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见她如此认真,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烦躁,伸手一把按住她的笔,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停下。 苏杳的手腕被他扣住,身子被他轻轻一扯,整个人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不是你让我抄的吗?”苏杳抬眸,“如今我抄了,你阻止我做甚?” 陆怀瑾低头看着她,眸色深沉:“你发什么脾气?” “我没发脾气。”苏杳别过头。 “你是怪我这些日子没来看你?”陆怀瑾的声音依旧冷淡,却隐隐带着试探。 苏杳没有回答,只是从他手中挣脱,重新拿起狼毫,继续抄写。 陆怀瑾的性子很冷,冷眼看着她倔强地继续书写,喜怒不形于色。不熟悉的外人会觉得他这人温婉还脾气。 “我送你的东西,可喜欢?”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 苏杳的手微微一颤,笔尖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瞬间晕开一团墨渍。 她皱了皱眉,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 重新铺开一张纸,她再次提笔,然而墨汁又一次滴落,纸上的字迹再次被毁。 她索性搁下笔,不再继续。 陆怀瑾见状,嗤笑一声,戏谑开口:“写完了?” 苏杳抬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声音淡淡:“手累了,等会儿再写。” “你还没回答我,”陆怀瑾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喜欢不喜欢我送你的金铃铛?” 果然是他送的! 苏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她抬眸直视他,声音清冷:“不喜欢。” 陆怀瑾闻言,眉梢微挑,漫不经心:“那我明日让人给你重新打造一条银的。” 金的变银的,他还真是大方。 她抬眸直视他,声音清冷:“陆怀瑾。”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 “我是你的宠物吗?”苏杳的眸子中压抑着情绪。。 陆怀瑾闻言,眸色一沉,声音冷冽:“做宠物不好吗?好吃好住,被人哄着。” 夏虫不可语冰,多说无益,苏杳撇了撇嘴,声音淡淡:“我知道了。” 陆怀瑾一把拉过人,抱到了腿上。 苏杳不情不愿地去拜开他搭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手。 挣扎间,脚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若是说昨日苏杳的主动,是他无法抗拒的毒,那此刻的抗拒,又是调动他血性的药。 一双浓密的长睫之下,是沾染欲色的眸。 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全被揉碎。 深深浅浅河中水,浮浮沉沉世间人。 … 苏杳醒来,陆怀瑾已经穿戴整齐。 衣冠楚楚,仪表堂堂,似高岭之花,不可染指半分。好像刚才将他出拆骨入腹之人不是他似的。 他见她睁了眼,此刻漂亮的脸上是情欲还未退散的羞涩。 他温柔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苏杳眉头拧了起来,显然并不乐意这样的亲昵。陆怀瑾也不恼,修长有力的手指强势地撑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苏杳知道此刻不该惹怒她的,索性不去理他,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日上三竿,春桃推门进来,见苏杳已经醒了,开口道,“姑娘,今日还喝那药吗?” 第10章 名分 窗棂外飘着细雪,苏杳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边沿,盏中参汤已凉透。 她望着铜镜里春桃低垂的眉眼,忽觉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 “你知道了?”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在绣着并蒂莲的帷帐间回荡。 春桃“扑通”跪在青砖地上,发间银簪磕出清脆声响:“姑娘明鉴!那日收拾妆奁时...奴婢见您总将药方在首饰盒下,实在忧心...” 小丫鬟仰起脸时,睫毛上凝着细碎水珠,“但奴婢对天发誓,连药方都是誊抄了才拿去问诊,断案头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苏杳恍惚想起那日收回方子后的确只是将它藏在首饰盒下。 她猛地攥紧窗边垂落的茜纱,指节泛出青白:“他走了?” “寅时三刻爷就动身进宫了。” 春桃膝行两步,袖中露出半截泛黄药笺,“姑娘,这避子汤最伤胞宫,陈大夫说若再服三剂,怕是...怕是会伤了根本,姑娘以后怎么嫁人呢?” 话音未落,苏杳突然剧烈呛咳,帕子上绽开点点红梅。 “嫁人?”她盯着菱花镜中苍白的倒影轻笑,镜中人云鬓散乱,锁骨处还印着昨夜的红痕。 “春桃,你看我这样,可配谈什么将来。还哪有人会娶我?” 春桃总算是看透彻了,眼前这位苏姑娘,内心是坚决不愿给陆大人做妾室的,也因此,她对于怀上孩子这件事充满了排斥。 她不明白首辅大人对她那么好,可苏姑娘铁石心肠似的,始终不为所动,最怕是苏姑娘心里有了人…所以这才如此抗拒的吧… 小丫鬟浑身发抖,突然瞥见妆台暗格里露出一角泥人。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窥见了某些禁忌的真相。 暮色四合时,春桃裹着灰鼠斗篷匆匆穿过角门。怀中药方仿佛烙铁般灼人,她特意绕道城西最偏僻的济世堂,却在梧桐巷口被个戴斗笠的汉子撞得踉跄。 等追到城隍庙破败的飞檐下,绣着“桃”字的荷包正躺在枯叶堆里,只是内层暗袋似乎被人翻动过... 三更梆子响过,小厨房飘出浓重药味。 春桃盯着砂锅里翻滚的黑褐色汁液,总觉得今夜风声格外凄厉。 她不曾注意到,屋檐上那片残雪正悄然消融,露出半枚湿漉漉的官靴印。 砂锅里的药汁翻滚出异样甜香时,春桃正蹲在灶台前打盹。 陆怀瑾屏息伏在梁上,指尖还沾着药铺柜台前的沉香屑。两个时辰前,他派人扮作小贼顺走了春桃的荷包,找到了那张誊抄的药方,将自己亲笔写就的安胎方混入其中。 更漏声里,苏杳望着琉璃碗中琥珀色的汤药。 往常避子汤总是极苦,今夜却泛着若有似无的当归甘香。她蹙眉抿了一口,忽觉小腹涌起暖意,连月来的寒痛竟消散几分。 “姑娘,可还受得住?”春桃递来蜜饯的手停在半空。她分明记得前几次煎药时,满屋都是刺鼻的艾草味。 “许是陈大夫换了温和的方子。”苏杳将空碗倒扣在缠枝莲纹托盘上,帕子拭过唇角时,一抹嫣红惊得春桃低呼。 “姑娘,你这几日怎么老咳血?” 她却恍若未觉地走向绣架,那里绷着幅未完成的鹤鸣九皋图,本该是松针的位置,银线绣的尽是并蒂莲纹。 檐角冰棱滴落的水声里,陆怀瑾望着窗内女子单薄如纸的背影。 苏杳在寅初时分惊醒。 锦被间弥漫着陌生的暖香,陆怀瑾掌心贴在平坦小腹上,她慌乱地掀开鲛绡帐,却见妆台上那株本该枯萎的绿萼梅,不知何时绽开了第一朵花苞。 陆怀瑾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似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江南新贡的云雾绡,衬你。” 滚着银狐毛的锦盒被随意摆放在榻边,陆怀瑾始终没有睁眼,却精准扣住她欲躲的腕子。 苏杳微微皱起了眉头,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让人通报一声。” 陆怀瑾瞬时睁开眼,眸色比诏狱最深处的寒潭还暗。 他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重重擦过淡色的唇,“你在意名分?” 苏杳连忙摇头:“我哪有这个意思?” 她被他困在床榻与胸膛之间,铜镜里映出两人纠缠的衣摆。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怀瑾声音淡淡的,吐出的气息却让苏杳的脸颊瞬间发烫。 “我现在给不了你名分,朝野上下皆知我尚未娶妻,若贸然将你纳入府中,恐怕会遭人非议,甚至有人会上书弹劾我德行有亏。身处我如今的地位,四周皆是虎视眈眈的目光,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让我万劫不复。” 他顿了顿,当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颈侧瘀痕,那里是他之前留下的痕迹。 “至于初尧那边,我日后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向他解释清楚。” 苏杳轻咬唇畔,她其实并不在乎名分,她知道自己,只是他上不了台面的玩物。 苏杳清楚,自己最需要的始终都是自由。 她的双眼不自觉撇向妆奁,担心暗格里的那张药方是否被发现了。 还是说,陆初尧送的泥人被发现了? 不,不可能的,她告诉自己,陆怀瑾不会发现这些的。以他的脾气和性格,如果真的知道了她所做的这些事情,恐怕早就大发雷霆了。 窗外惊起寒鸦,她强压心中的不安,却听见自己嘶哑的笑声。 “陆怀瑾,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的。” 话未说完,陆怀瑾突然咬住她颤抖的喉骨,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他挑起,被迫承受了他的怒意。 “苏杳,三年了,我以为你总该学乖了。” “你若是乖乖顺从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所有想要的东西?”苏杳瞪大双眼看着他。 陆怀瑾的眸子很深,“所有。” 苏杳不确定这话是真是假,她所要的,他真的会给吗?她最想要的不过是离开他罢了。 陆怀瑾将人抱紧:“早点睡吧,明日一早我要离京去办点事。” “去多久?”苏杳忍不住追问道。 “几日罢了。” 她不知道这个“几日”到底是多久,是一天、两天还是更久? 但她知道,陆怀瑾不愿多说,她也不应该再多问。 第11章 故人 深冬的寒意散未褪去,阳和方起。 “姑娘?” 春桃手捧药盏,轻轻步入屋内,恰巧遇见苏杳扶着案几,身形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她连忙上前,递上药盏,小心翼翼地让苏杳饮下一口。 苏杳却被药汁猛地一呛,咳嗽连连,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笼中的鹦鹉猛然扑棱着翅膀,险些撞上了金丝的笼壁。 春桃见状,连忙轻抚着苏杳的背部,帮她顺气。 “姑娘,外头的梅花开得正好,您要不要......” 苏杳扯了扯嘴角:“大人既说了让我‘安分’,我怎敢出门?上一回,不就……” “大人只是说让您安分些,又没说让您整日闷在屋里。”春桃绞着帕子,声音压得更低,“况且大人这一去,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才会回来。方才奴婢听得真切,大人说了,要是姑娘想出门,让外头那几个婆子悄悄跟着就行。” 苏杳叹了口气:“没意思,就连出个门,还得被人监视着。” 她望着院墙外探进来的梅枝,忽然想起三年前,母亲也曾这样倚着教坊司的窗,望着外头的春光。那时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数着日子,盼着能走出这那屋子? 一念至此,苏杳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备车吧,我要去外头转转。” 春桃一愣,嗫嚅着:“姑娘不是说……” 苏杳轻轻摩挲着鸟笼上精美的缠枝纹,眼神却冰冷地落在院门外那几个佯装洒扫、实则监视的婆子身上,自嘲地笑出了声。 “总不能真叫她们白跟一趟,你说是也不是?” . 茶楼檐角的铜铃在暮春的风里摇晃,她的指尖抚过白瓷茶盏上的裂璺。 苏杳是不该掀开那层鲛绡幕帘的,冬阳灼得人眼疼,她站在杏花巷口站定,看着碧翠发间金蝴蝶簪折射的光斑。 “姑娘……”碧翠手中紧紧攥着的油纸包也因这意外的相遇而不慎跌落。 包裹里的糖渍杏脯咕噜咕噜地滚进青石板的缝隙中,碧翠见状,慌忙蹲下身子去捡,动作间,她腕间那只缠着红线的银镯露了出来。 那银镯样式精巧,是新妇才会佩戴的。 碧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间的金蝴蝶簪,那簪子是陆怀瑾赏赐给她的,说是感谢她当年的“忠心”。 苏杳看着对方腕间的银镯,忽然笑了:“听说你嫁人了?” “是……”碧翠绞着帕子,声音发颤,“是个老实人,在城南开了间布庄。” “真好。” 苏杳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她的指尖划过颈间缠绕的雪纱,那里还留着昨夜被咬破的血痂,隐隐渗着血丝。 “至少你还能嫁人。” 陆怀瑾总爱在临行前在她身上烙下新痕,这次便是这颈侧齿印。即便裹着雪纱,那血迹仍无法完全遮掩。 苏杳伸手扶正碧翠歪斜的簪子,冰凉指尖触到对方颤抖的耳垂,“你相公可知晓,你这双手曾给多少贵人斟过鸩酒?” 碧翠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姑娘,您是还在恨我吗?” 恨吗? 苏杳望着远处那几个佯装买胭脂的婆子,思绪又飘到了三年前的教坊司。 她的母亲将她和姐姐推进屋子,自己却被教坊司的婆子拽走。 后来她才知道,是怯懦躲在廊柱后的碧翠背了主,将她们的藏身之地告诉了老鸨。 “恨过。”苏杳轻声说。 “恨你的无情,冷眼看着我们母女生离死别。又恨你的有情,告诉陆怀瑾我在教坊司。更恨你为何要让我活着承受这一切。” 碧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奴婢该死!可那日陆大人提着剑闯进来,我当真以为他能救您……” “救?”苏杳冷笑一声,“从教坊司到陆府,不过是换了个桎梏罢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被拖进厢房时,腕间断了线的珊瑚串散落一地的场景。 想起嫡姐被抬出去时,裙摆上浸透的血迹,触目惊心。 那时的她,本应随她们一起去的,可命运却将她留在了这痛苦的人间。 “起来吧。”苏杳伸手扶起碧翠,“如今,我已经不恨你了。这三年,我也想明白了。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你不过是想要活命罢了。况且,陆怀瑾这人,只要他想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办法得到。” 碧翠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从小伺候到大的姑娘。 曾经的苏杳,是尚书府最明媚的娇花,如今却成了笼中困兽,连恨都不会了。 “回去吧。”苏杳转身走向马车,“你夫君该等急了。” 春桃扶她上车时,她听见碧翠在身后哽咽:“姑娘,陆大人他……” 碧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过身去。 春风轻轻吹起幕帘的一角,苏杳透过那缝隙,看到远处盯梢的婆子正聚在一起贪婪地数着铜板。 苏杳望着碧翠离去的背影,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教坊司那夜陆怀瑾夺走她手中匕首时说的那句话:“你的命是我的,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怀里。” 她抚过颈间渗血的咬痕,轻轻笑了。 这或许就是宿命,原就是折了翼还要为仇人歌唱。 苏杳掀开车帘,看着远处那几个婆子匆匆跟上。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忽远忽近,苏杳倚在软垫上,脚踝间金铃随着颠簸发出细碎哀鸣。 一路梅花香气从帘缝渗进来,混着春桃衣襟上的安神香,竟让她恍惚坠入梦境。 梦里金丝楠木浴桶蒸腾着苦艾气息,十五岁的少女被迫仰起脖颈,看着雕花房梁上垂落的红绸。 老鸨染着蔻丹的指尖拨开水面浮着的药草。 “尚书府千金这身冰肌玉骨,合该用雪山紫参养着。等金针度穴,以后这副身体定能叫人欲仙欲死。” 金针破开雾气的刹那,碧翠捧着的鎏金香膏盒突然落地。 药汤突然沸腾般灼人,七寸长的金针顺着脊椎刺探腧穴,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泪水坠进浴桶泛起猩红涟漪。 原是咬破了舌尖。 …… “姑娘当心!” 春桃的尖叫与梦境重叠,苏杳猛然睁眼时,车帘已被利刃劈成碎片。 冬日的寒风裹着血腥味灌进来,她看见驾车婆子软绵绵地挂在辕木上,后颈插着半截孔雀蓝尾羽。 三个蒙面人欺身而上,领头者虎口处的黑蝎刺青闪过寒光。 苏杳袖中玉簪还未刺出,腕骨便传来碎裂般的剧痛。 春桃扑上来咬住那人手腕,却被反手劈在后颈,鹅黄衫子染了飞溅的血珠。 “你们不要杀她,我跟你们走。”苏杳看着倒地的春桃,于心不忍。 “姑娘,不要管奴婢,你快跑......” “这狗倒是忠心。” 粗麻袋当头罩下的瞬间,苏杳嗅到麻绳浸泡过烈酒的气味,三年前被套上囚车时,官差用的也是这种腌臜手段。 苏杳在龙涎香的馥郁中醒来,入目是九重纱帐上绣着的百鸟朝凤图。 “醒了?” 第12章 金屋藏娇 珠帘轻响,苏杳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明黄凤袍的美人端坐在紫檀雕花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支金步摇。 那步摇上的凤凰衔着一颗东珠,与陆怀瑾书房暗格里那支一模一样。 “民女叩见太后娘娘。” 苏杳强撑着起身行礼,膝盖还未触地,就被两个嬷嬷架住。 太后轻笑一声,“听闻首辅大人金屋藏娇,哀家还当是什么天仙人物,原来……” 她的话语一顿,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苏杳。 忽然,太后起身,鎏金护甲轻轻挑起苏杳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那一刻,太后的眼神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惊艳。 嫉妒。 以及深藏不露的敌意。 “生得倒是有几分像一位故人。”太后悠悠开口的话,却狠狠砸在她的心头。 苏杳的瞳孔骤缩,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上位者的目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太后此时正在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让她胆战心惊。 三年前抄家那日的场景,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时,母亲被凶狠的官兵拖出府门,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掐着母亲的下巴,肆意地打量着,母亲眼中的绝望,至今仍深深烙印在苏杳的心底。 而此刻,太后的目光中,竟也有着同样让她熟悉的审视意味,她忽然明白太后眼中那抹熟悉感从何而来。 苏杳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她知道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本应永远被困在教坊司,不见天日。是陆怀瑾用了手段,才将她带了出来。 可若是被太后认出她的真实身份,不仅她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陆怀瑾也会受到牵连。 她的心跳急剧加速,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胸膛。 她不知道太后接下来会说什么,做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好在太后收回手,只是护甲在苏杳颈间留下一道红痕。 “众人皆知,首辅大人洁身自好。你说,他是不是被你这张脸迷了心窍?” 苏杳垂眸,死死咬住唇。 “娘娘明鉴。民女不过是陆大人的一只雀儿,哪敢与凤凰争辉?” 太后一怔,随即冷笑:“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她转身时凤袍翻飞,“常嬷嬷,哀家乏了,带她去偏殿侯着。既然陆大人喜欢养雀儿,哀家就替他好好‘照看’着。” 暮色四合,偏殿的烛火次第亮起,映得苏杳跪着的身影愈发单薄。 她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青石地板的寒意渗入骨髓。 珠帘轻响,太后踩着金丝绣凤的软底鞋款款而来。 此刻她换了身月白色常服,发间只簪了一支辑珠簪,虽说她与陆怀瑾同岁,此刻看起来倒真像个二十七八岁的闺秀。只是那眼底的凌厉,怎么也掩不住。 “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杳。 “回娘娘的话,民女叫苏杳。” “苏杳?”太后蹙眉,鎏金护甲轻叩扶手,“这名字倒是好听。” 苏杳垂眸不语。她只能祈求,太后常年在深宫之中,未必记得她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字。 “你如何认识陆首辅的?” 苏杳指尖微颤。 她该如何回答? 说自己是陆怀瑾从教坊司带出来的玩物? 