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女全跪下,重生娇娘不原谅》 第一卷 第1章 死不瞑目 夜色如墨,月如冰霜。 在宣平侯府内。 “云姨娘,你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当年你非得执意地阻拦我娶湄娘,她也不会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当年一意孤行的棒打鸳鸯,硬生生地拆散了我们,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毒妇早就下十八层地狱给她亲自赔罪了。” “就是啊,云姨娘,你可能想不到吧,本来你还可以苟延残喘地多活几年的,是我和兄长在你的熏香内下了毒,才导致你的病情迅速恶化,不治而亡。” “你不知道,我跟兄长恨惨了你,要不是当初你自作主张设计我趁机爬了晋王的床榻,他和婆母也不会嫌弃厌恶我,我嫁给晋王这么多年,他居然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 “我跟晋王本来是两情相悦,都是因为你恶毒的算计,才让我们走到如今的田地。” “当初即便没有你的相助,我也能顺利赢得他的欢心,都是因为你害了我一生,让我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遭人诟病——。” 此刻,云绾脸色苍白,骨瘦如柴地躺在病榻上,目光暗淡而苍凉的瞅着自己养的一对亲生儿女对她种种罪行的控诉。 没想到她这辈子费尽心思地为他们的前程谋划操劳,临了老了却落了一身的埋怨。 他们居然对她怨恨至此,甚至不惜往她每日的熏香内下毒,亲手弑母。 她怎么会愚蠢至极地养了这么一对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难怪自从她缠绵病榻好几个月了,他们从来未曾过来看望她一眼,更别说床榻前尽心侍奉尽孝了。 起初,她还安慰自己可能他们太忙了,一时之间顾不上她。 如今亲眼所见他们那充满了怨恨的眼神,还有那些宛如冰刀子似的戳人心窝子的话语。 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心如刀割。 自从她生病后,侯府的人见侯爷远在边塞出兵打仗,加上,这些年来,她争强好胜,为了一双儿女钩心斗角了一辈子。 也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 暗地里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还不得趁着她缠绵病榻之时,变着法子地磋磨欺辱她。 甚至连她身边伺候多年的贴身丫鬟也被调走,每日只有固定的丫鬟送一些残羹冷饭过来,更别说给她请医看病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双儿女飞黄腾达,有了出息,她的后半辈子就有了指望和依靠。 从今往后,可以母凭子贵,过上颐养天年的好日子。 没想到他们才是杀害她的刽子手,直接送她上了西天,彻底斩断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有些凄凉地扯了扯略显干裂的红唇,戚戚然的热泪从眼眶内滚落了下来。 想当初儿子执意要娶柔弱小白花豆腐西施湄娘为妻。 她见那专门卖豆腐的湄娘心术不正,贪慕虚荣,这才千方百计地阻拦他娶这么一个身份卑微又势利眼的姑娘为正妻。 给他谋划了一桩顶好的婚事,让他一个侯府的庶长子风风光光地迎娶了永平郡主为妻。 他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出之子能高攀娶身份尊贵的郡主,是何等虚荣。 可他不但不知道珍惜,反而还埋怨她自作主张,若不是因为郡主暗地里给了他不少的助力。 他在官途怎么会如此顺当坦荡,一路平步青云。 年纪轻轻就从正五品的户部郎中一跃高升为正三品太常寺卿,甚至辅佐他坐上了侯府世子之位。 至于女儿当初是她苦苦央求她,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地吵闹,说是对晋王一见钟情。 此生非晋王不嫁。 可当初晋王中意的却是无论样貌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侯府的嫡女,两人如胶似漆,情投意合。 她实在不忍女儿伤心难过,这才出了下下策,让她顺利爬床成功,逼迫晋王不得不迎娶她当了晋王妃。 没想到她婚后过得不如意,将所有的不满和埋怨都落在她的头上,她反而成了罪行滔天的罪人。 她为儿女殚精竭虑地操劳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 没想到却落到这般凄凉悲惨的下场。 若是老天爷再给她重来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活成,现在这般凄惨的模样。 她心如死灰地彻底闭上了眼眸,手臂也跟着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死不瞑目。 *** 芙蓉帐暖,熏香缭绕。 映衬着满室的旖旎缱绻的柔光,暗香浮动。 云绾缓缓地睁开了略显呆滞惺忪的睡眼。 忽地,发觉旁边男子的一只手臂牢牢地裹住她纤细婀娜的细腰,将她圈在怀内。 她微微怔愣了几秒,她记得自己不是被一双儿女给毒死了。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老天爷长眼,让她重生了。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旁边睡得不甚安稳的男子。 他缓了缓略显疲倦的神色,深邃暗沉的目光落在旁边女子花容月貌娇好的面容上。 女子身罩一袭薄如蚕丝的米黄色的寝衣,即便已然成了半老徐娘,但是依旧风韵犹存。 满头柔顺的青丝略显凌乱的垂落在双肩上,衣衫缓缓滑落露出女子饱满白皙的肩头。 肌肤细嫩白皙,宛如凝脂,看得出来保养十分得宜。 傅璟怀忍不住又对她动了几分旖旎心思。 即便她跟了他这么多年,每每见到这番柔媚香艳的画面,还是忍俊不禁地令他心动不已。 他有些按捺不住的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白皙如玉的面颊和脖颈上。 漆黑如墨的眼眸也不知不觉的染上了几分情欲之色,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紧绷和暗哑: “怎么呢?睡不着,嗯?要不咱们再做点别的?这样累了,更容易入睡。” 云绾满脑子都是死前那些惨烈的画面,哪里还有继续跟他寻欢作乐的心思。 她有些不适的微微蹙了蹙黛眉,推搡面前的男子,略显不耐道: “侯爷,别闹了,妾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恐怕不能侍奉侯爷,还望侯爷见谅。” 傅璟怀手上的动作微微僵了僵,神色带着几分狐疑道: “云绾,你敢拒绝爷?” 第一卷 第2章 满盘皆输 听到这一记薄凉略显冷漠的嗓音,云绾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脆响,虽然她在侯府是跟在侯爷身边侍奉最久的。 可她打心眼里还是有些惧怕,眼前位高权重的男子。 当初这男子还是意气风华的少年郎。 她就是他身边贴身侍奉的丫鬟,后来老夫人见他出落的越来越标致娇俏,这才抬举她当了通房丫鬟。 侯爷第一次跟她初尝云雨之欢后,从此以后食髓知味,越发欲罢不能。 即便后来他明媒正娶了国公府的千金当了侯府主母,又接连纳了好几房如胶似漆的美妾,依旧对她的身子骨流连忘返。 平日里即便被他给折腾得死去活来,她也随性由着他胡作非为,从不敢让他败兴而归。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拒绝他的恩宠。 可这一世,她不想跟前世那般曲意逢迎,奴颜侍君,一门心思地为了儿女的前程钩心斗角,争宠上位了。 既然一双儿女已经被她养残,养废了,干脆舍弃不要了。 既然没了争宠的心思,她也就不想忍着疲倦不堪的身子骨继续承宠了。 她略定了定心神,小声揶揄了一句道: “妾身不敢,要怪只能怪妾身的身子骨过分柔弱,不能让侯爷尽兴,是妾身的错,要不侯爷您移驾到别处?” 闻言,傅璟怀狭长黝黑的眼眸危险的微微眯了眯,目光冷沉地打量了她好半晌后,冷哼一声。 忽地,从床榻上下来,捡起落在地上凌乱的衣裳,简单的套在身上,气咻咻地扬长而去。 待走到门外后,晚风习习,一股子凉意袭来。 他的步履微微顿了顿,忍不住回头望了几眼。 这若是搁在以前云绾将他惹得生气动怒,必定早就按捺不住的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今儿倒是有些反常意外,居然没跟了出来,他的面色越发变得阴霾冷沉了几分,大步流星的直接离开了。 身后跟着的小厮急忙追了上去,心里忍不住犯着嘀咕。 今儿,这云姨娘究竟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居然把侯爷气得拂袖离开,居然还不赶紧的献媚讨好,将侯爷哄回去。 谁不知道,云姨娘爱侯爷如痴如醉,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翘首以盼,侯爷能来芙蓉院。 云姨娘跟侯爷那可是年少青梅竹马,蜜里调油的情谊,即便后来侯府进了许多新人,侯爷依旧待云姨娘是不一样的。 此刻,云绾坐在梳妆镜前,细细地打量镜中倒映出女子清雅绝俗的面容,眉目如画,宛如精心雕琢的玉器。 即便这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带着一些细微的皱纹,但是依旧保养得十分白皙,肌肤滑腻光滑。 她应该是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如今的她差不多三十来岁左右。 一双白眼狼已经生下,如今想要懊悔的重生将他们塞回去是不可能了,随性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她此生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若是日后能趁机离开侯府,靠着她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下的金银细软。 在外头置办一处宅院和几亩良田,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此刻,外头的丫鬟碧瑶撩开帘子,走了进来,神色略显几分焦急道: “云姨娘,您这是怎么呢?怎么大半夜的把侯爷给气走了,要不您还是赶紧的去把侯爷给哄回来吧,侯爷已经有大半月没来咱们院子了,您好不容易把侯爷给盼来,怎么就——。” 云绾神色略显几分冷淡道: “他走了就走了,我为什么要哄他回来。” 哄了他大半辈子了,确实有些累了,烦了。 碧瑶神色有些怪异的看了主子几眼,以前只要侯爷生气,主子心里比谁都着急。 尽心尽职地扮演侯爷的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红颜知己。 侯爷也习惯了她烹制的一壶好茶。 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在她的院子内坐一坐,静静心,只要到了她这里,便觉得十分舒心。 什么烦恼忧愁都跟着烟消云散了,怎么现在看主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云绾微微皱眉道: “云姨娘,您是不是因为侯爷最近公务繁忙,很少来芙蓉院陪着您,您在跟侯爷怄气呢。” “可您也不能大半夜的将侯爷给撵走了啊,指不定府邸的下人们如何在背后编排您呢。” 忽地,门外响起丫鬟青鸾的嗓音: “大公子,您不能进屋,这么晚了,云姨娘已经歇息了。” 紧跟着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少年生的玉树临风,跟侯爷当年一样英俊潇洒,意气风华。 少年目光略显寡淡的扫了云绾几眼,神色烦躁地低吼道: “云姨娘,我跟湄娘两情相悦,您为什么非得要阻拦我们在一起?再说,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母亲都不反对,觉得湄娘秉性纯良贤惠,是个不错的婚娶之人。您虽然是我的生母,但儿子的婚事由母亲做主便是,就不劳烦云姨娘费心操劳了。” 