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零:开局打猎养家,我带妻女大鱼大肉》 第1章 老婆被卖 “哥,醒醒,你快醒醒啊!”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 李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木板床上,身下垫着杂草,破旧的棉被散发着一股霉潮味。 屋子里除了一堵墙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其他几面都是拿旧木板挡着,丝丝的冷风到处乱钻,冻得他连打了个几个冷颤。 这是哪儿? 自己不是刚刚参加完打猎比赛,以狩猎一条熊瞎子,获得了冠军吗? 怎么一眨眼,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哥,你还有心思睡觉!” “赶紧跟我走!” “要是晚了,你老婆都没了!” 焦急声再次传来。 李成定睛一看,瞳孔剧烈收缩。 就见眼前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扎着马尾辫,薄薄的衣服到处是补丁,那张又干又瘦的脸蛋,冻得干裂起疤。 “小箐?” “你是我妹妹小箐?!” “哥,你是不是睡毛楞了?我不是你妹还会是谁?”李箐又气又急,“你倒是赶紧起来啊!” 李成使劲搓了把脸,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小箐,现在是哪年?” “当然是60年啊!” 李成深吸一口气,重生了。 自己竟然重生了! 再次见到自己这个久违的妹妹,他心绪激动,一把将李箐搂在了怀里:“我的妹啊,能看到你实在太好了!都是哥不好,哥再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这个动作,属实把李箐吓得不轻:“哥,你到底怎么了啊!” “嫂子要被卖给赖家明,难道你都不打算管了吗?” 李成浑身一震,脑子这才开始清醒。 上一世遥远而又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 就因为他和老婆齐兰生了个闺女,他们被继母一家子轻贱。 继母张桂芳为了给她大孙子吃肉,连拉带扯把齐兰带出去,强行卖给了赖家明。 赖家明是个老光棍,喝酒赌博耍无赖,什么缺德干什么。 这不手气好,打牌赢了点钱,买了半斤猪肉回家下酒。 正巧碰上出来挖野菜的张桂芳,张桂芳跟他一合计,开出一斤猪肉换齐兰一个月的条件。 赖家明老早就想尝女人滋味儿了,当场就把半斤猪肉给了张桂芳。 等人到了,再把另外半斤补上。 齐兰宁死不从,最后逼的没办法,带着女儿潇潇一起跳崖自杀。 赖家明直接不干了,找张桂芳要回那半斤猪肉。 可猪肉早就进了她大孙子肚子里,这年头到处闹饥荒,她根本拿不出。 而且到手的东西再还回去,比杀了她还难受。 索性让赖家明找补一些粮食,把李箐赔了过去。 赖家明就是一好吃懒做的赌鬼,只要一输钱或者哪里不顺眼,就拿李箐出气,每次都往死里整。 李箐被折磨的疯疯癫癫,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上一世的李成,直到失去了所有最亲的人,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和无能。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以身报国,进入军营,从一个新兵蛋子不断成长为尖锐兵王,立下无数战功,但每每想起,都始终无法释怀。 如今老天爷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又岂能再次错过! “我草他妈的老虔婆!” 李成一想到继母家那憎恶的嘴脸,顿时满腔怒火。 他翻身下床,找到割猪草用的镰刀,抬脚就往外冲。 此时半山坡的一间瓜棚外。 张桂芳伸手去抱齐兰怀里的娃儿:“来,齐兰,把潇潇给我,你留下吧!” “妈,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儿媳妇啊!”得知自己被拿去换猪肉,齐兰气的不轻。 “就因为你是我儿媳,才要给家里做贡献!”张桂芳脸一沉,“你就当给赖家明做一个月活儿,那可是一斤猪肉,家里都多久没沾过荤腥了!” “是啊弟妹,我们大人不要紧,主要是文斌,他可是家里的长孙,未来的香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缺了肉吃!”跟着一起来的大儿媳孙艳梅,好声好气的劝道,“听话,把潇潇给我,我给你照应着!”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这有啥的嘛!” “李成他不争气,指不定换了赖家明,还能生出个带把的呢!” 齐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婆婆和大嫂会说出这种话,咬牙道:“大嫂,既然你觉得可以,为什么你不去换!” “哎呀,你这叫什么话?我什么身份,你也敢跟我比!”孙艳梅立即提高了嗓门,“我可是给家里添了香火的,有本事,你把你闺女塞回去,生个儿子出来啊!” “你个不下蛋的瘟鸡,生个赔钱货,还有脸逼逼赖赖!废话少说,赶紧跟赖家明回屋去!”张桂芳突然靠近,拽着孩子就要抢过来。 “你放开!”齐兰用力一挣,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手臂顿时蹭出了几道血印子。 只有一岁多的潇潇虽然被紧紧保护,但也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猪肉!”大孙子刘文斌肥头大耳,虽然也就五六岁,但早就被教唆的一肚子坏水。 “乖孙子,别担心,今天保证还让你吃肉!”张桂芳一脸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瞪道,“齐兰,你个贱娘们,没听到我大孙子要吃肉,非逼我扇你是不是?” “赖家明,你别傻站着,想女人,自己不知道动手?”孙艳梅喊道,“加把劲,她就是你的了!” 赖家明嘿嘿咧嘴,贼眉鼠眼里冒着绿光,直咽口水。 别看齐兰穿的不咋地,看上去也是瘦瘦弱弱。 但生孩子没多久,身子微微丰腴,尤其是那股子熟味儿,迷人的很。 他一边逼近,一边笑道:“齐兰,你放心,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夜夜逍遥!” “你要实在不乐意,就带着孩子一起,也不耽误事儿!”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求之不得。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活,她们巴不得摆脱这个赔钱货呢! “你,你别过来……”齐兰看着那张猥琐又邋遢的脸直反胃,心里又慌又怕,“我是有男人的,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李成知道吗?” “李成,我要找李成!” “哼,李成正窝在家里打盹呢,等他醒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孙艳梅冷笑一声。 “就算他在又怎么样?我是他妈,只要我一句话,他敢不听吗?”张桂芳双手叉腰,满脸不屑。 齐兰浑身一抖,好似被被诛了心! 是啊! 李成在又怎么样? 这个男人,除了埋头苦干,就只会跟着她们一起欺负自己。 要不是生了孩子,加上娘家没了人,她早就不过了。 内心的绝望,让她心如死灰,慢慢往后坡崖边退去:“难道我就不是人吗?你们非要把我往死里逼!” “既然这样,我们娘俩不活了!” 说完,纵身往下跳! 第2章 抽大嘴巴子 “齐兰!” 说时迟那时快。 一声大吼伴随着一道身影,及时拽住了齐兰,把她用力拉了回来。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孙艳梅早就吓傻了,这时反应过来,连忙道,“李成,你来的正好!” “齐兰要是死了,猪肉就没了,这不白瞎吗?” 李成没工夫搭理她,把老婆孩子扶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媳妇儿,你没事吧?潇潇有没有伤着?” 齐兰本来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没想到李成会突然出现。 看到自己男人,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就暗淡下去。 来了又怎么样? 只要妈和大嫂一发话,这个男人立马认怂。 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事!” 齐兰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了李成的手。 “李成,你来的正好!”孙艳梅开始喋喋不休,“看看你媳妇儿,肚子不争气,生了个赔钱货也就算了,还要寻死觅活的!” “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口粮减了好几斤,我儿子都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你快劝劝她,让她把肉给换了……” 李成确认老婆孩子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听到孙艳梅的话,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他转身大步上前,扬起手臂,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啪! “贱人,闭上你的臭嘴!” 这一巴掌,打的孙艳梅愣在了原地。 脸上迅速肿胀发红。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敢打我?” 李成冷哼一声:“打你又怎样?你儿子想吃肉,凭什么逼着我媳妇儿卖身!难道你儿子是我生的,还是我是你祖宗?!” “不要脸的货色,要吃肉,自己扒光了让赖家明上啊!” “你说什么?”孙艳梅再次惊呆。 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个小叔子,向来都是老实巴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主儿。 今天抽的什么风? 不仅敢骂她这个大嫂,还敢动手?! “你是耳背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这么大声,还没听明白?”李成神色冷厉,“那我就再说一遍,想吃肉,自己他妈扒光了跟赖家明上去!” 孙艳梅肺都要气炸了:“李成,老娘弄死你!” “来啊!”李成把手里的镰刀往前一横,“我倒要看看,谁弄死谁?” “你……”孙艳梅吓得一哆嗦,当即不敢强硬,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妈呀,你看看这个李成!我一个当大嫂的,被他又打又骂,以后还怎么活啊!” “我可是生了儿子,给家里添了香火,辛辛苦苦这么久,结果落的这么个下场……” “李成,你个混账东西,找死吗?”张桂芳立即训斥道,“赶紧跪下,给你大嫂道歉!” “还有,让齐兰跟赖家明进屋换猪肉!” “我换你妈?老不死的东西,再敢打我媳妇儿注意,我送你上西天!”李成毫不客气。 “什么?”张桂芳也傻了眼,撒起泼来比孙艳梅还夸张,拍手跳脚,“哎呀,什么世道啊,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不孝敬你老娘就算了,还要你老娘死!” “也不怕让人把脊梁骨戳了……” “呵呵,张桂芳,麻烦你搞清楚,刘大柱才是你亲生儿子,我不过是个后的!从我爹死了以后,咱俩就没这层关系了!”李成皮笑肉不笑,“当初你把我爹弄的五迷三道,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花你们娘俩身上了!” “现在他人不在了,你们还想吸我的血?” “这吃绝户的吃相,真他妈丑啊!” 现在说起来,李成都压不住心里的火。 当年张桂香也不知道给他爹李海忠灌了什么迷魂汤,对张桂芳言听计从,什么都给了张桂芳母子。 并且在李海忠的影响下,让李成也成了这种人,窝囊不说,还习惯了逆来顺受。 有好吃的要孝敬继母,让给大哥。 干活干的最多,东西吃的最少。 哪怕李成成了家,也是一样,还带着齐兰一起受罪。 大冬天的坐月子,还没三天,就被赶着下床给全家人洗衣服。 冻得双手生裂流血,惨不忍睹。 尤其李成天天被灌输重男轻女的思想,自己生了个闺女,把不满全都宣泄给了齐兰。 上一世的他,真他妈是个蠢货! 但这一世,他绝不会! “你,你你你……” 张桂芳和孙艳梅见这招不管用,一时气的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我今天把话跟你们挑明了,从今往后,再敢欺负我的人,我跟你们拼命!”李成用力挥了挥手里的镰刀。 “哥,你……你千万别冲动啊!”跟着追来的李箐累的气喘吁吁,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一白。 “冲动啥,我就是给她们点教训!”李成笑了笑,又想起了这个苦命的妹妹,上辈子吃的苦头比自己还多,“你来的正好,扶你嫂子回家!” “啊?”李箐懵了。 自己这个哥哥,怎么一觉起来,完全换了个人。 “啊什么啊,赶紧的!”李成说道。 “哦哦!”李箐虽然还没想明白,但心里却多了一股安全感,扶着齐兰道,“嫂子,我们先回家!” 齐兰内心比她更惊愕,大脑都是空白的。 本以为李成会像往常一样窝囊,没曾想,却像是护犊子般的护着她们。 “还有你!”李成转身就是一脚把赖家明踹翻在地,“就你这种垃圾,也敢打我老婆主意,这一脚是给你长点记性,再有半点心思,剁了你!” “你他妈……”赖家明刚想叫骂,但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气势,又咽了回去,“张桂芳,还我半斤猪肉!” “还什么还,吃都吃了!”张桂芳没好气道,“要找你找李成去!” “猪肉是给你的,我肯定找你啊!”赖家明反驳。 “我不管,爱找谁找谁,艳梅,大孙子,我们走!”张桂芳直接不认账。 气的赖家明想骂娘,折腾这么半天啥都没捞着,搭进去半斤猪肉不说,还挨了一脚,憋了一肚子火:“妈的,都给我等着!” 第3章 分家 李成快步追上了往家里走的齐兰和李箐。 上辈子他太过混账窝囊,如今重获机会,当然要好好弥补。 满心的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挠了挠头,跟着她们一起。 而张桂芳和孙艳梅,带着她们的宝贝刘文斌,也跟在后面。 虽不敢叫骂,但嘴里没停过:“老天爷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做了好不得好,捅我心窝子啊!” “这日子,以后可还咋过哟……” 李成刚到家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张桂芳,你的话我赞同,这日子的确没法儿过,所以,咱们分家吧!” “妹,你去把生产队队长叫来,开个证明,也做个见证!” 李箐愕然。 其实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待了。 只是没想到她哥会这么干脆的提出。 愣了愣后,赶忙就去找队长了。 “什么?你要分家?”张桂芳瞪大了眼睛。 这家要是分了,损失就大了。 李成和齐兰是两个工分,李箐还没成年,算半个工分。 没了他们,工分没了不说,家里的活儿以后谁干? “李成,你个逆子,是要气死我啊!” “今天你大哥不在家,你就要造反!” “就不怕他回来收拾你!” “大哥?”李成嗤之以鼻,“张桂芳,我说的很清楚,刘大柱是你儿子,跟我没关系!” “就算他在又怎么样?该分照样分!” “你……”张桂芳到了嘴边的脏话,没敢骂出口。 因为他儿子今天去镇上赶集了,还没回来。 要是李成发疯的话,光凭她和孙艳梅还真应付不来。 “哥,队长来了!” 这时候,李箐把人带来了。 队长李志明四十来岁,以前当过兵,为人坦荡公正,村里没人不服。 李成点头打招呼:“队长,我要分家,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们商量好就行!”李志明摆摆手,村里谁不知道张桂芳一家吃绝户,暗想分了也是好事。 “商量个屁!”张桂芳立即道,“队长,我不同意!” “这家只要我在,就不能分!” 李志明眉头一皱:“张桂芳,孩子大了,分家是迟早的,更何况李成早就成家了!” “分家也是理所应当,你拦着也没用!” 孙艳梅同样反对分家。 可心里也在打算盘。 李成一家算上小孩子,去了四个人。 分家的话,虽然没了工分,但也能省不少口粮,家里的东西,也能成自己的,于是开口道:“哎,娘,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儿大不向娘,既然李成铁了心要分,咱们就成全他!” “少了谁,地球还不用转了!” “李成,就按现成的分!” “你和齐兰,还有你妹妹住的屋子归你们,另外三间屋子归我们!包括所有家用的东西,按照屋子划出一条道儿来!” 李成闻言,心里顿时冷笑。 这他妈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按现成的分! 等于家里什么东西,都让他们给占去了! 李箐第一个不服:“大嫂,哪有你这样分的!” “家里拢共三间屋子,都是我爹造的,再怎么样,我们也有一半!” “另外,吃的用的全在你们屋里,还有存的钱和粮票,都在你手里管着,你们得了,我们吃什么?” 李成和李箐的娘走的早。 想当初,家里三间屋子,他们和爹李海忠一人一间。 后来继母张桂芳带着儿子刘大柱进来,李成兄妹俩就挤一间。 李成娶了齐兰,李箐这个妹妹,又被赶到了旁边废弃的牛棚。 李忠海死后,加上孙艳梅生了个儿子,好家伙,直接把李成一家也赶到牛棚,跟李箐一块住。 扬言屋子要留给宝贝儿子以后结婚用! 包括挣得工分,吃食,哪个不是李成一家攒的最多,都在孙艳梅手里。 “死丫头片子,小小年纪,懂什么?”孙艳梅理直气壮,“屋子是你爹造的没错,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家大柱修缮维护,早就塌了。” “这个家吃的用的,哪个不是靠我家大柱撑起来的,要没他,你们早就饿死了!” “你们跟着吃了这么多年饭,没跟你们算就不错了,还有脸跟我要这要那的!” “你……”李箐年纪小,脸皮薄,这位大嫂的无耻嘴脸,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可每次都争不过,憋的小脸通红。 一直没吭声的齐兰也给气到了,忍不住道:“大嫂,这十里八乡的,分家的也不只咱家一户,可哪有你这么分的!” “那我可管不着!”孙艳梅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是你们自己闹着要分家,可没人逼你们!” “就是,我是继母,那也是名正言顺嫁给了你们爹,我们说咋分就咋分!”张桂芳帮腔道。 李志明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公道话。 但终归是别人家事,他一个外人,插嘴也不太好。 不料李成一口答应下来:“行,没问题,就这么分!” “队长,帮我们写证明吧!” “哥,你是不是疯了?!” “李成,这都答应,我们以后还活不活?” 李箐和齐兰齐声质问。 “你们别管,听我的!”李成说道。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失望。 还以为这家伙转了性,知道护着自己人。 结果还是窝囊,让继母一家占尽了便宜。 “李成,这可是你说的,队长,赶紧写证明!”孙艳梅也没想到李成这么爽快,顿时来了精神。 “李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李志明眉头直皱,“还有,孙艳梅,分家得所有人签字,你那口子不在家吧?” “他去镇里赶集了,没事,我是他老婆,我能替他签字!”孙艳梅迫不及待。 李成同样不想墨迹:“队长,我都考虑清楚了,写证明吧!” 李志明叹息一声,掏出笔和纸,写了份证明书。 双方签字,分家! “哈哈,分了好,以后大家各过各的!”孙艳梅脸都要笑烂了。 张桂芳自然也满意,毕竟是他们占了大便宜:“李成,回头要是吃不上饭,饿死了可别来求我!” “放心,饿死了也不会求你,反倒是你们,少来骚扰我和我的家人!”李成反唇相讥。 第4章 化冰捕鱼 齐兰气的不行,转身就进屋了。 因为孩子饿了。 她用力挤了半天,都没能挤出奶水:“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怎么就不发奶呢!” “嫂子,不说你月子都没坐,平日里连点像样的营养品都吃不上,能有奶才怪!”李箐也心疼侄女,咬牙道,“不行,我去厨房里偷偷拿点粗粮,给潇潇煮粮汤喝!” “别去,我们刚分家,他们肯定看的紧,你要是去拿了,他们指定要找事!”李成拦了下来。 他们这家屋子,就是用以前牛棚改的。 和继母家隔了条排水沟。 正屋和厨房,都在那边。 而且平时厨房也就放点杂粮,野菜啥的,全都被孙艳梅藏着。 “哥,找事就找事,谁怕谁啊!那粮食凭什么都归他们,我们拿点怎么了?”李箐气恼不已。 齐兰更是憋屈:“李成,你不顾我们就算了,难道孩子也不管!” “潇潇从出生开始就没怎么喝过奶水,天天挨饿受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爹的!” “不去拿粮食,等她饿死吗?” 李成看着襁褓里,瘦瘦巴巴的女儿。 一岁多的年纪,别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女儿却因为发育不良,走几步都颤颤巍巍。 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他使劲抹了抹脸:“媳妇儿,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敢得罪他们,只是分了家,就不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以前都是我混账,我窝囊!” “我现在给你们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俩受欺负!” “还有妹,从小到大,我都没做到当哥的义务,是我不对!” “你们在家等我,先找点东西垫巴肚子,今晚我一定让全家吃饱!” 说完,扛起一把镐头就出门了。 齐兰和李箐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要去干啥?” “不知道啊!” “一下一个样,跟抽风似的!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变好了点……” “呵呵,嫂子,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我哥这德行就这样!” “你就把你哥当狗啊!” “切,狗还知道护食呢,他连狗都不如,除非他晚上能给我们带两斤肉回来……哎,行了嫂子,我去村里转转,看谁家生了娃,有奶借,咱饿谁也不能饿了孩子……” 李成出了门,冷风袭来,身上本就穿的薄,骨髓都仿佛要上冻了似的。 他所在的地方,是东北漠河边的小山村,村里有条支流汇聚,所以村子又叫小河村。 十一月二的天气,早就飘过好几场大雪,到处都是冰冻。 河面的水也结了厚厚的冰,跟水泥似的,用凿子都难凿开。 而李成的目标,就是河里的鱼儿。 这并难不倒他。 上辈子的李成,当兵后为了化解精神折磨,跟拼命三郎似的,什么地方危险就往哪里去。 什么无人荒野,深山老林,地底深处……全都有他的踪影。 也在无数次的生死徘徊边缘,锻炼出了一身技能。 区区捕鱼,不在话下。 他没有选择强行凿冰,而是先去找石灰。 秋收的时候村里路太烂,村大队临时做了修补,路边的边边角角有少数遗漏。 李成捡了个破罐罐,一路收集,感觉差不多了,便上了河。 河边浅的地方冻得结结实实,越往中心才越薄弱。 透过冰层,甚至能看到下面有鱼儿在游来游去。 他找了个位置,用镐头画了个圆圈,把石灰粉撒上,然后解开裤腰带,撒了一大泡尿。 滋滋! 生石灰遇水,立即产生反应,冒出阵阵热气和刺鼻的味道。 这玩意儿有很强的腐蚀性,皮肤接触时间一久都要烂掉。 在化学作用下,冰层立即化开了许多。 直到消耗完,就剩一层薄冰。 李成抡起镐头,用力一砸。 咔嚓! 冰层破裂,露出了一个豁口。 他伸手探了探,水下温度还行,比起以前他曾经到过的极寒之地好多了。 于是二话不说,脱掉了外衣外裤,做了几圈热身运动,随后纵身跳了下去。 “嘶!” 饶是有了心里准备,但冰冷的喝水,依旧让人牙关打颤。 先在水面适应一番,接着,便开始下潜。 河水清澈,李成可以清晰的看见河底的水草。 很快,他就锁定了两条大鱼,慢慢游了过去。 这个季节,万物冬眠。 鱼儿在水下反应比较迟钝,而且头顶的厚冰也让它们天然的有安全感。 浑然没感觉到危险的到来! 啪啪! 李成眼疾手快,双手齐扣,两条大鱼,立即被他死死的抓在手里。 返回豁口的地方,把鱼扔上岸,接着再次潜水。 如此反复三四次,足足抓了有六七条。 李成感觉差不多了,准备上岸回家。 哗啦! “卧槽!” 当他从水面冒出的刹那,一颗大黑脑袋正对着自己,把他吓得差点呛水:“二狗,怎么是你?” “好家伙,一声不吭,我以为是让人熊给盯上了呢!” “嘿嘿,成哥,不好意思啊,我刚从山里出来,看到这有个窟窿,就过来瞅瞅,没想到是你,吓到你了吧?”李二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露出一脸憨笑。 其实村里人都不叫他名字,喊他傻大个。 因为他爹娘死的早,从小被爷爷带大,小时候得脑膜炎没钱看病,人就变的又傻又楞。 他爷爷走了后,他就彻底成了孤儿。 天天被人欺负。 有一次李二狗没东西吃,被人逗着学狗爬,李成看不过去,把那人骂了顿,还给了他俩窝窝头。 从那以后,傻大个就把李成当哥,有啥好东西都塞给李成。 甚至李成还记得,上一世他离开小河村后,偶然听到李二狗的消息。 说是临死前给他留了一笔钱,让他给老婆孩子买点好东西。 可惜都让李二狗的媳妇儿卷跑了。 再次见到这个好哥们,李成心中动容:“二狗,拉我一把!” “成哥,这些鱼都是你抓的,好厉害啊!”李二狗指着岸边乱蹦的鱼,笑道,“这么冷的天,我都不敢下水的!” “你也不赖,这天气还进山,哟,可以啊,打了只獾子?!”李成竖起了大拇指。 第5章 找茬 “嘿嘿,今个儿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李二狗挠了挠头,自打他成了孤儿,就学会了进山刨食,从开始的打鸟捉鸡,到后来的捕兔猎狍子,练就了一身打猎的好本事,“对了成哥,这狗獾挺肥,有十来斤,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带些回去吃!” 他拿起随身带的柴刀,剁了条腿,剩下的都给了李成。 李成暗骂,这真是个傻大个! 别的不说,就说头两年全国大炼钢铁,再加上干旱洪涝,粮食锐减,哪一块不闹饥荒,哪一地没饿死的人? 就这种情况,谁见了这么肥的狗獾不眼馋,还能像李二狗这样推让的? “二狗,你给我这么多,自己就吃条腿,这哪成!” “没事,我就一人,吃不了多少!你家人多,老婆闺女要多出……”李二狗一边憨笑,一边往他手里塞。 李成可不想亏待了好哥们,接过他的柴刀,把狗獾一分为二,又挑了只鱼,一并递给他:“二狗,獾子咱们一人一半,这鱼你也带条回去吃!” “不,我不要!”李二狗使劲摇头,“你家人多!” 其实他说的不是李成一家,还包括继母这一大家子。 他也知道,李成经常被继母家欺负。 这鱼和獾子带回去,估计也吃不到嘴多少。 所以才要多给他。 “二狗,还是不是好哥们了!”李成佯装黑下了脸。 “我,我们当然是好哥们了!” “既然是,有好东西,是不是该一起分享!”李成继续道,“你这样,让我跟吃独食有什么区别?必须拿着,不然以后别说我们认识!” “不,成哥,我,我我……”李二狗顿时紧张的手足无措。 “逗你的!”李成笑了起来,“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已经跟我继母一家分家了,现在我家就我和我老婆孩子还有妹妹,真吃不了这么多!” 李二狗好似明白过来,也跟着傻笑,没再推辞。 两人一起上了岸,走过一段田埂后,就各自回家了。 天暗下来。 齐兰和李箐在家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李成回来。 齐兰有些急了:“妹,你哥怎么还没回?不会是遇到啥危险了吧?” “嫂子,就我哥那怂货,能去有危险的地方么?估摸着是没弄到吃的,没脸回!”李箐哼了一声,实际上刀子嘴豆腐心,寻思着出去找找。 恰好李成的声音就传来:“李箐,亏你还是我妹,在背后就是这么说我的呀!” 李箐顿时面色一喜,但很快就撇嘴道:“我又没说错!” “哥,你不是说今晚让我们吃饱么?吃的呢?” 啪啪啪! 李成往地上一扔:“喏,敞开了吃!” “今晚你们要是吃不撑,我还不答应呢!” 李箐低头一看,傻了眼:“这么多鱼,有大鲤子,三道鳞,还有……獾子!” “这是狗獾!” “天呐,哥,你这是打哪儿弄到的?” “废话,鱼当然是河里抓的!”李成打了盆水洗手,“獾子是二狗送的!” “二狗哥人真好!”李箐感慨道,“正好家里没油水,这狗獾子肥,煸油出来烧鱼肯定很香,我这就收拾出来!” “等等!”李成抬头挺胸,“我就问你,下次还敢不敢说我坏话!” “哎呀哥,你厉害,你最厉害行不行!”李箐撒娇道。 “这还差不多!”李成又看了一眼齐兰,咧咧嘴,“媳妇儿,我厉害吧!” 齐兰也狠狠震惊了一把。 但表面还是故作淡定:“哼,运气好摸了几条鱼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要是冻死淹死了,潇潇都没爹了,下回不许去!” 李成点头哈腰,跟个奴才似的:“媳妇儿说的对,媳妇儿最大,以后都听媳妇儿的!” “你……”齐兰俏脸通红,突如其来的露骨骚话,她哪能吃得消,“你抱女儿,我去帮妹煮饭!” “你去,我都好久没抱我闺女了呢!”李成伸出双手,“潇潇,快到爸爸怀里来!” “爸……爸,爸爸……” 分了家,也没个厨房。 齐兰和李箐就找了几块碎砖烂瓦,临时垒了个,然后翻出了一口破了的铁锅,开始煮饭。 本来她们想弄点獾子肉,烧半条鱼,其他的都风干了存起来。 在李成强硬的坚持下,獾子肉全烧了,鱼也煮了两大条。 不吃饱怎么行? 忙活到天黑,一家四口,围在锅炉边,鼻尖闻着鱼肉的香味,都馋的流口水。 “都别看着啊!”李成率先拿起筷子,“赶紧趁热吃!” “我说了,今晚必须让你们吃饱!” “大老爷们一个唾沫一个钉!” “哥,你咋突然就变了性子呢?”李箐一脸好奇。 “哼,张桂芳他们都这么欺负你们了,我要是还想不通,那不成煞笔了?”李成夹了一块鱼肉,给潇潇喂。 “真是愚钝,现在才想通……不过哥,煞笔是什么?”李箐问道。 “咳,反正不是啥好词,别学,吃你的!”李成咳嗽一声。 齐兰对于自家男人的改变,也是颇为欣慰,不过还是有点担忧:“这么多鱼肉,要不要给大嫂他们送点,免得回头又来说闲话!” “送个屁,我们都分家了,还便宜他们干嘛?”李成没好气道,“要说闲话随他们说,说了烂嘴!” “哈哈,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犀利……”李箐大笑,“嫂子,我哥说的对,凭啥给他们送!你赶紧多吃点,补奶!” 听到这个字眼,李成不由自主的往李成胸口瞅了瞅。 想着吃完饭就该睡觉了,心里烧起了火焰…… 另一边的张桂芳家,也煮好了晚饭,坐在炕上吃。 因为分了家,孙艳梅高兴的很,特意煮了锅细粮,就跟过节似的。 正巧外出的刘大壮也赶了回来,他把肩上的大布袋子扔在墙角,吭哧吭哧的喘着气。 “大柱,咋回事?”孙艳梅问道,“这一大袋的竹编篓,咋背出去的就咋背回来,不是让你去镇上换点几两肉给儿子补身体吗?” “别提了,根本没人要,太便宜了换又不值当,我就给背回来了!”刘大柱一米八的个子,看起来凶猛,在孙艳梅面前却怂的很。 “爹,你咋这样,说好了给我换肉吃,咋没换到!不行,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儿子孙文斌不干了。 “文斌,咋跟你爹说话的,今天不是吃了肉吗?下回再吃!”孙艳梅眼睛一瞪,“你要不想吃粮,就给我下炕!” 五六岁大的刘文斌也是个臭脾气,还真就翻身下炕,走出屋子生闷气了。 “文斌,爹下次肯定能给你换到肉……” “行了,没换就没换,反正儿子也吃了肉,赶紧坐下吃饭,今晚煮了细粮!” “煮这么多,日子不过啦?”刘大柱惊讶道,“李成他们呢,咋没看见人?” 孙艳梅和张桂芳对视一眼,就把分家的事情说了个遍。 自然是免不了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大柱,你瞅瞅,我脸上这大嘴巴子印,到现在还疼呢!”孙艳梅指着自己的脸,“打我也就算了,还差点要拿镰刀砍你老娘!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出来,李成是个反骨仔,白眼狼!” “就是,大柱,这个李成趁你不在家,把我们给欺负的,有苦都没处说,还要强行跟我们闹分家!”张桂芬跟着说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好好管管!” 砰! 刘大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瘪犊子玩意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虽然你们让齐兰去跟赖家明换肉有点不地道,但这不没换成么,他怎么能这么过分!” “我这就找他去!” 第6章 人善被人欺 两家隔得不远,跨过那条排水沟就到了。 刘大柱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肉香,顿时火冒三丈,嘴里骂骂咧咧:“小兔崽子,居然敢藏肉吃!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 他心里盘算着,今天非得把李成打服气不可,再逼他把齐兰抵押给赖家明一个月,不然没完! 此刻,李成正心疼地看着齐兰小口小口地吃着肉。 齐兰嫁给他这么多年,几乎没吃过几回肉,就连过年,也只能吃到点肉渣。 今天好不容易分了家,有了点肉,她却吃得如此小心翼翼,还特意撕了一些肉放在一个小碗里,留给女儿潇潇。 李成明白,齐兰是担心他哪天又变回以前那样,所以才舍不得吃,想留着以后给潇潇解馋。 他刚想开口安慰齐兰几句,突然“砰”的一声,破烂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 刘大柱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几乎被吃光的肉,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碗,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李成破口大骂:“李成,你个王八羔子!居然敢背着老子偷吃肉!这肉不知道要孝敬你哥我吗?” “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还不赶紧把肉端过来,文斌还等着吃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齐兰愣住了,随后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刘大柱一家的欺压,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李成察觉到妻子的恐惧,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他猛地站起身,毫不畏惧地瞪着刘大柱。 刘大柱人高马大,常年吃好喝好,但李成此刻的气势却丝毫不弱于他。 “刘大柱,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我家撒野!” 李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再敢盯着我老婆的碗,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 刘大柱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李成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回过神来,怒吼道:“李成,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你哥说话!” “咋了?你还以为我爹那糊涂鬼还在呢?” 李成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以后你休想占我家一分钱便宜!” “反了你了!” 刘大柱惊了一瞬,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窝囊废,居然敢跟他叫板?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李成,手指哆嗦着:“你…你个小兔崽子,你活腻了!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记忆里,李成一直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他打骂的软柿子。 从小到大,李海忠那个老糊涂就一个劲儿地灌输“长兄如父”的思想,让李成对他这个便宜哥哥言听计从。 以前李成被欺负,哭喊着去找李海忠,李海忠甚至还会反过来教训他。 渐渐地,李成就习惯被刘大柱欺负了。 哪像现在这样,像头护食的狼崽子,眼神凶狠,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刘大柱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朝李成脸上砸去。 这一下非得把这小子的牙打掉几颗不可! 齐兰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挡在李成面前。 虽然李成以前对她非打即骂,但刚才他维护自己的样子,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男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她彻底愣住了。 只见李成轻描淡写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刘大柱挥舞过来的拳头。 那速度快得像闪电,力道大得像铁钳,刘大柱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被老虎钳夹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啊!疼疼疼!你个王八蛋,快放手!” 刘大柱疼得龇牙咧嘴,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李成冷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刘大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直冒,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断了断了!我的手要断了!” 上辈子,李成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兵王,什么样的亡命之徒没见过,什么样的恶战没经历过,实战经验何其丰富。 重生回来对付刘大柱这种只会蛮干的庄稼汉,简直易如反掌。 “刘大柱,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李成吗?” 李成眼神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或者动我老婆和孩子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李成扭头看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齐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眼神,竟让齐兰觉得有些陌生,可是又有些安心…… 紧接着。 李成眯起眼睛,想了想。 对付刘大柱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光靠嘴皮子功夫可不行,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长点记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个道理,李成上辈子在战场上就深刻体会到了。 他一手牢牢地擒住刘大柱的腕子,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拖着他就往厨房走。 别看刘大柱人高马大,但在李成这个曾经的兵王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李成上辈子在部队里,不仅练就了一身杀人技,还学了不少擒拿格斗的技巧,对人体的穴位更是了如指掌。 他这一下,正巧抓住了刘大柱手腕上的麻筋,疼得刘大柱嗷嗷直叫,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李成,你个王八蛋!快放开我!” 刘大柱疼得脸都扭曲了,破口大骂,“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 李成冷笑一声,“我看今天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我告诉你,我今天就算去局子里蹲着,也要把你废了!” 李成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拖着他进了厨房。 刘大柱一进厨房,就看到了案板上的菜刀,寒光闪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李成,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吗?” 刘大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李成将他一把推到厨房的角落里,顺手抄起菜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寒光闪闪的刀刃映照着刘大柱惊恐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你哥啊!” 第7章 面子和里子 刘大壮的声音颤抖着,裤裆里隐隐传来一股骚臭味。 李成冷笑一声,“哥?你也配?从小到大,你哪点把我当弟弟看过?你除了欺负我,压榨我,还干过什么人事?” 菜刀在刘大壮面前晃了晃,吓得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别……别过来!李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大壮哭丧着脸求饶,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 李成蹲下身,用刀背拍了拍刘大壮的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要是早点对我客气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是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一定对你好!” 刘大壮连连点头,像捣蒜一样。 李成站起身,把菜刀扔到案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刘大壮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尿裤子。 “行了,别装了,起来吧。” 李成淡淡地说道。 刘大壮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李成捏得发麻的手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李成走到灶台前,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刘大壮,我今天不想跟你计较,但你下次再搞什么小动作,我就让你好看,懂了没?” 刘大壮吓得连连点头,“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成喝完水,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滚吧!” 刘大壮夹着尾巴,一溜烟地跑了,那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恶狗追他。 跑到院子里,他才敢回头,心里暗骂:李成这小子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对我!这事儿没完! 厨房里,李成回过头,看见齐兰愣愣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像受惊的小兔子。 他赶紧走过去,放柔了声音:“兰儿,没事了,我刚才就是吓唬吓唬他,免得他以后再来找麻烦。” 他轻轻地握住齐兰的手:“你放心,我不会真进局子的,我还要保护你和潇潇呢。” 齐兰的思绪渐渐回归,李成温暖的掌心和坚定的话语,让她鼻子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对她非打即骂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和刘大壮翻脸,甚至还拿刀吓唬他! 以前被刘大壮和张桂芳欺负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有这么一天,李成能站出来保护她,可随着时间推移,希望一点点破灭,她的心也渐渐麻木了。 没想到,今天李成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捂着嘴,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回到原样。 看到齐兰流泪,李成心里更慌了,“兰儿,怎么了?是不是刘大壮那畜生吓到你了?别怕,有我在,他以后不敢再欺负你了。” 齐兰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没事。” 心里却在嘀咕:也许是因为李成怕自己跟了赖家明,他没老婆,这事儿传出去多丢人,就跟典妻似的,他以后也抬不起头。 可是,万一过几天张桂芳在他耳边吹吹风,说不定他又会变回去了…… 李成啊,还是不一定能靠得住! 李成看着齐兰冷淡的样子,心里明白,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躲在齐兰身后的女儿潇潇。 小潇潇躲在妈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李成,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惊恐。 虽然爸爸刚才很凶,但她看得清清楚楚,爸爸是为了保护她和妈妈,才赶走了讨厌的大伯。 李成蹲下身,张开双臂,柔声说道:“潇潇,过来,到爸爸这儿来。” 潇潇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到李成面前,李成一把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潇潇别怕,爸爸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和妈妈,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齐兰站在一旁,看着李成父女俩,心里默默地想着: 也不知道,他能维持多久…… …… 刘大壮一路狂奔,一头撞进屋里,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汗珠子跟下雨似的往下掉,脸色煞白得像涂了层石灰。 孙艳梅正坐在炕上嗑瓜子,见他这副德行,瓜子皮也不嗑了,眉头倒竖,眼睛圆睁: “你咋回事?咋这个德行?李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道歉?难道被你打的走不了路?” 她上下打量着刘大壮,见他衣衫不整,冷汗直流,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你这是咋了?到底有没有把事情办妥?赶紧的,老娘还等着去找赖家明换肉吃呢!” 刘大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想起李成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手里闪着寒光的菜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觉得,李成是真的做得出来…… “媳妇啊……” 刘大壮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们还是别把齐兰换了……” 话还没说完,孙艳梅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刘大壮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是不是看上齐兰了?舍不得把她卖给赖家明了?你个挨千刀的,老娘辛辛苦苦给你生儿育女,你竟然敢……” “没有!我没有!” 刘大壮吓得连连摆手,“媳妇,你听我说,我咋可能看上齐兰那个黄脸婆!我是说……我是说……” 孙艳梅根本不听他解释,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少废话!赶紧跟老娘走!今天这事儿办不成,老娘跟你没完!” 刘大壮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他知道,要是真惹恼了孙艳梅,今晚自己就得在院子里睡鸡窝了。 可是,他也不想再回李成家那个“狼窝”! 于是赶紧解释:“媳妇,媳妇,你先松手,听我说,李成他……他……” 他本来想说李成刚才像发了疯一样,差点砍了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太丢面子。 他刘大壮在村里也算一号人物,怎么能被李成那个窝囊废吓成这样? “他咋了?他跪下求你了?” 孙艳梅冷笑着,“他答应给你肉了?” 刘大壮眼珠子一转,连忙点头:“对对对!李成跪在地上求我,还答应过段时间给我们肉!好大一块肉呢!” “真的?” 孙艳梅半信半疑。 第8章 齐兰内心复杂 “千真万确!” 刘大壮拍着胸脯保证,“李成那小子,好歹是我弟弟,我还能骗你不成?” “弟弟?” 孙艳梅嗤笑一声,“你啥时候把他当弟弟了?你成天就知道欺负他,抢他的东西,你还把他当弟弟!?” 刘大壮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神经,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媳妇,你想啊,李成好歹也是个男人,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卖了?” “他就算再窝囊,也得要点脸面吧?刚才他那叫一个哭天喊地,哎,我这也不是怕他以后都不听话了嘛!” 孙艳梅狐疑地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这刘大壮今天是吃错药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行吧,”孙艳梅松开了刘大壮的耳朵,“我就暂且信你一回。” “不过我可警告你,三天内,李成必须把肉交上来!要是没有肉,老娘就亲自去找赖家明,到时候,谁也别想拦我!” 躲在屋外偷听的刘文斌听到“肉”字,立刻来了精神,冲进屋里嚷嚷道:“三天?我还得等三天才能吃肉?爹,你疯了吧!我今天就要吃肉!” …… 晚上,破败的牛棚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牲畜的粪便气息,让人作呕。 几根歪歪扭扭的木头勉强支撑着屋顶,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成一家四口挤在牛棚。 几块破布拼凑成的“被子”根本无法抵御夜晚的寒气。 齐兰像只受惊的小猫,蜷缩在墙角,身子瑟瑟发抖。李成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疼不已。 他轻轻地伸出手,想把齐兰拉过来,让她靠近自己一些,或许能暖和一点。 没想到,齐兰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回过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哀伤。 她嘴唇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蝇:“能不能……别……” 昏暗的光线下,李成看到齐兰眼角的泪光,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他明白,齐兰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旁边,妹妹李箐和女儿潇潇睡得正香,她们今天好不容易才睡了个安稳觉。 李成叹了口气。 齐兰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精神已经高度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害怕。 他哪里还有那心思! 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他哪还有精力去想那些事? 虽然齐兰瘦弱,但身材依旧玲珑有致,即使是营养不良,也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李成不是没有欲望,但他更清楚家里的情况。 他得先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就在李成心疼得说不出话的时候,齐兰却开始小声地脱衣服。 她以为李成又要打她了。 今天刘大壮来闹事,李成差点就砍了他。 如果,换在她身上…… 那疯狂的样子,吓得她魂飞魄散。 要是再不如了李成的意思,说不定他又要发疯。 她不敢,她怕吓到潇潇。 潇潇今天好不容易才睡了个好觉,她不想再让孩子担惊受怕了。 李成看着齐兰的动作,眼睛都直了。 他好久没有这种悸动了。 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上前轻轻抱住齐兰颤抖的身躯。 她的身体柔软而清香, “老婆,我以后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李成的声音沙哑,“你不要委屈自己。我刚才……也不是想对你做那事儿,只是想让你睡过来点,太挤了。” 齐兰一愣,她回过头,和李成对视。 月光洒在李成的脸上,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和怜惜。 她的心猛地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李成有什么东西咯着她的后背。 “你……你过去点,”齐兰脸颊绯红。 李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地红了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赶紧给齐兰让出位置。 齐兰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睡宽敞了一点,但还是背对着李成。 她心里胡乱地想着,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 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成躺在齐兰身后,身体燥热难耐,苦笑一声。 自己真是自作孽。 想要和老婆好,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 身上盖的破布被子根本不顶用,夜里的寒气像细密的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 还好上辈子,他什么环境都能适应,于是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吵醒身边的妻女。 昨天那点肉,一家四口分,一人也就两三块,塞牙缝都不够。 看着女儿潇潇啃骨头的馋样,李成心里一阵酸楚。 得赶紧弄点吃的才行,总不能让老婆孩子一直饿肚子。 他想起村后的大山。 这个年代,山里野物多,要是能打到点什么,一家子也能开开荤。 就算卖掉换点钱,也能给潇潇买点糖吃。 主意一定,李成心里就有了底。 李成轻轻地穿上衣服,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齐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你要去哪儿?”她声音沙哑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我去后山看看,说不定能打到点野味。” 齐兰一愣,这大冷天的,谁会去打猎? 再说,李成以前也没打过猎啊!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这天寒地冻的,能有什么东西?” 李成故作轻松地说:“总得试试,万一运气好呢?下午我还得去干工分,争取多挣点粮食。” 看着李成胸有成竹的样子,齐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低声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点。” 李成点点头,走到女儿潇潇身边,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家伙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出了牛棚,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冻得李成打了个哆嗦。 他搓了搓手,朝着李二狗家走去。 李二狗家比他家还破,几根木头歪歪斜斜地支撑着屋顶,随时都可能倒塌。 李成走到门口,喊了一声:“二狗!” “成哥!” 李二狗几乎是立马就窜了出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第9章 山上的收获 “二狗,跟我去后山一趟,怎么样?” 李成开门见山地说。 李二狗一听,眼睛都亮了,“去后山?好啊好啊!” “咱们去打猎!” 李成补充了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他们瑟瑟发抖。 李二狗紧紧地跟在李成身后,生怕掉队。 “成哥,你冷不冷?” 李二狗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还好,你小子要是冷就赶紧动起来。” 李成嘴上这么说,其实自己也冻得够呛。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得赶紧好好补补。 李成凭借着前世的经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些动物的踪迹。 野兔的脚印,野鸡的羽毛,甚至还有野猪拱过的痕迹。 “二狗,你看这儿!” 李成指着地上的脚印,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野兔的脚印,新鲜的,应该就在附近。” 李二狗凑过来,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挠了挠头,“成哥,这……这就是兔子脚印啊?俺咋看不出来呢?” 李成无奈地摇摇头。 他耐心地教李二狗如何辨认动物的踪迹,以及它们的习性。 他们沿着野兔的踪迹一路追踪,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山谷。 山谷里地势复杂,灌木丛生,是野兔理想的栖息地。 “就在这儿设陷阱!” 李成环顾四周,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他先用找到的树枝和藤蔓,制作了一个简单的套索陷阱。 他手法娴熟,动作迅速,不一会儿,一个结实的套索陷阱就做好了。 他仔细地将陷阱布置在野兔经常出没的小径上,并用枯枝败叶掩盖好痕迹,不留一丝破绽。 “成哥,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二狗好奇地看着李成手中的套索陷阱,一脸茫然。 “这是套索陷阱,专门用来抓野兔的。” 李成解释道,“等野兔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就会被套住。” 随后,李成又用削尖的木棍和石头,制作了一个捕猎野鸡的机关陷阱。 这个陷阱更加复杂一些,需要利用树枝的弹性和石头的重量,才能触发机关。 李成和李二狗猫着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李二狗搓了搓冻得通红的鼻子,小声嘀咕:“成哥,这兔子真能上钩吗?” 李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布置好的陷阱。 那是一个用树枝和藤蔓精心制作的套索,隐藏在枯叶之下,几乎难以察觉。 诱饵是一些从山下带来的胡萝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二狗还是有些怀疑,在他看来,兔子精得很,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他正想再开口,却被李成竖起的手指制止了。 “嘘!” 李成低声警告,“来了!” 一只肥硕的野兔,毛色灰白,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它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好奇,不时停下来,用鼻子嗅嗅地面。 “嘿,还真有傻兔子!” 李二狗心里暗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野兔。 野兔越来越靠近陷阱,它似乎被胡萝卜的香味吸引,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它围着陷阱转了几圈,然后试探性地伸出鼻子嗅了嗅诱饵。 “要上钩了!” 李二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下一刻,野兔一头扎进了陷阱。 套索瞬间收紧,野兔被吊在了半空中,拼命挣扎,四肢乱蹬,却怎么也逃脱不了。 “成了!” 李二狗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却被李成一把拉住。 “别急,还有其他的。” 李成低声说道。 眼睛仍然紧盯着周围的环境。 果然,没过多久,又一只野兔落入了另一个陷阱。 这只野兔体型更大,挣扎得也更加剧烈,甚至将套索都扯得吱吱作响。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几只野鸡和野兔落网。 李成和李二狗一直等到再也没有猎物上钩,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出来,开始收取他们的战利品。 “成哥,你这也太厉害了!” 李二狗看着地上被绑成一串的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对李成的狩猎技巧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地方会有猎物的?” 李成笑了笑:“经验而已,等之后咱再上山,你也能明白。” 实际上,他凭借的不仅仅是前世的经验,还有对这具身体本能的运用。 上辈子兵王学习到的经验,已经刻在了灵魂里。 他可以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例如动物留下的气味、脚印、粪便等等。 这种敏锐的感知力,让他能够准确地判断出猎物出没的地点和时间。 处理完猎物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冽的寒风中,两人扛着猎物下山回家。 李成把捆成一串的野兔提溜起来,对李二狗说:“二狗,这三只兔子你拿着。” 李二狗愣了愣,连连摆手:“成哥,这可使不得!这都是你打的,我哪能……” “拿着吧,”李成打断他,把兔子硬塞进他怀里,“这两只鸡我拿回去,给我妹妹和媳妇孩子补补身子。下次,下次再给你带鸡。” 李二狗涨红了脸,嗫嚅着:“成哥,这……这太多了,我……” 他搓着手,局促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本就不善言辞,加上李成今天露的这一手让他心里更是敬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拿着拿着,”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还客气啥。” 李二狗抱着兔子,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成哥,今天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我就跟着沾光了。” “这兔子……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只兔子,硬往李成手里塞。 “成哥,你拿着,你拿着!你要是不拿,我……我以后就不跟你上山了!” 李成看着李二狗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二狗,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对他却是真的好。 他笑着接过兔子:“行行行,我拿着。下次咱还一起上山。” 李二狗这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第10章 李成的打算 李成看着手里的四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这点东西,对于他想要做的事情来说,还是太少了。 他打算把一部分猎物送到大队里去。 现在虽然说是各凭本事,上山打猎也没人管,但名义上,这些猎物都属于大队所有。 现在还没到82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的时候,生产队没解散,大队里的一切都属于集体所有。 要是被人抓住把柄,告他一个“侵占集体财产”,那可就麻烦了。 况且,跟大队打好关系,对他来说也有好处。 他经常不在家,媳妇齐兰和女儿李菁菁在家,有个照应总是好的。 和李二狗在村口分开后,李成独自一人扛着猎物,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家走。 回到家,破旧的牛棚里,齐兰和李菁正围在一起取暖。 潇潇则裹着一件薄薄的衣服,蜷缩在齐兰的怀里,小脸冻得通红。 看到李成扛着猎物回来,两人都愣住了。 早上李成说要去山上打猎,李菁还一脸不屑,觉得他就是想偷懒不去上工,还让齐兰别当真。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打到了猎物! 两只肥硕的野兔,两只野鸡,在昏暗的牛棚里显得格外醒目。 李成看着她们发愣的样子,笑着说:“愣着干什么,回屋里去,家里冷!”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去煮个鸡汤,给你们补补。” 齐兰这才回过神来,心里蔓延出一股苦尽甘来的心酸。 她上前接过李成手里的兔子,说道:“这两只留着,正好一公一母,留着下崽。” 李成看了一眼牛棚破旧的环境,人都住不下了,还养兔子? 他摇了摇头:“这个不留着了。” 李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小声嘀咕:“哥,你是不是又准备拿去给张桂芳他们?他们都这么对嫂子和你了,你还热脸贴冷屁股。” 听到这话,齐兰也抿了抿嘴,心里一阵苦涩。 李成果然是改不了本性。 但是,这样也挺好,至少……能过日子了。 她的指望,就是等潇潇长大。 没想到,李成板着脸说道:“菁菁,说什么呢!我昨天说了,不可能给他们就是不可能给的。” “这些东西,我是准备拿去大队,给你们换点被子。” “这个天,越来越冷了。” 齐兰和李菁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李成会这么说。 尤其是齐兰,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变了。 李成没再理会她们,开始处理猎物。 他动作熟练地剥皮、去内脏,手法干净利落。 齐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李菁看着李成忙碌的身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直觉得哥哥窝囊,没本事,只会给嫂子添麻烦。 可现在看来,哥哥好像真的变了,变得有担当,有责任感了。 鸡汤的香味很快就在牛棚里弥漫开来,浓郁的香味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温暖了三颗冰冷的心。 喝着热腾腾的鸡汤,潇潇的小脸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爸爸,鸡汤好好喝!” 李成揉了揉潇潇的头发,柔声说道:“潇潇乖,以后爸爸会让你每天都吃饱的。” 潇潇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齐兰和潇潇满足地喝着鸡汤,李成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齐兰,说道: “你多吃点,身子骨弱。” 齐兰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想拒绝,但被李成一只盯着,不好意思,便低着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李菁见状,笑眯眯地打趣道:“哟,哥,现在知道疼嫂子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李成哈哈一笑,夹了两块鸡肉给李菁,说道:“你这丫头,我能忘了你吗?快吃!” 李菁这才满意地闭上了嘴,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鸡汤鲜美,但齐兰和李菁都心疼李成,没吃多少都留给了她们。 齐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别别扭扭地关心道:“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我们。” 李成心里暖洋洋的,咧嘴笑道:“媳妇,你对我真好!” 齐兰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低下头不敢看李成。 吃完饭,李成麻利地收拾碗筷,说道:“我去大队那边一趟,把兔子送过去。这天越来越冷了,晚上没被子,迟早感冒!” 说完,他抓起两只处理好的兔子,转身走出了牛棚。 农村的天黑得早,此时外面已经暮色沉沉,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了。 村里的大队设在村东头的一座老祠堂里,距离李成家要走个二十分钟左右。 路上,李成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朝他走来。 是赖家明! 此刻,赖家明显然喝了点酒,走路都有些迷糊。 他借着酒劲,一眼就认出了李成,顿时怒火中烧。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李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李成,你坏老子的好事,害老子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李成满脸厌恶地看着他,冷声说道:“赖家明,你最好给我滚远点,别来招惹我!” 赖家明借着酒劲,更加嚣张起来,叫嚣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叫板?把你媳妇送过来,让老子好好乐呵乐呵,不然今天老子打死你!” 李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的家人。 他不再废话,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赖家明的肚子上。 “啊!” 赖家明惨叫一声,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李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朝大队部走去。 这个天,赖家明又喝了酒,躺在地上说不定就冷死了。 但他不能继续动手了,免得一会儿有人看见,担上责任。 再说,媳妇她们还在家里等着呢! 小河村的村大队,叫大河大队。 走到村里祠堂,能看见门匾上,黄色的几个大字。 村大队队长刚看完账本,刚准备走,就看见李成的身影。 第11章 家家户户不容易 “小成来了啊,啥事儿?” 大河大队队长王富贵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看着李成。 李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呼出一口白气,“王队长,我家…我家没被子,这天越来越冷了,再没个被子,我媳妇孩子都要冻坏了。” 王富贵叹了口气,正想说家家户户都不容易,被子这东西紧缺,他也没办法变出来。 忽然瞥见李成手里提着的两只肥硕的兔子,愣了一下,“这是……” “我在后山打的。” 李成将兔子递过去,“王队长,我知道您为难,这兔子您拿着,我想求您匀床被子给我家。” 王富贵接过兔子,沉甸甸的,心情复杂。 李海忠那老东西在的时候,糊涂啊,自己亲生的儿女不疼,净疼那继室带来的拖油瓶。 可怜了李成和李菁兄妹俩,跟着吃了不少苦,还连累了齐兰那丫头。 想当年,齐兰也是十里八村的一朵花,愣是看上了老实巴交的李成,谁承想…… “你小子,胆子够肥啊,这后山你也敢去?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出点事……” “王队长,我也是没办法,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寻思着,与其干那点工分,还不如去打猎,好歹能弄点肉吃。” 李成语气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王富贵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将兔子放在一旁,“行吧,到时候我给你开几张票,你自己去镇上买被子。” “不过,这打猎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小子自己小心点。” 李成感激地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急切地说:“王队长,能不能先借我一床被子?我媳妇和妹妹今天都被冻得够呛,您就借我一晚上,明天我给您补两条鱼,成不?” 看着李成焦急的模样,王富贵叹了口气,这小子以前被他继母一家磋磨得够呛,现在总算是醒悟过来了。 “小成啊,”王富贵拍了拍李成的肩膀,“你这兔子我收下了,回头给你开张条子,你自己去供销社换床被子吧。” 李成却摇了摇头,“王队长,我不想干工分了,以后就想靠打猎过活。” 王富贵眉头一皱,“打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后山那地方你又没去过,这大冷天的,野物都猫冬了,你上哪儿打去?再说,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能行吗?” “王队长,工分是好,可我家等不及了,”李成语气焦急,“我媳妇孩子都指着我吃肉呢,我妹子菁菁都十几岁了,可看着跟十来岁的孩子似的,瘦得皮包骨头……” 王富贵又是一声长叹,心里也明白李成的难处,“那你也要小心点,这后山可不是好惹的。” “王队长,您看能不能先借我一床被子?” 李成咬了咬牙,“我媳妇和妹子今天都被冻得够呛,您就借我一晚上,明儿我给您送两条大鱼过来,等换了被子立马还您!” 看着李成焦急的样子,王富贵心一软。 “行吧,我家有,你跟我来吧。也不用借了,就用一只野鸡,三条鱼跟我换吧。” 李成知道,这价格自己占了便宜,可这天气打猎也不容易,心里默默记下了王富贵的这份情。 他忽然想起早些时候,他对继母一家言听计从,欺负齐兰的时候,王富贵也曾旁敲侧击地提点过他,可他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根本听不进去…… “唉……” 李成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既然重生回来,这笔账,他迟早要跟继母一家好好算算! 王富贵的家在村子西边,一座青砖瓦房,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了。 屋后是一片竹林,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跟着王富贵走进院子,李成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夹杂着女人焦急的安慰声。 “我的儿啊啊……” “孩子他娘,别哭了,孩子会好起来的,大夫不是说了吗,孩子只是有些虚弱……” 是王富贵的儿媳妇和老伴儿的声音。 李成心里一沉,算算时间,这应该是王富贵的第一个孙子。 上辈子,这孩子没多久就夭折了,所以李成只记得他是王富贵的孙子,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名字。 王富贵将李成带到屋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被子。” 李成点点头,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 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他脸颊生疼。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老王,你就是个老好人!李家那小子来借被子,你就借给他?这天寒地冻的,人家能还给你吗?说是一只野鸡,三条鱼,这鬼天气,上哪儿给他弄鸡鸭鱼去!” 这是王富贵媳妇的声音,尖锐刺耳。 “李家那孩子不容易……” 王富贵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不容易?难道我们就容易了?翠花没奶水,你孙子都要饿死了!家里为了找奶娘,花了多少钱?眼看着就要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当好人!” 李成心里一沉,他知道王富贵的第一个孙子身体不好,上辈子没多久就夭折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没奶水……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到王富贵媳妇继续说道:“这李成以前被他继母一家教唆的,没少欺负齐兰那丫头!现在知道自己过不下去了,就想起咱们的好来了?呸!我才不借给他!” 听到这里,李成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王富贵一脸为难地拉着床厚实的棉被,而他的媳妇,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女人,正气势汹汹地指着王富贵的鼻子骂。 看到李成进来,王富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成啊……” 他媳妇,王婶,率先开口了,语气虽然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不满,“小成啊,你也知道,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别怪婶子,不是婶子不讲情面……” 李成连忙说道:“婶子,借我是情分,不借我也正常,我当然不会记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王富贵一愣,“你都听到了……” 第12章 李成对天发誓 “小孩子这么饿下去不行。” 李成没理会王富贵的惊讶,直接说道,“我前几天化冰捕鱼,抓了几条,明天一早我再抓几条送过来,鱼补人,说不定你家小孙子就有奶水喝了。” 王婶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李成,一脸的不信,“化冰捕鱼?这大冷天的,河面冻得跟铁板似的,你一个毛头小子,咋化冰捕鱼?你小子,该不会是想骗被子吧?” 李成知道王婶不信,毕竟这年头,谁家能有这本事?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右手,三指并拢,指向灰蒙蒙的天空,语气郑重: “我李成对天发誓,若是借了婶子的被子,明天一早不送来鱼,被子原样奉还,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王婶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农村人,最信这些誓言,一时间竟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王富贵,也就是村大队队长,忽然开口了。 他举起手里两只肥硕的野兔,对王婶说道:“孩子他娘,你看,小成这孩子现在是真的能干了,刚才还送了两只野兔过来,准备给大队过年用呢。” 王婶的目光落在两只野兔上,肥厚的兔身油光水滑,一看就肉质肥美。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动摇。 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自家孙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从里屋的厢房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妈,被子给他吧。咱家也不缺这么一套,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话的是王富贵的儿子,王建国。 这段时间,媳妇不下奶,眼看着儿子一天天虚弱下去,他心里比谁都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李成主动提出送鱼,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听到儿子的话,王婶终于松了口,她看着李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小成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婶子就信你一次!要是明天没鱼……” “婶子放心,明天一早,指定把鱼送到!” 李成赶紧保证道,心里也松了口气。 王富贵连忙将手里的厚棉被递给李成:“小成啊,让你看笑话了。” “哪的话,王叔。” 李成接过被子,沉甸甸的。 今晚,兰兰她们就不至于这么冻了。 “谢谢王叔,谢谢婶子。” 抱着被子,李成快步离开了王家。 …… 牛棚里,齐兰裹着单薄的破棉袄,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外面张望。 天色越来越暗,寒风呼啸着穿过牛棚的缝隙,冻得她瑟瑟发抖。 李成去大队已经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难道……是把野兔送去了张桂芬那边? 齐兰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就知道,指望李成变好,简直是痴心妄想! “唉……” 齐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罢了,只要他不欺负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 一旁,李菁也裹着破棉袄,蜷缩在角落里。 看到嫂子焦急的样子,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嫂子,你别等了,他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牛棚狭小逼仄,一家子人挤在一起,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李菁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到了齐兰的耳朵里。 齐兰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她何尝不知道李菁的意思? 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夜,在这破败的牛棚里,除了互相依靠,她们还能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牛棚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冷风裹挟着雪花灌了进来,齐兰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李成抱着厚厚的棉被走了进来。 “你…你这是……” 齐兰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嘿嘿,找王队长借的,今晚咱们不用挨冻了!” 说着,他抖开被子,盖在了齐兰和李菁身上。 被子横着盖,三个人并排躺下,腿却不得不蜷缩起来,毕竟只有一条被子。 即便如此,还是略显小,盖不住所有的地方。 李成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酸楚。 跟着他,齐兰和李菁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可齐兰此刻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是她盖过最温暖的一条被子,哪怕边角漏风,哪怕是王家闲置的旧被子。 一旁的李菁也愣住了,看着自家这个窝囊的哥哥,居然有了担当和责任感,像是做梦一样。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今晚先将就一下,”李成轻声说道,“我之后去打猎卖钱,买新被子。”说完,他在被子边上躺下,却只能盖到一点点边角。 齐兰看着李成都盖不到被子,心里一阵过意不去。 她轻轻地把自己的那部分被子扯过去一些,盖在李成身上。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不用,我没事。” 两人的手触碰的一瞬间,齐兰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缩回了手。 黑暗中,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可是,你生病了怎么办?” 李成笑了笑:“我是男的,身强力壮,这点冷不算什么。快睡吧。” 提心吊胆了一天的齐兰,在温暖的被窝里,居然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成就起来了。 他轻轻地给齐兰掖了掖被角,穿上一件单衣就走了。 没走多久,齐兰就醒了。 她看着李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真的不是梦? …… 李成出了门,直奔村后的河沟。 他先在路边捡了一把村里施工留下的石灰粉,然后又找了一些柔韧的藤条。 他蹲在地上,细细地将藤条编织起来。 先用较粗的藤条编出一个圆形的底座,再用细藤条一层层地往上编,就像织布一样,细致而紧密。 不一会儿,一个简陋却结实的藤条罐子就做好了。 他满意地拍了拍罐子,起身走向结冰的河沟。 在冰面上,他故技重施,先洒上一层石灰粉,然后对着冰面撒了泡尿。 “嗤……” 石灰粉遇到尿液,产生化学反应,冒出一阵白烟,冰面也随之裂开一个洞。 第13章 大队长的好感 李成做了几组简单的热身运动后,深吸一口气,脱掉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噗通”一声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刺骨的河水让他浑身一哆嗦,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寒冷,开始摸索着抓鱼。 很快,几条肥美的鱼被他丢到了冰面上。 李成深吸一口气,从冰窟窿里爬了上来。 “六条,差不多了。” 他自言自语道,“给王队长家四条,剩下的两条给兰兰、潇潇和菁菁补补身子。” 李成用冻得僵硬的手指,将六条还在扑腾的鱼装进藤条罐子里。 冰水顺着罐子的缝隙往下滴,打湿了他的裤腿,也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湿漉漉的衣服上,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深吸一口气,将罐子提在手里,朝着村大队队长王富贵家走去。 这会儿,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村子里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李成湿漉漉地走在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哎呦,这不是李成吗?这是干啥去了?咋浑身湿透了?” 一个大婶提着菜篮子,惊讶地看着他。 李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婶子,我去河里抓了几条鱼。” “大冷天的,下河抓鱼?不要命了!” 大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他手里的罐。 李成点点头。 然后加快脚步继续走。 太冷了。 望着他的背影。 大婶叹了口气:“这李成也真是不容易啊,被张桂兰那个泼妇逼得……” “听说分家了,就分了个破牛棚,啥也没有,唉,造孽哦!” 另一个路过的老大爷也插嘴道: “可不是嘛!张桂兰那个娘们,心比蛇蝎还毒!” 一路上,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很快,李成就到了王富贵家门口。 他脸冻得发紫,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活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王富贵家厨房里正热火朝天,王婶围着灶台转悠,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股米糊糊的香味儿飘散开来。 这年头,能喝上口热乎糊糊就不错了。 王婶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糊糊,一边盘算着家里的柴米油盐,心里隐隐有些发愁。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婶子!” 王婶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浑身湿漉漉的李成站在门口,冻得嘴唇发紫,活像个落汤鸡。 李成抬起冻僵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婶子,鱼,我补到了。” 王婶心里一软,这孩子,真是实诚。 昨天的事儿她还有些愧疚,现在看李成这副模样,更是于心不忍。 她赶紧冲屋里喊:“当家的,赶紧拿个帕子!” 王富贵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李成这副狼狈样,也是一愣。 他原本以为李成捕鱼只是缓兵之计,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去了。 原本他都打算好,捕不到鱼就算了。 大不了,挨老婆子一顿骂。 谁让他也算是看着李成长大的呢? 他叹了口气,找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李成:“小成啊,你这……” 李成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笑着说:“答应的事情,当然要做到!” 说着,他把藤条罐子递给王婶。 王婶接过罐子,往里一看,六条肥美的鱼还在扑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太多了!现在的鱼可不便宜,至少得……这闲置被子不值这么多钱,更别说昨天还有两只野兔……” 李成打断她:“婶子,里面有两条,我得拿回去。” 王婶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成又开口了:“我昨天还答应给王队长野鸡呢,一会儿我回家,就上山打猎去。” 王婶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小子,心情复杂。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野鸡就不用了,留下来吃饭吧。”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米糊糊。 李成知道王家也不容易,他摇摇头:“野鸡是必须的,玉琴嫂子也要补补。大人好了,小孩子才好。” 玉琴嫂子是王富贵的儿媳妇。 王婶想起昨天的事,更加愧疚了。 李成这孩子,真是个有情有义的。 “对了,王叔,”李成突然想起件事,“我还想问问,上哪能弄到把猎枪?这样打猎方便些。” 王富贵想了想:“队里现在没枪,不过老林那边应该有一把。” “老林是村里的守山人,以前是猎户,后来不让打猎了,就负责看着山林,防止有人偷伐树木或者盗猎。” “守山人啊……” 李成点点头,“那王叔,您帮我问问?” “行,我到时候帮你问问。”王富贵应了下来。 “谢谢王叔!”李成道了谢,转身准备离开。 “下次别捕鱼了,”王富贵叮嘱道,“免得冻出病来。” “知道了,王叔。”李成挥挥手,消失在寒风中。 王富贵和王婶对视一眼,王婶感慨道:“小成也算是醒悟过来了。” “是啊,”王富贵点点头,“这孩子,以后会有出息的。” 说完,他赶紧去厨房,准备熬鱼汤。 …… 李成捕到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年头农村娱乐匮乏,一点儿小事都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大壮家,孙艳梅正对着刘大壮破口大骂:“小杂碎,居然能捕到鱼!还不赶紧送过来!” “听说送到队长家里去了。” 刘大壮小心翼翼地说,“他是不是觉得贿赂队长以后就能不听话了?” “他敢!”孙艳梅一拍桌子,“看我不收拾他!” “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把鱼拿回来!” 孙艳梅唾沫星子喷了刘大壮一脸,“那可是鱼!肥鱼!你个窝囊废,就知道在家吃糠咽菜!” 刘大壮缩了缩脖子,昨天李成那狠劲儿他还记忆犹新,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可是……送到队长家去了,咱不好要吧?” “队长家?队长家的怎么了?那是咱家的鱼!他李成凭什么拿咱家的鱼去巴结队长?他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孙艳梅一把推在刘大壮胸口,“你到底去不去?是不是心疼齐兰那个贱货?你要心疼,你就滚去跟她过!别在我这儿碍眼!” 第14章 孙艳梅找麻烦 刘大壮一听这话,腿肚子都转筋了。 “没有的事儿!艳梅,你误会我了!我就是……就是怕得罪队长,这年头,得罪了队长,咱都没好果子吃……” 孙艳梅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这年月,生产队队长就是天,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但她心里还是不甘心,那可是鱼啊!肥美的鱼! “你去!不去把鱼拿回来也行,你去给老娘教训教训李成那个小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他爹!” 孙艳梅恶狠狠地瞪着刘大壮。 刘大壮被骂得跟孙子似的,只能点头哈腰地答应了。 …… 破败的土坯房里,齐兰正把昨天剩下的兔肉热着,一股肉香在屋里弥漫开来。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李成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脸上却带着憨厚的笑容。 李成举了举手里的藤条罐子,“中午将就吃点鱼,下午我再去打猎。” 罐子里,几条肥美的鱼还在扑腾,齐兰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好。” 看着李成冻得发紫的嘴唇,齐兰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疼惜。 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李成曾经的种种不好,只剩下心疼。 “快进去换身衣服,别冻病了。” 她顿了顿,又有些扭捏地说:“你……你要是病了,我和潇潇、菁菁怎么办……” 李成一愣,随即笑得更开心了,他媳妇这是关心他了! 