还是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哪一个答案,都会让她万劫不复。 太后见她沉默,眸中闪过厉色。 她忽然摘下鬓间的珠钗,在手中把玩:“这是哀家去生辰,陆首辅从南海带回来的,说是采珠人潜了百丈深才寻得这般成色的珍珠。你可觉得好看?” 珠钗坠地,一百零八颗珍珠四散滚落,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哎呀,这可是哀家最爱的珠钗。你这丫头太不小心了!”太后故作惊讶。 “你替哀家捡起来吧,一百零八颗,一颗都不能少。” 苏杳看着满地珍珠滚落,这珠子很小,似米粒,想要全部捡起来,谈何容易? “怎么,不愿意?”太后轻笑,“还是说,你觉得有陆大人撑腰,连哀家的话都可以不听?” “民女愿意的。” “抬起头来。”太后忽然道。 苏杳依言抬头,烛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显得眉眼如画。 太后看着这张脸,真是越看越熟悉,忽然想起什么,好多年前陆怀瑾书房里那幅画,画中人眉眼间,分明有这丫头的影子。 “你......” 太后正要开口,外头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陆大人求见——!” 烛火摇曳,将苏杳的影子拉得很长。 地砖的寒意渗入骨髓,苏杳跪伏在摇曳的阴影里,指尖已经渗出血珠,却还在执着地寻找着一颗颗珍珠。 鱼卵大小的珍珠沾了血迹,在指腹打滑三次才攥住。 膝行时裙裾磨破,露出青紫肿胀的膝盖。 苏杳忍着膝盖传来的疼意,可每挪动一寸,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的指尖触到一颗珍珠,却听见太后轻笑一声,绣鞋突然踩住那颗珍珠,鞋底金线勾破她手背。疼痛让她浑身一颤。 苏杳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额角冷汗滴在珍珠上,倒映着扭曲的烛火。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却不敢停下。 太后的绣鞋突然碾过她的手背,金线勾破肌肤,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苏杳咬紧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始终不敢抬头,不敢看太后眼中那抹熟悉的轻蔑。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太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们这种低下之人,不是最能吃苦么?” 苏杳的指尖触到最后一颗珍珠,却听见珠帘轻响,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指尖微微颤抖,珍珠再次从指间滑落。 这一次,她没有去捡,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颗珍珠滚向烛台,映出陆怀瑾玄色官袍的一角。 “陆大人来得正好。” 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苏杳发顶,“哀家借你的人办点事,可还使得?” 陆怀瑾玄色官袍上还沾着塞外的尘沙,目光掠过苏杳渗血的指尖,神色淡淡。 “能为太后分忧,是她的福分。” 太后得意得扬起下巴,挑衅地看了苏杳一眼。 她缓缓拿起帕子捂嘴轻笑,又故意将那颗珍珠踢向陆怀瑾脚边,苏杳爬过去捡时被他官靴碾住裙角。 她的指尖触到他的靴尖,却不敢抬头。 陆怀瑾喉结滚动三次才咽下那句“别捡了”。他的指尖在袖中掐出血痕,面上却依旧冷淡。 苏杳为够到最后一颗珍珠,生生扯裂膝盖结痂的旧伤。 鲜血染红了地砖。 嬷嬷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珍珠匣,递给太后,太后娘娘看了一眼带有血迹的珍珠粒,很是满意。 “首辅大人果然会调教人。哀家瞧着这丫头怪伶俐的。” 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珍珠上的血渍,忽然将整匣珠子倒在陆怀瑾脚边,“借给哀家使唤几日可好?” 第13章 好自为之 烛火噼啪炸响,陆怀瑾盯着苏杳浸血的裙裾。 “娘娘要借人,臣自然无有不从。” 他突然抬手碾碎一颗珍珠,“只是这丫头蠢笨,前日才打碎了臣的羊脂玉枕。” 太后闻言轻笑,鎏金护甲掐住苏杳下巴:“首辅大人说笑呢,这般玉做的人儿,哀家疼还来不及。” 苏杳浑身剧颤,陆怀瑾的玉扳指骤然裂开一道细纹。 太后猛地将她推向陆怀瑾。 “小丫头,你自己说,愿不愿意留在哀家这慈宁宫?” 苏杳踉跄着撞在陆怀瑾胸口,嗅到他衣襟间熟悉的雪松香。 “民女......” 她看着陆怀瑾,或许,这次是能摆脱他的机会,即使在宫中为奴为婢。 “民女愿意。” 陆怀瑾突然捏住她染血的指尖。 “想清楚了?慈宁宫的地砖,可比陆府凉上三分。” 苏杳笑着抽出指尖,跪下磕头。 “能伺候太后娘娘是民女的福分,还请大人恩准。” 太后抚掌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常嬷嬷,带她去换身宫装。” 转身时凤袍扫过陆怀瑾的手背,“首辅大人这般不舍,莫不是要反悔?” 陆怀瑾盯着苏杳瘸着腿挪动的背影,突然抓起案上茶盏一饮而尽。 “怎会呢,娘娘。不过区区一个下人罢了,娘娘既有所需,臣自当拱手相让,岂有反悔之理。”太后轻轻挥了挥手,常嬷嬷见状,立刻会意,上前几步,准备将苏杳带离此地。 苏杳听到太后的声音,“怀瑾,你这次出城回来倒是快,哀家以为要去三五天呢。” “不过是去处理些小事,处理了就回来了,正好可以陪娘娘与陛下一同用晚膳。” 苏杳只觉得这君臣相处的还真像是一家人似得。 常嬷嬷将苏杳推进偏殿时,鎏金兽首香炉正吐出迷离的烟。 “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苏杳偷偷打量起绿瓦红柱的宫殿,自己不过是个下人,怎么给了她一间单人屋子。 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大柜子,还有配套的桌子椅子。 这倒是不似一般奴婢住的屋子。 从前尚书府里丫鬟都是两人一间的,这样单独的屋子,也只有地位高的老人才有。 “嬷嬷,是不是弄错了?”苏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常嬷嬷那日可是拿到陆怀瑾给的金子打赏的,自然知道首辅大人有多在意眼前这位的,她可不愿轻易得罪了。 也不知道是谁向太后透露了这位的存在,她还有些担心万一首辅大人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该如何是好。 “你也不会长住的,”常嬷嬷故作镇定地说道,“毕竟你是从首辅大人那里借来的人,就先在这里委屈一下吧。” 苏杳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几日娘娘自会传召于你。但你可要记住了,若是你识相些,或许很快就能回到你之前的地方了。可若是你……”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只是眉头拧了拧,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苏杳开始仔细聆听常嬷嬷为她讲述的宫中规矩,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特别是关于太后的喜好与忌讳,她更是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纰漏。 夜幕降临,苏杳独自躺在那硬邦邦的小榻上,倒也算舒心。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尽办法想要逃脱陆怀瑾的掌控都没成功,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太后娘娘便派人前来传唤苏杳。 慈宁宫内,太后斜倚在鸾凤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柄玉如意:“哀家听说听说陆大人最爱看你研墨?” 苏杳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老太监端着朱砂砚台走近。 “哀家这慈宁宫的墨,可不同陆府。” 太后突然用玉如意挑起苏杳的下巴,“得用雪水化开,跪着研满三个时辰才算入味。” 海公公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此刻他狞笑着将砚台砸在她膝前,苏杳疼得眼前发黑。 冰水混着朱砂迅速漫过她的指尖,刺骨的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陆怀瑾的书房,那里有一方温润的暖玉砚,他曾说她腕力太轻,研出的墨色总是不够浓郁。 “娘娘!陛下病了!” 宫女尖叫传来时,苏杳的罗裙已结满冰碴。 “什么?赶紧传太医!”太后拂袖而去前,将滚烫的茶盏扣在她手背上。 茶盏碎裂,热茶四溅,苏杳的手背瞬间红肿起来。 “给哀家盯紧了,少一滴水就剁她一根指头。” “喳。”老太监应声而答,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苏杳。 他故意打翻了旁边的冰桶,水声哗哗作响,“哎哟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苏杳眉头紧皱,知道老太监是故意为难她。 “公公,我...”苏杳正欲开口解释,却被老太监无情地打断。 “你别跟咱家解释,娘娘等会回来若是瞧见你这副模样,有你的好果子吃。” 苏杳也知此时并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公公可有法子帮奴婢?” 海公公的肥手搭落在苏杳纤细的脖子上,“你不妨用脖颈暖化冻住的朱砂。” 苏杳浑身一颤。 那只肥手顺着苏杳的脖颈滑下,指尖掐住她纤细的锁骨,力度恰到好处地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你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住冻吧” 苏杳咬紧牙关,迫使自己按照海公公的吩咐照做。 那刺骨的寒冷瞬间侵入她的颈脖,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紧闭着双眼,不去思考,不去感受。 只是这冰冷的寒意让她无法抑制地颤抖,嘴唇轻轻碰撞,发出贝齿相击的咯咯声。 “你这丫头冻坏了吧?”老太监的肥手贴上她后颈,“咱家屋里可暖和得很......” 她猛地一颤,本能地想要躲避触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仍强作镇定地低声道:“公公,请您自重。” 原本还挂着几分笑意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那双细小的眼睛里射出两道不悦的光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轻蔑道:“哼,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当夜,苏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屋内,只觉身于冰窖之中似得。 她蜷缩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睡得迷迷糊糊间,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她起身颤巍巍地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向桌子。 手颤抖着伸向杯子,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连同杯子、茶壶一起摔落在地,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苏杳狼狈地摔在地上,晕眩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第14章 听说你水性极好?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常嬷嬷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身后跟着身着宫女服饰、一脸焦急的春桃。 春桃一眼便瞧见了地上的苏杳,连忙快步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常嬷嬷皱着眉,目光在苏杳身上扫视了一圈,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苏杳勉强挤出笑容,“没事的嬷嬷,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扶上春桃的胳膊起身,“春桃?” 春桃眼眶微红:“姑娘,是奴婢。”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怎么进宫了?” “是爷安排奴婢进宫陪着姑娘的...奴婢也想姑娘了。” “宫里不比外头,你真是傻丫鬟,不该进来的。” 常嬷嬷在一旁看着苏杳通红的双颊,“喂,你是不是病了?看你的脸色,红得厉害。” 春桃这时才仔细打量起苏杳,她伸手摸了摸苏杳的额头,惊呼道:“姑娘,你额头好烫!” “今日着了凉,没事的,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常嬷嬷是受了陆怀瑾的命令来照看苏杳,但另一边可是太后娘娘,她也得罪不起。可现在看着眼前人这副虚弱的模样,她又怎能袖手旁观? “这么晚了,你一个奴婢,也不方便去请太医。我那里倒是有些常备的药物,小丫头,你随我去拿,给你家姑娘熬些药来。” 春桃闻言,连忙磕头感谢,“谢谢嬷嬷!谢谢嬷嬷!” * 冬日里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丝丝凉意。 “小祖宗哎,你可算退烧了。快,太后娘娘一早就找你磨墨呢。” 苏杳赶紧起身,春桃很是为难:“姑娘,你身子才好,要不给娘娘告个假......” “我们刚到宫里,不能出岔子了。我先去了。” 苏杳跟着常嬷嬷前往慈宁宫。 太后倚在描金暖榻上,指尖抚过琉璃盏中盛着的血燕:“今儿一早,哀家路过后花园,一不小心,我那最爱的翡翠镯子掉进莲花池了。” 她突然抬眼看向正在研墨的苏杳,“听说你水性极好?” 苏杳腕间墨锭一滞。 此刻莲花池面结着薄冰,在晨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奴婢这就去寻。” 常嬷嬷瞥见太后腕间分明戴着那对翡翠镯。 腊月的池水如千万钢针刺入骨髓。 苏杳破开冰面潜入水底,看见池底沉着数十个翡翠镯子,个个都是赝品。 当她第八次浮出水面换气时,太后娘娘正将真品翡翠镯往池中抛:“仔细着找,哀家丢的可是刻着凤纹的。” 陆怀瑾下朝途经莲池时,正撞见苏杳苍白如鬼魅地爬上岸。 她湿透的宫装冻成冰甲,每走一步都簌簌落着冰碴,膝盖上凝着血冰。 “首辅大人来得正好。” “臣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笑着将手炉砸在苏杳肩头,“怀瑾,你这雀儿倒是忠心,多亏了她,哀家才寻回这镯子。” 陆怀瑾面无表情地瞥向苏杳裙摆上隐约映出的朵朵红梅。 “娘娘,微臣今日特地进宫,为您精心挑选了一些小巧别致的玩意儿。” 说着,他缓缓自怀中掏出一个雕工精致的小盒子。 太后闻言,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将头凑了过去。 常嬷嬷眼疾手快,向一旁侍立的苏杳投去急切的眼神,示意她尽快退避。 苏杳心中领会,强忍着不适,一瘸一拐地悄然退下。 二人走远后,常嬷嬷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这膝盖怎么伤成了这样?” 苏杳轻轻吸了口冷气,眉头微蹙:“刚才不慎在池边滑了一跤,被那池底的尖石给划破了。” “这可如何是好,得赶紧去太医院上些药才行,万一感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太后娘娘那日收到陆怀瑾的礼后,心情着实好转了许多,连带着这两日对苏杳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没有再如往常那般无端为难于她。 春桃正小心翼翼地为苏杳更换着伤口上的药敷。 那绷带紧紧贴着肌肤,每每撕扯之时,总难免会连带起几片细嫩的皮肉,引得一阵阵刺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苏杳的全身。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痛意,额头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春桃见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怜惜,轻声问道:“姑娘,你真打算以后都在宫里了?” 苏杳目光微微一黯,心中五味杂陈。 离开陆怀瑾,或许能让她逃离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然而,这宫中的生活,却远比她最初想象的要艰难得多。她必须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生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太后,引来杀身之祸。 苏杳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也轮不得我自己做主的了。 子时的更漏声里,海公公来到苏杳的屋外。 “公公,怎么过来了?” “今天是你轮值。” 苏杳愣了愣,论什么职,她倒是没有听常嬷嬷说。 “快跟我来吧,别磨蹭了。”海公公没好气地说道。 苏杳不敢多问,便提步跟上。二人来到了慈宁宫禁室。 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次第亮起,映出满墙挂着的人骨风铃。那是用女子指骨串成的,铃舌竟是蜷缩的婴胎。 “这些可都是先帝爷的珍藏。” 老太监的指尖拨动风铃,婴胎干尸撞在指骨上发出空响。 “今夜你就守着这些宝贝,若少了一件...”他突然掐住苏杳下巴,“就用你的骨头来补。” 阴风穿堂而过时,苏杳看见最中央的风铃坠着枚玉珏,与她及笄时姐姐送的那枚一模一样。她踉跄着扑过去,却发现玉珏上刻着“瑾”字,内侧还沾着陈年血渍。 “别乱碰!” 老太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宝贝,是首辅大人弱冠时,从叛贼身上夺来的战利品。” 苏杳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抬动,这屋子里着实阴冷,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突然,海公公的手猛地伸了过来,他的虎口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苏杳纤细柔弱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抬起头,直视那双浑浊而冷酷的眼睛。 苏杳只觉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好似骨头都要被这股力量生生捏碎。 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被迫张开了嘴巴,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皓齿。 海公公随手将一旁的人骨塞进苏杳口中,“含着它,仔细听听这些骨头都在说什么情话。” 苏杳拼命地摇着头,恐惧与屈辱爬满全身,身体因强烈的抗拒而颤抖不已。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手,将骨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 老太监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可恰巧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压低声音警告道:“贱蹄子,不许发声音!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苏杳紧紧咬着下唇,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地上。 当老太监摸着钥匙打开禁室时,苏杳正蜷缩在满地骨铃中发抖。 她唇间已被咬出血痕,恍惚间听见陆怀瑾的声音穿透宫墙:“娘娘深夜召见微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第15章 不能哭…… 苏杳蜷缩在禁室的角落,耳边回荡着老太监阴森的笑声。 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抬头,透过门缝看见陆怀瑾的身影。 