云绾目光有些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少年,以前每次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就感觉出了儿子对他的各种不满和不耐烦。 那时候她若是但凡将那些钩心斗角的心思半点用在儿女身上,就能发现端倪之处。 可她却忽略不计,总觉得儿女跟自己才是最为亲近的,哪有儿女跟自己的亲生母亲有什么隔夜仇的。 为人父母的那个不盼望着子女有出息,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啊。 她是这般想着的,也是这般做的,一辈子为儿女费心劳神的付出和筹谋。 总觉得以后等他们懂事长大了,就能理解她的一番良苦用心,可他们的心已经黑了,怎么可能会体恤她的不容易。 她神色冷淡地微微点头道: “好。” 少年傅轩神色微微怔愣了几秒,有些不可思议地紧蹙了剑眉,他没想到云姨娘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他以为她会跟从前一般长篇阔论,耳提面命地训诫他。 说什么湄娘身份卑微,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女儿,配不上他,给不了他任何助力。 甚至会影响他日后的仕途之类的种种,该不会又在耍别的心眼吧。 一计不成便换另外一计,就是为了逼迫他乖乖臣服。 第一卷 第3章 谈婚论嫁 整个侯府谁不知道他的生母心眼多,心机深重,性子又喜欢掐尖要强,什么都要跟别人攀比,一辈子都不服输。 为了争宠可以不择手段,坏事做尽。 这些年来,他见惯了她各种争宠的小把戏和卑劣的手段,早就烦透了。 他有些没好气的低吼道: “但愿云姨娘言而有信,不要耍心眼,再插手我的婚姻大事。” 说完,傅轩黑着脸,气鼓鼓地扬长而去。 旁边的丫鬟碧瑶看了看主子,神色略显忧色道: “云姨娘,您真的打算让大公子娶那个身份卑微的卖豆腐的平民之女啊,大公子好歹是侯府的长子,身份尊贵。” “若是真的将那行为粗鄙不堪的卖豆腐的女儿娶进门,日后还不得被高门贵族笑掉大牙,夫人跟您向来不和,哪里会费尽心思地替大公子的婚事筹谋啊。” “估摸巴不得他如愿以偿地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粗俗卑贱女子,这样就没法跟二公子争抢世子之位了。” “大公子就是一时被那狐狸精给蛊惑了心智,这才迷得五迷三道的,云姨娘您可是大公子的生母,得殚精竭虑地替他的前程谋划,可千万不能由着他这么胡闹啊。” 云绾不咸不淡地微微皱眉道: “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他都说了,他的婚事日后由夫人做主,我就懒得插手了,免得日后他怨恨我棒打鸳鸯,他若是真心喜欢,索性由着他去吧。” 丫鬟碧瑶微微愣了愣神色,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主子。 以前因为大公子被外头不三不四的狐狸精迷惑得团团转,主子为此忧愁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为了一双儿女操碎了心,可他们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主子常常被他们给气得急火攻心。 她当时就是这般劝慰她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让她放宽心,不要过于忧思过度。 可主子压根油盐不进,今儿怎么突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想起大公子屡次对主子忤逆不孝,顶撞主子。 她暗自抿了抿嘴,有些释然地点了点头道: “云姨娘说得对,毕竟身子要紧,可千万不要因为此事气坏了身子。” *** 翌日。 云绾如往常一样前来给夫人宋氏晨昏定寝,她到的时候,其他的几房妾室已经到了。 此刻,香梅瞅着她懒散不可一世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讥讽道: “听闻昨儿夜里侯爷好不容易去了云妹妹那里,居然大半夜的惹得侯爷恼羞成怒地拂袖离去,该不会是因为妹妹身子过于柔弱,这才让侯爷败兴而归。” “也是,侯爷毕竟常年舞刀弄枪,乃习武之人,妹妹如此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哪能受得住啊,妹妹仗着自己资历最老,不能老霸占侯爷,应该多多提携一下新进门的妹妹才是啊。” 云绾和香梅是最早跟着侯爷的通房丫鬟。 云绾当初因为诞下了庶长子傅轩,这才母凭子贵抬举当了姨娘,后来又诞下一女,也就是侯府的四姑娘傅瑶。 香梅诞下了侯府的五公子傅阳,紧跟着也被抬举当了姨娘。 后来侯爷又明媒正娶了国公府的千金宋氏为侯府主母,分明诞下了侯府的二公子傅瑾和三姑娘傅婉。 之后又接连纳了几房妾室,分明是商贾之女柳姨娘和去年才新进门的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夏姨娘和时姨娘。 平日里就数云绾和香梅斗的最凶最狠,因为云绾生的天生丽质,身段又保持得曼妙婀娜。 即便已然成了半老徐娘,依旧把侯爷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就是百花齐放的后宅内永远独树一帜的一支傲然绽放的独秀,永远不会凋谢枯萎。 惹得香梅暗地里怨恨嫉妒她,对她恨得牙痒痒。 每次两人见面,都忍不住要针锋相对地呛上几句。 此刻,云绾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吵了大半辈子,实在吵累了,懒得搭理她。 她神色慵懒地垂眸,暗自扯了扯宽大的衣袖。 旁边的夏姨娘见状,也忍不住讥讽了一句道: “侯爷即便再宠爱云姐姐,吃多了,也会腻味了,更何况云姐姐已经是风华不再的年老色衰的老女人。” “所谓色衰而爱驰,恐怕现在侯爷看到你这张脸就倒尽了胃口,要不然大半夜的那会扫兴拂袖离开,看来云姐姐昨夜伺候的侯爷并不满意啊。” 夏姨娘仗着自己出身五品官宦之家,身份比云绾尊贵,又是侯爷的远房表妹,生得年轻貌美。 没少明里暗里的讥讽贬低她是又丑又老的老女人。 云绾心里早就烦透了后宅内的尔虞我诈,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道: “说起来,夏姨娘已经入府半年多了,也没见侯爷进你的屋子几次,夏姨娘倒是豆蔻年华,居然连我一个老女人都斗不过,也就这点本事,还有脸在这儿炫耀自己年轻?” “年纪轻顶什么用,你不知道侯爷就喜欢我这样风韵犹存的老女人。” 夏姨娘气得面色青白交错,银牙暗咬,被她几句话居然呛得无言以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侯爷放着年轻貌美的她和时姨娘不要,居然痴恋她这个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老女人。 也不知道这个老女人究竟用了什么胭脂水粉才保养的肌肤水嫩滑腻,跟她们这些小姑娘相比几乎没什么两样。 须臾片刻后,夫人宋氏由着旁边的丫鬟从里间搀扶,走了出来,姿态端庄娴雅地缓缓地往首座的红木椅子入座。 她目光带着几分威仪的扫了诸位姨娘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云绾身上,和颜悦色道: “既然诸位都到齐了,我就跟诸位妹妹商量点事,轩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又是咱们侯府的长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既然他中意一位姑娘,我瞧着那姑娘秉性纯良,虽然身份低贱了些,但是难得轩儿心悦于她。” “我也不好棒打鸳鸯,打算找人将他们的庚帖合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等来年开了春,找个良辰吉日将他们的婚事给办了。” “云姨娘,你好歹是轩儿的生母,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绾微微顿了顿神色,语气恭顺道: “一切全凭夫人做主便是。” 第一卷 第4章 直接家法伺候 夫人宋氏神色微微错愕了半晌,她没想到云绾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前阵儿还因为轩儿非的执拗要娶一个卖豆腐的女子,气得茶饭不思,差点晕厥了过去。 为此母子两没少发生争执,该不会以退为进,心里又憋着别的心思。 她跟云绾斗了大半辈子,是知道她掐尖要强的性子。 什么都要争高低,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宝贝儿子娶这么一个身份低贱卑微的女子为妻。 心眼多又惯会卖乖讨巧地使手段争宠,讨得侯爷欢心。 她乃出身尊贵的高门贵女,可学不来她那狐媚矫揉造作的轻浮做派,因此,她是极其不喜欢她的。 这会,她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正色道: “既然云姨娘对这桩婚事没有异议,等改日我跟侯爷商量此事后,就把轩儿的婚事给敲定下来。” 旁边的柳姨娘有些神色讶异地扫了云绾一眼,帮腔了一句道: “夫人,这轩儿好歹是侯府的长子,怎能娶一个身份低贱行为粗鄙不堪的女子为正妻,若是传扬出去,还不惹人笑柄。” “想必轩儿一时被那个狐狸精给蛊惑了心智,年纪轻不懂事,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应该从旁劝诫,莫要让他为那女子昏了头,免得日后追悔莫及,怎能由着他胡闹呢。” “轩儿毕竟正处于年轻气盛的年纪,身边也不能缺个暖被窝的女子,若是轩儿打心眼喜欢那姑娘,不如暂时让他入府当个侍妾也是好的。” “等日后轩儿明媒正娶了正妻,再抬举她做姨娘也是一样的,何必如此着急的非得让轩儿娶这么一个低贱的女子为正妻。” “轩儿眼下还正在读书,马上就要春闱科考,晚几年娶妻也是一样的。” 夫人宋氏佯装端着贤母的模样,无奈地暗叹了一声道: “原本我也是这般想的,谁知道轩儿那孩子一根筋非得要明媒正娶那女子为正妻,说是跟她两情相悦,不忍心委屈了她,给人做妾,低人一等,还说此生非她不娶。” “我瞧着轩儿这孩子难得遇到真心喜欢的,实在不忍拒绝,至于那姑娘,我也派人瞧过了,生性纯良,模样也生得娇媚俏丽。” “至于礼仪规矩,大不了到时候我找府邸的嬷嬷在大婚之前好好调教一番便是。” 旁边的香梅忍不住拿着帕子掩盖红唇,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地扬眉道: “夫人一番良苦用心,也是为了不想棒打鸳鸯,我瞧着轩儿倒是跟那女子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你们有所不知,那卖豆腐的女子可不是寻常人家,那可是名满京都一等一的绝色美人胚子。” “这每天排着队去她的铺子买豆腐的英年才俊人满为患,就是为了能远远地能瞧上她几眼,在坊间那可是被誉为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 “若不是因为那女子对轩儿痴心相随,恐怕早早的就被旁的达官贵人给抢走了。” “轩儿能娶到如此绝色佳人,指不定心里怎么偷着乐了,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为妾。” 柳姨娘闻言,顿时面色微微一沉,厉色道: “如此轻浮孟浪,在外头不成体统跟外男勾勾搭搭的女子怎配给轩儿当正妻。” “若是当真娶了这么一个抛头露面不知廉耻的女子进了侯府的大门,恐怕日后定然要成为满京城的笑料,实在有辱侯府门楣。” 过了半晌后,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浑身散发居高临下的庞大的冷凛气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罩一袭深紫色华丽长袍,袖口和衣襟绣制祥云图案,腰间束祥云白玉腰带。 虽然已经三十五岁的年纪了,依旧风神俊朗,气质儒雅矜贵。 加上长期舞刀弄剑,身姿矫健挺拔,宛如松柏傲然挺立,比年轻的时候多了几分沉稳和杀伐决断。 众人见到侯爷过来,皆是一副娇羞痴恋之态,纷纷起身行礼。 