齐兰带着李成进了屋,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其实李成只是表面上看着冻得厉害,他上辈子是兵王,执行任务时曾在冰冷的河底潜伏过一天一夜,这点寒冷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换好衣服,李成接过齐兰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 齐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媳妇,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成笑着问。 齐兰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没……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特别帅?”李成凑过去,坏笑着说。 齐兰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反而多了几分温馨。 鱼汤熬好了,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散发着浓郁的鲜香。 齐兰先给李菁盛了一碗,“菁菁,快喝,小心烫。” 李菁乖巧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喝!嫂子,你也喝。” 齐兰笑了笑,又给瘦弱的潇潇盛了一碗,轻轻吹凉后送到她嘴边,“潇潇,慢点喝。” 潇潇小心翼翼地喝着,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她苍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喝……” 李成看着女儿满足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以后爸爸每天都给你捕鱼,好不好?” 潇潇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父亲的依赖。 李成看着瘦得像豆芽菜一样的潇潇,心疼得厉害。 他胡乱喝了几口鱼汤,放下碗说道:“我再去打猎,争取晚上再加个菜。” 齐兰愣了一下,“不多喝点吗?” “不饿。”李成笑了笑,转身走出了牛棚。 齐兰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就喝了几口鱼汤,怎么可能不饿? 李成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和孩子们也好了许多。 要不是昨天晚上她亲眼看到李成背后的影子,她都要怀疑李成是不是鬼上身了。 李成出了牛棚,一溜烟地往山上跑去。 他可不想媳妇又把口粮留给他,自己舍不得吃。 他先去了昨天设下的几个陷阱。 果然,一个陷阱里困住了一只肥硕的狗獾子,另一个陷阱里则有一只瑟瑟发抖的野兔。 李成嘴角微微上扬,今天的口粮有着落了。 不过,要换钱的猎物还没着落。 他麻利地将猎物处理好,绑在一起,继续往山里深处走去。 …… 刘大壮被孙艳梅骂得狗血淋头,只能灰溜溜地出了门。 孙艳梅让他教训李成,他哪敢啊? 横的就怕这种不要命的!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李成家门口,两家就隔了一条水沟,牛棚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齐兰正拿着破碗喂潇潇喝鱼汤,一旁李菁手脚麻利地修补着破烂的被子。 刘大壮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也很久没沾荤腥了。 要说以前,他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去直接抢就行了。 可是昨天李成那副不要命的架势,让他心里犯怵。 他的目光落在了齐兰身上。 以前,他被孙艳梅管得死死的,根本没注意过齐兰。 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齐兰长得还挺漂亮。 虽然穿着破旧的衣服,但身材窈窕,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顾盼生姿。 刘大壮看得有些痴了。 他媳妇孙艳梅,年轻时也算长得不错,可这些年被生活磋磨得,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韵。 现在跟齐兰一比,简直就是个母夜叉。 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 刘大壮身后的阴影里,孙艳梅像条毒蛇般悄然尾随。 她眯缝着眼,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 这两天刘大壮的反常举动,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拎着从李成家抢来的肉食,趾高气扬地回来了。 可昨天,他却空手而归,还编了个李成跪地求饶的鬼话。 她才不信! 今天更是鬼鬼祟祟地在李成家牛棚门口徘徊,就是不进去。 孙艳梅心里的警铃大作,一种被背叛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猛地发现刘大壮的目光像黏在了齐兰身上一样,那眼神,分明带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贪婪。 一股酸臭的嫉妒从孙艳梅心底翻涌而出,她咬牙切齿地低语:“好你个刘大壮,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敢打弟妹的主意!你还要不要脸!”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刘大壮的耳朵,像拎小鸡仔似的将他拽了过来,“说!那小娼妇是不是勾引你了?” 刘大壮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的事!我就是看看李成在不在家……” 第15章 齐兰偷晴刘大柱? “放屁!”孙艳梅根本不信,“你就是看上那小蹄子了!是不是觉得老娘人老珠黄了?还不是你害的!” “没有!真没有!” 刘大柱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李成要是真不在,我立马就把齐兰那娘们收拾了!可他要是真在……他昨天又跪又求的,我……我下不去手啊!” 孙艳梅冷笑一声,朝牛棚里瞥了一眼。 齐兰正在给潇潇喂鱼汤,阳光洒在她脸上,衬得她格外动人。 这刺眼的美丽,让孙艳梅的嫉妒更加疯狂。 “心软?你对李成心软,对老娘怎么没见你心软过?” 孙艳梅冷笑,“李成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不在就方便你跟齐兰偷晴?” 她朝牛棚里看了一眼,确认李成不在,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成不在!” 孙艳梅恶狠狠地瞪着刘大柱,“你少拿他当借口!今天老娘就替你好好‘收拾’她!” 她一把甩开刘大柱,一脚踹开牛棚的门,像头疯狗般扑向齐兰,“你个该死的娼妇!勾引我男人,他可是你男人的哥哥!你还要不要脸!” 齐兰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手中的鱼汤洒了一地。 潇潇吓得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 齐兰护着孩子,怒视着孙艳梅,“你疯了吗!” “疯了?老娘是被你逼疯的!” 孙艳梅一把揪住齐兰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今天就撕烂你这张狐媚子脸!” 刘大柱站在破败的牛棚门口,像个被吓傻的木鸡,眼睁睁看着孙艳梅冲进去,一把揪住齐兰的头发。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里一阵打鼓。 李成那小子看着蔫了吧唧的,真发起疯来,可是连他都怵得慌。 要是李成一会儿回来看见这一幕,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这两天他借着李成“求饶”的谎话,在家维持面子呢。 要是被戳穿了,他媳妇不得跟他拼命? 正胡思乱想着,孙艳梅尖利的声音刺破了他的耳膜:“刘大柱,你咋还不来帮我?难不成,真被我说对了,你们两个有奸情!” 刘大柱一个激灵,这娘们儿,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奸情?他倒是想有,可也得有那胆子啊! 牛棚里,孙艳梅骑在齐兰身上,左右开弓,巴掌扇得啪啪作响。 齐兰被打得头晕眼花,却也不甘示弱,拼命反抗,拳打脚踢,抓挠撕咬,像只被逼急了的野猫。 这两年,孙艳梅仗着刘大柱的威风,没少从李成和李菁手里抢东西,吃香的喝辣的,养得膘肥体壮。 齐兰本就体弱,哪里是她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个小娼妇!勾引我男人,你还敢还手!” 孙艳梅一边打,一边骂,唾沫星子乱飞。 齐兰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依然不肯屈服,她嘶吼着:“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刘大柱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一阵纠结。 帮吧,怕李成报复;不帮吧,孙艳梅这疯婆子回头能把他拆了。 正犹豫着,牛棚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是李菁的声音! 刘大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丫头也掺和进来了! 只见李菁从牛棚里冲出来,像头发怒的小豹子,猛地扑到孙艳梅身上,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她脸上,“你敢欺负我嫂子!我跟你拼了!” 李菁虽然年纪小,但下手又狠又准,每一拳都带着一股狠劲。 孙艳梅被打得措手不及,惨叫连连。 刘大柱这下彻底傻眼了,这俩丫头联手,孙艳梅哪里招架得住。 他犹豫的这短短几分钟,孙艳梅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 孙艳梅终于从两个女人的围攻下挣脱出来,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哎哟,打死人了!没天理啊!小娼妇勾引我男人,还联合她妹妹打我!不要脸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尖锐刺耳,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牛棚隔壁住着周大娘一家,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 她一看这阵势,顿时惊呼:“造孽啊!这是干啥呢!” 周大娘赶紧上前拉架,一边劝说着:“艳梅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齐兰啊,你也别打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周围的邻居也纷纷劝解,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片混乱。 刘大柱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景象,头都大了。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再不出面,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他硬着头皮挤进人群,一把拉住孙艳梅,呵斥道:“行了!别哭了!丢人不丢人!” 孙艳梅哭得更凶了,“你个没良心的!我被人打了,你还凶我!你是不是真跟那小娼妇有一腿!” 刘大柱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低吼道:“你胡说什么!赶紧回家!” 孙艳梅却死活不肯走,指着齐兰和李菁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菁也不是吃素的,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了回去,“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孙艳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齐兰,对着周大娘嚎道:“大娘,您给评评理!这小娼妇,勾引我伯子,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不要脸!” 李菁一听孙艳梅这话,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冷笑一声,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道: “你放屁!我嫂子看得上刘大柱?呵!长得跟头猪似的,哪一点比得上我哥!你们不由分说就来找我嫂子麻烦,我哥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虽然李菁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有点没底。 李成昨天是维护了嫂子,可那是因为他们要给她哥戴绿帽子。 今天这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孙艳梅怀疑嫂子和刘大柱有奸情,李成会怎么想,还真不好说。 周大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事没见过? 她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估计是孙艳梅这泼妇自己疑神疑鬼,无理取闹。 她叹了口气,劝道:“艳梅啊,两夫妻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你这样捕风捉影的,也不是个事儿啊。” 第16章 狮子大开口 孙艳梅见周大娘帮着齐兰说话,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她这番哭闹,本就不是为了刘大柱那点破事。 她心里清楚,刘大柱就是个怂包,也就嘴上说说,真让他干点啥,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闹这一出,为的,还不是从齐兰身上捞点好处? “大娘,您说得对,家和万事兴。” 孙艳梅抹了抹眼泪,话锋一转,“可我这心里委屈啊!这小娼妇勾引我男人,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除非……除非她赔我三斤肉,这事儿就算了。” “不然,我非得告诉李成,让他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狐媚子!” 齐兰脸一白,三斤肉!这可是她家大半个月的肉量了。 更何况,这要是传到李成耳朵里,他会不会……会不会打死她? 这两天李成的确变好了,又是分家又是维护她的,可那都是因为孙艳梅和张桂芳要把她卖了,李成怕戴绿帽子才护着她。 如今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和刘大柱的“奸情”,李成会怎么想,她不敢想象。 孙艳梅见齐兰脸色苍白,得意地笑了。 “怎么?舍不得?还不赶紧去拿肉?只要你给我道歉,赔礼,我就不告诉李成!” 她那副嘴脸,直叫人恶心。 周围的村民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摇头叹息。 “造孽啊,这孙艳梅,真是个泼妇!” “可怜了齐兰了,摊上这么个妯娌!” “李成那傻子,要是知道这事儿,还不得闹翻天?” 大伙儿都知道,李成是个傻的,继母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对自己的小家一点也不在意。 虽然这两天分家了,好像也硬气起来了,可几十年的洗脑,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此时,李成正在山上忙活着。 他用树枝和藤蔓制作陷阱。 他做了好几个陷阱,打算下次来直接捡野味儿。 野鸡、野兔,只要能让媳妇女儿妹妹补身体的都是好活。 他一边忙活,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格外舒畅。 布置好陷阱,李成寻思着不能空手而归,便开始在山里搜寻起来。 这年代,山上的宝贝可不少,飞禽走兽不说,草药也是遍地都是。 他依稀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不少村民靠采药材赚了不少钱。 可惜好景不长,过不了多久国家就会重视保护野生动植物,派人下来调研科普,到时候打猎采药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成扒开落叶,仔细辨认着。 很快,他就有了收获。“金银花,可以清热解毒;柴胡,能治感冒;还有这白花蛇舌草,对炎症也有奇效……”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挖出来,放进背篓里。 这片山林,李成上辈子没少来,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好东西。 没一会儿,背篓就装满了各种常见的药材:蒲公英、鱼腥草、车前草……虽然都是些普通的药草,但晒干了拿到镇上药铺,也能换几个钱,给媳妇孩子买点好吃的。 眼看着背篓满了,李成心满意足地准备下山。 走到半山腰,他突然想起家门口的那些藤条,正盘算着编个更大的篓子,下次上山能多装点东西。 “哎哟!” 一声惨叫划破山林的寂静。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不会是自己的陷阱出事了吧? 他赶紧循声跑去,果然,一个身影正狼狈地挣扎在陷阱里。 还好,掉进去的是他专门用来困野鸡野兔的小陷阱,里面只铺了些荆棘和干草,没放削尖的树桩,不然这一下可够受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李成赶紧上前,伸手去拉那人。 借着昏暗的光线,李成看清了陷阱里的人。 是一位老者,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上面沾满了枯叶和泥土。 李成费力地将老者拉了上来。“老人家,您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山里还有人。” 深秋时节,天气寒冷,一般没人会进山,更别说走到这么深的地方了。 老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摆摆手,洒脱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是我老眼昏花,没注意到你的陷阱。小伙子,你这陷阱做得挺隐蔽啊。” 李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上辈子可是兵王,这点伪装技巧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要是这陷阱都能轻易被发现,那他还怎么混? 老者上下打量了李成几眼,问道:“小伙子,你是上山打猎的?” “嗯,家里穷,没钱买猎枪,只能做点陷阱碰碰运气了。没想到误伤了您,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做得明显点……” 老者闻言,不禁有些无语。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这陷阱做得如此隐蔽,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这小子居然还说下次做得明显点,这不是凡尔赛吗? 当然,这年头还没有“凡尔赛”这个词,老者只是觉得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 这后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有如此身手,将来必成大器。 “我叫李成。” “李成……”老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还会打猎呢?” 老者饶有兴致地问道。 眼神落在了李成满满当当的背篓上,“会开枪不?” 李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会啊。”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成空空如也的双手打趣道:“你枪都没有,咋会开枪的?吹牛的吧?” 李成也跟着笑了起来,语气轻松随意:“这年头,只要皮实的,哪有不会开枪的。” “那你想试试不?” 老者突然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啊?”李成一时没反应过来。 重生回来后,打猎一直让他觉得不方便。 虽然徒手搏斗野猪也不是不行,但他怕自己受伤会让媳妇齐兰担心。 而且,重生后的这副身体还没恢复到前世的巅峰状态,万一伤口感染,嗝屁了可就得不偿失。 所以,他一直想要一把枪,没想到…… 第17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看着眼前这位老者,李成心中疑惑,试探性地问道:“您……您是守山人林伯?” 他们这一代的孩子,其实都没怎么见过守山人,只是偶尔听上一辈的人说起。 之前村里的队长也提过,说林伯手里有枪。 而且,大下午的还在山林里晃悠,不是守山人还能是谁? 老者哈哈大笑,爽朗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你小子,猜出来了?对啊,我这会儿正听见动静,准备出来看看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老胳膊老腿了,不小心踩进你陷阱里了。” 虽然语气落寞,但老者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李成身上,充满了欣赏。 他心里想着,这小子,打猎肯定有天赋! 刚才那陷阱,做得多厉害啊! “走,我带你去摸枪!” 林伯一挥手,率先向山林深处走去。 李成心中一阵激动,连忙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一间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不大,用粗糙的原木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这就是守山人住的地方了。 木屋内,陈设比较简陋。 一张用树桩拼成的桌子,几把同样粗糙的木凳,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墙角堆放着一些柴火和干粮。 昏暗的光线透过小小的窗户照射进来,让李成看清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年轻军人英姿飒爽的照片。 林伯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兽皮,露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古朴的钥匙,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老式猎枪。 那是一把双管猎枪,枪身黝黑。 林伯将猎枪递给李成,眼中充满了期待:“来,试试。” 李成双手接过猎枪,入手沉甸甸的,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膛,拉动枪栓。 “哈哈,你小子没骗我,果然会!” 林伯爽朗的笑声在木屋里回荡,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成掂了掂手中的猎枪,黝黑的枪身泛着冷光,虽然样式老旧,但保养得还不错。 “嘿,虽然差了点,好歹是个家伙事儿!” 他心里暗喜,有了这玩意儿,对付野猪就轻松多了,媳妇也不用担心他受伤了。 和林伯相处了一会儿,李成也看出这老人家对他挺欣赏的。 于是,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问道:“林伯,这枪……能不能借我用用?” 林伯故作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认识这么会儿就想要我的枪?你小子胆子够肥啊!” 李成连忙解释:“不白借!我打猎的收获,一半都上交给大队,也分您一份!” 林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李成这小子,倒是诚实,可这份“诚实”却也把人情味儿给划清了。他这年纪,确实不适合守山了,今天叫住李成,也是想找个接班人,顺便教教他一些捕猎的技巧。 可李成这泾渭分明的态度,让他有些犹豫。 这山,不能没有守山人啊! “小子,”林伯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想不想当我的徒弟?” 李成却没直接回答,反而拍了拍林伯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林伯,我先给你露一手!” 他拿起猎枪,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山林的脉动。 这一刻,上辈子当兵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各种枪械的使用、丛林作战的经验,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丛林中的一只野兔身上。 几乎没有瞄准,他果断扣动扳机——“砰!” 林伯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先是挑眉,然后听到枪声后眯起眼睛,一副老江湖的做派。 李成快步走到野兔旁,拎起还在抽搐的猎物,冲林伯晃了晃。 林伯心里感慨万千: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本想指点一下李成,毕竟这老式猎枪的后坐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年轻人第一次上手,很容易脱靶。 可李成这小子,竟然如此熟练,仿佛与这猎枪融为一体。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果然是老了! 可是,这山,没个守山人可不行! “林伯,”李成笑着说,“国家现在提倡保护动物,以后上山打猎的人会越来越少。恭喜你,做了最后的守山人!” 林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李成见状,立刻转移话题,笑嘻嘻地问道:“那枪的事儿……” 林伯摆摆手,他实在太欣赏李成了,刚才那行云流水的一枪,没猎枪简直可惜了! “行!猎物也不用给我,三分之一上交大队就行了!” “谢谢林伯!” 李成兴奋地晃了晃背篓——那是他之前采药用的,“那我先下山了!” 林伯这才注意到李成的背篓,有些意外:“你还认识药材?” 李成露出大白牙:“是啊,自学的!” 说完,便一溜烟下了山。 林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果然是年轻人的天下咯。 …… 李成哼着小曲儿下山,心情舒畅。 猎枪到手,以后打猎可就方便多了。 他想象着媳妇儿看到野味时惊喜的表情,嘴角不禁上扬。 山路崎岖,李成却走得轻快,脚下生风。 他时不时地抚摸一下背篓里的草药,心里盘算着能卖多少钱。 这批药材品质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成哥!成哥!” 一声略带沙哑的呼喊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李成抬头一看,是李二狗。 李二狗一路连跑带颠地冲过来,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焦急。 “成哥!成哥!你家…你家出事了!” 李成心头一紧,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猛地站住,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出事?出什么事了?” 他一把抓住李二狗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李二狗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你家…你媳妇…” “我媳妇怎么了?” 李成的声音颤抖着,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草药,指关节泛白。 “你哥他们来了!” 李二狗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第18章 李成要杀人! 李成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妈了个巴子的! 老子当时真的不应该就这么放过刘大柱。 还真是低估他那胆子了! 李成这么想,还真的冤枉刘大柱了。 刘大柱,哪有那个胆子…… 李成家,此刻乱糟糟一片,像炸了锅的蚂蚁窝。 牛棚外面,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李成远远看着,心猛地往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 “妈了个巴子!”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去,一把将背篓扔在门口,顾不得理会旁人的惊呼,猛地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恰巧,就听见孙艳梅尖锐的声音。 “快点把肉都拿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偷汉子的事情告诉李成!到时候,让李成把你和潇潇那死丫头片子,都卖了!” “偷汉子?” “卖丫头片子?” 这两个词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成的脑袋上。 齐兰,他的媳妇儿,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那个即使受尽委屈也不曾抱怨半句的女人,怎么可能偷汉子?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上辈子,他眼睁睁地看着齐兰被张桂芳一家欺负,最后被逼自杀,他悔恨终生! 这辈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还有潇潇,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他们居然还想卖了她? 这些畜生! 李成的手紧紧地握着猎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他猛然冲进人群,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原本还在劝架的,看热闹的,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周大婶子看到李成怒气冲冲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对齐兰动手,赶紧伸手拉住他,语重心长地说:“成子,你媳妇啥性子,你不了解?就算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大壮和孙艳梅什么人么?你可千万别听了他们的话,欺负你媳妇啊!” 李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周大婶子是好意,但他此刻的愤怒,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一把推开周大婶子,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孙艳梅。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孙艳梅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李成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带着猎枪,这让她有些心虚。 但孙艳梅哪会怕他?她脑子里全是李成之前被他们欺负得像条狗,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怂样,再加上刘大柱昨天晚上“英勇”的表现,更让她觉得李成不过是个纸老虎。 她叉着腰,唾沫星子乱飞:“李成!你还管不管你媳妇了?你不管我给你管!你媳妇,居然勾引她大伯哥!这事儿,不拿五十块钱出来,没完!” 刚才还只是要三斤肉,现在狮子大开口就要五十块钱? 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五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都能买辆不错的自行车了! 大家都觉得孙艳梅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讹诈。 “孙艳梅,你太过分了!哪有这种事!” “就是!讹人讹到这个份上,也不怕遭报应!” “欺负老实人,也不怕烂屁股!” 众人纷纷指责孙艳梅,但她压根不当回事,反而梗着脖子叫嚣:“我过分?我还没说她偷人呢!五十块,少一分都不行!” 齐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看见李成回来,她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他那充满怒火的眼神,下意识地以为李成是相信了孙艳梅的鬼话,认为她真的“偷汉子”。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紧紧地抱着潇潇,瘦弱的身子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 她想,如果李成要打她,要骂她,她都认了。 可是,如果李成要伤害潇潇,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 齐兰的眼神里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一旁的李菁因为跟孙艳梅厮打,头发散乱,衣服也扯破了,狼狈不堪。 看到李成回来,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爬起来,拽着李成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哥!嫂子是被冤枉的!嫂子咋可能看得起刘大柱那个怂货!” 刘大柱躲在人群后面,看到李成出现,吓得浑身一哆嗦。 昨天晚上李成那要弄死他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不寒而栗。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挤到前面,一把拉住孙艳梅,低声下气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闹了!” 孙艳梅这辈子还没被刘大柱忤逆过,再加上刘大柱今天这反常的举动,更让她心中疑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窝囊废这么“好心”? 难道……他真的看上齐兰了? 想到这里,孙艳梅妒火中烧,一把甩开刘大柱,尖声质问道:“说!是不是齐兰勾引你了?你才帮她说话!” 李成感受到妹妹颤抖的手,心中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轻轻地拍了拍李菁的手背,说道:“我知道。” “知道?” 李菁一愣,随即惊喜地抬起头,“哥,你相信嫂子?” 李成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将猎枪从肩上取下来,在手里掂了掂,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孙艳梅! 黑洞洞的枪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啊!”人群中爆发出几声尖叫,胆小的妇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孙艳梅也傻了,她脸上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她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肥肉乱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 刘大柱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心里暗骂:这李成疯了!真要杀人啊! “李成!你疯了!放下枪!” 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喊道。 “就是!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说着,生怕李成真的扣动扳机。 毕竟,虽然大家都看不惯孙艳梅。 但是也不能闹出人命啊! 第19章 三个响头 刘大柱吓得肝胆俱裂,裤裆里隐隐有股暖流涌动。 他昨天晚上才被李成收拾了一顿,现在李成又扛着猎枪出来,那眼神分明是要吃人! 他哆哆嗦嗦地躲在人群后面,心里把孙艳梅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个蠢婆娘,没事惹李成干什么! 周围的人虽然也害怕,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态,纷纷劝道:“李成,有话好好说,放下枪!” “杀人是犯法的!” 孙艳梅也慌了神,她没想到李成真敢把枪拿出来。 她色厉内荏地喊道:“李成!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李成冷笑一声,枪口稳稳地指着孙艳梅,说道:“我现在很冷静。” “你,跪下!给我老婆和妹妹道歉!” 孙艳梅愣住了,让她给齐兰和李菁道歉?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梗着脖子,强撑着说:“我凭什么道歉!是她们……” “砰!” 李成对着孙艳梅脚边的地面开了一枪。 巨响过后,尘土飞扬,一股浓烈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孙艳梅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裤裆里也涌出一股热流,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她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生怕被误伤。 李成再次将枪口对准孙艳梅:“我再说一遍,跪下!道歉!” 孙艳梅终于崩溃了,她知道李成不是开玩笑的。 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齐兰……我……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说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齐兰和李菁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一直欺负她们的孙艳梅,居然会跪在她们面前磕头道歉。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们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孙艳梅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成:“你……你现在可以把枪放下了吧?” 李成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很不情愿啊?” 孙艳梅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李成碎尸万段。 可她不敢,她怕死。 她只能咬着牙,又磕了三个头。 “还有我妹妹。” 李成冷声提醒道。 孙艳梅只得又转向李菁,磕了三个头。 李成看着她磕完头,眯起眼睛,语气森冷:“你以后再来我家一步,我保证你会缺胳膊少腿!”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劝说道:“李成啊,这事儿就算了吧,别闹出人命啊!” “是啊,你要是进去,你媳妇和妹妹怎么办啊!” 李成放下枪,环视众人,说道:“各位伯伯婶子,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可是这个刘大柱和孙艳梅,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媳妇,欺负我妹妹,泥人还有三分火吧!” “而且分家,分的是我爹的家,我什么也没得到,还答应每个月给他们十斤粮食,他们这是要把人逼死!”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少人对李成的遭遇表示同情。 “是啊,李老汉走的时候,可是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后来那个媳妇,李成啥也没捞着。” “还有那刘大柱,怂包一个,就知道躲在女人后面!” 李成说完,一把扯掉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 瘦削的胸膛和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几道暗红色的疤痕,有的已经褪成了灰白色。 “大伙儿都瞧瞧!” 李成指着身上的伤痕,装作颤抖而悲愤的样子说: “这些,都是刘大柱以前打我的!我爹还在的时候,他就不把我当人看,三天两头找茬揍我!” “我爹走了,他更变本加厉!这些年,我忍气吞声,想着好歹是一家人,能过就过。” “可他们呢?变着法地欺负我媳妇,欺负我妹妹,还想把我逼死!” 他猛地转过身,指着瘫软在地上的孙艳梅,怒吼道:“今天,要不是她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掏枪!我李成不是孬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还不能还手吗?!” 围观的村民们,原本还有些害怕李成手里的枪,这会儿却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李成身上的伤疤,听着他声嘶力竭的控诉,心情很是复杂。 “是啊,李老汉在的时候,刘大柱就三天两头欺负李成,那时候李成才多大啊,瘦得跟个猴儿似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叹了口气。 “李成这孩子也是命苦,爹没了,家也没了,还摊上这么个恶毒的嫂子……”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就是,这孙艳梅也太过分了,天天欺负弟媳妇和妹妹,简直不是人!” 有人义愤填膺地指责道。 李成环视众人,语气缓和了一些:“各位伯伯婶子,我李成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 “我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拔枪的亡命之徒。” 他这番话,句句带血,字字泣泪。 他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农村的风言风语有多厉害。 他如果不把事情闹大,不占住理的那一边,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熬。 而且,他也压根儿没想过要杀了孙艳梅他们。 重生一世,他要带着老婆孩子和妹妹过好日子,怎么可能去牢里蹲着? 果然,看见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再听着他声泪俱下的控诉,村民们都为之动容。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深知农村的生存法则。 李成这番话,句句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站出来,指着刘大柱说道:“大壮啊,你也是个男人,管管你媳妇吧!” “李成好歹是你弟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好歹也生活了这么多年,别把他逼急了!” 另一个大婶也劝道:“艳梅啊,你也是个当嫂子的,哪有这么欺负弟弟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刘大柱脸色涨红,尴尬地抓着瘫软在地上的孙艳梅,低声呵斥道:“还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 孙艳梅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湿漉漉的,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第20章 把女儿都忘了 她被刘大柱粗暴地拽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刘大柱拉着孙艳梅灰溜溜地离开了。 围观的村民们也渐渐散去,只剩下李成、齐兰和李菁三人。 李成心疼地望着齐兰嘴角的血迹,还有那红肿的脸颊,胸口一阵抽搐。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齐兰的脸,指腹传来一阵温热,却又带着一丝刺痛。 “对不起,媳妇……” 李成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跟着我,受苦了。” 齐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李成。 她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 不管以前李成如何窝囊,至少现在的他,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一种实实在在的改变。 要是,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一刻,她那封闭已久的心,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以前刚嫁给李成的时候,她也曾是个怀揣着美好幻想的少女啊,怎么可能不渴望甜蜜的夫妻生活? 可是,李成之前的窝囊和软弱,让她彻底失望,心也渐渐死了。 但是现在的李成,却让她又燃起了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来,我抱你进去。” 李成说着,一把将齐兰抱了起来,往牛棚里走去,“我刚才正好找了点草药,给你上药。” 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齐兰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又被李成身上传来的温暖所包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靠在了李成的胸膛上。 李菁在身后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等等! 哥! 还有我呢! 她哥眼里光看着嫂子了,一旁潇潇都哭累了,他咋就没看见! “哥!潇潇还在哭呢!” 李菁赶紧拉着刚才受到惊吓哇哇大哭的潇潇,也跟着进了牛棚。 齐兰听到李菁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有些尴尬。 她刚才居然因为李成抱她,把孩子都给忘了。 她赶紧从李成怀里接过潇潇,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潇潇不哭……” 李成也有些尴尬,光顾着心疼老婆受欺负,居然把女儿给忘了。 他蹲下身,看着泪眼婆娑的潇潇,诚恳地道歉:“爸爸不是故意忽视你的,是妈妈受伤了,我们肯定要先保护妈妈,对不对?” 潇潇虽然还小,但也十分懂事。 听完李成的话,她破涕为笑,奶声奶气地说:“对,要先保护妈妈!” 虽然她还小,但是她刚才都看见了,爸爸为了保护妈妈,拿出了枪。 虽然大家伙都很害怕,但是她却觉得,刚才的爸爸,好帅! 李成走出牛棚,从墙角拎起他那满是补丁的背篓。 他小心地从里面挑拣出几株,走到小溪边仔细清洗干净。 洗净双手后,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将草药放在上面,用另一块石头细细捣碎,直到变成绿黑绿黑的药渣。 回到牛棚,李成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那坨黏糊糊的药渣,献宝似的递到齐兰面前:“媳妇儿,敷上就好了。” 齐兰看着那绿油油、黑乎乎的一坨,不禁有些迟疑。 这玩意儿……真的能行吗? 不会毁容吧? 她脸上本来就被孙艳梅抓破了皮,要是再敷上这不明物体,万一烂脸了可咋办? “放心吧,媳妇儿,绝对不会毁容的!” 李成仿佛看穿了齐兰的心思,赶紧安慰道,“这可是祖传秘方,我专门挑的温和的草药,消肿止痛效果特别好!” 齐兰还是一脸狐疑:“你啥时候学会采药了?以前也没见你上过山啊?” 李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嘿嘿,我这不是……跟守山人林伯学的嘛!他老人家可厉害了,什么草药都认识!” “林伯?”齐兰更加疑惑了。 这林伯她倒是听说过,是个住在后山上的怪老头,据说脾气古怪,很少与人来往。 李成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嗯嗯!”李成忙不迭地点头,“我刚才上山做陷阱的时候,正好碰见他老人家了,他教了我不少东西呢!刚才那把猎枪,也是林伯给我的!” 齐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李成手里的药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敷在了脸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 另一边,孙艳梅被刘大柱一路拉回了家,一路上骂声不断,活像个泼妇。 “刘大柱!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看见个枪口就吓尿了裤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孙艳梅一边骂,一边狠狠地拧着刘大柱的胳膊,仿佛要将他身上的肉都拧下来。 刘大柱被打得一脸委屈,却不敢还手,只能小声嘟囔:“大哥,那可是枪口啊!谁敢上啊!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 “你个怂包!废物!窝囊废!” 孙艳梅越骂越凶,恨不得将刘大柱活剥了。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回到了家。 张桂芳正坐在门口嗑瓜子,怀里抱着她宝贝孙子刘文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哄道:“文斌乖,你妈去给你讨肉吃去了,一会儿就有肉吃咯~” 一抬头,却看见孙艳梅正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刘大柱训得跟孙子一样。 张桂芳顿时火冒三丈,扔掉手里的瓜子,冲上去一把抓住孙艳梅的头发,怒吼道: “你个臭婆娘,敢打我儿子!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孙艳梅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被张桂芳揪住头发,她非但不怕,反而像个炸了毛的野猫,尖声叫骂起来:“死老太婆!你松手!你敢抓我头发!我跟你拼了!” 她反手也抓住了张桂芳的头发,两人就像两只斗鸡一样,互相撕扯着,场面混乱不堪。 “你儿子就是个废物!怂包!连个屁都不敢放!活该被李成那个窝囊废踩在脚下!” 孙艳梅一边挣扎,一边不忘继续辱骂刘大柱。 刘大柱原本躲在一边瑟瑟发抖,听见孙艳梅骂他,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他壮着胆子冲上去,想要拉开两人:“妈!妈!别打了!别打了!” 第21章 去给大队长告状 结果,他刚靠近,就被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不小心撞倒在地,正好摔在张桂芳的屁股底下,疼得他嗷嗷直叫:“哎呦!我的腰!我的老腰啊!” 这一下,反倒让两个女人都停了下来。张桂芳赶紧从刘大柱身上爬起来,心疼地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大壮!你没事吧?摔到哪儿了?哎呦,我的儿啊,你咋这么倒霉呢!” 孙艳梅也顾不上跟张桂芳继续厮打了,赶紧过去查看刘大柱的伤势:“大壮,你怎么样?疼不疼啊?” 刘大柱捂着腰,龇牙咧嘴地说:“疼!疼死我了!妈,我感觉我的腰都要断了!” 张桂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婆娘!把我儿子都打伤了!” 孙艳梅也毫不示弱:“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想找死!” 两人又开始互相指责,吵得不可开交。 刘大柱在中间唉声叹气,只觉得自己的腰越来越疼,眼前也开始发黑。 这场闹剧终于在刘大柱的惨叫声中暂时落下了帷幕。 张桂芳心疼儿子,也顾不上跟孙艳梅继续纠缠,赶紧扶着刘大柱回了屋。 孙艳梅也觉得有些累了,揉了揉被张桂芳抓乱的头发,也转身回了家。 回到屋里,张桂芳一边帮刘大柱揉腰,一边问道:“大壮啊,你媳妇儿去李成家拿的肉呢?怎么空手回来的?” 刘大柱这才想起正事,哭丧着脸说:“妈,别提了!李成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猎枪,把我吓得……哎呦……” 张桂芳一听“猎枪”二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被自己一家欺负了这么久的继子,涨胆子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拿枪了? 她一把揪住刘大柱的耳朵,尖声问道:“猎枪?你再说一遍!他李成哪儿来的猎枪?他敢拿枪指着你?” 刘大柱疼得龇牙咧嘴,赶紧解释道:“妈!妈!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我也不知道他哪儿弄来的,反正黑洞洞的,怪吓人的!他、他没指着我,就是、就是吓唬我……” 张桂芳松开手,脸色阴沉得可怕。 李成那小子现在可是敢拿枪了啊,那要是走火打到她的宝贝儿子咋整?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刘大柱揉着耳朵,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妈,说:“妈,你不也是李成的妈吗?你去教育教育他呗……” 张桂芳一听,赶紧摇了摇头,像拨浪鼓似的。 开什么玩笑,李成那小子现在都敢玩枪了,她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她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刘大柱见他妈摇头的样子,心里有点儿无语,果然他妈也是个纸老虎。 虽然刘大柱自己不敢去得罪李成,但是他妈一副怂样,他顿时就不高兴了,嘟囔道:“妈,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腰还疼着呢!” 张桂芳一拍大腿,泼辣劲儿上来了:“算了?哪有儿子敢不去孝敬他妈的?我这就去大队长那儿告他去!告他个忤逆不孝!” “就算李成背后有队长,还能越过大队长去不成?还有他手里的枪,哪来的?该不会是偷来的吧?这可是个大罪!” 刘大柱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终于可以报李成这两天欺负他的仇了! 他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看着张桂芳说:“还是妈有主意!” 张桂芳得意地冷哼一声,又教训起刘大柱来:“你啊,还是好好管管你媳妇!她居然敢欺负老娘!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要好好管教她一下!哪有媳妇敢欺负婆婆的道理?” 刘大柱赶紧点头哈腰地赔不是:“艳梅她刚才也是气糊涂了,哪里敢跟妈您作对啊。我这就去教训她!” 张桂芳昂首挺胸地出了门,去找大队长说理去了。 这边,刘大柱见他妈走了,长舒一口气,扶着老腰,慢吞吞地挪到隔壁房间去找孙艳梅。 孙艳梅早就叉着腰在屋里等着他了,一见他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个窝囊废!你妈居然敢骑到我头上来了!你妈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敢抓我头发!反了天了!” 刘大柱赶紧打断孙艳梅的咆哮,陪着笑脸说:“艳梅,消消气,消消气!我妈她年纪大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这不是来安慰你了吗?” 他说着,伸手去搂孙艳梅的肩膀。 孙艳梅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说:“安慰我?你拿什么安慰我?你看看我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你看看我这张被抓破的脸!” “你个窝囊废,连你妈都管不住!” 刘大柱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说:“艳梅,我妈她也是一时冲动,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下次她再也不敢了。” “教训过她?你教训她?我看你就是个怂包!你妈打我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躲在一边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你……” 刘大柱赶紧补充道:“我妈去找队长告李成了,那小子这回吃不了兜着走!” 孙艳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色稍霁,但随即又狐疑地盯着刘大柱,想起白天见到的齐兰,酸溜溜地问道:“你说,是我漂亮还是齐兰漂亮?” 刘大柱心头一跳,齐兰那水灵灵的模样瞬间在脑海中浮现,那身段,那脸蛋,啧啧……. 可眼前这位母老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哪敢说实话,只得干巴巴地赔笑道:“当然是你漂亮,艳梅你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孙艳梅一听,心里那股醋意才消散了些,想起刘大柱白天那直勾勾的眼神,一把扯住刘大柱的裤腰带,猴急地把他往床上推。 刘大柱被她这热情劲儿弄得有点懵,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动作走。 可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闪过孙艳梅被李成吓得尿裤子的画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孙艳梅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一边解着他的衣服,一边抱怨道:“你到底行不行啊,磨磨蹭蹭的……” 第22章 兴师问罪 张桂芳出了家门,一路气势汹汹地直奔队长李志明家。 走到门口,她扯着嗓子就喊:“志明媳妇,我是来找大队长的!” 李志明媳妇正在厨房擦手,一听是张桂芳,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家那点破事,村里谁不知道? 都是李海忠造的孽,现在李成总算硬气了一回,这张桂芳还不知收敛,肯定又是来找麻烦的。 屋里的李志明听到张桂芳的声音,也是一阵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对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自己不在家。 李志明媳妇心领神会,撇了撇嘴,走了出去。 她心里也瞧不上张桂芳,虽然说亲生的肯定比继子重要,但这么苛待继子的,还真是少见,更别说还想把人家媳妇拿去给别人当典妻,怪不得李成会爆发。 “桂芬嫂子啊,我男人不在家,出去了。” 李志明媳妇敷衍道。 张桂芳一听,正准备转身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屋里李志明的身影,顿时来了精神。 她一把推开李志明媳妇,径直走进屋里,嚷嚷道:“大队长,大队长,我看见你在家了,赶紧出来啊!” 李志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从屋里走了出来。 “桂芬啊,你这是有什么事?” 李志明问道。 张桂芳一看李志明出来了,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道:“大队长啊,今天的事情,您还不知道?李成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枪,差点儿把我儿子儿媳给崩了!” “他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就是个祸害!赶紧把他赶出村子,或者抓起来吧!” 李志明原本以为张桂芳又是来告状哭穷的,正准备敷衍几句打发走,没想到她居然说起了枪。 李成哪来的枪?这可不是小事。 现在三年自然灾害闹得凶,家家户户的土枪都上交大队了,现在谁手里还有这玩意儿? 要是李成真偷了枪,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张桂芳还在添油加醋:“大队长,您赶紧去看看吧!那枪黑洞洞的,怪吓人的!肯定是偷的!这小子现在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李志明脸色也严肃起来:“这事儿到底咋回事?我还得去找李成问问!” 他转头对媳妇儿招呼了一声,便起身往李成家走去。 张桂芳见李志明走了,立刻打着哈哈说:“哎呀,我儿媳妇被打伤了,我得赶紧回去照顾她!” 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心里其实怕得要死,李成今天像是变了个人,手里还有枪,她哪敢跟着去? 反正李志明已经去找李成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李志明看着张桂芳跑得比兔子还快,无奈地摇摇头。 他来到李成家门口。 此时李成刚给齐兰上完药,正在院子里收拾背篓里的药材。 李成抬头看见李志明,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人告状了。 他笑着招呼道:“大队长,您来了,快进来坐!” 李志明走进破败的牛棚,看着穿着破旧、脸上涂着药汁的齐兰和李菁,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李成不容易,都是张桂芳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说你手头有枪,哪儿来的?” 李志明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 李成将手中的草药轻轻放在背篓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道:“大队长,这枪是林伯给我的。” “林伯?”李志明一愣,“哪个林伯?” “就是山上的林伯啊,守山人,您也认识的。”李成解释道。 李志明恍然大悟,随即眉头紧锁。 林伯那把老猎枪,他当然知道,当年闹灾荒收缴的时候,就守山人的不用交。 没想到,林伯居然把枪给了李成? 看来,老林头是真把李成当接班人了。 “那枪……没事儿,”李志明沉吟片刻,“但是你也不能对着人啊,这可是犯法的!” 李成连忙说道:“大队长,张桂芳他们家怎么欺负我们家的,您肯定也知道。我也是被逼急了,但肯定不会真开枪,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说着,李成看了一眼躲在齐兰还有潇潇,语气柔和下来,“我现在有媳妇有女儿,哪能跟他们拼命去?” 李志明叹了口气,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李成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本分,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心里有数就行。” 李志明拍了拍李成的肩膀,“以后注意点,别再闹出什么事儿了。” “谢谢队长关心。” 李成点点头,“对了,大队长,正好您来了,我现在不是有枪嘛,我打算之后就上山打猎去了,工分我就不上了。” “到时候,我打猎打到的东西,三分之一上交给大队,您看可以不?” 李志明皱起了眉头。 这六十年代,工分可是关系到一家老小的口粮。生产队实行集体劳动,按工分分配粮食和生活物资。 每家每户都得靠工分吃饭,没了李成这个劳动力,生产队的收成肯定要受影响。 “大队长,林伯就是看我有打猎天赋,才把猎枪给我的。” 李成看出了李志明的犹豫,继续说道,“我之前没用猎枪,都打到野兔和野鸡了。这事儿,队长家也知道。” “不过您也知道,我媳妇孩子都要饿死了,我得先紧着他们,所以就没先上交给大队。” 李成这番话说的坦荡,他知道李志明不会真为了这点事为难他。 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打猎更是危险活,可没有打完猎物就无私上交给大队的。 李志明无奈地摇摇头,“你啊!……” 但他看着李成一家三口破败的景象,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李成见状,笑嘻嘻地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志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赶紧去准备准备吧。” “哎!” 李成爽快地应了一声,“大队长,要不留下来吃个饭?我这就去做!” 看着李成家徒四壁的样子,李志明哪好意思留下吃饭,连忙推辞道:“吃过了,吃过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你媳妇孩子。” 第23章 是不是鬼上身了? 李志明走后,李成眯了眯眼睛。 张桂芳一家子,还真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他得找个机会以绝后患才行。 当然,不是杀了他们,而是他清楚得很,以后张桂芳他们肯定还会来找自己麻烦。 到时候,可别怪他反将一军! 李成抬头望了望天色,夕阳已经染红了西边的天空。 他转身进了所谓的“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用土坯垒起来的灶台,一口缺了个角的铁锅歪歪斜斜地架在上面,锅底的黑灰厚得能刮下二两油来。 周围的锅碗瓢盆,不是缺了口就是裂了缝。 更别提什么油盐酱醋了,连盐巴罐子都空得能奏出回音。 还好今天上山采了些野生的香料,勉强能给这寡淡的饭菜添点滋味。 李成麻利地剥了兔皮,将兔肉切块,丢进锅里翻炒。 没有油,兔肉很快就粘在了锅底,焦糊味弥漫开来。 他皱了皱眉,又加了些从山上采来的药材,一股奇异的香味渐渐盖过了焦糊味。 “兰兰,委屈你了。” 李成尝了尝,味道只能说勉强入口,这六十年代,物资匮乏,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味道? 他将炒好的兔肉盛在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端进了屋。 香味飘散,躲在齐兰身后的潇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几天,家里居然天天都有肉吃,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丫头高兴地拍着手,脆生生地喊道:“爸爸好厉害!”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以前那个窝囊的父亲。 李成心里一酸,愧疚地揉了揉潇潇的头发。 他将最大的一块兔肉夹给了潇潇,然后又给齐兰夹了一大碗,紧接着,是妹妹李菁。 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小块。 齐兰注意到李成碗里的肉明显比她们少,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多吃点。” “我不饿!” 李成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今天采药耽误了时间,就打到一只兔子,将就吃吧。” “不过,今天采的药,下次拿到镇上应该能卖点钱。” 齐兰的眼神越发复杂了。 李成什么时候会采药了? 她很了解李成,打猎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农家孩子多少都会点。 但是采药,这可是需要专业知识的,村里又没有郎中,李成是从哪儿学的? 难道……真的是鬼上身了? 齐兰心里一凛,偷偷地打量着李成。 可是,如果真是被精怪附身,但这“鬼”似乎并不坏,对潇潇也好,对她……似乎也有了些许不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一旁的李菁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哥哥终于开窍了,兴奋地说道:“哥,你真厉害!” 李成郑重地说道:“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咱家!要是张桂芳他们还敢来闹事,我饶不了他们!” 简陋的屋子里,一家三口围着一盆兔肉,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饭菜简单,但这却是他们一家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馨。 吃完饭,李成去打了热水,温柔地给潇潇洗脚。 一旁的齐兰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想:这鬼不重男轻女,是个好鬼。 潇潇很快就睡着了,李成将洗脚水倒掉,回到床边,躺在了潇潇身旁。 齐兰也躺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小小的潇潇。 黑暗中,齐兰悄悄地往李成那边挪了挪,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度,心里五味杂陈。 李成正要睡着,迷迷糊糊间听到齐兰细弱蚊蝇的声音:“你……要不要我去做一把伞?” “啥?”李成睡得正香,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媳妇儿,咋突然要做伞?” 齐兰的声音更小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不怕晒太阳么?” 李成彻底懵了,太阳? 晒太阳? 这都哪跟哪啊? 他努力睁开眼,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齐兰正侧躺着,目光闪烁地望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齐兰的脸颊渐渐泛红,眼神也开始躲闪,最后低垂着眼眸,小声说道:“我听村里老人说的,你们这样的……如果照到太阳不好。” “你们这样的……” 这几个字在李成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齐兰这是把他当鬼了! “噗嗤——”李成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齐兰那副害羞又莫名其妙的表情,心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怪他以前太窝囊,重生后变化太大,也难怪齐兰会多想。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以前的自己,何德何能能让齐兰如此关心? “兰兰,我不是鬼。” 李成认真地说道。 齐兰一愣,不是鬼? 难道……是不承认? 这段时间李成的改变实在太大,让她难以置信。 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李成,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会打猎,会采药,还会保护她和潇潇…… 李成看出了齐兰的疑惑,继续说道:“是因为……那天我做了个梦。” 齐兰的心跳微微加快,梦?什么梦? “我梦见你被张桂芳逼得跳楼,潇潇没了妈妈……” 李成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一幕,即使在记忆里过去好多年,也让他心如刀绞,“那一瞬间,我的心好痛,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齐兰的呼吸一滞,那天……如果李成没有出现,她真的会跳楼。 她无法接受被典妻给赖家明那个畜生,更无法想象潇潇失去母亲会怎样。 李成轻轻地拉起齐兰的手,齐兰感觉手心一暖,像是有一股电流流遍全身。 她没有挣脱,任由李成握着。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李成掌心的温度,以及那份真挚的情感。 “兰兰,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李成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自责,“以后,我会用我的命来保护你和潇潇。” 齐兰的心被触动了,她能感受到李成的真诚,也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坚定。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兰兰,你相信我吗?” 李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齐兰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24章 打老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愿意相信他,相信这个脱胎换骨的李成。 李成握紧了齐兰的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只是开始,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来弥补以前的过错。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齐兰和潇潇睡得正香,他轻轻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昨夜齐兰的话让他心里暖暖的,也更加坚定了要好好保护她们娘俩的决心。 他摸了摸藏在床底下的猎枪,心里有了底气。有了这玩意儿,打猎可方便多了。大队等着他交猎物,王队长家还欠着一只野鸡,家里也缺柴米油盐,还有……齐兰和潇潇的被子太薄了,得换新的。 想着这些,李成快速穿好衣服,出了门。 山里的空气清新,带着一丝凉意。李成先去了昨天布置的陷阱,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掀开伪装的树枝,一只肥硕的野鸡和一只灰扑扑的野兔赫然在目! 不错!虽然少了点,但好歹没白忙活。 李成正要把猎物拿出来,忽然眼角瞥见一串脚印,让他心头一凛。 老虎! 这附近竟然有老虎出没! 李成立刻屏住呼吸,放松身体,像一只警觉的猎豹,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还好,老虎似乎不在这附近。 虽然他有信心能干掉老虎,但肯定会受伤。 没有完全的准备,他还不打算跟这玩意儿硬碰硬。 他迅速地把野鸡和野兔从陷阱里取出来,下了山。 刚走到村口,就碰见了两个村民。他们看到李成手里的猎物,都愣了一下。 “呦,李成,这是打到好东西了啊!”一个村民语气酸溜溜的,显然是嫉妒。 另一个村民则一脸惊讶:“你小子行啊!这才几天,又打到猎物了!” 李成笑着说道:“得了林伯真传,略有小成。” 村民们恍然大悟,林伯可是远近闻名的老猎手,李成跟他学过一段时间,看来是真学到本事了。 “行啊李成,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 李成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径直往王富贵家走去。 王富贵家今天格外热闹。 王婶子抱着孙子,脸上笑开了花。 小家伙正吧唧着小嘴,不再像之前那样哭闹不止。 “谢天谢地,总算是下奶了!” 王婶子激动地说着,眼角还带着泪花,“多亏了李成那孩子送来的鱼,不然这孩子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王富贵也在一旁点头:“是啊,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李成。” 话音刚落,李成就出现在门口。 “王叔,王婶,我来看你们了。” 李成笑着说道,手里提着那只肥硕的野鸡。 “哎呦,李成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王婶子连忙招呼道。 “王叔,上次答应你的野鸡,今天给你送来了。” 李成把野鸡递给王富贵。 “这…这怎么好意思……” 王富贵搓了搓手,连连推辞,“孩子的事已经麻烦你太多了……” 王婶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李成,这野鸡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给潇潇补补身子吧。” 这时,王建国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他感激地握住李成的手:“李成老弟,这次多亏了你!我儿子能活下来,你功不可没!” 李成笑了笑,语气轻松:“哪儿的话,王哥,那是孩子自己吉人有天相!这野鸡是我之前答应王叔的,你可别跟我推辞。” 他不由分说地将野鸡塞进王富贵手里,王富贵这才收下。 王婶子看着李成,心里五味杂陈。 上次李成来借被子,她还推三阻四,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她想起家里还有一床多的被子,便赶紧说道:“李成啊,上次那床破被子,咋能盖人?这样吧,我家还有一床被子,你拿回去给潇潇盖!” 李成愣了一下,他确实需要一床更厚的被子,牛棚漏风,潇潇晚上睡觉经常被冻醒。 他想了想,没有拒绝王婶子的好意:“谢谢王婶,不过钱还是要给的!只是……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手里没钱,下次我用两只野鸡换,行么?” 王家人见李成如此坚持,也不再推辞,都觉得这孩子实在。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婶子高兴地应道。 李成又和王家人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王叔,王婶,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行,你去忙吧!”王富贵笑着说道。 看着李成离去的背影,王建国感叹道:“这李成,真是个好小伙!以前我们都看走眼了!” 王婶子也跟着点头:“是啊,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这李成啊,以后肯定有出息!” 李成离开王家后,径直去了大河公社,将那只野兔上交。 李志明看到李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了笑容:“哟,李成,可以啊!这才一上午,又弄到一只野兔了?” 他接过野兔,掂量了一下,分量还挺足。 原本他以为李成说要去打猎,怎么着也得学个几天才能有点收获,没想到昨天刚说,今天就猎到野兔了。 这小子,有两下子啊! “看来你小子是真有打猎的天赋!以后好好干,争取多弄点猎物回来,也算是为大队做贡献了!” 李成只是淡淡一笑:“队长过奖了,运气好而已。” 李志明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李成一一应下,转身离开了大队部。 出了大队部,李成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野鸡和野兔都送人了,接下来,他的目标是那头大老虎! 想到那头老虎,李成心里就一阵火热。 要是能猎到那头老虎,那可就发了! 卖了虎皮虎骨,说不定能直接在村里盖个新房子! 而且,家里还有上次打的野猪肉,不缺吃的了。 到时候,他少给大队点猎物,李志明肯定也不会说啥。 这就是他为啥把野鸡野兔都送人的原因——与其上交给大队换那点可怜的工分,还不如拿来换人情,给自己以后的计划铺路。 李成琢磨着,村里人,都没李二狗靠得住。 第25章 老虎踪迹 虽然二狗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可靠,而且力气大,打猎这种事,肯定要找他帮忙。 李成来到了李二狗家门口,一股浓烈的肉味扑鼻而来。 他皱了皱眉,这味道,有点不对劲啊。 走进院子,李成一眼就看到了土灶台上那口大锅,锅里正煮着什么东西,散发着奇特的香味。 他走近一看,顿时愣住了——锅里煮的,赫然是上次他打的那只狗獾子! 李成叹了口气,这二狗,脑子不好使,又没个人照顾,天天这么吃咋行? 狗獾子那玩意儿,能放这么久么?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二狗!” 李成喊了一声。 “成哥!”李二狗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是李成,笑呵呵地跑了出来,“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你。” 李成走到灶台边,指着锅里的狗獾子,“这玩意儿,你咋还煮着吃呢?放了很多天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知道不?” 李二狗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说道:“好吃啊,成哥!可香了!” 李成无奈地扶额,这二狗,真是让人操心。 “行了,别吃了,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李成把火熄灭。 “下次饿了,直接来我家吃东西就好了!” 李二狗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成哥,你家人那么多,我咋能去你家吃呢?你那点粮食也不容易……” 李成心里一暖。两辈子加起来,也就李二狗这么一个掏心掏肺的兄弟,连口肉都怕自己少吃一口。 “你不来,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李成故意板着脸,佯装生气。 李二狗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说道:“来,以后成哥家我都来!” 李成这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二狗,我想你跟我一起上山打猎去,你愿意去不?” “愿意!成哥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李二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李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次,我准备打老虎!” “老虎?!”李二狗惊呼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成原本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二狗眼中闪烁的却是满满的崇拜:“成哥,你真厉害!连老虎都敢打!” 李成心里暗笑,这二狗,真是傻得可爱。 他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哥就相信你小子!到时候,咱哥俩一人一半!” “好嘞!” 二狗高兴得像个孩子。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人背了个背篓,二狗还特意带了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就兴冲冲地上了山。 李成带着李二狗来到了上次发现老虎脚印的地方。 这片区域草木茂盛,巨石嶙峋,是老虎理想的藏身之所。 “二狗,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李成指了指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老虎一般会在傍晚出来觅食,咱们得耐心点。” “成哥,你说这老虎,得多大啊?” 李二狗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 “估计比上次那头野猪还大!” 李二狗一听,脸都白了:“那……那它一口就能把人吞了吧?” 李成哈哈大笑:“没那么夸张,不过这老虎确实凶猛,待会儿你可得机灵点,别被它发现了。” 夕阳西下,山林间的温度逐渐降低。 李成和李二狗藏身巨石后,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成哥,这老虎咋还不出来啊?” 李二狗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李成眯着眼,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对劲,这地方太干净了,不像是有老虎长期活动的痕迹。” 他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捻了捻,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这附近的草木也没被大型动物压过的痕迹。” “那咱们咋办?” 李二狗一脸失望。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今天没碰上,不代表以后碰不上。趁这机会,哥教你点打猎的本事。” 李二狗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啊好啊!” 李成指着一处地面上的痕迹:“你看这粪便,又小又圆,还带着毛发,这是兔子拉的。再看这脚印,三个爪子印,中间分开,这是野鸡的脚印。” 李二狗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把李成说的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李成又教他如何辨认树木的种类,如何寻找水源,如何在山林中辨别方向,以及如何根据风向、气味等因素判断猎物的位置。 “成哥,你懂得真多!” 李二狗一脸崇拜。 李成笑着说道:“这都是经验,以后你多跟着我上山,自然就懂了。”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起来,“不过,没有我在,你绝对不许独自上山打猎,听到了吗?” “听到了,成哥!” 李二狗认真地点了点头。 天色渐暗,李成带着李二狗离开了这片区域。 想要找到老虎,必须另辟蹊径。 老虎是独居动物,领地意识极强,通常会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活动,而且喜欢在山洞或树丛中休息。 李成沿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时不时弯下腰,查看地上的痕迹,或是爬上树,眺望远方。 走了许久,他突然停了下来,鼻翼微微翕动。 “有血腥味。” 李成低声道。 他拨开茂密的灌木丛,眼前出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巨大的动物骨头,还有一些新鲜的粪便,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这是老虎的巢穴!” 李成心中一喜。 他小心地靠近洞口,透过灌木丛的缝隙,果然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正卧在洞中休息。 这只老虎毛色鲜艳,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王”字,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李二狗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急促,激动得直搓手:“成哥,老虎!真老虎!咱们要吃上老虎肉了!” 李成一把按住他乱动的肩膀,低声呵斥:“小声点!想把老虎吓跑吗?财你个头!打老虎没那么容易!” 李二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捂住嘴巴,缩了缩脖子。 李成叹了口气,指着山洞的方向,低声道:“这老虎,看体型,少说也有四五百斤,爪子锋利如刀,牙齿更是能轻易咬碎骨头。” 第26章 打探消息 李成叹了口气,指着山洞的方向,低声道:“这老虎,看体型,少说也有四五百斤,爪子锋利如刀,牙齿更是能轻易咬碎骨头。” “而且,它们感官敏锐,速度极快,一不小心,咱们就成了它的盘中餐了。” 李二狗缩了缩脖子,想象着自己被老虎一口吞掉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成继续说道:“老虎的领地意识很强,这山洞附近肯定有它设下的标记,咱们得小心点,别误入了它的陷阱。”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些被老虎尿液标记过的树木,以及一些被它爪子抓过的痕迹。 “成哥,那咱们咋办?就这么看着它?” 李二狗压低声音问道。 李成眯起眼睛,思索片刻,说道:“硬拼肯定不行,得智取。” “咱们得设个陷阱。” “啥陷阱?” 李成说:“捕虎陷阱有很多种,最简单的就是套索陷阱和落石陷阱。” “不过,这老虎体型巨大,普通的套索肯定困不住它,得用更结实的材料才行。” “咱们先回村准备些家伙,比如结实的绳索,锋利的捕兽夹,还有……”他顿了顿,“一些草药,以防万一。” “草药?捉老虎还要草药干嘛?” 李二狗不解地问道。 “笨蛋!万一咱们受伤了呢?这深山老林的,总得有个准备!” 李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李二狗的脑袋一下。 下山途中,李成顺便教李二狗辨认一些常见的草药。 他指着路边一株不起眼的植物说道:“这是金疮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消炎。” 李二狗听得津津有味,他平时跟着李成上山,只知道打猎,对草药一窍不通。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不起眼的小草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成哥,你咋懂这么多?”李二狗一脸崇拜。 李成挑了挑眉:“这都是经验,以后你多跟着我,自然就懂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采摘草药。 与此同时,老宅那边,张桂芳一脸得意地推开院门,哼着小曲儿进了屋。 刘大柱打着摆子系裤腰带,刚走出院门。 见她回来,赶紧凑上去,一脸谄媚:“妈,咋样了?那李成是不是倒大霉了?” 张桂芳往炕上一坐,拿起蒲扇呼呼地扇着,斜睨了他一眼:“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问!老娘出马,还能有差?” “那李成的枪,大队长都不知道是咋回事,这下他死定了!” “娘,这可是大事儿啊!” 刘大柱激动得直搓手,“私藏枪支,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这回李成那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孙艳梅也跟着附和:“就是,这回咱们可得好好看着,别让李成那一家子跑了!”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是李成真被抓了,那齐兰和李菁还不是任她们拿捏? 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起昨天被李成吓得屁滚尿流,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口气,她咽不下! “大壮,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的!” 她狠狠地剜了刘大柱一眼。 刘大柱缩了缩脖子,心里也憋着火。 这几天被李成压得死死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他早就憋屈坏了。 现在听说李成可能被抓了,他立马来了精神,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三人一行,气势汹汹地朝着李成家走去。 他们家和牛棚就隔了一条小河沟,两分钟就到了。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没敢直接冲进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观察了一番。 牛棚里静悄悄的,破败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没有人。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一阵狂喜:看来李成真被抓走了! 刘大柱这几天被李成吓得跟孙子似的,这会儿可算找到机会扬眉吐气了。 他一脚踹开牛棚的门,“哐”的一声,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齐兰和李菁正在缝补衣服,冷不丁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针都掉在了地上。 她们抬头一看,居然又是这三个瘟神! 昨天才被李成赶跑,今天怎么又来了? 孙艳梅叉着腰,正准备开骂,却被刘大柱一把拉住。 有了昨天的教训,刘大柱可不敢再造次,万一李成突然冒出来,他又得吓得尿裤子。 “咳咳,”刘大柱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弟妹啊,是这样的,妈,她……她没饭吃了……” 齐兰和李菁都愣住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刘大柱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们大房一直在赡养她。” “这不,家里粮食吃紧,妈都饿了好几天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齐兰和李菁的脸色,见她们没有发作,胆子又大了些,“你们作为儿媳妇和女儿,是不是也应该尽尽孝心啊?” 李菁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来,“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张桂芳就是个继母,还处处虐待我们,我爸都死了,算哪门子的妈?” “再说了,分家的时候,你们可是把我们赶到这牛棚里,就分了这么点破地方,现在还好意思来要粮食?” 孙艳梅一听就不乐意了,“李菁,你这是什么态度?跟长辈说话就这么没大没小?” 李菁毫不示弱地回怼道:“我爸是长辈,张桂芳可不是!一个继母,还想对我嫂子摆婆婆的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可不是个愿意让人欺负的。 