他站在廊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玄色官袍上绣着的蟒纹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陆……”苏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指尖抠进门缝,指甲劈裂渗出鲜血。 陆怀瑾的目光扫过禁室,与她的视线短暂相接。 苏杳看见他眸中闪过波动,可转瞬即逝。 他转身离去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风。 “别看了,贱蹄子。” 老太监的肥手掐住她下巴。 “首辅大人把你送给太后娘娘,就是不要你了。” 他凑近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苏杳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年前教坊司那夜,陆怀瑾也是这样掐着她下巴说:“从今往后你归我管。” 如今他却冷眼看她丢在这地狱般的禁室,任由老太监欺辱。 禁室里的人皮灯笼忽明忽暗,映出满墙挂着的人骨风铃。 苏杳蜷缩在角落,听着老太监的鼾声,浑身发抖。 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见母亲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姐姐咽气时不甘的目光。 泪水无声滑落,苏杳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 “苏杳……不能哭,活下去……” 天光微亮时,老太监终于打开了大门,苏杳踉跄着逃出禁室,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屋子。 春桃正在收拾床铺,见她精神恍惚,吓得打翻了铜盆。 “姑娘!”春桃扑过来扶住她,“这是怎么了?” 苏杳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她扑进春桃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春桃紧紧抱住她,泪水也跟着落下:“姑娘别怕,奴婢在呢……” 这一场痛哭,她哭得撕心裂肺,似要将这三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哭的是尚书府那曾经辉煌一时的荣耀,为何竟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她哭的是母亲与姐姐的骤然离世,那是她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人。 她哭的自己在陆怀瑾的眼里,真的只是个玩物,可以随意丢弃。 直到常嬷嬷那尖锐的声音将这二人的沉睡打破。 “要死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两个还在睡懒觉,成何体统!” 苏杳和春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两人慌忙起身,整理着衣衫,听候着常嬷嬷的差遣。 “太后娘娘那边缺个奉茶的婢女。” “奴婢去吧,姑娘,你昨日一夜未睡,此刻再休息一下,恢复些精神。” 苏杳本想推辞,但看到春桃那担心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可不知为何,这地上的石板竟变得如此滑腻,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春桃一个不留神,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手中的茶盘随之倾斜,茶盏摔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海公公正巧经过,见状立刻尖声喝道:“小蹄子,这可是太后娘娘最爱的青花瓷!” “公公恕罪!”春桃慌忙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老太监一脚踢开碎瓷片。 “咱家看你是存心的!”他肥手掐住春桃下巴,“这么不懂规矩,该好好教教!” 苏杳闻声赶来,正看见老太监扬手要打春桃。 她快步上前拦住:“公公息怒,春桃年纪小不懂事,我替她赔罪。” 老太监眯起眼睛打量苏杳:“哟,这不是首辅大人不要的雀儿吗?” 他凑近她耳边,呼出的热气碰撒到苏杳的脸庞。 “要咱家不追究也行,今晚来咱家屋里赔礼道歉……” 苏杳浑身一颤,想起昨夜禁室里的恐惧。 她咬紧牙关:“公公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为难?” 老太监冷笑,“咱家这是在教她规矩!” 他突然扯开春桃衣领,“这么嫩的丫头,送去慎刑司可不好受……” “奴婢去!” 苏杳脱口而出。 “今晚奴婢去给公公赔罪,还请放过春桃。” 老太监满意地松开春桃:“这才懂事。” 他肥手在苏杳脸上摸了一把,“咱家等你。” “公公……”她咬着唇,指尖掐进掌心。 三更梆子响时,苏杳蜷在床上数腕间淤青。 房门忽被推开,一名小太监探出了脑袋。 “苏姑娘,跟咱家走一趟吧。海公公在等你呢。” “姑娘,你不能去啊。”春桃眼里含泪,拉着苏杳。 她们今日也是听说了这海公公的事的。 海公公可是出了名的变态,自己是个阉人,便将那股子邪火发泄在宫女们水嫩的身体上。 被他看上的女子,玩死的、玩残的,都是常有的事。 苏杳心中一惊,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个小太监牢牢制住手腕。 她被迫跟着小太监,穿过曲折的走廊。 小太监斜着眼,上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苏杳,嘴里发出阵阵啧啧的声音。 “怪不得海公公偏偏瞧上了你,嘿嘿。”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了嘴轻笑,猥琐地说道,“瞧瞧这模样,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连我看了都心痒痒,真想亲自尝尝鲜呢。” 苏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奋力地从小太监那油腻腻的手中挣脱出来。 “呸!凭你,也配?”她狠狠地啐了一口。 小太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五官扭曲,那三角眼狠狠一瞪苏杳。 “哼!”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 “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贱胚子!” 说着,还往前逼近一步,用手指着苏杳的脸,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 “瞧瞧这张脸,天生就是个狐媚子样!整日里招蜂引蝶,勾得人神魂颠倒,可不就是你自己作孽?” 他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还斜眼瞟瞟苏杳,那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怪就怪你自己长得太过招摇,这下可好,把海公公都给惊动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就等着吧,等会儿见了海公公,有你好受的!他对付女人的手段可多着呢,保管让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说罢,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狭窄的过道里回荡,透着十足的小人得志的张狂劲儿。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小太监抬起手轻轻扣响了门。 “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眼神阴鸷的老太监探出头来。 他扫视了一眼门外的两人,目光在苏杳身上停留了片刻,贪婪地搓搓手。 屋子里昏暗无光,只有几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肥手掐住苏杳下巴:“小丫头,可让咱家好等……” 苏杳这才看清屋内的景象,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枷锁、皮鞭、烙铁、铁棍…… 每一件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屋里还点了不知名的熏香,腻人的很,苏杳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涌。 老太监用力地将房门一关,只听“咔哒”一声,锁头稳稳落下…… 第16章 装什么清高? 苏杳浑身发抖,却强撑着笑道:“公公说笑了,奴婢……奴婢这不是来了吗?” 她看着那些刑具越来越近,双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哼,这里可是咱家的地盘。”海公公得意地笑道。 苏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知道自己落入了这个恶魔的手中,恐怕难以逃脱。 “公公,我求您放了我。”苏杳声音颤抖,整个人抖若筛糠。 老太监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他一步步逼近苏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 他看着眼前人细腰嫩臀,他的手指忍不住摩挲着手指,心里很是迫不及待。 “想求饶?没门儿!”他猛地一把抓住苏杳的手腕,将她拉向那些刑具,“今天咱家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苏杳拼尽全力挣扎,但她的力量在老太监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她情急之下拿起茶壶朝他的背上砸去。 “哎哟!”老太监的衣衫湿了,却没收什么伤。但此刻他已经愠怒。 他将苏杳按在墙上:“装什么清高?首辅大人不要的破鞋,还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 他肥手去扯她衣襟,“今晚就让咱家好好教教你规矩……” 潮湿的青砖地面映着摇曳烛光,苏杳的脊背撞在刑架上,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门外突然传来尖细的通报:“乾清宫急召!” 那声音活脱脱就是御前总管王公公的腔调。 老太监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不甘心地啐了口唾沫:“小贱蹄子,待咱家回来再收拾你。” 铁门重重合上时,苏杳顺着墙根滑坐在地,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咯咯声。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地面画出一道惨白的伤痕。 吱呀——! 门轴转动声惊得苏杳缩成一团,害怕是海公公回来了。 她躲在屏风后,不敢出去。 透过屏风,她才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面似乎正站着一人。 那人高大、挺拔。 与海公公截然不同。 难道是太后派人来救她了? 不会…… 她被带来这里的事,谁会知道呢? 想着想着,苏杳的脚步不自觉后退一步,声音里都是不安:“是谁?” 屏风后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过来。” 苏杳听出了他的声音,心里一松。 是陆怀瑾! 他来了! 苏杳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不认识我了?”陆怀瑾淡淡地看着她,说出的话有些不耐烦。 苏杳刚想冲出去,看又怕再与陆怀瑾就扯不清,她的步子顿住了。 她看着面前之刃伸出手指,勾了勾,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低低道:“怎么这才几日,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陆……” “认出来了?我以为你在宫里好吃好住,就把我忘了呢。” 这一瞬间,苏杳很是难堪。 她此刻分明狼狈的很,可面前的人始终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谪仙模样。 苏杳咬着下唇,内心挣扎。 自己该服软让他先救自己出去吗?可出去后呢,她又要回到原来的日子。 她如鲠在喉。让她难受得几近窒息。 “首辅大人怎么知道奴婢在这里?” 只听男人嗤笑一声。 陆怀瑾语调微扬,讥讽道:“奴婢?你倒是叫得顺口啊。” 说着,他迈着靴子踏入屋内,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视着屋里的物件,最后停留在那些折磨人的小玩意儿上。 陆怀瑾冷笑着淡漠开口,“原来你喜欢这些。” 刹那间,苏杳只觉一股热意涌上脸颊,不仅脸变得绯红,就连眼角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意。 可她心底那股倔强就像藤蔓,疯长着缠绕住她,让她死活都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面前低头服软。 “奴婢要回去了。” 苏杳瞅准时机,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外走。她心里惦记着海公公,自己得在那老太监回来之前离开这儿。 可她刚走到门口,一只大手就如铁钳般稳稳拽住了她的手臂。 苏杳整个人身形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倒去,摇摇欲坠。 这一回,陆怀瑾却没有伸手扶她。 “扑通”一声闷响,苏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粗糙的地面擦破了她的胳膊,尖锐的疼痛瞬间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疼得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盈盈水汽在眼底打转。 “苏杳,你喜欢宫里的生活吗?”陆怀瑾的声音犹如从冰窖中传来,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透着让人胆寒的寒气。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她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苏杳没法躲开他那如寒星般的目光。 “你这张脸,就连太监瞧了,都喜欢得紧。” 苏杳直直地瞪着他,眼里满是倔强,像是头被激怒的小兽。她死死咬着下唇,咬得嘴唇泛白,也不肯让自己发出一声求饶。 烛火在陆怀瑾身后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指尖沾着苏杳的泪,竟像在赏玩玉器般细细端详。 “怎么?” 拇指重重碾过她泛红的眼尾,“你就是用这春水含烟的模样,去勾引那腌臜阉人的?” 苏杳浑身一颤,喉间涌上腥甜。 方才被他捏过的下颌火辣辣地疼,偏生这疼痛竟盖不过心头刀绞。 她万万没想到陆怀瑾居然会如此羞辱自己,她强撑着力气打开他的手。 苏杳突然轻笑出声,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首辅大人说笑了。” 尾音陡然发颤,膝盖上擦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硬撑着扶墙起身。 “今日多谢首辅大人相救。没什么事,奴婢先回去了。至于奴婢勾引谁,与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陆怀瑾手中玉扳指应声而裂。 “站住!” 他倏地拽住苏杳腕间银镯,鎏金缠枝纹硌得她生疼。 “既这般情深,我便成人之美。不如我去请那海公公回来,你们继续。” 玄色蟒纹袖摆扫过案上酒盏,琥珀光倾洒在她月白裙裾。 “来人,去请海公公——” 苏杳愣住,她后悔了,不该去惹着活阎王的。 “陆怀瑾!”苏杳猛然转身,发间银蝶步摇撞出凄厉碎响。 暗卫长亭的刀鞘已出三寸。 “你方才唤我什么?”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蹀躞带,金玉相击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苏杳的手指微微蜷缩,揪住自己的裙摆,一边颤抖地摇头,一边踉跄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博古架,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大……人……” 陆怀瑾抓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柔软无骨,被他一手能包裹。 当鎏金带扣贴上她颤抖的唇瓣时,陆怀瑾突然俯身咬住她耳坠:“再给你一次机会——” 第17章 他在生她的气 温热气息拂过她颈侧旧痕。 “是要跟那阉人做对食夫妻,还是跟我走?” 苏杳发间的玉簪坠在青砖上,碎成三截。 她颤抖着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点头,垂落的发丝扫过陆怀瑾的手指。 陆怀瑾面色似乎缓和一些,淡声道:“你还不算太笨。” 说罢,拉着人出了屋子。 门口守着的那人苏杳认识,是长亭,陆怀瑾的贴身侍卫。 陆怀瑾用玄狐大氅将人裹成茧,指腹摩挲过苏杳腕间被麻绳勒出的红痕。 外头的风是真的大。 转角处的小太监正往阴影里缩,却见陆怀瑾忽然驻足。 夜风掀起大氅边缘金线绣的螭纹,他侧脸在月光下凝成玉雕。 “怎么了?” 苏杳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会告诉海公公的。” 陆怀瑾的眼刀扫向那人,那太监赶紧低头假装没看到。 “长亭。” 廊下侍卫立即躬身,腰间弯刀映出檐角冰凌的寒光。 陆怀瑾将苏杳往怀里带了带,氅衣缝隙里漏进他低沉的尾音:“处理干净。” 此刻海公公正踩着乾清宫阶前未扫的积雪,翡翠扳指磕在黄铜手炉上发出脆响。 他盯着漆金廊柱上盘踞的螭龙,忽然觉得那龙目似在讥笑。待发觉受骗折返时,连院中那株老梅都落尽了残红。 他嘴里骂骂咧咧:“该死的王德喜,坏我好事。” 他搓搓手,想着身姿曼妙的美人儿此刻还在屋里等他,自己还新弄到了几件新玩意儿,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首辅大人的女人,想想就刺激。 若是平日里就算借他熊心豹子胆他也是不敢的,只不过这次是太后娘娘撑腰的。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到那婢女那张娇媚的脸,等会哭起来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兴奋。 推门刹那,鲛绡帐内人影瑟缩。 那人身上盖着被褥,唯独露出雪白的大腿。 海公公赶紧将门锁上,去架子上取来铁棍。 他解下缠腰的乌金软鞭,鞭梢缀着的银铃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被子里的人瑟瑟发抖,可他被人堵了嘴,绑了手,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海公公瞧着被子下隆起的身形,莫名觉得比印象中宽厚了些,不禁心生疑窦,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冷冷道:“怎么才一会不见,怎么胖成这样了?” 说罢,他猛地一掀被子。 刹那间,他脸上的神色骤变,好似晴空陡然翻涌乌云,瞬间风雨欲来。 锦被掀开,这哪里是苏杳那丫头! 这分明是他派去喊人的小太监啊! 小太监吓得浑身筛糠,口中的布被取下后,哆哆嗦嗦地开口:“奴……奴才不敢说。” 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还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海公公一听这话,瞬间怒目圆睁,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骂道:“废物!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他满心的邪火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正烦躁间,目光落在面前那个皮肤白皙的小太监身上。 忽然,海公公低笑起来,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让人毛骨悚然。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甲狠狠地掐进小太监的肩胛,嘴里喃喃道:“总归是要见血的,既然那丫头找不到,不如……” 小太监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那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海公公手上的动作不断加重,小太监的叫声越来越弱,到后来,什么声音也没了。 