夫人宋氏也跟着起了身,微微福了福身子,笑盈盈道: “侯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正院呢,刚才妾身正在跟几位妹妹商讨轩儿的婚事呢。” 傅璟怀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手里来回把玩一串紫檀木的手珠,语气染了一丝温怒道: “轩儿还小,现在谈婚论嫁还尚早,再说,明年还要参加科考,更不能在如此关键时刻分心。” “你身为当家主母,轩儿跟那女子胡闹,你也不知道从旁劝诫点,居然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成何体统?” 夫人宋氏虽然心里头委屈得不行,但是面子上却带着几分恭顺道: “说到底这轩儿也是妾身的孩子,是妾身教子无方,还望侯爷恕罪。” 旁边的云绾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宋氏,微微皱眉道: “此事怨不得夫人,都是那逆子不争气,非得跟一个身份低贱的玩意儿厮混在一起,既然他那么中意那个玩意儿,干脆由着他娶进门来。” “这样大家伙也跟着省心,免得他隔三岔五地闹这么一通,惹得整个家宅不宁。”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皆是一脸惊愕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个个匪夷所思。 整个侯府不知道,云姨娘将一双儿女拿眼珠子疼爱着。 平日里不容许任何人编排说他们半句不是,护犊子厉害,就连侯爷也从未对她的一双儿女说过什么重话。 她刚才居然众目睽睽之下骂她的宝贝儿子是逆子,还帮着夫人说话。 云姨娘这态度该不会中邪,吃错药了,居然会容忍自己的宝贝儿子娶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粗俗的女子为妻。 傅瑾怀也有些神色震惊的睨了她好半晌,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些年来,云绾过分宠溺轩儿和瑶儿,把他们宠得无法无天,娇惯得不成样子。 可因为爱屋及乌,他也鲜少责罚他们,免得惹得云绾跟他置气。 估摸肯定是因为轩儿,这段时日执拗地要娶那卑微的女子进门,把云绾给气糊涂了。 才一时说出这番气话来,她哪里舍得撒手不管他们啊。 傅璟怀微微正了正神色,呵斥道: “行了,若是轩儿再这般胡闹,跟那卑贱的女子纠缠不清,直接家法伺候。” 第一卷 第5章 放肆! 半晌后,几人纷纷从正院内走了出来,平日里就属柳姨娘和云绾关系交好。 此刻,两人姿态亲密地走到复古游廊某处,柳姨娘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微微拧眉道: “云姐姐,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怎么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这桩婚事了。” “夫人向来不喜你们母子三人,估摸她心里巴不得轩儿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为妻,给你添堵,日后轩儿自然也没资格跟瑾儿争夺世子之位了。” “我知道最近因为婚事,轩儿跟你闹了不少,他啊,就是年纪轻一时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等过阵子,这热乎劲一过也就好了,你许是被他给气糊涂了,才说出刚才那番赌气的话来。” 云绾转目有些动容地看了看柳姨娘。 还记得前世,就是因为她一意孤行的非得帮儿子跟嫡子不择手段地争夺世子之位。 还为此牵连到了柳姨娘,后来将她发配到了侯府的庄子内,没过几年光景,她便撒手人寰了。 此刻,她亲昵地拉着柳姨娘的玉手,神色夹杂一丝愧疚道: “柳妹妹,这一世咱们不争不斗了,以后啊,咱们俩就关起门来过自己清闲自在的日子,至于世子之位按照嫡庶有别的规矩,本来就该由嫡子瑾儿承袭爵位。” 柳姨娘有些讶异的拧了拧眉梢道: “云姐姐,你今儿这是怎么呢,该不会被轩儿给气晕了头吧,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一定要让轩儿争气坐上世子之位,这样往后你们母子三人才能彻底的在侯府站稳脚跟,不用再附小做低的看夫人的眼色行事,在她的眼皮底下讨生活。” “这样你从今往后才能母凭子贵在侯府扬眉吐气,侯爷这般宠爱你,轩儿又是侯爷的长子,这世子之位指不定花落谁家呢。” “你可千万别因为轩儿最近跟你闹矛盾,就心灰意冷啊,这世子之位咱们必须一争到底。” 柳姨娘膝下没有孩子,早年间因为怀孕小产坏了身子,因此导致伤了根本,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有孕。 后来倒是收养了远方表亲的孤女养在膝下,那丫头对她倒是素来孝顺有佳。 柳姨娘刚入侯府的时候,被夫人处心积虑刁难,云绾当初为了拉拢柳姨娘为自己所用,曾经出手帮过她几次。 因此,柳姨娘一直在心里念及她的好,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处成了无话不谈的闺阁密友。 可柳姨娘不知道的是,前世云绾跟她交好,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利用她家里的财力帮她争夺世子之位而已。 最后她还因此命丧黄泉。 重活一世,云绾心里对她是存有几分愧疚和自责的。 她费尽心思养的一对儿女,还比不上曾经对她有滴水之恩,便肝脑涂地的柳姨娘。 她怎么会前世,被猪油糊了心,养出如此黑心肝的一对儿女来。 这一世什么望子成龙,世子之位都见鬼去吧。 她只希望和柳姨娘能安度晚年,保重自己的身子骨,多活几年。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语气不缓不急道: “柳妹妹,我看透了,不争了,况且论才情和秉性,瑾儿天赋异禀,又聪慧好学,确实各个方面都比轩儿更胜一筹。” “况且,轩儿本来打小就不喜欢念书,懒散不思进取惯了,他也吃不了读书的苦头。” “这些年来,每天天不亮就逼着他读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心里恐怕早就对我存了怨怼,反而有损母子情分,索性由着他去,他自在些,我也能轻松些。” 因为打小,轩儿就喜欢调皮捣蛋,玩心很大,每天她都必须盯着他读书识字。 否则,他就不知道野到那里逃课去了,一点都不省心。 云绾这些年来被他给折腾的精疲力竭,就是为了能让他考取一个好的功名,在朝堂上谋个一官半职。 倒不像,嫡子瑾儿打小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跟当年的侯爷一样。 才三岁的年纪,就会背诵四书五经,对于朝廷上的政见也颇有自己的见解,总是跟那些书生侃侃直谈。 曾经写过的一篇策论更是获得皇上的亲自嘉奖。 前世若不是因为她处心积虑的屡次设计陷害他,让侯爷对他逐渐大失所望,他也不会跟侯府的世子之位失之交臂。 虽然她不喜欢夫人宋氏,也跟她斗了大半辈子。 可她不得不得承认,宋氏乃知书达理的高门贵女。 她将一双儿女教养得很好,儿子瑾儿克己复礼,德才兼备。 女儿婉儿更是名满京都琴棋书画样样都出类拔萃的第一才女。 瑾儿和婉儿每次见到她,起初都对她恭顺有佳。 若不是前世她为了一双儿女做了许多恶毒之事,也不会跟他们的关系交恶。 好在现在那些大错未曾酿成,收手还来得及。 只要不跟他们把关系搞得过于恶劣,想必日后,这瑾儿顺利沿袭了世子之位。 以他的秉性和修养,也绝对不会做出为难长辈,忤逆不孝的事来。 她即便不能离开侯府,也能安稳度日。 此刻,柳姨娘有些狐疑地转目看了看她,拧眉道: “云姐姐,你当真这么想的?真的不打算争下去呢?” 云绾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柳姨娘对于她的话,也没太在意,心里暗自悱恻嘀咕了一句。 心想肯定是因为这次轩儿,执拗要娶那个湄娘为妻,为此彻底伤透了姐姐的心,姐姐才一时之间说得气话。 姐姐这些年来,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一双儿女的身上,怎么舍得突然放手,不管不顾了。 *** 不知不觉过了几日,云绾这段时日,除了每日按时按点去给夫人宋氏晨昏定寝外,便是待在自家院子内,侍弄花草。 偶尔看一些闲书打发无聊时光。 柳姨娘会经常过来找她,两人亲密无间地说一些女儿家的家常话。 不再为儿女的前程操心奔劳,日子过得好不清闲自在。 这一日,云绾正在眉目专注地给那些院子内种植的名贵的花花草草修剪枝叶。 傅瑶急匆匆地走进院子内,秀气的柳叶眉微微一拧道: “姨娘不好了,兄长因为闹着要娶媚娘为妻,惹得父亲震怒,要大动干戈地对他动用家法,您还是赶紧地去瞧瞧吧!” 云绾依旧神色未动的继续修剪枝叶,语气不咸不淡道: “他惹了侯爷生气,侯爷要对他动用家法,本就理所当然,我去干什么。” 这个逆子早就该棍棒教训他一顿了。 傅瑶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很显然,没料到姨娘会说出这般冷血无情的话来。 以前只要父亲要责罚他们,她都急得团团转,赶紧的火急火燎地跑过去护犊子的厉害。 哪会像现在这样面色平静的袖手旁观啊。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劝慰了一句道: “姨娘,即便兄长再惹您生气,毕竟是您的亲儿子,这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您不能坐视不管。” “再说,若是到时候爹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的,真的把兄长给打出什么好歹来,您又该心疼了。” “整个侯府谁不知道爹向来最宠爱您,只要您在爹的旁边劝慰几句,让爹消消火,指不定爹就不舍得责罚兄长了,姨娘,您还是去瞧瞧吧,去晚了可就迟了。” 云绾目光淡淡的扫了旁边候着的丫鬟碧瑶一眼,吩咐了一声道: “我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看看,如意糕好了没?” 碧瑶微微颔首,领命而去。 旁边的傅瑶急的团团转,黛眉紧蹙道: “姨娘,兄长马上就要挨家法呢,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吃糕点啊,江湖救急,咱们现在赶紧走,糕点等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 说完,碧瑶拽拉着她的手,就准备朝前面走去。 云绾神色冷淡的甩开她的手,冷声呵斥道: “放肆!别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你一个晚辈跟长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之前姨娘教你的规矩礼节,你都学到狗肚子内去了吗?半点世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第一卷 第6章 动家法 傅瑶神色微微怔愣了一下,不由涨红了眼眶,这还是第一次姨娘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训诫她。 呆愣了半晌后,她瞅着姨娘坐在那儿悠闲吃着如意糕的模样,微微顿了顿神色,嗓音带着一丝哭腔和委屈道: “姨娘,您真的不管兄长呢?兄长非得执拗地要跟那民间女子在一起,也是一时犯了糊涂,您何必跟一个自己的亲儿子置气呢。” “再说,往后您还指望我们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了,您还是快去瞧瞧吧,爹这次对兄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求求您了——。” 云绾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略显涩然道: “孝敬我?给我养老送终?” 怕不是直接送她上路吧。 云绾顿时没了继续吃如意糕的兴致,起身直接往屋子内走去,略显倦色道: “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 傅瑶眼睁睁地瞅着姨娘亲手将大门合上,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原地跺了跺脚,急匆匆的赶紧的朝着父亲的前院走去。 