以前是李成绑着他们来欺负自己。 可现在哥的态度,她也看见了。 所以绝对不允许以前的事情发生! “你……” 孙艳梅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李菁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桂芳见孙艳梅吃瘪,连忙上前帮腔,“李菁,你这话说的可就过分了!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媳妇,那就是你妈!长幼有序,你懂不懂?” 李菁翻了个白眼,“我懂不懂不用你教!分家的时候,你们可没把我们当家人!现在想起我们来了?晚了!” 刘大柱眼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弟妹,菁菁,都少说两句。” 第27章 被吓得屁滚尿流 “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我妈是真的饿了,你们就当可怜可怜她,给点粮食吧。” 齐兰叹了口气,她虽然不喜欢张桂芳,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主要是。 现在李成的改变,让她很欣慰。 她不想……惹是生非,闹成以前那样。 “行吧,家里还剩点糙米,就给你们拿一些吧。”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有戏,立马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地跟着齐兰进了牛棚。 刘大柱则留在外面放风,时不时地朝里面张望,生怕李成突然回来。 牛棚里光线昏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张桂芳和孙艳梅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环顾四周。 突然,孙艳梅的眼睛一亮,指着角落里的一块东西尖叫起来:“哎呦!那是什么?猪肉?!” 齐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那是李成之前打猎带回来的野猪肉,她特意藏了起来,准备给潇潇补补身子。 张桂芳也看到了那块猪肉,眼睛都直了。 她立刻原形毕露,叉着腰指着齐兰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齐兰,居然藏着掖着!有肉吃也不想着孝敬我这个婆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家文斌都饿瘦了!” 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哪里像饿瘦了的人? 分明就是饿狼看到了肥肉,恨不得扑上去啃一口。 李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对齐兰说道:“嫂子,你看她那副嘴脸,哪里是来借粮食的,分明就是来抢的!” 李菁说着,把那块肉护在身后,坚决不让张桂芳靠近。 张桂芳气急败坏地叫嚷着:“小贱蹄子,你敢拦着我?李成都要被抓走了,你们两个小畜生还敢这么嚣张?” “就是!你们有这么多肉都不送粮食来,把我家文斌都饿坏了!” 孙艳梅也在一旁帮腔。 李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桂芳的鼻子骂道:“你个老虔婆,少在这里装可怜!你家文斌胖得跟猪一样,还饿坏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张桂芳被骂得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威胁道:“小畜生,你敢骂我?小心我到时候把李潇潇也卖了!” 这句话正好被躲在角落里的潇潇听到了。 小姑娘本来就害怕张桂芳这个凶巴巴的奶奶,现在听到她要把自己卖掉,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李菁心疼地抱住潇潇,怒火中烧,恨不得撕烂张桂芳的嘴。 就在这时,李成和李二狗回来了。 李成原本打算带李二狗回来,教他如何处理药材,没想到刚进院子,就听到了潇潇的哭声和张桂芳的叫骂声。 “成哥!他们又在欺负嫂子和菁菁妹子了!” 李二狗指着牛棚,义愤填膺地说道。 李成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走向牛棚。 他手里提着猎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李二狗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以前李成总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怎么今天这么生气? 不过,虽然他脑子不太灵光,但也知道,李成愿意保护嫂子和妹妹是好事! 他赶紧跟了上去,准备随时帮忙。 刘大柱原本在一旁看热闹,被孙艳梅一喊,也准备上去抢肉。 可眼角余光瞥见了李成的身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昨天的阴影还笼罩着他,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李成支配的恐惧。 他一把拉住孙艳梅,结结巴巴地说道:“妈…妈…李…李成回来了!” 孙艳梅也吓得一激灵,那块原本让她两眼放光的野猪肉,此时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她想都没想就扔在了地上。 “跑!快跑!” 刘大柱扯着孙艳梅的胳膊,拔腿就跑。 孙艳梅也顾不上心疼那块肉了,连滚带爬地往外冲。 张桂芳本来也打算跟着跑,可她腿脚不利索,被刘大柱和孙艳梅挤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等她爬起来的时候,刘大柱和孙艳梅已经跑出老远了。 她看着李成手里那杆黑黝黝的猎枪,腿肚子直转筋。 “李成…我…我可是你继母啊!你…你可不能开枪打我!” 张桂芳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往后退,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李成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他手里的猎枪纹丝不动,却让张桂芳感觉如芒在背。 突然,李成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张桂芳的屁股上。 张桂芳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啃泥,鼻子和嘴巴都蹭破了皮,鲜血直流。 李成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向齐兰和潇潇。 “兰兰,潇潇,你们没事吧?” 一旁,李菁轻哼一声:“哥,你咋忘记关心我了。” 齐兰抱着还在抽泣的潇潇,摇了摇头,“没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们…他们估计是以为你猎枪是偷的,被大队长抓走了…现在看你回来,估计是不敢再来了。” 李成摸了摸潇潇的头,柔声安慰道:“别怕,潇潇,有爸爸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他抬起头,看着齐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兰兰,我保证,以后我们搬到镇上去住,买个大房子,再也不用受他们的气!” “好诶~大房子诶!” 潇潇破涕为笑,拍着小手,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齐兰看着李成和潇潇,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觉得李成肯定是为了安慰她们说的梦话,以他们现在的条件,想在镇上买房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她并没有戳破,只是把这份美好当成了一种安慰。 另一边,张桂芳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擦脸上的血污,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牛棚。 她看到刘大柱和孙艳梅已经跑回了家,正关门落锁,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外面。 “刘大柱!孙艳梅!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连妈都不管了?!” 张桂芳气得破口大骂。 屋内,孙艳梅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这老虔婆,真是晦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大柱陪着笑脸,搓着手,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妈她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媳妇儿,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第28章 挖到野山参 孙艳梅斜睨了他一眼,“你妈有啥用?当初信誓旦旦地说李成的枪是偷的,还跑去大队长那儿告状,结果呢?李成还不是屁事没有,回来了!你妈就是个废物!” 刘大柱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媳妇儿,这…这说明李成跟大队长关系好啊!说不定,私底下许诺了啥好处呢!” 他说着,磨磨蹭蹭地去开了门。 一股寒风裹着张桂芳的哭喊声灌进了屋里。 孙艳梅厌恶地捂住鼻子,“一股子穷酸味儿!快让她闭嘴!吵死了!” 张桂芳一进门,就指着刘大柱的鼻子破口大骂:“刘大柱!你个没良心的畜生!老娘在外面冻得跟冰棍似的,你竟然敢把门锁上!你还是不是人!” “妈,我…我这不是怕李成追过来吗…” 刘大柱缩着脖子,小声辩解。 “放屁!李成追过来?他敢!他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老娘就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 张桂芳骂完李成,又掉过头来骂刘大柱,“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连你亲妈都不管!你比李成还不如!李成好歹还护着自己媳妇儿孩子,你呢?你就是个窝囊废!废物!” 刘大柱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还嘴,只能低着头,任由张桂芳唾沫星子喷到脸上。 孙艳梅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你看看人家李成,再看看你!真是个废物点心!”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成就带着李二狗上山了。 昨天的事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搬到镇上去住的决心。 只有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才能让齐兰和潇潇过上安稳的日子。 “二狗,今天咱们多挖点草药,争取卖个好价钱!”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鼓励道。 李二狗憨厚挠挠头,“成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山路崎岖,灌木丛生。 李成和李二狗沿着一条熟悉的小径,拨开茂密的枝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 走着走着,李二狗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一丛茂密的灌木丛,结结巴巴地说:“成…成哥,你…你看那是什么?” 李成顺着李二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株形状奇特的植物藏在灌木丛中。 它的叶子呈掌状复叶,翠绿欲滴,根茎粗壮,顶端还结着几颗鲜红的果实,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这是……” 李成心头一震,快步走上前,拨开灌木丛,仔细观察起来。 这株植物的叶子、根茎、果实,是上辈子他见过的野山参啊! 野人参,又名山参,因其生长环境苛刻,产量稀少,药用价值极高,历来被视为珍贵的补品。 真正的野人参,其主根形似人体,有芦头、芦碗、主根、侧根、须根。 芦头是人参地上茎的残留物,上面有许多碗状茎痕,行内人称之为“芦碗”,芦碗密集且排列整齐有序。 李成小心翼翼地扒开周围的泥土,露出植物的根部。 果然,这株植物的根部呈现出人形,芦头上的芦碗清晰可见,排列紧密。 “是野人参!真的是野人参!” 李成难掩心中的激动。 有了这玩意儿。 他岂不是马上就能给齐兰建新房子了? “人参?就是小人书里面的那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仙草?” 李二狗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 李成笑着解释道:“没那么夸张,不过野人参的确是珍贵的药材,能补气固脱,健脾益肺,对身体很有好处。”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野人参挖出来,用柔软的苔藓包裹好,放进背篓里。 挖到野人参后,李成决定提前下山,去镇上将草药和人参卖掉。 下山路上,李成告诉李二狗:“二狗,你知道这株野人参能卖多少钱吗?” 李二狗摇摇头,一脸茫然。 “至少能卖几百块!足够我们在镇上租个好房子,再也不用住牛棚了!” 李成兴奋地说。 “几…几百块?!” 李二狗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么多钱!成哥,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下山的时候,李二狗突然扯住他的衣角,吞吞吐吐地说:“成哥,我…我想留下来。” 李成一愣,“留下来?你不跟我去镇上?” 李二狗涨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最后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怕,怕张婶子他们又来欺负齐兰嫂子和菁妹子。” 李成心头一暖,这傻小子,还挺有义气。 他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不敢。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李二狗露出两排大白牙,“成哥,你最好了!” 看着李二狗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李成心里暗想,以后说不定可以教给他一些前世在部队里学的武术,肯定能派上用场。 告别了李二狗,李成搭乘了村里老王头的牛车。 颠簸的路上,牛车吱呀吱呀地响着。 “成子,今儿个这么早就去镇上?背篓里装的啥宝贝啊?” 老王头眯着眼,好奇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在后山采摘的一些药材。” “药材?啥药材啊?” 老王头追问。 “金银花、野菊花之类的,” 李成随口报出几种常见的草药名字。 “哦,就这些玩意儿啊。” 老王头语气中透着些许不屑。 这些草药在山里随处可见,并不值什么钱,大家也犯不着冒着遇到野兽的风险去采摘。 到了镇上,已经是中午了。 集市上人不多,摊贩们懒洋洋地坐在摊位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吆喝着。 李成找了个空地,将背篓里的草药摆了出来。 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那株包裹着苔藓的野山参。 “新鲜的草药嘞!治跌打损伤、风湿骨痛,药到病除!” 李成扯开嗓子吆喝起来。 或许是他的嗓门够大,或许是草药确实新鲜,不一会儿,摊位前就围满了人。 “小伙子,你这草药怎么卖?” 一个大婶指着地上的草药问道。 “大婶,您要哪种?这金银花清热解毒,这蒲公英利尿消肿……” 李成一一介绍着。 第29章 五百块巨款 “给我来点金银花吧,最近上火。” “好嘞!” 李成麻利地称好金银花,递给大婶。 不一会儿,背篓里的草药就卖得差不多了。 这热闹的景象,自然也吸引了镇上针织厂的领导赵长河。 赵长河最近愁眉苦脸,女儿得了怪病,医生说需要上好的野山参吊命,可是这年头野山参比黄金还贵,他跑遍了镇上的药铺,都没找到合适的。 看到李成摊位上摆放的野山参,赵长河眼睛一亮,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拿起人参仔细端详,芦碗紧密,须根分明,的确是上等货色。 “小伙子,这人参怎么卖?” 赵长河急切地问道。 李成报了个价,赵长河虽然肉疼,但为了女儿的性命,也只能咬牙接受。 只是这价格实在太高,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 “小伙子,你这人参的确是好东西,可惜价格太高了。” “我女儿急需用药,你看能不能……” 赵长河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李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讲价。 可这野山参千金难求,岂能轻易降价? “这位同志,您也知道这野山参的价值。” “这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 赵长河叹了口气,“唉,我女儿的病……”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吧,小伙子,我叫赵长河,是镇上红星针织厂的厂长。” “我知道你们乡下人日子不好过。我厂里积压了一批针织品,卖不出去。” “如果你愿意用人参换,我可以把这些货都给你。” 李成心中一动。 钱对他来说,只是解决温饱的问题。 他现在需要的是能够翻身的资本。 赵长河的提议,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赵厂长,你厂里的货积压了多久?” 李成不动声色地问道。 “唉,别提了,快一年了。现在市场不景气,根本卖不动啊。” 赵长河一脸愁容。 李成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像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人参的根须,随口问道:“赵厂长,您这厂子效益怎么样啊?我看镇上穿您厂里衣服的人好像不多啊。” 赵长河一愣,随即苦笑道:“唉,别提了,效益不好啊。现在仓库里积压了一大批货,愁得我头发都快白了。” 李成故作惊讶:“怎么会呢?红星针织厂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厂啊。” “哎,以前是,现在不行喽。” 赵长河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现在人们都讲究款式新颖,我们厂的样式老旧,跟不上潮流,自然就卖不出去了。” 李成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道:“那赵厂长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的款式会老旧呢?” 赵长河被问住了,他只知道货卖不出去,却从未深究过原因。 他下意识地回答:“这……大概是因为我们厂的设计师水平有限吧。” 李成笑了笑、 “设计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市场调研。” “赵厂长,您知道现在人们的需求是啥吗?喜欢啥款式?您厂里生产的,真的是市场需要的吗?”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前世记忆的狡黠一闪而过,“现在大家都喜欢颜色鲜艳的,款式新潮的,比如喇叭裤,蝙蝠衫什么的,您厂里做这些吗?”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赵长河瞬间清醒。 他一直以来都专注于生产,却忽略了市场。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厂子生产的那些针织衫,虽然质量还行,但款式老旧,颜色单调。 根本满足不了现在越来越高的审美需求。 “喇叭裤?蝙蝠衫?” 他喃喃自语,这两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却又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时尚的气息。 “是啊,我真是老糊涂了!” 赵长河一拍大腿,语气中充满了懊悔,“我光顾着生产,却忘了市场需求的变化,难怪货会积压!” “小伙子,你说的这些款式,我都没听过啊,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李成打了个哈哈,“听城里回来的亲戚说的,说是现在最流行的。” 赵长河对李成的话深信不疑,毕竟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却对市场行情如此了解,肯定是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他原本打算用积压的2000件针织衫来换这株野山参,现在想想,倒也不用换了,改点布料做别的也不错! “小伙子,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赵长河感激地看向李成,“你说的对,我得赶紧回厂里,重新调整生产计划,好好研究一下市场,设计出大家喜欢的东西!” “尤其是你说的喇叭裤和蝙蝠衫,我得赶紧让人去打听打听!” 他急切地掏出五百元,递给李成:“这人参,我必须买下!这钱你拿着,不用找了!” 在当时,500元可是一笔巨款。 李成坦然的接过钱。 毕竟他之所以随口提醒赵厂长。 一来,是为了成交这株野山参。 二来,他拥有先知,自然是要通过重生回来的记忆认识几个朋友的。 “赵厂长,您女儿的病要紧,赶紧回去吧。” 李成提醒道。 赵长河点点头,急匆匆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以后我方便联系你。” “我叫李成,住在石头村。” 李成简短地回答。 赵长河记下地址,便匆匆赶回厂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召开紧急会议,将李成的建议付诸实践。 五百块实在是太招摇。 这附近人不少。 李成担心被人看见,引来什么别的麻烦。 他飞快地收拾好摊位,背起背篓,消失在人群中。 除去卖掉野山参的五百块,其他的药材也卖了二十多块,揣着这笔在当时来说的巨款,李成心里盘算着怎么花。 他决定先去趟供销社。 供销社在县城中心,是一栋两层小楼,墙面刷着褪色的绿色油漆,依稀可见“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柜台后面,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售货员懒洋洋地坐着,嗑着瓜子,聊着家长里短。 货架上商品种类不多,大多是些生活必需品,摆放得也有些凌乱。 第30章 李成发达了 李成走进供销社,立刻引起了售货员的注意。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略带傲慢地问道:“要啥?” 李成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走到粮油区,买了几斤精米、白面,又买了些油盐酱醋。 售货员见他买得多,态度也热情了不少,一个劲儿地向他推销各种商品。 什么肥皂洗衣粉、火柴蜡烛。 李成也不挑,她推荐啥就买啥,反正现在手里有钱,不怕花。 买完生活必需品,李成又看到了货架上摆放着的麦乳精。 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都舍不得买。 李成想起妻子齐兰和女儿,还有妹妹,因为营养不良,脸色总是有些苍白,便毫不犹豫地买了几罐。 “同志,这麦乳精可是好东西,补身体的!你媳妇儿要是坐月子,喝这个最好了!” 售货员满脸堆笑地推荐道。 李成点点头,心里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天天让她们喝。 随后,李成又逛到了服装区。 几件颜色暗淡的中山装和粗布衣裳挂在衣架上,显得有些单调。 不过,一件颜色鲜艳的红色连衣裙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料子柔软舒适,款式也新颖别致,在一片灰扑扑的服装中显得格外亮眼。 李成想象着齐兰穿上这件裙子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齐兰平日里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要是穿上这件红裙子,肯定特别漂亮。 “同志,这裙子可是新到的,城里最流行的款式!你媳妇儿穿上肯定好看!” 售货员察言观色,立刻开始推销。 李成二话不说,直接买了下来。 采购结束后,李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沉甸甸的,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他走到供销社门口,开始等牛车。 石头村和牛车镇之间只有一趟牛车,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只能等下午的了。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一辆吱吱呀呀的牛车慢悠悠地驶来。 赶车的老王头一眼就瞧见了李成手里的大包小包,还有鼓鼓囊囊的背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乖乖,李成,你这是去县里进货去了?发了财啦?”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哪能呢,王叔,就是运气好,挖到几株好药材所以才买了这么多东西。” 他特意含糊其辞,没提野山参的事,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车上已经坐了几个村里的婶子,正嗑着瓜子唠嗑,见李成这副模样,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像一群好奇的鸭子。 “哟,李成,这是发了啥横财?买这么多东西,你家齐兰可算熬出头了!” “可不是嘛,以前穷得叮当响,现在瞧这架势,怕是要盖新房了!” 李成只是笑笑,不接她们的话茬。 牛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石头村。 村里人闲着没事,都喜欢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乘凉聊天。 李成这大包小包一下车,立刻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哎哟,这不是李成吗?这是发财了?” “啧啧,看看这又是米面又是油盐的,怕是卖了不少钱吧!” “齐兰这下可享福了,总算不用跟着李成吃苦了!” 李成扛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门口,就听到女儿潇潇清脆的笑声。 他推开篱笆门,看到妻子齐兰正在灶台前忙碌,潇潇则坐在一旁玩泥巴,小脸蛋上沾满了泥点子,像一只小花猫。 看到李成回来,潇潇立刻扔掉手里的泥巴,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爸爸!” 小孩子不记事儿。 潇潇早就已经忘了以前那个对她不好的爸爸了。 齐兰闻声从灶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李成带回来的东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李成,你这是……抢了供销社?” 李成放下东西,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哪能呢,爸这是走了大运,挖到好东西了!” 他把潇潇放在地上,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 麦乳精、红裙子、崭新的布料、糖果、玩具…… 看得齐兰和潇潇眼花缭乱。 齐兰看着这些东西,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知道,李成挖药材一定是吃了不少苦,累不说,说不定还遇到野兽,不然怎么可能卖这么多钱? 她伸手摸了摸那件鲜红的连衣裙,柔软的布料仿佛带着李成身上的温度,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李成,他是真的变了。 “李成,你辛苦了吧?上山采药多危险啊……”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抚平李成额头上并不存在的皱纹。 却被李成一把握住,暖意瞬间从交握的手掌传遍全身。 还没等李成开口,一旁突然冒出个声音:“嘿嘿,成哥和我挖到野山参了!” 李二狗在一旁笑嘻嘻的说。 李成笑着拍了拍二狗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数出两百五十块钱递给他:“二狗,这是你的那份。” “谢谢你帮哥守在家里。” 李二狗连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成哥,这我不能要!要不是你带我上山,我哪能见着野山参啊!我……” 李成打断他:“别废话,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要不是你眼尖,咱俩都发现不了那宝贝疙瘩。” “可是……太多了……”李二狗还是不肯接。 李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拿着一百,修修你那破房子,剩下的一百五我帮你存着,以后你要是缺钱了就跟我说。” 李二狗这才咧嘴一笑,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随后,李成又拿出给潇潇买的糖果和玩具,小家伙高兴得手舞足蹈。 李成又拿出给妹妹李菁买的衣服和布料,李菁眼眶泛红,哽咽道:“哥……你终于……终于……” “终于开窍了是吧?”李成笑着打趣道。 李菁破涕为笑,点点头:“嗯!一定是妈在天之灵保佑你!” 分完东西,李成拿出买来的木板和铁钉,准备修缮一下破旧的牛棚。 第31章 都给媳妇存着 齐兰见状,连忙说道:“我来帮你吧!” 李成阻止了她:“你带着潇潇和李菁去邻居家串串门,这活儿脏,别把你累着了。” 齐兰拗不过他,只好带着潇潇出门去隔壁周大婶家里了。 李成卷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他先将牛棚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蛛网蜘蛛网清扫干净,牛粪堆积的角落也铲得干干净净。 然后用木板将漏风的地方钉好,又用一些剩余的布料做了几块简易的窗帘,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 忙活了一整天,牛棚终于焕然一新。 虽然简陋,但遮风挡雨的功能总算是完善了,而且看起来也比之前整洁舒适了许多,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李二狗帮李成守了半天家里,李成原本想让他歇着,可李二狗不干。 非要帮李成一起忙活。 忙完之后,李成留他一起吃饭。 一家人,加上李二狗,围坐在新修缮的牛棚里,吃着简单的晚饭。 还是之前的野猪肉。 不过,只剩下三四块了。 潇潇一边吃着饭,一边指着牛棚顶上新做的窗帘,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这个好看!” 李成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看就多吃点饭,长高高!” 齐兰看着李成,只感觉心里甜蜜蜜的。 李成变了,变得有责任心,有担当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不顾家的男人了。 …… 夜幕降临,一家人躺在新买的被褥里,柔软的触感驱散了白日里的疲惫。 潇潇窝在齐兰怀里,小手紧紧抓着李成给她买的布娃娃,呼吸均匀绵长,早已进入梦乡。 李菁也疲倦地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齐兰却毫无睡意,她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气息,暖暖的,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李成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胳膊,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她脸颊微微发烫,心跳也开始加速。 多久了……他们没有…… 现在的李成又是赚钱又是买东西,还把破牛棚修缮了一番,这让她既欣喜又忐忑。 他均匀的呼吸喷洒在齐兰的脖颈,让她觉得痒痒的。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又忍不住偷偷往回靠了靠。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李成强壮的身体。 齐兰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不禁想起两人新婚燕尔时的甜蜜,想起李成曾经的热情似火。 李成翻了个身,一只手搂住了齐兰的腰。 齐兰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兰兰,”李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睡了吗?” “没……没有……”齐兰的声音细若蚊蝇。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叠钱,塞进齐兰手里:“这是今天买东西剩下的三百多块,你收着。” 齐兰愣住了,睁开眼,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惊讶了一瞬。 然后就是感动、失落、疑惑……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你……你留着吧……” “拿着,家里的钱都归你管。” 李成笑了笑,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齐兰紧紧攥着钱,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怎么不动我了? 难道……是因为我老了? 还是……他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 各种胡思乱想在脑海里盘旋,让她难以入眠。 她偷偷打量着身边的李成。 齐兰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今天那么辛苦,肯定累坏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 …… 李成家买了新被褥,买了糖果玩具,买了衣服布料,还修缮了牛棚,这些事在小小的村子迅速引爆了八卦的火药桶。 自然也传到了刘大柱的耳朵里。 “什么?那窝囊废居然赚了这么多钱?” 刘大柱家,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家庭伦理剧”。 孙艳梅唾沫星子横飞,指着刘大柱的鼻子骂:“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看看人家李成,又是盖房子又是买东西,你呢?你除了吃喝拉撒还能干点啥?你就是个废物点心!” 刘大柱缩着脖子,像只斗败的公鸡,一声不吭。 “你哑巴了?说话啊!我跟你说话呢!” 孙艳梅见刘大柱不吭声,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抓起笤帚就往他身上招呼,“还不赶紧滚去上工分!指望你发财?下辈子吧!” 刘大柱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门。 走在路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上工分虽然累,但总比在家挨骂强。 他最讨厌上工分了,顶着烈日锄地,汗水浸透衣衫,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挣的工分却少得可怜。 “哟,大柱,去上工分啊?”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刘大柱抬头一看,是赖家明。 赖家明摇晃着走到刘大柱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喷着酒气说:“你家欠我的半斤猪肉,啥时候还?李成现在发达了,你让他还啊!” 刘大柱厌烦地皱了皱眉:“我妈不是说了吗?让你找李成要去。” 提到李成,赖家明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上次他碰见李成,想占点便宜,结果被李成一脚踹进沟里,差点没冻死。 现在村里都在传李成有枪,他哪还敢去招惹? 赖家明眼珠子一转,看着刘大柱说:“你是他哥,还管不了他?让他把肉还给我!” 刘大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准备走人。 赖家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别走啊!咱们一起玩玩。” “玩什么?”刘大柱警惕地问。 赖家明挤眉弄眼地说:“当然是玩刺激的!你看看李成,吃香的喝辣的,你就不眼红?咱们也去弄点钱花花!” 刘大柱心里一动。 说实话,他确实眼红李成。 凭什么以前那个窝囊废现在过得比他好? 赖家明说的“刺激的”,他大概也猜到了,不就是玩点钱吗? 刘大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跟着赖家明走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来!” 赖家明一脸得意,“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来到村口的一棵大树下,那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正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赌钱。 第32章 教导李二狗学格斗 刘大柱看着他们手里的钱,眼睛都直了。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也加入了赌局。 …… 第二天清晨,薄雾笼罩着小山村。 李成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活动筋骨。 晨练完毕,李成想起昨天答应二狗的事,便朝二狗家走去。 二狗家在村子最西边,一间低矮的稻草屋,风雨飘摇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屋顶的稻草稀稀疏疏,不少地方露出了窟窿,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得屋内尘土飞扬。 李成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推门一看,二狗正盘腿坐在土炕上,手里捧着昨天李成给他买的桃酥,吃得津津有味。 二狗看见李成,憨厚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笑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像个孩子似的。 他嘴里塞满了桃酥,含糊不清地问道:“成哥,你咋来啦?” 李成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昨天不是答应教你几招防身术吗?今天就开始。” “真…真的?” 二狗瞪大了眼睛,手里捏着半块桃酥都忘了吃。 他从小就被人欺负,做梦都想学点本事,没想到李成真的愿意教他。 “当然是真的。” 李成微微一笑,“来,先站起来。” 二狗连忙放下桃酥,笨手笨脚地站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成。 李成前世是特种兵王,精通各种格斗技巧。 他教给二狗的,自然不是花拳绣腿,而是最实用、最有效的招式。 “首先,你要学会站桩。” 李成摆出一个标准的军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挺直,目视前方……” 二狗学着李成的样子,也摆了个姿势,不过看起来有些滑稽,像只笨拙的企鹅。 李成忍住笑意,纠正了他的姿势,然后开始讲解基本的拳法和腿法。 “出拳要快,要狠,要准!” 李成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记住,攻击敌人的要害部位,才能一击制胜!” 二狗听得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成的动作,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李成教得很认真,二狗学得也很努力。 虽然二狗的动作笨拙,反应迟钝,但他胜在肯吃苦,不怕累。 一遍学不会就练两遍,两遍学不会就练三遍,直到学会为止。 “不错,进步很快。”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鼓励道,“继续努力,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憨厚地说:“成哥,谢谢你!我一定好好练!”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几乎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出现在二狗家门口,风雨无阻。 李成将自己曾经在特种部队里学到的格斗技巧,化繁为简,一点点的传授给二狗。 “记住,出拳不是光用蛮力,要用腰力,这样才能爆发力十足!” 李成一边纠正着二狗的姿势,一边讲解着发力的技巧。 “还有,腿法也要灵活多变,不要一味追求力量,速度和角度同样重要!” 二狗虽然看起来憨厚老实,但学起功夫来却意外的认真刻苦。 有时,李成还会故意“偷袭”二狗,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和实战能力。 一开始,二狗总是被李成轻松撂倒,但随着练习的深入,他逐渐能够躲避开李成的攻击,甚至偶尔还能反击一下。 “不错,进步很快!” 李成看着二狗,眼中满是赞赏。 没想到二狗竟然在武学方面有着如此高的悟性。 几天下来,二狗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一些基本的防身技巧。 虽然还无法与专业的武术高手相比,但对付一般的流氓地痞已经绰绰有余。 看来猎虎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李成拍了拍二狗结实的肩膀。 “你小子回去等我,一会儿哥带你上山打虎去!” 二狗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却又有些迟疑:“成哥,真…真能打老虎?” 在他印象里,老虎可是山里的王者,凶猛无比,谁见了都得绕道走。 李成神秘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跟着哥,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能顺便见识见识啥叫虎皮地毯!” 离开二狗家后,李成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去了村里的卫生站。 说是打猎,他还需要准备点东西。 卫生站里,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医生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 见李成进来,他懒洋洋地抬头问道:“咋了?哪儿不舒服?” “王医生,我打算上山打猎,想问问您这儿有没有啥能帮助猎捕猎物的药物?” 李成开门见山地说道。 王医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我懂了”的表情,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笑道:“小李子,行啊,现在也开始玩野的了?” 李成尴尬地挠了挠头,心想这王医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连忙解释道:“王医生,您误会了,我就是想打点野味尝尝,没别的意思。” 王医生也不再追问,从药柜里拿出了一些草药,一边打包一边说道:“这几种草药,混合在一起,捣碎了涂抹在猎物爱吃的食物上,可以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不过用量要注意,多了容易出事。” 他仔细叮嘱了李成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小成,这药效强劲,你自己可悠着点用啊,别回头把自己给药倒了。” 李成哭笑不得,这王医生真是想哪儿去了。 他谢过王医生,拿着草药回到家里。 回到家,李成径直走到灶台,翻找起来。 还好,前两天打的野兔还剩下一大块,用油纸包着,散发着淡淡的肉香。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纸打开,露出里面肥瘦相间的兔肉。 从卫生站拿回来的草药被李成细细捣碎,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将这些绿色的糊状物均匀地涂抹在兔肉上,心中暗自祈祷这玩意儿真像王医生说的那么管用。 “哥,你这是弄啥呢?这绿糊糊的,看着怪渗人的。” 第33章 准备齐全,上山打虎 李菁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好奇地问道。 一旁的齐兰也看了过来。 李成连忙将兔肉藏到身后,“没啥,弄点药材,准备上山打点野味。” 他可不敢说实话,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要去打老虎,还不得吓坏了? 李菁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打野味?用得着这么神秘兮兮的吗?哥,你该不会是……” 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该不会是弄了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李成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我像是那种人吗?就是普通的草药,能吸引猎物。” 一旁齐兰也跟着说,“你小心点啊,山里野兽多。”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成敷衍了几句,将涂抹好草药的兔肉重新包好,拿起墙角那把闪着寒光的朴刀,转身出门。 “哥,晚上早点回来!” 李菁在他身后喊道。 “知道了!” 李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快步走向二狗家。 二狗早已等候多时,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脸上写满了兴奋和紧张。 “成哥,咱们走!” 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 山风呼啸,树影婆娑。 “二狗,你小子紧张不?”李成笑着问道。 二狗咽了口唾沫,“有点儿,成哥,老虎真…真那么可怕吗?”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有哥在,保准你没事。” “等会儿你就躲在我身后,看我怎么收拾那畜生!” 说话间,两人来到半山腰的守山人小屋。 “林伯,在家吗?” 李成朝着小屋喊道。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 “是李成啊,今天怎么有空上山?” 林伯看着李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林伯,我们想打老虎。” 李成开门见山的说。 林伯愣了一下,浑浊的老眼在李成和二狗身上来回扫视,“打老虎?你们两个娃娃,胆子不小啊。” 他嘬了一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最近山里的确不太平,那畜生伤了好几头牲口了,大伙儿都人心惶惶的。” “林伯,您见过那老虎的踪迹吗?” 李成问道。 他之所以找到林伯。 就是想问问林伯有没有老虎的消息。 林伯叹了口气,指着后山的方向,“前些日子,我在那边的小溪边看到过它的脚印,足有碗口那么大。唉,那畜生凶得很,听说前段时间还……” 林伯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还伤了人。” 二狗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柴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李成心中一凛,“伤了人?那更留它不得!” 林伯苦笑道:“怎么?你想去打老虎?就凭你们两个?” 他摇了摇头,“那老虎可不是好惹的。” 李成没有被林伯的话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打虎的决心。 “林伯,您放心,我们有准备。” 他拿出准备好的野兔肉。 “我找村里医生配了药,早就想到法子了。” 看着李成坚毅的神情,林伯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小子,你要是信得过我,带上我一个!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比当年了,但对付个畜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成和二狗对视一眼,欣然答应。 三人一番商议,决定在距离老虎可能出没的小溪边几公里外的地方设下陷阱。 李成将涂抹了草药的兔肉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林伯眯着眼,看着李成熟练地布置陷阱,将涂了药的兔肉摆放得恰到好处,又仔细地用树枝和落叶掩盖痕迹,不禁暗暗点头。 这小子,才刚学会打猎没多久,心思却如此缜密,不简单啊! “成子,你这药,真能放倒老虎?”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林伯,放不到也没事儿,到时候回头再配呗!” 二狗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只知道李成最近迷上了打猎,却没想到他还偷偷摸摸地搞了这么一出。 他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成哥,这要是…这要是老虎不吃怎么办?” 李成白了他一眼:“不吃?它不吃也得吃!这山上猎物本来就少,再加上这药里加了特殊的香料,保管它闻着味儿就迈不开腿!” 林伯看着李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几分。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猎户,自然知道这山里的规矩。 李成这小子,虽然年轻,但这份胆识和谋略,倒真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范。 三人在距离老虎窝几公里外的一处隐蔽之地藏好,屏息凝神,等待着老虎的出现。 山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三人紧张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回荡。 二狗的腿肚子开始打颤,他小声地嘀咕着:“成哥,这老虎…该不会不来了吧?” 李成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耐心?老虎是夜行动物,这会儿还没到它的活动时间呢!” 林伯也劝慰道:“二狗,别急,咱们再等等。” 漫长的等待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在二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震得山林都微微颤抖。 “来了!” 林伯压低声音说道。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它浑身金黄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双凶狠的眼睛四处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猎物。 二狗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李成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安静。 老虎似乎一无所获,神情有些焦躁。 它在山林里转悠了一圈,最终还是被李成布置的兔肉陷阱吸引了过去。 它小心翼翼地靠近兔肉,嗅了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 然后,它一口将兔肉吞了下去。 李成心中一喜。 十五分钟后,老虎开始摇摇晃晃,步履蹒跚,最终轰然倒地。 “成了!”李成兴奋地低呼一声。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老虎,林伯手里紧紧握着猎枪,以防万一。 第34章 全村人震惊 没想到。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异变突生! 倒在地上的老虎突然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距离它最近的李成扑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人措手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二狗猛地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成面前。 老虎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在了二狗的背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二狗!” 李成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没想到,二狗竟然会为了救他而奋不顾身。 老虎的这一击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让二狗皮开肉绽,痛苦地倒在地上。 李成怒火中烧,他举起手中的猎枪,对准老虎的头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老虎应声倒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硝烟弥漫中,李成跪倒在二狗身边,声音颤抖着问道:“二狗,你怎么样?” 二狗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强挤出一丝笑容:“成…成哥,我…我没事…” 李成看着二狗血肉模糊的背部,心中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打老虎,二狗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林伯也赶了过来,查看了一下二狗的伤势,脸色凝重:“伤得很深,得赶紧下山医治。” 林伯不愧是老猎户,处理伤口干净利落。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囊里掏出草药,嚼碎了敷在二狗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 “嘶……疼!” 二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小子,忍着点!这草药能止血消肿,过几天就好了。” 林伯粗声粗气地说道,手上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检查完毕,林伯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到骨头,就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 李成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看着二狗苍白的脸色,愧疚感涌上心头:“二狗,谢谢你,哥这条命……” “成哥,你说啥呢!咱俩谁跟谁啊!” 二狗咧嘴一笑,只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三人合力将死老虎抬下山。 这老虎体型庞大,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压得三人气喘吁吁。 “娘的,这畜生真沉!” 李成咬着牙说道。 “成哥,这老虎能卖不少钱吧?” 二狗强忍着疼痛问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嗯,怎么着?想娶媳妇儿了?” 李成打趣道。 二狗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嘿嘿,要是能娶翠花就好了……” 夜色越来越深,山林里传来各种野兽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惊悚。 三人不敢停留,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引来其他猛兽。 终于,他们看到了村子里的点点灯火。 三人跌跌撞撞地走到村口,浑身是血的老虎尸体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原本寂静的村庄瞬间炸开了锅。 男人们纷纷提着锄头、柴刀围了上来,女人和孩子们则躲在屋后,探头探脑地张望。 “我的乖乖!真是老虎啊!” “这么大一只,怕是有五六百斤吧!” “成子,你小子真行啊!这可是老虎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李成强忍着疲惫,摆了摆手:“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他不想过多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二狗的伤势。 “二狗咋了?” 一个眼尖的村民注意到了二狗血肉模糊的背部。 “被老虎抓伤了,得赶紧去卫生站。” 李成说着,和林伯一起扶着二狗,快步朝卫生站走去。 村民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目光随着三人远去。 ……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孙艳梅正和邻居嫂子坐在自家院子里嗑瓜子,家长里短地唠着嗑。 “哎,你说这翠花也真是的,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咋还嫁不出去呢?” 邻居嫂子磕着瓜子,一脸八卦。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谁家不想找个勤快能干的儿媳妇啊?可这翠花,长得倒是水灵,就是……” 就在两人嗑得有劲的时候。 忽然听见路边有人讨论。 “成子打老虎了!” “那可不,真厉害啊!直接就抬回家里了!” “啥?!” 孙艳梅和邻居嫂子同时惊呼出声,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打老虎?! 那可是老虎啊! 孙艳梅想起之前李成拿枪指着她的场景,后背不禁一阵发凉。 还好自己福大命大,躲过了一劫。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打老虎?这可是要上交大队的!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任何猎物都得充公,换算成工分,再统一分配。 大队要是私藏猎物,可是要受处分的,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撤职查办,严重的还要背负刑事责任。 更何况是老虎这样的猛兽,那可是好几百斤肉啊! 想到这里,孙艳梅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瓜子,塞进邻居嫂子手里:“我先回去了,有事回头再说!” 她风风火火地跑回屋里,一把拉住正在吃饭的刘大柱:“赶紧的,别吃了!去赖家明家!” 刘大柱一脸茫然:“去赖家明家干啥啊?我这饭还没吃完呢!” “李成那小子打老虎了!这肉得交到大队!赶紧去找大队长,让他把老虎肉都收上来!” 孙艳梅语气急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次,她要让李成一分肉都别想留下! 她这段时间不好过,李成也别想好过! 辛辛苦苦打的老虎肉又咋地? 还不是要落到她嘴里! “啥?打老虎了?”刘大柱嘴里的饭粒差点喷出来,一双眯缝眼瞪得溜圆,“真的假的!” 孙艳梅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傻蛋,村里都传遍了,还能有假?赶紧咽下去,走!” 刘大柱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饭,一抹嘴,眼中也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要是大队长把老虎肉收上来,那…… “这李成,真是傻!打老虎?这肉能吃到自己嘴里吗?还得乖乖上交!” “可不是嘛!” 孙艳梅也兴奋起来,仿佛已经看到李成吃瘪的样子。 “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神气!” “走!顺便去找赖家明一起,人多势众,就不信李志明还敢偏袒他!” 第35章 请求李成上工分 孙艳梅说着,拉着刘大柱就往外走。 她仿佛已经看到香喷喷的老虎肉摆在自家桌上了,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二狗的伤口包扎好后,李成和林伯搀扶着他回了自己家。 刚进院子,齐兰和李菁就被院子里横躺着的那头斑斓猛虎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小潇潇则是一脸好奇地躲在齐兰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怯怯地打量着这只庞然大物。 李成见状,笑着抱起潇潇,指着老虎说道:“潇潇,看,这是爸爸打的大老虎!有了它,爸爸就能给你买好多好东西了!” 潇潇一听,顿时高兴地拍起了小手:“好耶!爸爸好厉害!” 齐兰和李菁这才回过神来,齐兰一把抓住李成的胳膊,脸色煞白:“你早上是去打老虎了?!你疯了?!那多危险啊!” 李菁也气呼呼地跺着脚:“哥!你下次不许瞒着我们了!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李成看着她们担忧的样子,心里一暖,笑着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儿嘛!我可是神枪手,一只老虎而已,不足挂齿。” 林伯在一旁笑呵呵地附和道:“成子厉害得很呢!一枪就撂倒了!” 这番话让齐兰和李菁稍稍安心,但仍然心有余悸。 这日子好不容易才好转一些,李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个家可怎么办? 齐兰不敢往下想,紧紧地抱着潇潇,心里一阵后怕。 李成把老虎剥皮拆骨,一部分虎肉分给了二狗和林伯,一部分留给自己家,剩下的则打算交给上面。 反正留多少也是留,只要证明是自己杀的就行。 李成手脚麻利地剥着虎皮,锋利的猎刀游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虎皮完整地剥离下来,露出下面鲜红的虎肉。 他随后开始分割老虎的躯体,剔骨卸肉,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庖丁解牛般娴熟。 林伯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这哪里像个新手猎人,分明就是个老道的屠夫! 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心里暗自嘀咕:这李成,说是从小跟在老虎屁股后面都有人信。 “成子啊,”林伯忍不住开口,“你以前……真的没打过猎?” 李成头也不抬地回道:“林伯,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以前就是个庄稼汉,哪有机会打猎啊。” “这老虎,还是我第一次打呢!” 林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手法,这熟练度,怎么看都不像第一次。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叫骂声:“李成!你个杀千刀的!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孙艳梅、刘大柱和赖家明三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大队长李志明,以及一些村民。 看到院子里横陈的老虎尸体,三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孙艳梅便叉着腰,指着李成趾高气昂地叫嚣:“好你个李成!也不赶紧把工分交上来!” “你把老虎皮都扒了,是不是不准备上工分?小心大队长把你抓起来!” 刘大柱也跟着帮腔:“就是!这老虎的工分,够我们全村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小子还不赶紧交出来!” 赖家明则是一脸阴笑,走到齐兰面前,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你说说,你跟着李成干嘛,打了猎,不还是要给大队么?他能给你吃饱喝足?不如跟着哥哥我……” 齐兰吓得躲到李菁身后,李菁则愤怒地瞪着赖家明:“你敢!再敢动手动脚,我……” 李成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孙艳梅,语气冰冷:“你还敢来?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孙艳梅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叫嚣:“你少吓唬我!你马上就要完了!你打了老虎不交工分,还想赖账不成?大队长,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李志明和身后的村民们都愣住了,虽然都听说李成打死了一只老虎,但亲眼见到这庞大的老虎尸体,还是头一遭。 李志明咽了口唾沫,正要开口让李成上交工分。 就在孙艳梅叫嚣得最凶的时候,林伯慢悠悠地吸了口旱烟,眯着眼说道:“老李啊,你忘了?之前山里有老虎伤人,上头来过几次,都没打到这头老虎。” “然后给了指示,说要是有谁能打到这老虎,可以自行处理的。” 他顿了顿,用烟杆指了指地上的老虎,“成子打到的,就是这头老虎。” 此言一出,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李志明眉头紧锁,努力回想。这老虎伤人的事确实发生过,上级也确实下达过相关的指示。 他使劲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了!“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是有这么一份公文!当时我还想着,这老虎那么凶猛,谁能打得到啊!没想到……” 他看向李成,“所以这工分,李成确实不用给大队。” 孙艳梅一听,顿时炸了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啥?还有这规定?凭啥啊!这老虎这么大,值老鼻子钱了!凭啥就让他一个人得了?这不成!这绝对不成!” 刘大柱也急了,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就是!他李成凭啥运气这么好!碰到个老虎还是不用上交的那种!这老天爷也太偏心眼了吧!” 赖家明则是一脸的阴鸷,他狠狠地瞪了李成一眼,心里暗骂: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早知道老子也去打老虎了! “都安静!” 李志明大声呵斥,打断了他们的喧闹,“公文就是公文,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既然上头说了可以自行处理,那李成就不用上交工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去找上级反映去!” 村民们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这会儿见没戏看了,也纷纷散去。 孙艳梅、刘大柱和赖家明三人,虽然心里不甘,但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们狠狠地瞪了李成一眼,咬着牙,转身离开了李成的院子。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李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第36章 计划做个小炭炉 他在心里盘算着,还是得赶紧搬到镇上。 刘大柱那帮混混,就跟牛皮糖一样,闻到味儿就会来找麻烦。 万一自己以后不在家,他们动什么歪心思,齐兰和李菁怎么办? 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李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媳妇,我想搬到镇上去住。” 齐兰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蹙:“搬到镇上?为啥啊?在村里住得好好的……” “你也知道,刘大柱那帮混蛋……” 李成顿了顿,“我怕他们以后还会来找麻烦,万一我不在家……” 齐兰脸色一白,她当然明白李成的担忧。 刘大柱那帮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就算李成一二再再而三的警告,还是没用。 这不,今天又来找麻烦了。 “可是……” 齐兰犹豫了,“搬到镇上,咱们住哪儿啊?而且,现在想搬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成知道齐兰的顾虑,六十年代不像后世,搬家可不是说搬就能搬的。 在这个年代,农村人被牢牢地束缚在土地上,户籍管理极其严格。 想要搬家,必须经过大队和公社的批准,手续繁琐,没有正当理由根本不可能获批。 “我知道不容易,”李成说,“我下次去镇上卖药的时候,顺便去找赵长河说说,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齐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李成是为了她和潇潇好。 李成搂过齐兰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媳妇,我会处理好的。” “等搬到镇上,咱们就安全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齐兰轻轻地靠在李成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曾经那个让她担惊受怕的窝囊废,如今已经变成了她可以依靠的顶梁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风瑟瑟,寒意袭人。 “这天越来越冷了,”齐兰搓了搓手,“今年冬天怕是不好过。” “是啊,”李成也感觉到了寒意,“咱们得把房子好好弄弄,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再说。” 眼下最紧要的是过冬。 天气越来越冷,凛冽的北风呼啸刮在脸上生疼。 牛棚本来就破旧不堪,四处漏风,冬天就像个冰窖。 李成决定先把房子修缮一下,起码得让家里暖和起来。 他琢磨着做个小碳炉,冬天烧点木炭,屋里也能暖和些。 李成心里盘算着碳炉的构造。 这玩意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原理无非是让木炭缓慢燃烧,产生热量,同时尽量减少烟雾。 一个密闭的炉体,底部留有进气口,顶部开个排烟孔,再配上一个可以调节进气量的装置,基本就成了。 但这看似简单的玩意儿,却藏着巨大的危险。 木炭不完全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这玩意儿无色无味,吸多了人就没了。 所以,通风至关重要,排烟孔一定不能堵,而且屋里不能完全密闭,得留点缝隙让新鲜空气进来。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一氧化碳检测仪这种高科技。 想到这里,李成起身,端起水盆就往外走。 “媳妇,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泡泡脚,暖和暖和。” 齐兰正缝补着衣服,见李成这般体贴,心里暖洋洋的,嘴上却说道:“这大冷天的,别去了,怪麻烦的。” “不麻烦,一会儿就回来。” 李成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 等李成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回来,齐兰已经铺好了毛巾。 “小心烫。” 她接过水盆,将双脚浸入热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轻轻地靠在李成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感。 …… 齐兰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李成已经不在身边,只有被窝里残留的温度证明他曾经在那里。 她伸了个懒腰,听到院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披上衣服出去一看,李成正蹲在院子角落,鼓捣着什么。 “起这么早?” 齐兰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地问道。 “嗯,弄点东西。” 李成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齐兰走近一看,才发现李成面前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块巨大的骨头——正是昨天那只老虎的骨头。 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弥漫在空气中,熏得齐兰鼻子一皱。 “这是……” “虎骨酒。” 李成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容,“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以后有什么跌打损伤,擦一擦就能好。” 齐兰看着那块狰狞的虎骨,心里有些发毛。 虽然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总觉得有些瘆人。 “这老虎肉呢?” 齐兰问道。 “明天拿去镇上卖。”李成说,“这玩意儿金贵,得找个好买家。” 李成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虎骨酒泡好了。 用的是之前山上采来剩下的草药。 这年头的草药,哪怕是最普通的,也是野生野长的。 比后世人工养殖的草药药性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是能救命的宝贝! 忙活完了之后,齐兰也把饭做好了,李成吃过饭之后,跟媳妇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跑去李二狗家。 这一天天的,愈发的冷了。 再不做炭炉,凭这破牛棚,媳妇和孩子以及菁菁肯定得冻出病来! 恰巧,走到二狗家门口,也看见二狗围着灶台取暖,懂得浑身发抖。 他赶紧在门口喊: “二狗,走,跟我进山一趟。” 李二狗打着哆嗦,一脸茫然:“干啥啊,成哥?这大冷天的……” “做碳炉,需要些材料。” 李成解释道。 一听做碳炉,李二狗立马来了精神。 “成哥,你还会做这玩意儿啊?真牛!” 他爸妈走得早,从小一个人跌跌撞撞长大。 别说取暖了,就是饭都吃不饱! 每次都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家烧的蜂窝煤、暖炉,热炕!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朝着后山走去。 他们要找的是粗碳和耐火的泥土。粗碳是烧炭剩下的残渣。 一般都被炭窑老板当成废料扔掉,但用来做碳炉却再合适不过。 耐火泥土则是用来糊碳炉外壁的,可以防止炉体过热开裂。 他们在山里转悠了半天,除了几只野兔和几窝山鼠,啥也没发现。 第37章 棕熊,意外之喜 李二狗有些泄气:“成哥,这玩意儿上哪儿找啊?” 李成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有些犯愁。 这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材料,碳炉就做不成了。 两人又爬了半天,腿都快断了,李二狗累得直喘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成哥,歇会儿吧,我腿都酸了……” 李成也累得够呛,但还是强打精神说道:“再坚持一下,找不到材料,我明天带你去镇上买。” 说着,他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李二狗揉着酸痛的腿,虽然累,但还是听话地站起来,跟着李成继续往前走。 突然,李成眼尖地发现不远处山坡上似乎有个洞口,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碎块,看起来像是烧剩下的炭渣。 “二狗,你看那!” 李成指着洞口说道。 李二狗顺着李成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喊道:“成哥,那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玩意儿吧?太好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上腿酸了,快步朝洞口走去。 还没靠近,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便扑鼻而来。 “没错了,就是这!” 李二狗激动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温暖的碳炉。 李成却一把拉住了他,神色凝重地说道:“先别过去,这洞里可能有东西。” “啥东西啊?成哥,你不会是怕蛇吧?” 李二狗一脸天真地问道,他从小在山里长大,对蛇虫鼠蚁并不害怕。 李成摇了摇头:“冬天,蛇都冬眠了,我怕的是其他东西。” “啥玩意儿比蛇还可怕?” 李二狗更加疑惑了,抓了抓脑袋。 李成没有解释,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洞口不大,也就一人多高,周围杂草丛生,还有一些动物的粪便。 李成捡起一块石头,轻轻地扔进洞里。 “咚”一声轻响,洞里没有任何动静。 李成又捡起一块石头,这次用了些力气扔进去。 “嗷——”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洞里传出,吓得李二狗差点跳起来。 他紧紧抓住李成的胳膊,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啥…啥玩意儿?!” 李成脸色也有些难看,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熊! 他赶紧拉着李二狗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后。 洞口一阵骚动,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出现。 “熊!是熊!” 李二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成哥,咱们快跑吧!” 李成死死盯着那头棕熊,眉头紧锁。 这棕熊体型巨大,毛色棕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更奇怪的是,这大冬天的,这棕熊竟然没有冬眠,反而在外面活动,实在有些反常。 棕熊在洞口嗅了嗅,似乎在寻找入侵者的踪迹。 它来回踱步,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声。 棕熊,又名灰熊,是陆地上体形最大的食肉目哺乳动物之一。 它嗅觉极其灵敏,比猎犬强百倍,力量巨大,能轻松击倒一头成年野牛。 李成深知这玩意儿的危险性,他和二狗加起来都不够它一巴掌的。 得想个法子。 “二狗,听我说,”李成压低声音,凑到二狗耳边,一股脑地将“调虎离山”的计划和二狗解释了一遍。 “我去那边放火,弄出浓烟和动静,把那畜生引开。” “你趁机去洞里把粗碳搬出来,越快越好,明白吗?” 李二狗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浓密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成哥,放火?那万一…万一火烧山了咋办?” 他担忧地问道。 李成明白二狗的担忧,他安慰道:“放心,我会控制火势的。”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动作要快,明白吗?” “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哥都会来救你的、” “成,成哥,我听你的!” 二狗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但对李成的信任战胜了恐惧,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山坡另一侧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去,那边灌木丛多,多捡些干柴枯枝,越多越好,速度快点!” 二狗领命而去。 在灌木丛中钻来钻去,收集干柴和树枝。 李成则绕到山坡的另一侧,他需要找到一个视野开阔,又能观察到山洞和二狗行动的地方。 同时还要保证自身安全,万一棕熊不上当,他得有地方躲避。 之所以让二狗去找东西和进洞,是因为二狗毕竟没这么敏锐。 一旦出了事儿,就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寻觅了一番,李成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地点。 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整个山坡,而且旁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可以作为掩体。 二狗最近跟李成学了很多部队的招式。 体能都好了不少。 很快就找到了收集到的干柴,来到李成旁边。 李成叮嘱道: “二狗,一会儿你进去搬东西,看见熊要是回来了,丢了煤炭直接跑就行了。” “一定要先注意你的安全。” 二狗嗯了一声:“成哥,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李成点头,然后迅速点燃了收集来的干柴,并不断添加树枝,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风向正好,浓烟顺着风飘向山洞。 那棕熊果然被浓烟和火光吸引,从洞里探出硕大的脑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它鼻子耸动,嗅着空气中的烟味。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安 棕熊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足有两米多高。 看到棕熊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李成赶紧向躲在树后的二狗打了个手势。 二狗心领神会,快速跑到山洞口,他弯着腰,尽量减小自己的目标,生怕被棕熊发现。 洞内空间不大,只有一堆堆积的粗碳,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二狗不敢耽搁,他扔下箩筐,用手一把一把地将粗碳往箩筐里塞,粗糙的碳块磨得他手掌生疼。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棕熊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它猛地转过头,朝着山洞的方向看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领地被入侵了,愤怒地迈开四肢,朝着山洞的方向狂奔而来。 第38章 齐兰的萌动 那速度,比二狗想象的还要快,简直就像一辆失控的坦克! “不好!” 李成暗叫一声,赶紧再次加大火势,他将更多的树枝扔进火堆,火势更加凶猛,浓烟也更加滚滚。 并大声呼喊,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树枝,继续吸引棕熊的注意,为二狗争取更多的时间。 棕熊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它在距离山洞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巨大的身躯竟然又改变方向,朝着火光的方向跑去。 它似乎更惧怕这未知的火焰,而不是那个偷它东西的小贼。 二狗趁机扛起装满粗碳的箩筐,沉重的箩筐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不敢停留,咬紧牙关,飞快地跑下山坡,与李成汇合。 “成哥,快跑!” 二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狂奔,直到远离山洞,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呼…呼…终于…终于甩掉那畜生了……” 李二狗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后怕不已。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狗,你反应真快!哥都比不上你了!” 看着满满一箩筐的粗碳,李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虽然惊险,但总算是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二狗听了夸奖,挠挠头笑:“成哥,下次我还帮你干!我不怕了!” 看见这样的二狗,李成心里感动得不行。 但是想了想。 下次还是去镇上买吧。 他真怕二狗听他两句夸赞就飘了。 扛着满满一箩筐的粗碳,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 李二狗虽然年轻力壮,但这满满当当的粗碳也压得他肩膀生疼,走几步就要换个肩扛。 李成见状,说道:“二狗,跟我回家吧,这炭还得再处理一下才能烧。” 李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成哥,还是你想得周到!俺就跟着你回家学学,回头俺自己弄!”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 这个时间点,村民都在上工分。 自然没有人注意到李成背了一篓子粗炭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那是潇潇。 “哥,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 李菁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什么。 李成应了一声,把沉重的箩筐往地上一放,“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李菁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到箩筐边,眼睛一亮:“哇,哥,这么多炭!今年冬天是不是不用挨冻了?” 一旁的潇潇也跟着凑过来,奶声奶气地叫道:“哇哦!爸爸真好!” 齐兰从牛棚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一家四口,挤在这逼仄的牛棚里,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气氛却意外的温馨。 李成看着妻女期盼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还是解释道:“这粗碳还得再处理一下,不然烧都烧不起来。” 他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块黑乎乎的粗碳,解释道:“这玩意儿啊,里面有很多杂质,还有没烧透的木头,直接烧不仅烟大,还浪费,热量也不够。” “那咋弄啊,哥?” 李菁好奇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这粗碳啊,得先敲碎,把里面没烧透的木头挑出来,然后再过筛,把细小的灰尘和杂质筛掉,剩下的才是能烧的好炭。”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其中的原理啊,就是增大碳与空气的接触面积。你看,这大块的碳,燃烧的时候,只有表面能接触到空气,所以烧得慢,热量也低。” “敲碎之后,接触面积就大了,燃烧效率自然就提高了。” “成哥,你懂得真多!” 李二狗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李成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李菁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才反应过来,“哥,你上哪学的这些?咋还增大碳与空气接触面积了?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了?” 李成被妹妹问得一愣,含糊其辞道:“啊…就…听村里人说的…听村里人说的…” 李菁显然不信,狐疑地盯着他看。 李成只能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潇潇,想不想吃糖?” 潇潇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甜甜地叫道:“想!爸爸!” 李成从兜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糖递给潇潇,这才躲过了妹妹的追问。 只有齐兰,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成,心里翻江倒海。 李成之前确实跟她说过,他做了个梦,梦见她因为赖家明,活不下去了,上吊自杀了。 梦醒后他幡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好好过日子。 可做梦就能让人突然变得这么…博学? 齐兰怎么也想不通。 她偷偷打量着李成,感觉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李成哪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 不过,齐兰并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李成变好总是好事。 她现在只希望,这不仅仅是昙花一现。 李成看着堆积如山的粗碳,估摸着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处理完的。 他转头对李二狗说道:“二狗,你先回去吧,这活儿我自己慢慢弄就行。” 李二狗挠挠头,憨厚地笑道:“成哥,要不我帮你一起弄吧?多个人也快些。” 李成摆摆手,“不用不用,你明天还得去山上采药呢。” “那些陷阱也得布置好,不然下次咱们可就抓不到野兔了。” 李二狗一想也是,便点头答应了,“那成,成哥,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帮你!” 李二狗走后,李成便开始着手处理粗碳。 他先用锄头将大块的粗碳敲碎,然后仔细地将里面没有烧透的木头挑出来。 齐兰和李菁也过来帮忙。 潇潇则在一旁玩着泥巴,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一家四口,虽然忙碌,却也其乐融融。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 浑身酸痛,像是被拆散了重装了一遍。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昨晚忙活到半夜,饶是他身强力壮,也有些吃不消。 第39章 温馨日常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吵醒身旁熟睡的齐兰。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齐兰的脸上还沾着些许炭灰,睡得却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一股心疼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轻轻地将齐兰脸上的灰尘拂去。 昨天晚上,一家人齐上阵,处理那些粗碳,真真是累得够呛。 敲敲打打,筛筛拣拣,弄得灰头土脸的。 潇潇一开始还兴奋地帮忙,没一会儿就困得直打哈欠,最后干脆趴在齐兰怀里睡着了。 李成看着熟睡的妻女,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屋,洗了把脸,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今天得开始烧炭了,那些粗碳处理好了,也得赶紧变成能用的木炭才行。 他走到院子角落,那里堆放着昨天处理好的木炭原料。 看着一堆堆黑乎乎的东西,李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自信。 前世在部队的时候,他执行过各种各样的任务,野外生存技能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搭个简易的土窑烧炭,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记得一些烧炭的土方法,虽然具体的原理已经记不清了,但那些动作、步骤却像刻在了骨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说干就干。 李成先去后山挖了些黄泥,又从河边挑了些水,和成黏糊糊的泥浆。 然后,他开始在地上垒土窑。 他先用石头垒了个圆形的基座,然后一层层地往上糊泥巴,一边糊一边用手拍实。 土窑越垒越高,形状也逐渐显现出来,像个倒扣的大碗。 