窗外北风骤紧,卷走了最后一声呜咽。 更漏声里,染血的软鞭垂落地面,银铃滚进炭盆,熔成扭曲的泪滴。 苏杳被陆怀瑾护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月色如水,洒落在二人的肩头,映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春桃本满心欢喜地要出去迎接自家小姐,可脚刚迈出门槛,就被常嬷嬷一把拉住。 常嬷嬷眉头微皱,嗔怪地低声道:“你这丫鬟,怎么这般没眼力见儿。” 说罢,拽着春桃的胳膊拖回了自己那边。 屋内,陆怀瑾抬手,指尖轻轻划过烛芯,烛火“噗”地一下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晕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 苏杳迈进屋内的身子猛地一顿,她感受到了陆怀瑾周身散发出来的复杂情绪。 他在生她的气。 当初自己已然决然选择进宫的那点心思,又怎么能逃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呢? 陆怀瑾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杳。 真真是应了那句“三日不见,如隔三秋”。 陆怀瑾他是隐忍的,可此刻他不想抑制自己的情感,大步上前,将苏杳轻轻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苏杳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陆怀瑾一把按住。 他微微低头,急切地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来的热烈又霸道,带着惩罚的意味。 他怨她的狠心,怨她的决绝,可更多的,是思念,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想克制自己,可见了她,所有的理智都瞬间崩塌。 苏杳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掠夺殆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陆怀瑾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她的心跳如雷,整个人都被亲的晕晕乎乎,似站在云端。 等她再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陆怀瑾的大手已经在她腰肢缓缓游走。 她瞬间惊醒,急切地组织:“别这样,这里是皇宫!” 说着,她双手用力推搡着陆怀瑾的胸膛,可她这点力气再陆怀瑾的面前,不过如同蚊虫轻挠。 男人的双眼此刻被欲望所笼罩,眼神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干涩。 顺势将苏杳的双手举过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苏杳。” 他的声音低哑,却不给再她拒绝的机会便再度吻住了她。 苏杳屋内的烛火摇曳。 这一夜,她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几度沉沦,几度清醒。 半梦半醒间,苏杳音乐感觉身边之人轻轻起身,她的眼皮子缓缓掀动,意识还尚未清醒,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 “我现在还不能带你离宫。” 苏杳如遭电击,一下子清醒过来,怔愣在原地。 看着陆怀瑾离去的背影,那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逐渐模糊,不安迅速攥紧她的心。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海公公阴森的面容....... 第18章 婚事 陆怀瑾就这么走了,那老太监又来找她可如何是好。 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昏暗的屋内,苏杳将被子狠狠拉过了头顶,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是她真的太累了,她就这么沉甸甸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春桃打着热气腾腾的水盆进屋。 “姑娘,起了没?” 苏杳的浑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起了……” “姑娘你稍等下,奴婢还在备水,很快就好了。”春桃手脚麻利滴忙碌着。 “是大人让你准备的?” 春桃摇了摇头,回道:“是常嬷嬷,她说这样姑娘身子爽利点。” 苏杳自嘲一笑,自己又不自量力了。 那人不过是把自己当时玩物,根本不会有真感情,又怎么会上心这些。 “姑娘,海公公那边怎么办?”春桃一脸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不是个好东西,春桃,咱们得离他远远的。” 春桃眼眶一红,带着哭腔:“都是因为我,姑娘这才得罪了他,奴婢怕他会再找姑娘麻烦。” 苏杳伸手轻轻拍了拍春桃的手背。 另一边,海公公在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才猛然想起要追问小太监,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搞砸的。 他快步走到那名小太监身前,小太监已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片刻后,他眼里满是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盯着已经一动不动的人,挥了挥手,几个手下便上前,用白布将那人裹了起来,拖到乱葬岗去了。 到了下午,苏杳端着茶盘,小心翼翼地去太后娘娘跟前奉茶。 刚一踏入大殿,她的心便猛地一紧,因为她又看到了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人。 海公公一见到苏杳,目光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眼,面色阴沉。 他心中暗自想着: 昨日竟让这小妮子给跑了,真是可惜。 不过,他也不着急,在这深宫里,他们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 苏杳低着头,不敢与海公公对视,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海公公凑到太后耳边,低声呢喃着什么,那谄媚的模样让她心中一阵厌恶。 太后听着海公公的话,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用染着蔻丹的手指轻掩朱唇,说道:“好好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太后端坐在凤榻之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苏杳。 良久,才又有开口:“你过来。” 苏杳心中一紧,莲步轻移动,缓缓往前凑去,只见桌上摊开着一本名册。 最上首那卷系着明黄丝绦,绘着牡丹纹样的卷轴突地一跳。 那是宗室贵女的规制。 “怀瑾这些年为了扶持哀家母子,连个通房都不肯收。” 太后指尖摩挲着翡翠珠子。 “你是他的枕边人,定是知道他喜欢哪种女子,便替他掌掌眼吧。” 苏药低垂着头,长睫微颤,双唇紧闭,吼间泛起若有似无得铁锈味,昨日承欢时陆怀瑾咬在她肩头的齿痕犹在发烫,此刻却要亲手将别的女子推到他的榻上。 “奴婢不敢。” “让你挑你就挑,这还墨迹什么。” 苏杳颤微微地拿起图册翻阅了起来,悄然打量起画中人,不得不趁人,皆是些眉眼含情、身姿婀娜的美人。 可看着看着,她有些想笑,让她挑,这合适吗? “母后。” 珠帘骤响,小皇帝明黄龙纹袍角挟着晨露卷进来。 苏杳慌忙要跪,却见陆怀瑾玄色朝服上金线绣的獬豸神兽先一步映入眼帘。那神兽怒目圆睁,恰如他此刻凝在太后手中的画轴上的眼神。 可很快,她又迅速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册子,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太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忽然开口:“怀瑾,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给你看相看的册子。苏姑娘正说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最合眼缘。” 太后忽地将画轴往苏杳怀里一掷,“瞧瞧这柳叶眉,倒是与你也有三分相似的。” 苏杳原本飘远的思绪,被太后的话猛地拉回。 青玉轴杆硌得掌心发疼。 她看见陆怀瑾的喉结在蟠龙纹立领间滑动一下,那是他动怒的前兆。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头垂得更低了,连大气也不敢出。 即使没抬头,她也能感受到颈脖处一阵发凉。 “好了,册子先放下吧,怀瑾既然来了,就让他自己选。你给我们点茶吧。”太后挥了挥手,神色慵懒。 “是。”苏杳涩然低头,屈膝行礼。 她曾由嬷嬷悉心教导过点茶之术,此时,她的手在茶盏间灵动地穿梭,注水、击拂,动作行云流水。 不多时,茶香袅袅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殿内。 “你这人调教的真好。哀家很是满意的。你可急着要人回去?”太后瞥了一眼陆怀瑾,漫不经心地问道。 陆怀瑾的视线落在苏杳的身上,眼神疏离又冷漠,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太后不嫌弃她蠢笨就好。就让她在宫里伺候娘娘,多学点规矩也是好的。” 苏杳心中一痛。 昨日说的不能带她离宫,如今看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她算是看的明明白白。 虚伪! 薄情! 陆怀瑾神色淡淡,半个眼神也没有再给苏杳:“臣已经将陛下安全送到娘娘这里,臣公务缠身,不便久留,先行告退了。” “每次和你说你的婚姻大事,你都是这幅避之不及的模样。” 陆怀瑾神色未改,平静如水,不紧不慢道:“微臣的婚事,全凭娘娘做主。” 太后微微一愣,原本准备好继续劝说的话语,瞬间哽在了喉咙里。 以往只要提及婚事,陆怀瑾总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上次故意试探他的那个贵女的庚帖,他更是没瞧上一眼。 可他刚才说什么? 让她做主?这莫不是同意了? 她的蔻丹指甲掐入了掌心,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哀家可要替你好好挑一挑了,定要找个才貌双全、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陆怀瑾行了礼便告退了。 待陆怀瑾离去,太后娘娘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心里有气,看苏杳越发不顺眼。 “滚出去!” 鎏金护甲扫过案上未干的茶渍,飞溅的雨前龙井在苏杳月白裙裾绽开褐色的花。 她的脸涨得通红,咽下所有委屈,倒退着退出大殿。 可前脚苏杳刚出了正院,后脚陆怀瑾的贴身侍卫长亭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苏姑娘,大人有请。” 第19章 骗子 这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可是规矩繁多的皇宫啊! 况且,昨晚才刚刚见过面,他此番又急切召唤,究竟还想干什么! 可她是惹不起他的,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脚步虚浮地跟在长亭身后往外走去。 只盼着这一路上别让人瞧了见。 不然,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长亭带着她出了慈宁宫,穿过一片小竹林,来到一处偏殿。 此处看样子很是幽静,四下里一片寂静,平日里似乎很少有人踏足。 苏杳左顾右盼四下张望,瞧见没人才敢推抬手推门。 屋内,陆怀瑾还是那一贯清冷的模样,身姿挺拔,负手站在窗口。 她的步子刚迈进屋内,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便被关上了。 “大人,唤我何事?”紧张的情绪如藤蔓般缠上苏杳的心头。 陆怀瑾微微侧首,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苏杳心中叫苦不迭,双脚好像是被灌了铅。 一步、一步。 不情愿地走向他。 陆怀瑾见她走近,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人按到了太师椅上。 “刚才替我选妻?”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你的妻,自然是你自己选的最好。” 苏杳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心里清楚,这人表面上看着越是温和,实则内心越是狂野不羁,明明是太后要赐婚,与她何干。 她可不愿去蹚浑水。 陆怀瑾嗤笑一声,“可刚才你在太后那里看的倒是认真,还说了哪家的姑娘来着?” 苏杳慌忙摇头,“太后娘娘的命令,我一个做奴婢的,怎么敢违背的。何况.......” 她的声音越发小了。 “何况什么?” “我没有说过那吏部侍郎的千金......再说,你反正都要娶妻了,就算不是这个千金,也会是别的贵女。” 她难得一口气对他说那么多,似不满,又似抱怨,语调微微上扬,隐约带着些怨气。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他信不信自己这番话。 毕竟,从前她骗他的次数可不在少数,他对他,又有几分信任可言。 陆怀瑾表面依旧神色淡淡,看不出是不是相信。 他静静地凝视她,心里确实莫名很享受苏杳此刻这种小情绪,至少,在这之前,她从来没吃过他的醋。 “大人在这儿费尽心思审问我,倒不如去太后娘娘那里好好看看那个侍郎千金,我方才瞧了一眼,那模样、身段,当真是一等一的标致。”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口传来长亭恭谨的声音。 “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户部侍郎的贪墨证据交去御史台了。” 苏杳呼吸一滞,心瞬间悬了起来,脸上却仍强装镇定。 陆怀瑾微微眯起双眸,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你下次若是再替我看上谁,提前跟我知会一声。”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陆怀瑾这人疯狂至极。 只要想做的事,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他俯身,雪松味逐渐靠近,苏杳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被他紧紧禁锢。 他的吻落了下来。 苏杳被迫承受着他,吞下了所有还未出口的话。 许久,陆怀瑾才缓缓松开她。 她唇瓣早已变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要了.......” “我还以为你昨日不够尽兴。” 苏杳一听这话,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活脱脱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哪里有克己复礼的君子的模样。 苏杳满面通红,吐出一个字,“疼。” 昨夜,陆怀瑾的确是思念她的紧,没了分寸。 “看来,不够尽兴的,只有我。” 他一把抓牢苏杳的手腕,眸色逐渐变得深沉,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情欲。 ...... 长亭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过了晌午,“爷,陛下有请。” 陆怀瑾仿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苏杳葱白似的手指。 苏杳眉头紧皱,根本不敢看自己的手。 陆怀瑾的心情好了不少,“累了?” “我得回去了,一会太后还得传我奉茶。”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陆怀瑾却轻轻握住她的指尖,缓缓摩挲着:“你的手还有力气?” 苏杳顿时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满是埋怨。 自己如今在这深宫里当差,本就身不由己,他倒好,不愿带自己出去也就罢了,还这般折腾,等会儿点茶的时候,手怕是都要止不住地打颤。 “回去歇着吧,今日太后不会传你。” 陆怀瑾的声音冷冷淡淡。 “当真?” 陆怀瑾不紧不慢地放开她的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如果是真的,那倒是好事。 当初自己本是想躲进宫里,避开眼前这个人,可他权势滔天,就算是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内,也能随时随地找到自己。 更何况,宫里这位太后阴晴不定的性子,苏杳每次面对她,心里都直发怵。 如今太后要给陆怀瑾指婚,这对苏杳来说,倒是件好事。 皇命不可违,这指婚陆怀瑾肯定推脱不掉。 只要陆怀瑾早日娶了妻,自己便能彻底逃离他的掌控。 她得趁着现在,想办法让陆怀瑾送她出宫。 “长亭,送她回去。” “大人......”苏杳咬紧下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喊住了他,“我不想在宫里了.......” 陆怀瑾微微挑眉:“这会,倒是想找我护着你了?” 苏杳觉得陆怀瑾的话着实羞辱人了,刺痛了她的内心。 “还请大人能看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面子上,帮我一把。” 陆怀瑾就算不爱自己,但他与自己的父亲相识十多年,关系匪浅,否则当初两家也不会来往得如此密切。 “苏杳,你如今,心里可有我?”他的目光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苏杳几乎没有思索,用力地点头。 “呵!” 陆怀瑾轻笑一声,满是不屑。 “骗子的话果然不可信。” 苏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几乎是吼出来的,“陆怀瑾,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当初可是你自己选了这条路。” 第20章 你们,也认识? 苏杳回头看了一眼,见陆怀瑾已经背对着自己。 她抿了抿唇,终是不再多言,迈着细碎的步子,静静地跟着长亭离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苏杳的双手浸在铜盆里,水面浮着栀子花瓣随着她反复搓洗的动作打着旋儿。 直到洗到指节发白,心里也才觉得舒服一些。 常嬷嬷迈着小碎步匆匆走进来,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苏杳指尖一颤,水珠溅在案几的竹简上,慌忙接过帕子细细擦拭。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实在没法子回答,只能转移话题道:“是太后娘娘找我了吗?” “那倒没有。” 常嬷嬷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刚才听海公公说太后娘娘要办赏花宴,这下可有的忙咯。你才从太后那边回来,可知道是为什么要办这场花宴呀?以往都是春日才办的,这次倒是新鲜。” 苏杳自然是知道的,这赏花宴估摸着就是给陆怀瑾相看亲事所设。 她睫毛微微颤动,犹豫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很快就到了太后娘娘的赏花宴的日子。 以苏杳这种身份理应是与她无关的,可太后指名要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也正因如此,她今日倒不怎么忙碌。 今日前来赴宴的宾客被分成了两拨,男子在前厅,女眷们则在花园的水榭之处。 太后娘娘一到水榭,在场的贵女们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今日就别多礼了。” 这位年轻的太后,此刻脸上带着端庄温和的笑意,抬抬手让大家免礼。 太后娘娘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站在角落的女子身上。 她不着痕迹地给苏杳使了个眼色,苏杳心领神会,稳步向那人走去。 