门外候着的丫鬟青鸾有些诧异地看了碧瑶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今儿姨娘有些奇怪,若是跟往常一样,听到大公子要被侯爷责罚,恐怕早就按捺不住跑过去求情了,今儿怎么跟没事人似的,莫不是这次大公子真的伤透了姨娘的心。” “说起来这大公子也太胡闹任性了些,居然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跟自己的亲娘闹得不可开交,伤了母子情分,姨娘都被他给气病了好几回了。” 旁边的碧瑶也跟着面色微微暗了暗,无奈地暗叹了一声道: “可不是呗,姨娘身子向来虚弱,这次因为大公子的事,整日茶饭不思,萎靡不振的,肉眼可见变得越发消瘦了起来,大公子身为侯府长子,也不知道懂事孝顺些。” “这些年来,真是让姨娘操碎了心,倒不比府邸的二公子,多么谦卑守礼啊。” 青鸾撅了撅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二公子就算再天资聪颖又如何,终究不是从姨娘肚子内爬出来的,日后姨娘老了,还能指望他不成。” “二公子就算再不争气,终究是姨娘亲生的,日后还要指望他,给姨娘养老送终呢,只要大公子有了出息,姨娘才能有盼头和指望。” 两位丫鬟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过了片刻后,便瞅着几位下人将浑身布满斑驳血迹的傅轩给抬进了院子内。 伴随着傅轩呲牙裂唇疼得浑身冒冷汗的嚎叫声,撕心裂肺,响彻了整个院子。 身后跟着傅瑶一脸忧色道: “你们快些,笨手笨脚的,若是伤着兄长了,仔细你们的皮肉,快点抬进屋子,赶紧的去唤府医过来瞧瞧。” 傅瑶吩咐完底下的下人们,又将目光停留在两位丫鬟碧瑶和青鸾身上,神色不悦地呵斥了一声道: “你们还傻杵在那里干什么啊,没一点眼力劲,我哥都被打成啥样了,还不快赶紧的喊姨娘起床过来看看。” 碧瑶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四姑娘,刚才姨娘吩咐了,她在小憩,不许任何人叨扰,再说,姨娘她又不懂医术,不会给大公子看病,眼下赶紧的找府医过来给大公子诊治才是要紧事。” 傅瑶黛眉紧蹙,温怒道: “姨娘的宝贝儿子都被打成啥样了,这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身为亲生母亲不应该赶紧地过去瞧瞧吗?” “这世上哪有像她这样不负责的母亲,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打得半死,不管不顾便罢了,居然还能安稳地躲在屋子内睡大觉?你们赶紧的把姨娘唤起来。” 碧瑶微微福了福身子,又正色道: “四姑娘,话不是您这样说的,这段时日姨娘为了大公子的事闹心,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没睡个安稳觉了。” “如今好不容易进去,小眯一会,你们若是当真孝顺她,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在门口大吵大嚷叨扰姨娘休养。” 傅瑶气得银牙暗咬,忍了忍,终究没说什么,转身朝着屋子内走去。 此刻,院子内忙前忙后,乱成一团。 虽然,这次侯爷动了雷霆之怒,对大公子动用了家法,但是就云姨娘这么多年傲然不倒的受宠程度。 底下的下人们也不敢轻易怠慢,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内挤满了人。 几乎侯府的全部府医都急匆匆地赶过来给大公子诊治。 傅轩一边痛得嗷嗷大叫,一边心情烦躁地胡乱的往地上砸东西,骂骂咧咧的。 这会,见到傅瑶走了进来,顿时没好气地朝着她低吼了一声道: “不是让你叫姨娘赶过来救我吗?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整天就知道吃,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哎呦,疼死了,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轻点——。” 他没想到父亲这次真的对他下了死手啊,那长辫子打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虽然这些年来,因为他做了不少混账事,每次把父亲惹急了,说要对他动家法。 可每次只要姨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父亲面前哭诉一番,父亲再大的怒火也被姨娘给压制住了。 他虽然很讨厌姨娘在父亲面前争宠卖乖的那些小把戏。 不过她这一招用来对付父亲,却是非常受用有效的,而且每次还屡试不爽。 傅瑶瘪嘴,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道: “就知道骂我,要不是你非得要娶那个民间女子为正妻,姨娘至于不搭理你吗?还害得我也被姨娘训诫一顿,你就自求多福吧!” 傅轩闻言,剑眉紧蹙,更气了,梗着脖子叫嚣道: “我还不知道她耍的小手段,无非就是想利用这招逼我就范,让我乖乖地听从她的安排,不娶媚娘进门,她休想。” “就算打死我,我也要娶媚娘,谁也别想拦着我。” *** 翌日一清早,云绾正在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这段时间因为儿子的事,气得食不下咽。 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憔悴了一圈,她可要好好的补回来,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体。 旁边的丫鬟碧瑶转目看了看主子,欲言又止道: “姨娘,昨儿大公子挨了家法,遍体鳞伤地被抬了回来,看起来伤得挺严重的,昨儿还发了一夜的高热。” “奴婢听闻大公子在侯爷面前大逆不道地说了很多浑话,这才惹得侯爷恼羞成怒对他动了家法。” “奴婢想着您难得睡了一个踏实觉,这才没将您唤醒来,要不您等下过去看看?” 第一卷 第7章 简直无法无天。 丫鬟青鸾也跟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姨娘,碧瑶也是因为担心您的身体,昨儿才没有唤醒您,您可千万不要责罚她,今儿早上大公子还吵嚷着要吃您亲手做的莲子羹和桂花糕呢?” “小时候大公子每次生病,您都会亲自给大公子准备这些,大公子可高兴坏了,奴婢已经命底下的人备上了新鲜的食材,要不您等会给大公子做好送过去?” 云绾慢悠悠的喝着燕窝,神色冷淡道: “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吃不惯就自己做,做不了,他不是还有一个心心念念比我这个亲娘还重要的湄娘吗?让她给他做去,我身子不太好,做不得这些粗活。” 青鸾和碧瑶神色略显诧异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看来主子是真的想开,不会跟从前一般为子女奔波操劳,忙来忙去。 对于子女的衣食住行也亲力亲为,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有好几次都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她们从旁劝诫了好几次,她都不听。 过了半晌后,底下的小厮进来禀告说,侯爷让她过去前院一趟。 碧瑶闻言,顿时面上一喜道: “主子,奴婢这就将放在壁橱内的那件云雁织锦软纱的衣裳给您拿过来,还是今年开春新裁剪的衣裙。” “上次您穿了这件衣裳,侯爷还夸了您一句,说是这艳丽的颜色跟您甚为相配,简直相得益彰。” “对了,还有上次侯爷赏赐给您的如意簪子和梅花琉璃珠钗,奴婢也一并给您取回来,您上次惹得侯爷不快,彻夜离去。” “侯爷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来咱们院子了,您好好地借助此次机会给侯爷赔不是,说上几句暖心窝的话,指不定侯爷就不会跟您置气呢?” 云绾神色淡淡道: “不必了,我身上这件衣裳挺好的,没必要刻意打扮。” 前世,她费尽心思地争宠上位,取悦讨好侯爷,无非就是担心因为她身份低贱卑微。 若是不得宠的话,反而连累自己的一双子女也被人数落欺辱。 毕竟这侯府的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势利眼。 加上,轩儿天资愚钝,又在学业上偷懒,不思进取,还喜欢到处惹是生非,侯爷本来就偏爱嫡子瑾儿一些。 若是她再不努力争一争,恐怕轩儿越发遭人轻视怠慢,在侯府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可眼下既然一双儿女都是一团烂泥糊不上墙,这就罢了。 即便前世他们再不争气无用,她也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让他们扶摇而上,攀上了高枝,做了人上人。 可他们居然连弑母这般禽兽不如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般的黑心肝,她又何必费心劳神地为他们的前程筹谋铺路,该摆烂就摆烂,余生只想好好地为自己而活。 碧瑶和青鸾又意外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以前主子见侯爷那可是至少要耗费半个时辰左右精心梳妆打扮的。 还说女为悦己者容,只有讨得侯爷欢心,她才能长期以往地固宠。 看来主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性情大变。 碧瑶虽然心里头纳闷,还是垂着脑袋,跟在主子后面一块去了前院。 主子所住的芙蓉院,是整个侯府除了夫人的正院外,打造的最为奢华夺目的院子,处处都透露精雕细琢的精致和典雅。 因为主子喜欢芙蓉花,侯爷便命人在院子内种植了满是开的姹紫嫣红的芙蓉花,甚至亲自题名为“芙蓉院”。 这些年来,侯爷对于主子的宠爱,说是椒房独宠都不过分,更是如流水似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往芙蓉院内送。 芙蓉院离前院也是最近的,只要绕过两道曲折的复古红木游廊,耗费半盏茶的功夫,便可以抵达到了富丽堂皇的前院。 云绾伫立在门口等了片刻,待底下的下人进去容禀后,这才缓步走进了偌大华丽的屋子内。 此刻,傅璟怀正在眉目专注地低头处理桌案上推挤如山的满桌子公文。 云绾柔媚的身段朝着男子微微福了福,恭顺道: “妾身给侯爷请安,侯爷万福金安!” 旋即,云绾盈盈地上前来,如往常一般轻轻地将衣袖挽起,露出半截莹白如玉的手腕,静静地在一旁,给侯爷研磨。 好似这一幕似乎发生了很多次一样,已经达成了多年来心照不宣的一种默契。 甚至只要侯爷一个眼神,云绾就能明白侯爷的意思。 这样长年累月推挤出来的契合,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 虽然侯爷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可毕竟云绾是身边侍奉他最久的人,多少还是能摸透几分的。 就像此刻,傅璟怀漆黑的眼眸,只要稍微往旁边瞟一眼。 云绾就能心领神会地赶紧地给男子换了笔墨,又重新递了新的卷宗过去。 之前倒是其他的女子也争着抢着要在旁边伺候侯爷笔墨,都不如云绾尽心,令他满意。 云绾知道侯爷在旁边处理公务的时候,向来一丝不苟,不喜欢人叨扰。 她便在旁边安静乖巧的服侍,屋子内静谧得宛如落针可闻。 云绾见侯爷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才进了里间,给侯爷重新沏一壶清香四溢的碧螺春。 侯爷这人嘴巴极其刁钻挑剔,尤其对于茶水的火候和茶叶多少都要求精益求精。 当初为了泡一壶令侯爷满意的茶水。 云绾的手指都被滚烫的开水烫出了好多的血泡。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侯爷自从喝了她泡的茶后,再也喝不惯其他人泡的茶了。 毕竟对于争宠,这件事,云绾向来是打起十二倍的精神尽量地做得尽善尽美。 否则,她怎么会在花团锦簇的一茬又接着一茬开的娇媚夺目的花朵中,从而独树一帜,傲然不倒。 她要做就要做在侯爷心目之中最为独特的一人,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 即便这些年来,侯爷偶尔会宠爱旁人,但是不管何时何地永远都会惦记着云绾。 