李成一边干活,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潇潇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他身边,奶声奶气地问道:“爸爸,你在做什么呀?” “爸爸在建房子,给潇潇住的大房子。” 李成笑着说道,捏了捏潇潇的小脸蛋。 潇潇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手要帮李成糊泥巴。 李成便抓了一小块泥巴放到她手里,让她随便玩。 齐兰和李菁也起来了,看到李成在垒土窑,都有些好奇。 “哥,你这是要烧炭?” 李菁问道。 “是啊,”李成点点头,“这些粗碳不处理一下,烧起来又费劲又浪费。” 齐兰看着李成熟练的动作,默不作声。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去准备早饭。 李成忙活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饿了。 土窑终于垒好了,李成又用树枝和干草在窑底生了一堆火。 等火烧旺了,他才把处理好的木炭原料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然后,他用黄泥封住窑口,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好了,接下来就等着木炭烧好了。” 李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道。 “哥,这木炭要烧多久啊?” 李菁好奇地问道。 “大概得烧一整天吧。” 李成估摸着说道,“晚上应该就能用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成也没闲着。 他去山上砍了些树枝,准备用来做木炭的燃料。 中午,齐兰做了一锅香喷喷的野菜粥,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吃饭。 潇潇吃得满嘴都是粥,还不忘夸赞:“妈妈做的粥真好吃!” 齐兰笑着给她擦了擦嘴,“慢点吃,别噎着。” 李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 上辈子,他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面。 也许是老天爷念在他后半生过得苦吧,才给了他一次机会! 吃完饭之后,李成又蹲到土垒面前。 他点燃了一些干草,塞进通风口,火苗顺着风口窜进窑内,点燃了木柴。 浓烟滚滚,呛得人直咳嗽。 “咳咳…这烟也太大了…” 李菁捂着鼻子说道。 “正常,等会儿就好了。” 李成解释道,前世烧炭的场景他还记得一些,这浓烟是必经的过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李成一直守在土窑旁,不时地调整通风口的大小,控制窑内的温度。 齐兰和李菁则在一旁帮忙,添柴加火。 潇潇则在院子里玩耍,时不时地跑到土窑边,好奇地看着。 傍晚时分,烟雾逐渐散去,一股淡淡的木炭香味飘散开来。 李成用锄头小心翼翼地扒开窑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窑内,一堆黑亮亮的木炭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成了!” 李成露出笑容。 李菁和齐兰也凑过来看,眼中满是惊讶。 她们没想到,李成真的烧出了木炭,而且看起来品质还不错。 潇潇紧紧抱着齐兰的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爸爸,那是什么呀?” 窑内的木炭堆积如小山,通体黑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李成用铁锹将木炭小心地铲出来,放在一旁晾凉。 虽然产量不算多,但加上家中储存的木柴,足够一家人熬过这个冬天了。 “哥,你真厉害!” 李菁由衷地赞叹,眼中满是钦佩。 以前哥哥可是除了下地啥也不会,现在竟然能烧炭了,而且烧得这么好! 李成笑着挠了挠头,“以前在村里见过别人烧炭,多少学了点。” 齐兰在一旁,也露出了笑容。 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看到李成对她们母女俩这么好,她也就渐渐释然了。 不管李成究竟是因为什么有这么大改变呢,只要现在对她这么好,她就没必要追问到底了…… 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堆里燃烧的正是李成新烧制的木炭。 潇潇依偎在齐兰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妈妈,不冷啦!” 齐兰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嗯,不冷了。” 李成将烤好的野兔递给潇潇,“来,吃肉。” 潇潇接过野兔,小口小口地啃着,吃得满嘴流油。 “哥,这炭火烧起来真暖和,比烧柴火好多了。” 李菁一边烤着土豆,一边说道。 “那是当然,木炭燃烧更充分,产生的热量也更多。” 李成解释道。 他接过李菁递过来的烤土豆,掰开焦脆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的瓤,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咬了一大口,土豆的绵软和炭火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第40章 带二狗练武 “这土豆烤得不错啊,菁菁,手艺见长!” 李菁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烤的!”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哥,你烧这么多炭,咱们也用不完啊?” 李成笑了笑,说道:“我想送一些给二狗。” “二狗哥?”李菁愣了一下。 “对,是应该给二狗哥送去。” “谢谢二狗哥帮了哥你这么多事情。” 李成说,“冬天快到了,他一个人住,肯定冷。” “我想着送点炭过去,让他也能暖暖和和地过冬。” 齐兰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得对,二狗子一个人怪可怜的,多送点过去吧,咱们也用不了那么多。” 潇潇在一旁也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真好,潇潇也喜欢二狗叔叔!” 夜色笼罩着小山村,李成背着一大筐木炭,走在通往李二狗家的羊肠小道上。 寒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李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 李二狗住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屋顶上破了好几个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李成到的时候,李二狗正蜷缩在屋角,瑟瑟发抖。 “二狗,”李成喊道。 李二狗抬起头,看到是李成,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成哥,你咋来了?” “给你送点炭火,”李成放下背上的筐,“天冷了,别冻着了。” 李二狗看着满满一筐黑亮亮的木炭,眼睛都直了,“这……这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 “没事,你尽管用,”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够了再来找我。” “那……那也太多啦!” 李二狗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行了,别磨叽了,”李成摆了摆手,“这天寒地冻的,赶紧生火取暖吧。我教你个法子,保证你屋里暖和一整天。” 李成说着,就动手帮李二狗整理起屋子里的火塘来。 他先把火塘里的灰烬清理干净,然后用石头垒了个简单的炉子,再把木炭放进去,点燃了一些干草引火。 “你看,这样烧炭,既省炭又暖和,”李成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火别太大,保持着就行。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火塘盖上一些土,还能闷一晚上呢。” 李二狗看得目不转睛,不住地点头。 他以前烧柴火,烟熏火燎的,屋里也暖和不了多少。 现在看到李成烧炭的法子,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好的方法。 “成哥,你咋啥都会啊?” 李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成。 李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啥难的,多学多看就都会了。以后啊,我教你烧炭,你自己也能烧了。” “真的吗?成哥,你真是太好了!” 李二狗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行了,别高兴得太早,”李成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我教你烧炭,是为了让你过个暖和的冬天。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也要教你。” 李二狗愣了一下,“啥事啊,成哥?” 李成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打算教你练武。” 李二狗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练武?像你一样吗?哥你打猎老帅了!” “嗯,”李成点点头,“以后,我会教你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也能保护自己。” “成哥,我……我能行吗?” 李二狗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 从小没少被人欺负。 虽然块头大,但是老是被同村小孩耍的团团转。 练武对他来说,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行不行,练了才知道,”李成宽慰道,“我会好好教你的,但你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练武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会很严苛,你受得了吗?” 李二狗挺起胸膛,用力地拍了拍,“成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再苦再累,我也能坚持!” 李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你都到我家来,我教你练武。” 李二狗激动地拍着胸脯,“成哥,我一定准时到!”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李二狗就来到了李成家门口。 李二狗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哈出一口白气。 眼前这间低矮的牛棚,就是李成哥的家了。 他来早了,天还没亮透,牛棚里静悄悄的。 他心里暗叫不好,懊恼自己来得太早,怕打扰了成哥一家休息。 傻乎乎的李二狗站在门口,像尊门神一样杵着,不敢敲门,也不敢走,生怕错过了练武的机会。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冻得他鼻子都快要掉了。 他跺了跺脚,想让自己暖和一些,却发现脚也冻得麻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终于,牛棚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是李菁。 “二狗哥!你咋这么早就来了?脸都冻僵了!” 李菁惊讶地喊道。 李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嘿嘿,我怕来晚了,耽误成哥练武。” 李菁赶紧把他拉进屋里,“快进来烤烤火,外面冷死了!” 牛棚里虽然简陋,却意外的温暖。 一个炭盆烧得正旺,散发着阵阵暖意。 李成正坐在炕上,给小潇潇讲故事,齐兰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看到李二狗进来,齐兰赶紧起身,拿过一个木耙子,把李二狗拉到炭盆前,“二狗,快来烤烤火,这大冷天的,怎么在外面站这么久?” 李成也停下了讲故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二狗,以后直接进来就行,不用在外面等。”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嘿嘿,我怕打扰你们。” 一旁的李菁看着李二狗,心里暖暖的,心想:二狗哥真是个大好人!以后我也要对二狗哥好。 小潇潇也从李成怀里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说道:“二狗叔叔,擦脸~” 小手还拿着块脏兮兮的帕子,往李二狗脸上蹭。 李二狗一愣,看着潇潇软乎乎的小脸和天真的笑容,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轻轻地摸了摸潇潇的头,接过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 第41章 草药晾晒,品相好 收拾了一会儿之后,李成对齐兰和潇潇说:“我叫二狗来,是教他几招防身术。” 齐兰和李菁都表示赞同。 齐兰说道:“二狗这孩子老实,学点功夫也好,免得以后被人欺负。” 李菁也跟着点头,“是啊,二狗哥力气大,学了功夫肯定很厉害!” 李成带着李二狗来到牛棚外的一块空地上。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吹得人脸生疼。 李成脱下厚重的棉袄,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单衣。 凛冽的寒风吹过,单薄的衣衫仿佛随时会被撕裂,但他却像一棵不畏风雪的青松,巍然屹立。 “二狗,看好了!” 李成沉声说道。 脑海中,浮现出上辈子训练、作战的画面! 他起手式很简单,甚至有些随意,但随着动作的展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就是兵王! 刻在灵魂里的肌肉记忆,哪怕是用如今这副并没有达到标准的身体,也能爆发出如此凌厉的拳风。 紧接着。 他身形如电,快如疾风,拳脚相加,招招凌厉。 带着呼啸的风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残影。 牛棚里,齐兰和李菁透过门缝,看得目瞪口呆。 齐兰不禁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惊叹。 她从未见过李成如此凌厉的一面,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些招式,她可是小人书里都没看过! 李菁更是看得两眼放光,小脸涨得通红,激动地抓着齐兰的手,“嫂子,哥太厉害了!” 小潇潇也从炕上爬了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扒着门框,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好厉害!爸爸加油!” 李成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完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李二狗看得眼花缭乱。 成哥的功夫,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 “看清楚了吗?” 李成收招站定,语气恢复了平静。 李二狗愣愣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成哥,太快了,我只看到了一片残影。” 李成笑了笑,“慢慢来,我先教你最基本的桩功。” 于是,李成开始一招一式地教李二狗。 李二狗虽然笨手笨脚,但胜在肯学肯练。 他一遍遍地练习,汗水浸湿了衣衫,也顾不上擦拭。 李成在一旁指导,时不时地纠正李二狗的动作。 “二狗,你的姿势不对,重心要稳,出拳要有力。” “二狗,你的速度太慢了,要快,要狠,要准。” “二狗,你的呼吸不对,要深呼吸,调整气息。” 李二狗被训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他知道李成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咬牙坚持,一遍遍地练习,直到累得瘫倒在地上。 “成哥,我不行了,我快累死了。” 李二狗喘着粗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李成递给他一个水壶,“喝点水,休息一下。” 李二狗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太阳渐渐爬上头顶,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李成看着汗流浃背,动作却越来越变形走样的李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二狗,歇会儿吧。别练坏了身子。” 李二狗憨憨地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嘴上却逞强:“成哥,我不累!还能练!” 李成也不点破他,心里暗笑:这小子,死要逞能,待会儿上山就知道厉害了。 他转身回牛棚,跟齐兰交代了一声,便拿起背篓和锄头,准备上山采药。 “成哥,等等我!” 李二狗见李成要走,也赶紧跟了上去。 李成看他坚持,也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深冬的山路并不好走,积雪覆盖之下,处处难以行走。 李成健步如飞,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自如。 反观李二狗,没走多久便开始气喘吁吁,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刚开始,李二狗还强撑着不肯吭声,可走着走着,腿就开始发酸,浑身肌肉也隐隐作痛。 他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对李成说:“成哥,我……我腿酸得不行,浑身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成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子,脑子果然不灵光,这才这点运动量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停下脚步,耐心地解释道:“二狗,你这是肌肉酸痛,正常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第一次练功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李二狗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成递给他一个水壶,“喝点水。” 李二狗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感觉好受了些。 他看着李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成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力气大,肯吃苦,这就是你的优势。” “练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坚持,慢慢来,别灰心。” 李二狗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李成继续往山上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成哥,你歇会儿吧,我自己能行。” 李成摆了摆手,“没事,我还不累。你好好休息。” 看着李成渐渐远去的背影,李二狗心里一阵感动。 成哥对他真好,不仅教他功夫,还处处为他着想。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功,不能辜负成哥的期望。 李成在山上采了一些药材,太阳已经西斜,他便下山去了。 “二狗,走了,去我家吃饭。” 李成招呼着还坐在地上的李二狗。 李二狗连忙站起来,跟在李成身后。 到了李成家,齐兰已经做好了饭菜。 热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让李二狗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二狗来了,快坐下吃饭。” 齐兰热情地招呼道。 李二狗有些拘谨地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别客气,多吃点。” 李成给他夹了一块肉。 李二狗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两人又开始给药材分类。 炭火熊熊燃烧,将屋内烘得暖洋洋的。 李成将分类好的药材一一铺开在竹篾上,借助炭火的温度烘烤,这样药材的品相会更好,也能卖个好价钱。 第42章 谋杀亲夫啊? 李二狗在一旁帮忙,笨手笨脚的,却也干得起劲。 “二狗,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家去吧。” 李成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对李二狗说道。 “成哥,我帮你弄完再走。” 李二狗憨厚地笑着。 “不用了,这点活儿我自己就能搞定。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练功呢。”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二狗这才点点头,起身告辞。 送走李二狗,李成继续忙活,将所有药材都整理好后,才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捶了捶酸胀的腿肚子,正准备去打点热水泡泡脚,没想到齐兰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 “给,洗洗脚。” 齐兰的声音细若蚊蝇,脸颊微微泛红。 这段时间,李成的辛苦,她都看在了眼里的。 李成一愣,随即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媳妇儿,还是你心疼我。” 齐兰被他这声“媳妇儿”叫得心里一颤:“贫嘴!” 一旁的潇潇见状,立马拍起了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爱妈妈!爸爸爱妈妈!” 然后,她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问道:“妈妈,是不是很快就能有小弟弟了?” 齐兰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她一把捂住潇潇的嘴,低声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潇潇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小朋友们都这么说……” 李成哈哈大笑,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不过,他还是担心吓到齐兰,便连忙哄着潇潇去睡觉。 潇潇乖乖地爬上床,齐兰则在一旁帮她掖好被子。 昏黄的灯光下,齐兰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更衬得她肌肤如玉,吹弹可破。 等潇潇睡着后,齐兰也回到了床铺上。 李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海里浮现出齐兰的身影,她今晚格外温柔,那娇羞的模样,让他心里痒痒的。 毕竟上辈子齐兰死后,他从没碰过女人。 如今面对自己的最爱,咋可能不想?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偷偷地看向身旁的齐兰。 她侧卧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 李成心里暗叹,能娶到齐兰,真是他的福气。 他悄悄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上辈子身为兵王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练就了一身敏锐的洞察力。 所以一下子就感觉到,齐兰并没有睡着,她只是在装睡。 他轻轻地翻了个身,靠近齐兰,低声问道:“媳妇儿,还没睡呢?” 齐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齐兰轻轻地动了动,然后,一只温软的小手悄悄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腰上。 李成心里一荡,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这?这是在干啥! 他媳妇,这是也想了? 这是原谅他了! 齐兰的主动,让他震惊得不行。 所以一时之间,居然愣在原地。 只剩下一团火冲到脑门。 齐兰的手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李成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突然,齐兰的手猛地一用力,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哟!” 李成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脸懵逼地看向齐兰,捂着腰问道:“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呢?谋杀亲夫啊?” 齐兰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李成。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成更疑惑了,这大半夜的,玩什么呢? 他凑近齐兰,低声问道:“媳妇儿,你这是……梦游呢?” 黑暗中,李成感觉旁边似乎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他心里纳闷,难道真的是梦游? 可是这掐人掐得这么准,也不像是梦游啊。 这时,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从另一侧传来。 李成转头一看,是李菁。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李菁背对着他们,身体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李成心里一咯噔,坏了,不会是把小妹吵醒了吧? 他赶紧放轻了声音,对齐兰说道:“媳妇儿,咱可以小声点,别把小妹吵醒了。” 齐兰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李成感觉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 李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再说些什么,齐兰终于开口了。 “我……我就是想试试……” 齐兰的声音细如蚊蝇,几乎听不见。 “试试什么?” 李成追问道。 齐兰的头埋得更低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试试……你还是不是李成……” 李成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 他腰最敏感,怕疼。 这事儿,只有齐兰才知道。 不过上辈子的他,成为兵王之后,就把这个缺点给抹去了。 但现在这副身体,还没脱敏呢。 他轻轻地将齐兰搂进怀里,齐兰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没有反抗。 “傻瓜,我当然是李成了。” 李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怎么会不是李成呢?我还记得……你还记得你……” 他声音越来越低。 “我还记得你那光生生的。” “啊!” 齐兰惊呼一声,猛地推开李成,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捂着脸,羞愤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 李成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一阵荡漾。 如今重活一世,他自然渴望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亲密接触。 他伸出手,想要再次将齐兰搂进怀里,却被齐兰躲开了。 “别……别这样……”齐兰的声音颤抖着,“妹妹……妹妹还在呢……潇潇……潇潇也在……” 李成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齐兰的顾虑。 他也不想委屈了她。他强压下心中的欲望,轻声说道:“我去洗个冷水澡。”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43章 去镇上,见赵长河 另一侧,原本“熟睡”的李菁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她听着刚才两人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翻了个身,心里想着:哥嫂也的确该给潇潇生个弟弟妹妹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 准确地说,他压根儿就没睡着。 满脑子都是齐兰娇羞的模样,还有那句“你胡说什么!”,像根羽毛在他心里挠啊挠的。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再加上重活一世带来的强烈渴望,让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李成的思绪。 “成哥!成哥!起床练功了!” 是李二狗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憨厚的兴奋劲儿。 李成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 看来,冷水澡的效果也就那么回事。 简单的洗漱过后,李成来到院子,李二狗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脸期待。 今天的李二狗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虽然补丁摞补丁,但精神头十足。 “成哥,今天咱们练啥?” 李二狗搓着手,跃跃欲试。 李成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今天继续练拳。” 接下来的时间,李成毫不留情地教导李二狗。 一套军体拳下来,李二狗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哼哼。 只是没多久他又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傻笑着说:“成哥厉害!” 李成看着二狗这副憨样,心里也有些感慨。 这小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勤奋。 自己教他功夫,以后就算自己不在村里,他也能凭着一身本事保护自己。 两人一直练到中午,才停下来休息。 齐兰早就做好了午饭,香喷喷的野菜粥,配上从山上打的野兔肉,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过饭,李成带着二狗上山采药。 这几天,山上的陷阱收获颇丰,每天都能套到一两只野鸡或者野兔,足够他们改善伙食。 傍晚,背着满满一筐草药回到家,李成心里盘算着:“这些草药应该能卖不少钱,是时候去镇上一趟了。” “二狗,明天你跟我去镇上卖草药。” 二狗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成哥,那我要是跟你一起去了,嫂子和潇潇咋办?” 李成抬头看向齐兰,她正抱着潇潇坐在屋檐下,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画面好温馨。 “媳妇儿,明天我去镇上卖草药,你和潇潇去王队长家坐坐吧。” 李成说道。 齐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几天,她一直刻意躲着李成,眼神躲闪,脸颊也总是红红的。 李成知道,那天晚上自己的话让她害羞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像再谈了一次恋爱似的~ ……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声还没落,李成就已经起床了。 他快速地洗漱完毕,走到厨房,看到齐兰正在忙碌着。 齐兰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回头问:“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成走过去,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媳妇儿,今天我去镇上,你和潇潇去王队长家,好吗?” 齐兰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嗯。” 简单的早餐过后,李成背上满满一筐草药,将腌制好的虎肉从地窖里扛了出来。 这虎肉被他分割成一块块,用粗盐和草药腌制,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李二狗也早早地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粗布包,里面装着他偷偷攒下的几个野鸡蛋,准备去镇上换点糖果给潇潇。 两人走到村口,正巧赶上村里的牛车。 车上已经坐了几个村民,看到李成背着满满一筐草药,都好奇地问:“李成,这是干啥去啊?背这么多东西。” “去镇上卖点草药。” 李成笑着回答。 “哟,李成现在还会采药了?懂得真不少啊!” 一个大婶啧啧称奇。 “哪里哪里,都是从书上看的。” 李成随口敷衍道。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镇上。 李成将带来的两个大包裹往李二狗面前一放。 “二狗,你看好了,这卖药也是有学问的。” 李成指了指其中一个包裹,“这里面是药材,你照上次那样卖就行。” 他又指了指另一个包裹,“这里面是……” 李成压低声音,“是前几天那只老虎的肉,这玩意儿金贵着呢!最少二十块钱一斤,明白吗?” 李二狗瞪大了眼睛,二十块钱一斤? 这都够他生活好几个月了! “成哥,这……这能卖出去吗?” 李成笑了笑,“放心,这年头,有钱人多的是,就怕你不敢卖。” 他顿了顿,解释道:“这虎肉啊,可不是普通的肉,那可是大补!” “吃了它的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价钱,一点儿都不贵。” “成哥,我明白了!”李二狗两眼放光。。 “首先,你得会吆喝,得把药材和虎肉的功效说得天花乱坠,才能吸引人来买。” “其次,你得会看人,那些看起来精明,喜欢讨价还价的,你就得咬住底线,别被他们骗了。” “这虎肉,低于二十,绝对不能卖!”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着如何整理药材,如何与顾客周旋。 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不住地点头:“成哥,我记住了,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你去试试吧,我还有点事。”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此行的目的,除了让二狗卖药和虎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找赵长河。 李成在镇上兜兜转转,逢人便问:“同志,请问纺织厂怎么走?” 大多数人只是随意指个方向,便匆匆离去。 好不容易遇到个热心的老大爷,仔细地给他指了路,还提醒他:“小伙子,纺织厂可不是随便能进的,闲人免进啊。” 李成谢过老大爷,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远远地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厂房,门口挂着“红星纺织厂”几个大字,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和棉花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六十年代的纺织厂,远没有后世那般现代化。 第44章 住房条件 厂房是那种老式的红砖建筑,墙皮斑驳,窗户也大多是木框的,有些玻璃还破损了,用报纸糊着。 厂区里,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工人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特有的精神气。 李成刚靠近厂门口,就被两个穿着制服,戴着红袖章的门卫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门卫,斜着眼打量着李成,语气不善地问道。 李成背着满满一筐草药,身上沾了些泥土和草屑,一看就是个乡下人。 这年头,工人阶级的地位可是比农民高多了,门卫自然带着几分优越感。 “同志,我找赵长河赵厂长。” 李成礼貌地回答。 “赵厂长?” 另一个门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你一个乡巴佬,还认识我们赵厂长?怕不是想混进去偷东西吧?” “我是真有事找他,麻烦两位通报一声。” “去去去,一边去!我们赵厂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你这种人?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门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 李成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两位同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赵厂长,麻烦你们……” “少废话!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门卫的语气更加强硬,甚至把手放到了腰间的警棍上。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厂门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李成兄弟,你来了!” 赵长河热情地拍了拍李成的肩膀。 两个门卫顿时傻了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竟然真的认识他们厂长,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周围的工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李成,窃窃私语。 “这小子是谁啊?竟然能让赵厂长亲自出来迎接?” “不知道啊,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啊……” “难道是赵厂长的什么亲戚?” 赵长河根本没理会周围人的议论,拉着李成就往厂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李成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上次你给我出的那个主意……” 赵长河滔滔不绝地说着,李成只是微笑听着,时不时地应和几句。 走到门口时,赵长河转头对两个目瞪口呆的门卫说道:“以后李成兄弟来,不用通报,直接让他进来。” 两个门卫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赵厂长如此重视? 完了,他们刚才这么对待那小子,该不会被辞退吧? 进了厂长办公室,赵长河又是沏茶又是递烟。 毕竟李成虽然只是个泥腿子,但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就让他恢复了不少盈利。 人才啊! 李成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他此行目的并非为了叙旧,而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搬到镇上。 “赵厂长,上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 李成放下茶杯,语气诚恳。 赵长河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都是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你那办法可是帮了我大忙,厂子现在效益好得很!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李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赵厂长,我想问问,搬到镇上需要什么条件?” 赵长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沉吟片刻说道:“这……搬到镇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首先,你得有足够的资产证明,至少一千块。这年头,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啊。” 李成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诧异。 上辈子他这个时候已经进入部队,所以也不是特别了解现在的情况。 哪怕是来的时候心里有点数了,也没想到各种条件这么严苛。 赵长河继续说道:“其次,你的工作必须在镇上。” “农民户口想转成城镇户口,难如登天。除非你在镇上有正式工作,否则根本不可能。” 李成默默点头。 “最后,还得有人推荐。” “镇上那些干部,一个个眼高于顶,没有熟人引荐,根本搭不上话。” 赵长河弹了弹烟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六十年代,城乡二元结构的壁垒森严,城市户口如同金字招牌,代表着稳定的工作、充足的粮票、优越的生活条件,是无数农村人梦寐以求的。 而想要获得这张“金字招牌”,除了以上条件,还需要层层审批,各种关系打点,没有点门路,根本不可能。 李成沉默不语,他知道赵长河说的都是实情。 在这个时代,农民想要摆脱土地的束缚,进入城市生活,比登天还难。 李成心里盘算着,两百块,对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就算他重生回来,知道未来的一些商机,可现在手里空空如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要是放在村里干工分,这根本就是天文数字。 但现在既能打猎,又能卖草药,攒小半年还是可以赚到1000块的,但是光这些钱还不够,还得想办法买个房子。 赵长河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像是看透了李成的想法,笑着说:“李成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有志气的人,想搬到镇上,想过好日子,这想法好啊!我老陈欣赏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厂里干?” 李成一愣,有些意外。 赵长河这是要帮他一把? “赵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 李成有些犹豫。 毕竟他初中都没毕业。 这六十年代,厂里有规定,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当的,他可不想让赵长河难堪。 赵长河大手一挥,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学历低是吧?没关系!” “我老陈看人可不是看学历!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样吧,我这厂里正好缺个总管,一个月两百块,怎么样?” 第45章 两百块工资 一个月两百块!李成心动了,这可是个巨大的诱惑! 有了这笔钱,他就能快速完成原始积累,然后才能放开手脚去干其他的的事。 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 “赵厂长,我怕我胜任不了……” “胜任不了?”赵长河哈哈大笑,“李成兄弟,你太谦虚了!就凭你上次教我的那个法子,就够资格当这个总管了!” “这样的人才,我老陈要是错过了,那真是瞎了眼了!” 李成苦笑,这赵长河还真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赵长河这番话,一半是真心实意,一半也是想拉拢他。 “赵厂长,我……” “别推辞了!” “不过,”赵长河吸了口烟,眯起眼睛,吐出个烟圈,像是在琢磨什么难题,“这个总管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我有个条件。” 李成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百块一个月的工资,在六十年代简直是天价,相当于十级钳工! 肯定不会白白送到他手里。 “赵厂长,您说。” 李成不动声色,等着赵长河抛出他的条件。 赵长河弹了弹烟灰,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一万块的经济效益。能做到,这位置就是你的。做不到,那就另说。” 一万!李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他知道未来的商机,但这个年头,不允许投机倒把,农民手里哪有钱? 赵长河这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看到李成略显吃惊的表情,赵长河又补充道:“当然,上下班时间,管理方式,你自己定。” “我只要结果。”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李成兄弟,我看好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想起上一世,纺织厂的赵长河的确是个精明的领导,后来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看来,他这是在考验自己。 不愧是赵长河,上一世能爬到高位的人,果然精明。 李成心里暗自赞叹。 这条件看似苛刻,实则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度。 换句话说,只要能完成目标,他几乎可以把纺织厂当成自己的私人领地来经营。 赵长河本以为李成需要时间考虑,毕竟一万块的效益不是小数目,便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怎么样?” 李成却笑了,上一世他兵王退役后,管理几家企业,轻松做到世界五百强,这一万块的目标,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用考虑了,赵厂长,我答应。” 李成语气坚定。 赵长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有魄力的小伙子!明天就来上班!我带你去厂里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裹挟着飞舞的棉絮,扑面而来。 李成跟着赵长河走在厂房里,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六十年代的纺织厂,没有空调,只有头顶呼呼旋转的吊扇,聊胜于无地搅动着闷热的空气。 赵长河扯着嗓子,指着那些锈迹斑斑的机器,向李成介绍:“这是梳棉机,这是并条机,这是粗纱机……都是老家伙了,三天两头出毛病,修都修不好!” 李成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嗡嗡作响的机器,以及机器旁忙碌的工人。 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汗流浃背,动作机械而重复。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没什么耐心,干活也不认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赵长河叹了口气,又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偷懒的工人,压低声音骂道,“你看看那小子,就知道偷奸耍滑!老子迟早把他开了!” 工人们看到厂长带着一个陌生人参观,纷纷交头接耳,猜测李成的身份。 “哎,你看,厂长带了个生面孔来,是谁啊?” 一个女工小声问旁边的同伴。 “不知道啊,看着挺年轻的,该不会是厂长的哪个亲戚吧?” “我看不像,说不定是新来的技术员。” “技术员?就咱们这破厂,还需要技术员?我看啊,八成是来收购厂子的!” 这些议论,李成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理会,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厂房的一切。 他发现,厂里的管理确实混乱,工人的积极性也不高,生产流程冗余,浪费严重。 比如,搬运棉花的流程就十分低效,工人们用小推车一趟一趟地运送,不仅速度慢,还占用大量人力。 参观结束后,赵长河拍了拍李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李成兄弟,你也看到了,厂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不容乐观啊!一万块的目标,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李成淡淡一笑:“赵厂长,您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 他和赵长河又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纺织厂。 厂房外,喧嚣褪去,只有远处机器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回到之前卖草药的地方,李成一眼就看到了二狗。 他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像一棵被晒蔫了的狗尾巴草,眼神却透着掩不住的兴奋。 “成哥!草药和老虎肉都卖完啦!” 二狗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手里紧紧攥着一叠皱巴巴的钞票。 李成走过去,拍了拍二狗的肩膀,笑着问道:“不错啊,二狗!看来你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 二狗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都是成哥教得好!要不是你用炭炉烘干,这些草药哪能卖这么好!” 李成接过钱,仔细数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 比预想的少了几块。 一块多钱一斤的草药,数量不少,这缺口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知道,肯定是有人看二狗老实巴交,故意少给了钱。 不过好在,对于老虎肉,二狗倒是盯得严实。 接近一百斤的老虎,卖了足足两千多块钱。 对于草药缺口,李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钱分成两份,一份递给二狗。 “成哥,这……” 二狗有些犹豫。 李成打断他:“拿着吧,兄弟之间,不说这些。下次注意点,别让人给骗了。” 第46章 告诉家人好消息 二狗这才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他知道成哥的脾气,再说下去,反而会惹他不高兴。 “走,二狗,今天带你去改善伙食!”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国营饭店在镇上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平时二狗根本不敢进去。 此刻,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李成身后,紧张地搓着手,眼神里充满了忐忑。 “成哥,这…这地方消费高,咱们的钱够吗?” 二狗小声问道,生怕钱不够,丢了面子。 说着,他看向李成,“成哥,我之前攒的钱都在你这儿,你拿着一会儿给钱。” 李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肯定够!今天咱们敞开了吃!” 走进饭店,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二狗的眼睛都直了,不停地四处张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饭店里人不多,几个服务员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面聊天。 “两位要点什么?”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服务员,不耐烦地问道。 李成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点了红烧肉、糖醋鱼、爆炒猪肝等几个硬菜,又加了一份二狗最爱吃的猪头肉。 最后,他又单独点了两份菜,准备打包回去给金花、潇潇和菁菁吃。 “成哥,你点这么多,咱们吃得完吗?” 二狗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有些担忧。 “吃得完,吃得完!” 李成笑着说道,“今天咱们兄弟俩好好庆祝一下!” 二狗这才放下心来,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酒足饭饱,李成和二狗提着打包的饭菜,晃晃悠悠地往村里走。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成哥,今天真是太爽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二狗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 李成笑着点点头:“以后跟着哥,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走到村口,李成和二狗分开。 刚走到牛棚门口,李成就看到齐兰带着潇潇从王富贵家出来。 天色渐暗,风雪也大了起来,潇潇的小脸冻得通红。 “潇潇!”李成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女儿,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爸爸带了好吃的回来!” 潇潇咯咯地笑着,小手搂着李成的脖子。 李成顺势拉起齐兰的手,很自然地往牛棚里走去。 齐兰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挣脱。 牛棚里,李菁正坐在破烂的小桌旁发呆。 看到李成和齐兰进来,她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哥,你发财啦?买这么多好吃的!可别乱花钱啊!” 李成把饭盒放在桌上,香味弥漫开来。 潇潇兴奋地拍着小手:“哇,好多好吃的!” “菁菁,别大惊小怪的。” 李成笑呵呵地说,“镇上纺织厂的赵厂长请我去当总管,一个月两百块呢!” “两百块?!” 李菁和齐兰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在1960年代,两百元人民币的购买力非常强大,相当于现在人民币的数万元甚至更高。 当时的物价极低,几毛钱就能买到很多东西。 几毛钱就能买到一斤大米或白面,几块钱就能买到一桶食用油。 一斤猪肉只要几毛钱,鸡鸭鱼肉的价格也都很低。 当时的普通工人月工资一般在二三十元到五六十元之间,两百元相当于他们一两年的工资,甚至更多。 对很多人来说,两百块是一笔巨款,很多人一辈子也积攒不到这么多钱。 “真的假的?哥,你该不会是去……去干坏事了吧?” 李菁狐疑地打量着李成。 李成故作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下次带你去厂子开开眼界!这可是正经工作!” 齐兰在一旁温柔地笑着,看着李成,眼里充满了欣慰。 潇潇也跟着叫道:“爸爸好厉害!” 一家人围坐在小桌旁,吃着香喷喷的饭菜。 虽然桌子破旧,牛棚简陋,但此刻的气氛却无比温馨。 吃着吃着,李成放下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打算去厂子里住。” “去厂子里住?”李菁愣住了,“家里住得好好的,去厂子里干嘛?” “傻丫头,一个月两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李成解释道,“我今天琢磨了一下,现在纺织厂的效益,一个月估计也就几千块。我要是住在厂里,能更好地盯着,防止有人偷懒耍滑,也能更快地上手工作。” “可是……” 齐兰有些犹豫,“厂子里条件肯定没家里好,你一个人……”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在哪儿都能住。” 李成打断她,“而且,这几天风雪越来越大,门都不好出,想必刘大柱那几个人也不会再犯浑。” “到时候我让二狗时不时过来看看。” 齐兰想了想,觉得李成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劝阻。 李菁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哥哥是为了这个家好。 晚上,李成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放在齐兰手里。 “媳妇,这是卖老虎肉剩下的钱,你收好。” 齐兰看着厚厚的一沓钱,惊讶地问道:“这么多?” “嗯,一千一百五,”李成点点头,“以后家里的钱都你管,想买啥就买啥,别舍不得。” 齐兰看着李成,眼眶有些湿润。 曾经那个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窝囊废,如今却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她,这份尊重,让她感动不已。 “你就不怕我把钱都花了?” 齐兰半开玩笑地问道。 李成咧嘴一笑:“你花我挣,天经地义。再说了,我相信我媳妇。” …… 第二天,李成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天还没亮,牛棚里黑漆漆的,只有灶膛里隐隐透出一点火光。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齐兰正借着微弱的火光,在缝补他的衣服。 “怎么起这么早?” 李成哑着嗓子问。 齐兰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上。 “你醒了?吵到你了?” 李成坐起身,借着火光仔细一看,齐兰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件满是补丁的旧棉袄。 昏暗的光线下,她细细的针脚几乎看不见,就像变魔术一样,把破损的地方修补得完好如初。 他心头一暖,伸手握住了齐兰的手:“别缝了,天还黑着呢,伤眼睛。” 齐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回去。 她低着头,轻声说:“这件衣服破了好几个洞,你去了厂里,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李成一件件地拿起齐兰叠好的衣服,这才发现,好几件衣服上的破洞都被她细致地缝补好了,针脚细密,几乎看不出来修补的痕迹。 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个女人,总是默默地为他付出,从不抱怨,从不求回报。 第47章 感情升温 他一把拉过齐兰,将她搂进怀里:“谢谢你,媳妇。” 齐兰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像熟透的苹果。 牛棚里静悄悄的,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我去做早饭。” 齐兰推开李成,逃也似的跑到灶台边。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李成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 吃完了早饭,李成裹紧了齐兰缝补好的棉袄,顶着风雪来到了纺织厂。 厂门口的老大爷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李成。 他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手里捧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冒着热气,大概是厂里发的红糖姜茶,用来驱寒。 这搪瓷缸子,在当时也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印着“为人民服务”或者“发展生产”之类的标语。 “大爷,我找赵厂长。” 李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哈出一口白气。 老大爷斜睨了他一眼:“你谁啊?赵厂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李成也不恼,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了一根过去:“我是新来的,李成,赵厂长应该知道。” 老大爷接过烟,眼神稍微缓和了些,用冻僵的手费力地划了根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拿起电话:“喂,赵厂长,门口有个叫李成的小伙子找您……” 这电话还是老式的摇把电话,需要先摇几下才能接通总机,再由总机转接,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快捷。 没过一会儿,赵长河就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李成同志,你可算是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赵厂长,这么冷的天还亲自出来接我,真是太客气了。” 李成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赵长河热情地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走吧!” 李成跟着赵长河来到会议室,一推开门,好家伙,里面乌泱泱坐了一群人,各个穿着中山装或列宁装,神色各异。 “哟,这就是那个李成?听说是个愣头青,也不知道赵厂长看上他哪点了。” “一个月一万?吹牛的吧,这小子能有这本事?” 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对“一万”这个数字的质疑。 李成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赵长河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今天请大家来,是想正式介绍一下咱们纺织厂的新任总管——李成同志!”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头发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猛地站了起来:“赵厂长,这不太合适吧?这家伙是什么来头我们都不知道,一点资历都没有,让他当总管,这不是胡闹吗?” 赵长河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老刘啊,你这话就不对了。李成同志虽然年轻,但本事可不小。” “我可是跟他签了军令状的,一个月,效益一万!要是达不到,他不得走人么!”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一万?!赵厂长疯了吧?” “这小子要是能做到,我把头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等着看笑话吧,这小子绝对完不成!” 尽管质疑声不断,但之前跳出来反对的中山装男人却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月一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厂子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会议结束后,赵长河带着李成来到一间简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贴着几张生产计划表,以及“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 这在当时已经算是不错的办公条件了,普通工人可没有单独的办公室。 “李成同志,这就是你的办公室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赵长河说道。 “谢谢赵厂长。” 李成道了声谢,等赵长河离开后,便开始翻阅厂里的各种规章制度。 这些规章制度,除了生产相关的规定外,还有很多政治学习和思想教育的内容。 李成在厂房里转悠,观察着工人们的操作。 他们大多穿着粗布工作服,戴着劳动帽,操作着老旧的机器。 这些机器很多都是解放前留下来的,技术落后,效率低下。 忽而,李成发现一个年轻工人正在对着一台织布机发愁,机器发出咔咔的异响,似乎卡住了。 “师傅,这机器怎么了?” 李成问道。 年轻工人愁眉苦脸地说:“不知道啊,突然就卡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修。” 李成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梭子卡住了。 他熟练地拆开机器,取出梭子,清理了一下上面的棉絮,然后重新装好。 机器又重新运转起来,发出规律的嗡嗡声。 年轻工人惊讶地看着他:“你还会修机器?” 李成笑了笑:“以前在书里学过一点。” “真厉害!” 年轻工人由衷地赞叹。 “师傅,这机器怎么操作啊?” 李成指着一台老式纺织机问道。 操作机器的老工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一个总管,问这个干嘛?” 第48章 蒸蒸日上 “不懂就问嘛,总不能不懂装懂吧。” 李成笑着说道。 老工人见他态度诚恳,便耐心地给他讲解起来。 李成一边听着,一边观察,很快就上手了。 “这机器的皮带松了,得紧一紧。” 李成指着机器上的一个部位说道。 “你怎么知道?”老工人一脸狐疑,眼瞅着李成就要上手,这可把他给吓坏了,“哎,你别乱动啊,这机器很贵的……” 然而!让他没想到是,经李成之手,机器运转竟真顺畅了许多。 老工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李成在厂房里转悠了一圈,发现了不少问题。 机器老化,工序混乱,管理松散……. 这些问题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但实施起来,还需要仔细筹谋。 李成一连在厂里待了好几天。 起初,工人们对这个空降的“总管”心里都犯嘀咕,觉得八成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不曾想!这李成不仅能修机器,还能指出机器存在的设计缺陷,提出改进方案。 甚至,他还会操作机器! 那熟练程度,丝毫不比老工人逊色! “李总管,您这手艺,在哪儿学的啊?” 一个老工人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敬佩。 李成笑了笑,随口胡诌:“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跟一个老木匠学的,他啥都会修。” “怪不得呢,真是厉害!” 老工人赞叹道。 看到工人们的态度转变,李成觉得时机成熟了,决定召开第一次工厂大会。 中午的汽笛声一响,厂房里立刻像炸了锅似的,工人们纷纷涌向食堂。 李成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各位师傅,等会儿!下午一点,就在这车间,开个大会!都别忘了啊!” 人群中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开会?开啥会啊?” “这新来的总管,搞啥名堂?” 几个原本的车间领导,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里,脸上满是讥讽。 “装模作样!” “年轻人,没经验,就知道搞这些形式主义。” 下午一点,厂房里稀稀拉拉地坐了些人,空气中都有着一股不情愿的味道。 李成站在一堆机器中间,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脸上带着微笑。 “各位师傅,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咱们厂子现在面临一些困难,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看看怎么才能把产品做好。” 台下鸦雀无声,工人们都低着头。 李成也不恼,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平时都辛苦,我也知道,厂里存在一些问题。” “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克服困难,把厂子搞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真诚:“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用顾虑,畅所欲言!我保证,每一个意见我都会认真考虑。” 沉默了片刻,一个老工人终于开了口:“李总管,不是我们不想说,是说了也没用啊!这布料,这么粗糙,谁愿意买啊?” 另一个工人接着说:“款式也太老旧了,现在都流行啥款式,您知道吗?就咱们这老掉牙的样式,早就过时了!” “还有颜色,太单调了!就那么几种颜色,谁看得上眼啊?” 有了开头,工人们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吐槽起来。 李成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着,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这场大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李成几乎记满了整整一个笔记本。 回到办公室,李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将笔记本上的内容整理了一遍。 工人们提出的问题,五花八门,但归根结底,就是产品质量差,款式老旧,管理混乱。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叠泛黄的图纸,铺在桌子上,一支铅笔在指尖旋转飞舞。 这些图纸是他前世收集的,涵盖了各个年代的服装款式,从二十年代的列宁装到九十年代的喇叭裤,应有尽有。 他眯起眼睛,回忆着前世那些引领潮流的爆款。 在这个年代,这些款式绝对会引起轰动。 粗糙的布料,被他设计成耐磨耐脏的工作服,款式简洁实用,适合工厂的工人穿着。 他还特意在工作服上添加了一些反光条,既增加了安全性,又增添了一丝时尚感。 而那些高档的布料,则被他设计成各种时髦的款式,从修身的西装到飘逸的长裙,从青春活泼的短款外套到优雅知性的风衣。 一直到下午。 李成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他放下铅笔,伸了个懒腰,看着满桌的图纸,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午三点,李成带着图纸,来到了厂里的成衣车间。 车间主任老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赵主任,忙着呢?”李成敲了敲门。 老陈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什么事儿啊?” “有点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李成走到老陈面前,将图纸放在他的桌子上。 老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图纸,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你小子搞什么名堂?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能卖得出去吗?” 李成也不恼,只是笑了笑:“赵主任,您先看看再说。” 第49章 新潮款式 老陈这才放下报纸,拿起图纸仔细地看起来。 随着他一页页地翻看,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惊讶,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 老陈指着图纸,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款式,我在南方见过!不过,你的设计比他们的更好!” 李成微微一笑:“赵主任,您觉得怎么样?” 老陈深吸一口气,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郑重地说道:“李总管,你这些设计,真是太棒了!我敢保证,这些衣服一定能大卖!” “那就好。” 李成点点头,“明天就开始生产这些新款吧。” 老陈立刻召集了车间的工人,将李成的设计图纸分发下去,并详细讲解了制作要点。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成衣车间里,缝纫机“哒哒哒”的响声此起彼伏,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工人们的神经。 工人们埋头苦干,手中的针线飞舞,将一块块布料缝制成一件件崭新的服装。 起初,销路并不算好。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更注重实用性,对于款式的新颖性并不敏感。 然而,李成早有预料。 他找到厂里的销售员,让他们将新款服装带到附近的工厂、农村,甚至学校,进行现场展示和试穿。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简洁实用、耐磨耐脏的工作服,立刻受到了工人们的青睐。 而那些时髦的款式,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目光。 口碑相传,订单像雪片般飞来,厂里的仓库很快就堆满了待发货的服装。 百货大楼的柜台上,这些服装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吸引了无数顾客的目光。 原本门可罗雀的服装柜台,如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厂长办公室里,赵长河手里拿着最新的效益报表,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报表上的数字如同火箭般蹿升,看得他心花怒放。 他掐指一算,李成这小子才来了多久? 竟然就创造了如此惊人的业绩! “老陈,这报表是不是印错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 毕竟服装厂连年亏损,百废待兴,能扭亏为盈就不错了。 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李成这小子,简直是个妖孽! 这才十天,经济效益就已经突破了一万,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这…这…这真是…”赵长河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厂长,这都是李总管的功劳啊!” 老陈将李成的设计图纸递给赵长河,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 赵长河接过图纸,仔细翻看着,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 “好!好!好!” 赵长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李成这小子,真是个人才!老陈,你立刻通知下去,让工人们加班加点,务必保证新款服装的供应!” 六十年代的工人,可不是简单的“上班族”。 除了完成日常的生产任务,他们还要参加各种政治学习、义务劳动,甚至还要下乡支援农业生产。 工作繁重,生活单调,工资又低,让工人们怨声载道。 得知要加班,工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又要加班?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天天加班,累死累活的,就那点工资,还不够养家糊口的!” “我老婆孩子都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这加班到什么时候啊!” 抱怨声此起彼伏,车间里像炸了锅一样。 老陈见状,连忙站出来解释:“大家静一静!我知道大家辛苦,但是这次加班,是有好处的!” “厂里的效益上去了,拖欠了半个月的工资,今天就能发了!而且,这次还要给大家发绩效!” 听到“发工资”和“绩效”这两个字眼,工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真的假的?赵主任,你可别骗我们!” “就是,我们都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老陈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厂长说了,只要大家好好干,以后每个月都能按时发工资,还有绩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听说有钱拿,工人们的干劲瞬间被激发出来。 原本懒散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缝纫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有力。 …… 赵长河办公室。 桌上的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刺破了赵长河沉浸在喜悦中的氛围。 他有些不耐烦地抓起听筒,“喂?” “是赵长河同志吗?我是市轻工局的刘建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赵长河心头一凛,连忙坐直身子,“刘局长您好!我是赵长河。” “长河同志啊,我听说你们红星纺织厂最近效益不错啊,新款服装卖得很好嘛!” 刘建国的声音带着笑意。 赵长河谦虚地笑了笑,“刘局长过奖了,我们也是刚刚起步,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别谦虚了,”刘建国爽朗地笑道,“市里都听说了,现在市场上卖得最好的衣服,就是你们红星纺织厂的货!听说连友谊商店都卖断货了,不少外宾都点名要买呢!” 赵长河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依然保持着谦逊,“这都是工人们努力的结果,也是市里领导的支持啊!” “长河同志,你们厂的新款服装,市里很重视啊!这可是咱们市轻工业的一大进步,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创造更大的辉煌!” 刘建国的声音充满了鼓励。 “刘局长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市里的期望!” 赵长河激动地保证道。 挂断电话后,赵长河兴奋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市领导的肯定,无疑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红星纺织厂连续亏损多年,他这个厂长一直顶着巨大的压力。 如今,厂子终于扭亏为盈,而且还得到了市里的重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更重要的是,刘建国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暗示他有机会更进一步。 第50章 要把李成拴住! 想到这里,赵长河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李成,这小子真是我的福星啊!” 赵长河心中暗道。 他知道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李成。 如果没有李成设计的新款服装,红星纺织厂恐怕早就倒闭了。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一个七窍玲珑心呀。 想到这里,赵长河更加重视李成,这要是让别的领导见了,还不得给自己抢走了。 “不行,我得赶紧把李成拴住!”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车间的号码。 “老陈,你让李成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放下电话,赵长河又走到窗边,看着厂里热火朝天的景象,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六十年代的中国,物资匮乏,票证制度盛行。 布票、粮票、油票、肉票……各种票证,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 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那时候,人们的穿着也比较单调,颜色以灰、蓝、黑为主。 款式也比较简单,大多是中山装、列宁装、军装等。 像红星纺织厂生产的的确良衬衫,在当时可是稀罕物,只有少数人才能穿得起。 而李成设计的新款服装,不仅款式新颖,颜色也更加鲜艳,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热烈追捧。 不一会儿,李成敲门走了进来。 “厂长,您找我?” “李成啊,你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我非常满意!” 赵长河笑眯眯地看着李成,“厂里效益好了,你也功不可没啊!” 李成谦虚地笑了笑,“这都是厂长领导有方,我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别谦虚了,”赵长河摆摆手,“你为厂里做出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为了表彰你的突出贡献,厂里决定,在镇上给你分一套新房子!” 李成愣住了,他没想到厂里会给他这么大的奖励。 在六十年代,房子可是稀缺资源,尤其是在镇上,更是寸土寸金。 能分到一套房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另外,你的户口迁移介绍信我也已经开好了,你随时可以把户口迁到镇上来。”赵长河补充道。 赵长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介绍信,递给李成,“这是介绍信,你拿着去镇上办理手续吧!” 在六十年代,城镇户口可是香饽饽。 拥有城镇户口,就意味着可以享受国家提供的各种福利,比如粮食供应、住房分配、医疗保障等等。 农村户口则要辛苦得多,不仅要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而且还要承担各种税费。 因此,能够获得城镇户口,是无数农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李成接过介绍信,哪怕是前世身为兵王,都忍不住有点激动。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有了介绍信了! “谢谢厂长!” “好好干,厂里以后还要靠你呢!” 赵长河拍了拍李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晚上,李成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齐兰。 “兰兰,咱们要搬家了!厂里要在镇上给我们盖新房子,还把我的户口迁到镇上!” 李成兴奋地说道。 齐兰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你没骗我?” “当然是真的!这是介绍信!”. 李成拿出介绍信,递给齐兰。 齐兰接过介绍信,仔细地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嫁给李成这么多年。 她哪里想过这样天大的好事轮到了自己? 别说李成带着她搬去镇上了,就是李成有个工作,她都谢天谢地了! 一旁的妹妹李菁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哥,我们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李成的小女儿潇潇也跟着拍手叫好:“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住大房子啦?” 听到女儿天真的话语,李成的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一家人现在还住在牛棚里,条件简陋,生活艰苦。 “潇潇放心,爸爸一定会让你住上大房子的!” 李成抱起女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齐兰的喜悦中也带着一丝担忧。 “这消息…先别声张出去。” 李成明白妻子的意思。 在这个年代,“露富”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招来嫉妒和麻烦。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李成点点头。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炭火气,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李成用旧衣服缝制的简易挡板围住了炭炉,防止火星溅出,也让温暖更集中一些。 李菁蜷缩在角落里,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潇潇则窝在齐兰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大房子,大房子……”。 等潇潇彻底睡熟,李成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用破棉被盖好。 这才转向齐兰,压低声音说道:“兰兰,我明天想去供销社一趟,买点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齐兰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家里什么都不缺。” 李成却想起了一些事。 他依稀记得,这个年代的女人喜欢用些雪花膏、香脂之类的。 虽然他以前对这些女人的玩意儿不感兴趣,但如今不一样了,他想让齐兰也感受一下好日子。 “我想给你买点雪花膏,或者蛤蜊油,听说女人用了皮肤会变好。” 李成试探着问道。 齐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以前的日子紧巴巴的,她哪里想过这些? 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不用,真不用,那些东西太贵了,留着钱以后用吧。” 齐兰还是拒绝了,她习惯了省吃俭用,一下子让她接受李成的转变,还真有点不适应。 李成看着眼前的女人,尽管生活的磨难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盖不住她原本的美丽。 尤其是现在,她微红的脸颊,带着一丝羞涩,更添了几分动人。 “兰兰,我不想让你再省钱了,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李成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拂过,他轻轻地握住齐兰的手,“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齐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有些不习惯李成这样温柔的语气。 第51章 风水轮流转 以前的他,不是打她就是骂她,要不就是……满脑子那回事。 可现在,他变得体贴,变得会关心人了。 李成看着齐兰的眼睛,深情地说道:“兰兰,你真好看,比镇上的那些女人都好看。” 齐兰的脸更红了,像要滴出血来。 她低下头,不敢看李成的眼睛。 这还是李成第一次夸她好看,以前他只会说她是“不争气”、“丧门星”。 李成轻轻地撩起齐兰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皂角的味道,让他心神荡漾。 “兰兰,你的头发真香。” 齐兰的心“砰砰”直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着了火一样,热得不行。 她偷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成,发现他正深情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齐兰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成以前不是打她就是满肚子想那回事。 现在都不想了。 是咋了。 是怕她不高兴。还是说不喜欢她了。 还是说根本就是鬼上身了?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各种念头在齐兰脑海里翻腾,让她越想越害怕。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主动向李成投怀送抱,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李成愣住了,他没想到齐兰会突然投怀送抱。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还可以? 他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躯体,闻着齐兰身上淡淡的清香,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 “兰兰……” 李成的声音沙哑低沉,他紧紧地抱住齐兰,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 昏暗的牛棚里,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就在李成正要进行下一步时,突然,潇潇醒了,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叫道:“爸爸,妈妈……” 李成和齐兰的动作戛然而止。 李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齐兰的背,说道:“下次吧。” 齐兰红着脸。 “谁跟你下次!” ……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花,呼啸着穿过光秃秃的杨树林,发出尖锐的哨音。 六十年代末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凶猛,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冻结。 红星机械厂的大门锈迹斑斑,门卫室里,老张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捧着搪瓷缸,呼噜呼噜地喝着热茶,驱散着身上的寒意。 今年的年味比往年浓了许多。 李成裹紧了军大衣,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他得去镇上置办点年货,让老婆孩子也过个像样的年。 虽然日子过得紧巴,但过年总得有点年味儿。 厂里的活儿不多,马上就要停工了。 李成早早地下了班,顶着风雪往镇上赶。 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几辆拉货的驴车,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车辙。 镇上的街道两旁,红灯笼像一串串红辣椒般喜庆,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混杂着炒货的香味,勾的人直流口水。 孩子们穿着新衣裳,手里拿着糖葫芦,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追逐打闹。 大人们则忙着置办年货,你推我搡,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李成从服装厂出来,也加入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先去了供销社,买了一大包白糖、瓜子、花生,又去肉店割了几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沉甸甸的,拎在手里很有分量。 路过布店的时候,他想起潇潇和妹妹李菁的棉袄都短了一截,露出了冻得通红的手腕。 便又扯了几尺厚实的棉布,鲜艳的大红色,和沉稳的藏蓝色,打算给潇潇做一件红的,给李菁做一件蓝的。 置办完年货,李成走在回村的路上,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心里却轻松愉悦。 他想象着一家四口围坐在热气腾腾的桌子旁,吃着饺子,热热闹闹的场景,心里暖洋洋的。 今年的年,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比往年都好。 上辈子的事情,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老天爷对他,可真好。 回到村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门上贴着崭新的春联和福字。 李成推开牛棚门,就看到齐兰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看到李成回来,齐兰、潇潇和李菁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你回来啦!” 