待走近后,苏杳猛地一怔。 眼前之人竟是赵芷柔。 赵芷柔看到苏杳,同样满脸惊愕,下意识脱口而出:“阿杳?你怎么在这里?” “赵姑娘,太后娘娘有请。”苏杳很快恢复镇定,神色平静地说道。 “你现在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差?”赵芷柔上前一步,拉住苏杳的手,“你如今过得如何?” 苏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问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苏赵两家向来往来密切,二人自幼相识,赵芷柔长她四岁,如今二十有二。 按理说女子到了这个年纪,早就该嫁人了。 若不是当年尚书府出事,这位赵大姑娘已经是成为自己的嫂子了。 真是造化弄人,也是自己的大哥哥耽误了人家。 苏杳轻轻抽出衣袖,清了清嗓子,神色疏离地说道:“赵姑娘,这边请。” 苏杳之所以与她这般生分,只是因为此时人多眼杂,自己身份尴尬,生怕连累了赵芷柔的名声。 赵芷柔明白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便默默跟着苏杳来到太后跟前。 “臣女赵芷柔参见太后娘娘。” “原来是赵将军的千金。”太后微笑着,拉过赵芷柔的手,先和她聊起了家常。 常嬷嬷凑近苏杳,小声嘀咕道:“这位赵姑娘可真不愧是世家贵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让人喜欢的劲儿。可惜年纪大了些。” 苏杳顺着常嬷嬷的目光看过去赵芷柔温婉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 赵芷柔有多好,她再清楚不过,否则当初哥哥也不会因怕连累她而执意退婚。 可苏杳突然想到那礼部侍郎家的下场,心中忧虑万分。 万一太后娘娘真的看上了赵芷柔,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拉着人去赏花,在回廊处,恰好迎面遇上了陆怀瑾和陆初尧。 陆怀瑾着实没想到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能见到苏杳,而陆初尧则显得更为激动。 苏杳垂首站在太后身侧,听见环佩叮当声中响起一声惊雷。 “阿杳妹妹!” 那人远远地便喊了出来,声音在回廊中回荡。 这一声称呼,顿时让太后娘娘来了兴致。 她微微挑眉,目光扫向苏杳,问道:“你们,也认识?” 陆初尧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神色颇为为难地看向陆怀瑾。 陆怀瑾则依旧神色淡然,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陆初尧见状,也赶紧跟着行礼。 “初尧?你回来了?”太后摆了摆手,说道:“今日本就是来玩乐的,你们免礼吧。” 陆怀瑾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太后身边的赵芷柔,赵芷柔瞬间脸颊绯红,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陆初尧的目光自苏杳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能从她身上移开。 他好不容易才寻到与她见面的机会,心中诸多疑惑亟待解开,迫不及待地开口:“太后娘娘,她是你的婢女吗?” 太后嘴角挂着笑意,不紧不慢地开口。 “非也。苏姑娘的茶艺精湛,深得哀家的心意。哀家这才留她在宫里小住几日。今日人多,倒不妨让她给大伙点一盏茶,也让众人领略领略苏姑娘的好手艺。” 苏杳低着头,正要伸手去拿茶盏。 就听到太后又吩咐道:“你去哀家寝宫,把哀家珍藏的云南府上贡的普洱取来。” 苏杳领命而去。 一路上,她满心都是愁绪。 再次见到陆初尧,她的心更是慌乱不已,思索着该如何向他解释如今的处境。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走到了慈宁宫。 她回想太后交代茶叶的位置,径直朝着太后的寝宫走去。 屋里还熏了香,这味道与往日闻到的截然不同。 香气浓郁,又有些腻人。 苏杳只往前走了几步,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哗啦”一声,带动着桌上的茶盏一同摔落在地。 门口,一个黑影静静地潜伏着,等了许久。 那人想着再怎么着,这时间也是够了,就屋里这迷香的量,别说是个女人了,就算是一头牛来了,也得乖乖倒地。 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屏气敛息,仔细聆听屋内的动静。 屋里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 看来事情已然成了。 门被缓缓推开,老太监用帕子紧紧堵住堵住鼻子,蹑手蹑脚地悄然走进屋子...... 第21章 花落谁家 皇宫,花园内。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一道纤细身影缓缓屈膝,向太后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太后抬眸,目光落在眼前这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那眉眼间竟与赵芷柔有几分相似,不禁开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太后娘娘,臣女是赵芷芙。”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 “原来也是赵将军家的千金。”太后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赵芷柔,伸手拉住她的手,“你妹妹?” 赵芷柔心中一紧,面上却温婉地应下,颔首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妹年纪小,不懂规矩,惊扰了太后娘娘。” “没事,这姑娘哀家看着机灵得很。陪哀家一起赏花吧。”太后嘴角含笑。 赵芷芙心中暗喜,得意地瞥了一眼赵芷柔,那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十足。 常嬷嬷在一旁瞧得清楚,心中暗自思忖: “太后这是有意将这两位赵姑娘指婚给陆首辅啊,只是花落谁家,还得看这姐妹俩的手段了。 这姐妹相争的戏码,想来必定精彩。 对太后而言,陆首辅娶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被她拿捏在手中。” 陆初尧在原地坐立难安,苏杳怎么还不回来? 片刻,他终于按捺不住,悄然起身离开。 陆怀瑾深深地看了他离去的背影,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 “首辅大人。”赵芷芙脸颊绯红,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陆怀瑾却仿若未闻,神色淡漠,对着太后恭敬说道:“太后娘娘,微臣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走,步伐干脆利落,眼神甚至未曾在两位赵家姑娘身上停留分毫。 赵芷柔低头不语,而赵芷芙望着陆怀瑾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失落,她满心期许,换来的却是这般冷漠,那点少女的情思,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太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陆怀瑾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都是乖巧的孩子,正好哀家也有话想与你们谈谈,看看你们的意思。” 赵芷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厢房之内,茶香袅袅,几盘点心精致地摆放在桌案之上。 太后抬手示意,嘴角噙着笑,说道:“你们可别与哀家见外,论年龄,哀家也不过是长你们几岁,先帝去得早,这宫中的日子,时常让哀家觉得孤单呐……” “太后娘娘,您千万别难过了,身子重要啊。”赵芷柔急忙上前关切道。 “芷柔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太后微微颔首,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哀家与首辅大人是多年的好友,看他这些年孤身一人,形单影只,说到底,是哀家耽误了他。你们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话语间,那试探的意味愈发明显。 赵芷柔心中“咯噔”一声,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臣女自知配不上首辅大人。臣女曾经订过亲,可命运弄人,最终没能在一起。臣女心有所属,实在不能对大人有任何非分之想,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哦?竟还有这样的事?”太后佯装惊讶。 早在花宴之前,她便将所有贵女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赵芷柔自从与苏尚书府退婚后,便再未相看旁人,她心里自然清楚,这姑娘心里必定藏着人。这样的人,倒是个可用之才。 毕竟,若真有哪个女子对陆怀瑾情根深种,她反倒会心生不悦。 这娶妻之事是她开的口,若不替陆怀瑾相看,旁人难免会说闲话,而赵芷柔,正好可以成为她手中的棋子。 “太后娘娘,臣女早听闻陆大人为人清正,洁身自好,这些年一直片叶不沾身。臣女对大人仰慕已久,若能有幸侍奉左右,实乃臣女之福。”赵芷芙在一旁忍不住插话。 太后眼眸微微一眯,意味深长地说道:“赵三姑娘有此心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赵芷芙心中暗自得意,她本是庶女,这么多年一直被嫡姐赵芷柔压在头上,受尽委屈。 可她年轻貌美,这便是她最大的资本。 若是能嫁给权倾朝野的陆首辅,那她和自己母亲的地位,必定能水涨船高,从此扬眉吐气。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去试试。哀家虽不能勉强首辅大人,但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太后脸上是那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太后娘娘,您对臣女实在是太好了!”赵芷芙激动得满脸通红,连忙拉住太后的衣袖,娇声撒娇道,“臣女定会竭尽所能,不辜负太后娘娘的期望。” 她的眉眼间的得意劲儿,好似她已经成为了陆首辅的夫人。 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后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手心,那白皙的掌心,留下了一道道醒目的痕迹。 陆初尧心急如焚,满心惦记着苏杳,径直朝着慈宁宫匆匆赶去。 就在他靠近宫殿时,眼角余光瞥见几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抱着个裹着被褥的东西,正从角门鱼贯而出。 他们看上去行色匆匆,神色慌张。 陆初尧心中顿生疑窦,鬼使神差般,脚步一转,悄然跟了上去。 小太监们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海公公的屋子前。 他们将那“东西”小心翼翼地搬了进去,随后如释重负般匆匆离开。 陆初尧隐身在阴影里,待小太监们走远,才缓缓靠近。 他抬手,用手指在窗户纸上轻轻戳破一个小孔,屏住呼吸,抬眸望去。 这一眼,让他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是苏杳! 而那肥胖油腻的海公公,早已脱光了衣衫,正一步步朝着苏杳逼近,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容。 “太后娘娘传召。” 海公公手上的动作一顿,“娘的,怎么每次办事,都有人来坏老子的好事!” 嘴上他骂着,可毕竟是做奴才的,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太后的命令。 他极不情愿地停下脚步,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太监袍。 随后,他又从架子上取下一根铁链,大步走到苏杳面前,将铁链狠狠地套在她的脚踝上,用力锁死,恶狠狠地说道:“看你这次还怎么跑,等老子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第22章 小声点,有人来了! 说罢,他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去。 海公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陆初尧闪身而入,玄色披风上沾着寒气。 他指尖还捏着片青翠竹叶,方才那声“太后娘娘传召”的拟声竟是用这叶片吹出来的。 “阿杳妹妹,醒一醒。” 陆初尧快步走到苏杳身边,蹲下身,轻轻摇晃着苏杳的肩膀。 苏杳恍恍惚惚地睁开双眼,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她的头剧痛欲裂,只能下意识地伸手揉着眉心,迷茫地问道:“初尧哥哥?这是哪里?” 当她的目光逐渐聚焦,看清屋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陈设时,整个人瞬间僵住,惊恐地尖叫起来。 “这是海公公的屋子?” 她整个人颤抖着,眼里更是带着无尽的恐惧。 “初尧哥哥,带我走,快,他要是回来就来不及了!” 陆初尧看着苏杳此刻凄惨的模样,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他咬了咬牙,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铁链砍去。 “铛铛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火星四溅。 一下,两下,好几下之后,那铁链终于“啪”的一声断开。 “阿杳妹妹,能走吗?” 陆初尧顾不上自己手臂的酸痛,急忙蹲下身,去解苏杳腕间的麻绳。 苏杳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血痕,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珠,显然是刚才劈开铁链时用力过猛弄伤的。 “你受伤了?” 苏杳心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伤口,却又害怕弄疼他,只能悬在半空。 陆初尧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不过是小伤,无妨。” 门外遥遥传来一阵低语声。 陆初尧神色瞬间一凛,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披风兜头罩住苏杳,一把将她拉起来。 “小声点,有人来了!阿杳妹妹,我带你走!” 宫道上,几个小太监正匆匆赶去当值,他们脚步急促,鞋底与石板路摩擦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廊下显得格外清晰。 陆初尧紧紧护着苏杳,两人的身影在暗影中若隐若现,趁着小太监们的注意力被前方吸引,悄然从另一侧离开。 他们一路疾行,直到一处荒废已久的枯井旁,才停下脚步稍作喘息。 “阿杳妹妹,你究竟是怎么招惹上那个家伙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苏杳此刻惊魂未定,听到陆初尧的询问,下意识抬手摸向耳边,却发现耳坠不翼而飞,顿时惊呼出声:“我的耳坠子呢?” 她瞬间哽咽,“那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唯一遗物……” 陆初尧看着苏杳慌乱的模样,心疼不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别急,应该是刚才在那屋子里弄丢的。你别回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我回去帮你把它找回来,很快就会来找你。” “初尧哥哥……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你碰到海公公,可就危险了。” 苏杳眼中含泪,她紧紧抓住陆初尧的衣袖,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白。 “那是你母亲的遗物,意义非凡,我无论如何都要帮你找回来。你别担心我,我是首辅之子,量他一个小小太监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他轻轻掰开苏杳的手,转身快步朝着来路奔去。 苏杳望着陆初尧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按照陆初尧的嘱咐,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愈发沉重。 走了许久,都不见陆初尧追上来的脚步声,苏杳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万一初尧哥哥出事怎么办?” 苏杳咬了咬牙,停下脚步,转身向来路跑去。 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脚步踉跄,整颗心都是对陆初尧的牵挂。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几欲作呕。 苏杳隔着织物听见利刃破空之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当她终于回到刚才与陆初尧分开的枯井处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只见那老太监歪倒在井台边,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 苏杳颤抖地靠近,指尖触到了某种粘腻的液体,那是温热的鲜血,让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陆初尧就站在不远处。 “初尧哥哥!” 苏杳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向陆初尧,一把攥住他的衣袖。 “他……他死了?” 陆初尧的下巴紧绷,线条冷硬,直直看向苏杳,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狠狠锁在心底。 “我不知道。” 说着,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只红玛瑙耳坠子。 苏杳的眼神下意识地落在那耳坠上,只一瞬,便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 她往后退了半步,身形隐入树荫之下,面容在斑驳的光影里半明半暗,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这一切皆因她而起。 她定是要护着陆初尧的。 “是我看错了,海公公今日从未来过这里。” …… 回到自己的屋子,苏杳双腿一软,跌坐在床边。 她死死盯着铜盆里荡漾的水纹,眼神空洞,忽然发现裙裾上沾着片竹叶。 “这……” 苏杳的嘴唇微微颤抖,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那片竹叶,想要触碰,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缩了回来。 她慌乱地起身,扯下身上的衣裳,是要将所有的秘密一并剥离。 换好衣裳后,苏杳强撑着精神,一步步朝着太后的寝殿走去。 这一回,寝宫内没有了那股奇怪熏香味,她取了茶叶快步返回。 待太后娘娘看到苏杳归来时,脸上的笑容有一秒的凝固。 随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可那眼底的深意,却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 “奴婢蠢钝,找了许久,耽误了太后娘娘的雅兴。”苏杳微微低头,怕被太后看出破绽。 太后摆了摆手,目光在苏杳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 “罢了罢了,你开始吧。大伙都等着呢。” 苏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已经回到位上的陆初尧。 四目相对,苏杳这才定下心神,她缓缓伸出手,拿起了茶盏。 苏杳没注意到陆初尧身侧的陆怀瑾,此刻面色有多阴沉,那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让人胆寒的风暴。 这盏茶还没点完,外头已炸开了锅...... 