虽然眼下云绾没了争宠的心思,但是这些事毕竟是做惯了很多年的,一时半会的还改不了。 此刻,傅璟怀捧着青花茶盏轻轻地啜了几口香茗,微微缓了缓略显疲倦的神色,这才拧眉问了一句道: “轩儿身上的伤势如何呢?可好些呢?若不是那个混账东西说了一些大逆不道之话,昨儿我也不会冲动之下,对他大动干戈动了家法。”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神色略显凝重道: “云绾,你不该如此纵容溺爱他,那孩子若是现在不加以管教约束,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这孩子小时候调皮捣蛋便罢了,没想到现在长大了依旧没有半点礼数和教养,简直无法无天。” 第一卷 第8章 又在吃酸醋? 若是往常侯爷如此指责数落轩儿的不是,她必定会替轩儿辩护,哭诉轩儿一个庶出之子不容易。 因为她只是身份低贱卑微的通房丫鬟之类的种种,以此来博得侯爷对轩儿的愧疚和亏欠。 可眼下她面色平静一边帮侯爷整理桌案上杂乱无章的各种卷宗。 什么卷宗竹简应该摆放在什么位置,侯爷教过她一次,她就记住了。 默了半晌后,她低垂眉眼,温声道: “侯爷教训的极是,都是因为妾身教子无方,所谓棍棒出孝子,侯爷借此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傅璟怀有些意外地睨了睨她,若不是这轩儿被娇惯的实在不成样子,他也不会说轩儿半句不是,平白惹得她心里头不快。 最近那个逆子执拗地要娶那身份卑贱的民间女子,把整个侯府闹得鸡犬不宁。 甚至还差点把云绾给气晕了过去,如此忤逆不孝的孽障,他早就想狠狠教训一顿。 只是每次都被云绾拦着不让,谁不知道一双儿女就是她的软肋,护犊子厉害,谁也动不得。 以往虽然轩儿也会胡作非为,但是只要闹得不过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若不是把他给惹急了,他也不会动家法。 傅璟怀微微顿了顿神色,检讨道: “这件事也不能全赖你,毕竟养不教父之过,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每日忙于公务,疏于对他的管教,才养得他这般不明是非。” “居然为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跟你伤了母子情分,你身子向来柔弱,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被他气出好歹来,日后我必定会对他严加管教的。” 云绾看了他一眼,暗自抿了抿红唇,没说话。 依旧神色专注地在整理满桌子上的卷宗,有条不紊。 其实,侯爷因为爱屋及乌,打小就对轩儿这个孩子很上心,加上他又是府邸的长子,对于侯爷来说自是意义非凡。 小时候还经常骑在侯爷的背上,把侯爷当作马儿骑,满院子闲逛。 只是云绾过于宠溺孩子。 导致每次侯爷想要插手管教这一双儿女的时候,都被她拦着不让,这才养出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来,自食恶果。 此刻,傅璟怀姿态悠闲地窝在软榻上,手指来回转悠一串紫檀木的圆润光滑的手珠,微微沉吟了一下,又暗声道: “眼下轩儿被那女子给迷得鬼迷心窍,加上轩儿年岁也不小了,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我寻思着他的身边也不能缺个暖被窝的女子,他读书辛苦的时候,恰好可以借此排忧纾解。” “既然他这么中意那女子,不如便让她暂时入府为侍妾,等日后他明媒正娶为正妻后,再抬举她进门当姨娘也是一样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要是觉得这女子不合适,我就让夫人留意一些,找些秉性端庄娇俏的丫鬟送过去。” 云绾微微顿了顿神色,淡声道: “妾身听闻那湄娘可是远近闻名,长安街的第一美人,生得国色天香,又被誉为豆腐西施,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给人做没名分的侍妾,她的心气高着呢。” “既然轩儿执拗要娶她当正妻,不如索性就随了他的愿,免得日后他怨恨我们棒打鸳鸯。” 前世,轩儿也是跟她闹腾了许久,后来为了避免伤了母子情分,她便想着退而求其次让湄娘暂时入府为侍妾。 没想到那湄娘仗着自己有绝色之姿,心高气傲,那肯屈居人下给人做妾。 知道从轩儿这里捞不到半点便宜,转身便贪慕虚荣的不知道怎么攀登上了太子殿下这一株高枝。 后来入了东宫册封为太子良娣,只是没过几年光景便死在了那些尔虞我诈的宫斗之中。 没想到轩儿居然将她的死扣在她的头上,明明她是死在自己贪慕虚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傅璟怀闻言,顿时沉了面色,怒呵一声道: “一个身份低贱的卖豆腐的女子居然敢痴心妄想的做咱们侯府长子的正妻?岂不是有辱咱们侯府的门楣,此等浮躁虚荣的女子不要也罢。” “那个混不吝的臭小子,要是真敢娶她进门,就从侯府给我滚出去,我看没了侯府长子这一层身份,那个湄娘到底还要不要他。” 云绾微微点了点头道: “好,是该早点打出去,让他吃点苦头,亲眼见证湄娘对他的情真意切。” 傅璟怀直接怔愣住了,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这是向来护犊子厉害的亲娘该说的话呗。 他刚才也就是在气头上,那里还真的舍得将自己的亲儿子扫地出门,更何况还是他最喜欢的女子生的儿子。 肯定是这个臭小子彻底伤透了云绾的心。 傅璟怀瞅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暗香浮动的曼妙身姿,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浮现了一抹炙热滚烫之色。 旋即,抬手拽住了女子嫩白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的腿上,嗓音略显干哑低沉道: “行了,别管那臭小子了,没想到事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秀色可餐,美貌动人?” 他按捺不住地朝着她吻了过来,却被云绾灵机一动躲闪了过去,微微嗔怒道: “侯爷,青天白日的,别闹呢?到时候夫人又该指责妾身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懂规矩礼数,居然勾搭侯爷大白日的行淫秽之事?你让妾身这张老脸往哪里隔啊。” 傅璟怀捏着她的下颚,笑得开怀道: “你哪里老了,爷怎么瞧着还是刚含苞待放的一朵水灵灵的娇花呢?” 云绾目光微微不自然地闪烁了几下,轻嗔了一句道: “侯爷,就知道打趣妾身,妾身身子弱,禁不住折腾,侯爷可以常去时妹妹和夏妹妹那里走动,毕竟她们才是水灵灵的含苞待放,等着侯爷采撷的一朵娇花。” 傅璟怀猝然笑了: “又在吃酸醋?” 话音刚刚落定,门外的夫人宋氏仪态端庄贤良的走了进来,瞅着云绾一大把年纪了。 还没个正形的笑的花枝乱颤的窝在侯爷的怀内,她就心里头来气,真是个恬不知耻的骚狐狸,天生的狐媚子。 本来以为她给侯爷新纳了两房年轻貌美的妾室,侯爷便会对这个狐媚子淡了下来。 可没想到侯爷也只在她们刚入府的时候,宠了她们一阵子,又被这个骚狐狸给勾走了魂魄,迷得团团转。 偏生这狐媚子还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喜欢掐尖要强,居然还觊觎瑾儿的世子之位。 第一卷 第9章 绝不轻饶! 云绾见状,赶紧地从侯爷身上起来,惹得傅璟怀趁机在她曼妙的细腰上摸了一把。 云绾福了福身子,恭顺道: “妾身不打扰夫人和侯爷商量要事了,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云绾转身低垂眉眼走了出去。 刚走到外头复古游廊某处,隔着老院,便瞥见院子内傅瑶和表姑娘苏卿蓉在言语激烈的似在争执着什么。 她不由步履微微顿了顿,走近了些,听了一耳朵。 那边,傅瑶一脸傲慢嚣张道: “苏卿蓉,你只是咱们侯府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而已,又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怎配用这般上等的江南云锦绸缎的布匹,你赶紧的把它给我。” 苏卿蓉身后跟着的丫鬟不由手上拿着布匹紧了紧,努了努小嘴,不服气地嘟哝了一句道: “四姑娘,当初小姐入侯府的时候,夫人便发话了,以后小姐的衣食住行一律跟府邸的其他姑娘相同,不可区别对待。” “这是夫人今儿赏赐给各位姑娘的上等云锦绸缎,每人一匹,您不是已经有了吗?怎么又要抢小姐的,您别欺人太甚。” 傅瑶眼眸犀利阴冷的狠狠剐了那丫鬟一眼,怒吼一声道: “你这个贱婢怎么这般不懂规矩,主子跟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苏卿蓉赶紧地朝着旁边的丫鬟使了使眼色,吩咐了一声道: “沉香,把布匹给她。” 沉香揶揄了一下红唇,有些幽怨了一句道: “小姐,每次您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被四姑娘给抢了去,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这匹上等的云锦绸缎用来裁剪今年的春衫,她又要来抢,分明是欺负你耳根子软,好拿捏。” 苏卿蓉微微正了正神色,小声呵斥了一声道: “沉香,给她。” 傅瑶身后的丫鬟紫烟见沉香磨磨唧的,不肯给。 顿时盛气凌人的直接上前来,霸道而粗鲁地将那一匹布匹给抢夺了过来。 她一脸嚣张狂妄道: “这般上等的好东西,用在表姑娘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也只有咱们家四姑娘这样的身份才配用这般金贵无比的云锦绸缎。” “记住了,以后见到我家四姑娘绕着走,若是冲撞了四姑娘,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边的一幕,恰好被躲在芭蕉叶下的云绾给瞧见了。 记得前世,云绾在经过花园的时候,也瞅见了她们。 只是当时她无心插足这等小事,她知道,以她女儿骄纵跋扈的性子,没人敢恣意欺辱她。 可今儿瞅着表姑娘苏卿蓉那柔弱无助,甚至委屈隐忍的模样,不由令她想起前世种种。 因为她跟柳姨娘关系交好,免不了偶尔会对这个府邸寄住的表姑娘照拂一二。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她病重,缠绵床榻的时候,那时候柳姨娘已经在庄子内红颜早逝了。 是这位表姑娘偷偷摸摸地背着夫人给她送过一些吃食过来,甚至还给她请郎中看病拿药。 否则,她哪能硬生生地撑过三个月才终究身体熬不过撒手人寰。 没想到临终之际,想法子在她的病榻上尽孝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女,而是跟自己没有什么血脉关系的表姑娘。 只是苏卿蓉的下场也不好,这一世,不管怎么说,她都会将前世欠下的那些债,一一偿还。 云绾缓缓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面色带着几分肃穆道: “你们在做什么?” 傅瑶见到姨娘来,顿时变了一副模样,娇嗔道: “姨娘,蓉姐姐嫌弃这布匹的颜色太过艳丽了些,她担心自己压不住,特意将这匹云锦绸缎赠送给我?蓉姐姐,你说对吧!”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凄厉和警告,狠狠地扫了苏卿蓉一眼,若是她敢在姨娘面前搬弄是非,试试看。 苏卿蓉微微顿了顿神色,柔声道: “四妹妹说得对,这布匹颜色确实太过娇艳夺目了些,我觉得跟四妹妹的形象气质更为相配,这才给了四妹妹用来裁剪新的春衫。” 云绾亲昵地拉着苏卿蓉的手,温声扬眉道: “确实,这颜色不太适合你,花里胡哨的,恰好我那里有侯爷上次赏赐给我的皇室贡品云羽织锦绸缎,颜色淡雅别致,跟你更配。” “不如你随我去芙蓉院取过来,穿在你的身上肯定好看。” 