李菁第一个跑过来,接过李成手里的一些东西,“买了啥好吃的?” 她说着就往袋子里瞅。 “有糖,有瓜子,还有肉!” 潇潇也跑过来,兴奋地喊道。 “就你嘴馋!” 李菁轻轻点了点潇潇的额头,然后看向李成,“哥,你给我买新衣服了吗?” 李成笑着从袋子里拿出那块藏蓝色的布料,“当然,给你们俩都买了,一人一件新棉袄。” 李菁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我最喜欢蓝色了!” “妈妈做的饭最好吃!” 潇潇在一旁也不甘示弱地喊道,小嘴油乎乎的,可爱极了。 与此同时,在村东头,刘大柱家,却是吵得凶得很。 “破旧的窗户纸糊了几层,仍旧挡不住屋里传出的怒吼。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就知道窝在家里烤火!别人家男人都去上工挣工分,你呢?就知道吃!吃!吃!你咋不去跟猪抢食呢?!” 孙艳梅叉着腰,指着刘大柱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刘大柱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似的,一声不敢吭。 他裹着破棉袄,蹲在灶台边,手里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快要熄灭的火堆。 屋里冷得像冰窖,他却不敢加柴,怕孙艳梅又骂他浪费。 “都要过年了,还上什么工分?冻死个人!” 刘大柱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你说啥?!” 孙艳梅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过年?就你那点工分,够买啥年货?你看看人家李成,又是肉又是布的,你再看看你!你个窝囊废!” 提到李成,刘大柱心里更不是滋味。 以前,刘大柱在村里横着走,李成在他眼里就是个软柿子,任他拿捏。 现在倒好,风水轮流转,李成发达了,他却成了人人嫌弃的懒汉。 第52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想到这,刘大柱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又酸又恶心。 孙艳梅的骂声还在继续:“你看看人家李成,又是肉又是布的,你再看看你!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文斌都饿瘦了,你还有脸窝在家里烤火?还不赶紧滚去上工,挣点工分回来!” 刘大柱被孙艳梅连推带搡地赶出了门。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他直哆嗦。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村口,又停下了脚步。 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去干活?还不如去李成家……说不定能要点东西回来。 两家隔着一条不深的河沟,刘大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溜到李成家门口。 还没等他靠近,就看到李二狗又在院子里晃悠,嘴里念念有词,比划着李成教他的拳法。 “这狗日的……” 刘大柱暗骂一声。 这段时间,李二狗就像着了魔一样,天天在李成家门口转悠,不是蹲着看李成练拳,就是自己在那儿瞎比划。 真不愧是个臭傻子! 更让刘大柱气愤的是,李成这段时间天天往镇上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以前李成打猎,还能时不时带些野味回来,现在倒好,神神秘秘的,肯定在镇上藏着什么好东西! 刘大柱眼珠子一转,一溜小跑奔向村口等牛车。 远远地,一辆晃晃悠悠的牛车驶来,扬起一阵尘土。 车上已经坐满了人,几个大娘怀里抱着孩子,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长里短。 “哎,我说大壮啊,这大冷天的不在家猫冬,跑镇上干啥去啊?” 赶车的老汉吆喝着牛,瞥了一眼刘大柱。 刘大柱挤上车,掏出皱巴巴的几毛钱,肉疼地递过去,“叔,去镇上,两毛行不?” 老汉斜睨了他一眼,“两毛?你打发叫花子呢?现在都涨价了,三毛!” “哎呀叔,就两毛吧,我兜里就这点钱了。” 刘大柱陪着笑脸,试图讨价还价。 车上的人听了都嗤之以鼻,一个大娘撇撇嘴,“刘大柱,你都好意思开口,两毛钱就想坐车,咋想的啊?没钱就别出门!” 另一个大娘也跟着附和,“就是,以前在村里耀武扬威的,现在连几毛钱都掏不出来,真是落魄了!” 刘大柱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咬咬牙,又掏出一毛钱递给老汉,嘴里嘟囔着,“真是的,坐个牛车都这么贵……” 到了镇上,刘大柱躲在街角,像做贼似的盯着牛车停靠的地方。 他心里盘算着,李成这小子肯定有什么秘密,说不定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门路,不然怎么天天往镇上跑?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下一班牛车才姗姗来迟。 刘大柱一眼就看到了李成,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袄,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看起来精神抖擞。 李成下了牛车,径直朝镇上的纺织厂走去。 刘大柱愣住了,纺织厂? 那可是只有工人才能进去的地方! 他记得村里老会计说过,工人可是吃商品粮的,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还有各种福利,比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强多了…… …… 抛开刘大柱的震惊不说。 与此同时,李成直径来到了纺织厂的厂长办公室,跟几个厂领导和老板开会。 “李总管,您设计的这款‘梅花’牌棉袄,真是太火爆了!我们在广州那边一个月就卖了五千多件,销售额突破了两万块!现在南方好多经销商都抢着要货呢!”一个老板激动地说道。 另一个老板也跟着附和:“是啊李总管,您的设计真是太有眼光了!我们厂生产的‘迎春’牌毛衣,也多亏了您提供的改良方案,现在销量翻了一番!真是太感谢您了!” 赵长河满脸堆笑,对李成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我们厂的财神爷啊!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厂的效益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今年的年终奖,我打算给大家都翻倍!” 其他几个厂领导也纷纷点头称是,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成只是淡淡一笑,“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李成说道。 一个年轻的秘书走了进来,“李师傅,外面还有几位老板想见您,说是要追加订单。” “让他们进来吧。” 李成挥了挥手。 很快,几个西装革履的老板鱼贯而入,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总管,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李总管,我们厂想追加一批‘梅花’牌棉袄的订单,不知道您能不能……” “李总管,我们愿意提高采购价……” 几个老板争先恐后地说着,生怕李成不答应。 李成拿起桌上的订单,看了一眼,“嗯,明年第三季度的订单已经排满了,各位老板要是想追加订单,恐怕得等到明年第四季度了。” “啊?这么久啊……” 几个老板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其中一个老板咬咬牙说道:“李总管,我们愿意再加一千件的订单!价格也再提高百分之十,您看怎么样?” 李成沉吟片刻,“好吧,那就加一千件,不过价格就不用提高了。” “李总管,我们厂的‘幸福’牌的确良衬衫也需要您指点一二啊!现在年轻人就喜欢穿这种洋气的衣服!” 第53章 要让李成名声败坏 李成摆摆手,“的确良啊,这料子现在是挺俏,不过也就这几年新鲜,过几年,还得是棉的好。你们啊,眼光得放长远点,别光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六十年代,的确良这种化纤面料刚进入中国市场,因其挺括、耐穿、易洗易干的特点,迅速风靡全国。 尤其在南方,这种不用熨烫的衣料,深受人们喜爱。 但李成心里清楚,这种化纤面料透气性差,穿着舒适度远不及棉布,等过几年,人们发现这一点后,它的热度自然会下降。 …… 门外一辆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甚至还有一辆上海牌小轿车停在厂门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刘大柱看得眼睛都直了,六十年代,自行车可是稀罕物,更别说小轿车了,那简直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这时,身旁的门卫注意到了刘大柱,他吐出一口浓痰,不屑地撇了撇嘴。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这些都是来找我们厂下订单的老板开的,现在快过年了,大家都想多囤点货,好赚个盆满钵满。” 刘大柱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是,大哥,您说得对……” 哎对了! 李成不是能进出纺织厂,还跟那些大老板谈笑风生吗?那小子……该不会背着自己,偷摸在这当工人发财吧! “狗东西,还挺精啊!”刘大柱在心底暗暗腹诽,眼底的奸佞一闪而逝。 反正这纺织厂,他今天高低得进去瞧瞧! 要没当上也就罢了。 要真当上了…… 哼哼!自个高低得讹他一层皮来! “大爷,我……我是李成的亲戚,想进去找他有点事。” 刘大柱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说道。 门卫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亲戚?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他远房表哥,刚从乡下来,这不,想来看看他。” 刘大柱信口胡诌。 门卫犹豫了一下。 想着李总管在厂里的地位,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进去吧,进去吧!不过你可别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刘大柱连忙点头哈腰地谢过门卫,一溜烟跑进了纺织厂。 与此同时,李成在众位老板的簇拥下,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李总管,今天中午我做东,咱们去‘红旗饭店’好好搓一顿!” 一个老板热情地邀请道。 “是啊李总管,您可一定要赏脸啊!我们早就想请您吃饭了!” 另一个老板也跟着附和。 李成本想拒绝,可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 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大柱。 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刘大柱也看到了李成,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 这么多老板在场,正是他“表演”的好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裳,深吸一口气,一个健步窜到李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老弟啊,你可算让我找到了!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哥哥我啊!娘在家都快饿死了,你……” 刘大柱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既暗示了李成发达了,又没明说,显得自己可怜巴巴的。 几个老板果然都停下了谈话,好奇地看向李成,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这年头,谁家要是出了个不孝子,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李成看着刘大柱,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家伙,还真是没被收拾够啊。 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只是在刘大柱心里。 没亲眼见李成杀人,而且家里还有恶婆娘,他不得想个办法? 刘大柱见李成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哭得更大声了,“老弟啊,我知道你发达了不好意思认我们这些穷亲戚,可娘她老人家……她老人家就盼着你能帮衬一把啊!”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老人家饿死吧?乡里乡亲的,要是传出去,你让人家怎么说你啊?” 周围的老板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李成的目光也变得异样起来。 一个老板忍不住开口,“李总管,这位是……”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年头,孝敬父母可是头等大事啊。” 在他们看来,就算这亲戚再怎么不好,也不能不管啊,不然名声就坏了。 李成这才开口,声音冰冷,“这位刘大柱,是我继母的儿子。各位老板有所不知,这位‘哥哥’好吃懒做,不事生产,家里的地都荒了,还天天想着卖我老婆换肉吃!” “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各位老板觉得,他值得同情吗?我供他吃供他喝,让他好吃懒做,败坏门风,这才是不孝!” 周围的老板顿时恍然大悟,看向刘大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刚才还觉得李成不近人情,现在看来,这刘大柱才是真正的无赖!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差点被这小子骗了!” “这种人就该抓去游街示众,败坏社会风气!” “李总管,你别理他,这种人就是来讹钱的!别坏了你的名声!” 刘大柱咬了咬牙。 就知道李成伶牙俐齿! 但软的不行,总能来硬的吧! 下一秒。 他“噗通”一声跪在李成面前,抱着李成的大腿哭嚎! “老弟啊,哥知道错了!以前是哥猪油蒙了心,哥给你赔罪!你就当可怜可怜哥,给哥一口饭吃吧!家里揭不开锅了,娘都快饿死了……” 第54章 不好意思,我软硬不吃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围的老板们都愣住了。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刘大柱,现在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李成冷冷地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刘大柱,厌恶地皱了皱眉,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如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卖我老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现在知道来求我了?晚了!” 周围的老板们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家伙真是个无赖!刚才还装得可怜兮兮的,现在又跪地求饶,真是没脸没皮!” “就是!这种人就该饿死他!李总管可别心软!” “这种人,给他一口饭吃,都是浪费粮食!” 没有一个人觉得李成有错,反而都觉得刘大柱活该。 刘大柱跪在地上,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心里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成不再理会他,转身和老板们继续谈生意。 周围的工人也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偌大的厂房门口,只剩下刘大柱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 良久,刘大柱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狠狠地瞪了李成一眼,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几句。 今天是彻底栽了,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三毛钱,这是他最后的财产了。 一会儿还得坐牛车回去呢。 白浪费六毛钱! 该死的李成! 他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灰溜溜地离开了纺织厂。 回到家,破旧的土坯房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孙艳梅正坐在炕上嗑瓜子,看到刘大柱一身的土,立刻柳眉倒竖,尖声骂道:“刘大柱!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让你去上工挣工分吗?怎么搞得跟泥猴子似的?你这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啊?这么卖力!” 张桂芳也从里屋走出来,一脸不满地嘟囔着:“儿啊,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也不知道上点心!” 刘大柱心里憋着一股火,但又不敢发作。 今天的事情太丢人了,要是让孙艳梅知道自己被李成奚落得像条狗,那晚上肯定别想上炕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娘,媳妇,你们猜我今天干什么去了?我带着赖家明去找李成了!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让他明天必须带上年货来孝敬咱们!” 孙艳梅一听,眼睛一亮,连忙问道:“真的?你把他打了吗?” 刘大柱挺了挺胸脯,吹嘘道:“那当然!我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他还不敢还手,一个劲地求饶,答应明天一定带好东西来赔罪!” 张桂芳也高兴地拍手叫好:“好!打得好!这小子早就该教训教训了!发达了就忘了本!让他知道,该孝敬谁!” 孙艳梅也眉开眼笑,一把搂住刘大柱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当家的,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 刘大柱被孙艳梅一夸,心里顿时飘飘然,刚才的羞辱也一扫而空。 他搂着孙艳梅,色眯眯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嘿嘿,还是媳妇懂我!晚上……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张桂芳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成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上门赔罪的场景,心里美滋滋的。 …… 夜幕降临,昏暗的油灯在土坯房里投下摇曳的影子。 孙艳梅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红衬衫,扭着腰肢凑到刘大柱身边,满脸堆笑。 她殷勤地给刘大柱倒了一杯凉白开,又剥了个花生递到他嘴边,嗲声嗲气地说:“当家的,累了吧?来,吃个花生。” 刘大柱斜睨了她一眼,一把搂过孙艳梅,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还是媳妇心疼我!不像某些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孙艳梅娇笑着,顺势依偎在刘大柱怀里,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谁敢惹我们家大柱不高兴,老娘第一个饶不了他!今天教训了李成那小子,真是解气!” 刘大柱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一把将她抱起扔到炕上。 一番云雨之后,刘大柱却草草结束,翻身躺倒,嘴里还嘟囔着:“真累,今儿个教训李成那小子,费了不少劲儿。” 孙艳梅原本还沉浸在温柔乡里,这下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老大不痛快。 她翻了个身,语气酸溜溜的:“哟,教训李成?我看你是不是随便骂了他几句啊?” 刘大柱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你个娘们懂个屁!老子今天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挥舞了两下拳头。 孙艳梅白了他一眼,懒得揭穿他,扭过头去,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听着孙艳梅粗重的呼吸声,刘大柱心里更加烦躁。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齐兰那张温柔的脸。 要是他的媳妇是齐兰,肯定不会像孙艳梅这样,对自己呼来喝去,冷嘲热讽。 以前李成还是个窝囊废的时候,齐兰都对他百依百顺,温柔体贴。 越想越气,刘大柱狠狠地捶了一下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知道自己今天吹的牛皮迟早要破,李成是不可能来给他赔礼道歉的。 这几天能瞒过去,可之后呢? 孙艳梅和张桂芳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知道真相,还不得把他皮扒了? 刘大柱心烦意乱地坐起身,点燃一支旱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突然想到了赖家明。 赖家明那小子虽然不靠谱,但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说不定能帮他想个办法。 第55章 弄死李成 夜深了,鼾声如雷。 刘大柱小心翼翼地从炕上爬起来,摸索着穿上衣服。 孙艳梅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刘大柱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溜出门外。 深秋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刘大柱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快步朝赖家明家走去。 赖家明住的地方在村子最西边,一间破烂的土坯房,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一看就知道漏风漏雨。 刘大柱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味混杂着烟味扑面而来。 他推开虚掩的木门,只见赖家明正趴在桌子上,面前堆满了空酒瓶和烟屁股。 “家明老弟?” 刘大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赖家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刘大柱,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酒嗝,“大柱?这大半夜的,你咋来了?” 刘大柱搓了搓手,挤出一丝笑容,“家明老弟,我有事找你。” 赖家明以为刘大柱是手痒了,想找他赌钱,摆了摆手,“大晚上的,哪有局子?你也别被你媳妇管得太严了,组局都得傍晚嘛!” 说到这个,刘大柱心里就来气,要不是孙艳梅和张桂芳这两个娘们一直在耳边叨叨,他也不至于跑到赖家明这儿来。 “不是这事儿,”刘大柱压低声音,“家明老弟,之前李成那小子这么对你,你就没想过要报复?” 赖家明一听,酒醒了大半。他坐直身子,眯着眼睛看着刘大柱,“大柱,你啥意思?” 他心里清楚。 李成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 说起这,他又想起之前被张桂芳骂走的事情。 要不是这几天刘大柱都是跟他混的。 他真想把刘大柱也骂死。 刘大柱凑近赖家明,神秘兮兮地说:“家明老弟,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弄死李成!” 在这个年代。 又没监控,没指纹的。 死个人,并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赖家明倒吸一口凉气,“弄…弄死他?这…这可是要命的!” 刘大柱阴恻恻地一笑,“怕啥?只要做得干净,谁知道是咱们干的?你想想,李成一死,他那漂亮媳妇齐兰,还有他那水灵灵的妹妹李菁,不都是咱们的了?” 说着,刘大柱咽了口唾沫,脑海里浮现出齐兰那曼妙的身姿,心里一阵火热。 赖家明也想到了齐兰,他早就对齐兰垂涎三尺了。 “齐兰……可是,你们之前可是说好把她给我的!” 刘大柱一听,心里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只要李成的财产到手,女人还不是任他挑?“行,齐兰归你,李菁归我!” 赖家明吐了口唾沫,“一言为定!不过,怎么弄死他?” 刘大柱眼珠子转了转,“李成那小子不是经常上山打猎吗?咱们就埋伏在路上,等他上山的时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赖家明点点头,“好主意!不过,得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能让人发现。”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具体的计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大柱和赖家明就摸黑起来了。 两人手里都拿着从家里顺出来的家伙什,一个扛着锄头,一个提着镰刀,活像要去开荒似的。 实际上,这两样农具今天要干的,可不是什么农活。 “家明老弟,你说这李成今天真会上山?” 刘大柱裹紧了破棉袄,搓着手哈着气,冻得直哆嗦。 深秋的清晨,寒气逼人,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赖家明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应该会上,他天天都去,听说山上有不少好东西,能弄到钱。” 他顿了顿,色眯眯地补充道,“到时候,齐兰那小娘们儿……” 刘大柱也嘿嘿一笑,想到齐兰那水灵灵的模样,心里痒痒的。 “等弄死了李成,看她还怎么装清高!” 两人猫着腰,沿着田埂,一路潜行到山脚下的一处灌木丛后。 这地方隐蔽,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上山的路。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终于看到李成的身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 “来了!”刘大柱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 李成正背着篓子走了过来! 就在李成走到两人埋伏地点的瞬间,刘大柱和赖家明猛地从树后窜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恶狠狠地朝李成扑了过去。 “李成,你个小兔崽子,今天老子要你的命!” 刘大柱怒吼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即将扑到李成身上的时候,李成身形一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身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他上辈子是兵王,虽然这辈子身体素质还没恢复到巅峰状态,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敏锐的直觉还在。 刘大柱和赖家明扑了个空,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两人站稳身形,这才发现李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李二狗。 “李二狗?你咋在这儿?” 刘大柱愣住了。 平时李二狗不都是待在李成家看家护院吗?怎么今天跟着李成上山了?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应该直接去李成家“偷家”了! 赖家明也是一脸的懊恼,心里暗骂自己倒霉。 这下计划全被打乱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虽然他们手里拿着武器,但李二狗那身板可不是吃素的,真要动起手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李成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对李二狗说道:“二狗,这两个跳梁小丑就交给你了,正好试试你新学的黑龙十八手。”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成哥,俺正想试试呢!” 这是李成教给他的格斗术。 跟小人书一样厉害得嘞。 说着,李二狗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就像爆豆子一样。 刘大柱和赖家明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李二狗平时看着憨憨傻傻的,没想到还真练了功夫! “二狗,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刘大柱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说道。 第56章 暴打两人 赖家明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伤了和气呢?” 李二狗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们刚才不是要弄死俺成哥吗?现在知道怕了?” 刘大柱腿肚子转筋,差点跪在地上。 李二狗的名声他可是如雷贯耳,这小子从小力气就大得惊人,现在又跟着李成天天练武,那更是不得了。 赖家明却没想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齐兰那勾人的小模样,觉得李二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傻大个,自己手里可是有家伙的。 他一咬牙,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怪叫一声就冲了上去:“傻大个,给老子死!” 李二狗嘿嘿一笑,不躲不闪,等赖家明冲到近前,才猛地一探手,一把抓住赖家明手中的木棍,然后顺势一拉,赖家明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扑了过来。 李二狗抬脚就是一记窝心脚,正中赖家明的肚子。 “嗷!” 赖家明一声惨叫,像个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身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打滚,嘴里吐出一口酸水。 刘大柱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冷汗直流。 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寻思着找个机会开溜。 李二狗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大柱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你小子也想试试?” 刘大柱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连连摆手:“不…不敢!二狗哥,我…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 “热闹?”李二狗冷笑一声,“你要是再敢打我嫂子和菁菁妹妹的主意,老子就让你变成真的热闹!” 说完,他把刘大柱重重地摔在地上。 然后上去就是邦邦几拳。 嘴里还念念有词:“左勾拳,右勾拳……” 李成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两人都奄奄一息了,才淡淡地对李二狗说道:“行了,二狗,回来吧。”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成哥,俺正想试试新学的招式呢,还没过瘾呢!” “下次再给你机会。” 李成说着,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李二狗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其实,李成今天上山,除了采药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检查之前做的陷阱。 这年头,农村生活物资匮乏,打猎是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尤其是在冬天,更是要储存一些肉食。 李二狗虽然力气大,但记性不太好,经常忘记陷阱的位置。 这次要不是李成让他跟着,他估计又得找半天。 两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坡,李成拨开茂密的灌木丛,露出了几个用树枝和藤蔓巧妙搭建的陷阱。 “成哥,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李二狗看着陷阱,啧啧称奇。 李成笑了笑,没说话。 这些陷阱都是他根据前世的经验设计的,既简单又实用。 他们检查了几个陷阱,收获还不错,抓到了几只肥硕的兔子。 李二狗兴奋地提着兔子,跟在李成身后下山。 六十年代的农村,民风彪悍,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像赖家明这种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更是三天两头惹是生非。 在这种环境下,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所以,即使李二狗下手狠了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做贼心虚,悄悄咪咪上山的,根本没人看见。 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没人会怀疑到李成头上。 在山脚下,李二狗和李成告别。 李成坐上了一辆去镇上的牛车。 今天是厂子最后一天上班,再过两天就是过年了。 李成到了纺织厂门口,却傻眼了。 空荡荡的厂区,大门敞开,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更别提门卫了。 他挠了挠头,心里嘀咕:这都啥情况?今天不是最后一天上班吗? 正纳闷着,厂房里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赵长河。 他一见李成,立马热情地招呼道:“成子兄弟,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把机器封一下!” 李成一头雾水地跟着赵长河进了厂房,只见偌大的车间里,机器静默无声,空无一人。 “这是……” “我今天让他们提前下班了。” 赵长河解释道,“咱们也得赶紧把机器封存好,省得过年期间出啥岔子。” 六十年代,国家法定休息时间不像后世那么多,元旦也就放一天假,春节也只有三天。不像后世,动不动就一个“黄金周”。 李成这才恍然大悟。 他上辈子这个时候,妻子齐兰已经去世,他整日酗酒,哪还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两人一起动手,将纺织机上的关键部件用油布仔细包裹好,再用绳子捆扎结实,防止灰尘和潮气侵蚀。 在那个年代,机器可是宝贝疙瘩,金贵得很。 封存机器的活计并不复杂,但数量不少,两人忙活了小半天,才将所有的机器封存完毕。 李成抹了把汗,准备跟赵长河道别。赵长河却一把拉住他:“成子兄弟,回村不容易吧?这大过年的,山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 李成一愣,随即感激地点了点头。 赵长河的座驾是一辆老旧的上海牌轿车,这在六十年代可是稀罕物,一般人根本见不着。 两人上了车,赵长河熟练地发动了汽车。 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车身微微颤抖,然后缓缓启动。 一路颠簸,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行驶。 这年头的山路,可不像后世的柏油路那么平坦,坑坑洼洼,尘土飞扬。 “成子兄弟,你坐稳了,这路不太好走。” 赵长河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李成摆摆手:“我抗造的很。” 汽车终于来到了李家村村口。 村口的老槐树下,聚集着一群村民,正闲聊着。 看到一辆小汽车驶来,顿时炸开了锅。 “哎呦,这是谁家的车啊?这么气派!” “没见过啊,这车比牛车快多了!” “这得多少钱啊?” 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对着汽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成和赵长河下了车,顿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第57章 过年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打了补丁棉袄,身材臃肿的女人,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 男人身材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正是大队长李志明。 女人是他媳妇,张晓燕。 张晓燕看着李成和赵长河,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好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李志明注意到媳妇的反常,低声问道:“咋了?有话就说。” 张晓燕咬了咬嘴唇,凑到李志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当家的,你看这成子,现在可不得了,都跟镇上的领导攀上关系了。要不……咱家那事,求求他去?” 李志明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悦。 “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提那些晦气事干嘛?再说了,这种坏事,怎么能去找人家帮忙?” 张晓燕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不妥。 但家里那事,就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实在不想带着这块石头过新年。 李志明拍了拍媳妇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再想想办法的。实在不行,等过了年再说。” 张晓燕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地飘向李成。 李成和赵长河寒暄了几句,便告别了村民,往牛棚走去。 六十年代的春节,不像后世那般热闹喧嚣。 没有春晚,没有烟花爆竹,更没有琳琅满目的年货。 但人们对过年的期盼,却一点也不比后世少。 家家户户都会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杀猪宰羊,蒸馒头,贴春联,写福字。 孩子们则会早早地穿上新衣,期盼着压岁钱和好吃的。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聊着家长里短,这就是最简单的幸福。 今年,李成家里的年味格外浓厚。 自从李成开始做生意后,家里的日子明显好转了许多。 他不仅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还置办了不少好吃的。 牛棚里,火炉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的木柴声,给这个简陋的住所增添了几分暖意。 桌子不大,却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香喷喷的红烧肉,有金黄酥脆的炸鱼,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这在物资匮乏的六十年代,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四岁多的潇潇,穿着李成特意给她买的新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她手里抓着一块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奶声奶气地喊:“爸爸,肉肉,好吃!” 李成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到潇潇碗里,宠溺地说:“慢点吃,还有很多呢。” 一旁的李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禁感慨道:“哥,真好。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李成点点头,深有同感。 齐兰坐在李成身边,温柔地看着他。 她默默地给李成盛了一碗饺子,轻声说道:“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 吃过晚饭,李成想起一个人,便对齐兰说道:“二狗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我去叫他过来一起吃吧。” 齐兰温柔地笑了笑:“去吧,都是一个村的,互相照应着也是应该的。” 李成来到二狗家,破旧的茅草屋里,只有二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个冷硬的窝窝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二狗,走,去我家吃饺子!”李成热情地招呼道。 二狗先是一愣,随即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两颗缺了的大门牙:“成哥,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都是兄弟,跟我客气啥!走!” 李成不由分说地拉着二狗就往外走。 来到李成家,看到满桌的菜肴,二狗的眼睛都直了。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成哥,这……太多了,我……” “别废话,赶紧吃!” 李成把一双筷子塞到二狗手里,然后给他盛了一大碗饺子。 二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饿了八辈子似的。 李成看着二狗这副模样,心里既好笑又心酸。 饭桌上,李菁突然说道:“哥,你知道吗?赖家明那王八蛋,被人打了,腿都瘸了,连夜跑路了!今天早上,我听隔壁周婶子说的。” 李成和二狗对视一眼。 李成和二狗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都憋着笑,脸都憋红了。 赖家明那小子被打,可不就是他们俩干的嘛! 李菁还在那里义愤填膺地说道:“真是活该!这王八蛋,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这下好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嫂子的主意!” 齐兰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自从赖家明那事之后,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赖家明会再来骚扰她。 现在听到他被打的消息,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真是个好心人啊!” 李菁感叹道,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成和二狗越来越古怪的表情。 “哥,你笑得这么奇怪,到底怎么了?” 李菁狐疑地看着李成,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咳咳……” 李成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住自己快要上扬的嘴角,“没啥,今天过年,高兴!” 二狗也跟着傻笑起来,嘴里塞满了饺子,含糊不清地附和道:“对对对,高兴!” 李成赶紧转移话题:“快吃饺子,饺子都凉了!”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虽然是在物资匮乏的六十年代,但过年的仪式感一点也不少。 家家户户都会放鞭炮,迎接新的一年。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李菁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 李菁打开门,愣住了。 门外站着刘大柱一家三口:刘大柱一脸菜色,他媳妇孙艳梅眼眶红肿,张桂芳则是一副尖酸刻薄的老样子,只是此刻眉宇间多了几分焦急。 第58章 求人来了! 屋里的人也都愣住了,二狗嘴里的饺子差点喷出来,李成眯起了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老虔婆,平时躲自己跟躲瘟神似的,今天怎么主动上门了? 不会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还没等李成开口,刘大柱一家三口“噗通”一声跪在了门口。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屋里的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成子啊,你行行好,救救我们一家吧!” 张桂芳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家里揭不开锅了,我们都快饿死了!” 孙艳梅也跟着哭了起来:“成哥,嫂子,我们知道以前对不住你们,可现在……我们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李成和齐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唱的是哪一出? 张桂芳见李成不说话,哭得更大声了:“成子啊,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啊!你爹走了,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 李成冷笑一声,这老虔婆,以前虐待自己和妹妹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现在想起是一家人了? “大过年的,你们这是干嘛?”李成语气冰冷,“有事说事,别来这套。” 张桂芳见哭诉没用,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过年了,张桂芳和孙艳梅让刘大柱去大队领取过年物资。 喊了半天,刘大柱也不动弹,一问才知道,这小子根本没去上工! 平时说去上工,其实是跟着赖家明去赌钱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余钱,都被他输了个精光。 孙艳梅气得要死,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可打着打着,张桂芳又心疼儿子了,不让打了。 乱七八糟一通闹腾,年还是要过的。 一家人去各家借粮,可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谁家有多余的粮食借给他们?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李成。 想着最近也没得罪李成,或许能从他这里借点粮食。 李成听完,心里冷笑,活该! “你们跪我没用,”李成冷漠地看着他们,“要跪就跪齐兰,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张桂芳和孙艳梅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让她们给齐兰下跪,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想当年,李成爹还在的时候,她们在这个家里作威作福,齐兰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任她们搓圆捏扁。 现在,风水轮流转,竟然要跪她? 但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提醒着她们此刻的窘境。 北方冬天的夜晚,滴水成冰,她们家连柴火都烧没了,真能把人冻死! 屋里飘出来的炭火味儿,更是让她们心里像猫挠似的难受。 想到家里断粮的窘境,想到北风呼啸的寒夜,想到儿子刘大柱那副窝囊样,她们心里又凉了半截。 为了活命,脸面算什么! 况且,来之前她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就是下跪吗? 只要能弄到粮食,别说跪齐兰,现在跪李成那小畜生,她们也都认了! 她们娘俩交换了个眼神,最终还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齐兰面前。 “兰子啊,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们知道以前对你不好,可……我毕竟是你男人继母啊,看在海忠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们吧!” 张桂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孙艳梅也跟着哭嚎:“弟妹,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做了些混账事,可现在……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 李成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面无表情。 以前作威作福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李成爹? 现在想起他是自己男人了? 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她们的哭喊声惊动了隔壁的周婶子,周婶子好奇地探出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可不得了!刘大柱一家三口跪在李成家门口,哭得跟死了爹妈似的。 这热闹可太大了!没一会儿,村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齐兰抱着潇潇,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她在这个村子里受尽了委屈,张桂芳和孙艳梅没少给她脸色看,甚至还想把她卖给赖家明那个老光棍,更别说她们一直想把潇潇卖掉换钱! 现在,她们竟然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她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她把潇潇递给李菁,让她抱着孩子回屋,然后转身对围观的村民说道:“各位乡亲,今天大过年的,我也不想闹事。” “但是,这刘大柱一家,你们也都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对我和我妹妹的。” “现在他们揭不开锅了,就想起我们来了?你们评评理,这像话吗?” 村民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对李家的事情。 谁不是门清? “可不是嘛!当初兰子妹子被欺负的时候,她们咋不吭声?现在知道求人了?” “就是!还想让李成养活他们一家?脸咋这么大呢!” “当初要不是李成拦着,潇潇怕是早就被她们卖了换钱了!这帮黑心肝的玩意儿!”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刘大柱一家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张桂芳和孙艳梅听着这些话,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大柱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心里也憋屈,可又能怎么办呢?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齐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都围在这里干嘛呢?大过年的,都不回家吃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队长李志明走了过来。 李志明在村里的威望很高,他一出现,村民们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李志明走到李成家门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刘大柱一家,又看了看齐兰,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齐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志明听完,叹了口气,他知道刘大柱一家是什么德行,也知道齐兰以前受了不少委屈。 他转头看向刘大柱一家,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你们揭不开锅了,就想起成子他家来了?之前怎么欺负人的,现在又求人来养你们一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连忙哭诉道:“大队长,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兰子的。” 刘大柱也跟着说道:“大队长,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一家真的快饿死了!” 李志明看着他们这副可怜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虽然刘大柱一家以前做的那些事确实过分,但毕竟是乡里乡亲的,真看着他们冻死饿死,也不合适。 而且,他是生产队长,这要是真饿死人,就麻烦了。 第59章 帮二狗打工 李志明沉吟片刻,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最终落在了人群后方的李二狗身上。 李二狗被他看得一激灵,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二狗啊,”李志明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我听说你今年跟着李成打猎,收获不错,家里应该存了不少余粮吧?” 李二狗愣了一下,憨厚地挠了挠头,“是,是有一些,大队长。” 李志明点点头,转向刘大柱一家,“你们也别跪着了,成子他家也不容易。” “这样吧,二狗,你匀出些粮食给刘大柱一家,让他们先渡过这个难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刘大柱,你家那几亩荒地也荒了好几年了,正好开春了,你就带着你媳妇儿子给二狗把地开出来,耕好了,等种上了粮食,就算抵了粮钱。” 李志明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知道李成肯定不愿意借粮给刘大柱一家,毕竟之前闹得太僵。 而李二狗老实巴交,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更何况,还能白得人帮自己开荒种地,何乐而不为呢?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脸色立马变了。 她们原本是想白嫖李成家的粮食,现在却要给李二狗家干活,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张桂芳第一个跳出来,尖声叫道:“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家干活?我们来求的是兰子,又不是他李二狗!” 孙艳梅也跟着附和:“就是!大队长,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都快要饿死了,还要给我们安排活干?” 刘大柱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写满了不情愿。 他低着头,不停地搓着手,心里暗骂:这老东西,分明是偏袒李成一家,不想让他们白养我们! 李志明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还有脸挑三拣四?以前你们是怎么对兰子和潇潇的,村里谁不知道?现在你们揭不开锅了,就想起人家来了?想白吃白喝,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二狗家的荒地一直没人种,现在你们正好去帮忙开荒,也算是将功补过。要是再敢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刘大柱本来也觉得委屈,可看到李志明脸色沉下来,又想到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咬咬牙,说道:“大队长,我们干!只要能有口饭吃,我们什么都愿意干!”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顿时闭了嘴,狠狠地瞪了刘大柱一眼。 心里暗骂不争气,就知道服软。 李二狗有些犹豫,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成,见李成微微点头,这才答应下来,“行,大队长,我听您的。” 李志明见事情解决,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都散了吧!大过年的,都回家吃饭去!” 村民们一哄而散,留下刘大柱一家尴尬地站在原地。 刘大柱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对李二狗说:“二狗啊,那啥,粮食……” 李二狗“哦”了一声,下意识地看向李成。 见李成微微点头,他才说道:“成哥,我回家拿粮食去。” 说完,转身往自家跑去,不一会儿就扛着几袋子苞米面回来了。 孙艳梅的眼睛立刻黏在了苞米面上,可随即又瞟到李成家的吃的,贪婪之心再次作祟。“二狗啊,你最近打猎应该还有不少肉吧?你看我们家……”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成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孙艳梅,”李成语气冷淡,“别得寸进尺。这些苞米面够你们一家撑到开春了。至于肉,自己想办法!别忘了,开春后你们还得给二狗家开荒种地,要是敢偷懒耍滑,我会告诉大队长!” 孙艳梅被李成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张桂芳更是气得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的。 刘大柱虽然心里也有些不满,但还是拉住老婆和老娘,灰溜溜地扛着苞米面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咒骂着李成一家。 他们走后,李二狗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李成:“成哥,你为啥要我借粮食给他们?你要是摇头,我肯定不会借的。他们以前那样对你和嫂子,潇潇……” 李成笑了笑,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这不相当于是给你打工么?也挺好的。你这段时间一直跟我上山采药和打猎,家里地也确实荒了,正好让他们帮你开荒种地。” 李二狗还是有些迷糊,他虽然憨厚,但也一直记得刘大柱一家以前对李成一家有多刻薄。 李成接着解释道:“再说了,大队长也不容易。他总不能看着刘大柱一家饿死吧?” 六十年代的农村,生产队长的权力很大,几乎掌管着整个生产队的命脉。 李志明虽然有时会偏袒一些人,但总体来说还算公正。 李成也明白,为了自己一家人,也不能把李志明得罪得太狠了。 这就是农村,人情关系错综复杂,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对错就能解决的。 李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齐兰看着李成,眼中满是赞许。 她觉得李成做的已经很好了,既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又维护了自己的利益。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热腾腾的苞米面粥,配上李成前几天猎到的野兔肉炖白菜,虽然简单,却让一家人吃得格外香甜。 潇潇捧着碗,小脸蛋上沾满了油星,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肉肉,好吃!” 齐兰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有些害羞,最后还是夹了一块兔肉放到李成碗里,“你也多吃点。这几天上山辛苦了。” 现在的李成,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说自己会改的承诺,真的做到了。 每一次都护着她。 李成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他环视了一下这个家徒四壁的小屋,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墙上甚至只有一张年画,显得格外冷清。 第60章 李志明上门求帮忙 “媳妇。”李成放下碗筷,认真地说道,“我想着,等开春了,咱们也置办个大件儿。” 齐兰有些疑惑,“啥大件儿啊?家里现在也没啥缺的啊。” 李成神秘一笑,“彩电!我想买个彩电!” 齐兰和李箐都愣住了。 这年头,别说彩电了,连黑白电视机都是稀罕物。 整个生产队也就大队长家有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逢年过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挤到他家去看,热闹得跟赶集似的。 李箐最先反应过来,“哥,彩电?那得多贵啊!” 李成摆摆手,“再贵也得买!潇潇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视呢!我想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让她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山沟里。” 齐兰一愣。 看着李成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以前孙艳梅和张桂芳总在她面前说些“丫头片子就是泼出去的水”之类的酸话,李成从来不反驳,现在却主动提出要送潇潇去读书。 她觉得现在的李成,才是她真正想要依靠的男人。 一旁的潇潇似乎也感受到了父母之间的情意,她放下碗筷,跑到李成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我要看电视!” 李成哈哈大笑,将潇潇抱起来,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好!爸爸一定让你看电视!” 吃过饭,李成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鞭炮和烟花。 六十年代的农村,娱乐活动匮乏,放鞭炮几乎是过年唯一的乐趣了。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整个山村,红色的鞭炮纸屑飞舞在空中,像是飘落的雪花。 潇潇捂着耳朵,躲在齐兰身后,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看着那绚丽的火花。 夜幕降临,李成点燃了烟花。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村庄。 潇潇兴奋地拍着手,欢呼雀跃。 “哇!好漂亮!” 李箐也看得入了神。 她从小就羡慕其他孩子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如今,自己也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了。 绚烂的烟花过后,夜空恢复了宁静。 李成看着女儿和妹妹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感到无比满足。 等潇潇睡着后,李成对齐兰和李箐说道:“我想让潇潇和箐箐都去读书。” 齐兰自然是赞同的,她一直觉得知识改变命运,希望女儿能有更好的未来。 “潇潇还小,等明年再上小学吧。” “箐箐年纪也不小了,要不……” 李成接过话茬,“我打听过了,镇上有个夜校,专门针对想继续学习的成年人。箐箐可以去试试。” 李箐闻言,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哥,真的吗?我可以去读书了?” 她从小就渴望读书,但因为家境贫寒,小学三年级没读完就辍学了。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能认得字就不错了。 所以她也没想过要读书的事情。 如今,哥哥竟然要送她去夜校,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齐兰也替小姑子高兴,“箐箐,你哥说的没错,去读书好!以后还能找个好工作。” 李成看着妹妹眼中的光芒,心中充满了欣慰。 在这个年代,知识就是力量,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他希望妹妹能通过学习,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 李成一家难得睡了个懒觉。 往常,天才蒙蒙亮,潇潇就醒了,缠着齐兰要吃的。 今天却睡到了日上三竿,估计是昨晚烟花看得太兴奋了。 齐兰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灶房生火做饭。 农村里没有煤气灶,做饭全靠烧柴。 灶台是用土坯垒成的,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 齐兰麻利地往灶膛里塞了些柴火,又用火柴点燃,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六十年代的农村,过年也不像现在这么丰盛。 没有琳琅满目的零食,也没有大鱼大肉。 家家户户吃的都是自家种的粮食蔬菜,过年能吃上一顿饺子,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齐兰今天打算煮一锅白粥,再炒点自家腌的酸菜,凑合着吃一顿。 屋外,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炊烟。 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欢笑声此起彼伏。墙上贴着颜色鲜艳的年画,大多是“年年有余”、“五谷丰登”之类的吉祥图案,寓意着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有些人家还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李成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看到妻子在灶房忙碌,便走过去帮忙。 他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洗脸盆里,又把毛巾递给齐兰。 “昨晚睡得好吗?”李成问道。 “嗯,睡得挺香的。”齐兰笑着回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李成打开门,看到李志明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大队长,新年好!快进来坐。” 李成连忙招呼道。 李志明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走进屋里,将布袋子放在桌子上。 “成子,新年好!弟妹,新年好!” 李志明向齐兰打了个招呼。 齐兰也笑着回应:“大队长,新年好!吃过早饭了吗?” 李志明摆摆手,“还没呢,不急,不急。” 李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李志明肯定有事相求。 过年过节的,谁会一大早提着东西上门拜访? 更何况,李志明家境殷实,平时也不怎么跟李成来往。 “大队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成直接问道。 李志明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成子啊,是这样的……我家的田和鸡,最近总是被什么东西糟蹋,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每次种上没几天,又被祸害了,鸡也少了好几只……” 李成一听,心里大概明白了。 这年头,农村里野生动物多,糟蹋庄稼和家禽的事情时有发生。 “是什么动物你知道吗?”李成问道。 “不知道啊!” 李志明一脸苦恼,“我设了陷阱,也放了药,可就是抓不到这祸害!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这鸡也养不成了!” 第61章 李志明家的野猪 李成听完李志明的诉苦,直接爽快的答应了:“大队长,您这可真是赶巧了,我最近正好闲着没事,这除野猪的活儿,我接了!” 厂子正好休息,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六十年代的农村,哪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帮衬乡里乡亲,还能干嘛。 何况这李志明平日里虽然不怎么和他来往,但关键时刻能想到他,也算看得起他。 “哎哟,成子,你要是能帮忙解决,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被这畜生折腾散架了!” 李志明一听李成答应,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李成心里盘算着,要对付这野猪,还得去找林伯。 告别李志明后,李成提着早就准备好的两瓶“二锅头”和一包糖果,直奔林伯家。 这“二锅头”,可是六十年代的硬通货,逢年过节送礼,准没错。 上了山,找到守村人小屋。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推开门一看,林伯正坐在火塘边,就着花生米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林伯,新年好!”李成笑着打招呼。 林伯一抬头,看见是李成,乐呵呵地招呼他坐下:“哟,是成子啊!新年好!来来来,陪我喝两盅!” 李成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林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林伯一看,佯装生气:“你这小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你们也不容易,赶紧拿回去!” 谁家都不容易,这林伯虽然是老猎人,但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李成嘿嘿一笑:“林伯,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今儿个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林伯一听,斜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嗔怪:“你这小子,有话就直说,别跟我这绕弯子!” 李成便把李志明家野猪祸害庄稼的事情跟林伯说了,末了,搓着手,略带不好意思地说:“林伯,您看,能不能借您的猎枪用用?” 林伯听完,沉吟片刻,说道:“这野猪可不是好对付的,成子,你可得小心点!” 说完,起身从墙上取下那杆老式猎枪,递给李成,“这枪我保养得不错,你尽管用,不过,子弹不多,你省着点用。” 李成接过猎枪,赶紧道谢。 和林伯寒暄了一会儿,李成便拿着猎枪,又去了李志明家。 大队长和媳妇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李志明两口子一看李成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成子,吃饭了没?赶紧进屋坐!” 李志明媳妇热情地招呼道。 “婶子,还没呢,不过不急,我先去看看你们的地。” 李成说着,便跟着李志明来到了他家的田里。 六十年代的农村,田地都是一家一户的小块地,不像后来那样连成片。 李志明家的田就在村子西边,离山脚不远。 李成跟着李志明来到田边,只见一片狼藉。 麦苗被拱得东倒西歪,有的地方甚至被连根拔起,露出了黑黝黝的泥土。 李成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 野猪的脚印清晰可见,四个蹄子印成梅花状,比家猪的脚印大得多。 更让李成惊讶的是,这些脚印大小不一,显然不是一只野猪干的。 李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李志明说道:“大队长,这野猪数量不少,而且拖家带口的,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李志明一听,脸色有些发白,“成子,这……这可咋办啊?这要是再这么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 李成安慰道:“别急,大队长,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不过,这野猪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咱们得从长计议。” 李成心里盘算着,一只两只的野猪,放着不管也无所谓,但这要是成群结队的野猪迁徙到这附近,对村民们的安全可是个大隐患。 这野猪,得猎! “大队长,你这田啊,还得重新种上。” 李成说道。 李志明一愣,“啊?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种啥啊?” 庄稼人靠天吃饭,一年到头也就指着那么几亩地,要是误了农时,可真要吃不上饭了。 现在都过了正月了,春耕还没开始呢! 李成看出了李志明的顾虑,解释道:“大队长,这野猪精着呢,就盯着刚翻新过的地,你那地荒着,它闻不到味儿,自然不会来。” “等过几天,我帮你把这祸害除了,你再好好种,误不了事儿。” “成子,你…你有法子?” 李志明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嗯,今晚我和林伯在这守着。”李成顿了顿,又补充道,“林伯经验丰富,有他在,保管叫那畜生有来无回。” 李志明一听,更紧张了,他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要不叫上几个村民一起?” 李成摆摆手,“不用,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万一误伤了谁,就不好了。我和林伯足够了。” 虽然他前世是兵王,身手了得,但野猪要是成群结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个经验老道的猎人放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那…那成,成子,你和林伯多加小心!” 李志明两口子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李成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大队长,你俩快去吃饭吧,我去山上找林伯。” 说罢,李成转身出了门,朝着后山走去。 回到守山人小屋。 “林伯!林伯!” 李成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不一会儿,林伯醉醺醺的说:“谁啊?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林伯,是我,李成。” 林伯眯起眼睛,挠挠头:“哦,是成子啊,啥事啊?” “难不成是拉下啥东西了?” 李成把李志明家田地和鸡被野猪祸害的事跟林伯说了一遍,并邀请他一起帮忙猎猪。 林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豪迈地说道:“猎猪?好啊!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那行,林伯,咱们今晚就在李志明家的田边守着。” 李成说道。 第62章 打野猪! “没问题!” 林伯爽快地答应了。 夜幕降临,李成和林伯带着猎枪和弓箭,悄悄来到了李志明家的田边。 李成和林伯选了个视野开阔,又方便藏身的地方。 李成环顾四周,指了指田埂边上一处灌木丛生的低洼地,“林伯,就这儿了。” 林伯点点头。 两人分工合作,李成负责挖坑,林伯则负责用树枝和枯草伪装陷阱。 李成抡起锄头,没几下就挖了个深坑,坑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桩,上面再铺上一层薄薄的树枝和枯草,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一个陷阱。 林伯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成子,你这手法,干净利落,跟谁学的?当时我还差点掉进去呢!”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李成笑了笑,“林伯,您这可是老猎人的经验啊,一般人可没这福气体验。” 他心里却想着,这陷阱的布置技巧,可是前世在特种部队里学到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寒风呼啸,树影婆娑,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声。 没有电灯,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早早关门闭户,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时候,娱乐活动匮乏,除了偶尔的村里放映队放电影,晚上基本就是睡觉。 李成和林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野猪的踪影。 林伯不时地抬头看看月亮,又看看李成,心里暗自佩服,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竟然比自己这老骨头还耐得住性子。 他年轻那会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守夜打猎,最难熬的就是这漫长的等待, 李成和林伯一动不动地趴在田埂边上,伪装得跟两块石头似的。 这姿势,搁一般人早都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可李成前世是兵王,这点小case根本不在话下。 倒是林伯,年纪一大把,身子骨没以前硬朗了,趴了没一会儿就浑身不得劲。 “成子啊,”林伯压低声音,像蚊子哼哼似的,“这野猪啥时候来啊?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僵了。” 李成也冻得够呛,这鬼天气,比他娘的西伯利亚还冷。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脚,心里嘀咕:这野猪不会是放咱鸽子了吧? 嘴上却安慰林伯:“林伯,别急,这野猪狡猾得很,咱们得耐心点。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那条件比这苦多了,咱这才哪到哪啊。” 林伯一听,来了精神:“哎,你小子说得对!想当年老子跟着队伍翻雪山过草地,那才叫一个苦啊!现在想想,这点冷算个啥!” 一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却还是没个动静。 李成搓了搓冻僵的手脚,心里犯嘀咕:不会真让这野猪给耍了吧? 林伯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成子,这都天亮了,野猪咋还没来呢?不会是昨晚吃饱了,今天不出来觅食了吧?” 李成正琢磨着要不要撤,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心头一喜,连忙对林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伯立马闭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声音越来越近,李成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一群黑影正朝着田里移动。 好家伙,足足有七八头野猪! 其中一头体型格外庞大,比其他野猪大了整整一圈,獠牙又长又尖,看着就让人胆寒。 林伯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李成心里暗道:这大家伙,怕是野猪王吧?今儿个运气不错,逮着个大的! 他们事先在田里布置了陷阱,就等着野猪自投罗网。 野猪群越来越近,领头的野猪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来四处嗅了嗅,鼻子不停地抽动,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李成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野猪群。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猎枪,瞄准了野猪王。 林伯也拉满了弓箭,箭头对准了另一头体型较大的野猪。 就在野猪王即将踏入陷阱的时候,李成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野猪王应声倒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其他的野猪顿时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有些野猪慌不择路,掉进了陷阱里,还有些被林伯的弓箭射中,倒在地上挣扎。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头野猪王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它虽然身中一枪,但似乎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它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成和林伯,发出愤怒的吼叫。 “我靠!这畜生命真硬!” 李成暗骂一声,再次举起猎枪。 可还没等他开枪,野猪王就发了疯似的朝他们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成子,小心!” 林伯大喊一声,连忙将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 箭矢正中野猪王的头部,但野猪王只是晃了晃脑袋,速度丝毫未减。 “成子,小心!” 林伯的喊声在李成耳边炸响。 土枪威力也就那样,对付个头小的野猪还行,碰上这野猪王,就跟挠痒痒似的。 李成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几个念头:跑?来不及了!跟它拼了?自己这小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千钧一发之际,李成一把推开林伯,自己则硬生生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野猪王的獠牙。 “哎哟!”林伯摔了个屁股墩儿,眼看着野猪王朝着自己冲过来,吓得魂飞魄散。 他活了大半辈子,打过鬼子,斗过地主,还没见过这么凶悍的野猪。 这要是被撞上,不死也得残废! 李成爬起来,心里暗骂一声:“这畜生,还挺记仇!” 他本来是想把野猪王引到陷阱附近的,可这野猪王压根儿不理他,眼里只有林伯。 “林伯,快跑!” 李成扯着嗓子喊,一边举起枪,再次瞄准了野猪王。 可这野猪王速度太快了,像辆小坦克似的,眨眼间就到了林伯面前。 林伯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想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就在这生死关头,李成扣动了扳机。“砰!”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李成瞄准的是野猪王的左眼。子弹精准地射入了野猪王的眼中,野猪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第63章 打到野猪,给受灾户 林伯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似的。 “娘嘞,这畜生,真够劲儿!”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又伸手拍了拍胸口,“成子,多亏了你啊,不然老头子我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李成嘿嘿一笑,将猎枪往肩上一扛,“林伯,您老这身板儿还硬朗着呢,刚才要不是您那一箭,我也够呛能收拾了这畜生。”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今天可就真玩完了。 “哎,老咯,不中用咯!” 林伯感叹道,扶着李成的胳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想当年,老子在战场上杀鬼子的时候,那可是……” “得了吧您,又开始吹了!”李成笑着打断了他,“咱赶紧把这大家伙弄回去吧,这天儿怪热的,别放臭了。” 于是,李成和林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野猪王拖回了村里。 累得两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一路上,不少村民瞧见这头体型硕大的野猪,都纷纷围了上来,啧啧称奇。 “乖乖,这么大一头野猪,够全村人吃好几顿了吧!” “成子好样的,这下咱们村可有口福了!” “林伯宝刀未老啊,这箭法,真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毕竟这个年头,能打到这么大一头野猪,可是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打到的猎物得上工分。 那这肉他们不也能吃到么? 这时,李志明走了过来,脸上却没有村民们那样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忧虑。 他仔细看了看野猪王身上的伤口,沉吟道:“这野猪,怕不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吧?” “可不是嘛,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呢!” 林伯附和道。 “深山老林里的野猪一般不会轻易下山,除非……” 李志明顿了顿,“除非它们原来的地盘待不下去了。” “待不下去了?啥意思?”有个村民不解地问。 “这几年天灾不断,又是旱又是涝的,说不定深山里也出了啥变故,把这些野猪给逼出来了。” 李志明叹了口气,“我担心,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众人听罢,原本喜庆的气氛顿时沉重了几分。 李成想了想,说道:“大队长,甭管咋说,这野猪肉也不能浪费了。” “我看这样,咱们留一部分腌制起来,剩下的分给村里的受灾户,也算是帮他们一把。” 李志明点点头:“成子说得对,就这么办吧。大家伙儿都搭把手,把这野猪处理了。” 他心里暗自赞许: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 “大队长,这肉,怕是不好分吧?” 一个尖嘴猴腮的村民挤到前面,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可是好几百斤肉呢,都给了受灾户,我们这些没受灾的,喝西北风啊?”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一些村民的附和。 “就是啊,大队长,这不太公平吧?” “咱们也出力了,咋就吃不上肉呢?” 李志明眉头紧锁。 平时一个个喊着集体主义,这会儿倒好,一个个都钻钱眼里去了! 他刚想开口,却被李成抢了先。 “我说王麻子,你这话说的,咋就那么酸呢?” 李成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尖嘴猴腮的村民,“你家去年收成可是全村最好的,今年又没受灾,还好意思在这儿哭穷?” 王麻子被李成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说道:“那也不能坏了规矩啊!这猎物打回来,按规矩得分!哪有都给受灾户的道理?” “规矩?什么规矩?” 李成反问道,“《农业生产合作社章程》第十九条,明确规定了集体财产的分配原则,要照顾特殊困难户!现在受灾户就是特殊困难户,怎么,你比章程还大?” 王麻子被李成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声嘟囔:“那也不能一点儿都不分给我们啊……” “行了,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了。” 李志明摆了摆手,“成子说得对,现在受灾户的情况确实困难,咱们应该互相帮助。这野猪肉,先紧着他们,剩下的再按工分分。” 见大队长发话了,王麻子等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悻悻地散开了。 李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有了另一个想法。 “大队长,我有个提议。” “你说。” “这野猪,体型这么大,肯定不是单独行动的。” 李成指着野猪王身上的伤口说道,“看这伤口,像是被其他野猪攻击过,它可能是被赶出来的。” “我担心,后面可能还会有野猪下山。” 村民们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这可咋办啊?” “要是再来一群野猪,那可就遭了!” 李成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巡山,看看有没有其他野猪的踪迹。” “巡山?” 林伯一听,连忙说道,“成子,这可不行!这深山老林里,危险得很,你去太危险了!” “我这把身子骨其实还硬朗得很,我一个人看就成!” 李成心里一暖,他知道林伯是真心关心他。 林伯一直对他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一样。 李成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一直记着林伯的好。 “林伯,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成笑着说道,“您年纪大了,这巡山的事儿,还是我来吧。再说,您现在可是我们村的宝贝,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谁教我们打猎啊?” 林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成打断了:“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准备一下,晚上就出发。” 李志明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思忖:这成子,越来越有守山人的样子了。 难道,他真的要继承林伯的衣钵? “行了,大家伙儿都别愣着了,”李志明拍了拍手,“赶紧把这野猪抬去晒谷场,等会儿分肉!” 一群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把野猪王抬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往晒谷场走去。 …… 李成回到家,屋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齐兰正往桌上端菜,潇潇则扒拉着桌沿,眼巴巴地盯着碗里的红薯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64章 巡山,矿洞 “媳妇儿,我晚上要上山巡逻一趟。” 李成一边卷起袖子准备洗手,一边随口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菁就跳了起来,像炸了毛的猫:“哥,你咋想的?这野猪出没,巡山多危险啊!你忘了前年老刘家那小子,就是上山被野猪拱了,差点儿没命回来!” 潇潇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危险!” 李成心里一暖,摸了摸潇潇的小脑袋,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齐兰和李菁,笑着解释:“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之前打的猎物也快吃完了,这回上山,要是能再打一头野猪,咱家也能吃到肉,还能帮衬一下受灾的村民,一举两得嘛!” 齐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成。自从上次李成“鬼上身”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自信、阳光,还特别有主意。她心里其实隐隐觉得,李成这次上山,肯定不会空手而归。而且,她也知道李成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吧,那你小心点儿。”