第25章 果然,他是无情的 陆怀瑾带着一身血腥气逼近,大手掐起苏杳下巴:“你以为初尧当真能护住你?” 苏杳瞳孔骤缩。 “说话!”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关初尧哥哥的事。” “初尧哥哥?”陆怀瑾轻笑。 他单手扣住苏杳后颈,血腥气混着雪松香侵入口腔。 暴怒的吻,裹挟血腥气味。 她被抵在雕花 之前他和老十都没有往八哥那琢磨,觉得完全没有可能,只暗中查药的来历,若是别人下手的,总会查出蛛丝马迹的,只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其实结果很明显了,只有主人家自己才能做的这样天衣无缝的。 “你敢?!”梁如静回过神来,看见沈盛泽已经朝自己故意张牙舞爪的走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陈飞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朱丽叶打来的,难道几天未见,这个美妞就开始想念自己了? “启禀皇后娘娘,家里来信了。”温嬷嬷,皇后的奶娘,是皇后最得力的人之一。 “物是人非事事休,不,悦儿,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有多爱你,你是知道的,悦儿,不是说好了不离不弃的吗?不是说好了吗?”南宫辰勋定定的看着蓝子悦,他不相信她会变心的。 姬宫湦从头到脚俱是一震,放在往日里他此番回来必定不会将对褒姒的眷恋表现的如此深重,可是只要想起褒姒在深闺之中苦苦等了自己两年,心中的滋味就不好受,更加不想让褒姒再承受多余的冤屈。 一通扯皮,还是沐云拍板做决定,免得他们继续唠叨个没完没了。 年平崇和龙千吟相视一笑,各自使了一个眼色,带上蓝奕奕,三人往宫外飞去。 陆婉坐的这个姿势,如果低头往上看,肯定是能看到短裙里面的美景的。说不心动,那肯定不是男人。 “今日就以茶代酒,先为你们践行,祝你们二人执手偕老,不要辜负寡人赐婚的美意!”姬宫湦说道,郑伯友与廿七赶紧举杯,再次向他表示感谢。 易中海话落,众人心中唏嘘不已,原本大家伙都以为刘海中作为院儿内的二大爷,没被带走,是被网开了一面。 卧室内,王安然不敢再磨蹭,将头发弄好后,随手拿起一个斜挎包就出门了。 结果就是两人根本没挨着黄秀珍,就被打趴下了,易中海和阎埠贵他们甚至都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状况。 袁曦倒是想起来了,这钟晓宜的妈妈是顾寒辰的保姆,钟晓宜跟着她妈妈一起住在顾寒辰的房子里,难免要在顾寒辰喝醉酒之后照顾他。 王安然悄悄凑近,绕过树干看去,竟然是林芳红和他的弟弟林利平。 倒不是他对杰玛有意思,而是杰玛是唯一一个主动和他打招呼的员工,荆南看着顺眼,就加了好友。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得了这个主,就算能做,她为什么要将想陷害她的人放出来呢? 自己是造成圣树和幽影对立的关键,同时,这也代表着自己更可以是联系她们两个的纽带。 “你说得对,这我就给韩晓武发微信。”张裕敏觉得许冬梅说得有道理。 水生知道这云庆是想试探自己,但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回答道。 吕布不死心,他想要找到身上的长刀、十字大剑、长枪等,但一件都没有,看来是被收走了。 第26章 她勾引我! 那侍卫被绑着,苏杳也想知道自己的肚兜是如何到这人手里的。 她瞪向那人。 可那侍卫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拼了命地朝着太后娘娘爬去。 “砰砰”地磕头,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撞出闷响,不一会儿便红肿起来。 “太后娘娘明鉴啊!” 他扯着嗓子喊道,“这小衣就是这姑娘给我的。是她……她勾引 只不过,刚才他也差点认不出刚才那个男孩就是以前住在他们家旁边的墨夜。 汗,这妮子怎么一副看色狼的样子看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真的就这么不堪么?韩枫苦苦一笑,摇了摇头。 姑娘说话的口吻颇为不满,画眉呆怔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冒犯了柳云亭。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对方血盆大口吞入腹中,心里恶寒超过了恐惧,下一瞬,黑暗瞬间侵袭两人的眼睛和神识。 所以黄铢说话,她就算心里再怎么嫌弃,也还是只能满脸堆笑地应承。 “额,你说的好像也对。”蕾娜一听,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似乎是这么一个理。 不知为何,自从她落水那天后,她对莹莹的态度就是回不到以前那样亲密了。 而看着自己老师,跟团藏长老的争吵,水门一阵汗颜,就连日斩几人有些无奈。 他不会以自己角度强加到别的人,或别的生命上,他只会遵从自己本心。 简直是把这些信徒的心里拿捏的死死的,就是拿捏这些来求佛的人的心里,三言两语哄的你老老实实交钱免灾。 其实这也是金泰妍卖给王威廉的一个破绽而已,不然她才不会这样揪着这件事不放呢。 不仅是演戏的问题,傅梦瑶无论做什么,都注定了不可能一直做绿叶。 那已然苏醒的巨龙是如何将幽潭清水搅得天翻地覆的,画倾城已然是深切的体会过。可是那时候她从头到尾都没敢直视它,一来是害羞,二来是害怕。 当然,奇穆到底不是什么傻子,就算要附和上意,至少也要做足了功课。 周沫睡得很不安稳,秀气的眉微微蹙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薄被边缘摸来摸去,好像在寻找什么。 “这件事就交给阿辰去办吧!”尹倩华相信儿子一定会办好此事的。 一个谢博士就可以拉来年青一代各国的通信、网络人才,这会儿他来了盛唐网络系统就能变强。之后官府支持什么行业,盛唐就做什么研究,或是可以稍稍提前一点。 接机的场面很火爆,但无论粉丝还是记者都被隔在vip通道外面,只能远远的对着周沫等人招手,喊叫,并不能近距离访问或者同演员拍照,要签名。 在电话里面,盛南平问到了盛东跃下一步的打算,盛东跃告诉盛南平,他今天再留在这里照看阮红英一天,确定阮红英脱离危险了,他就要飞回华国去了。 秦氏起身就走,实在待不下去了,再看一会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曹海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没办法,演艺公司签约他成为旗下的艺人,经纪人有权对他进行管理。 看着江屹煊的背影,沈秀梅眉头皱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眼看楚落辞越说越麻溜,而且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自己,付云终于受不了了。 不得不说研究美食,吃着比之前更胜一筹的点心挺有满足感的,因此,最近乐此不疲的阮老夫人时常跟阮耿争抢阮绵绵。 第27章 我的女人 “这,好恐怖的温度。”感受着手中地狱火不断升温,独孤鸣的脸‘色’不由的变了变,他的手无法承受那种温度,随即一下子将其给扔了出去。 不仅如此,有人猜测出顾掣峰在位期间中饱私囊,非法集资,与某某集团进行不正当的交易。旁边大幅大幅的图片放在网页上,昏暗的灯光下,他和某个集团的人秘密会见。 在他身后的刘枫闻声脸色一红,如同做坏事的孩子被人抓个正着似的,而雷震天恍然想起了这是谁的杰作,扭头望了刘枫一眼,笑了起来。 莫铭懒得理会她,瞄了一眼她,却迟迟不肯进去,特么的,恐怕一瓶香水都倒在身上了吧,要是跟她同一个电梯,还不得被熏死。 叶冥点了点头,自己的老婆都来为你加油了,不赢真的对不起人了,对不起了各位,比体力,叶冥锻炼了一年超体能,体力可以说是长江源源不断,五百米算什么,一千米跑完他连大气都不用喘一下。 南宫梦的手指轻轻将薄薄的衣衫掀起,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缓缓露出。 只是罗千山并没有一丝的慌张,身子往一边躲开一步,随即挥脚横扫而去。 巨大的时之刃与银色巨龙相碰撞,强大的能量震波如同暴风一般席卷整片土地,“靠,看来上次这老头还保留实力呀!”叶冥感觉两股力量碰撞的震波就像利刃一般割在身体之上。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胜爷曾经提及过‘义魂’的事情,胜爷可还记得?”莫铭说话的时候,很注意诸葛胜的眼神变化,当看到哪闪过的惊骇一色,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洛米斯走到宁沫面前,抱起宁沫的时候,才发现宁沫的脸上满是泪痕。 “这件事情,某会在明天的监督机构会议上讨论,还请王县丞明天下午能参加旁听”,李烨会在第二天召开监督机构会议,在会上会讨论很多的事情。 下午,东方家族之中,已经汇聚了三十名想修士,得到吩咐之后,轻装便行离去。都是依依不舍,却是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锦瑟好像明白了。她是杀手,玄冥也是杀手,都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寻求以后。不如就这样,玄冥不说,她也不说。以朋友之名相伴,也好过以相爱之名相仇。 如果是拉蒂兹,那还好,若是卡罗特,那么他出生了,就离弗利沙进攻的日子不远了。 他找上门的事,丁忠汉是求之不得,背着刘瑞倩,将发生的一切,源源本本地告诉了他。 “好了,你下去吧。”夏雨荷刚要把药端起喝掉,被黄大夫拦住了。示意夏雨荷别说话,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支银针,探入药碗,只见探入碗中的半截银针,立马就变成黑色。 别到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时光锁,结果回到了死亡的状态,那还真是……让人很是抓狂的事情。 挂断电话,上海马超趟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现在的这些成功,可都是他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比之以前在ex战队打职业比赛时候的忙碌,现在的这种忙碌,让上海马超更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想不到杨天鑫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刑名也是一脸凝重。 虽然教练没有说明,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诠释他对于这场比赛的认真。 半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然后是半个月的针对性训练,因为特种作战团的选拔套路大多还是有所了解的。 凌雨萱面露犹豫,她来自天缺宫,自然也有底牌,只是初到无双界就用在古法身上,她又不甘,这种角色平日里她抬手便能碾死。 云子衿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盯着鱼看。宫无邪任劳任怨的给云子衿当起了布菜的仆从,仔细的将鱼刺都剔掉。 灵石虽然也能化作灵力辅助修炼,可杂质偏多,修行效果比同等级灵力类丹药差了不止一筹。 这项链一般来说都是情侣之间或者是爱人之间送的。本来就是这个寓意的,这玩意儿至少价值上百万美元,作为礼物的话,真的是算非常贵重了。 众人也发现李艳阳每次扣牌之后都在看着自己等人的斗争,丝毫不惊讶,甚至很享受有人看着他们挥金如土的样子,这让他们很有成就感,因为他们觉得李艳阳那是崇拜的眼神。 夏元的命令下达出去,基本上就是定下来的意思,毕竟行动的时间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阿尔法这边就要成功了,那样的话他们的计划也就白费了。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所以沐秋终究被一只“蚂蚁”伤到了,沐秋被它尖尖的嘴巴刺了一下,非常地痛,那种痛感就像被人拆了骨头一样,不过好在没有毒。 “不,我现在也不觉得我有什么愚蠢,因为你确实不上台面!”李艳阳道。 要是在一前他的确有些危险,不过在他突破到玄丹一重天后,即使打不过五重天的修者,但是跑路对方还是拦不住他的。 “我等愿意听大人之言,以后不在祸害百姓,为虎作伥!”李重华等人为了活命,急忙点头答应。 为了取得周昊的两枚玉佩,他可谓是煞费苦心,连传中的鬼怪都找上了,并且与其达成协议。 随后,他便将目光看向鎏金,然后一字不差,将鎏金的能力翻了个底朝天。一级的能力,二级的能力全都不差。 “是,对对对,这个又没什么技术含量,你行的。”年轻医生也跟着道。 一个时辰的时间,众人便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凶兽战斗的那个地方去,还好其他人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凶兽并没有攻破城墙,所以齐天宇他们此时的状态看上去还是来得比较及时的。 这火焰巨型鳄鱼仰天咆哮,死死的盯着在远处出现的张凌云,轰轰追去。 第28章 你嘴怎么肿了? 陆怀瑾这才满意。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他便已将苏杳抱在怀中,稳稳地放在了床榻之上。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苏杳的颈脖间,惹得她忍不住轻颤。 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从她的额头、眉眼,一路蜿蜒至脸颊。 苏杳只觉得浑身发烫,慌乱间伸手去推他,急切地问道:“你 这样一来,参与人数明显提升,本来没有关注这件事情的网友,也开始参与进来。 “唰!”又一声,黑大个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莫问一刀就削断了黑大个的手腕。 这黄装弟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那般模样,看得胖风都是忍不住心软了起来。 所以当早上的训练结束之后,中午吃过饭,他便和自己的训练师越好,下午打算到斯台普斯继续训练。 有了姜璜星术士的参与,按时定点的讨论会进行的非常顺靖等人开始尚有所疑虑,可是当切实的帮助出现金以及习惯成自然之后。大家似乎都放开了。 不过,也就在他这喝声响起之时,只见首位上,余家老人掌中灰芒一闪,两个精致木盒乍然浮现。 “这学期上学要交学费,咱妈说没钱,让我去找爸要。可是我去找咱爸,咱爸说他也没钱,让我找咱妈要。结果他们谁也不给我学费。”李洋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的又流着出来。 贤妃抿了抿嘴唇,这是战连璟的意思。而且战连璟也早就离开了,可还留下追星在这里把守。 还留在这里的弟子中,其中一人猛的像是想到什么,眼中突然浮起一抹骇色。 紧接着,黑胖的光头鲁智深,拎着沉甸甸的禅杖,健步如飞,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到一棵大树前,倒拔垂杨柳。 奥体中心内部还算好认,他一路来到2楼,走进编辑所说的那家星空咖啡厅中。 便是王凤仪嫁给了他又如何,秦晓柠不信她能让陆戟这么低三下四的伺候。 这王府,都是福来管着,礼仪规矩都是按照宫里头的来,严着呢。 “我的。”张祈灵笑了一下,他笑很浅,却很惊艳,就像冰雪融化后出现的第一抹春色,干净又温柔。 陆青青从来不踏进柴房,因此陆青冉也不怕她发现自己不在,把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随手放在旁边的座椅上,心里默念一句‘出去’,陆青冉回到了柴房里。 渔阳最有名的就是无终山,作为海西的远郊,每到节假日,通往无终山的高速都会异常拥堵。 “我倒是不怕山匪,我这身手一打十不成问题,就是我不认路,每次走远了,熟悉的地方还好,要是到陌生的地方,那就一点儿路也认不得了。 【这位明末清初的鬼才在第一次参加科考时,在卷子上画了个和尚和一把剃刀。 就像她在大街上被人抢走包的时候,有好心人挺身而出帮她抢回来手机一样的。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东方紫玉很慢,很轻地问。 仓促之间,根本没人想得到凌峰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对冰家少主出手!陈幼蓉的修为本就不高,她能够留在冰封城就是因为冰昊看中了她的美色,所以在勉强抵挡了凌峰一剑之后,被凌峰毫无意外地欺近了冰昊。 随即她就立即钻进了实验室,去看的她的实验记录和研究报告去了。 第29章 与陆怀瑾的纠缠 记账的手法,是顾夜教给她们的,账目清晰,一目了然。顾夜不耐烦看这个,甩手扔给自家老公,只顾着跟叶离叙旧。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便是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的故意闹市之人。但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么风平浪静的静云市又该下点暴风雨了。 此话一出,人海里爆发了一阵恍惚,那样子就好像赢的并非姬羽,而是他们一样。 这时吴惠和平安两人各扛着一把大扫帚走了上来,听到师薇的话,吴惠笑着说道:“嫂子,我会做手擀面”。 待晚照和郭婆子一并退下后,凌婉柔一脸疲惫的倒在引枕上,闭着眼把前日在梅苑发生的事回想了一遍……事情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付明展听完后皱了皱眉头看着我,我坐在面前把烟点着,抽了一口。 卿子烨的口气淡淡的,却饱含了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严厉。双手摁着曲清染肩膀的他,看着只是把人好好摁着,实际上却是动用内劲把人牢牢抓在了手里,叫她轻易动弹不得。 她回到家后见到亲人惨状痛哭流涕,后为了埋葬父母便挂了个牌子到市集卖身……凌婉柔便是在那时遇到晚照的。 中年模样清瘦的术士说完,抬脚走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如熊般壮硕的金发大汉身边,伸手一拉,在法力加持下一把将这人抓了起来。 他也不包扎鲜血淋漓的左手,双手立刻结印,眼睛死死盯着沾染了鲜血的龟甲,法力全力运转,就见到龟甲上的鲜血逐渐化散,化作一片血红色的云气笼罩在龟甲上。 自从上次之后,二人虽然把话说开了,但是秦天虎有时候始终觉得林落秋怪怪的。 他作为一个大项目的总师,经费和人员,上面会给他安排好,绝对少不了他的。 从最底层的贫民窟到码头区,无数夏族百姓生活困苦,这些对大崇官府心怀怨望的百姓就是柴薪,只差一点火星,就能爆发出燎天大火。 「宋瓷姐净瞎说,那天穿婚纱的样子好不好看呀?」林昭雪笑着问道。 既然心血来潮率先提醒,哪怕结果一无所获,也足以让佛祖确定,此次劫难距离灵山还有一段儿距离。 说完,主持人将红布扯下,一个黑色的宝箱就这样显示在了镜头上。 这样的府邸放在前朝大周的时候,至少也都是封王的大人物才能居住的。 都不需要唐锐安慰,这些生物学家一点都不带怕的,反而还很激动的在那里搞研究。 长安城作为大唐这个年代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其宏伟壮丽自是不用说。像是后世西方和精西吹嘘的各种西方名城,在这个年代真的是给长安提鞋都不配。 抬起古铜色皱巴巴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将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摘下来,往陆定远怀里推。 “妈咪,我知道食物藏哪了。我带你去找,我有看见那个坏叔叔藏东西的地方。“秦娜嗲声说道。 这些日子江羡云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心情烦躁食欲不振,这可把裴景恒担心坏了。 敏元公主不禁有些惊讶,她以为白璇姐姐会很在意这次输赢,没想到白璇姐姐如此淡定。 此时的李欣然,穿着粉色的羽绒服,脚踩白色棉鞋。虽然没有化妆,但是精致的五官加上清纯的容貌,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睛。 后世十分著名的“烛影斧声”事件,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市场……不对,应该说还没有编写出来。 他们都不敢肖想的雌性,狼族大祭司。他竟然还敢如此说话,简直不能忍。 “多谢皇兄。”齐楚翊微微松了口气,让他自己问,他就有信心了。 刚走出一步,就听得平地一声雷,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当头打下,显然是致命的,破晓头发一炸,眼前的世界变慢,这次没有风力影响,行动自如,侧身躲过这道闪电,脚下的草地被打的焦黑一片,原来第三关是雷电。 徽章平平无奇,但其上镌有一头异兽,四足如虎,鱼鳞蜥首,角牙狰狞。 从昨天晚上朱昊告诉她,陈晓宇已经死了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沉浸在兴奋之中。 苏落乘坐的那辆马车,车夫死在马背上,血液顺着衣裳一路流到地面,滴滴答答还在淌着。 