傅瑶顿时撅着小嘴,不干了,有些恼火道: “姨娘,每次父亲赏赐的云羽织锦绸缎,您都是给我的,怎么能给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 “再说这云羽织锦乃皇室贡品,有市无价,质地更是柔软细腻,可比这云锦绸缎华丽柔软多了,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女儿啊。” “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偏心一个外人,居然舍得将这样的好东西给一个外人,都不舍得留给自己的亲女儿?” 云绾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行了,你这手上不是还攥着一匹上等的云锦绸缎吗?今年用来裁剪春衫应该足够了,况且,你的橱柜内裁剪的衣裳都堆积如山了,都快比得上你的嫡姐了。” “你一个庶出之女太过要强出风头不是什么好事,免得到时候夫人见了,说你奢靡浪费,不懂节约,又要念叨我没把你教好。” 她黛眉一蹙,又厉色呵斥道: “以后不许仗势欺人,欺负卿蓉,若是下次再让我见到了,绝不轻饶!” 丢下这句话后,她便亲热地拉着旁边的苏卿蓉扬长而去。 气得傅瑶恼火的跺了跺脚,没好气地低吼道: “姨娘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居然帮一个外人,以前不管我怎么欺负苏卿蓉,她可是从来不会插手的,真是气死我了。” 旁边的丫鬟紫烟忙劝慰了一句道: “四姑娘,肯定是姨娘最近因为大公子的事,一时之间气糊涂了,您毕竟是姨娘的亲生女儿,她哪有不心疼您的道理。” “之前姨娘不管得了什么宝贝,不是每次都第一时间便给您吗?在姨娘的心目中,表姑娘哪有您重要啊。” 傅瑶撅了撅小嘴,抱怨道: “都怪我哥,跟姨娘作对,还害得姨娘这段时间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第一卷 第10章 自找没趣! 那边,走在复古游廊某处,苏卿蓉神色有些犹豫道: “云姨娘,要不还是算了吧,像这般好的皇室贡品,还是留给四妹妹吧!” “我是担心四妹妹心里头不高兴,再说,我姨母那里还有几匹布料,颜色和花样款式都不错,用来做春衫也是一样的。” 云绾目光慈爱温和地看了看她,挑了挑黛眉道: “那怎么行,你正处在豆蔻年华的好年纪,应该打扮得娇俏艳丽些,这样自己见了也开怀。” “再说,你姨娘那里的布匹哪比得上皇室贡品云羽织锦绸缎,那可是有银子市面上都买不到的。” “至于傅瑶,你不用管她,就是平日里我太惯着她了,这才养成她这般刁钻任性,目中无人的性子,她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不要害怕,我替你做主。” 苏卿蓉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闪烁了几下,带着几分怯懦道: “云姨娘,刚才四妹妹跟我闹着玩了,她并没有欺负我。” 云绾神色幽暗的看了看她,这孩子秉性纯良耿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软绵怯懦了些。 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宅之中,这才处处被人欺辱磋磨。 过了片刻后,两人到了芙蓉院。 云绾让底下的丫鬟给了她两匹上等的云羽织锦绸缎,又给她挑选了几样精致好看的首饰,这才让苏卿蓉离开。 她刚悠闲地窝在软榻上,喝了半盏茶的功夫,底下的丫鬟青鸾便进来禀告道: “姨娘,大公子嫌弃底下的下人们做的银耳燕窝粥不合胃口,又将碗给砸了,大公子昨儿发高热烧了一整宿。” “今儿早上好不容易退了热,又一整日没进食,这身子怎能熬得住啊,要不您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她神色冷淡道: “既然他不想吃,随他,以后大公子的事,不用事无巨细地禀告我,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也该懂得自力更生了。” “我也年纪大了,只想过几年太平安生的日子,不想再为儿女做牛马,费心劳神了。” 她想起,她病入膏肓的时候,身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想要喝一口,热乎乎的白米粥都没有。 他倒好,每次生病了,身边一大堆的丫鬟婆子围着他团团转,他还挑三拣四的。 青鸾忙福了福神色,自责道: “是奴婢多嘴了,还望主子见谅。” ***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 这一日,云绾给夫人宋氏晨昏定寝后,正跟几位其他的姨娘从院子内走出来。 此刻,香梅看了看旁边的云绾,奚落讥讽了一句道: “不知道大公子挨了侯爷一顿家法伺候后,身子可大好了,瞧瞧,那日大公子大逆不道的把侯爷给气成啥样了。” “难怪侯爷会忍不住责罚他,听说伤得挺严重的,浑身鲜血淋漓,云妹妹应该心疼坏了吧!” “毕竟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我瞧着这几日云妹妹的脸色变得比以前憔悴了不少,云妹妹身子本来就柔弱,还要伺候侯爷,万一这一下病倒了怎么办。” “这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云妹妹自己生的孩子不争气,一滩烂泥扶不上墙,也不能怨旁人,哪像二公子瑾儿风光霁月,克己复礼。” “对咱们这些长辈素来孝顺有佳,礼数周全,还不是夫人教得好啊,倒不像轩儿贵为长子,却没有半点为人兄长的模样。” “整日就知道胡作非为,还不是你这个当亲娘的过度溺爱,没有把他给教好——。” 香梅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念叨了大半天,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好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若是换成平日里她这般数落贬低她的宝贝儿子,她非得跳起来,跟她急眼不可。 香梅跟她斗了这么久,最是知道她的软肋在那里,每次阴阳怪气的专门往她的心窝子内捅。 故意拿她宝贝儿子跟嫡子瑾儿处处对比,最好是气死她,从此以后一病不起,免得她继续狐媚勾搭侯爷。 她见她无动于衷,只好又转了话头,继续讥讽道: “对了,云妹妹这几日好像都没往侯爷的前院跑了,以前咱们这些老人里头就数妹妹跑得最勤快了。” “今儿不是送滋补的鸡汤,就是送糕点,要不就是送香囊鸳鸯枕头这些物件,妹妹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都是三十几岁的老女人了。” “还跟新进来的妹妹争宠做什么,就你这弱不禁风的一把老骨头还能承受得住侯爷的恩宠吗?” “侯爷毕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身强体壮,又在哪方面需求精力旺盛。” “我记得几月前,好像姐姐就是不知死活地在侯爷跟前邀宠献媚,好像跟侯爷寻欢作乐的时候,不小心闪着腰了,还找了府医看诊。”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也是替姐姐的身体着想,既然技不如人,就让给新来的妹妹,她们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华,眼巴巴地等着被侯爷滋润呢。” “你啊,就老实的养老,等着颐养天年,没必要跟她们一样往侯爷跟前凑,咱们得服老——。” 云绾犀利的目光突然扫向她,冷笑一声道: “自从姐姐生了轩儿后,应该有好几个年头没有承宠了吧,不知道姐姐每次独守空房的时候,会不会感到空虚寂寞啊,你放心,说起来,姐姐比我还年长两岁。” “若论年纪,姐姐才是咱们侯府最老的女人,不过,好在姐姐生了一个好儿子,肯定能颐养天年,安度晚年的。” 香梅看云绾扬长而去,顿时气得脸色都绿了。 其实,她生的儿子傅阳也比傅轩强不到那里去。 整日在外头吃喝玩乐,走鸡斗狗,典型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就是活脱脱的草包一枚。 可她知道自己儿子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德行,早就认命了。 不像云绾即便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废物草包,她还要掐尖要强的非得处处都要跟夫人争。 无非仗着的不过是侯爷的宠爱罢了,甚至还想着觊觎原本该属于瑾儿的世子之位。 片刻后,云绾回到芙蓉院,隔着老远便听到院子内传来少年暴跳如雷尖锐刺耳的嗓音: “行了,拿着你的东西赶紧的给我滚远点,别在我的面前假惺惺地扮演兄友弟恭的鬼把戏,谁不知道你是故意演给爹看的,真是虚伪至极,滚得越来越好。” 云绾转目睨向院子内,一生的风神俊朗的少年正埋着脑袋,捡起被傅轩扔出来的散落一地的各种滋补的补品和新鲜的果子。 那少年转目看了看云绾,忙彬彬有礼地躬身行礼道: “儿子给云姨娘请安!” 云绾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朝着屋子内扫了一眼,微微皱眉道: “既然他不识好歹,你又何必舔着脸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自找没趣。” 第一卷 第11章 点翠珠钗 少年傅瑾微微顿了顿神色,恭声道: “打小父亲就教导儿子兄弟齐心,才能其利断金,如今兄长挨了家法,我这个当弟弟理应过来看望一二,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云姨娘,儿子——儿子并没有故意作秀给父亲看,兄长他真的误会我了。” 云绾神色幽暗复杂地微微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孩子秉性纯良耿直,高风亮节。 待人接物宛如一方儒雅的谦谦君子。 正因为他不屑使那些阴损腌臜的后宅手段,前世,才遭到她步步为营的算计,最后跟世子之位失之交臂。 这孩子跟他的亲娘宋氏相比,相差甚远,少了些手段和心机。 “我知道,瑾儿,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投桃报李的,你啊,什么都好,天资聪明,又懂礼数,知礼节,但是就是缺少你父亲身上的几分杀伐决断的城府和果决。” “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以后你参加科举,在朝为官后,自会明白的。” “以后别来了,轩儿他不值得你对他的好。” 前世就是因为她屡次处心积虑的算计,才让瑾儿科考失利。 加上,后来在轩儿所娶的正妻永平郡主层层势力打压下,甚至一辈子怀才不遇,彻底失去在朝为官的机会。 倒是可惜了,这孩子一身才华和抱负无处施展,若是他有机会在朝为官,她相信他一定做得比轩儿更好,飞得更高。 说完,云绾便朝着屋子内走了进去。 屋子内摆放的物件能砸的都被砸得粉碎,地上一片狼藉,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真是暴殄天物。 此刻,傅轩躺在病榻上灰头土脸,看了看云绾,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道: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管我了吗?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云绾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抬手指了指屋子内那些名贵无比的各种摆件,吩咐了一声道: “你们都帮我把这些古董物件搬到我的屋子里头去,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可不能让大公子挥霍糟践了。” 傅轩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姨娘关心的不应该是他的身体,怎么居然还关心起这些昂贵的俗物了。 而且每次只要他闹绝食,姨娘就心疼得不得了,从小到大屡试不爽,他就是要闹绝食,让姨娘同意让湄娘进门。 他黑着一张脸,有些恼火的低吼道: “你儿子躺在病床上这么久了,您都不过来看一眼,居然还关心起这些古董物件来,世上怎么会有您这样铁石心肠的母亲?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儿子?