齐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叮嘱道,“要是真碰上野猪群,千万别硬拼,保命要紧。” 李菁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齐兰:“嫂子,你居然答应了?这……这还是我认识的嫂子吗?平时你胆子最小了!” “你不是晚上老给我说,担心哥整天打猎吗?” 齐兰脸一红:“我……我只是相信成子。” 李成一听齐兰答应了,心里乐开了花。 原来媳妇嘴上不说,其实一直默默地关心着他。 他忍不住调侃道:“媳妇儿,爱要大声说出来啊!” 齐兰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去你的!” 李成嘿嘿一笑:“得嘞,我给你们做饭去!” 李菁哼了一声:“哥,你做啥饭啊?我嫂子早就做好了!” 李成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红薯粥、野菜汤、窝窝头,虽然简单,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一家人吃完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李成背上土枪,准备出发。 齐兰送他到门口,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李成嘿嘿一笑,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放心吧,媳妇儿,等我回来给你带野猪肉!”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上了山。 李成先去了守山人小木屋。 林伯正坐在门口抽旱烟,火星一闪一闪的,映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 “林伯,我来了。” 李成走到林伯身边。 “成子啊,你真要去巡山?” 林伯吐出一口烟圈,担忧地问道,“要不你就在我屋里睡一晚,明天再去?” 李成板着脸说:“林伯,我说要巡山,干啥呢你这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怕黑不成?” 林伯叹了口气,他知道李成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那你小心点儿。” 林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头:“成子啊,你看那蛤蟆岭,西边挨着寡妇坡,再往北就是乱石岗子,野猪最喜欢在那几个地方拱食儿。” “你啊,就去那几个地方转悠转悠,要是碰上落单的,就赶紧招呼一声,别硬拼,听到没?” 李成心里暗笑,这老头子,说的都是些最安全的地方,兔子都看不见几个,更别说野猪了。 估计是怕他出事。 不过他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点头:“哎,林伯,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蛤蟆岭,寡妇坡,乱石岗子,我都熟得很,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 林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絮叨了几句关于野猪的习性,什么“鼻子灵,耳朵尖,跑得快”之类的,听得李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好不容易等老头子说完,李成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老头子,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李成一边走,一边嘀咕,“这几个地方,连个野猪毛都见不着,还巡逻个啥劲儿啊!” 李成心里早有打算,他要去的是后山深处。 钻进密林深处,拨开一人多高的野草,露出一条羊肠小道。 这条小道他小时候走过,现在早已荒废,荆棘丛生。 他小时候,村里人还进山挖过野菜,现在大伙儿都忙着生产队的活儿,也没人来了。 “这地方,估计野猪都嫌弃。” 李成一边走,一边嘟囔,“还不如去生产队猪圈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捡到两根猪鬃。”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天上的月亮渐渐西斜,东边泛起鱼肚白。 李成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去了,忽然瞧见前面林子里露出一角屋檐。 “咦?这儿还有个屋子?” 李成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是一间破败的木屋,屋顶塌了一半,墙上爬满了藤蔓,像是许久没人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屋里只有一张破桌子,几条断了腿的凳子,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李成正要离开,却瞥见桌子上压着一张泛黄的纸。 他拿起一看,竟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地图上画着周围的山川河流,以及一些奇怪的符号。 其中一个符号特别醒目,画在一个山坳里,旁边还标注着“矿洞”两个字。 “矿洞?”李成愣住了。 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后山曾经有过一个矿洞,后来出了矿难,就封了。 据说那矿洞里挖出来的石头,在灯光下会闪闪发光,漂亮得很。 “不会就是这个吧?” 李成心里一阵激动。 六十年代,矿产资源可是宝贝,要是真能找到…… 他仔细研究地图上的标记,发现矿洞的位置离他不远。 天色也快亮了,他决定先回去,明天再来探个究竟。 回到守山人的小木屋,林伯还在呼呼大睡。李成轻轻推了推他:“林伯,我回来了。” 林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成子啊,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没碰上啥野猪吧?” “没呢,林伯,这山里连个野猪毛都没见着。” 李成笑着说,“您老继续睡吧,我下山了。” “哎,路上小心点儿。”林伯说完,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李成下山回到家,天已经大亮。 他刚走到自家牛棚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第65章 镇民联保 李成快步走进牛棚,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破旧的稻草堆旁,蹲着个小小的人影,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箐儿?”他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李箐猛地抬起头,那张瘦削的小脸上挂着泪珠,眼眶红红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麻雀。 她看到是李成,赶紧伸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哎哟,你这一大清早的,跑这来演个啥苦情戏?” 李成挤出个笑,试图缓和气氛,“又是谁欺负咱家小箐儿了,跟哥说,看哥不揍得他一鼻子灰!” 李箐低着头不吭声,手指扣着稻草,神情犹豫。 李成见状,索性在她旁边蹲下,歪着头瞅她:“真不打算跟哥说?你这表情,再不说出来,哥非得以为你偷了隔壁刘婶家的兔子。” “哥,别瞎说!”李箐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为笑,但眼里的泪还是没干透,语气又急又憋屈,“我哪能干那事!” “那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可真急哟。”李成一脸认真。 李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低声开口:“哥,我……我想学裁缝。” “裁缝?”李成挑眉,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个。 “嗯。”李箐嗫嚅着点点头,声音又低了点,“镇上裁缝铺的陈婶儿上次来,还说呢,说手艺学好了,不只可以每天缝衣裳,还能去镇上做件成衣卖钱……我、我觉得挺好。” “那不挺好!” 李成拍了拍膝盖,语气随意,“你早说嘛,回头我去跟陈婶儿问问,你——” 不过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李箐低着头,小手狠狠搓着衣角,显然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哥。”李箐的声音更小了些,“可是家里拿不出那学手艺的钱……就算陈婶儿愿意教,我也得搭条布,凑点伙食……我不想拖累家里。你每天打猎够辛苦了,家里日子本来就紧……唉,算了算了,我不学了……”她说着,鼻尖一红,泪又不自觉地滴了下来。 李成听得心里一阵发酸。 他知道妹妹从小要强,平时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这会儿自个儿憋成这样,肯定是心里早就琢磨很久了。 想上辈子自己最后的成就,堂堂兵王,几百亿的资产。 但,家人是一个也没守护好。 “哎,箐儿,听哥说。” 他一脸严肃,“你真觉得这事能干,就去干,别管家里有没有钱,现在家里有钱了咱不缺那点拼劲儿!家都给拖累了,还能咋地?再说,一口锅也饿不死!” “可是……”李箐抬起泪眼,有些抗拒,“家里是指望你,不是——” “打住,别胡思乱想!” 李成伸手拍拍她脑袋,笑容有点吊儿郎当,“你哥我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这点小钱算啥?你就安安心心学你的手艺,回头挣了钱,也算咱李家大功臣。” 见李箐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他一拍屁股站起来:“成了啊,不用再琢磨了!我看今天天气挺好,赶紧回屋睡个午觉,别在牛棚里怄气,浪费感情。” 说完这话,李成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心里却回忆起上午在林子里的发现。 矿洞的事情——多半得加快行动了。他得多想几步,这钱,必须得攒出来。 看着李箐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能拖多久呢? 等李箐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李成悄悄地把一达子钱塞进了她枕头底下。 起码几十张大团结,这段时间打猎的家用。 好歹,能让妹妹有底气了吧? ——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成正往灶堂里添柴火,忽然听到一串皮鞋敲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威风凛凛、五大三粗的人影挺胸走了进来。 “哟,赵厂长。” 李成咧嘴一笑,“您这大驾光临,莫非是想来蹭顿早饭?” “去去去,你小子油嘴滑舌。” 赵长河笑眯眯的,又从兜里掏出张纸:“今儿我来,是另一件事,你听好——咱镇上的新规下来了。” “以后想进咱镇上办居住资格,不但得缴粮、填表,还得要镇上的两名居民给联保签字。” “这可是招谁惹谁都不成的,没保人就别拿地方政府开玩笑。” “啥?” 李成闻言,一下扑腾从灶前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那我们村里人呢?没保人不等于断了进镇的路?” “嘿哟,这倒还真提醒我了。” 赵长河毫不客气地指了指他,“你小子,现在赶紧吧,再过两年,这政策都没了,别怪这政策咔咔夹你们细民腿!”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速运转,这联保的镇民上哪儿找去? 总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拉两个人吧?琢磨来琢磨去,也就厂子里的工友靠谱些。 “厂长,这……上哪儿找这保人去啊?”李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为难。 “嘿,你小子,问我?我哪儿知道!自己想办法去!” 赵长河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眯眯地补充道,“不过,你要是真想找,厂里倒是有几个老伙计,人不错,回头我帮你问问?” “那敢情好!”李成一听,立马喜上眉梢,“厂长,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要是办成了,回头我请您喝酒!” “少来这套!厂子啥时候复工啊?” 李成想起妹妹的事,心里又急了起来。 “复工的事儿,我估计还得等一阵子,上面批文还没下来呢。你小子也别太着急,我先去帮你问问那几个老伙计,回头有信儿了通知你。” 赵长河说着,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成子,好好干!” 看着李成远去的背影,赵长河心里暗自点头: 这农村娃,还挺有远见的,知道未雨绸缪,现在就琢磨着办居住证的事儿,不像有些城里人,目光短浅,得过且过。 “成子,哎,成子!” 赵长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李成,“要不这样,我这正不是要回去么,顺道拉你一起去,直接问问老刘老陈他们,愿不愿意给你联保,咋样?” 第66章 作保 老刘老陈都是厂里的老员工,为人忠厚老实,跟李成的关系也不错。 “那敢情好!谢谢厂长!” 李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省了他不少事儿。 回到家,李成跟媳妇齐兰简单交代了几句,又亲了亲女儿潇潇肉嘟嘟的小脸蛋,便匆匆忙忙地跟着赵长河上了吉普车。 李箐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见着人影。 吉普车突突突地一路颠簸,很快就到了镇上。 赵长河本来打算直接把李成送到老刘家门口,可李成却说什么也不肯。 “厂长,这哪能空着手去啊,多不好意思!您先送我去趟百货大楼,我买点东西。” 赵长河拗不过他,只好先把他送到了百货大楼门口。 柜台里的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看起来挺精神的。 “同志,要买点啥?” 售货员见李成在柜台前转悠,便热情地招呼道。 “同志,你这儿有啥好酒?”李成问道。 “茅台五粮液都有,不过需要票。”售货员回答道。 “票我有。”李成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票证,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接过票证,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便从柜台里拿出两瓶茅台酒,用牛皮纸包好,递给李成。 “同志,还要点啥?” “再来两条大前门。” “好嘞!” 售货员又麻利地拿出两条大前门香烟,用绳子捆好,递给李成。 李成提着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站在老刘家那扇斑驳的木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门板嘎吱作响,像个年久失修的风箱。 门开得很快,一个略显疲惫但带着几分亲切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李总管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刘的脸探出来,一见门外站着的李成,表情先是一愣,继而露出笑意。 他嘴里嘀咕了一声“稀客稀客”,又迅速拿毛巾在手上胡乱擦了擦。 “老刘,我哪是什么总管,就是随便来看看,”李成笑呵呵地回话,同时将手里的东西抬了抬,“也不知道你家里喜欢啥,就买了点烟酒和糖,别嫌寒碜。” 这话说得漂亮,套着镇上的办事风俗。 老刘愣了一下,眼神扫过李成手里的东西,意识到那两瓶茅台的价值不菲,连忙侧身让开:“哎呀总管,带什么东西嘛,咱们一家人也不是外人!快快进来,别站着寒碜了!” 院子里,老刘媳妇正坐在小板凳上剥着黄豆,耳朵也向门口支着风,一听到不熟悉的男声赶忙抬头。 眼见老刘亲热地招呼一位穿着简朴、却神态自若的年轻人,手里还拎着几样东西,不由得站了起来。 “当家,这位是?” 老刘媳妇擦了擦手,迟疑问道。 “还不认识哩!这可是咱们厂的大功臣,李总管!就是那个想法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帮厂子起死回生的李总管!” 老刘这话里带着一股子自豪劲儿,好像自己和李成的交情瞬间提升了半分似的。 “啊!” 老刘媳妇听得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李总管”,一边赶紧回屋拿了块干净抹布,把院子里的桌子椅子擦了个遍。 “嫂子别客气,咱是自己人,还这么讲究干啥。” 李成笑着摆手,顺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过你家这院子,收拾得还挺不错嘛,干干净净。” 老刘媳妇抬头瞅了一眼屋檐下挂着的破雨布,神情有点露怯:“还不是日子过得紧巴,能将就着就将就。” 李成一边寒暄,一边打量老刘夫妻的表情。 他虽然笑容挂在脸上,但心里其实已经打好了腹稿。 话总得慢慢说,直接开门见山太唐突,这种事儿得讲究分寸。 “老刘啊,”李成终于找了个空隙,把话圆溜溜地引了出来,“到底咱厂能恢复生产,那也多亏了像你这样的一帮老同志。可我这次过来,还真有点事想麻烦你和嫂子。” “哦?啥事?” 老刘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神倒是透着几分警惕。 老刘媳妇更是翻动手里的黄豆剥壳动作都放慢了,似在旁敲侧听。 李成干咳了一声,语气尽量轻松:“是这样,我家里想搬到镇上来住,你也知道,现在办这居住证得有镇民联保。” “我寻思着你跟我认识多年,又是我们厂的老资格,就想着问问你,能不能搭把手?” “联保?” 老刘愣了愣,脸上的笑意稍稍停了停,“李总管,您不是城里人?” 李成倒是坦然,点点头:“嗯,我住在农村,也就是这几月才来镇上发展,全靠厂里这份饭。” 老刘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又咳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变得有点别扭。 毕竟这个年代,农村户口和城镇户口的差别太大了,这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的现象并不少见。 “李总管,这事咋说呢,也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主要这风险,真不是一般大啊……” “是啊总管,”老刘媳妇放下手里的活,身子微微前倾,终于开口:“咱退一万步说,要是有点啥,咱也担不起不是?” 这话说得委婉,实则已经是一种推脱的意思。 李成听罢,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却也勉强维持着笑容。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那沾着泥点的茶杯,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哪能让你们担风险?我保证,这事儿肯定不连累你们……” 李成正想再劝,却见老刘媳妇端起了刚倒好的一杯茶,双手递过来,笑着说道:“总管,这茶您先喝,别急。我家老刘这人,话糙理不糙,他真不敢担待。” 茶香飘散,空气中透着一股难堪的沉默。 第67章 农村人就是不识礼数 李成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嫂子,老刘,我理解,我理解。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联保这事确实担风险,不强求,不强求。” 他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又补充道:“那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老刘两口子也跟着站起来,脸上堆起客套的笑容,却掩不住那份如释重负。 “哎,总管您慢走,路上小心。” 李成走到桌边,目光扫过几包点心。 本来是想着求人办事,总得带点东西,可现在……他心里冷笑一声,弯腰拎起点心,动作干脆利落。 “总管,这……” 老刘媳妇的声音有点迟疑,眼神里带着一丝尴尬。 李成故作轻松地挥挥手:“拿着拿着,家里孩子还等着吃呢。” 他才不会把这些东西留给他们。求人办事不成,东西还留下,那不是傻子吗? 出了老刘家的大门,李成还能听到老刘媳妇压低声音的嘀咕:“真是的,农村来的就是抠门,这礼物都要带走……” 老刘的声音则带着点无奈:“行了行了,人家也没求着咱办事,说两句就得了。” 归途的路上,夕阳西下,将小镇的土路染成一片昏黄。路过镇供销社时,李成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墙角,正啃着一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 是刘大柱! 看见李成,刘大柱吓得一哆嗦,想躲却又没地方躲,只能瑟缩地将头埋得更低。 李成嗤笑一声,从网兜里摸出半块烙饼,随意地扔了过去。 烙饼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刘大柱面前。 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李成,眼里满是惊恐和疑惑。 “吃吧,”李成语气冷漠,“别噎死了。” 这半块烙饼,就当是施舍给一条野狗了。 远处,一辆牛车缓缓驶来,车上的人吆喝着:“回村的,快上车!” 李成快步走过去,爬上牛车,找了个角落坐下。 与此同时,赖家明正鬼鬼祟祟地摸黑往村里的粮站仓库走去。 他今晚可是担着“重要任务”,得把张桂芳交给他的“秘密武器”送到指定地点。 这粮站仓库,说白了就是几间用土坯垒起来的屋子,顶上盖着茅草,看着摇摇欲坠的。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阴森森的,跟闹鬼似的。 村里人都说这地方邪门,轻易不敢靠近。 赖家明心里也发毛,但一想到张桂芳许诺的好处,他又壮起了胆子。 他猫着腰,贴着墙根,一步一步地挪到仓库后墙,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后,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地翻了进去。 仓库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赖家明摸索着往前走,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谁?!” 突然,一声低喝在黑暗中炸响,吓得赖家明魂飞魄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哎哟!”赖家明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怀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借着微弱的月光,赖家明看清了来人,是二狗。 李二狗是夜里还得负责巡逻粮站的。 因为他脑子有点不灵光,父母又早死了,村里可怜他,才给他找了这么个活计。 “二狗,你…你这是干啥?” 赖家明捂着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李二狗手里提着个煤油灯,灯光昏暗,照得他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狰狞。 “你…你偷东西!” 赖家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我没偷东西,我就是…就是路过!” “路过?”李二狗指着地上的东西,“那…那是什么?” 赖家明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的东西,连忙伸手去捡。 李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散落在地上的纸,借着灯光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这是…” 赖家明一看不好,撒腿就跑。李二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追了上去。 “站住!别跑!” 李二狗一边追,一边扯着嗓子喊:“抓小偷啊!” 赖家明跑得气喘吁吁,心里又急又怕,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堆柴火,摔了个狗吃屎。 李二狗见状,立马扑了上去,将赖家明死死地压在地上。 “别…别动!”李二狗喘着粗气,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纸,“你…你跑不了了!我…我要把你交给…交给大队长!” 赖家明心里叫苦不迭,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李二狗拿着那张纸,借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这是举报信?” 他结结巴巴地念道,“举报…李成…投机倒把…” “你要举报我成哥?” 李二狗瞪着手里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指头在纸上来回点着,脸都快贴上去看了。 他读不出太多,只认得几个字,偏偏其中两个就让他脑门嗡嗡地响——“李成”。 李二狗眯着眼,嘴里喃喃念叨着,抬头瞪住还在地上蹬腿挣扎的赖家明,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二狗的脸本来就黑,平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这一怒,却显出了一种少见的狠劲。 “你又要咋对我成哥?!”他提起煤油灯往赖家明脸上一照,眼神像刀子一样。 赖家明刷地一哆嗦,先是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又急切地摆手:“二狗,你冷静点!冤枉啊!真不关我的事,是、是有人叫我干这个的!” “有人叫你?!” 二狗声音拔高了一截,听得出来气得不轻。 他手一抬,就要朝赖家明脑门上呼过去。 赖家明见势不好,连滚带爬往后挪着身子,嘴里慌不择言:“李二狗!你打不得我!张桂芳让我干的!对,就是她,她塞了这东西让我送过来的!” 第68章 举报信 这一声喊,倒让二狗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眉头皱得死紧,眼睛死死瞪着赖家明,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道:“张桂芳?可她为啥弄这个害成哥?” 赖家明这会儿满脑子就想着脱身的法子,哪还顾得上解释。 他趁着二狗发愣,脚底生风,猛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柴火堆,撒腿就冲了出去。 “站住!”二狗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追,可哥俩终究不是一个路数。 赖家明惯会滑头,撒腿跑进黑暗里,钻草丛、绕小道,蹭蹭跑得没影了。 “混球!”二狗捶了捶大腿,气得脸都红了,喘着粗气低头一看,发现那张纸掉在地上。 灯光下一片模糊的字迹,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那几个来自赖家明嘴里的关键字。 二狗弯腰拣起来,小心翼翼地抖抖干净,嘴里咬着牙嘀咕:“得把这玩意儿给成哥看看!” 二狗攥着纸,披着黑夜在村小道上一路狂奔,很快到了李成的家。 二狗踩着泥厚重的脚步落在门口,还没开口,里头就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谁?” “成哥,是我,二狗!”二狗上气不接下气,拍着门板喊道。 屋里一阵沉默后,门帘子被掀开。 灯光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露了出来,李成好奇问道: “二狗?你这半夜不睡,跑我这儿来干嘛?” 二狗一听成哥的声音,心里那股子憋不住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一边喘气一边举起手里的纸,嘴里大喊:“成哥!有人要害你!” 李成眉头一皱,接过纸一看,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那纸上的字工工整整地排列着,内容直指一桩“投机倒把”罪名,言之凿凿,甚至下头还有清晰的红手印。 “李成”两个字被人不止一次提到,看起来像是一份搞得像模像样的举报信。 “这张桂芳……果然是整事的主。” 李成的声音低沉而冷,就像一把刚磨好的刀。 他抬头看了看满脸委屈与义愤的二狗:“这东西哪来的?” 二狗一五一十地把刚刚在粮站发生的一切吐了个干净。 末了,他特地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成哥,这肯定不是赖家明自己想出来的,赖家明那个混小子连鞋底糊面都不会,更别提这种识字的事了!” 李成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识字的确是事实,而张桂芳呢,虽然比赖家明机灵些,但也不见得高到哪儿去。 像这种字迹工整到看着像是从机关里流出来的举报信,怎么可能出自这两人之手? “怪了。” 李成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他捏着那张纸,眼神里少了几分愤怒,多了些冷静后的一丝思索。 他抬手拍拍二狗的肩膀,“这事儿先瞒住别人,明早我再去问问清楚。” 二狗点头,把灯往地上一放,守在旁边没再吭声,可眼神却依旧一副仇恨未消的样子。 李成看着二狗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这小子,傻乎乎的,对自己倒是真没话说。 他抬手拍拍二狗的肩膀,笑着说:“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二狗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李成已经把门帘子放了下来,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赶紧走。 二狗无奈,只得把带来的煤油灯往地上一放,抓了抓脑袋,憨憨地说了句:“那成哥,我先走了啊,有事您叫我。”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屋里,李成的媳妇齐兰披着件褂子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地问道:“谁啊,大半夜的?” 李成赶紧把门闩插上,转身笑道:“二狗,那小子毛毛躁躁的,说有人要害我。” 齐兰一听,瞌睡虫立马跑了一半,赶紧走到李成跟前,紧张地问:“谁要害你?咋回事啊?” 李成把举报信递给齐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齐兰看完,脸色也变了,嘴里直念叨:“她也太坏了。” 齐兰虽然心里还窝着火,但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李成钻进了被窝。 只是这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六十年代,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要是再摊上个“投机倒把”的罪名,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起了床。 他心里装着事,早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齐兰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着急,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完早饭,李成跟齐兰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他要去找刘大柱,把事情问个清楚。 两家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沟,平时来往也不多。 李成站在河沟边上,看着对面刘大柱家低矮的土坯房,心里冷笑一声。 这张桂芳,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大步跨过河沟,径直走到刘大柱家门口,用力地拍了几下门。 “谁啊?” 屋里传来刘大柱睡意朦胧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大柱穿着个大裤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看到李成,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么早有啥事啊?” 李成没说话,只是笑似非笑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举报信,在刘大柱面前晃了晃。 刘大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时,屋里传来张桂芳尖锐的声音:“谁啊?儿子,跟谁说话呢?” 说着,张桂芳和孙艳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李成,两人脸色都变了。 特别是张桂芳,想起李成以前上山打老虎的勇猛劲儿,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你……你来干啥?” 张桂芳哆哆嗦嗦地问道,下意识地躲到了孙艳梅身后。 李成没理会张桂芳,而是盯着刘大柱,语气冰冷地问道:“这东西,你认识吧?” 刘大柱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桂芳见状,赶紧从孙艳梅身后探出头来,强装镇定地说道:“成子啊,我可是你继母,你可不能对我们咋地啊!” 第69章 学裁缝多秋事 李成冷笑一声:“继母?你配吗?” 张桂芳被李成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旁的孙艳梅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成子啊,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别再提了。这信……这信肯定不是我们写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李成看着孙艳梅,眼神里充满了讥讽:“陷害?那你说说,是谁陷害你们?这信上可是有红手印的,难道还能是别人按上去的不成?” 孙艳梅被李成问得张口结舌,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刘大柱终于缓过神来,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李成手里的举报信,说道:“这……这信是……是赖家明那小子……指使我们写的……” “赖家明?”李成眉头一挑,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这小子,竟然还敢玩这一手? “对……对,就是他!” 刘大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点头,“他说……说你得罪了他,要……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 清晨的寂静中,李菁在梦里刚刚被烫衣的蒸汽熏了眼睛,梦境便模模糊糊地散了。 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手一不小心滑到了枕头底下。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一下瞪大了眼睛。 “咦,这是什么?” 她手心里攥着一股略显厚重的纸张。等她彻底醒过神,抬起来一看,那一沓红票子几乎晃花了她的眼——两百块! 她吸了口凉气,赶忙坐起来。 “嫂子!嫂子!” 李菁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掀开自家土炕床上的花被子,三两步就往厨房跑去。 厨房里一阵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齐兰正弯着腰往灶膛里添柴,一边哄着潇潇:“潇潇,再搁点谷壳,等锅开了就有馍馍吃啦。” “嫂子!快——快过来!”李菁几乎是跑到她身边的,声音急得都变了调。 齐兰抬头一看她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放下手里的火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咋了你这是?火烧眉毛了?” “嫂子!”李菁抖着手把那钱递过去,脸上满是惊恐,“你快看看!这两百块是咋回事?是不是你放我那床头的?” 齐兰愣了愣,伸手接过那钱,皱了皱眉头:“我放的?没啊,我哪儿来这么大笔钱?”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钱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眼神也透着狐疑。 李菁更慌了,吸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会不会是谁拿错了,还是……还是……” 她嘀咕着,突然顿住了,眼神里像是点亮了一盏灯。 “我想起来了!”李菁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这会不会是哥放的!前几天我哭了一鼻子,说是不知道学服装行不行——” 齐兰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嘴角忍不住抿出一抹笑意:“唉,你哥啊,这人就是嘴上死倔,心里疼你得不行。” “他八成是听了你那天哭,就想着法儿地帮你,又怕明着说了你不肯,索性悄悄放你枕头底下咧。” 李菁张着嘴,胸口起伏得厉害,她盯着那一沓钱,半晌挤出一句:“嫂子,这钱我不能要,哥平时都省吃俭用地过日子,这么多钱他咋能……” 齐兰摆摆手,将钱又硬塞回了她手里,耐心说:“你哥有分寸的,他既然敢放这钱,肯定是早给自己盘算仔细了。” “再说了,学裁缝是正经好事,咱不贪不占,可不图上进的门道跑得更远些?” 李菁垂着脑袋,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眼眶一热,差点就掉出泪来。 潇潇好奇地从灶膛旁边钻出来,小短腿跑到李菁身旁,抬头眨巴着大眼睛问:“姑姑,裁缝是什么呀?好玩吗?” 齐兰忍不住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子:“裁缝就是做衣服的,本事可大了!你姑姑学好了,将来你的小花裙子都是现成有。” 潇潇闻言立刻拍着小手,乐得一蹦三尺高:“我要花裙子!姑姑快去做花裙子!” 听着侄女欢脱的笑声,李菁的心头也忍不住软了一层,她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咬了咬牙:“嫂子,那我就听你的。大不了等我挣够了钱,一分不少还给哥!” “这才对嘛!”齐兰满意地拉着李菁,“走,咱们今天就去镇上的裁缝班报名!潇潇,也跟着,看看热闹!” 牛车的木轮嘎吱嘎吱地碾过泥地,摇摇晃晃地把几人送到了镇上。 齐兰下车时掸了掸衣服,一手牵着潇潇,一手拍着李菁的肩膀:“我送你进了班,看看是个啥情况。” 大约走了二十来分钟,她们终于找到了张师傅的裁缝铺。 那铺子门脸不大,连招牌上的字都快剥落了。 李菁怀揣着稍显忐忑的心情走进去,刚开口说要报名,那张师傅已经迎上前来,满面堆笑:“小姑娘,学裁缝好啊!这可是顶顶吃香的手艺,你看小棉袄啊、军大衣啊,学会了,你月里挣的能赶上三个壮劳力!” 李菁心里一喜,正要点头,可张师傅的手却突然拍上了她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 齐兰在旁边看得冷不丁皱起了眉,再一瞧那张师傅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跟灶上泡久了的汤水一样油腻。 她皱了皱眉,赶紧拉过李菁,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李菁,我看着这人不对劲,咱再寻寻其他班。” “可是这镇上就这一家……”李菁咬着嘴唇,有些为难。 谁知潇潇这时突然拉住齐兰的手,天真地问:“娘,这个张伯伯干嘛一直摸姑姑啊?摸着摸着,能做出花裙子吗?” 这稚嫩响亮的声音瞬间炸响在整个铺子里,那张师傅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从红到白。 周围几个来看热闹的路人纷纷扯着嗓子议论起来。 “啧啧,摸人小姑娘,这还有点师德没有啊?” “可不是,我闺女要是跟学这种人,老子扛着锄头扒他家!” 张师傅被这几句话说得满头冷汗,手忙脚乱地想解释,可齐兰已经冷着脸站了出来,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冷厉:“张师傅,做人裁缝,手艺难看点可以,心要是歪了,可就丢人了。” 第70章 抓到赖家明 她说完牵着潇潇,拉着李菁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走出几步,李菁忍不住问:“嫂子,现在怎么办啊?” 齐兰头也没抬:“还能咋办,咱换个裁缝班!这里没人合适,咱就走得更远一点,总不能让你跟这种人学糟蹋了!” 齐兰领着李菁和潇潇,一路风风火火,还真就找到了另一家裁缝铺。 这铺子虽不大,却干净整洁,招牌上的“锦绣坊”三个字,笔锋遒劲,透着股踏实劲儿。 店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慈眉善目,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手上动作却麻利得很,三两下就给潇潇量好了尺寸,说是要做件小褂子。 李菁看着老太太这熟练劲儿,心里踏实了不少,暗自庆幸没跟那个油腻的张师傅学。 回到家,李菁心里翻江倒海似的,既感激嫂子为自己出头,又觉得自己拖累了嫂子一家。她把齐兰拉到一边,低着头,嗫嚅道:“嫂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差点……” 齐兰打断她,豪爽地一挥手:“嗨,自家姐妹,说啥谢不谢的!那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个好玩意儿,你哥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李菁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嫂子,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齐兰笑着推了她一把:“行了行了,赶紧去做饭吧,潇潇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另一边,李二狗家,气氛却有些凝重。 李二狗在屋里来回踱步。 那封匿名信像块石头似的压在他心头,让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这年头,写匿名信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批斗,重则……他不敢往下想。 天刚蒙蒙亮,李二狗就揣着那封信,急匆匆地赶往李成家。 “成哥!成哥!没事吧?” 李二狗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把李成一家都吓了一跳。 李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二狗拉到一边。 他叹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李二狗说了一遍。 听完李成的讲述,李二狗气得脸都绿了,猛地一拍桌子:“这赖家明,真不是个东西!成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孙子找出来!” 李成苦笑一声:“找?上哪儿找去?那小子估计早就跑没影了。” 李二狗眼珠子一转,斩钉截铁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就在这儿,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 接下来的三天,李二狗化身“福尔摩斯”,四处打听赖家明的下落。 他走街串巷,逢人就问,活像个移动的广播站,把赖家明的“光荣事迹”传遍了整个村子。 李二狗的“广播站”一开,大半个村子都被他那嗓门震翻了天。 一时间,关于赖家明的“丰功伟绩”成了村头巷尾的谈资。 “听说赖家明早前把村支书的鸡偷了,现杀现炖,胆子忒大!” “啥鸡呀!我听我大嫂说,他翻过生产队的仓库,揣了整袋高粱!” “啧啧,这人不但作奸犯科,还偷偷写匿名信举报。你说这种人缺不缺德?” 就这样,赖家明已经不需要亲自露面,他的“虚拟形象”就在集体想象力中完全立体化了:偷鸡摸狗、搬弄是非、不学无术、阴险狡诈。 李二狗听着这风言风语,倒也有点飘飘然。 但转念一想,赖家明是真找不着了,他开始有些泄气。 他挪回李成家的路上,心里堵得慌,时不时踢脚下一颗小石子,踢着踢着就啐了一口:“娘的,这赖家明真成精了,从人间蒸发了不成?” 一到李成家,他一屁股坐到门槛上,还没喘出两口气,就开始抱怨:“成哥,我真是跑断了腿!这孙子像耗子钻洞似的,没人知道他哪去了!要不算了吧?” 李成正蹲在院子里削木柴,闻言抬起头,咧嘴一笑:“行了,别折腾了。赖家明又不是个正经大人物,他还能兴风作浪到哪去?咱们兄弟先上山,不如打点野味回来,权当散心。” 听见“打猎”俩字,李二狗瞬间就忘了刚才的阴郁,蹦起来拍了拍大腿:“对!成哥,我总觉得这两天馋得慌,说不定咱真能碰着肥兔子!” 两人收拾好家伙什,背上土枪,提上铁夹子,往后山走去。 …… 正值午后,艳阳挂在天边,这天还有点暖洋洋的。 李成和李二狗走得满头是汗,但李二狗却分外精神,一路吹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成哥你说,这兔子是不是也有点人性化?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猎了七八只肥乎乎的野兔,回回都逮着了。” 李成笑了笑:“少贫,兔子机灵着呢。这次再逮不着,我可得找你算账了。” 他们爬过一片荆棘,忽地,李成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阴凉的矿洞:“那地方,你什么时候见过?” 李二狗眯着眼望去,“那,不就是以前炸矿留下的废洞吗?有啥稀奇!” 可他话没说完,就瞅见洞口地上洒落一小摊包装纸,看着有点眼熟。他俩对视一眼:“有人刚在这儿待过!” 李成弯腰捡起一块小包装纸,皱眉一看,低声嘟囔:“糖纸?这年头吃糖的,那非得家里条件好……” 正琢磨着,就听见山洞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摔倒的声音。 “你听!”李成伸手一挡,立刻猫腰匍匐向洞口靠近。 二狗紧随其后,两人屏气凝神,没多久,就瞅见了脚步杂乱的痕迹。 再往里走,那光线昏暗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成眼尖,当他隐隐约约看见角落里蜷着个身影时,心里便有了数。 他悄悄示意二狗。 “赖家明!老子逮到你了!” 这声暴喝在洞里炸响,赖家明腾地跳起身,但见李成和李二狗堵在出口,顿时怂了,浑身抖个不停。 二狗提起枪,把他劈头盖脸地揪了出来:“躲什么躲?装老鼠?!” 被押出矿洞,赖家明瑟缩着,但二狗眼尖,首先发现了他怀里揣着一沓东西。 第71章 张桂芳的照片 他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来,展开一看,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成哥,你快瞧瞧这都是啥玩意儿!” 李成接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那其中赫然有几张外省粮票,旁边还夹着几张泛黄发旧的黑白照片。 再仔细一瞧,那照片可是很不一般。 是李成新宅的平面图,纸上还被红笔圈画了一处位置,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风水煞位”几个大字。 李成盯着粮票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这不是普通的粮票,你瞧这印章,这是军用票!赖家明,你背后还有人吧?” 赖家明抖如筛糠,憋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就是替人跑腿……” “替谁跑腿?”李二狗一脚踹过去,“贼喊捉贼的把戏可玩不下去了!” 赖家明扑通一声跪下,“别,别踹了!我……那人给得实在多,可我真的不知道细节,他不让我问!” 两人还待再问,李成猛地一转头,低声道:“先把人带回去,别惊扰其他人。” 二狗点点头,两人拖着赖家明下了山。 …… 与此同时,齐兰在家里正收拾裁缝工具,这几天她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顾上牌子糟了点心的小细节。 那缝纫用的布包被抖开时,一张陌生的字条飘然掉下。 齐兰皱起眉,弯腰捡起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欲知矿难真相,今夜子时牛棚见。” …… 夜深了,村委会粮站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摇曳着,照在赖家明汗涔涔的脸上。 李成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那几张军用粮票,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赖家明,你小子胆儿肥了啊,连军用粮票都敢碰。” 李二狗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卷平面图,恨不得立马给赖家明脸上来一拳。 赖家明吓得直哆嗦,“二狗,成哥,我真不知道这是啥军用粮票啊!那人就说让我跑个腿,把这东西放矿洞里,完事儿给我钱,还给糖吃……” “糖?”李成挑眉,“啥糖,水果糖?奶糖?还是大白兔?” 赖家明连忙点头,“大白兔!雪白的,可甜了!” 李成冷笑一声,“就为几块大白兔,你就敢往矿洞里藏东西?你当我们是傻子?” 赖家明哭丧着脸,“真不是,那人给的多啊!除了糖,还给了我五块钱!五块啊!够我买半个月的粮了!” “那人是谁?在哪儿碰的头?”李二狗厉声问道。 赖家明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是……是一个外地来的,姓陈,大家都叫他陈老板。说是来咱们这儿考察投资的。我是在镇上的供销社门口碰见他的,他问我认不认识后山的老矿洞……” “后山老矿洞?”李成和李二狗对视一眼。那矿洞早就废弃了,除了野兔子和蝙蝠,谁会去那儿? “他说矿洞里藏着……藏着……”赖家明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不定。 “藏着什么?!”李二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藏着……黄金旧账!”赖家明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说以前这矿里挖出过金子,账本就藏在洞里,让我把东西放进去,就算完成任务了……” 黄金旧账?李成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矿洞以前确实出过金子,但产量极低,后来因为矿难就停工了。难道这陈老板是冲着黄金来的? “二狗,走!”李成猛地站起身,“去矿洞!” 夜色笼罩着后山,矿洞口黑漆漆的。 李成和李二狗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成哥,这陈老板不会真找到黄金了吧?” 李二狗压低声音问道。 黄金可是战略物资,私人买卖是犯法的。 李成摇摇头,“不好说。这老矿洞地形复杂,当年矿难后,很多地方都塌方了,就算真有黄金,也不好找。” “那咱们还找啥?”李二狗挠挠头,“这黑灯瞎火的,怪瘆人的。” “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李成顿了顿,“这陈老板既然知道黄金旧账的事,肯定对这矿洞有所了解,说不定他已经进去过了。” 两人沿着当年矿工开凿的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手电筒的光束在洞壁上晃动,投下扭曲的影子。 走到一处地下暗河旁,李成突然停下了脚步。 “二狗,你看!”他指着地上新鲜的脚印,“有人来过!” 李二狗凑近一看,果然,在潮湿的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脚印,看大小和深度,应该是个成年男人。 “这脚印……好像不是赖家明的。” 李二狗皱着眉,“赖家明穿的是草鞋,这脚印像是……皮鞋!” 李成点点头,心里更加疑惑。 这陈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来这荒山野岭的矿洞,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李成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暗河的河床,他突然发现,在河床的沙石中,闪烁着点点金光! 他连忙蹲下身,用手扒开沙石,露出下面更多的金光。 “是金粉!”李二狗惊呼一声,“还真有黄金!” 李成仔细观察着这些金粉,发现它们颗粒较大,而且分布较为集中,不像自然沉积,更像是人为洒落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河床上的金粉,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好。 这金粉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二狗,只见他两眼放光。 “成哥,这下发财了!”李二狗兴奋地搓着手,“咱们是不是该……” 李成瞪了他一眼,“财你个头!这金粉来路不明,万一惹上麻烦,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二狗憨憨地笑了笑,“我就是说说,说说……”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矿洞,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便原路返回。 出了矿洞,李成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金粉。 这东西私藏肯定不行,上交又怕说不清楚。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赵长河。 赵长河见多识广,定能看出些门道。 与此同时,齐兰心事重重地往牛棚走去。 谁会约她去那种地方? 第72章 官矿 难道是……她不敢往下想,只能匆匆把女儿潇潇托付给李菁,便匆匆出门了。 牛棚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齐兰捂着鼻子,借着昏暗的月光,隐约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 “谁?”齐兰试探着问道。 那人慢慢转过身,借着月光,齐兰看清了她的脸。 是吴婶!那个疯疯癫癫的吴婶! 吴婶年轻时也是村里的一枝花,后来丈夫矿难去世,精神就出了问题,整天在村里游荡,捡些破烂过活。 六十年代,医疗条件有限,精神疾病更是无人问津,像吴婶这样的“疯子”并不少见。 人们普遍认为这是“鬼上身”或者“祖上积的德不够”,很少有人会真正关心他们的病情。 “兰……兰……”吴 婶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伸出枯槁的手,递给齐兰一样东西。 齐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那是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已经裂开,露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稚嫩,眉眼间带着一丝忧郁,居然是张桂芳! 齐兰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紧紧握着怀表,嘴唇颤抖着,“这……这是……” 吴婶却只是痴痴地笑着,嘴里继续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 李成赶紧带着李二狗和金粉去了镇上。 找到赵长河后,他说明了来意,并将金粉递了过去。 赵长河仔细端详着这些金粉。 他见多识广,对这些东西也略知一二。 “这金粉颗粒较大,色泽偏暗,不像天然金矿,倒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放大镜,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没错!这是私炼的黄金!而且……”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成,“这金粉的提炼工艺很特殊,我在一本老矿物志上看到过,是二十年前官矿私炼的一种标记!” 李成心头一震。 官矿私炼? 这可不是小事! 当年国家为了控制黄金产量,严禁私人开采和冶炼,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乖乖,这玩意儿哪来的?”赵长河眼睛瞪得像铜铃,语气里充满了震惊。他一辈子走南闯北,还真没见过这种私炼的黄金。 李二狗抢着邀功:“成哥在后山矿洞里找到的!厉害吧!”他一脸的得意,仿佛这金粉是他亲手挖出来似的。 李成狠狠地瞪了李二狗一眼,这傻小子,什么话都往外秃噜。他赶紧补充道:“赵哥,我们也是一头雾水,这不,赶紧拿来给您瞧瞧。” 赵长河神色凝重:“这可不是小事,得赶紧报告给市领导!这可是二十年前的旧案,搞不好能挖出大鱼!” 于是,李成和李二狗跟着赵长河,一路颠簸,来到了市里。市领导听完汇报,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可是关系到国家经济的大事,你们先回去,我们会派人下来协助调查。记住,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李成和李二狗连连点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这趟浑水,看来是趟定了。 从市里回来,两人坐上了回村的牛车。 刚到村口,李成就看到齐兰正焦急地张望着,像是要往后山去。 “兰,咋了?火急火燎的。” 李成赶紧跳下牛车,跑到齐兰面前。 齐兰看到李成回来,像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掏出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成,你看,这是吴婶给我的!这……这好像是张桂芳的东西!” 李成接过怀表,仔细端详。 表盖裂开,露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年轻时的张桂芳。 那个年代,怀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东西的出现,让李成心里更加不安。 他想起矿洞里的金粉,又看了看手里的怀表,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东西,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联系。 “这东西你先收好,我一会拿给大队长看看。” 李成把怀表揣进兜里,“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 齐兰虽然担心,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家了。 李成和李二狗马不停蹄地赶到大队长李志明家。 李志明家正在做饭,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勾得李二狗肚子咕咕叫。 “成子,二狗,来啦!正吃饭呢,一起吃点?” 李志明热情地招呼道。 李成哪有心思吃饭,赶紧把李志明拉到一边,将怀表和矿洞里的金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李志明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成子,你做得对!这张桂芳的确有嫌疑。不过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咋查啊。” 农村信息闭塞,破案手段有限,这无疑给调查增加了难度。 李成想了想,说道:“大队长,咱们可以把风声放出去,就说后山矿洞发现了私炼黄金的痕迹,而且……” 他顿了顿,“还要把张桂芳怀表丢了的事情也散布出去,特别是让张桂芳听到!” 李志明眼睛一亮:“妙啊!贼心虚,咱们就打草惊蛇,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广播还没开始例行播放“东方红”,关于后山矿洞发现黄金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家家户户。 “哎呦喂,你听说了吗?李二狗跟着李成上山,挖着金子啦!” 王大娘一边往自家鸡食盆里添糠,一边神秘兮兮地跟邻居张婶儿咬耳朵。 张婶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的假的?那金子,黄澄澄的,亮闪闪的,跟那戏文里唱的一样?” 王大娘故作高深地压低声音,“可不是嘛!我听我儿子说,那金粉啊,铺满了整个矿洞,随便一抓就是一把,啧啧啧,这李成和李二狗,这下可要发了!” 张婶儿羡慕得直砸嘴,“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啊!想当年,我那死鬼男人要是……” 她说到一半,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六十年代,人们对黄金的渴望近乎疯狂,毕竟粮票布票的年代,黄金几乎是硬通货,是救命稻草。 黄金的出现,在信息闭塞的山村里,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威力巨大。 第73章 引蛇出洞 除了黄金的消息,另一个更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是张桂芳的怀表丢了! 那怀表可是个宝贝疙瘩,银光闪闪,在阳光下能晃瞎人眼。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怀表就相当于现在的劳斯莱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这消息一出,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 张桂芳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怀表,可不是一般的物件,里面藏着她最大的秘密。 夜深人静,张桂芳猫着腰,偷偷摸摸地溜进了老屋。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撬开炕洞,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旧账本。 她颤抖着手,一层层剥开油布,借着昏暗的光线,翻看着账本上的记录。 “三十箱金锭……陈三……” 她嘴里喃喃自语,脸色煞白。 这账本,记录着当年矿难的真相,记录着她和陈三的勾当。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桂芳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头,只见李志明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严肃的脸庞。 “你在干什么?” 张桂芳惊慌失措,想要藏起账本,却已经来不及了。 李志明几步上前,一把夺过账本,“这是什么?” 他翻开账本,一页页仔细地查看,脸色越来越阴沉。 张桂芳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一切都完了。 李志明看完账本,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桂芳,“三十箱金锭……陈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桂芳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六十年代,人们对“投机倒把”、“贪污腐败”这类字眼谈之色变。 这可不是简单的批评教育就能解决的问题,轻则游街批斗,重则牢底坐穿。 她眼见事情败露,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小杂种,是你!是你要陷害我!你和你那死鬼爹一样,不得好死!” 李成站在李志明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懒得搭理张桂芳的咒骂,心里只是冷笑一声:“赖家明口中的陈老板,怕是陈三的后人吧?有意思……” 张桂芳见李成不为所动,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李志明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突兀的引擎轰鸣声,打破了院内的剑拔弩张。 两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卷起漫天尘土,一路风驰电掣地开进了村子,停在了李成家门口。 车上跳下来几个穿着军装的汉子,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军官,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严肃。 他大步走到李志明面前,敬了个军礼,沉声道:“我们是镇武装部的,接到举报,说你们家私藏军火,请配合我们搜查!” 国家对枪支弹药的管控极为严格,私藏军火可是重罪,严重的甚至会被判处死刑。这在当时几乎是妇孺皆知的常识。 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王大娘和张婶儿挤在人群最前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哎呦喂,这李成家,又是金子又是枪的,这是要上天啊!” “私藏军火,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啧啧啧……” 李志明愣住了。 军火? 难不成指的是那把猎枪么? 可是家家户户不都有猎枪么! 李成却眼尖地注意到了军官袖口上一个不起眼的银鹰徽记,心头一震。 这徽记……难道是他? 他上前一步,沉着冷静地说:“同志,我们家没有军火,一定是搞错了。” 军官面无表情,大手一挥,“搜!” 几个士兵立刻散开,开始地毯式搜查。 张桂芳见状,心里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还好她之前让人去把李成的举报信兵分三路送到市里去了。 这下李成要倒大霉了!她偷偷地将藏在袖子里的怀表塞进炕洞的缝隙里。 士兵们翻箱倒柜,把李成家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从李成房间的床底下,翻出了一把老式猎枪。 “报告!发现猎枪一把!” 军官接过猎枪,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成一眼,不动声色地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将猎枪的编号拓印了下来。 李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军官的一举一动,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军官,正是他前世在特种部队的战友,代号“猎鹰”的赵国强! 前世,周国强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为了掩护他,壮烈牺牲。 没想到,今生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李成笑着说道:“同志,这猎枪可是老物件了,祖上传下来的,家家户户都有,平时打打野兔啥的,这年月,没点家伙事儿傍身,心里不踏实啊。” 他特意把“家家户户”几个字咬得重了些,六十年代,谁家没个猎枪防身? 这玩意儿就跟锄头镰刀一样普遍。 周国强面无表情,语气冷硬:“有没有问题,得跟我们回去一趟才能确定。请吧。” 李成耸耸肩,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经过张桂芳身边时,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村民们像炸开了锅的蚂蚁,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哎呦,这李成,怕是要吃花生米了!” 王大娘故作惋惜地摇摇头。 “可不是嘛,这下李家可要倒大霉了!”张婶儿添油加醋道,“前两天还挖出金子,今天就查出枪,这是要发啊,还是作孽啊?” 李志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上前跟周国强解释:“同志,这枪真是老物件,我爹那辈儿就有了,平时也就是打打猎,没干过啥坏事儿啊!” 李成被周国强带出来后,并非押上吉普车,而是来到了屋后一处僻静角落,吉普车庞大的身躯恰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周国强示意手下守在车前,自己则和李成面对面站着。 “李成同志,”周国强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这搜查只是个幌子。” 李成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幌子?同志,这猎枪……” 第74章 前世的战友 周国强摆摆手,打断了李成的话,“我知道,你家那杆老套筒,发射药都受潮了,也就打打兔子。我这次来,是为了后山矿洞的事。” “上面正在查一起黄金大案,这矿洞,牵涉其中,而且牵涉到一些高层人物,所以要秘密调查。” “希望你带我去矿洞看看。” “行!”李成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后山走去。 山风呼啸,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李成不时回头,观察着周国强的步伐,发现他虽然穿着便装,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特有的敏捷和警惕。 看见前世的战友,他只觉得倍感亲切。 “这山路不好走,你慢点儿。” 李成关切地提醒道,顺手薅了把路边的野草,“这玩意儿,叫车前草,利尿的,你要是水土不服,就嚼两片叶子,保管灵。” 周国强点点头,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治安混乱,山林里什么人都有,不得不防。 他接过李成递来的车前草,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这年月,什么都缺,就这玩意儿多。” 李成笑着说,“想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就是靠这些野菜充饥,才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路。这车前草啊,蛋白质含量高,营养丰富,关键时刻能救命!”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成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周国强,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嘘,有人!”李成低声道。 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正是刘大柱。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正费力地在地上挖坑。 “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好事。” 李成低声说道,“国强同志,咱们要不要……” 周国强摇摇头,“先看看情况。” 刘大柱埋好包裹,又仔细地用土掩埋,然后匆匆离去。 李成和周国强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来到刘大柱埋东西的地方。 “挖出来看看。”周国强说道。 李成点点头,用脚扒开泥土,露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捆雷管和一封信! 周国强拿起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信是陈老板写给刘大柱的,内容竟然是让他炸掉矿洞,然后按照图纸取出里面的黄金! “好一个陈老板!”李成咬牙切齿,“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周国强沉思片刻,说道:“看来,这矿洞里确实有黄金。” 李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国强同志,咱们将计就计,怎么样?” “哦?说说你的计划。”周国强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成。 “咱们就散布谣言,说矿洞里藏着大量黄金,引蛇出洞!” 李成胸有成竹地说道,“这陈老板既然想要黄金,肯定会上钩!” …… 夜幕降临,山风呼啸,矿洞口一片漆黑。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悄悄地摸到了矿洞口。 此人正是陈老板。 “都小心点儿,别弄出动静。” 陈老板低声吩咐道。 一行人猫着腰进了矿洞,按照图纸指示,来到了矿洞深处的密室。 “哈哈,黄金!都是我的!”陈老板兴奋地搓着手。 就在这时,密室里突然亮起了一盏马灯,李二狗扛着猎枪,从暗处走了出来。 “成哥说的没错,果然会来!” 李二狗看着陈老板。 “你……你是谁?”陈老板大惊失色。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走不了了!” 李二狗举起猎枪,对准了陈老板。 一场混战爆发了。 李二狗虽然只有一人,但占据了地利,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李成教他的武术。 一时间,陈老板的手下竟然奈何不了他。 就在这时,赖家明掏出一个雷管,想要炸掉洞口。 “砰!” 一声枪响,赖家明的手腕被子弹洞穿,雷管掉落在地上。 李成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还冒着青烟的老套筒猎枪,枪口还指着赖家明。 “你……”赖家明捂着手腕,痛苦地呻吟着。 陈老板见势不妙,纵身一跃,跳进了矿洞深处的一条暗河,消失不见了。 二狗望着陈老板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算你跑得快!” 他走到赖家明身边,一脚踢掉了他手里的匕首,“老实点儿,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李成捡起陈老板落下的皮箱,沉甸甸的,不像装黄金。 回到家,齐兰正焦急地等着,见他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齐兰一边说着,一边帮李成脱下沾满灰尘的外套。李成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都解决了。你猜这箱子里是什么?” 齐兰好奇地打开皮箱,里面不是金光闪闪的金条,而是一沓纸。 “这是什么?”她拿起一张翻看起来,“地契?咱们新宅基地的地契?” 齐兰又仔细看了看,“这……这卖方怎么是张桂芳?” 李成接过地契,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这老虔婆,果然没安好心!” 土地所有制改革后,农民的宅基地所有权归集体所有,个人只有使用权。 张桂芳哪来的地契?这不明摆着是私相授受、暗箱操作吗? 更别说,这块地本来就是李成家的。 “这……这可怎么办?” 齐兰有些慌了神。 李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拿着这些证据,咱们去村委会!” 自从发现张桂芳的嫌疑后,大队长李志明就让人把她“请”到了村委会,说是协助调查,其实是变相软禁。 李成来到村委会时,门口围了一群村民,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大队长啊,那成子不会真的被抓了吧?”一个大娘忧心忡忡地问道。 “唉,谁知道呢,听说公安都来了,说是私藏猎枪。”另一个村民叹了口气。 “只是猎枪而已,管得这么严,”一个年轻小伙子插嘴道,“这年头,谁家没个家伙什防身啊。可怜的成子哟。” 李志明正解释着什么,忽然看见李成走了过来,顿时愣住了:“成子?你……你没事?” 第75章 抓到陈老板 李成笑着摇摇头:“没事,托大队长的福,好得很!” 村民们一看李成回来了,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李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指着张桂芳紧闭的房门,说道:“今天,我要揭露一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李志明让人打开房门,张桂芳憔悴的脸露了出来,一见到李成,立刻破口大骂:“李成,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李成冷笑一声:“张桂芳,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二十年前的矿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张桂芳脸色一变,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成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契,高高举起:“大家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我新宅基地的地契,卖方是谁?是张桂芳!她一个普通村民,哪来的地契?这块地,本来就是我家的!”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都觉得事情蹊跷。 李成继续说道:“二十年前,陈三带着一批人在咱们村挖矿,后来矿难死了不少人,陈三也失踪了。” “大家都以为是意外,其实不然!陈三根本就没死!他勾结张桂芳,私吞了矿里的黄金,然后制造了矿难,掩埋人命!” “你……你胡说!”张桂芳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李成冷笑一声:“我胡说?那你说说,这地契是怎么回事?这块地,当年就是陈三许诺给你的好处,对不对?” 张桂芳哑口无言,眼神闪烁,显然是心虚了。 李成又从皮箱里拿出一封信,正是陈老板写给刘大柱的信。 他把信的内容念了出来,信中详细描述了陈老板如何指使刘大柱炸矿洞,如何取出黄金,以及如何与张桂芳分赃。 村民们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矿洞那事,俺这辈子都忘不了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颤巍巍地开口,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那‘轰隆’一声,地都跟着晃了三晃,比放炮仗可厉害多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村民附和道,“俺当时离得老远,都感觉一股子邪风刮过来,吹得人站都站不稳。” 他搓了搓胳膊,仿佛那股阴风还在身边盘旋。 一个老太太突然开始低声啜泣,用手绢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俺家那小子,就是被埋在里面的……”她断断续续地哭诉,“才二十岁啊,连媳妇都没娶上……” 老太太的哭声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村民们压抑了二十年的回忆。 “张桂芳,你这个毒妇!你赔俺儿子!”老太太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张桂芳的衣领,枯瘦的手像鹰爪一样,死死地扣住不放。 张桂芳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随即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陈三,都是陈三干的!是他害死了那些人!” “放屁!”李成怒喝一声,“陈三早就跑了,你却拿着他许诺给你的地契,在这里过着舒坦日子!你敢说你没参与?” 李成从皮箱里翻出一块老式怀表,打开后盖,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陈三和张桂芳搂在一起,笑得十分亲密。 “这是当年陈三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还想抵赖?” 他又掏出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黄金的交易情况,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可见。“这是陈三的账本,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你们如何分赃!你还想狡辩?” 村民们看着怀表和账簿,顿时炸开了锅。 “好你个张桂芳,竟然还敢说自己冤枉!” “丧尽天良啊!为了钱财,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 张桂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冲进了村委会,为首的正是周国强。 “李成,听说你抓到人了?” 周国强快步走到李成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 李成点点头:“人证物证俱在,张桂芳参与矿难,证据确凿。” 周国强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张桂芳,冷哼一声:“带走!” 两名士兵上前,将张桂芳押了起来。 “还有,”李成补充道,“陈老板跑了,就在暗河的另一边。” 周国强一愣:“陈老板?他还活着?” 李成简要地解释了“陈老板”的情况。 周国强立刻派人前往暗河另一边,将陈老板抓捕归案。 …… 被周国强的人从暗河另一边像拎小鸡仔一样提溜回来的时候,陈老板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像一只落汤鸡。 他哆嗦着嘴唇,眼神闪烁,不停地打量着周围,似乎还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没想到老子纵横黑白两道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陈老板心里暗骂,对李成恨得咬牙切齿。 他本以为跳进暗河就能逃出生天,却没想到这暗河的出口早就被村民们摸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更让他恼火的是,他居然被李二狗那个傻小子追得跳河,真是奇耻大辱! 押解的路上,陈老板一直在琢磨着脱身之计。 偷偷观察着押送的士兵,发现他们警惕性很高,个个荷枪实弹,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看来只能等机会了……” 他心里暗想。 机会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押送队伍走到一处偏僻的山路时,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窜出几个蒙面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二话不说就朝士兵们砍去。 士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混乱中,陈老板被蒙面人一把拽住,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李成赶到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 地上躺着几个蒙面人的尸体,周国强和几个士兵受了轻伤,而陈老板却不见了踪影。 “该死!” 周国强狠狠地捶了一下车门,“竟然让他们把人劫走了!” 李成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先把这些人的身份去调查一下吧。” 第76章 姜还是老的辣 远处的山路蜿蜒曲折,如蛇一般盘绕在夜色中。 吉普车的尾灯只是昏暗闪了一下,便彻底隐入了浓重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成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红光,心中却如滴了紧迫的钟摆。 他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周国强:“周长官,这事儿不简单。陈老板被人劫走,没准正是他买家的手笔。” “这矿出的金子,总得有销路。咱们不能只是守株待兔,得主动出击,不如——扮个买家,钓他们上钩。” 周国强揉了揉满是尘土的脸,似乎有些犹豫:“伪装成买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真把陈老板那条毒蛇勾出来,万一露了马脚——” “周长官,”李成打断他,语气里透着一分执拗,“陈老板这人蛇鼠两端,没可能单干,这矿区背后一定有门路。” “要是能揪出他的买家,咱就能连根拔起,断了他的后路。” 周国强盯着李成,眼神像在称量他话里的分量,又像在琢磨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几分把握。 他的嘴唇抿得像块咸鱼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吧,就按你的法子。这事儿危险,你小子可得多长几个心眼。” “谢周长官!”李成压低嗓音,大半是真诚,小半是一种兵痞式的油滑。 他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就打算离开。 “李成啊。” 周国强见他刚迈出一脚,又赶紧补了一句,“你小子是真勇,但别一条道跑到黑,注意自己的安全。” “还有,你这鬼机灵劲让老子想起我当年的排长……” “知道了,你也是好同志!” 李成一愣,但很快回手一挥,连头都没回,脚下步伐更快了。 …… 回到家,李成抓起倚在墙角的二八大杠,心里直骂这年月交通条件的“龟速发展”。 他刚跨上车座,就听邻居二婶模糊不清地喊了一句:“李成,哪去啊?这半夜三更的!” 李成装作没听到,左脚猛地一蹬,飞快地窜了出去。 二八大杠在他腿下简直像条幽深秘境里的钢铁青蛇,蜿蜒爬过山道、绕过村庄,驶向不知尽头何处的夜路。 车身嘎吱作响,铁链偶尔绷得发紧,但他浑然不觉,心里光记得前世的训练有多变态:一身湿透还被要求徒手攀悬崖,咋办?憋着! 一杯水三天分着喝,咋忍?硬扛!一想这些,这区区二八大杠算个啥? 一路上,夜风夹带着草木的酸涩气息钻入鼻腔,李成却像记地图似的,左一树歪脖松,右一道崩塌的泥坡,每遇一次特征,他都在脑海里绘制着路线图。 吉普车留下的车辙淡淡可见,就像急着逃命的爪痕般胡乱连着,却始终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将近半小时的追赶,终于在邻县某条灯火如豆的巷子口,李成瞧见了吉普车停靠不动。 车身斑驳的油漆像剥落的蛇皮,这是他跟丢那辆车的“尾迹”。 他眼珠子一转,没敢靠太近,而是把车子往暗角里一丢,又顺手抹了几把泥巴上脸,小心翼翼地尾随进去。 巷子尽头,是一个掩在破旧木门后的秘密交易市场。 当年的“黑市”,像灰鼠窝,披着光怪陆离的灯泡残影,时不时射出令人不安的目光。 李成把身上的破布衣服拽了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落魄汉”,挤进那群神色各异的行商中间。 他这会儿只想着,陈老板要和谁见面? 不多时,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男人摆出了一副谈生意的架势,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护在他身边。 李成一愣。 因为他发现这居然是厂里的刘会计! 让李成警觉的是,他腰间那把沾了点儿冷光的匕首,手柄处隐隐可见一个银制鹰徽。 果然勾连得够深! 李成暗骂了一声。 “货呢?” 刘会计开口,语气带着惯常的官腔式霸道,像个小权在手就能呼风唤雨的主儿。 陈老板从人群里走出,表情堆着一丝讨好:“怎么着,刘计,咱得先看看你带来的‘真金白银’吧?” 刘会计眯了眯眼,嘴角微翘,轻拍了拍身边的箱子,示意底下的人打开。 李成站得不远,盯着箱盖掀开的那一瞬间,他眼睛一眯,这箱金锭表面明晃晃,但角落的“剿匪特供”编号和包裹金块的血迹纱布直接定住了他的目光。 “这是攀老虎山那年缴获的物资……” 他心中震惊得掌心开始渗汗,脑中与过往知晓的零散情报一一对上。 “嘿,别装哑巴。”刘会计挥了挥手里的牙签,声音里又多了几分威胁,“我这可是稀罕货,没那胆子,你问我来干嘛?” 李成深吸一口气,努力假装镇定,鼓起勇气凑了上去:“嘿,这位老板的货准不准呀?让兄弟几个也瞧瞧?” 他提着嗓子,一副好奇的“小混混”模样。 刘会计斜睨了他一眼:“啥?小子你算哪根葱?” “我……我也是来凑凑热闹的嘛,都说你东西好,能不能……” 李成没说完,手却已伸向箱内“随意翻验”,实则暗中寻找一点关键证据。 可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熟悉的声音中,不知从哪冒出的重武装车队突然将整片巷子团团围住,打破了原本的交易氛围。 李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陈老板凶狠的声音远远传来:“全给老子别动!谁敢乱来,直接送他去见阎王!” 陈老板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李成脸上。 他咧嘴一笑,一口黄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哟,这不是李成吗?老子就知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肯定会追上来,没想到你比那群吃公粮的还快!”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老狐狸果然认出他了。 他故作镇定,搓了搓手,装傻充愣道:“老板,您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个路过的……” “少装蒜!”陈老板啐了一口,眼神阴狠,“你小子坏我好事,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各个凶神恶煞,手里都拿着家伙。 第77章 赵长河竟然也在其中! 千钧一发之际,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周国强带着一队武装人员破门而入,手里拿着老式步枪,高喊:“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枪声、叫喊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趁着混乱,陈老板一把抓住刘会计,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嘶吼道:“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宰了他!” 刘会计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陈老板挟持着他,一步步后退,最终跳窗逃遁。 尘埃落定后,周国强走到李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又立了一功!” 李成指着地上刘会计掉落的账本,说道:“这东西才是关键。” 周国强捡起账本,翻了几页,眉头紧锁:“这……这账目不对劲啊,怎么这么多不明来路的黄金交易?” 李成接过账本,指着其中几笔账目说道:“你看,这些编号和攀老虎山缴获的黄金批次一模一样。” 李成低头翻阅着账本,随手掸了掸封皮上沾的一层灰渍。 当他的目光扫过扉页上鲜艳的红色印章时,心里猛地一滞。 上头印着四个让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字——“红星机械厂”。 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像被人用拳头狠狠砸了一记,脑子嗡嗡作响。 “赵长河……” 李成喃喃着念出了扉页下那几行笔迹,字体粗糙但略显潦草,正是赵长河惯用的签名。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账目,但脑子里却翻江倒海。 红星厂!竟然卷入了黄金洗钱的事? 他眉头越拧越紧,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前世身为一个常年被迫绷着神经生活的人,他自认见过不少诡异的事,但这种明摆着“窝里开刀”的操作,仍然让他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压抑的火气。 “怎么了?”周国强注意到李成出奇的沉默,探了个头过来。 他是个性格豪爽的北方汉子,惯用铁口直断的语气问道:“瞧你这副活见鬼的样子,账本上写啥啦?” 李成咽了口唾沫,脸上强装镇定,但声音却因内心剧烈的震荡微微发颤:“周长官,你看看这名字,赵长河……你肯定知道是谁吧?” “赵长河?”周国强扬起眉头,接过账本扫了一眼,随即“啧啧”了几声,“就是那个红星机械厂的厂长?凭他那张油光水滑的脸,我见过一回就记住了。” “哟,这下有意思了,咋,账本能勾他出来?” “可不止是他。” 李成干笑了一声,但笑容比哭还难看,“账本上大部分入账的那些来路不明的黄金,最后都过了红星厂的手。这么一看,我这总管这位置,不是成了洗钱的冤大头?” 周国强听罢,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最擅长喊两嗓子镇场子,但在这种险象环生的局面下,他选择压低声音,深思片刻后才说道:“这事得赶紧交上去,不能拖,不然真出乱子,你肩膀扛不起。” 李成却迟迟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账面上,像是细细咀嚼某种未曾说出口的苦涩果核。 半晌,他沉着嗓音,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峻:“周长官,这东西不能随随便便交,得要证据链!现在账本是有了,可没确凿的落实痕迹,没准人家一句‘账本造假’就能把咱们推个干净。” “再说了,”他随手指了指账本的封面,“让我更难受的,是这红星厂不止是厂长赵长河的问题。要是牵扯得更深,那我这总管的身份就是个天然的突破口。现在,这事最好的突破口还是得从内部查起,反正,我就在厂里头。” 周国强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盯着李成看了半天,终于哼了一声,低声笑道:“成,行,算你小子有两下子。” “不过话说回来,李成同志,你一个土里刨食出身的乡下汉,怎么跑到厂里做起总管的?这听着都跟天方夜谭似的。” 