面前的男人,个头不高,力气却出奇的大,捂住她的嘴,她竟然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南宫卿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凤若兮看着他,心里更烦了,想把桌子上的山楂都砸在他头上。 第30章 你若不喜那女子,我便不娶 陆怀瑾突然打断了他,声音冰冷,似是在警告她不要再问下去。 “走吧。” 陆怀瑾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杳。 “现在就走吗?” “怎么?你还想在这宫里多住上几日?” 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苏杳,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杳小声说道:“我要等春桃回来……” 她看了看周围,也许是因为这是墙角的下方,周围都没瞧见有人,而宫殿的墙头虽然不是很高,但从那上面的灵力波动可以看出那是设了结界的。 这幅扫荡,看的供应食物的服务员眼睛都瞪直了,这家伙是来抢东西的吗?还准备打包,只是碍于他跟市长都认识,服务员是敢怒不敢言。 “二姐,我知道你不愿意出去,特的给你送了些过来”,立冬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端了大碗。 这是宁凡的魂力冲出去形成的,经过霸南拳套和连字剑的催发,这一道剑芒不知道有着多么强大的实力。 阴府里,阴九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谢绝了皇上的宴请,找大夫给凤惊华看伤。 因为比较像她的真容,所以不太像她现在这张乔装过的男子面容。 “东方白衣,你们东方家族的灵尊挺多。”离夜上半身往后倾斜,笑看着眉头紧皱的东方白衣。 这个巨人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呢喃自语般的说道:“怎么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味道,算了,不管了……”说着,这巨人却是朝着远方走了一阵。 把秋紫萱接到家里,丁蓝和易宇就出去买菜了,顺便把夏佳锋和叶芷云也一起叫走,留下易枫等人好好交流感情。 想到宜和和宫里的人描述皇上这两日如何与皇后打得火热,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这个与世无争的老人都觉得孰不可忍,都无法理解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就能泰然处之? 随着一株株灵药被炼化后,只见一股诱人的药香,便弥漫在这个山洞内。 她一直知道他喜欢她。但是他也知道她并没有准备接受他。所以他的关心总是点到即止,不给她压力也不会让她为难。 本来马甲们习惯性地往背后去摸弓箭,准备来上一发——这是以往屡试不爽的手段,只要一波箭雨,明军看似严密的步兵阵列就会动摇,然后就是冲上去一顿砍杀,战斗结束。 如林冉所料,何艳这个傻傻好闺蜜果然是在第一时间里去找到池妍。 实话实说,李凤对于下手的顺嫔是挺坟愤怒的,但她不是事非不分的人,那个暗后怂恿的人更加可恶。 眼见剑臣答应,海心蓝也没有多说什么,于是就带着剑臣一起,向东方神界的方向飞了过去。 林冉趴在墨寒时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臂膀,看起来她更像只无尾熊挂在墨寒时身上。 除了族长和大雄,所有的巨熊家族成员全都跪在了地上,眼圈微红,目光灼灼地看着叶辰,眼中流出一抹哀伤。 盒子大约有四尺长,正方形,不过在盒子的表面,却布下了一道强大的禁止,这道禁止的力量,已经达到了阳神巅峰的程度,如果依靠剑臣目前的实力很难解开。 挥手和炫冥夜告别,炫冥夜笑着摇摇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招就把木雨轰下擂台,他觉得那也太便宜木雨了,所以才会说木雨想得美。 第31章 不会有人爱你! “夜路不好走,刚才撞上了人,那人便将风灯给我。”苏杳垂眸开口道。 她偷偷抬眼,看向陆怀瑾,只见他正紧紧盯着那盏风灯,面色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苏杳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一盏风灯,为何竟能惹得他如此不快。 马车内的气氛凝固了,这原本诺大的车厢也显得有些逼仄。 “跟我在一起也是放假。”包奕凡接了安迪的旅行箱,与朋友打个招呼,一挽安迪就走。安迪只能又跳开,避免碰触。 拓也震惊地看着她,眼里一副‘我靠。你怎么知道!’散发着崇拜的光芒。 首映礼上,果然有很多明星,叶离一路走进场地,到处都能看到闪光灯咔咔的闪个不停。明星和电影电视里看到的也不大一样,都瘦得惊人,抹胸的礼服穿在身上,走几步就能看出滑落的迹象,弄得叶离都很替她们担心。 林杰的心头隐隐的涌出了几分不安,以猴子的身份,这个时候不会联系他的,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就如同昨天夜里。 “你走。”安迪试图脱离包奕凡的怀抱,但没成功,包奕凡的手臂如钢箍般圈住了她。 听到了迟华的啸声,已经杀得近乎麻木的罗志刚抬起头来,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丝光彩。 她很少在早晨花这么多时间,在浴缸里放水,放精油,然后坐在里面不动,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去面对秦朗,面对他提起的这个,让他们都很尴尬的话题。 “唰唰唰!”下一瞬间,衙役身上的长刀全部出鞘,把两人包围了起来。 “可能是伤寒吧,最近天气确实有些转变,不过有张大夫在,放心吧!”李业诩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这一战之后,末日凤凰城将新增四名二阶进化者,高端战力直接碾压整个西北地区。部队中大量的一阶进化者获得再次强化的机会,同时新增几百名进化者。 这一点徐雅然做的比涂宝宝好,至少涂宝宝没有勇气可以默默的爱一个男人十多年,可能这永远都只是一份暗恋,不会有结果。 “我已经问过风雨行省的总督兰凯了,近年来,他们一直和凌云帝国保持着僵持状态,没打过什么打仗,调集些人马过来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已经派人到风雨行省安排了。”慕容黑笑道。 回到家里之后,徐雅然放好了洗澡水,试好了温度,红着脸将尹子夜的衣服全部都脱了下来,露出了尹子夜那精壮的如同模特一般精致的身体,徐雅然将尹子夜放进浴缸里,现在尹子夜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他也不知情。 为了金钱而受到驱使的固然大有人在,而因为荣誉而献身的人则更加多,从古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荆轲,到如今无数为祖国献身的无名军人、医生、教师、科学家,其实大抵都是为了荣誉而献身。 凯特盯着詹天涯的微笑,自己也满脸堆着笑容,揣摩着这个曾经将自己“俘虏”过的中国人。詹天涯知道自己除了装知道之外,绝对不能让凯特认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唔……”赫连紫云挣扎了半天,龙明却抱着不放,终于软了下来,伸手抱住龙明的脖子回应着。热吻过后,赫连紫云满脸潮红,呵气如兰,靠在龙明的肩膀上。 第32章 自己吓自己 “沙子吹进眼睛里了,不行吗?”夏父擦了擦眼角,拿着烟枪转身回家。 石磨大当家一愣,随后悻悻地想,这个习武之人的说法太偏颇了,内家高手才有这种本事,像他这样一身横练功夫的,该看不见还是看不见。 细细想来,安德将军对福威在天马监狱卫星na-02搞出的名堂,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他身体中的其实还是那种深渊血蛭的血脉,只不过这种血脉的自我意识被摧毁了,被天神血脉催眠占据,以为自己是天神血脉,并在慢慢成长成天神血脉……大概就像他灵魂附身一样。 那一具骨骼,在这时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灼烧得连渣都不剩。 “我生死门出一卷生死印。”生死门有一位封号道君,成名多年,也渡过了劫数,却没有想到神魂受伤,修为虽然也稳固在封号道君境界,一旦得到这宝物,只怕常年积累的力量,足以让这位封号道君成为最顶级的那一批人。 虽然他还打算用他原来的容貌,可是却不能像个学生一般贸贸然的就去到生物系,做出一些改变还是有必要的。 “你参加比赛只是为了钱?”程广恩语气有些惊讶,目光之中却是带着审慎的神色,指尖捏着的纸页慢慢被抽走时,他微微摇头。 除非修为比龙青尘高出九个阶位以上,超过九禁准则,否则,根本挡不住龙青尘这么无赖的打法。 “下棋的人那么多,我的心思人龙陛下可以看透,五王爷自然也可以看透。我的目的,就是黑龙王的本源。”面对五王爷,齐玄易丝毫不惧,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没有想到,丹鼎派还有这样的秘法,这实在是一个天下掉下来的宝贝。而听无花的意思,只有有还神草,基本上炼制出还神丹是没有任何的技术问题,这怎么不让肖银剑这个一心只想扩张实力的家伙,不欣喜若狂呢? 对她为说,战斗方式不重要,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哪怕没有其他人的辅助,上官雯菲也能凭借突破后的精神力,独自击退那只首领,但想要达到灭杀,却不可能了。 以前她总爱找林氏说话,还曾经说要跟在林氏身边再也不回去了,如今看来这一切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这个我就能为力了。”董红燕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秦青主动告诉她,关于她自己的事,任董红燕在怎么聪明,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多说什么的。每一个战士最少也能杀死十几只虫族,那些活下来的战士,更加记不得他们到底杀死了多少只虫。 “修士争斗固然是一方面的因素,但各个宗门灭亡”却绝对不仅仅因为这些。”吉真微微有些沉痛的说道。 在医院的院子内,吴启尊的车子逐渐的行驶了进来,他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手中拿着的都是馨月喜欢吃的水果,脸上的表情很是的平淡,直接的想着楼上走去。 作为魔皇的亲信,滔天魔王对于真魂魔域的大局有着相当深刻的认识,不会冒然出手,因为夜晶族这个没有实力,没有忠心的异族而和人族对抗,引起局势的动荡。 “老爷子,这次洛阳之行,收效如何?”陈晚荣关心洛阳那边的市场,开口相询。 唯有共和,才能让那些最底层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唯有共和,才是九州兴盛之道。 全部装饰品都妆点完后,看着完工的圣诞树,维吉妮亚双手合握,放在胸前,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一个瞬移来到学园都市原本亚雷斯塔呆的大楼之中,正好看到了在这里值班的黑卡蒂。 “好,好得!”青年看着许万均严肃的表情也感觉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自己这些人可以解决的极限,于是便接过水晶急忙回村子里通知其他人。 可惜樱满集已经没心情回答他们。一阵焦虑中,樱满集忽然灵关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对有办法的人:许万均。 锦素年白晰出尘的脸上,立即染满了红晕,这时候才发现,她和商浩然的距离好近,两人的姿式也有些暧昧。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尤其是瑞克,他现在应该不想回东海岸才对,他不怕被家里强制要求回耶鲁吗? 林冲这一声吼,实在是使出了平生气力,当下传听了四周数里不止。 水里的鳄鱼并没有急于出现,而是静静地停在水底,半边头伸出水面,等待时机的出现,碍于陆地上大汉肌肉多体型大的原因,它还不敢擅自攻击。 两人一侧身避过钟颖,向着盛青云走去,后面的六七个板寸头也一个个讪讪的向钟颖招呼一声后跟了过去,钟颖则愤恨恨的跺跺脚也跟了过去。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皇上会跟着你一起回来?”洪承畴狞声喝问。 秦北洋恍然大悟,想起两年前的留日生涯,在京都嵯峨野,安倍晴明墓所背后的“妖怪博物馆”,看到过一只姑获鸟的标本或干尸。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定性了“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炒的”。怎么理解这句话呢? 第33章 在下不怕首辅 苏杳强忍着脚上的剧痛,眼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泪水在那里打转。 她微微仰头,望向陆怀瑾,道“这是什么?” 陆怀瑾淡淡道:“陛下今日脚受伤了,太后娘娘让太医院一早调配了这白玉膏。”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涂抹着药膏。 苏杳不解,小陛下这龙体娇贵,深居宫中,怎么会轻易受伤? 宋天墨也不在意,伸展了四肢,神色淡然,看着凌菲的眼底沉处却有一抹不怀好意的戏谑。 每当部落人们看到天空之中有那八条金属神龙咆哮,牵引着巨大华盖火焰金属马车,如同昊日经空一般,从天空之中飞驰而过,都会恭敬地行礼膜拜,那是他们的王在巡游。 兽族族长心中一颤,对于那火焰的光芒,他不曾见过,甚至于说,火源是青色的这件事族长都是不曾知道的。如今看到火源所在处散发万丈的光芒,他的心中惶恐可想而知。 李炎修身后跟着的众人中,有一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奇怪,全身上下都裹在一件黑色的道袍之中,一直低着头,看不见其相貌。但就在李炎修走到众人身前时,缓缓的抬头望了过来。 混沌力和元力又受到限制,今日一天,陈霄无法动用,只能靠身体的力量和素质战斗。 楚朝阳白她一眼,合着这丫头跟人家同学四年,都不知道人家姓什么?这神经有够粗的,不过,那也是她不对,就是不能去掉姓去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明明是在自家的大院里,却是没有走正门,直接从窗户爬了出去,做“贼”嘛,当然要有职业操守,按规矩来,不能乱了方寸。 旁边,白胜凯等人就看着自己,伏强要是这么回去,那有多掉面子?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你说面子又能值几个钱?可偏偏伏强的心里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不可。 “时老这人总是自诩人间无敌,应该是他先出手。免得我们出手,抢了他的风头”天玄老者笑了笑,说道。 杨若晴心里感叹着,这帮人过来探望,估计还不太清楚子川娘的病情吧,所以全冲着吃吃喝喝来了。 旁边,宫凌夜还有些吃惊,连忙接过去,这么一拉,果然还真是有鱼。 周围或是下过秘境的玩家,或是了解过秘境的大致情况,闻言立刻懂了。 吃饱喝足,赵二叔当着爷爷奶奶的面和赵大山黄豆提条件,要让赵大江他们兄弟来码头帮忙管理。 “你跟老爷子说什么了?”顾洲一看清薇鬼鬼祟祟的姿态,就知道她一定又拉老爷子的仇恨了。 好吧,她确实是挺坑的,两年,接连投资参演了三部剧,每次都是好几百万的打水漂。 过往的所有,在眼前回放,他容颜精致清隽,眉目立体深刻,一身气场依旧仿佛带着席卷整个会场的风。 谢青山大步走过去,想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直接闯入厨房搬走那锅面条。 “哎~,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有歧义呢。”陈宗维笑着拿起话筒,插话。 陈易凛的眸子是寒冰,里面是嗜血的光芒,他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给自己清洗了一下,换上一套新的衣服才返身回树洞。 “胡说。赵二奶奶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肯定你们撒谎。”黄豆故意说道。 更何况,因为他和孙山是组合,两家又关系异常的亲密,更是几次被他们刁难,都让他忍了下来。 第34章 谁在骗她? “谁?”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此刻,她满心都是不安。 “姑娘,是奴婢回来了。” 听到是春桃那熟悉的声音,她这颗心才缓缓落了下来。 她转头,给了屋里那人一个眼神做警告。 萧遇本不想动弹,他悠然地坐在一旁。 可苏杳瞪着他。 就在此时,或许是玄冰晃动太大,或许是白光太亮,亦或许是赵斌灵识出现的缘故,那些冰虫大多被惊醒了过来。 而另外一个电话,则是省厅一把手那边打来的,口气异常直接地要求他不要再去招惹那个陈锋。 可这名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毕竟他不过问皇室之事,只管看守着魂灯即可,虽说其他手下没有魂灯,但是只要达到首领这个位置,他们皇室都会给对方弄一盏魂灯,所以看到这首领的魂灯熄灭,他才过来禀告的。 “这些照片怎么回事?夏暖,是不是你干的?”雷蒙以一种兴师问罪的口吻质问夏暖。 看着那犹如在挥舞木棍一般的清痕,清远栩目瞪口呆的微微张嘴,他虽然知道清痕前些时间在别人那里换了一卷炼体武技,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痕竟然修炼成功了。 自始至终,众人纵使猜测不断,却无人能确定刘一帆的身份,也无人吭声。 “于队长,咱们聊聊吧!”到了他们住处这边之后,青炎队长突然朝于飞喊道。 本来这术门就是属于偏远郊区了,所以附近山水都有,他此刻在一个大树后藏着。 “无限轰,是双方疯狂地向对方进攻,直到对方电脑崩溃为止!”一旁的林霜缓缓地解释说道。 他们现在都是元婴期修为,已经不适合在演武台上打斗了,否则就会毁掉演武台,而云岚殿后院更宽敞,几乎有两个演武台那么大,在这里打斗的话,就不会影响到其他。 就在林语摸着肚子感觉终于饱饱的了的下一瞬间,一股难以抵挡的困劲就从仿佛从脚底直冲脑门,让林语的大脑立即就变的昏昏沉沉的了。 在衡阳城盘桓两日,风清扬紧接着直奔姑苏,要找慕容世家算账。但还没等他到姑苏,路上忽然遇到一名高手伏击。 “虽然我对于预言法术的研究并不很深,但我觉得你还是相信一个大师级施法者的判断为好。”夏洛特伸手一招,沿着他食指蔓延的虚幻银线便充满灵性地钻回他手中,顺带着将预测到的信息一一传递到法师的脑海。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后一旁听到的行进中的兵卒纷纷的抬眼向东方望去。 她已经做好了很难喝的心理准备,北方喝下这玩意儿的样子大家都有注意到,当时没来得及问到底是什么味道,因为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分散了。 “奴婢等见过虞王殿下。”他们正在纳闷,忽然看到苏沐煊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慌忙行礼。 而就在王逸安心调养自己身体的时候,因为王逸掀起的风波并没有就此停止,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两位伯爵,你们在谈论些什么话题?”马洛里,这个平民出生的骑士嘻嘻哈哈地凑了过来。 宫廷总管的通知打断了兄弟间的交流,伯伦特立刻恢复威严的姿态,整了整衣领走出了房门。 189cm的布斯克茨,在身高上还是有一定的优势。不过,他并不够强壮,至于跟严枫这么爆力男来说,力量还是弱了些。 第35章 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 是知道她偷偷服用避子药? 还是她与萧遇见面了? 苏杳的心跳如雷,震得她喘不过气。 她努力定了定心神。 不断安慰自己。 不会的,他不会发现的。 她太了解陆怀瑾这人,如果他当真知道了这些秘密,也不会如此平静。 以他的性子,必定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将她彻底碾碎。 几秒之后,纪东元目瞪口呆,他狠狠捏着眉心,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哎!早知道我就早点出门了,我在前面那个路口看到有人挎着两篮桃子,那篮子里面的桃子又大又好看,我赶紧问了一下,说是你们在这里卖的,她都是第二次过来买了。 韩心的眼神变得越发冰冷起来,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子惊人的嗜杀,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去痛恨这些侵略者,日本人,他甚至想要亲自举起屠刀,将见到的每一个鬼子都剁的粉碎。 “你能想明白就好,咱们就把熊蛋放在岳父家,让岳父岳母代为照顾吧,我记得英娘现在不怕熊蛋了呢。另外咱们还要给岳父一些银两,算是劳驾他帮咱看顾田地和熊蛋的吧。”石柱庚早就想好了,这会儿干脆全讲了。 “统领,不好了!我们布置在东侧的数道防线已经全部被攻破了!”,就在皇族青年忍不住内心发热的时候,一个满身血污的剑鱼族战士步履匆匆地朝山洞冲过来,一盆冷水浇到了他的头上。 