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绝情?” 云绾当然担心自己的这些古董物件,她记得前世就因为他闹绝食,非得逼着她同意娶湄娘。 后来她不同意,他就将她如获至宝的满屋子的古董物件全部砸了粉碎。 都怪她前世,过于溺爱子女,有什么好东西都眼巴巴地送到他们跟前。 因为她身份卑贱低微,当初在侯府当丫鬟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没少被下人磋磨践踏。 后来老夫人见她模样生得俏丽,这才抬举她,到了侯爷面前当了通房丫鬟,日子这才好过一些。 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 好不容易从泥沼内爬了上来,自然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他们面前。 深怕他们因为庶出的身份被人践踏瞧不起。 因此,即便傅瑶平日里行事乖张跋扈一些,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插手。 她觉得女儿养的娇气一些也无妨,况且,她在侯府也有嚣张狂妄的资本,至少不会被人轻易欺辱了去。 此刻,云绾找了一把椅子,悠闲地往他的面前坐了下来,微微顿了顿神色,正色道: “傅轩,你要寻死觅活闹绝食,随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要迎娶湄娘进门,我不反对,毕竟你这么大了,你该对于你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你父亲那边,我管不了。” 她暗自沉吟了一下,又肃穆道: “还有我问你,之前放在我匣子内的一支点翠珠钗和红珊瑚耳坠呢?” 傅轩目光躲闪,有些心虚的嘟哝了一句道: “我怎么知道在哪里,你自己的首饰不见了,找我做什么,再说,我一个男子汉难道还会用你的珠宝首饰不成。” “肯定是因为你御下不严,才纵得底下的下人手脚不干净给顺走了,要不就是妹妹给拿了,她不是最喜欢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 云绾目光沉沉地凝视了他好半晌,轻哼一声道: “傅轩,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拿着我的珠宝首饰去讨好你的湄娘,借此讨她欢心?” 傅轩心里更慌了,面上却强作镇定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拿你的首饰去讨好湄娘,不就是几件珠宝首饰丢了,至于吗?再说,你匣子内那么多珠宝,还不够你用吗?” “丢了就丢了,反正爹这么宠你,到时候又会给你送一大堆过来,你用得完吗?” “你没看到你儿子现在还浑身是伤地躺着,哎呦,疼死了,好疼,我说不了话了,脑袋晕乎乎的——。” 若是以前儿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云绾必定紧张得不行。 可她前世缠绵病榻的时候,不但得不到儿女半点只言片语的宽慰,反而还惨遭他们的毒手。 她机关算尽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居然输到了自己亲生儿女手上,简直可笑又可悲。 就算再热的心,也被他们一盆冰水给浇冷了,彻底凉透了。 此刻,她依旧眉目冷淡的看着他,神色略显几分凄厉道: “傅轩,那点翠珠钗可是你的父亲当年特意请的名匠整整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倾心为我打造的。” “至于那珊瑚耳坠也是你的父亲当年随着皇上微服私访,好不容易从南洋人手上购买的,你居然拿着我的心爱之物去讨好你的心上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警告你,不管你这段时日,从匣子内偷偷拿了多少珠宝首饰去讨好湄娘,你必须一样不落地全部给我讨要回来。” “否则,若是让你父亲知晓了此事,肯定没你好果子吃,你刚挨了家法,不想再挨一顿吧!” 第一卷 第12章 家贼难防 平日里因为侯爷赏赐给云绾的珠宝首饰太多了,加上,柳姨娘乃江南富商,也会经常送给她不少的好东西。 因此,匣子内的那些珠宝首饰,她都没有数。 即便偶尔少了几件,她也不知晓,只是这点翠珠钗和红珊瑚耳坠,是她最喜欢的心爱物件。 前世丢失的时候,她还命人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翻找了一圈,没找到就作罢了。 直到后面她目睹,湄娘带着她的点翠珠钗四处张扬炫耀。 毕竟点翠本就珍贵稀奇无比,民间更是少见。 一般只有宫里头身份尊贵无比的娘娘们才配用点翠打造珠宝首饰。 她一个身份卑贱的湄娘从哪里弄到这样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那时,她才得知自己的好儿子拿着亲娘的心爱之物去讨好了他的心上人。 当场,她便气晕了过去,还大病了一场。 前世,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三天两头大病小灾,大部分都是被这双不争气的子女给气的。 这一世,她可不会犯糊涂了,必定会好好地保养自己的身体,不再为儿女做牛马,操劳奔波而死。 傅轩黑着脸,神色烦躁道: “不就是几样珠宝首饰吗?我给湄娘怎么呢?你至于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吗?再说,日后我迎娶湄娘进门,她就是您的儿媳妇,你这个当婆母的提前给儿媳妇一点见面礼怎么呢?” “再说,你的那些珠宝首饰日后还不都是属于我的,现在给,跟以后给有什么区别。” 云绾神色一凛道: “傅轩,这些金银细软都是我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我凭什么给你,还有我连你这个儿子都不打算要了,你觉得我还会认湄娘那个儿媳妇吗?”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冷声冷气道: “傅轩,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每年我的生辰,府邸你的弟弟妹妹们都会给我送生辰礼物,你跟瑶儿送过我什么,可曾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尽过半点孝心。” “居然现在还拿着我的珠宝首饰,去讨好你的湄娘,我怎么会生出你这般愚昧之极,好赖不分的蠢货。” 傅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姨娘居然破口大骂他蠢货,微微愣了愣神色,有些恼火低吼道: “咱们才是最亲的亲人,有必要讲究这些虚礼吗?再说,傅瑾和傅碗他们送你礼物,还不是为了故意做秀演给父亲看的,以此彰显他们的孝心,简直虚伪至极。” “尤其傅瑾最擅长的便是在父亲面前伪装了,要不然父亲怎么会这么器重偏爱他。” “姨娘,我才是您的亲儿子,难道您还指望等您老的时候,他们会在您的病榻上尽孝,我才是您未来的依仗和依靠。” 云绾神色幽暗的看了看他,冷哼一声道: “依靠你这个识人不清的废物?不管人家是否作秀,你们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你觉得我下半辈子还能指望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完后,她转身朝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又吩咐了一声道: “碧瑶,青鸾,去将我库房内的所有物件,还有匣子内的珠宝首饰全部清点,归档在册,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将库房钥匙交给任何人。” “尤其是那些匣子内的珠宝首饰都给我锁好了,家里出了吃里扒外的家贼,咱们得小心提防。” 碧瑶和青鸾赶紧的应答了一声,立刻去忙了。 *** 夜色弥漫,月色妩媚。 此刻,云绾身罩一袭薄如蚕丝的杏黄色的寝衣,恰好勾勒出她曼妙婀娜的身姿。 她坐在梳妆镜旁,正慢悠悠地擦拭保养的面霜。 这会,无意间抬起眼眸,瞥见突然出现在屋子内的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 她顿时盈盈上前来,朝着男子微微欠了欠身子,嗓音带着几分柔媚温顺道: “妾身给侯爷请安,天色这么晚了,侯爷今儿怎么来呢?” 傅璟怀瞅着她那柔软无骨的一把小蛮腰,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身段还是保持如此的窈窕多姿。 在迷离摇曳的烛光映衬下,显得越发妖娆动人,暗香浮动。 傅璟怀神色沾染上了几分情欲之色,滚烫大掌,往她的细腰上摩挲了几下,带着几分挑逗道: “你有阵子没去前院找爷了,爷还不能过来看看你啊,爷知道你最近因为轩儿的事,费心劳神。” “是那个臭小子不争气,把你给气着了,可你也不能将气撒在爷的身上,爷可无辜得很。” 说完,傅璟怀随意地手里把玩一串圆润光滑的手珠,姿态慵懒地窝在红木椅子上。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好整以暇地凝视着面前风情万种的女子。 云绾垂着眉眼,柔声细语道: “妾身没有跟侯爷置气,只是这段时日,妾身身子欠佳,这才没去前院侍奉侯爷,况且,咱们府邸不是才刚进了两位妹妹,有她们从旁伺候侯爷也是一样的。” 傅璟怀轻哼一声,略显不满道: “她们毕竟太年轻了些,哪有你伺候的爷舒心满意。” 以前夏姨娘和时姨娘也曾经争着抢着要给侯爷在旁伺候笔墨。 可每次都故意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想要趁机勾搭他,惹得他心烦意乱,后来直接被他给撵出去了。 这些年来,他还是习惯云绾在旁边伺候笔墨,安静乖巧。 云绾随意地往身上披了一件外衣,又柔声道: “还望侯爷稍等片刻,妾身这就下去给您沏茶。” 侯爷每次来到了芙蓉院,都是她亲力亲为地亲自给他沏茶,旁的下人泡的茶水味道不对劲,实在难以下咽。 大约片刻功夫后,云绾端着红木托盘低眉垂眼地将一杯清香四溢的香茗敬奉到侯爷的面前,又娇媚一笑道: “侯爷,这是今年谷雨前的云雾茶,全是采摘的嫩芽儿而制作,一两茶叶,便值千两银子,是前几日柳姨娘自己都舍不得喝,特意赠送给妾身的。” “侯爷尝尝看,这茶的口感香味如何?” 傅璟怀轻轻地啜了几口,微微挑眉道: “嗯,味道确实不错,醇厚甘甜,这般金贵的好茶叶也只有你这双巧手才能泡得出来茶香四溢的好茶,若是交由旁人,反而作贱这样一壶好茶。”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缓声道: “刚才爷去瞧过轩儿,他身上的伤势好得已经差不多了,应该过几日就能下床走动了,你也别太担心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这样也能让他长点记性。” 第一卷 第13章 豆腐西施 云绾神色不明地轻轻“嗯”了一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傅璟怀微微沉吟了一下,似猝然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 “对了,这段时日,因为轩儿身上受了伤,已经有好几日没去书院读书了,已经落下了不少的功课,这马上就要参加春闺科考了。” “加上,轩儿又是个心性不定,喜欢惫懒耍滑的,你到时候可得盯紧了,让他将这段时日落下的功课都给补回来。” “毕竟寒窗苦读十余载,就是为了金榜题名,可别到时候落了榜,前功尽弃。” “瑾儿那孩子向来刻苦自律,我倒是不担心,就是轩儿若是想要一举高中,还需要加倍的勤勉努力才是,千万不可懈怠。” 云绾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成才成器,费尽心思。 早年间,她在侯爷身边侍奉的时候,侯爷还曾经教过她读书识字。 因此她倒不是跟旁的丫鬟一样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加上她自己又努力勤勉,平日里喜欢看一些闲书打发无聊的时光。 因此倒是认识了不少的字,为了儿子的学业也是尽心尽职。 甚至有时候为了更好辅佐儿子科考,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她都会亲自请教师塾先生,就是为了儿子能一举高中。 