李成压住自己隐隐的心虚,随意吭了声:“嗐,运气呗,别人推,我揽,这年头,能混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 望着李成淡定的模样,周国强似乎也意识到再刨根问到底没什么意义,于是摆了摆手:“得嘞,你赶紧进厂吧,别摊上个‘总管不上岗’的名声。” 车在红星厂门口停下,李成推开车门,步伐略显迟缓。他一路走进厂区,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片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景象:大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工人们忙忙碌碌,有些人还时不时抹一把额头汗水,耸耸肩打趣几句。 “小李总管好!”有几个熟络的老工人碰巧看见了他,挥着手大声打招呼。李成微微颔首,回以浅笑,但心里的复杂滋味当真难以言表。 就在这时,赵长河从一旁的厂房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贯油头粉面、笑容可掬的样子,“成子,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这两天厂子刚开工,咱们可都等着给你汇报新品实验进度呢。” 李成本想应付几句,可心里刚涌起的那股火气让他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他冷哼一声,顺手往办公区的方向一指:“新品的事咱们缓缓再谈,这几天我准备搞个大整顿,瞧瞧这账上、库存里有没有什么滞留问题的尾巴。” “麻烦您跟会计部说一声,都把账目资料整理好了,上头查得狠,免得出岔子。” 赵长河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僵,尽管还挂着笑容,但那种油腻当中掺杂的尴尬瞬间暴露无遗。 他搓着手打哈哈道:“哎,成子,整顿是好事,可也不能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这厂子才开工没两天……” 李成瞥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个弧度,语气却依旧不容置喙:“咱们红星厂是国字号招牌,有问题就该早发现早解决。” “人心惶惶算什么?到时候真出点大幺蛾子,咱们可是跑不了的首责。” 赵长河讪笑着点头,但背后却明显攥紧了拳头。 他低低咕哝了一句什么,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李成眯了眯眼,看着赵长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厂棚深处,心中隐约觉得局势复杂得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78章 赵长河暴露 李成走进厂里的库房,迎面就是一股混杂了机油、铁锈和灰土的浓烈气味,呛得他眉头一皱。 他顺手掏出一片手帕,罩住口鼻,低声问道:“人都叫齐了吗?” 守在库房门口的小工头点点头,连忙答话:“早齐了!李总管,连夜清点库存,这可是头一回啊,一屋子人都盯着呢!” 李成点头示意,迈进库房后脚下一顿—— 空旷的库房显得阴冷,天光透过密布尘网的玻璃窗斜射下来,勉强照亮了一片摆放得乱七八糟的货物。 几名工人或蹲或站,围在一堆堆货物旁边清理。“这是真乱啊。” 李成心里咂舌,却不露声色,只朝那些工人扬声吩咐:“都仔细着点,毛毛躁躁的,漏点关键东西谁都担不起。” 正说着,里边传来一声兴奋的高呼:“总管!快来看看这个!” 李成循声走上前,看到浑身带着尘土味的李二狗正站在一堆箱子面前搓着手,一脸兴奋中透着点忐忑。 他话音刚落,就有其他工人颤巍巍拆开箱盖,差点被底下闪耀的金黄色晃了眼。 李成眉头一挑,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上前蹲下身,手指在“金块”表面刮了两下,指尖却只留下了一层粉末般的金黄,露出了灰白色的金属底子。 “镀金铅块?” 他低声念叨,眉心蹙得更紧了。 赵长河正好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僵在原地。 他原本油光锃亮的额头瞬间冒出了汗,连话都显得结巴:“成、成子,这这估计是呃,当年留下的废品吧?技术落后产物,不值钱的玩意儿,拿来填补库存用的。” “废品?”李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赵长河,“这么金灿灿的废品?二十箱?赵厂长,你觉得合适吗?” 赵长河一时语噎,嘴唇翕动,“我我真不知道这事儿啊,这库房神神秘秘的,以前都是老陈直接管的” 李成轻弹了一下“金块”表面,听那空洞的回响,随即冷笑一声:“好废品啊,废得都快能闪瞎眼了。” 他站起身,扬声喊道:“二狗,去厂里的小实验室,把那台熔炉搬过来,要小铲子,还有坩埚——对,咱们今天当场见一见废品到底有多少料!” 不多时,工人们齐齐忙碌起来,把熔炉架到库房一角。 赵长河站在一边,额头的汗水像是下雨一样直往下淌,不知是因为库房里气味难闻还是发自内心的紧张。 坩埚里的铅慢慢融化开,一阵古怪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李成一声不吭,只盯着那岩浆般的液面发起了呆。 突然,一点金光从铅液表面浮了上来,紧接着一粒两粒不一会儿就汇聚了一堆。 这些金粒细小却显眼,有的还刻着肉眼可见的编号。 “带编号?”李成心里猛地一跳。他一捞起金粒,用随身带的小工具擦了擦,果然上面刻着什么,似乎还带有旧时代的印记。 赵长河的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成子我我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啊!他们压我——” 赵长河抖抖索索地开口,试图解释什么,但话刚到嘴边,整个厂区竟然突然一片漆黑。 厂房里瞬间静默,唯有不远处还有些熔炉的余光,这让压抑的黑暗多了几分诡异。 “断电?”李成心里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吩咐工人,耳畔忽然响起了清脆凌厉的枪声! 砰! 场面顿时大乱,李二狗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扑倒李成。“总管!低头!” 子弹擦着赵长河的肩头呼啸而过,把他原本惨白的脸色死死按在地上。 赵长河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只余一声闷哼。 接连几声枪响打碎了仓库的平静,火光闪动中一个黑影从高处跳下,对着现场又是一梭乱射,然后转身便跑,也不知从哪窜来一辆吉普车,车灯一亮,呼啸着朝园区外逃窜。 “狗日的跑得真快!” 二狗咬牙骂了一句,爬起来就追。 黑暗间,只剩李成在地上冷汗直冒,耳边是赵长河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这局势,怕是压根没有表面简单。 李成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朝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 夜色浓重,除了远去的车灯残影,什么也看不清。 他猛地停下脚步,啐了一口,“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二狗!回来!” 李成冲着黑暗中狂奔的身影喊了一声。 李二狗很快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成哥,追不追?” “不追了!人家四个轮子,咱们两条腿,追得上吗?” 李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瘫软的赵长河,叹了口气,“先把这滩烂泥扶起来再说。” 两人把赵长河架到一旁,库房里弥漫的铅蒸汽味让他一阵恶心干呕。 李成嫌弃地捏着鼻子,用手帕在面前扇了扇,“赵厂长,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长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像一条濒死的鱼,“成成子我真不知道啊这批货是上面压下来的说是说是实验产品要要我代为保管” 李成冷笑一声,“实验产品?镀金铅块?还带编号?你糊弄鬼呢?我看你这是在玩火自焚!这年头,投机倒把可是要掉脑袋的!” “成子饶了我吧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被逼的啊他们他们势力很大我我不敢不从啊” 赵长河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势力大?谁啊?说出来听听。”李成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 “我我真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全家” 赵长河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李成心里明白,这批“废品”肯定牵扯到什么秘密交易,搞不好是什么走私黄金的勾当。 他看着赵长河这怂样,心里一阵鄙夷。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黄金可是硬通货,比外汇还值钱。 这老小子,八成是被人当枪使了。 “不说也行。”李成语气一转,“不过,你这厂子怕是保不住了。等着吃花生米吧。” 第79章 教导二狗 “别别啊成子我我还有个办法……” 赵长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 “你要是肯放过我,我,我帮你搬到镇上去!我在镇上还有套房子空着!” 李成愣了一下。 搬到镇上? 赵长河竟然愿意用一套房子来换他的命? “房子多大?位置在哪?” 李成不动声色地问道。 “两室一厅就在镇中心离供销社就几步路” 赵长河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李成捏着下巴,来回踱步。 六十年代,城镇户口含金量极高,多少农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去。 这赵长河,居然舍得拿出来做交易? “成子,你,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赵长河小心翼翼地问。 李成停住脚步,心里飞快地盘算。潇潇明年就该上学了,山沟沟里哪有什么好学校? 就算有,师资力量也肯定跟不上。 要是搬到镇上,潇潇就能上镇小学,接受更好的教育。 再说,这赵长河一看就是条小虾米,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鱼。 现在把他逼急了,万一狗急跳墙,线索断了不说,指不定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李成心里有了主意。 他叹了口气,“赵厂长,你这事儿,办得可真不地道啊。” “这批铅块,要是真流出去,害了多少人?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赵长河一听这话,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哭丧着脸说:“成子,我真知道错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李成冷笑一声,“被逼无奈?我看你是财迷心窍!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是是是,成子教训得对!” 赵长河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行了,别在这装蒜了。” 李成不耐烦地挥挥手,“房子我收下了,不过,这些账本我得带走。” “好好好,都拿走,都拿走!”赵长河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连连答应。 李成拿起账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赵厂长,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搞这些歪门邪道,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了,不敢了!” 赵长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 第二天清晨,薄雾笼罩着山林。 吃过饭了之后。 李成带着李二狗上山采药,说是采药,其实更像是带他认草药。 “二狗,你看,这个是柴胡,根茎细长,叶子对生,能治感冒发烧。” 李成指着路边一株不起眼的植物说道。 李二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地偷瞄李成。 他心里藏着事儿,昨天李成和赵长河的对话他都听到了,镇上的房子,搬家……这些词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成哥,你真要搬到镇上去住啊?” 李二狗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二狗,这小子眼眶红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 “想什么呢?镇上的房子还在建呢,起码三个月,早着呢。” “真的?”李二狗吸了吸鼻子,显然不信。 “我骗你干嘛?等房子建好了,我带你去镇上吃好吃的,糖人、油条、肉包子,想吃啥就吃啥。” 李成笑着揉了揉李二狗的脑袋。 “那……那你不走了?”李二狗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哪儿去?这山里这么多宝贝,我走了谁来采?”李成半开玩笑地说道。 李二狗这才放下心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缺了门牙的小虎牙。 “来,接着认草药。这个是金银花,花朵初开为白色,后转为黄色,可以清热解毒……” 李成继续讲解着,李二狗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 “成哥,这金银花为啥叫金银花?它又不是金子做的,也不是银子做的。” 李成笑着解释:“因为它一蒂二花,两朵花颜色不同,就像金子和银子一样,所以叫金银花。” “哦,原来是这样。”李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叫半夏,块茎有毒,但炮制后可以入药,能止咳化痰。记住,千万不能直接吃,会中毒的。” 李成特意强调了一下半夏的毒性。 “知道了,成哥。”李二狗认真地记了下来。 在六十年代,农村医疗条件落后,人们生病了大多靠草药治疗,所以认识草药是一项重要的生存技能。 李成希望李二狗能掌握这门技能,将来能靠它养活自己。 “成哥,这草药真神奇,能治这么多病。” 李二狗感叹道。 “那是当然,中医博大精深,草药的功效更是千变万化。” “你看这片山,到处都是宝,就看你认不认识。” 李成指着周围茂密的植被说道。 “成哥,你懂得真多,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成为一个草药专家。” 李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成。 李成哈哈大笑,“好啊,以后我教你,争取让你成为一个比我还厉害的草药专家。” 他看李二狗终于认真起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小子,刚才明显心不在焉。 看来搬家的事儿在他心里扎了根刺。 李成看得哭笑不得,这傻小子,还真怕自己把他丢山里不成? 以后带他去镇上吃香的喝辣的,让他见识见识世面,也省得他成天在山里瞎琢磨。 第80章 采药女 李成忙着搬家的事,这几天都泡在镇上。 供销社、粮站、派出所,各个地方来回跑,盖章、签字,各种手续把他搞得晕头转向。 六十年代的办事效率,可不是现代社会能比的,一件小事能磨叽半天。 他心里惦记着李二狗,这小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一天不见能造出不少幺蛾子。 不过还好,李二狗确实收了心,这会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山林里穿梭呢。 “成哥肯定喜欢这个,这么大一朵灵芝,都能卖不少钱呢!”李二狗捧着一朵巴掌大的灵芝,喜滋滋地塞进背篓里。 “救命啊!救命!” 一声尖锐的呼救声划破了山林的宁静,惊得李二狗差点把灵芝扔出去。 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姑娘被一群野狗围住,正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镰刀。 那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模样清秀,只是此刻脸色苍白,被吓得六神无主。 几条野狗呲牙咧嘴,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扑上去撕咬。 李二狗虽然脑子不灵光,胆子却不小。 看到有人遇险,他二话不说,抄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就冲了上去。 “畜生!滚开!” 李二狗大吼一声,挥舞着树枝朝野狗打去。 野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几步。 李二狗护着姑娘,一边挥舞树枝,一边警惕地观察着野狗的动向。 这些畜生很狡猾,一旦找到破绽,就会一拥而上。 “小同志,谢谢你救我!”姑娘感激地说道,声音颤抖着。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李二狗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几条野狗似乎发现了李二狗背对着姑娘,猛地从背后扑了上来。 李二狗躲闪不及,被一条野狗咬住了胳膊,顿时鲜血淋漓。 “啊!”姑娘惊叫一声,手中的镰刀掉在了地上。 李二狗强忍着疼痛,一脚踹开咬住他的野狗,然后挥舞着树枝,将其他几条野狗逼退。 “快跑!”李二狗对姑娘喊道。 姑娘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跑啊!别管我!”李二狗再次大喊,声音嘶哑。 姑娘终于反应过来,捡起镰刀,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跑去。 野狗们见姑娘跑了,又将目标转向了李二狗。 它们似乎知道李二狗受伤了,攻击更加凶猛。 李二狗的背上、腿上都被咬伤了,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仍然顽强地抵抗着,手中的树枝舞得虎虎生风,将野狗们一次又一次地逼退。 最终,野狗们似乎意识到眼前的猎物不好惹,悻悻地离开了。 李二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无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下可好,采的药材全没了,还受了伤……” 李二狗苦笑一声,心里却想着,幸好救了那个姑娘。 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山下走去。 走到半路,他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那个被他救的姑娘正焦急地等待着他。 ——姑娘跑到山下安全的地方,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确定野狗没有追来,才想起救她的那个傻小子。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一阵愧疚,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呢? 万一……万一那些畜生再回来怎么办? 她不敢再往下想,转身朝山上跑去。 山路崎岖,她跑得跌跌撞撞,心里不断祈祷着: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事啊!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走着。 “小同志!你没事吧?”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到李二狗面前,关切地问道。 李二狗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胳膊和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除了李成,他几乎没跟其他外人说过话,更别说还是个年轻姑娘。 姑娘这才注意到李二狗的伤势,顿时惊呼一声:“哎呀!你伤得这么重!快让我看看!” 说着,她就要蹲下身子查看李二狗的伤口。可她刚一动,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嘶——”姑娘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也被野狗咬伤了,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她没注意到。 李二狗见她受伤,心里也有些过不去。 可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姑娘见他半天不吭声,反而来了兴致。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傻小子,个子不高,身材瘦削,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娃。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姑娘问道。 李二狗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李…李二狗。” “李二狗?这名字真…特别。”姑娘笑了笑,“我叫林彩莲。” 李二狗点点头,依然没说话。 林彩莲看着李二狗身上的伤口,心里越发愧疚。 这年头医疗条件差,要是伤口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二狗,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林彩莲说道。 李二狗摇摇头:“不…不用,我能走。” “你这伤得这么重,怎么走啊?”林彩莲有些着急,“要不…你背我下山吧,我…我轻得很。” 李二狗愣住了,背她? 这…这怎么行?孤男寡女的,让人看见了,还不得说闲话? 见李二狗不说话,林彩莲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会…我会赔你医药费的,还有…还有你那筐药材。” 第81章 林彩莲 听到“药材”两个字,李二狗的眼睛一亮。 那些药材可是他辛辛苦苦采的,要是就这么没了,也太可惜了。 “那…那好吧。”李二狗终于答应了。 林彩莲心中一喜,连忙趴到李二狗背上。 李二狗虽然瘦,但背却很结实,背着她走起来也并不吃力。 山路蜿蜒,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 “李二狗,你经常上山采药吗?”林彩莲问道。 “嗯。”李二狗答道。 “那你认识很多药材吧?”林彩莲又问。 “嗯。”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林彩莲指着路边一株开着小黄花的植物问道。 李二狗看了看,答道:“这是蒲公英,清热解毒,可以治感冒。” “哇!你好厉害啊!”林彩莲一脸崇拜地看着李二狗,“我还以为你只会采药呢,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 李二狗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我哥教我的。” “你哥?” “嗯,我哥叫李成,他什么都懂。” 李二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山风轻拂,林彩莲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杂着草药的气息,让李二狗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味道,清新又特别,像春天里刚发芽的嫩草,在他心里悄悄地扎了根。 林彩莲趴在李二狗背上,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随着山路颠簸,她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李二狗说话。 “哎,这蒲公英啊,我们那儿也叫它婆婆丁,你知道吗?用它泡水喝,可去火呢!” 林彩莲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还有这个,这个叫车前草,也是个好东西,利尿消肿……” 李二狗默默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嗯”,他虽然认识不少草药,但像林彩莲这样如数家珍,还能说出各种偏方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对草药这么了解。 “对了,李二狗,你刚才说你哥叫李成?”林彩莲突然问道。 “嗯。” “他也是个采药的吗?” “我哥……他啥都会。”李二狗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李成的崇拜,“他懂的可多了,草药,打猎,修东西……啥都会。” “哇,这么厉害!”林彩莲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他一定很受村里姑娘的欢迎吧?” 李二狗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 他哥确实很厉害,但好像真不受欢迎。 “我…我不知道。”李二狗含糊地答道。 “哎呀,你肯定知道!” 林彩莲笑着打趣他,“快说,有没有姑娘给他送过手帕、荷包什么的?” 李二狗的脸一下子红了,像熟透的山楂。 林彩莲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欢了。 “哎呀,你看你,脸都红啦!是不是你哥有什么秘密,不方便告诉我呀?” 李二狗连忙摇头:“没…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林彩莲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你哥是什么万人迷呢!” 李二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山路崎岖,李二狗背着林彩莲走得小心翼翼。路过一片野蔷薇丛时,林彩莲伸手摘了一朵,别在了李二狗的衣襟上。 “送给你!”林彩莲笑靥如花,“谢谢你背我。” 李二狗低头看着衣襟上的那朵粉红色的野蔷薇,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心跳加速。 “哎,前面就是我们石水村了,看到那棵大槐树了吗?就在那儿,有个中医铺,是我家开的,医术可好了。” 林彩莲指着前方说道。 李二狗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树下隐约可见一间低矮的瓦房。 “到了村里,你可别背我了,让人看见了不好。” 林彩莲小声提醒道。 李二狗点点头,立马把林彩莲放下。 刚进村子,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哎哟,彩莲啊,这是……” 一个大婶挤眉弄眼地问道。 李二狗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婶子,我…我……”李二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林彩莲连忙解释道:“婶子,我…我在山上崴了脚,是这位同志好心背我下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位同志,你可真热心啊。”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李二狗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感觉到林彩莲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了红晕。 好不容易走到中医铺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迎了出来。 “哟,这是怎么了?”老大夫一眼就看到了李二狗和林彩莲身上的伤,“快进来,快进来!” 老大夫把他们领进屋,仔细检查了伤口。 林大夫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啧啧,这伤得可不轻啊,小伙子,你这胳膊是被野狗獠牙划的吧?” “彩莲,你这脚怕是扭得不轻,得好好看看。” 二话不说,扭头就朝里屋喊:“大徒弟!赶紧出来,有活儿了!” 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应声而出,只是眼神一瞟到林彩莲,便挪不开了,那眼神,像饿狼见了肥羊,直勾勾的。 林大夫没注意到徒弟的异样,只顾着指挥:“徒弟,我给姑娘看看脚,你去给小伙子处理胳膊。” 大徒弟一听,心里老大不愿意,眼巴巴地看着林彩莲,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献殷勤。 可还没等他挪步,就被林大夫一把推到了李二狗面前:“愣着干嘛呢?赶紧的!这小伙子伤得重!” 大徒弟心里窝着火,手上也没个轻重,给李二狗处理伤口时,下手不知轻重,疼得李二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哎哟,轻点轻点!你小子是想要我的命啊!” 第82章 情窦初开 怕不是故意的吧? 张二狗心里嘟囔着,扭头去看一旁的林大夫。 林大夫这边给林彩莲处理扭伤,手法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彩莲,你这是咋弄的?一个人上山采药,胆子也太大了吧?” 林彩莲脸一红,偷偷看了一眼李二狗,然后小声说道:“爸,我…我在山上采药的时候,碰见了几只野狗,是这位…这位李二狗同志救了我。” 林大夫一听,立刻转向李二狗,拱手说道:“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彩莲丫头可就危险了。” “这年头,野狗可是比狼还凶啊,你真是个好同志!”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大夫,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当年红军……” 大徒弟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里暗骂:这小子就会吹牛,什么大战野狗,分明就是被野狗追着跑,要不是彩莲吸引了野狗的注意力,他早就被野狗拱死了。 处理完伤口,林大夫又仔细叮嘱了李二狗一些注意事项,什么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等等。 李二狗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林大夫说完,他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 “李二狗同志,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林彩莲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二狗看着林彩莲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连忙说道:“林彩莲同志,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以后要是上山采药,记得叫上我,我保护你。” 说完,李二狗就红着脸跑出了中医铺。 他一路小跑,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脚下像踩着云朵一样轻飘飘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村口。 他这才想起,今天的草药还没卖呢。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空。李二狗背着满满一筐草药,脚步沉重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他来到李成家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李成爽朗的声音。 “成哥,是我,二狗。”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成探出头,一把将李二狗拉了进去。“哟,二狗,咋这副表情?掉钱袋子啦?” 李二狗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那几毛钱,递给李成:“成哥,这是今天卖草药的钱,给你。” 李成一把推了回去:“留着自己买糖吃吧!哥们儿还能缺你那几毛钱?说吧,到底咋回事?看你魂不守舍的,跟丢了魂儿似的。” 李二狗这才吞吞吐吐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大战野狗(其实是落荒而逃)到林彩莲的感激,事无巨细地跟李成讲了一遍。 末了,他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成哥,你说我这……我这该咋办啊?我心里喜欢彩莲,可我就是个榆木疙瘩,嘴笨,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咋表达……” 李成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李二狗的肩膀说道:“二狗啊二狗,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打光棍呢!这有啥难的?哥们儿教你几招,保管你把彩莲迷得神魂颠倒!” 李成清了清嗓子,开始传授他的“恋爱秘籍”:“首先,你要经常出现在彩莲面前,嘘寒问暖,关心她的生活。” “比如,她上山采药,你就主动陪着,保护她,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其次,你要展现你的男子汉气概,让她觉得你可靠,能依靠。” “比如,帮她挑水,劈柴,修补屋顶,这叫‘日久生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学会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比如,夸她漂亮,夸她手巧,夸她唱歌好听,这叫‘糖衣炮弹’。” 李成说得唾沫横飞,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在心里,生怕漏掉一个字。 “成哥,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这么厉害!”李二狗一脸崇拜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真心实意,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李二狗听得连连点头,感觉自己充满了希望。 他激动地握住李成的手:“成哥,谢谢你!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李二狗兴冲冲地走了,留下李成一个人在屋里偷笑。 这时,隔壁牛棚里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 牛棚隔音效果极差,所以牛棚里的人说话,齐兰和李菁听得一清二楚。 “哎,你听说了吗?二狗好像喜欢上女孩子了!” 这是齐兰的声音。 “真的假的?二狗哥居然开窍了?”这是李菁的声音。 “可不是嘛!我刚才看到二狗跟成子说完话,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肯定是从成哥那儿取经去了!” 李成听着她们的议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二狗这小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 第二天清晨,李二狗早早地就来到了医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朵从路边摘下来的野花。 他紧张地搓着手,不时地朝着医馆门口张望。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医馆的门终于打开了。 第83章 合作,大徒弟嫉妒 林彩莲背着竹筐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李二狗,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二狗,你这么早就在这儿等我啊?” 李二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把手中的野花递了过去:“彩莲,这个…这个送给你。” 林彩莲接过野花,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谢谢,真香!” “你喜欢就好。”李二狗憨厚地笑着,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今天我们去哪儿采药?”林彩莲问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草药特别多,就是路有点远……” 李二狗犹豫了一下,说道。 “远点没关系,我们早点出发就行!”林彩莲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并肩朝着山里走去,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他们没有注意到,医馆门后,大徒弟正躲在暗处,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里的药杵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 李二狗和林彩莲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路边是茂密的灌木丛,间或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林彩莲甜甜一笑:“二狗哥,你今天怎么想起送我花了?以前可没见你这样过。” 李二狗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不是…成哥说…女孩子都喜欢花嘛…他教了我好多追…讨女孩子欢心的法子呢!” 林彩莲笑得更欢了:“哦?都教了你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李二狗挠了挠头,把李成教他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糖衣炮弹”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林彩莲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打趣道:“二狗哥,你这是打算用糖衣炮弹轰炸我呀?” 李二狗窘迫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医馆里,林大夫一边整理药材,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徒弟。 只见大徒弟阴沉着脸,手里不停地捣着药,药杵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药材上。 林大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胜男啊,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彩莲和二狗一起上山采药,你也看到了,年轻人之间互相吸引,很正常。” 大徒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师傅,那李二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傻,他怎么配得上彩莲?” 林大夫摇了摇头:“傻人有傻福,再说,二狗也不傻,只是憨厚了些。彩莲喜欢他,自然有她的道理。” “你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也多去彩莲面前走动走动,公平竞争嘛。” “公平竞争?”大徒弟冷笑一声,“他李二狗,除了力气大点,还有什么?他能像我一样,熟读医书,将来继承您的衣钵吗?” 林大夫知道大徒弟的心结,也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 李二狗和林彩莲走到半山腰,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歇脚。 林彩莲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两个水壶,递给李二狗一个:“喝水。” 李二狗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一抹嘴,说道:“彩莲,前面不远就到我说的那个地方了,那儿的草药可多了,保管你没见过!” 林彩莲笑着点点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口哨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优哉游哉地晃着。 “成哥!”李二狗惊喜地叫了一声。 林彩莲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轻人,不禁有些惊讶。 这就是二狗哥口中的“成哥”?感觉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这就是你口中的成哥?” 林彩莲笑着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李二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两人介绍:“成哥,这是林大夫的孙女,彩莲。彩莲,这是我成哥,李成。” 李成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彩莲同志,你好。”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伸出手,像城里人握手那样。 林彩莲也伸出手,轻轻地和李成握了一下,心里暗想:这李成,看着倒不像个乡下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怎么说呢,一股“洋气”。 李成看了看两人身后的背篓,问道:“你们这是上山采药?” “是啊,成哥,今天天气好,我们想多采点药。”李二狗答道。 “嗯,这山上的草药确实不少,不过有些草药长得相似,药性却大不相同,采药的时候可得仔细辨认,别弄错了。” 李成说着,顺手从路边摘下一株植物,“比如这株,叫半边莲,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但长得跟另一种叫水田七的草药很像,水田七可是有毒的,误食了会引起腹泻呕吐。” 李二狗和林彩莲听得连连点头,林彩莲更是对李成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李成,对草药也这么了解。 李成心里暗笑:谁还没点野外生存技能? 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博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找林大夫商量点事。”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彩莲,又继续说道,“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草药配方,想做成药膏,专门治疗跌打损伤。” “这药膏的效果,我亲身试过,那叫一个立竿见影!就是……” 李二狗急得抓耳挠腮:“成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李成笑了笑:“就是这药膏的制作成本比较高,我一个人也做不了多少。” “所以,我想跟林大夫合作,由他提供药材和场地,我来负责制作,利润咱们分成,怎么样?” 第84章 裁缝厂 李成心里盘算得噼啪响:这药膏,其实就是前世部队里学,成本嘛,几毛钱的事儿。要是真能和林大夫合作,那可就财源滚滚了! 李二狗一听有活干,立马振奋得不行! “成哥,你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爬山采药那可是我的强项!你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保证给你找来!” 林彩莲也柔声说道:“李成同志,我爷爷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药材方面肯定能帮上忙!” 李成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了笑:“那敢情好!要是能和林大夫合作,那真是太好了!” 三人来到林大夫的医馆,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 医馆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林大夫正在给一位老大娘诊脉,看到李成来了,便微微点头示意他稍等。李成也不客气,搬了张凳子坐下,静静地观察着林大夫。 林大夫诊完脉,开了个方子,这才看向李成。 李成连忙起身,将合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大夫听完,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问道:“你这药膏,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林大夫:“林大夫,您是老中医,我还能骗您不成?您试试就知道了。” 林大夫打开瓶盖,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仔细观察,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不禁点头赞叹:“嗯,这药膏,配制得倒是精妙,用料也考究。” “成,这合作我应下了!咱就五五分吧。” 李成却摇摇头,道:“林大夫,您这也太客气了,要不四六分?您六我四。” 林大夫哈哈一笑:“你小子,还挺会做生意!行,就按你说的,四六分。不过药材和场地都由我来提供,你只管负责制作药膏就行。” “得嘞!” …… 李成回到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布料的清新味道。 他推开门,就见李箐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哥,你回来啦!快看看,我给你和嫂子做了新衣服!” 李箐一脸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李成接过衣服,展开一看,是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做工精细,针脚细密,比供销社里卖的还要好。“哟,箐箐,你这手艺可以啊!都能赶上老师傅了!” 李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几天在裁缝班学了不少东西,总算没白学。” 一旁的齐兰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刚炒好的菜,笑着说道:“箐箐这手艺,以后肯定能找个好工作。” 李成却摇了摇头:“找个厂子上班有什么意思?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那几十块钱。箐箐,我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李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说!” 李成神秘一笑:“现在这年头,不是流行以物易物嘛?你手艺这么好,可以自己缝制衣服,拿到集市上去摆摊,说不定能换到不少好东西。” 李箐一听,顿时愣住了:“哥,你没开玩笑吧?就我这点破布料,能换到什么好东西?” 她心里嘀咕着,哥该不会是做生意坐傻了吧?这年头谁家缺衣服啊,就算缺,也轮不到她这半吊子做的衣服吧? 李成看出了李箐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城里人流行穿的确良,咱们农村人穿的都是粗布衣裳。” “你做的衣服虽然布料普通,但胜在款式新颖,做工精细,肯定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齐兰也附和道:“是啊,箐箐,你哥说得对。” “现在城里人就喜欢咱们农村的土特产,说不定还能换到一些票证呢!” 李成接着说道:“你想想,这年头,不少人家里都藏着一些老物件,什么古董字画、瓷器玉器,他们自己不敢拿出来卖,但是换点衣服什么的,就没什么风险了。” 小丫头潇潇一听新衣服,也跟着兴奋起来,小手拍得啪啪响:“姑姑最厉害!姑姑最厉害!” 李箐被夸得眉开眼笑,一把抱起潇潇,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等姑姑赚了钱,也给潇潇做新衣裳,做最漂亮的!” 李成看着这温馨一幕,心里也暖洋洋的。 他笑着说道:“那到时候可就要考验箐箐的本事了。” “你想啊,这要是换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好,岂不是跟寻宝一样?假设把物件按等级来分,就是一级换二级,二级换三级……”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说不定,还能换到金条、古董什么的呢!到时候,咱们家可就发财了!” 李箐听得眼睛都直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金条堆满了屋子。 她激动地点了点头:“哥,我听你的!这可比在厂子里干活强多了!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那几十块钱,哪有这个刺激!” 齐兰在一旁看着兄妹俩兴致勃勃地讨论,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虽然不太懂这些生意经,但也知道李成是个有主意的,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成就带着李箐出发了。 他们坐上村里老刘头的牛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往镇上赶。 第85章 自建房图纸 李箐还是第一次跟李成一起去镇上,觉得新鲜极了。 “哥,这牛车可真慢啊!”李箐忍不住说道,“要是能骑自行车就好了!” 李成笑了笑:“自行车?那可是稀罕物!咱们村里也就村长家有一辆,平时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能随便骑?” 他接着说道:“不过,等咱们赚了钱,也买一辆自行车!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方便!” 李箐一听,顿时充满了干劲。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骑着自行车,在乡间小道上飞驰的场景。 到了镇上,李成带着李箐直奔集市。 这时的集市已经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李成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李箐说道:“你看,这集市上什么人都有,城里来的干部,乡下的农民,还有走街串巷的小贩。你要想把衣服卖出去,就得学会察言观色,针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 李箐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以前只知道闷头做衣服,哪里想过这些弯弯绕绕? 李成看出了李箐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比如,要是遇到城里来的干部,你就得夸这衣服款式新颖,做工精细,显得人精神;要是遇到乡下的农民,你就得说这衣服耐穿耐磨,价格实惠;要是遇到走街串巷的小贩,你就得……” 他顿了顿,神秘一笑:“你就得跟他砍价!使劲砍价!能砍多少是多少!” 李箐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门道。 李成继续说道:“还有,你卖衣服的时候,别光顾着推销,还得跟顾客聊聊天,拉拉家常,套套近乎。” “这样,人家才更容易信任你,也更容易买你的东西。”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说道:“你看那位老汉,他卖糖葫芦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还会跟孩子们开玩笑,所以他的生意特别好。” 李箐顺着李成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那个老汉的摊位前围满了孩子,个个都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李成拍了拍李箐的肩膀,鼓励道:“箐箐,你记住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和热情。” “只要你用心去做,就一定能成功!” 李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哥,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李成从兜里掏出一叠有些皱巴巴的钱,数了二十张出来,塞到李箐手里:“拿着,想买啥买啥,别心疼钱。” “哥今天还有正事要办,你自己逛逛,中午咱们老地方见。” 李箐看着手里厚厚一沓“大团结”,眼睛都直了。 二十块! 这可是她在厂里干一个月才能挣到的钱!她激动地捏着钱,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哥,这…这太多了吧?” 李成豪迈地一挥手:“不多!以后咱们赚的钱比这多得多!今天先拿去练练手,看看能不能把咱们的衣服推销出去。” 李箐用力点了点头,心里砰砰直跳。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一种莫名的兴奋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李成看着李箐雀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还是个孩子心性。 他揉了揉李箐的头发,叮嘱道:“别乱花,也别让人骗了。” “要是遇到啥麻烦,就去找派出所叔叔,知道吗?” “知道了,哥!”李箐迫不及待地想去体验这“花钱的快乐”,一溜烟就钻进了熙攘的人群中。 李成看着李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这才转身朝着镇政府的方向走去。 镇政府是一栋两层小楼,灰扑扑的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泛黄的砖块。 门口两棵歪脖子槐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浓茶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霉味,从敞开的大门里涌出来,直往李成鼻孔里钻。 他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大厅里空荡荡的,几张掉漆的办公桌随意摆放着,桌面上堆满了文件和报纸,像一座座小山丘。 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宣传画,画中的人物表情僵硬,透着一股浓浓的时代气息。 李成走到一张桌子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个戴着厚重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扶了扶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李成连忙掏出香烟,递上一包:“同志,您好,我是红星厂的李成,想咨询一下自建房审批的事情。” 中年男人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塞回李成的口袋:“现在不兴这一套了,有事说事。” 李成讪讪地收回香烟,从怀里掏出设计图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是这样的,我想在镇上盖一栋房子,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图纸,想请您帮忙看看,需要走哪些流程。” 中年男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图纸,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自己设计的?现在盖房子都是有专门的设计院,你这些……” 他本想说“你这些野路子玩意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现在提倡“人民当家作主”,不能打击群众的积极性。 “你这些图纸,符合规范吗?安全性能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 他还没说完,目光突然落在了图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拿起图纸,仔细端详着,眉头越皱越紧。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图纸有什么问题? 他这可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结合后世的建筑知识和这个年代的实际情况,精心设计出来的啊!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拿着图纸走进了里屋。 李成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中年男人才从里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中山装,虽然衣料有些旧,但却洗得干干净净,显得格外精神。 “小王啊,这位同志的设计图纸,我看很不一般啊!” 老者指着图纸,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这结构设计,这空间布局,这……这简直是天才之作!” 第86章 林伯病重 老者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指着图纸上一个特殊的结构问道:“小伙子,你这叠梁拱的设计,可是闻所未闻啊!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成心里暗自叫苦,这叠梁拱的设计理念确实是超前的,在这个年代,恐怕很难让人理解。 他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地说:“嗐,我就是瞎琢磨呗,晚上睡不着,随便画画。” “睡不着?”老者显然不信,转头看向中年男人,“小王,这位小同志的设计图纸,非同小可啊!这可不是随便画画就能画出来的!” 被叫做小王的中年男人有点尴尬。 但还是赶紧反应了过来:“咱们国内的人才,还真不少呢!” 他看向李成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小同志,你以前……在哪里高就啊?” 李成心中警铃大作,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那还得了? 他连忙打了个哈欠,装作疲惫的样子说:“我就是个泥腿子,哪高就过啊?我就是闲着没事,自己琢磨着玩的。” 老者眯着眼睛打量了李成一番,心中暗道:这小伙子不简单啊!如此精妙的设计,竟然说是“随便画画”,其中必有蹊跷! “小同志,你这图纸,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老者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好,郑重地说道,“如果真能按你这图纸建成房子,那可是咱们镇上的一大创举啊!” 李成见老者没有继续追问,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那您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哎,别急着走啊!”老者叫住李成,“你这房子准备建在哪儿啊?用什么材料?预算多少?这些都得好好规划规划。” 李成没想到老者如此热情,只得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送走李成后,老者立刻叫来小王,吩咐道:“小王啊,你赶紧去打听打听,这李成是什么来路。这图纸上的设计,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小王连忙应道:“是,老主任,我这就去办!” …… 李成回到镇上,找到正在糖画摊前流连忘返的李箐,兄妹二人这才踏上了回村的路。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哥,这糖人真好吃!”李箐舔着手中的糖画,一脸满足。 李成看着李箐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哥天天给你买!” 李箐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吗?哥你太好了!” 回到村里,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村口的大槐树下,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老林病了,病得很重!” “哎哟,老林可是咱们最后的守山人了,这要是……可咋办啊!” “听说他上山打猎,不小心摔断了腿,又感染了风寒,现在高烧不退,人事不省呢!” 李成心头一紧。 老林头?他借给自己一把老式猎枪的这份恩情,李成一直记着呢。 他正想着,就瞧见二狗垂头丧气地往村口走。 二狗估计也是来报信的。 “二狗!”李成喊了一声。 二狗抬起头,看到李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路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成哥,不好了!林伯……林伯他……” “我知道,林伯病了。”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李成转头对李箐说:“箐儿,你先回家,跟你嫂子说一声,我去看看林伯。” 李箐懂事地点点头,手里紧紧攥着糖人,一溜烟跑回了家。 李成和二狗沿着蜿蜒的山路,朝着后山林伯的小木屋走去。 一路上,二狗把听到的消息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林伯前几天上山打猎,不小心摔断了腿,又淋了雨,感染了风寒,现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李成心里越发沉重,林伯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弱,这下可真是雪上加霜。 走到半山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点点星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来。 “成哥,你说林伯他……会不会……”二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成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林伯的小木屋孤零零地坐落在后山深处,用石头和木头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油灯下,林伯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屋子里简陋得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几把破椅子,墙角堆放着一些打猎的工具和一些晒干的草药。 李成快步走到床边,林伯的嘴唇干裂,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听不清在说什么。 “林伯,我来了。”李成握住林伯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林伯似乎听到了李成的声音,努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 看到李成,眼神中闪过一丝光彩,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小成啊……你来了……” “林伯,我来了。” 李成再次握紧林伯的手,感受到他手上的颤抖。 “小成啊……我……我怕是不行了……” 林伯断断续续地说道,“这片山林……需要有人守护……你……你愿意接替我……成为新的守山人吗……” 李成还没来得及回答,林伯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嘴里咳出了一些暗红色的血块。 李成没有理会林伯的请求,而是迅速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林伯的额头,滚烫! 再摸他的脉搏,微弱紊乱。 “二狗,你赶紧去隔壁村,把林老爷子请过来!” 李成当机立断,“就说林伯病重,需要他过来看看!” 二狗不敢耽搁,转身就冲出了小木屋。 他一口气跑下山,穿过田埂,跑过小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林大夫请来! 石水村和李成他们村子就隔着一道山梁,说是隔壁村,其实也有好几里地。 二狗累得气喘吁吁,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终于,他看到了林氏医馆那块掉了漆的招牌,上书“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第87章 林伯无碍 二狗顾不上喘匀气,一头扎进了医馆,扯着嗓子就喊:“林大夫!林大夫!不好啦!” 医馆里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对着镜子摆弄头发,抹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头油,油光锃亮,苍蝇落上去都能劈叉。 这年轻人正林大夫的大徒弟罗富贵。 看到又是二狗,罗富贵一脸不耐烦地呵斥道:“喊什么喊!你小子又来干嘛?医馆又不是你家开的!” 二狗急得直跺脚:“林伯,就是守山人,他受伤了!很严重!你赶紧去看看吧!” 罗富贵翻了个白眼:“守山人?关我什么事?没钱看病就回家躺着去!” 二狗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林大夫的!” 罗富贵哼了一声:“我师父不在,去县里开会了!” 说着,他又对着镜子摆弄起自己的头发。 二狗心急如焚,林伯现在的情况危急,等林大夫从县里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眼珠子一转,又扯着嗓子喊:“彩莲!彩莲!你在吗?” 果然,听到二狗喊彩莲的名字,罗富贵立马警觉起来,他以为二狗又是来找彩莲的,一把拦住二狗,恶狠狠地说:“你小子又想打彩莲的主意?我告诉你,彩莲不是你能高攀的!赶紧滚!” 二狗急了,一把推开罗富贵:“你少管闲事!我找彩莲有正事!” 罗富贵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一来二去就扭打在一起。 医馆里顿时鸡飞狗跳,桌椅板凳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里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正在后院清点药材的林大夫。 他听到前面的动静,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两个兔崽子,干什么呢!” “师父,这小子……” 罗富贵指着二狗,正要告状。 二狗抢先一步说道:“林大夫,我们村的守山人林伯他受伤了!很严重!您快去看看吧!” 林大夫一听,脸色也变了:“老林受伤了?怎么回事?” 二狗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林大夫二话不说,抓起药箱就往外走:“富贵,你赶紧去套车!” 罗富贵还想说什么,被林大夫一瞪,只好乖乖去套车。 二狗见林大夫答应去救林伯,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顾上和彩莲打招呼,跟着林大夫就往外走。 罗富贵套好驴车,林大夫和二狗坐上驴车,一路朝着后山疾驰而去。 路上,二狗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林伯现在怎么样了,祈祷着林大夫能及时赶到,救林伯一命。 到了林伯的小木屋,二狗背着林大夫一路小跑上山。 林大夫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被二狗背着,竟然也稳稳当当的。 …… 屋内,李成正忙活着。 炉子上,一口缺了角的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从墙角翻出一个粗瓷大碗,将滚烫的热水倒入,又从破旧的柜子里翻出一条泛黄的毛巾,浸湿后拧干,敷在林伯额头上。 李成看着躺在床上的林伯,心里叹了口气。 林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弱,但李成并不觉得这病有多严重。 想来又是老毛病犯了,加上淋了雨,有些发热。 这年头,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不都硬扛着? 除非真的快咽气了,才会想起去医馆,也难怪小病拖成大病的那么多。 李成心里嘀咕着:“这林大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这山路崎岖,驴车跑起来也费劲。希望林伯能撑到那时候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木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窗外,天色渐暗,屋内昏昏暗暗的,只有炉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偶尔夹杂着林伯微弱的呻吟。 李成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炉火,心里琢磨着等林伯醒了,得好好劝劝他,别总是一个人住在山上,万一有个好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林大夫被二狗背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一进门,那股子浓重的草药味差点没把他送走。 他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好家伙,你这屋里是熬啥呢?这么大味儿!” 李成连忙起身。 “林大夫,您可算来了!我,我这是熬的姜汤,给林伯驱驱寒。” 林大夫没理会李成,径直走到床边,放下药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林伯,眉头紧锁。 他伸手探了探林伯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脸色更加凝重了。 罗富贵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进了屋,指着二狗就告状:“师父,这小子把我打了一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林大夫头也不抬,呵斥道:“闭嘴!没看到我在给病人看病吗?你小子就知道惹事!回头再收拾你!” 罗富贵吃了个瘪,不敢再吭声,只得缩到墙角,揉着自己被打疼的地方,心里暗骂二狗下手真狠。 林大夫全神贯注地给林伯号脉,嘴里念念有词:“脉象细弱,气息微弱,寒气入体,再加上……” 他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李成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林伯的情况不太乐观。 过了一会儿,林大夫终于舒了口气,缓缓说道:“老林这是老毛病犯了,加上淋了雨,寒气入体,引发了旧疾。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 林大夫听完脉象后那声长舒的气,让李成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向林大夫,“那林伯,他没啥大问题吧?” 林大夫哼了声,挥挥手:“没啥,就是老病根子加上寒气入了骨,再拖几天可就急了。幸好你们早叫了我来,要不然就算阎王不收人,活着也得受大罪。” 说着,他蹲下身,从带来的药箱里扒拉起来,瓷瓶,药包,还有几根不知名的干草,捣鼓得叮叮咚咚响。 一旁的二狗挠头,有点听不懂,傻乐着接道:“那是咱们俩跑得快呗,赶着把您请来了。” 林大夫抬起满是褶子的眼皮,翻了二狗一眼:“狗脑袋开窍了?少臭显摆!你刚才把我大徒弟揍这事还没算账呢!” 他嘴上训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份药很快就分门别类摆在了地上。 第88章 林伯的愿望 林大夫给林伯扎了几针,又给他灌了碗黑乎乎的汤药。 那药味儿,比李成熬的姜汤还要刺激,熏得李成直想吐。 林伯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李成,又看了眼林大夫,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咋了?” 林大夫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地说道:“老林啊,你这是老毛病犯了,加上淋了雨,寒气入体,引发了旧疾。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 他故意顿了顿,摇了摇头,一副“你差点就死了”的表情。 林伯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老林?我还年轻力壮呢!” 林大夫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放心吧,死不了。我给你开了几副药,回去按时吃,注意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他又瞪了罗富贵一眼,“还不快扶你师伯起来?愣着干啥呢?” 罗富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起林伯。 林大夫收拾好药箱,又嘱咐了几句,带着罗富贵离开了。 临走前,还能听到林大夫教训罗富贵的声音,“你小子,就知道惹事!沉不住气,居然还把人家赶出去,丢脸!……” 屋里安静下来,林伯挣扎着想坐起来,李成连忙上前帮忙。 “林伯,您感觉怎么样?”李成关切地问道。 林伯叹了口气,“哎,老毛病了,每年都得犯那么几次。这林大夫的药,吃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转……” 李成知道,这年头很多人都不信任中医,觉得是“慢郎中”,更相信西医的“快刀斩乱麻”。 他想起自己从一本老旧的医书上看到的偏方,据说对林伯这种病症有奇效。 “林伯,我倒知道一个方子,虽然不能根治,但或许能缓解您的病痛。” 李成试探性地说道。 林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什么方子?说来听听。” 李成便将那偏方详细地告诉了林伯。 这方子需要用到几种草药,都是山上常见的,比如金银花、鱼腥草、蒲公英等等。 在六十年代,这些草药并不被认为是“药”,而是被当做野菜或者野草。 人们更相信医院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以及瓶瓶罐罐里的西药。 “这……真的有用?”林伯还是有些怀疑。 “不妨一试,反正这些草药也容易找到,就算没用,也没什么坏处。”李成劝说道。 林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李成便帮他去山上采药,然后按照方子煎好,递给林伯。 “林伯,这药要趁热喝,每天三次,饭后服用。” 李成仔细叮嘱道,“另外,您要注意休息,避免着凉,饮食也要清淡一些。” 林伯点点头,接过药碗,慢慢地喝了下去。 药的味道有些苦涩,但林伯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成啊,这次多亏了你。”林伯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我恐怕……” “林伯,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成连忙说道。 林伯看着李成,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小成,你愿意留下来当守山人吗?” 李成一愣,他没想到林伯又提起了这件事。 “林伯,我……”李成有些犹豫。 “我知道,让你一个年轻人守着这荒山野岭,委屈你了。” 林伯叹了口气,“可是,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片山林,是我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我不想让它荒废了。” …… 集市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箐占据了集市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铺上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上面摆放着几件她亲手缝制的新衣裳。 都是些当下流行的款式,的确良的衬衫,的确良的裤子,还有一些碎花布做的连衣裙,在阳光下泛着鲜亮的光泽。 李箐心里有些忐忑,这是她第一次出来摆摊。 她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些。 李成教给她的那些“销售技巧”此刻在她脑子里来回翻滚:要热情,要嘴甜,要懂得察言观色…… “同志,来看看我这新衣裳!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手工缝制的,结实耐穿!” 李箐扯开嗓子吆喝起来,声音清脆,像山间的百灵鸟,引得不少人侧目。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拿起一件碎花连衣裙翻来覆去地看。 “这衣服多少钱?” “三块五,同志。” 李箐连忙报出价格,又赶紧补充道,“这布料可是上好的的确良,摸着多滑溜,穿在身上透气又凉快,比供销社的还好呢!” 的确良可是稀罕物,被称为“三大件”之一,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谁要是穿上一身的确良,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三块五有点贵啊……” 李箐眼珠一转,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同志,您要是真心想要,三块也行!就当交个朋友!” 男人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行,三块就三块!给我包起来吧!” 第一笔生意就这么顺利地成交了,李箐心里乐开了花,干劲更足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顾客,都是些家庭妇女,对李箐做的衣服赞不绝口。 “这针脚真细密,比我做的强多了!” “这款式真好看,我闺女肯定喜欢!” “这的确良摸着真舒服,比供销社的便宜多了!” 听着这些夸赞,李箐心里美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样甜。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老汉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壶。 “姑娘,你这衣服能不能用东西换?” 李箐打量了一眼老汉手里的铜壶,心里有些犯嘀咕。 李成告诉过她,集市上经常会有人用旧东西换新衣服,但一定要小心,别被人骗了。 “大爷,您这铜壶……”李箐犹豫着开口。 老汉看出了李箐的顾虑,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个老物件,值不少钱呢!” 六十年代,破四旧的浪潮席卷全国,很多老物件都被当做“封建残余”销毁了。 因此,现在还能保存下来的老物件,说不定还真有些价值。 李箐心里一动,想起李成教她的一些鉴别古董的小技巧。 第89章 古董 她仔细观察了铜壶的纹饰和款识,发现这铜壶的做工确实精细,很有可能是清代的物件。 “大爷,这铜壶确实不错,不过我这衣服也值不少钱呢……” 李箐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老汉连忙说道,“姑娘,你要是觉得一个铜壶不够,我再添点东西!”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子。 李箐的眼睛一亮,这木盒子的包浆厚重,一看就是老物件。 “行吧,大爷,这两个东西我就收下了。”李箐爽快地答应了。 老汉走后,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姑娘,你这可捡到宝了!这铜壶是清乾隆年间的,这木盒是黄花梨的,都是值钱玩意儿!” 李箐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真的吗?我也是看着像老物件才收的,具体值多少钱我也不懂。” 男人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铜壶要是保养得好,能值个十几块,这木盒更值钱,起码二十块!” 李箐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第一次摆摊就赚了这么多! 看来哥教的那些鉴宝技巧还真管用! 男人继续说道,“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个识货的人,以后要是再收到这样的老物件,可以来找我,我叫老张,是专门做古董生意的。” 李箐连忙点头,“好的,张叔,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老张笑着拍了拍李箐的肩膀,“好好干,这年头,有门手艺比什么都强!” 送走了老张,李箐的摊位前又热闹起来,一天下来,她竟然把所有的衣服都卖光了! 数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李箐心里激动万分,这可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挣这么多钱! 夕阳西下,李箐哼着小曲,推着空空的板车往家走。 …… 林伯喝了李成带回来的药,烧已经退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他靠在床头,看着李成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激。 “小成啊,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老骨头怕是撑不住了。” 林伯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温暖。 李成笑了笑,“林伯,您说什么呢,您可是我们村的守护神,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这年头缺医少药,一个普通的感冒发烧都可能危及生命,更何况是林伯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 “小成,我年纪大了,这守山人的活儿也干不了多久了……” 林伯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丝期盼,“你愿意接我的班吗?” 李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伯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守山人,顾名思义,就是守护这座大山的人。 工作内容包括巡视山林,防止火灾和盗伐,以及维护山上的祠堂和庙宇。 这份工作虽然清苦,却意义重大。 李成上辈子是特种兵王,执行过无数次危险任务,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这辈子,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种种田,养养鸡,远离城市的喧嚣。 可是,看着林伯期盼的眼神,他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伯,我……” “小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林伯似乎看穿了李成的心思,“守山人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也自在,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种田养鸡都没问题。” 李成叹了口气。 这守山没什么好处。 可现在…… 算了,林伯帮了自己这么多,在他生命的尽头,让他如愿也好。 “我愿意的,林伯。” 林伯欣慰地笑了,“好,好!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好孩子!” …… 推开篱笆门,李成一眼就看到齐兰正弯腰在菜地里忙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潇潇则蹲在鸡窝旁,手里拿着几根狗尾巴草,逗弄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鸡。 “我回来了。”李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齐兰身边。 齐兰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来啦?林伯怎么样了?” “烧退了,精神也好多了。”李成顿了顿,说道,“林伯想让我接他的班,做守山人。” 齐兰愣住了,手里的锄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守山人……这可是个苦差事啊。” 李成知道齐兰在担心什么。 守山人几乎都是孤身一人,远离人群,过着清苦的日子。 毕竟,拖家带口的,谁愿意窝在深山老林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成握住齐兰的手,“可是,林伯帮了我们这么多,现在他老了,病了,就这点心愿,我实在不忍心拒绝。” 齐兰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李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要不,我们全家都搬到山上去吧!我帮你一起照顾林伯,还能种种菜,养养鸡,总比现在强。” 李成心里一暖,一把将齐兰搂进怀里,“齐兰,谢谢你。” 这时,潇潇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道:“爸爸,你要当大英雄了吗?” 李成笑着摸了摸潇潇的头,“是啊,爸爸要当守护大山的英雄了。” 潇潇高兴地拍着手,“太好了!爸爸是大英雄!”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李菁推着板车回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衬衫,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今天的收获,却听到李成要当守山人的消息。 “哥!你疯啦?守山人?那有什么前途!” 李菁急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盼着哥哥有点出息了,怎么又要跑去山上过苦日子? “菁菁,林伯帮了我们很多,现在他需要人照顾……”李成试图解释。 “我知道林伯对咱们好,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你想想嫂子和潇潇,她们能受得了山上的苦吗?” 李菁还是不赞同。 李成知道李菁是为了他好,他耐心地劝说道:“菁菁,守山人虽然清苦,但也自在,我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种田养鸡都没问题。而且,林伯说了,以后他攒的钱都留给我们。” 李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哥,既然你决定了,我支持你。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不能苦了嫂子和潇潇。” 第90章 出去收古董 李菁这才想起今天在镇上的奇遇,她兴奋地把遇到老张,卖掉古董的事情告诉了李成,还神秘兮兮地说:“哥,老张还跟我透露了一个消息,最近县里有个大老板,专门收藏古董,价格给的很高!” 李成的眼睛一亮,他上辈子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也懂得一些鉴宝的技巧。 如果能找到一些真正的古董,说不定能赚一大笔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菁菁,你做的很好!” 李成赞赏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过两天我陪你去其他村子看看,说不定还能淘到宝贝。” 第二天清晨,李成早早上了山。 林伯的小屋坐落在山顶,推开木门,一股草药的清香扑来。 “来了啊,”林伯盘腿坐在床上,精神头比昨天好了许多,“今天开始,我就教你守山人的本事。” 李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林伯,我一定用心学。” 林伯递给李成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守山秘录》,里面记载了各种草药的知识,还有山里动物的习性,以及一些防身技巧。” 李成翻开册子,一股陈旧的墨香扑面而来。 他一页页仔细翻阅,里面记载的知识让他大开眼界。 林伯指着墙上的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这是咱们这片山的地形图,每一条路,每一棵树,我都了如指掌。你得把这张图记在脑子里,才能在山里自由穿梭。” 李成凝视着地图,心中暗自惊讶。 这地图比他上辈子在部队里见过的军事地图还要详细。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跟着林伯学习辨认草药,追踪动物,以及一些简单的医疗和防身技巧。 更让林伯惊讶的是,李成学得极快。 他仿佛对这些知识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往往一点就通。 林伯不知道的是,李成上辈子是特种兵王,这些技能对他来说,不过是些小儿科。 “你小子,真是个好苗子,”林伯抚摸着胡须,眼里满是欣慰,“比我当年强多了。” 李成谦虚地笑了笑,“林伯过奖了,我还差得远呢。” 白天跟着林伯学习,晚上李成就开始思考如何将守山人的工作与生活规划结合起来。 守山人虽然清苦,但也自在,他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开垦荒地,种植草药,养殖一些山鸡野兔,改善家里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寻找更多的古董。 六十年代的中国,正是古董文物流失最严重的时期。 如果他能找到一些珍贵的文物,不仅可以改善家里的生活,还能为国家的文物保护事业做出贡献。 傍晚时分,李成下山回家。李菁已经在家等候多时了。 “哥,你回来啦!”李菁迎了上来,“怎么样?学会了吗?” “还行,”李成笑了笑,“林伯教了我不少东西。”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其他村子看看?”李菁迫不及待地问道。 “明天吧,”李成说道,“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李成和李菁带上干粮和水,出发前往附近的村子。 一路上,李菁兴奋地跟李成说着在镇上遇到的趣事,还时不时地哼唱着当时的流行歌曲。 李成则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李成兄妹俩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东,朝着最近的村子——槐树湾走去。 现在交通基本靠走,出门一趟不容易。 李菁穿着她那双补了又补的布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哥,你说咱们这次能找到好东西吗?” 李菁回头,乌黑的大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李成笑了笑,“说不准,碰碰运气吧。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衣少粮的,谁还留着古董宝贝啊?” 他心里却另有打算,这槐树湾背靠大山,说不定真能淘到些被时代尘埃掩埋的好东西。 “万一有呢?”李菁一脸憧憬,“要是能找到一个金元宝就好了!” 李成打趣道:“金元宝?我看你是想多了。就算有,那也是地主老财的东西,早就被抄家了。” “哼,我就是想想嘛。”李菁撅了撅嘴,又哼起了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东方红,太阳升……”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槐树湾。 村口几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 兄妹俩进村后,便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祖传的旧物件。 然而,大部分村民家里都家徒四壁,听到“古董”二字,都一脸茫然,甚至带着几分警惕。 “古董?那都是资本主义的玩意儿,我们贫下中农可没有。” 一位老大爷抽着旱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你们要这些东西干啥?” 李成连忙解释:“大爷,我们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一些老物件,比如瓷器、字画、玉器什么的,我们愿意用粮食或者布票交换。” “粮食?布票?” 老大爷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番,“你们是投机倒把的吧?” 李成心里一紧,“投机倒把”可是个严重的罪名,连忙打哈哈道:“大爷,您误会了,我们就是喜欢这些老物件,想收藏起来。” 