鹰大看到王太医竟然笑了,猜着可能并不严重,却也有些着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少主莫名的发火。 “真相?我一看到她,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还用得着知道什么真相?真是好笑!哈哈!”美赭指着半夏说道。 立体地图上面显示的地理名称,都是有明确的牌匾,界碑之类的存在,才被搜索系统录入到地图中的。 看了二人一眼,师天一纵身走向前方,右手忽然一抬,运足真元,猛地对地上拍去,顿时天地摇晃,山川动荡,仿佛地震一般。 没有犹豫,他当即拿出了一件金黄的盾牌置于身后,全力施展“金乌化虹遁”逃窜。 可这个可怜的骑士却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竟然会让实力超卓的主教大人害怕成这个样子? 金铁碰撞之声在空中震起,整片空间甚至都是出现了阵阵音波涟漪,向四周飞速扩散而去,刺得耳朵生疼。 白洛君来到李更云的跟前,嘴角一扬,面带微笑的向着他招了招手。 孟寺以巨力优势强压过去,花无邪自觉比拼力气自己不占优势,左手凝聚内力一掌将孟寺逼退。 于是他默默的把伸到怀里的手退了出来,并且继续好心地开始为对方找理由。 如意金箍棒与金刚大力士对撞在一起,无比厚重的响声在天空中炸裂,白色的爆炸性气浪以罗濠为中心,如同原子弹爆发般朝着四周蔓延。 这两张避水符是陈光锐自己炼制的,相当于一次性仙品法宝,不过避水能力绝对堪比超级神通。 “海北大人!看看在下是谁!”一名光头和尚提着雉刀,迎面对上了海北纲亲。 杀人,材木座义辉知道,他没有杀过人,也不敢杀人,有着太多的限制束缚着他,难以展现他的锋芒。 宋青当然不是想伤害李更云,而是他想知道李更云打算如何为那阵亡的五百名兄弟报仇,又如何救出被关在狱中的其他兄弟。 第36章 这女的好像是…… “外头都是些什么人?” “读书人。” “读书人怎么不在书院?” 陆怀瑾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吴知府的带的官兵已经开始抓人了,街道骚乱了起来。 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苏杳紧张地抓紧车辕。 陆怀瑾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怕。哪有斗争不流血的。” 他的脸上依旧从 巫们这样做,是为了方便防御敌人,没有想到是这些尸巫为自己种族做准备。 毕竟,她的战友正在和敌人火拼,自己却要在这里保护一个不知道身份,还特别碎碎念的男人。 虽然杰西·弗雷泽也秘密组建了自己的独立卫队,但是力量和家族长老会所掌管的武装卫队相差太远了。 在座位上,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说,李相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大爷,我,我错了……”连自己花高薪请来的保镖都跑了,张彪也不敢嚣张了。 “行吧,刚刚你说你要道别?你要去曹州干什么?”井上和彦好奇的问着。 兵比的,余海平估计只有,那些守在系统主城的骷髅兵能胜上一筹。 所以尽可能的秦羽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剩余的十几天内尽量在提升一下实力的,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他可就只能找地方哭了。。。。 “严格来说,是只有某些品种的特殊法宝才能够修,其他的都大多数都是无法被修复的。”胡岳咔嚓一下,关闭了备用发电机,将已经修复完毕的玉锏给捡了起来,一般仔细的查看着,一边回答着臧云雯的问题。 上官无念躲在一旁,看着空上战斗的两人,林越神色傲然,那是他上官无念曾经看不起的蝼蚁。 王轩辕可不敢说晚上还要去别人家的生日宴会的事,所以他们聊的都是别的事情。 法兰克人学着罗马人笨拙地组成一道防线再最前端,后面阿兰人伦巴第人的士兵手持双手战斧与短矛。 “在哪里?刚才我看到的是在你的头顶,可是你头顶明明什么都没有。”我疑惑的说道。 刘匕看我看着它,它也没有继续往我们这边爬,四肢撑着身体趴在床上,不断的朝我使着眼色,喉咙里面难听的“咯咯咯”声依旧不绝于耳。 “真是可怜!”李维在心里暗暗感叹着,望着眉头紧锁的埃提乌斯,他明白自己再继续在这里逗留的话只能够徒增麻烦。 “离月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不告诉我?”风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哼道。 血肉横飞,韩尘直接被炸飞了出去,不用血泡追寻能量波而来,他便一头栽进了血泡当中。 “谁也走不了!”一举轰倒韩尘,铁牙也不过去看一眼,直接几个蹿纵,挡在了白雪一行人面前。 师父这么一说,听得我很是释然,怪不得这么凶,原来在人世间飘荡这么久了。之所以说是飘荡,因为它也是这几年才到这所老宅子里面来的。 可以让荼夭夭醒来之后,无论是看哪里,看见的都是自己桃夭的模样。 “我看你干脆当明星出道算了。”夏星宇言不由衷地吐槽了一句。 逍墨静默无声地睁开了他的眼睛,随后,他便在一些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朝着墙边走去。 这就让苏御对林晴雪的家世有些好奇,但是林晴雪不说苏御也不会开口问。 第37章 大人喜净,洁疾 陆怀瑾慵懒地倚靠在雕花太师椅里,一只手肘轻轻撑着头。 他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之人。 年轻人向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就像隔壁的他的小姑娘,总是挑战他的脾气。 “说吧,你怎么来了?” 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是鼓足了勇气,壮着胆子才来这里的。 “哥,二十万的车是不是太贵了点?给我买个十万左右的就行了。”见邱雪娇走出了办公室,唐林媛有点忐忑地道。 主要是各地市有声望的企业家,建武市这边,任务就轮到了赵泽君头上。 从山顶朝下看去,一栋栋屋子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随着一缕缕青烟飘起,宛若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王座上的男人低下头,托着下巴陷入思考。趁这个机会,尤菲抬起头,打量着罗格曼三世的面容和身躯。 获得英雄般待遇的山下阳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猎杀来的七只野兽全部赠予聚居点首领;得此重礼的首领,更高兴的还是山下阳希等人对他的尊重,这可是来自英雄的尊重和敬意。 此时,在白峰眼前大规模集结的兽人大军,正是由芒克族战士和匹格族战士为主体的兽人帝国二线大军;仅有的数千莱恩族精锐战士,则分布在大军的最前方充当进攻主力。 梅瑞狄斯的话,让温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种听恐怖故事的感觉。 陈玄奘看着身体干瘦的孙悟空,心中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还是开口道。 “那是张家的老宅,也可以说是整个白狼村的祖宅,其实白狼村大多数人家都姓张,外姓人家还不到五十来户,天泽哥家算是比较早的外姓人家。”没等天泽开口,曲洁就解释道。 梁海地分析得不无道理,而且这些道理满胜胜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得过来。说来也怪,满胜胜就是想无条件的相信龙天炎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看着正在门口四处寻找,期盼自己的身影,殷智光心中暖洋洋的。 “哈哈…我们打不过你,还能怎么样。”侏儒老者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殷智光见状立即躲避,因为她明显能够感觉到村长手中藏着一个什么东西,并且那个东西是极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身体的尖锐物品。 当时间归零,整个避难所的用电器全部断电,所有的能量都调集中过来。 张有福非常吃惊,这一拳的威力居然这么大,他打着转飞了出去,而赵寒也是同样,被这一拳差点砸蒙过去。 狼头首领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毒兽,他的毒是后天形成的。所以他从未接触过毒兽间的传说,更不知晓夙禅毒为何物。 从而拔尖了的嗓音之中,吴三桂一度错误地以为,这是传达给自己的旨意。 林清允这时的发言,若是放到几千年后,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言论。 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他接着开始第二遍回想,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街上有蒸馒头的,蒸包子的,也有烙大饼的,卖肉的等等,可一个也不适合他。 强大的幻影竟然给了他们一种肃杀的恐惧,让他们全部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的错觉。 凤凰精火何其霸道,即便是修真者用本名真元修炼的三昧真火也不能相比。 凌雪已经飞速的换回了亚特兰蒂斯之剑用完了千星绝踪之后飞星剑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 第38章 首辅大人的新欢 她笑自己太傻了。 也笑自己的天真。 半梦半醒间,她又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鼻腔里瞬间充斥着那冷冽的雪松味。 那人紧紧抱住她,就像是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似得。 可苏杳心里清楚,自己不是。 她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她也不愿意多想,闭着眼,任由自己睡去。 “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还会打游戏!”叶昕激动地抱着江临晃来晃去,眼睛里射出两道金光打在他身上,仿佛在看一沓行走的钞票。 下意识扫了一眼办公室的环境,等到宋君坐下,沈建南脸上挤着笑容,不等宋君邀请,就恬不知耻也跟着坐在了沙发上。 农村,没有任何夜生活,随着月至高空,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虫鸟啼鸣。 焦木峰,天火焚山,焦木风雨不倒,太虚剑宗的那些老妖怪怎么可能不知道焦木峰生长着火截木。 顾晓晓也被雷影猫电到了,不过好在她本来就是和雷影猫紧挨着,所以只是头发被电的有些发散,倒是没有被电弧电疼。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看看天气会是一个好月色,你今晚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了。”傅清梦把它抱在怀里,柔声说着。 通过大幅度的控魂,他们控制了整个东境的骷髅元帅,防止他们不服从那十八位同阶的统领和调配。 本来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下去,他早就带着张云龙离开这个大厦了,何苦要带着人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古玉生如今所欠缺的正是这一点,其实古玉的心里面也想要知道眼前的古玉生斗起谁胜谁负,古玉特意将三斜谷的任务交给影子去处理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演唱会完了跟我走。”李权抱着她那柔弱无骨地娇软香喷喷地身躯,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而非后世那被人为制造出来的香水味。 “大年初一在上海还算开心吧?”良久何褚欣芷才冒出了一句就让李权知道原来这妞知道了一切的话。 一处空间微微波动中,众人只觉的眼前一花,定睛细看时,场中已经多了一个一袭白衣,发鬓高耸的俊俏青年。 众人好奇的眼光纷纷落在这支充满着纪律且奇怪的队伍身上,明明看起来异常强大,但为什么队伍中还有侏儒人的存在?这就好像是一锅鲜美的汤里掉进了一颗老鼠屎,破坏了整体的口感。 但他没回答不代表门口那几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全班的所有同学都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他了。 但迎接他的是楚轩宇疯狂的拳脚,一番痛打后董世国已经倒在血泊中。 “好你个死猴子!”金戈用力扒拉下黏在脸上的葡萄皮和葡萄籽,红着脖颈,怒吼着就要冲上前来,却被旁边一位长老一把给扯了回去。 亚当一愣,他乐了,还没见过这样尽职尽责的医生,卢西恩从这点来看,可比前世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医生要好多了。 叶尘枫揉着惺忪的眼睛起床的时候,收拾好的楚情雪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独一团’按照上级命令,在雷剑的精心部署下,此时各营战士,就像上了弹簧似的,弹跳起来朝东王舍新矿外围冲过去。 “那神族这么邪恶?”泰格一声惊叹,不过心下存疑,若是魔族混的那么凄惨,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知道神族的机密,还能跟着神族的尾巴来到亚泽大陆,要知道亚泽大陆几万年没听说过谁可以穿过孤寂海洋。 第39章 他有多少风流债、烂桃花? 陆怀瑾面色平静看着她。 苏杳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满心皆是苦涩。 明明是他把赵芷芙带回来的,如今却还假惺惺地询问是谁让她受了委屈。 着实可笑。 她清楚,既然他将人带回来,便意味着太后指的这门亲事,他极有可能已经认可了。 她又怎会自讨没趣,去为自己辩解。 那不过是不 “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了?”唐雨希脸一红,有点尴尬的看着司煜。 “简陋么?那就再蒸一个龙虾好了,我早上在厨房看到有龙虾了,活得!而且超级大!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吧。”唐雨希得意的笑了下,中午有龙虾可以吃了。 像是遭到了挑衅,韦英大怒,一团又一团的火焰,接连扑向肥兔子。但火势再也比不上之前了。 韩伊一有些不解,为什么姜老太人走了,李柳红还专程跑一趟,劝自己和姜中山到时候回姜家村一趟。可从李柳红眼中也能发现她这事确实为自己和姜仲山着想的,便应了下来。 “明天让厨房多做些好菜,她的口味的话……按照a市那边来做。”越老爷子吩咐。 男人长相十分的俊美,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十分好贵不可侵犯的感觉。 而此时,血池之底,玉台之上,一个阵法不知何时被引动,一直在闪闪烁烁,直到此时,金光中心,慢慢的聚起了一缕薄弱的魂魄,然后缓缓的盘膝,坐了下来。 “那你们订婚了,戒指总该有了吧?能瞅瞅吗?”夏知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蒙嘉仪的性格要稍微跳脱一些,看了姐姐一眼,又看了看蒙嘉乐和蒙赫雍,瞧见他们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便直接望向了姜仲山。 【不过宿主可以得罪一下他,我给你发个支线任务。】和谐号怂恿明殊。 因为角度关系,江嘉意看不清楚男人的容貌,从她那儿只能看到男人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 锦衣卫几乎贯穿了整个大明朝,可具体写哪一段历史的锦衣卫,写成什么样,江佳妮还没头绪。 她还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位老师就是专门研究明史的,打算找时间专门上门拜访一下这位老师。 江佳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就低了下去。 这还叫武器店铺?一件玄阶武器都没有,一件灵器也没有,就连黄阶高级武器也都是残缺不全的。唐新虽然表面很是不理解堂堂的武器店铺内,竟然只有这些东西。 燕扶光说话的时候他垂着头,把自己短短几年人生发生的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逼得自己红了眼睛,再然后才慢慢抬起头,委屈巴巴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啜泣。 一刻钟后,化作人形的大蛇,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爽感,他腰部微微酸疼,瘫软的躺在床榻上,眼中迷离。 而就在这时,这汉子突然跃起,暗地里出手,向凌博云偷袭而去,梅翁大惊,翻马飞来,急出手,这时凌博云也已经发觉了,瞬间回身,两人同时出掌打向汉子。 江佳妮也不想将来杨月梅五十出头的年纪就三天两头的跑医院看老腰。 与此同时,为的一名半神境界长老见到唐新从石室中出来,立即躬身作揖,极其恭敬的开口对唐新说道。 黑色的雾团也在尖刺的带领下加速,笼罩陈禹全身多处关节,打算直接废掉他的行动能力。 第40章 我也喜欢你这样的 赵芷柔狐疑地看向苏杳。 苏杳淡淡开口:“赵芷芙,你喜欢陆大人?” 赵芷芙被说中了心事,脸瞬间涨的通红,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怎么,你要和我争?苏杳,你可知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配吗?” 她恼羞成怒,嘲讽苏杳。 苏杳却仿若未闻,神色平淡。 她缓缓走到一旁的茶 但齐修锦是里头最冷静的人,思前想后觉得十分不妥……他可不想抢了个丐帮帮主,却要面临上清观不死不休的纠缠。 一但没有了这片环境,香克斯实力又要降低一些。红发香克斯也差距到了南宫焱的意图,万千蓝白色的雷霆炸裂,朝着南宫焱轰去。狂风如柱吹向南宫焱,大雨倾盆组成万千细流缠向南宫焱。 回去肯定是不会回去的,这个地方荒郊野岭的,要是夕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路明雪要是知道了,一定要把自己撕了不可。 “凌爷爷说的对,天师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王屋山推心置腹,现在您有需要了,反而把我们王屋山当成外人,这是对我们王屋山的不信任吗? 说话间,一朵白云从远方飞来,一股强大的气息浮现,bigmom飞到莫比迪克号上方。从白云上跳了下来,庞大的体重从天降落,让莫比迪克一震,但力量大妈控制得极好,莫比迪克号没有任何的损伤。 “我看到了看到了。”路明雪正在品调红茶的口味,夕晓看到消息就一直提醒着路明雪。 当众人赶往隔壁时,发现空荡荡的牢房里只有不省人事的巫师躺在地上。幽灵早就不知所踪了,也就是被你消散了。 念了b教我们的口诀,然后她告诉我们,仪式开始以后一定要闭上眼睛,千万不能偷看,除非听到镜子破裂的声音,才能睁眼。那个时候,如果可以在镜片中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就代表仪式成功了。 三尾白雪狐王在一旁点头,左边的山坡上灵猿也是按兵不动,远处高峰上的狼王也在静观其变,千年墟境可是要七日才能出来,不能争夺这一时半会。 虽然那匆匆一暼只是一瞬间的过程,但路明雪的脑海里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最终也都只是沦为理性的力量,驱使着路明雪向母亲的身边走去。 “如果闯不死,就往死里闯。”作为整个团队里唯一高考过的人,向少牧改造了某句名言。 回想到前段时间魔灵一族被追杀的惨状,我不由浑身一抖,还好当时雪菲斯不在,否则我还不知道她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虽说因为临近过年,皇甫嵩作为退休老干部,还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但是,慕容辰这边可没这个时间,因此,慕容辰直接凝聚了一个自己的分身过来,给这帮闲的蛋疼的家伙们上课了。 虽然这一套看起来有些没法保暖,但是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们是去吃饭,不是去逛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饭店里,温度方面根本不成问题。 根本就是无视至尊山上的攻杀禁制,每一步都触动禁制,无尽的杀伐之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妈耶,当时看电影的时候,就把慕容辰给恶心的不行,现在回想起来,慕容辰嘴角还会不适的抽搐一下,这也是慕容辰为啥自己跑天上的战舰中坐着,反而派一帮子伪?英灵分身降临中土大陆四处搞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