前世,儿子能够金榜题名,她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精力,加上儿子又是个天资愚钝顽劣的,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 这一世,她实在不想为儿子的学业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的操劳了。 她面色微微暗了暗,随意地扬眉道: “妾身这段时日,身子欠佳,恐怕不能从旁督促辅导轩儿的学业,毕竟轩儿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现在他长大了,应该懂得自律,自行学习了。” “我这个当娘的若是插足太多,反而会让他生了抵触怨怼之心,反而落下埋怨,母子之间生了嫌隙,不如就随缘吧!” 傅璟怀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以前在轩儿学业上,她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尽心尽职。 长年累月地坚持督促儿子的学业,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虽然轩儿比不上天赋异禀的瑾儿,但是若是勤勉努力一些,也不是没有机会中举。 怎么临到佛门一脚,她突然撒手不管了。 怕是因为轩儿最近因为那湄娘,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傅璟怀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温声宽慰了一句道: “一切都随你!” “天色不早了,安置吧!” 芙蓉帐暖缓缓落下,彻底遮挡住了帐内温香暖玉,缱绻春色。 云绾知道她现在既然是侯爷的宠妾,侍寝这种事,自然也是避免不了的。 可她不会跟前世那般不择手段地争宠,甚至为了取悦讨好侯爷,免得侯爷败兴。 即便身子不适,也会强撑侍寝,由着侯爷胡作非为。 两人缠绵悱恻许久,才云停雨歇。 *** 接连几日,云绾见傅轩压根没有从湄娘那里将那些珠宝首饰讨要回来,只好亲自去豆腐坊跑一趟。 在马车上,碧瑶神色略显几分犹豫道: “姨娘,您真的要将那些珠宝首饰给要回来,若是大公子知道了,肯定又要找您闹得不可开交了。” 云绾神色略显几分慵懒悠闲道: “那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拿回来。” 前世,她担心那个逆子跟她闹,她并没有找湄娘讨要,可这一世不一样了,该属于她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云绾由着底下的丫鬟将自己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隔着老远,便瞅见豆腐坊有不少英年才俊兴高采烈地排队购买豆腐,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那一双双炙热贪婪的眼神时不时地往湄娘那天生丽质娇媚的面容,还有曼妙多姿的身段一一扫过。 云绾虽然见过长得不少貌美多姿的美人胚子,可不得不承认这位湄娘确实有倾城倾国之姿,难得一见的好颜色。 今日,她身上罩着一件布料略显粗糙的绿罗裙,上面绣制几朵海棠花。 轻轻挽起的发髻上面插入兰花玉簪,一颦一笑皆是妩媚动人,当真美得惊心动魄,惊艳世人。 难怪会被誉为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确实其倾城之资,名不虚传。 这样绝色美人即便日后轩儿,真的如愿以偿地将她迎娶进门,也未必能压得住她。 湄娘的母亲李娘子远远瞅见了云绾,顿时热情洋溢地上前来招待,一脸谄媚道: “想必这位就是傅家公子的家母吧,您今儿怎么得空来咱们寒舍了,赶紧的快进来坐,我这就给您去沏一壶茶。” 她又笑得合不拢嘴地朝着湄娘吆喝了一声道: “湄娘,赶紧别招呼客人了,今儿家里来贵客了,快歇业关店。” 想必这位傅家公子的生母亲自来寒舍,肯定是为了商量湄娘和傅家公子的婚事。 女儿若是能入了宣平侯府当正头娘子,那可是祖坟冒了青烟,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湄娘明媚动人的目光往云绾身上扫视了一眼。 赶紧的笑容可掬地朝着那些前来买豆腐实则看美人的青年才俊赔礼道歉,说今儿豆腐卖光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这会,李娘子笑眯眯地将云绾迎进了里屋内,又亲自给她沏了一壶茶,谄媚道: “姨娘,咱们这儿只有去年的陈茶,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您今儿亲自跑一趟,想必是来商讨湄娘跟轩儿的婚事的吧,难得这两孩子两情相悦,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旁边的丫鬟碧瑶见状,顿时冷着脸,呵斥了一声道: “放肆,我家大公子的名讳岂是你一介民妇能唤的,今儿我家主子前来,不是来商讨婚事的,是向你们家湄娘讨要东西的。” 此刻,湄娘从外头走了进来,因为忙活了一上午,头发略显几分凌乱,就连头上的玉簪子也跟着有些松散了下来。 她将湿润的双手随意地往衣裙上擦了擦。 因为长年累月的干粗活,她那双玉手略显几分粗糙干裂。 见到云绾,她显得恭顺有礼地朝着她福了福身子,温声不解道: “不知姨娘今儿过来,想要找湄娘讨要何等东西?湄娘不解,还望姨娘明示。” 第一卷 第14章 御赐之物 丫鬟碧瑶瞅着她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就来气,若不是因为她这张狐狸精的脸怎么会把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 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甚至为此伤了大公子和姨娘的母子情分,使他们母子离心。 她顿时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句道: “湄娘,你少在这里装傻充愣,你拿了我家大公子什么东西,你心里能不清楚吗?” “大公子平日里送给你的那些珠宝首饰,那可都是大公子偷偷从姨娘的匣子内拿的,如今是不是该物归原主。” 李娘子听闻她们是来讨要东西,不是来商讨婚事,顿时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的拧眉,奚落了一句道: “姨娘,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况且,那些珠宝首饰都是人家傅公子主动送给咱家湄娘的,又不是咱家湄娘主动索要的。” “你们好歹是出自高门大户人家,什么珠宝首饰没有,居然欺负咱们这些寻常老百姓,连送出去的东西都要讨要回去,岂不是丢了你们侯府的脸面?” 云绾微微正了正神色,拧眉道: “李家娘子,这些珠宝首饰可都是皇上赏赐的御赐之物,你们只是寻常的老百姓,居然敢胆大妄为地私吞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若是我现在报官的话,指不定追究你们的罪责,你们可能连性命都不保,今儿我好心好意的让你们如数将那些珠宝首饰归还,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李家娘子面色微微白了白,可她素来贪婪市侩,湄娘好不容易从傅家公子那里哄来的珠宝首饰,样样都价值连城。 她哪舍得就这么轻易给拿出来,这不是让她身上掉一块肉呗。 她顿时不屑地瘪嘴,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你少在这儿吓唬我,这可是你家儿子主动送给我家湄娘的,又不是我家湄娘偷的抢的,即便是御赐之物又如何,我家湄娘对此事毫不知情。” “即便你真的要报官,此事也跟你儿子脱不了关系,指不定你儿子也会为此受牵连,况且,这些东西我早就变卖了,如何还你,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就没见过这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姨娘好歹出自大户人家,居然干出这般损人脸面的事。” 云绾冷着脸,正色呵斥了一声道: “变卖私吞御赐之物,更是罪加一等,搞不好你们两人头都得落地,既然你们油盐不进,我也犯不着讲情面。” “碧瑶,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去报官,我相信京府衙门自会秉公处理。” 李家娘子本就是大字都不识的民妇,顿时慌了心神。 她知道民不与官斗,虽然她贪财抠门,可她也不能为了钱财丢了性命。 她神色迟疑了一下,立马变了一张嘴脸,谄媚一笑道: “哎呦,这马上湄娘就要跟傅家公子成婚了,说起来,这湄娘日后还是您未来的儿媳妇,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惊动了官老爷,这样反而伤了侯府的脸面,不就是一些金银珠宝呗。” “您就高抬贵手别跟一些晚辈计较,权当是你这个当婆母的提前送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你放心,咱家湄娘向来乖巧懂事,日后等她进门了,她毕竟会尽心尽职地侍奉孝敬你这个婆母的。” 李娘子赶紧地朝着旁边的湄娘暗地里使了使眼色。 湄娘会意,忙佯装乖巧柔顺道: “是啊,姨娘,我跟傅家公子是真心相爱,还望姨娘能够成全,日后湄娘若是真的嫁入侯府,必定会尽心尽职地侍奉公婆,安分守己,绝对不会怠慢半分。” 云绾凉凉勾唇一笑道: “你跟轩儿情意如何,我管不着,他的婚事自有夫人侯爷做主,今儿过来,我不是商讨你们婚事的。” “所谓一码归一码,我是丢了御赐之物,特意前来讨要,既然你们不想如数归还,我们只好报官处理,让京府衙门将这背后偷窃的贼人立马抓获。” “碧瑶,我们走。” 湄娘和李娘子见她们就这么走了,顿时心里颤了颤,担心她真的会报官。 此刻,湄娘心里虽然恼火不已,但是面子还算镇定,没必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因小失大。 她心里暗自琢磨一番,肯定这姨娘因为傅家公子执拗要娶她为正妻,心里头不痛快,这才故意找她的茬。 等她日后真的进了侯府,当风光无限的侯门夫人,什么金银珠宝,锦衣华服没有。 这么想着,忙乖巧温顺唤了一声道: “姨娘,请稍等,我这就进里屋,给您将那些珠宝首饰给取来,我不知傅家公子未经过您的容许就拿走了您的首饰,若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要的,是湄娘不懂事,还望姨娘见谅!” 湄娘赶紧的进了里屋,毕恭毕敬地将一包东西递到了云绾面前,云绾朝着旁边的丫鬟碧瑶递了一记眼色,碧瑶顺手拿了过来,仔细瞧瞧,这才跟着云绾一块从里屋走了出去。 等她们一走,李娘子没好气地抬手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气咻咻地念叨了一句道: “你可真是个死心眼,怎么将东西全部给她们了,就不知道自己偷偷地留上几件,这傅家公子也是的,居然从他姨娘那里偷的珠宝首饰用来哄骗你。” “还是御赐之物,他这是想要害死咱们啊,要不是因为他乃宣平侯府的长子,谁搭理他啊,你赶紧的哄骗他,让他将你风风光光的迎娶进门,免得日长梦多。” 湄娘微微点了点头道: “行了,娘,我知道了,那傅家公子现在被女儿给拿捏得死死的,等女儿如愿以偿地攀上了高枝,进了侯府的大门当贵夫人。” “到时候什么金银珠宝没有啊,咱们犯不着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得罪了那云姨娘。” “女儿早就打听了,听说,那云姨娘在侯府挺受宠的,虽然这傅家长子只是庶出,但是以这云姨娘的心机和手段,到时候指不定会辅佐傅公子承袭侯爷的爵位当世子。” “到时候我就是世子妃,未来的风光无限的侯府主母,以后看街坊邻居谁敢小觑了我们,到时候娘您就跟着女儿享清福吧,咱们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卖豆腐,挣这点辛苦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