另一位大婶插嘴道:“要说老物件,村西头老刘家倒是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些啥玩意儿。” 李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大婶,您知道老刘家怎么走吗?” 在大婶的指引下,李成兄妹俩找到了老刘家。 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身材精瘦,脸色黝黑。 听说李成想看看他家的老物件,老刘起初有些犹豫,但在李成再三保证不会举报他之后,才将他们领进了屋。 老刘家的老物件还真不少,堆满了整整一间屋子。 有破旧的瓷器,生锈的铜器,还有几幅字画,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李成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件青花瓷瓶是真品,而且是明朝的官窑瓷器,价值连城。 第91章 想吃绝户? “老刘,这瓶子我想换,您看行吗?”李成指着青花瓷瓶问道。 老刘摇了摇头,“不行,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换。” 李成也不气馁,他知道这些老物件对老刘来说,不仅仅是物品。 他想了想,说道:“老刘,我懂一些医术,您家里人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可以帮忙看看。” 老刘的妻子正卧病在床,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小伙子,你真会看病?” 李成点点头,“略懂一些。” 老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青花瓷瓶,最终点了点头,“行,你要是能治好我媳妇的病,这瓶子就送给你了。” 李成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在老刘家昏暗的灯光下,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他从林伯给的布包里掏出针灸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银针。 针身纤细,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老刘的妻子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李成先为她把了脉,脉象细弱无力,显然是久病缠身。 他转头对老刘说道:“大娘这是气血两虚,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我用针灸帮她调理一下,再开几服药,应该就能好转。” 老刘一听,原本黯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小伙子,那就拜托你了!这年月,看病难啊,去趟县城,光来回车费就得花不少,更别说医药费了。” 李成微微一笑,“大爷,您放心,我尽力而为。” 农村缺医少药是常态。 赤脚医生是那个年代的医疗主力军,但他们的医疗水平参差不齐,很多时候只能依靠一些简单的草药和土方子。 李成上一世虽在部队医院待过一段时间,但真要论资历,也算不上什么名医。 不过,凭借着后世的医学知识和经验,应付一些常见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取出几根银针,在酒精灯上烤了烤,进行简单的消毒。 这酒精灯还是他特意准备的,在这个年代,卫生观念淡薄,很多所谓的“消毒”不过是走个过场。 正当李成准备施针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哟,这是在干嘛呢?装神弄鬼的,也不怕把人给扎坏了!” 一个穿着干净,却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正是老刘的弟媳。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收音机,正是当下最时髦的玩意儿,不时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老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老二媳妇,你来干什么?” 老二媳妇撇了撇嘴,“我来看看我嫂子啊,怎么,不欢迎?” 她走到床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大哥,你也是的,嫂子都病成这样了,还折腾啥?让她好好歇着吧,别再浪费钱了。” 李成心里冷笑,这老二媳妇哪里是来看病人的,分明是盼着病人早点死,好分家产。 这年头,兄弟几个住在一起,一旦有人去世,家产就要重新分配,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各种明争暗斗。 老刘的脸色更加难看,“老二媳妇,你少说两句!小伙子是来给我媳妇看病的,懂医术。” “医术?就他?” 老二媳妇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番,满脸不屑,“我看他就是个骗子!这年头,骗子可多了,专门骗你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 她转头对老刘说道,“大哥,你可别被他骗了!到时候人财两空,你可别后悔!” 李成心里暗骂一声“晦气”,这老二媳妇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手上动作不停,将一根银针稳稳地扎入老刘妻子手腕的穴位。 农村老人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耽误了最佳时机,病情加重,神仙也难救。 “大娘这情况,一刻也耽误不得。” 李成头也不抬地解释道,“我这针灸讲究的是‘气’,气通了,病就好了。您要是信不过我,等会儿扎完您再骂也不迟。” 老二媳妇见李成不理会她,反而更加来劲了,“呦,还‘气’呢?你咋不说你会飞呢?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专门骗钱的!大哥,你可长点心吧,别被这小子给忽悠了!”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李箐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挡在李成面前,“婶子,我哥真的是个医生,他治好了好多人的病呢!” 李成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丫头还挺仗义。 他一边施针,一边对李箐说道:“箐菁,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李箐点点头,转身去拿药箱。 老二媳妇却一把将她推开,“小丫头片子,一边儿去!别碍事!” 李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李成眉头一皱,这女的也太过分了! “老二媳妇!你干什么?!” 老刘终于爆发了,他怒吼一声,“你要是再敢胡闹,就给我滚出去!” 老二媳妇被老刘的怒吼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大哥会发这么大的火。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撒泼,“大哥,你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吼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李成心里冷笑,这女的还真是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争取尽快完成针灸。 “嫂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老二媳妇继续叫嚣着,她身后的年轻男子,也就是老刘的二弟,则一直抱着收音机,事不关己地听着戏曲。 李成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人还真是奇葩。 他取出第二根银针,消毒后,准备扎入下一个穴位。 “住手!”老二媳妇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李成的手,“你要是再敢扎我嫂子,我就去告你!” 李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上的银针差点扎偏。 他稳住心神,冷声说道:“这位大婶,您要是再妨碍我治病,出了什么事,我可概不负责!” 第92章 好人好报 老刘双拳紧握,脸上青筋暴起。 他的眉毛狠狠地蹙着,眼底的怒火像是随时要喷薄而出,但他咬着牙,努力压制住情绪。 沉默的短暂爆发让堂屋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够了!”老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发出一阵哗哗脆响。 声音之大,连门外路过的一群鸡都扑棱棱四散奔逃。 老二媳妇被这一声吼得直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踩空了一般,靠在了门框上。 她嘴巴张了张,还想再絮叨个两句,却再不敢说出口。 “大哥!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她声音缩了一格,竟有些发虚。 “对你凶?!”老刘腾地站了起来,目光像刀子般落在了她身上,“老二媳妇,我老刘一辈子不争不抢,啥都让着你们,连桌上的口粮都没比你们多吃一碗。可今天你别怪我不客气!” 李成慢悠悠地收回最后一根银针,环视屋里的众人。 “二嫂,刚刚我小妹被你推了一把,我还可以忍,可我媳妇命悬一线,你还在这不阴不阳埋汰治病的医生。” 老刘字字沉重,犹如铁锤敲在地上,“听好了!从今天起,咱们这一大家子——分家!” 这“分家”二字一出口,屋里更是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向来和气低调的老刘,竟然有一天会把这个话摔出来。 “分家?”老二媳妇的脸一下子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完全绯了起来,“大哥!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家里的地,一口缸,一只鸡,还分得开吗?” “分!你信不信,就连地里这一只蚂蚁,我都分得清清楚楚!”老刘冷冷说道。 “好啊,大哥,说分咱就分!”老二媳妇又恢复了她的泼辣本色,“分家就分家!到时候别说谁占了便宜!咱凭良心把那些值钱的东西——” “凭良心?”老刘一拍腿,差点笑出了声,“你的良心呢?我这么大年纪不图享清福,在这为了这家操碎了心。房子、粮仓,甚至连这把老凳子,都是我手头攒的东西。” 他忽然转头看向李成,脸上难得浮现了一抹温和的表情:“小李啊,这次多亏了你救了我家老伴一命,不然我怕这屋子真的要被这泼妇闹翻天了。” “不敢不敢,刘大叔,救人是本分。” 李成笑得谦虚。 “本分也好,情分也好,”老刘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小李,我一直信一个理儿,一个付出了该有回报的人,不能寒了他的心。” 这句话让李成虽然蒙圈,但听着也挺受用,他感觉这老刘说话是晴天霹雳般的痛快。 “我家祖屋里有几件老物件,虽然值不得银子,但都是我爹留下的传家品。这几年大家都惦记着,可祖屋的门锁我谁都没让动。今天,就带你进去看看!” 房里呼吸声都重了一瞬。 “刘大叔......这不合适吧?”李成忍不住试探了一句,“家传的东西——” “合适!”老刘目光坚定,“小李,你为我家救命,别人信不信你我不管,但我的东西,要给值当的拿,给知恩图报的才送得痛快。” 反观老二媳妇,头一次噤若寒蝉,一边高声嚷嚷着“老刘你别发疯”,一边眼神死死看着老刘的背影,嘴唇直哆嗦。 她身后的年轻男子——她那抱着收音机的丈夫,这会儿也开了腔:“大哥,不是......祖屋的门钥匙从来没人见过,您没事真带外人进去?” 李成眨了眨眼,心里却突然被这场戏搅得兴致高昂,祖屋?老物件? 老二媳妇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老刘,你今晚是不是喝高了?咋还能说出带外人进去……” “喝高了?”老刘冷哼一声,把手中的旱烟袋朝桌上一搁,咣当一声震得全屋人心头一跳,“我不光没喝高,我还琢磨得明明白白!是你们看我太老实,觉得只要在我面前蹦跶两下,我就不会说个不字。” “今天我老刘就告诉你,这家,我早腻了,一不想管,二不想受这个气了!你们晚上就收拾东西,滚去你们自己的厢房!” “你……”老二媳妇被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骂娘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的男人拽了一把,硬生生咽了下去。 “大哥,别动气,犯不着。” 老二弟压低了嗓音试图调和,脸上还挂着个勉强的笑,“都亲兄弟,这事儿不至于……” “亲兄弟?”老刘收起了刚才的冷硬,却多了点讽刺,“这么多年,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这兄弟情分早就薄得透了光。” “老二,你要是觉得这日子还过得顺心,我不拦着你。可要是觉得它就像你媳妇嘴里的地缸鸡屎一锅烂糊,我看这分家也是唯一的清净办法!我做决定了,不改。” 烈火大风式的骂声直接吹得老二夫妇哑了火,男人脸上赔笑,女人满脸不甘,但却不敢再接话,目光像根绳一样黏在老刘身上。 老刘瞧得烦,都没多看他们第二眼,只一摆手,好似驱赶苍蝇一样:“该干啥干啥去,这屋子没你们了。” 李成站在一边瞧着,没忍住在心底暗暗叫好。 这份理直气壮的气势,痛快! 老二媳妇盯着桌上那把旱烟袋,攥紧了手指,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连拖带拽地扯着她男人匆匆出了房门。 门口的风一吹,她恶狠狠地哼了声:“等着瞧!” “哼,懒得搭理。” 老刘骂走了老二媳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甩了甩手中的烟袋,头也不回地朝里屋喊了一嗓子:“他娘,出来!成啥样了?气都让这两个货给堵住了!” 里屋帘子掀开,老刘的老伴儿探出头,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亮:“老头子,你别吼,我这听着呢......” 她视线往李成那边一扫,忽然脸色有些发红,“真是多亏了他。” “你还知道多亏小李?要不是人家手上几个针下去,你现在早吓得要进棺材里了!” 老刘虽然嗓门大,但话里不自觉透出几分关心,“都喘气了还窝床里。赶紧让人看看是不是还有哪儿不对劲。” 第93章 古董,老刘不一般 李成一边听着老刘的念叨,一边笑着摆手:“刘大叔,婶子没事了。这几个针调的就是气血,睡一觉就能缓过来,倒是你,别生气太多,不然血压一上来,头疼就得找你麻烦了。” 老刘一听这话,倒是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压低了调子:“我哪有空血压高,那俩人烦人倒是真的。” 他说完,低头挥了挥手,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走,小李,你跟着我。” “去祖屋?” 李成笑问试探,声音里多了几分揣测。 “废话多了,”老刘拍了拍李成肩膀,朝门外走去,“还能去哪儿!那地方他们想进去想疯了,我偏不让,如今今天才见着个配见东西的。” 李成看了眼一旁的看八卦看舒服了的李菁。 想了想,说:“菁菁,那你就在这看看大婶,有问题随时过来找我!” 李菁点点头。 说罢,老刘拉着李成出了正房,沿着天井旁的小铺砖路,脚步稳稳当当地朝祖屋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老伴儿还唠叨着什么“慢点”“钥匙藏得不深吧”,他一摆手:“你就放心吧!就算他们想偷偷撬门,也得问问这天养得住不给力的铁锁同不同意!” 李成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一走进那祖屋的小院,心里竟难免生了几分好奇。 低矮的青砖灰瓦房,四下打着补丁的院墙,就连门上的红漆都剥落得差不多。 老刘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往锁眼里一插,吱呀一声,木门开了。 虽然屋子里光线昏暗,但一股年代久远的沉闷味扑面而来,李成忍不住吸了口气,眼神一亮。 祖屋不小,两张大长条木桌被岁月腐蚀得坑坑洼洼,几如废料,但仔细审视,却能看出那种古木纹理繁复且细腻,扛得住时间。 这分明是一种老榆木的做工,恐怕六十年代前还能称得上一等家什。 再往里走,几口贴着破旧喜字的大木柜,上面镶嵌的铜锁也黯淡斑驳。 要是细修一下,绝对是在拍卖行都能溅起波澜的货色。 “这东西……”李成抬手轻轻摩挲桌边,声音放低了许多,“刘大叔,这算不算你们家真正的宝贝?” 老刘闻言挑了挑眉,走到他身侧看了一眼,却没太在意,“宝啥贝?那会儿穷,别说拍卖,就是坑塘里搁半年烂成泥都没人要。现在拿出来充充场面罢了。” 李成方才心头一动,似有几分算盘在盘旋,嘴角扬起一个仔细琢磨的弧度:“您觉得,这桌椅柜子的木质,虽看着陈旧,却压上些许修复成本,倒也能成点事……” 话没说完便见老刘乐呵呵按了按他肩膀,“别磨叽了,开口!” “刘大叔,您觉得,这些老物件儿,能不能换点更有用的东西?” 李成搓了搓手,语气试探。 老刘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小李啊,你这眼光倒是毒辣!这些破烂玩意儿,在我眼里就是些占地方的木头疙瘩。” “你要是真看上,拿去便是!” 李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矜持:“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叔,我总得表示表示……” “表示个啥!你救了我老伴儿的命,比什么都值钱!” 老刘大手一挥,豪气得很,“再说,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要是能派上用场,也算它们发挥余热了。” 李成心里盘算着,这些老物件儿要是修复一下,拿到市场上,那价值可就不菲了。 六十年代的物件儿,现在可是古董! 尤其这些老榆木的家具,纹理清晰,做工精细,在当时也算是上等货色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李成笑着应下,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些“宝贝”。 成交之后,李成和老刘坐在那张坑坑洼洼的榆木桌上,开始闲聊起来。 “刘大叔,您这祖屋,看着有些年头了,应该有不少故事吧?” 李成试探着问道。 “故事?多着呢!” 老刘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这房子,是我爷爷建的,那时候,正是民国时期,兵荒马乱的……” 老刘开始讲述祖屋的历史,以及那个年代的种种故事。 李成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老刘对那个年代的历史,以及当时的社会风貌,都了如指掌。 “刘大叔,您对那个年代的历史,真是了解得透彻啊!” 李成由衷地赞叹道。 老刘摆摆手,笑道:“那时候,日子苦啊!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躲避战乱。不像现在,生活好了,日子也太平了。” “那时候,为了填饱肚子,什么都吃。树皮、草根、观音土……能吃的都吃了。” “刘大叔,您以前是……”李成试探着问道。 老刘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现在,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民。” 李成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临走时,老刘递给李成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小李,以后有时间,可以去这个地方看看。就说是我介绍的。” 李成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市研究所”。 他心中一动,难道老刘和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谢谢刘大叔,”李成感激地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常来看看,”老刘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我一个人也怪闷的。” 李成答应了老刘常来串门,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每次都带点好茶叶过来。 老刘听得哈哈直笑,嘴里不忘调侃:“小李啊,就冲你这份孝心,老刘我还能多活几年!不过下次别带太贵的!咱这农家小院配不起锦鲤,总不能糟蹋了好东西吧!”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成本打算帮着老刘收拾一下屋子里散乱的木屑残渣。 却被老刘一巴掌拍开:“行了行了,赶紧滚去陪你妹子吧吧,你看李菁那姑娘,哎呀!我媳妇都快跟她聊上热炕头了。” 李成只得应下,失笑着拎起新得的“宝贝”,朝里屋走去。 第94章 野猪又来了 进屋的一瞬间,他正好听到李菁和老刘媳妇在谈笑。 老太太一边干巴巴地嗑着瓜子,一边拉着张小板凳跟李菁聊得热络:“菁儿丫头,你长得秀气又灵巧,成天笑起来像朵花,不知道有没有看上的小伙子啊。” 李菁没接话,这个年头的姑娘都腼腆得很。 老刘见状笑得直咳嗽,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没看人家丫头脸都红了,快回去吧。” 几句笑闹之后,李成和李菁跟两位老人告了别,回了村子。 …… 回到家,李成把宝贝疙瘩似的木雕往炕桌上一放,还没来得及细看,女儿潇潇就蹬蹬蹬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爸爸,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啦?” 李成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东西啊,得等你妈妈回来一起看。” 潇潇一听,小嘴一撅:“妈妈出去摘菜了,爸爸也不帮妈妈!” 李成无奈地笑笑。 “我一会儿就去,一会儿就去。” 李菁在一旁坐下,拿起一个木雕仔细端详:“哥,这老刘头,看着挺普通的,没想到还有这些宝贝。” “可不是,”李成也拿起一个木雕,“这雕工,这包浆,看着就不一般。我估摸着,这老刘头以前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农民。” “哥,你说他会不会是以前的地主老财?解放后隐姓埋名了?”李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李成摇摇头:“不像,地主老财藏东西都藏金条银元,谁藏这些木头疙瘩?再说,老刘头那身板,那谈吐,也不像个剥削阶级啊。” “那你说他是啥?”李菁更好奇了。 “我哪知道,”李成耸耸肩,“不过,老刘头给我的那个地址,倒是挺有意思的,市研究所?他跟研究所能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齐兰推门进来了,一脸疲惫:“累死我了。” 潇潇立刻扑过去,抱着齐兰的腿:“妈妈,爸爸带回来好东西了!” 齐兰这才注意到炕桌上的木雕,眼睛一亮:“哟,这是什么宝贝?老物件啊?” 李成把事情的经过跟齐兰讲了一遍,齐兰也觉得老刘头不简单。 “那会儿真是啥都缺,吃糠咽菜都是好的,饿殍遍野,多少人吃观音土活活胀死了,”齐兰叹了口气,“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顿饱饭。” “可不是,我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能吃上肉,还能放鞭炮。” 潇潇也插嘴道。 李成笑着摸了摸潇潇的头:“你这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这日子,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 “可不是,”齐兰也笑着说,“现在这日子,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越来越好了。” 齐兰刚想说这日子虽然好了,可这菜价也贵了,肉更是金贵,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话还没出口,屋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成子!成子!在家不?” 李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大队长李志明,心里咯噔一下,这大晚上的,准没好事。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木雕,起身应道:“在呢!在呢!啥事啊,志明哥?”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李志明一脸焦急地冲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成子,不好了!野猪群又下山了!” 屋里顿时一阵骚动。潇潇吓得躲到齐兰身后,小脸煞白。 齐兰和李菁也紧张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李成心里也是一沉,上次好不容易才把野猪王给收拾了,这才消停几天啊? “咋又来了?”李成皱着眉头问道,“上次不是才……” “哎,别提了,”李志明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上次那野猪王虽然没了,可这山上的野猪好像更多了。” “这回下山祸害庄稼的,虽然数量没上次多,可也够咱们受的。” 野猪下山糟蹋庄稼,那可是直接关系到大家的口粮问题。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要是被野猪糟蹋了,那可真是要了命。 李成心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安慰似的摸了摸潇潇的头:“没事,潇潇,爸爸去当大英雄了,把坏野猪都打跑!” 潇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拜。 李成拿起墙角的猎枪,检查了一下子弹,转身对齐兰和李菁说道:“你们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齐兰担忧地叮嘱道:“你小心点,别逞强。” 李菁也跟着说道:“哥,注意安全啊!” 李成点点头,跟着李志明匆匆出了门。 夜色笼罩着小山村,只有点点星光闪烁。 李成和李志明走在田埂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次野猪群在哪儿?”李成问道。 “就在我家后面那几亩地,”李志明指着不远处黑乎乎的一片,“我刚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那玉米地都被拱得乱七八糟的。” 李成和李志明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玉米地走去。 “这群野猪,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李志明低声抱怨道,“以前哪有这么多野猪下山啊,现在倒好,隔三差五就来一趟,真是造孽啊!” 李成心里也纳闷,按理说,野猪王被打死后,其他的野猪应该会害怕才对,怎么反而更频繁地下山了呢?难道是山上缺吃的了? 两人来到玉米地边,借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里一片狼藉。 玉米杆被拱倒,玉米棒子被啃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野猪留下的脚印。 “这群畜生,真是可恶!”李志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成举起猎枪,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他听到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 “来了!”李成低声提醒道。 李志明也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很快,几头黑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正是下山祸害庄稼的野猪。这些野猪体型肥硕,獠牙锋利,一看就不好惹。 李成屏住呼吸,瞄准一头野猪,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第95章 守山人李成 那头野猪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其他的野猪被枪声惊吓,四处逃窜。 李成和李志明赶紧追上去,又补了几枪,才将剩下的野猪全部击毙。 等两人处理完野猪尸体,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成在一头野猪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被某种大型肉食动物撕咬过的。 夜色退散,一抹晨光蹿过天边,李成伸了个懒腰,猎枪扛在肩上,带着昨晚劫后余生的疲倦。 他回头望了望那片狼藉的玉米地,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头野猪身上的奇怪痕迹。 “成子,辛苦你了,这一晚上折腾!” 李志明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随手抖掉,拍了拍李成的肩膀。 一句道谢虽轻,却透着心里的一份敬佩。 “嗐,啥辛苦不辛苦的,咱这是啥情况?真让畜生占了上风才没脸见人呐!” 李成半开玩笑地甩了句,转手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猎枪的角度。 他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却被昨晚突如其来的发现搅得不安分。 “说得在理,可是——” 李志明伸出手指了指被撕咬的痕迹,“你瞅瞅这玩意儿,看着不像野猪能整出来的,怕是山上有别的东西。” 一般动物迁徙是因为自己的生存环境受到影响,所以野猪很有可能是被迫迁徙。 李志明毕竟也算是老油条,有经验。 然后说出真一番话。 “还能有啥?”李成眯了眯眼,“难不成你想说狼来了?自打大食肉的搬山之后,咱这周围动物最大威胁就是野猪,这些年哪见过狼踪?” 李志明没回话,只是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唉,反正啊,这事儿得麻烦你,再盯盯看。村里人寻思你八成就是我们守山人了,你心里也该有数。” “得了,您这是直接把锅扔我头上呢啊!” 李成随口调侃了一句。 心里也有点无奈。 俩人一路回村,果然,就在他们站在村口时,几个村民远远冲着李成嚷嚷起来:“成子,野猪又灭了?有你小子顶着,庄稼算是稳了!” 李成摆摆手,随意回了句:“没啥大事儿,一晚上就解决喽。”心里却暗暗加了一句,“不过这回的情况,怕是没那么简单。” …… “哎呀!回来了?” 齐兰瞧见李成进门,忙放下了手里的核桃酪罐。“昨晚山上还好吧?” “没事,都搞定了。”李成把猎枪放在长案上,轻飘飘地应了句。 他扭头瞧见自家闺女潇潇裹着被子缩在板凳上睡着了。 小丫头昨晚怕是硬撑着等他,最后实在抗不住睡着了。 “爸爸回来啦,潇潇快去睡。”李成笑着把潇潇抱起来递给齐兰,然后朝小妹李菁眨了眨眼。 这时,李菁一边搅着锅里的杂粮稀饭,一边转身好奇地冒出句:“哥,听说今儿晚上那群野猪可闹得不轻,老规矩没吃亏吧?” “没啥吃亏不吃亏的。” 李成挑起眉,转身靠在椅子扶手上,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啊,菁菁,别问这些。” “你哥我一晚上没合眼,赶紧去睡你的,杵厨房里干啥?我还得抱着你嫂子睡觉呢,可别耽误了!” “这才几点?!还是白天呢。” 李菁顿时被怼得脸一红,她旋即用锅铲朝李成指了指,“你也太能、太能嘴皮子溜了!”说着又捂着脸跑回灶台边,不理他了。 倒是齐兰见李成这般没正形,脸一下子烧得滚烫:“你怎么又当着孩子面乱说话!” 她小声嗔了一句,目光却忍不住偷偷溜向李成,带着点羞涩。 李成却顺势把刚才的猎枪收起来,假作没听见似的,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这才让齐兰嗔怒地拍了他一巴掌。 夜色已深,家里总算沉静下来,李成抱着齐兰在床上睡觉。 脑袋里一遍遍过滤着那撕咬的痕迹。 …… 第二天大清早,天刚泛亮,李成便出门了。 临走时还特地喊醒二狗,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憨憨的,可一听要跟着进山布置陷阱,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 “成哥,这防野猪的陷阱是不是得往靠水源的地方去下?听说那些畜生鼻子比狗还灵!” 二狗一边瞄着手里捣鼓出来的绳索圈,一边问。 “那是,你这脑袋还算开了窍!”李成斜瞥了他一眼,嘴角略带点促狭。 他搓了搓手,把挖好的大坑盖上枯叶,“今天主要是布点,多试几回。山里的路乱啊,想全堵住没那么容易。” 天光渐亮,山林深处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一阵湿凉从脚下的草丛蔓延到身上。 李成弯着腰把最后一个陷阱的掩盖物理好,指了指二狗脚边的铁夹:“喂,那东西别踩上了,回头我可不救你这条狗腿。” 他说话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透着一股捉弄人的神色。 “嘿,成哥,你这话说得,好像真盼着我被野猪夹住似的!” 二狗咧嘴一笑,原本粗犷的脸此刻全是讨好的神色,但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朝着铁夹挪远了一些。 他摸了摸脑袋,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哎,那成哥,要是个畜生也替咱布陷阱,它会不会给咱挖个坑套我们自己进去啊?” 李成闻言差点乐出声,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脑袋瓜净憋些没用的!你以为野猪成精了呀?不过话说回来,这荒山野岭的,还真没准会出点稀奇古怪的东西。” 二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咂巴着嘴讨好道:“成哥你见多识广,不带忽悠我的吧?” “行了,别提这些阴森事儿,做活吧。”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把附近的草皮拍整齐,随口又补充了一句,“回头要是真有成精的野猪,也就你二狗配跟它论个高低了。” “成哥,你能别拿我逗乐了不?” 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骂道,“就你嘴尖,我天生就是给你练嘴皮子的命。” 两人这一鼓捣,陷阱总算布置得差不多了。 李成拿着棍子站起来,看了眼四周,道了句:“行了,差不多了。日头开始露头了,下咋样咱明天再看,哥先回去补觉。” 第96章 李菁也算长教训了 清晨的山风渐弱,阳光逐渐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了下来。 李成回头冲着拎着个破麻袋的二狗吩咐道:“行了,你家那几只老母鸡和狗看你不回去估计都得急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下山。” 二狗点点头,把麻袋扎紧,嘴里喃喃嘀咕着:“成哥,我寻思下一次还得加点香料豆子啥的,这样野猪闻着更来劲点。” 他说话间脚步轻快,半点不像上山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李成抄起一根树枝,冲着二狗撂狠话:“以后少在山上大喊大叫,嚷得我耳朵都要废了!” 二狗挥挥手,自觉没必要跟成哥杠,“行行行,我赶紧滚,赶紧滚……” 说着一个转身窜下山路,身影越来越远,最后竟然能从更远的地方听见他放开嗓子的吼: “成哥!明天你还叫我啊——” 李成摇头失笑:“这傻狗。” 他稳稳地走回了村里的牛棚门前,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门。 他刚一踏进院子,就听见放在厨房口的小磨盘“嘎吱嘎吱”地转,顺便还有他妹妹李菁哄潇潇得意洋洋的唱调: “磨子转呀转,土鸡蛋汤拌面面——你吃一口,我吃两口——” 一听这调子,李成眉毛一挑就知道没正经事。 他挑帘进厨房,开口喊道:“又置办了啥东西?!” 原本蹲在灶边的李菁正捧着个胚灰布包,听见他声音一抬头,露出一脸骄傲:“小哥!你绝对想不到!这回我可拣大便宜了!” 她比划着把布包摊开,一尊棕黄色光泽的铜币赫然出现在烛光下。 “怎么样?成色不错吧?我用两件衣服换来的!那老头都不知道这些铜币还能值钱,瞧我机灵不?” 李菁说着,还得意地捏了捏她一边绑的短辫子,如获至宝似地瞅着铜币。 谁知道李成仅是一瞧,就忍不住呵呵冷笑,“行啊行啊,瞧这假货的光打得,倒还挺显眼。说吧,哪只鬼把这破玩意儿塞你手里?” “假、假的?!” 李菁的笑僵在脸上,她皱起眉头,凑近铜币猛瞧了几眼,好像还能凭自己的眼力分辨个真假,“不可能吧,小哥你别唬我。假的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光溜溜的……” “这光溜溜的,怕不是小孩自己拿猪油抹的!真铜币哪会这么轻?” 李成顺手把那枚铜币拨拉着往灶台上一丢,“今儿就当吃一堑了,下趟去集市甭再拿粮食随随便便换东西,特别是这种看着蹊跷的,知道不?” 李菁嘴扁得都能挂住衣服了,原本亮晶晶的期待瞬间化成失落。 “还以为捡了大漏,打算过年送你当压箱底呢……” 她闷声说,眼看手里的布包都没了劲儿。 “唉,早知道我就换点糖回来了。” 李成听得乐了,在她脑袋上拍了巴掌:“行了,长教训了没?没长的话,明儿我真带去那些收破烂的手里问问清楚,看人家估价应不应该揍你一顿,嗯?” 李菁气得跺脚:“就会笑话我!哼!” 她抓着布包一甩,跑进里屋“砰”地一声关了门。 李成站在原地,咋舌叹了句:“嘴上硬,心里还不是窝着气!” 夜色渐深,等到李成半往床榻一躺,他脑子里回想着妹妹刚才的气鼓鼓模样,忍不住轻笑:“这丫头,下次非得叫她长点眼。” 然而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他就听见李菁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从院里飘进来。 他还没开口问,妹妹就顺手拎了个小包裹路过他的窗下喊了一声:“哥!我去乡上了,晚上回来!别等饭啊!” 留下的气流带起了灰尘,这让李成压根没机会逮住问个清楚,他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心说这丫头不会又作妖吧? 等忙了一上午家里家外的杂活,齐兰午饭时还开口问了句:“菁菁今儿咋不见人影?说出去就出去了,也不知忙啥。” 李成咬着筷子头,琢磨了片刻,说:“这丫头十有八九被铜币那事气得,估计朝哪儿捡个法子去了,走一步瞧一步吧。” “她再鬼灵精,我还不信自己坑了就长记性!” 但当天到傍晚,李菁果然拖着个包裹回来了,进院连鞋都没换就往屋里一钻,满脸神秘莫测地模样。 李成挑着眉头看着这人影一通忙活,估摸着事情不简单,但也没急着追进去,心里倒忍不住勾起好奇: “这丫头不会真整出啥新花样吧?” 李成擦干了手上的汗,正准备去添炉火,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像是翻箱倒柜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李菁低声的嘀咕:“放这儿了吧……不会丢了吧?不对,肯定在这儿呢!” 他推开门探头一看,就见李菁正趴在地上,整个人几乎撞进了旧衣柜底下,屁股撅得高高的,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那神情认真得几乎让人怀疑她要从柜子底下打捞出个宝藏来。 “喂,你这是要翻天了?” “啊!”李菁猛一抬头,差点撞上柜子的门槛,惊慌失措地回头看见李成,随即立刻摆出一副“打死不认”的表情,把手里拽着的一本布封书藏在背后,“没!没干啥!你别胡乱猜啊。” 李成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靠在门框上,“哦?没干啥?那你满头灰还心虚得像偷了鸡的黄鼠狼?” “别胡说八道!”李菁瞪了他一眼,匆匆站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警觉地看着他,“我这是在干正事儿呢,不跟你扯!” 说完也不等李成继续追问,猛地抱着书就往外跑,灰灰的书脊在阳光下晃了一晃,隐约能看到封面上几个字:“钱币收藏与鉴别”。 原来今天李菁出门是为了去镇上借书啊! 这小丫头还真当真了? 李成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着等过两天看看她的“研究成果”,也懒得多费口舌。 到了晚上,李菁果然埋在书堆里一动不动,连饭都没好好吃,时不时嘟囔几句:“原来是这样辨别成色啊”、“哎?还有这种纹路讲究?” 第97章 二狗抓来了猴子 就像捡着宝的模样,连齐兰也不禁打趣了一句:“菁菁这次出息了,居然老老实实看书了。” 李成听到这话差点没被饭粒噎住,心里想着,这丫头遭了次亏,还真能撸起袖子学门功夫,这可真稀奇啊! ……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正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听见院外传来咣咣的敲门声,伴随着二狗的大嗓门:“成哥!成哥!快开门啊!” 语气慌张中带着分神秘感。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李成披了件外袍出去开门。 见二狗一个人站在外头,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成哥!你快看看,这回可是稀罕玩意儿!” 二狗笑得满脸灿烂,几乎要把手里的袋子举到李成脸上。 李成皱着眉,一手拦住袋子,一手扯了扯衣领,低声道:“大清早的,你小子不睡觉拎着破麻袋上我家闹腾啥?” 二狗嘿嘿笑了两声,把袋子往脚边一放,拉开袋口就往下一捞,李成只看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布袋里露了头,再定睛细看,脸瞬间黑了下来——竟然是只猴子! “这是干啥?抓猴子?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缺油了?” 李成指着二狗的鼻子,不知该骂还是该笑,“还不赶紧把这东西放回去!” “成哥,你这话就不地道了!” 二狗赶紧护住自家“战利品”,一边往袋子口按,一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猴子这玩意儿现在多值钱不?咱乡里好几家大馆子,都喜欢弄什么猴脑、猴杂下酒,尤其是外地来的那些个老板,指名要这口!能换大价钱呢!” “你倒是会打算盘。” 李成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家伙,“回头被人举报了,说你非法捕猎,你拿这钱是要买牢饭吃?” 二狗讪讪地挠了挠头,压低嗓音:“哎哟成哥,没人会往坏处想的嘛!这年头谁不想趁着机会赚点油水?再说——” 他凑近了些,压得声音更低,“咱这又不算犯法,大山里的野物,抓来卖了咋啦?” 李成看着二狗的眼睛,眉心紧皱,心底的火气几乎就要涌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布袋口又掀开些,看着里面蜷缩着的两只猴子,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惊慌与无助。 “都少给我扯,那可是活物,抓回来当肥皂换钱,亏得你说出口!” 李成虎着脸,随手将口袋解开了一点,看见里头蜷缩着的几只小猴子,眼闪过一抹复杂。 他叹了口气,压下火气,低声道:“再说,真要是给人举报了,你是想蹲公社吗?” “这……”二狗似乎还没细想后果。 “行了,别闹这些虚头巴脑的。” 李成冷声说道,“这猴子你们给我放回山里去,记住天生的东西是讲究规矩的,别坏了事!” 见他还在犹豫,李成一拍桌子,“成心想惹祸?赶紧滚!” 最终,二狗讪讪点头,乖乖将猴子解了又送回山中。 几只猴子重获自由时还抬头看了李成一眼,似乎带了一种莫名的神情。 从那天二狗灰头土脸地把猴子送回山里之后,村里的日子倒比往常多了些热闹。 李成刚喘了几天的闲气,却总觉得院子里有些不对劲——昨天他才刚放在窗台上的土豆怎么就少了一半? 今天翻箱倒柜找鸡蛋,却发现篓子里一个不少,但每只蛋壳上都被爪子抓出了三四道印子。 按说村里家家养鸡,这土鸡蛋虽稀罕,但贼娃子也没那么稀罕得偷个十块八块的鸡蛋再涂爪子印儿吧? 这事儿越想越蹊跷,直到第三天,他推开院门,看见大门外搁着一堆……野果。 “呦呵!还有这好事呢?” 李成心中一震,说实话,他把那天二狗的猴子给放回山林还有些忐忑,怕这群灵性畜生记仇回来闹事。 现在这一瞅,这不显然是投喂吗? 再一细看,那桃子红得滴汁儿,还有不知啥品种的野果子,瞧着满满一竹篓,一股淡淡蜜香。 “猴还有这觉悟?” 李成手里抓着个果子,心里念叨:不对啊,大山里它们吃啥不行,犯得着来我院子里干这活? 拿桃换鸡蛋? 二狗正巧那时路过,一瞅李成居然在对着竹篓发愣,顺嘴调侃:“成哥,发啥呆呢?隔壁巧兰大嫂见了这桃准心花怒放,要不拉去换碟猪下水?” “滚滚滚!”李成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什么狗屁献殷勤的,山里猴子送来的。” 二狗愣了一下,接着一拍大腿,笑得差点瘫地上:“嘿呀!猴子送的?成哥,我看这事以后说出去,猴都得给你颁个‘感动大山十佳农民’奖!你是猴界认证的‘终身好人’啊!” “得了吧!”李成指着那篓野果,一脸复杂,“我是真没想过它们还懂这么个事,可这东西摆我院门口,谁看见了还不得琢磨是啥蹊跷事?” 这时,一个老大爷抱着烟斗从旁边晃了过来,正是村里的刘大爷。 他两眼半眯,烟袋锅噗嗤噗嗤地直冒白烟:“村东头张拐子早上还说,看着几只毛猴子蹦蹦跳跳在你家门口进进出出呢,嘿嘿嘿,敢情老李成的院子成它们的新大本营了?” 李成顿时更无语了,这事要继续传开,怕不是明年都能编成戏台上的唱段:“猴捧龙眼拜知恩!” 他赶紧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又把那竹篓里的果子归拢好,一摆手:“行吧,这都堆我这了,咱收得下也还得给山里物归原主。” 转眼几天过去,还真如老刘瞎子编排的那样,村里人不时看见猴子往李成家门口丢点野果,有时候是核桃,有时候是蜜瓜,甚至哪天前脚还见着一窝野鸡蛋摆那儿,村里的魏大婶都快按捺不住扑上来抢了。 “李成啊,你这猴投喂,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啊?” 赵婶瞧得眼热得很。 “废话,人猴友谊,你理解得了?” 二狗阴阳怪气地在旁边接茬。 所有倒没让李成太烦,他还渐渐习惯了猴子这独特的“回报机制”。 潇潇整天开开心心的,就守在窗口,等着猴子来呢! 第98章 猴子造反啦 李成家的院子热闹得像个猴园子,每天都有新鲜的野果堆积如山,惹得村里人眼红得。 尤其是村西头那个好吃懒做的张拐子,看着李成不劳而获,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琢磨着怎么才能分一杯羹,最好是独吞了这猴子的“供奉”。 张拐子这人,出了名的歪点子多。 他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后更是游手好闲,坑蒙拐骗的事儿没少干。 他盯着李成家门口的野果,心里盘算着: 这猴子精得很,硬抢肯定不行,得智取。 于是,张拐子偷偷摸摸地跑到山里,设下了几个捕兽夹,还用香喷喷的烤红薯做诱饵。 这猴子哪见过这阵仗,几只贪吃的猴子很快就落入了陷阱。 第二天一早,李成刚打开院门,就听到一阵刺耳的猴叫声。 他抬头一看,好家伙! 一群猴子在他家院子里上蹿下跳,有的抓着树枝摇晃,有的对着他龇牙咧嘴,还有的干脆捡起石头往他身上扔。 这时,村里人也被猴子的动静吸引过来。 孙艳梅一看这架势,幸灾乐祸地喊道:“你这猴界的朋友这是要造反啊!看来你的‘感动大山十佳农民’奖要被撤销了!” 刘大爷抱着烟斗,慢悠悠地说道:“我看呐,是老李成得罪了山神,山神派猴子来惩罚他了!” 李成挥舞着扫帚,嘴里吆喝着:“去去去!都给我走!我这儿又不是花果山,要造反啊!” 猴子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吱吱喳喳地叫唤着,纷纷跳到树上、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瞪着李成。 李成心里也犯嘀咕,这些猴子平时乖巧得很,今天这是怎么了? 跟集体吃错药似的。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果子捡起来,重新放回篓子里,心里琢磨着,这得有多少只猴子才能搬来这么多东西? 他把院子收拾干净,回到屋里,齐兰正抱着潇潇,一脸担忧:“成子,这猴子闹腾啥呢?可别伤着潇潇。” 潇潇倒是乐得咯咯直笑,伸着小手想去抓猴子。 李成笑着拍了拍齐兰的手:“没事,我看着呢,这些猴子平时都挺温顺的,可能是有什么事惹着它们了。” 他安慰好媳妇,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这件怪事。 猴子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是领地被侵犯或者受到了威胁。 可他也没去招惹它们啊,难道是山里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李成决定去找林伯问问。 李成上山,来到林伯家,说明了情况。 林伯听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沉吟片刻:“猴子反常,必有妖。走,跟我去你家看看。” 两人来到李成家,林伯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他停在一棵大树下,指着树根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你瞧,这是什么?” 李成走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个捕兽夹,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烤红薯的残渣。 他立马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专门用来抓猴子的! “好狠毒的心肠!” 李成咬牙切齿,“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林伯摇摇头:“不好说,村里眼红你的人可不少。不过,这捕兽夹的做工,我倒是有点眼熟……” 他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这手法,跟张拐子那小子做的捕兽夹一模一样!” 李成盯着捕兽夹,脸色变得铁青。 他伸手捏起那残留着焦黑红薯屑的捕兽夹,心里五味杂陈——这得多没良心,才能干出这种害人的事情! 不光害猴,还祸及自己一家。 还好今天只是猴子围了院子,万一这些“猴子朋友们”玩得再大点,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成子,看到了吧,这村里可不太平咧!” 林伯压低声音,盯着那夹子,“哼,不像是咱村里人能弄出这动静,估摸着是有外来的歪脖子野狼子了。” 李成微微一愣:“林伯,您咋晓得不是村里人?张拐子啥事儿干不出来呀?” 林伯嗤笑一声:“张拐子是人精,那家伙惦记你家的猴子是八九不离十,可他压根儿没有这路子。这些捕兽夹,可不是一般人家的玩意儿。” 说着,他伸手在捕兽夹的一条边上摸了摸,指尖擦出一道隐约的刻印,“你看这标记,写的外省字,这夹子八成是从外头带进来的。” “咱村里,谁有这个本事?” 李成听得心发毛,心里不禁琢磨开了。这种槽钢材质的陷阱夹子在他眼里,也显得过于精致甚至“专业”了些,可不就是像林伯说的——外来人搞的? 可问题是,谁会冒着被山里猴群反扑的风险,弄这玩意来村周围? 再说了,村里向来靠山吃山,虽然穷,但乡里乡亲的还守个底线,真没谁敢干这种杀鸡取卵惹大乱的活啊。 “那咋办?就这么让那家伙逍遥?” 李成咬了咬牙,搂紧手上的夹子,眉头快拧成疙瘩了。 “别急啊,成子。咱得顺着线索挖下去,看他们还留下啥呢。” 林伯指了指山腰的方向,“只要这人摸进过山里,肯定会踩烂草皮、留个气味、弄出点痕迹,咱慢慢寻。” 说完,他捞起带来的木杆,当先朝林子深处走去。 李成赶紧把捕兽夹搁树根下,拔腿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林子边缘走,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咚咚作响。 没走几步,林伯突然一停,蹲下身子,用手拨开草丛,指着一条不太显眼的印迹,小声说道:“你瞧。” 李成凑过头去。 只见草丛间压出一条细长的印子,附近还有几截折断的小灌木。 他顺着印子看过去,发现它越往山腰越宽阔,一旁有零星散落的空纸盒,看那颜色鲜亮,分明是香烟盒子。 这烟盒的包装上,印着某外省卷烟厂的名字。 “林伯,您可真行,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 李成一拍大腿。 林伯摇了摇头:“这哪能算啥。我林老头不就靠着鼻子灵、眼细过了大半辈子。” “成子,咱继续走,看看山腰还有啥情况。” 第99章 有人盯上 两人一路循着痕迹,走得越来越深。 地上的枯叶被踩出泥泞的走势,显然走过的人或者拖过的东西,不止一次。 直到快到山腰处,他们才发现更让人玩味的东西——几处新鲜车辙印。 那些车辙错落交叉,一看就是小货车的轮胎压过留下的,轮胎上的纹路经过彰显清晰,根本不像过了多久。 “嘿!车辙印!” 李成蹲了下来,顺着纹路细细打量,“林伯,这山里啥时候跑来了货车?咱们村按规矩,自行车算稀罕,进山的车更不多见呐!” 林伯舔了舔牙缝,似笑非笑地嘿了一声:“屁规矩。” “也只有外头人,才敢吊车胆跑到咱们大山脚下来撒野。成子,看来这玩意,还真是一伙有点计划的外人搞的!” “要是再让他们这么胡来,这山上的猴子、黄鹿、野鸡,说不定都成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李成越想越气。 “唉,别急别急——打蛇得打七寸!成子,咱现在最该做的,是想个法子堵住他们的路,免得这帮狗东西得寸进尺,还连累了咱村。” 林伯压住李成的肩膀,稳了稳嗓子,“先回村里,找咱们的人合计合计,今晚我喊几个人,和村干部打声招呼,安排巡逻。” “再说猴群上蹿下跳的事,也得赶紧解决。” 李成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略显敷衍地嘟囔道:“林伯,您身子骨才刚缓过来,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儿不急,咱慢慢来,等您彻底好了再说也不迟。”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泛起嘀咕。 这林伯说话是稳得很,可他那沾火就着的脾气哪能忍得住? 这几天怕又要折腾得不轻。 一边想着,李成一边看着林伯拄着木杆返身往村子方向走去。 他心里明白,自己真顶不上老头子这种急性子,也就妥协地捡起断草丢嚼在嘴里,撇着嘴跟了上去。 …… 乡镇图书馆。 李箐站在门口,提着个编织袋。 转身小心绕过地上的杂书堆,专挑边上妥帖些的地方开始翻书。 她本是想给自家破罐漏碗找点古董鉴别的门路。 可这书阁没几本实用的经卷,倒是搞不懂为何那架子破旧的明清县志能占到整整两个书架。 翻着翻着,她被一本比周遭黄得发暗的县志吸引了注意。 这书封面虽破,却没腐得彻底。 翻开看了几页,里头插着的一张泛黄的手绘矿道图倏然掉了出来。 墨迹虽旧却很清晰,标记粗细间牟然见精细线条,显得颇具匠气。 再仔细对照书里的文字,李箐不禁眯了眯眼。 县志中提到,这片山岭在清光绪年间曾开采过银矿,或许有残存矿脉。 更离奇的是,这矿区方位与她印象中猴子们的栖息地相似得不可思议! “画得这么细!”她捏着矿道图,轻声自语着,“刀笔挺稳,倒像是当年官府重手做的。” 这一下,她真的坐不住了。 拍拍裙摆,抱着那本县志就急匆匆地往借书登记的小桌子挤过去。 …… 夜里,李家你哭碰。 煤油灯光下,李成正百无聊赖地剁着几片干菜叶,心里盘算着后半夜该趁人少溜一趟林伯那边,毕竟白天不方便细聊动手脚的防备事宜。 “哥!” 李箐拎着县志,劈头一句就砸了过来,“你知道咱们村子后山的猴群窝着啥东西吗?银矿!” “银矿?”李成抬了抬眼皮,手上动作没停。他知道自家妹子嘴皮子滑,三两嘣字都能扯出天外奇谭来。 可这“银矿”二字,倒是勾了他些许好奇。 “书上写得清楚。”李箐把那张矿道图拍在桌上,炽烈的煤油灯光将线条映得分外醒目。 “光绪年间废弃的!你说,那些泛滥的猴子为什么偏偏栖在那里?” 李成瞥了一眼,撇了撇嘴:“你甭把书上写的都当真。那些猴子窝哪儿——地形好,能藏风挡雨呗。” “倒是你啊,跑乡镇书阁翻这些破玩意,图啥?” “李成!”李箐不服气地瞪大眼,“就算是真银矿呢?要是外头那帮子闯进山里的人知道这事儿,你是想让咱村鸡飞蛋打一无所有?” “够了。” 他头也没抬,语气不冷不热,“这年头,矿又不是谁私人的。要真打主意开挖,哪那么容易?得公家批,还要像模像样的理由。” “......就知道你没用!怎么不被山里那野猪叼走算了!” 李箐气得剜他一眼,恨不得把县志往他脑壳上招呼。 李成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剁他的干菜。 “行了行了,妹子难得翻翻书,你就别打击她了。” 齐兰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笑着打圆场,顺手往李成碗里夹了一筷子干菜。 “我看小箐说得有道理,这矿道图画得这么仔细,说不定真有啥名堂。” 李成翻了个白眼,说:“媳妇,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的老黄历了?光绪年间的玩意儿,能当真?” “还是嫂子最好!”李箐一把搂住齐兰的胳膊,对着李成做了个鬼脸,“哥,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李成哼了一声,低头扒饭,心里却也泛起嘀咕。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这穷山沟里要是真有银矿,那还得了? 怕是平静的日子就到头了。 他可不想自家再卷进什么是非里,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正经。 …… 几天后,一辆吉普车突兀地出现在村口,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说是省地质队的,来勘探矿产资源。 这消息,顿时激起层层涟漪。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对着那几个外来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地质队?咱这穷山沟里有啥矿啊?” “谁知道呢,兴许是来找啥宝贝疙瘩的。” “别是骗子吧?这年头,啥人都有!” 大队长李志明踱步走到那几个外来人面前,沉声问道:“几位同志,你们真是地质队的?来我们村子是……” 一个戴着厚眼镜,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礼貌地回答:“我们是省地质队的,接到上级指示,来这边勘探一下矿产资源。请问您是……” 第100章 勘察队,不一般 “我是这村的大队长,李志明。” 李志明双手叉腰,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人,“你们有啥证明?这年头,骗子可不少。” 年轻人连忙从包里掏出证件和介绍信递给李志明,解释道: “这是我们的证件,还有上级的介绍信。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勘探一下后山的地质情况……” 李志明接过证件仔细查看,又把介绍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才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后山那地方,除了猴子多,也没啥特别的。你们要勘探,就去吧,注意点安全。” 李成站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注意到,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形状很像捕兽用的工具。 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这些人来村里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李成想了想,脚步沉稳地朝林伯的老屋走去。 这村儿虽说平日偏僻得连山鸡都不愿多呆两天,可这几天却热闹得像过节似的。 地质队一脚迈进来,搅得村里鸡飞狗跳,人人都往那几辆吉普车跟前凑,眼巴巴地瞅着。 推开满是剥落漆皮的木门,林伯正蹲在自家屋檐下,眯着眼削一根烟杆。 一看见李成,他瞧了瞧,嘴里叼着的旱烟杆往旁一撇,开口说道:“啥风儿把你吹来了?” 李成放下锄头,找了个矮凳坐下,声音低了几分:“林伯,后山来人勘矿的事儿……您听说了吧?” 林伯眉头一皱,烟杆子往地上一磕,“哼,怎么不知道?这几天村口都快让他们踩烂了!来的人还带着仪器瞎晃悠,像逮耗子的猫,叫人看得心烦。” 李成搓了搓手心,嘴唇动了两下,像是组织了半天才低低地说:“林伯,我觉着……那些人八成不只是勘矿这么简单。” “他们背的那东西,很像是你上次说,外省弄来的捕兽夹。” “万一真挖出个什么东西,这山坡下头不就得翻天了?” 林伯闻言,脸上的皱纹顿时深了几分,手里的烟杆啪地一下砸在地上:“还真叫他们撞上好事儿了?要真有矿,咱家祖坟都得给拽翻出来!不成,我觉着得弄明白他们到底想干啥。你等着。” “八成,那捕兽夹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杰作!” 说完,就要起身朝床底下摸去。 李成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了老头的肩膀:“林伯,您找啥呢?” “枪啊!”林伯瞪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老子趁着撤退的时候拐了把步枪回来,今天正好派上用场!我说李成啊,咱得一不做二不休,堵他们路去!老子不信,凭几颗老牙口咬不下一块肉来!” “呸!”李成差点把舌头咬住,这老头子还真是动真格的。 他急忙挡在林伯面前,话赶话地劝:“林伯,咱这常年穷苦日子靠的可不是和气生财,硬碰硬可行不通啊!那是地质队,穿着公家制服,咱刀子棍子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家一句批文啊!” “啥意思?你让我忍着?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山挖成筛子?” 林伯一拍大腿,声音拔高了八度,“李成你小子怂了?早几年前,我老林拼掉三颗牙,把鬼子的哨所全毁了,别说我这把老骨头没脾气。” “我哪是怂!” 李成一扭头,语气里掺了几分无奈:“林伯,这事得动脑子。” “光凭您这杆破枪,哪能真顶事?分明是上赶着惹麻烦。” “再说,他们证件手续都齐全,咱多说一句,多半得吃哑巴亏。” 林伯气得直哆嗦,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瞪着李成:“那你说咋整!?” 李成挠挠脑袋,沉吟片刻:“我琢磨着得想个法子,绕开他们的套子来。” 林伯一抹嘴角,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小子歪点子最多……罢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可千万别慢吞吞。” “要是那帮外人再折腾出啥幺蛾子,老子可管不了啊!” 李成点点头,起身离开。 …… 红星厂大门口,两扇铁门上喷着红漆的“红星”二字,显得气势磅礴。 李成站在门外踱了几圈,喊守门老头把赵长河叫出来。 看见李成,守门老头还有点惊讶。 “李总管,好久不见啊!” 李成笑眯眯的打了招呼,还地上去烟。 没多会儿,赵长河笑吟吟地从厂房里走出来,远远就招呼:“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李成迎上前去,语气含着几分玩笑:“赵厂长,我可不是来蹭饭的,是真有事找您商量。” 赵长河闻言把笑意一敛,倒也不敢怠慢,把人带进了厂里的紧凑小办公室。 热气腾腾的搪瓷杯塞到李成手里,赵长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说说,你这回又惹啥麻烦了?” 李成低头吹了吹杯沿的茶水,抬眼压低嗓门:“赵厂长,最近村里来了几个穿制服的,说是勘矿的。” “您这边有没有路子,能探探他们的底细?” 赵长河闻言一愣,眼珠转了几圈,嘴角抿得死紧,像是盘算什么。 “李成啊,你这人,脑子到底想啥呢?那几个地质队的小子,挖矿是为了公家,你操啥心啊?你能捞着啥好处,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图个乐呵。” 李成说:“我啥好处都不图,图的就是咱这地方能平平静静过日子,别哪天整个山都没了,村子都塌了,还不到咱说话的时候。” 赵长河见他言辞恳切,也没再嚼闲话,端起茶杯拢着热气喝了一口,话锋一转: “你说让我帮忙探探底细,这事儿啊……咱也不是没办法。可你小子别以为我这么容易被你推到水里头。” 李成笑了笑,眨眨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赵厂长,您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托您的福,那批银矿的事情谁能压住?这份人情,可没白施。” 赵长河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顿了一下才挤出一句:“得得得,用不着翻老账。” “行了,帮你联系是吧?但我可说好了,过头事儿我不兜,真要闹大了,你别拽着我陪葬——我可有老婆孩子呢。” 第101章 搅混水 李成赶忙笑着说:“哪能啊,您赵厂长这样的人物,啥能耐没有?对付几个外人,还不是一抬手的事儿!” 这话虽是拍马屁,但赵长河明显吃这一套,哼了两声,把背往办公椅上一靠,慢悠悠地吩咐:“成了,回去等消息吧,要快也得个两三天功夫。” 李成冲他拱拱手,起身告辞。 刚走到厂门口,天边突然闷雷一声,震得脚底板都跟着颤了颤。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扑簌簌砸下来,转瞬变成了一场瓢泼大雨。 等李成一路狼狈回到村里时,浑身早已湿透,头发贴在脑门上,脚下的黄泥路都快成了泥汤子。 还没推开门,林伯的声音就炸了出来:“咋整的,半天才回来?地质队那帮崽子没动手吧?” “动手干啥?”李成一边甩着袖子上的水一边道,“这天气,他们连裤子都护不住,哪来的功夫折腾别的?” 林伯探出脑袋看了看外头的雨势,一边啧啧感叹:“这年头,猴子都知道下雨躲山洞,他们要还敢下山,那脑袋怕是灌了浆糊!” 他声音不小,听得李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伯,您这张嘴是真不饶人。” 屋里这头雨声轰轰,那头后山却变得不太安稳。 几天前的一场小型山体滑坡,险些毁了村里的猎场和山路,而此刻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把后山冲刷得崎岖不堪。 泥泞间,一截腐朽的木箱斜卡在露出的岩层里。 这木箱引人注意的倒不是它本身,而是因箱板松动漏出几片碎银和一把锈迹斑斑的矿镐。 矿镐的木柄上,模糊可见“福昌矿务”四个篆体字样。 雨越下越大。 消息在村里迅速传开——后山塌方露出一箱银子! 这下,原本躲在家里避雨的村民们,像炸了锅的蚂蚁,纷纷抄起家伙什,冒雨往后山赶。 “发财了!发财了!老天爷赏饭吃啊!” “慢点!别摔着了!这山路滑溜着呢!” 一个老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让我家也沾点光……” 等李成听到风声赶到后山时,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 十几个村民正围着那截木箱,你争我抢,有的甚至扭打在一起。 那木箱本就腐朽不堪,经不起这么折腾,几下就被掰开了,碎银散落一地,在泥泞中闪着诱人的光芒。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要是让地质队的人看到,还不得闹出更大的乱子? 他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大喊:“都给我住手!想钱想疯了吗?!” 人群被他这一吼震住了,纷纷停下手,疑惑地望向他。 李成顶着瓢泼大雨,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指着那散落的碎银和矿镐,厉声道:“这东西,是以前福昌矿务留下的!你们也不想想,这矿要是能随便挖,还能轮到咱们?” “这下面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呢!到时候山塌了,村子没了,你们拿着这些银子,到哪儿花去?!” 他这番话,说得众人心里直打鼓。 一个精瘦的汉子,挠了挠头,问道:“李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矿真不能挖?” 李成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是啊,前几天那山体滑坡,可吓死人了!要是再挖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李成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这样,这些银子我先收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商量怎么处理。现在,大家都赶紧回家,别在这儿冒险了!”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人不乐意了。 “凭什么你收着?我们也有份!” 李成冷笑一声:“就凭我知道这东西的来历,知道怎么处理!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现在就拿走,出了事可别怪我!” 他这番话,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让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哼,散了吧!” 李成见没人再吭声,索性闷着嗓子又补了一句,眼角余光瞥到有个村民嘴巴动了动,像是还想争几句,便冷哼一声,往前一步,“你再不走,咱们可就得掰扯掰扯,看这银子到底能不能留得下咯!” 这一散,剩下的村民如同缓过了劲。 大伙儿推推搡搡,几句敷衍的“走了走了”“不掺和了”飘在雨声里,便都作鸟兽散,只剩下满地凌乱的泥痕和银光点点。 李成暗松了一口气,却也并未放松警惕。 他知道,这帮人没几个是真走心。 “李成,你可真有点手腕。” 李志明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他撑着一把劣质的油布伞,滴滴答答的雨水从伞沿滑下,半湿的布鞋被泥巴糊了一层,抬脚时“哧哧”的声响直惹得人心烦。 “大队长,”李成苦笑着往对方伞下靠了靠,“您来了正好,我正犯愁这事儿咋整呢。” “一屋子老鼠瞧见粮食搬家了,能不犯愁?” 李志明瞄了一眼四散的村民方向,又看向那斜卡在岩层里仅剩下半截的腐朽木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不过我得说句公道话,你刚才那一嗓子确实震住人了。” 李志明低头吐了口唾沫,“你也知道,这几个老抠子,平时连桃核都不舍得噎着吐出来,还不就盯着银子发癔症?” “唉,问题是,这银矿要真是当年福昌矿务留下的,地质队不来盯着才怪。” 李成搓了搓已经湿透的手,“要不咱干脆封山算了,没准儿还能安生几年。” 李志明瞪了他一眼,眼里却略带思索:“唔,封山?听着倒像是个法子。” “不过,光咱们村封了可不行,还有什么张家屯、王家坪,这都要打招呼。” “到时候消息走漏,万一把地质队惹了来,嘿嘿,咱们这可赔不完。” “话是这么说……” 李成低声嘟囔着,眉头皱成一团,“可这山头确实不太安稳,前几天滑坡您也看见了,这回再出事,我怕村里人要出大乱子!” “滑坡自有滑坡的说法。” 李志明当即敲定了主意,“这样,咱们往上头报,说是后山山势不稳,隐患重重,申请临时封山,咱再守着风口把话压实些。” “地质队听说了,估摸着得避开点吧。” 第102章 狼群 “成,就这么办!” 李志明一拍大腿,雨水溅了他一脸,他也不在意,反倒咧嘴一笑,“封山!我看谁还敢乱嚼舌根子!” 说干就干,两人冒着雨回到村里,召集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伙,说是山体滑坡严重,为了安全起见,要暂时封山。 这几个老家伙平日里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个人物,说话也有些分量,再加上李志明时不时地暗示几句“上面有人”,更让他们深信不疑,于是纷纷表示支持,回去就帮着宣传。 第二天一早,李志明就带着几个村民,扛着锄头、铁锹,浩浩荡荡地上了后山。 说是封山,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在几个主要的入口处堆了些乱石,拉了点荆棘,再插上几块写着“危险!禁止通行!”的木牌,就算完事了。 至于地质队,李志明早就想好了说辞。 他亲自跑到镇上,跟地质队的队长哭诉了一番,说山里情况复杂,最近又下了大雨,随时可能发生二次滑坡,为了保障地质队员的安全,建议他们暂时先别进山。 地质队的队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安全第一,于是便带着队伍撤了。 地质队一走,李成和李志明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接下来,就是他们偷偷摸摸开挖银矿的时候了。 为了避免引起村民的注意,他们只挑晚上行动。 几个人拿着锄头、铲子,借着昏暗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在发现木箱的地方挖掘。 这活儿又累又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落石砸中。 “哎呦,我的老腰!”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挖了三天三夜,连个洞口都没见着!” “少废话!”李志明瞪了他一眼,“想发财就得出力!这可是银矿,挖出来咱们就发了!” “发了发了,我看是累死了!” 另一个村民小声嘀咕着,却也不敢明着反驳李志明。 又挖了两天,还是没啥进展。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干活也越来越没劲。 “我说,咱们是不是挖错地方了?” “这都挖了这么久,连个银渣子都没见着,该不会是那箱子里的银子就是全部了吧?” “放屁!” 李志明气急败坏地骂道,“那箱子那么破,一看就是从别的地方掉下来的!这下面肯定有矿脉!”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惊恐地大叫起来:“狼!我看到狼了!” “狼?”众人一愣,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在哪儿?你小子别瞎说!” 李志明紧张地四处张望。 “就在那儿!”那村民指着不远处的树林,声音颤抖,“我刚才看到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肯定是大野狼,差一点就扑过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狼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甚至可以说是村民们的心头大患。 狼是群居动物,看到一两只,就意味着附近很可能有一群狼。 这要是真碰上了狼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撤!赶紧撤!”李成当机立断,招呼众人赶紧离开。 众人也顾不上什么银矿了,一个个扔下工具,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 跑到山下之后,这才算是喘了口气。 “娘的,真见鬼了!这深山老林的,咋还有狼呢?” 李志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忍不住抱怨道。 李成缓过劲来,眉头紧锁,心里盘算着。 “大队长,你还记得前阵子村里闹野猪的事儿吗?” “咋不记得?那些畜生把俺家的苞米地祸害得不轻!” 李志明一提起这事儿就咬牙切齿。 “我琢磨着,那些野猪原本在深山里待得好好的,咋就突然跑到村里来了呢?现在看来,八成是让狼群给撵出来的!” 李成分析道。 “你是说……是狼把野猪赶到村里来的?” 李志明瞪大了眼睛,“那这狼群可得好好治治!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出啥乱子!” “没错!”李成斩钉截铁地说,“要想安安稳稳挖矿,就得先把这狼患除了!” “可是……这狼可不是好对付的啊……”李志明有些犹豫,“万一……” “怕个球!”李成一拍大腿,“咱们村里又不是没出过打狼的好手!我这就去找二狗和林伯,我们一起对付几只狼不在话下!” 李志明一听,也来了精神。 “行!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去村里再找几个人,咱们一起上山!” 李成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往家赶。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怎么和齐兰还有妹妹李菁开口。 刚推开家门,齐兰正在灶台边搅拌着锅里的玉米糊,锅盖上的热气氤氲在她额前,满是劳动气息的模样却也让李成心头一热。 他咳嗽了一声清嗓子,道:“兰子,出点事儿,得跟你和菁子商量下。” 齐兰一听,捞过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手,也没当回事,“啥事儿?你个大男人咋还整起商量来了?” 说着,她招呼在屋里织笼子的李菁,“菁子,你哥回来喊你呢,看来咱家今晚有故事听了!” 李菁抱着一堆书从屋里窜出来。 李成拉了个凳子坐下,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跟你们说正经的,那天晚上挖矿碰见狼了,可能附近有狼群。这事儿不能不管,不然咱们村得遭祸。” 一句话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了。 李菁惊讶得偷瞄了齐兰一眼,而齐兰的脸色变得凝重,她放下手里的木勺走到李成面前,语气比刚才重了些,“你是说,你要去山上对付狼?” 李成点头:“那群狼得清掉,不然挖矿咱就甭想了。” “山下野猪进村,也是狼撵的。这么耗下去拖不起。” “不只是我,村里得有人一起上,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伙儿干不下去。” 齐兰皱眉,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她不是没见过狼,一脸凶相,一双绿眼。 李菁却忍不住嚷开了:“哥,这不是开玩笑的事!狼都群出没,你们这几个人去了,那可不是找死么?你就没别的招儿?非得……” 齐兰摆了摆手打断了李菁,“成了,菁子,别嚷了。” 第103章 媳妇多贤惠 她眼里掠过一丝犹疑,看向李成:“你心里真有把握吗?” 李成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尖:“我是没把握。但不去,咱村这矿的事就撂那儿了。一堆人跟着受罪,家里地够吃几年?到时候,山又下不去,矿也没得开,咋活?” 空气静止了片刻,最终还是齐兰低低地说了句:“去吧,不管怎样,我都在家等你。” 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可眼角却微微泛红。 李成心里一热,也没压住性子,当着李菁的面一低头,在媳妇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兰子,你真是咱家的顶梁柱,放心,我这命可是你管着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挟了件外套出了门。 站在屋门口,李菁一脸复杂地看着齐兰:“嫂子,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哥去?狼那东西成群的。” 齐兰长叹一声,擦了擦眼角:“你哥是个男人,有自己的主意。” …… 李成出了村,径直往二狗家去。 一推开院门就看到二狗嚼着根稻草,正蹲在漏风的鸡窝旁逗鸡玩。 “二狗,跟我上山。”李成开口。 二狗一愣,嘴里的稻草差点没呛住,他愣愣地抬头:“成哥,咋了?俺刚喂完鸡,鸡才俩蛋,要不等俺收完鸡蛋——” “家门口狼都来了,还惦记些鸡蛋?” 李成拍拍他脑袋,“叫你上山是抓狼,不是逗鸡!” 二狗“哦哦”两声,虽然脑袋没转过弯来,却连鸡窝都不管了,转身跑进屋随便捞了件棉衣披上。 “成哥,你说咋办俺就咋办,俺都听你的!” “行了,快跟上!” 李成满意地扯了扯嘴角,招呼上他一路往林伯家去了。 林伯见李成和二狗气喘吁吁地跑来,眯了眯眼,“年轻人这么急作啥来着,不知道待客先沏壶茶?” “林伯,狼的事你知道了吧?真见到了。” 李成劈头盖脸扔出一句。 林伯脸色一变,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出门:“村里人真是闲不住,敢去挖啥矿。好好地地不种,非得跑深山惹狼的晦气……说吧,你是想打发我干啥?” “您老猎了这么多年,不带您也不放心啊。” 李成直截了当,“明天一早,带上家伙上山。” “上山?” 林伯往屋里一转,拿出了他那把猎枪:“成,明儿咱就看看你们这群毛头小子的本事!” …… 一大早,李成便背上了老猎枪,穿上那件补了好几道的军绿色外套,带上了李志明从村头铁匠铺里借来的捕兽夹。 他神色沉稳地站在村口等人。 没一会儿,李二狗扛着扁担晃了过来。 他个子高,身体壮,只是脑子不怎么好使,见了李成咧嘴笑得像个憨子。 “成哥,我这回有大用场吧?对付狼,俺力气大,准能帮上你!” 说完,他用胳膊肘朝李成比划了一下,又憨笑着挠头。 “少说两句,回头别逞能,把自个儿命搭进去就啥也不剩了。” 李成眉头微蹙,沉声叮嘱道。 他太了解二狗的性子了,胆子是够大,但总喜欢一股脑地冲上去,从不计后果。 这时,林伯佝偻着腰走了过来。 “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可对付狼群没光靠力气的,得用脑子。” 他咳嗽两声,声音却不急不缓,“这次上山,不是斗蛮劲,听指挥就行。” 三人准备妥当,沿着小路走进了村后的老猎道。 这条小道蜿蜒曲折,被两旁茂密的松柏挤得狭窄,只容得下一人通过。 “成哥,你说狼会在哪儿埋伏?” 二狗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回头瞅了瞅树丛,仿佛下一秒就能有狼窜出来似的。 李成淡淡回了句:“别乱瞅,脚下路仔细点。狼的动作比你想得快,真扑上来了,想躲都来不及。” 林伯抬起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停下脚步四下看了一圈,哼了一声,“别让二狗这小子吓唬自己了,狼群往往不会随便跑出来,只要你们不露破绽,它们会先观察咱们。” “观察咱们?老伯,它们懂得看人?” 二狗听得头皮发麻。 “二狗,狼比你聪明得多,你当人用脑子,它就光用牙?” 李成冷笑。 三人越往深山里走。 忽然,林伯一挥手示意停下,低声说道:“地上有痕迹。” 他们蹲下身细看,雪地里有几道模糊的爪印,边缘带了些泥土。 李成用手指比量了一下,点了点头,“狼没错,体形还不小。这方向,往前一百步估计就是它们的活动范围了。” “布夹子吧。”林伯吩咐道,“二狗,跟我学习着点,别又犯了以前栽过的傻。” 二狗挠着头,“这回俺准小心,哎哟!” 布置捕兽夹的时候,二狗总算是听话了几分,眼睛盯着林伯的手法,亲力亲为地在雪地里挖坑。 谁料刚埋好一个,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还未看清,冷不防一阵疾风扑来,一头灰色的野狼猛地跃出,直朝二狗扑了过去! “啊——” 二狗吓得方寸大乱,双脚在雪地里一滑,摔了个屁股墩,整颗脑袋被狼压得抬不起。 “二狗,别动!”李成大喝一声,一边急速举枪,铁路似的瞄准狼的后腿。 他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子弹划破寂静的森林。 那狼嚎叫一声,翻滚着退开了,后腿血淋淋的一片,滴落的鲜血瞬间在雪地里染成了刺眼的红。 它眼中闪过警惕和痛苦,瘸着腿唤着其他狼转身钻进了厚厚的灌木中。 一瞬间,林间又重归寂静。 “我的祖宗哎!” 二狗大喘着粗气,颤抖着爬起来,脸色惨白,“俺……俺刚刚差点交代在这儿了!” 李成一脚踹在二狗屁股上,半是恼怒半是训斥:“你还怨谁?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大意!下次你命能不能捡回来,就不知道了!” “行了,别骂了,”林伯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带头走近受伤的地方,指着洒落的血迹说道,“跟着血走,兴许能找到狼的巢穴。” “可……这万一狼群回头报复咋办?” 二狗惊魂未定,紧张地搓着满是泥巴的手。 第104章 聪明的狼 李成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它们现在哪有心思报复?那条瘸腿的狼才是活命要紧。” “我们趁着它们阵脚未稳,得尽早查明狼群的藏身。” 林伯点了点头,赞许道,“有魄力,这狼不除,村子以后日子宁不了。” “不过这畜生狡猾得很,我看它未必会乖乖等死。” “说不定躲在哪儿舔伤口呢,明天再来看看。” “林伯说得对,明天咱们再来一趟。” 李成赞同道。 回到村里,已是傍晚时分。 李成推开自家院门,齐兰和李菁、潇潇连忙迎了上来。 “李成,你咋才回来?上山没事吧!” 齐兰一脸担忧,上下打量着李成,生怕他少块肉似的。 潇潇也拉着李成的衣角,仰着小脸问道:“爹,你真打到狼了吗?” 李成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事,就一只小狼崽子,跑了。爹这不是好好的吗?” “跑了?那可得小心点,别让它再回来祸害村子。” 齐兰依旧不放心,转身进了厨房,“我去给你炖点肉,补补身子。” 李成坐在炕上,喝着热水,思绪却飘回了山上。 第二天一早,李成三人再次上山,循着血迹一路追踪。 血迹断断续续,延伸到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拨开灌木,地上躺着一头灰狼,正是昨天被李成打伤的那只。 它一动不动,早已没了气息。 二狗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嘿,还真死了!成哥,你枪法真准!” 林伯蹲下身,仔细检查了狼的伤口,“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咱没找到狼群,它故意引我们来,就是怕我们找到狼窝。” 他抬头看向李成,“看来这狼比我们想的还要精。” 李成眉头紧锁。 一只狼都如此狡猾,更何况一群? 回到村里。 俩就看见七八个村民站成一团,愁眉苦脸地围着几具鸡狗的尸体嚷嚷。 “李成,你们昨儿个不是说要把狼治住吗?怎么这又死了这么多家畜!” 村里婶子指着地上的死鸡,声音又气又急。 他戴着一顶破毡帽,鼻子冻得通红,耳朵边吊着松垮的棉线。 “就是啊!这群畜生怕是成精了,昨儿冒着枪火死了一条,咋今天还敢回来?” “你们抓狼是不是就图个村里奖励啊?” 又有人开口,“折腾这一晚,看来根本没堵对。” 村民的指责声音越来越大。 二狗偷偷瞥了一眼李成,见他脸色越来越沉,心里没底,试探着问:“成哥,要不咱再……再去检查检查昨儿的埋伏?” 李成冷着脸没吭声,稍稍侧过头看了站在人群外的林伯一眼,却见林伯干巴巴地一言不发。 “大家都消停会儿!” 李成蓦地提高嗓音,脸上添了几分冷厉。 “事情没搞清楚,你们这就把账算到我头上了?狼的事,昨天也不是说除了猎就万事大吉,它们狡猾着呢。” “咱村周遭这么多鸡狗,成群的猎物,它们会放过?” 他明明是为了保护村子才上山打狼,如今却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音震慑了一瞬,怨气减了三分。 “今天村里的事,我接下了。” 李成吸了口气,语气放缓,“三天,我就给你们交代,到时候,要是狼没被彻底清干净,我李成自己提脑袋来赔!” 一提“脑袋”,所有人更不敢言语,尤其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抖了几下。 在这个年头,赔什么都可以,但动不动就提上“脑袋”的话太沉重。 “成哥……你真顶三天的事?” 人群散开后,二狗跟在李成身后,皱巴巴一张脸写满担忧,“狼群不是大白天刨个牛粪藏起来的事啊。” “它们要真有那么狡猾,三天……够用吗?” “来不及的话,那现在咋办?” 李成怼了他一句,却没有直接回答。 他眯着双眼,目光在村口的地势上打量一圈,随后说,“山间猎狼,猎的是心思。” “今天,我有个法子试试。” 没多久,二狗就被李成指挥着拉来一些破木板和稀稀拉拉的旧草绳,又从林间找来几块被霜冻得硬邦邦的石头。 他们沿着山林密口一带,选了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布置了陷阱。 “你瞧好了。” 李成蹲下身,动作利落地在风口处挖了个三角坑,每侧搭合的时候,都用织好的茅草将人的气味遮挡住。 中间,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只活蹦乱跳的鸡,用草绳将鸡腿绑住,然后稳稳地缚在了陷阱中央。 “真用鸡啊?成哥,这不浪费了还叫狼来杀鸡嘛。” 二狗张大嘴巴,眼睛对着那白羽乱颤的鸡直眨,“要是狼群来了围着吃,我们俩能收拾得过来?万一又被咱折腾死了,还不是赔鸡赔气!” 李成瞥了他一眼,将手里最后一根茅草仔细地掩在陷阱边缘,这才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的粗布裤子。 “你小子懂个啥!昨儿个那只狼,是头狼,专门负责打猎的,精得很。” “剩下的狼崽子没那么机灵,闻着味儿指定就来了。” “关键就在这气味上,得把咱们人的味儿遮干净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伯缓缓走近,浑浊的双眼盯着陷阱看了半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 “成子这法子,倒是有点像我年轻时候在关外学的套野猪的路数。只是这狼比野猪更狡猾,就看能不能瞒过它们的鼻子了。” 李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林伯的肯定。 林伯年轻时走南闯北,经验丰富,能得到他的认可,这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夜幕降临,山林里寒气逼人。 三人轮流守在陷阱附近,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二狗裹紧了破棉袄,冻得直哆嗦,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要是能抓到狼,回去就能好好睡一觉,喝碗热乎乎的玉米糊糊了。 李成则要沉稳得多,他紧盯着陷阱。 他心里盘算着,这次要是成了,不仅能给村民一个交代,还能安安心心挖矿了。 山林里静得可怕,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 第105章 老子要正名! 二狗几次差点打瞌睡,都被李成一巴掌拍醒。 “成哥,这都大半夜了,狼不会不来了吧?”二狗揉着惺忪的睡眼,小声抱怨。 李成没理他,继续盯着陷阱。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在树林间穿梭,渐渐靠近陷阱。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那是一只体型较小的狼,它小心翼翼地靠近陷阱,鼻子不停地嗅着,似乎在辨别气味。 “来了!”李成压低声音,心跳也跟着加快。 那只狼在陷阱周围转了几圈,似乎有所犹豫。 它时而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时而又被陷阱中活鸡的扑腾声吸引,一步步靠近。 终于,它抵挡不住活鸡的诱惑,纵身一跃,跳进了陷阱。 “啪!” 陷阱的机关被触发,木板和石头瞬间落下,将那只狼牢牢地困住。 它惊恐地挣扎着,发出阵阵哀嚎。 “成了!”二狗兴奋地跳了起来,差点摔倒。 李成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走到陷阱旁,仔细地观察着被困住的狼。 这只狼体型不大,毛色灰暗,看起来有些瘦弱。 “成哥,咱们赶紧把它绑起来吧,省得它跑了。” 二狗迫不及待地说。 李成却没动,反而后退一步,神色凝重。 “这畜生看着不大,可也别小瞧了它。” “困兽犹斗,更何况是头狼,这会儿怕是凶得很。” 林伯也走近了些,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陷阱里的狼,缓缓说道:“成子说得对,这狼看着瘦小,怕是饿狠了才铤而走险,现在受了伤,更是拼命。” “二狗子,莫要莽撞。” 陷阱里的狼果然如李成所料,虽然被困住,却凶性不减。 它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前爪不停地刨着底下的泥土,试图挣脱出来。 二狗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乖乖,这畜生眼神真吓人,跟要吃人似的。” 他咽了口唾沫,“那,那咋办?总不能让它就这么耗着吧?” 李成沉吟片刻,“得想个法子,先让它老实点。” 他四下看了看,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又从二狗手里接过柴刀,将树枝削尖,“二狗,你拿这根棍子,从这边戳它,我从另一边用刀……” 二狗子还没反应过来,“啊?成哥,这,这玩意儿万一蹦出来咬我咋办?” “你小子怕个啥!”李成瞪了他一眼,“就你那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它现在腿伤了,蹦跶不起来,你小心点,别真让它咬着就成。” 林伯在一旁看着,也点了点头,“成子这法子可行,分散它的注意力,就能给咱们下手的机会。” 二狗子虽然心里还是打鼓,但也不敢违抗李成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拿着削尖的树枝,小心翼翼地靠近陷阱。 “戳它屁股!”李成低喝一声。 二狗子吓得一哆嗦,闭着眼睛,胡乱地将树枝往陷阱里一捅。 “嗷呜——” 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猛地回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树枝狠狠地咬了下去。 说来也巧,这一下正戳中了狼的伤口,疼得它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 李成看准时机,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柴刀狠狠地砍在了狼的脖子上。 狼的哀嚎声戛然而止,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二狗子这才敢睁开眼睛,看着倒在陷阱里的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 李成扔掉手里的树枝,走到陷阱旁,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狼已经彻底死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畜生,真是命硬。” “成子,做得不错。”林伯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擦了擦柴刀上的血迹,又对二狗说道:“把刀给我,你去帮我捡些干柴来,咱们就地把这狼……处理了。” 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整。 二狗子虽然不解,但也乖乖地去捡柴了。 李成等二狗走远后,才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死去的狼。 这只狼确实瘦小,毛色也暗淡无光,一看就是长期饥饿所致。 他取出柴刀,熟练地将狼头砍了下来,用粗布包好。 “成子,你这是……”林伯有些疑惑。 “林伯,这狼身带着血腥味,就留在这山里吧,或许还能震慑一下其他的狼群,免得它们再下山祸害村子。” “这狼头,我带回去,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李成解释道。 林伯点点头,“也好,只是可惜了这张狼皮……” 他看着狼的尸体,有些惋惜。 一张完整的狼皮,也是难得的宝贝。 李成笑了笑,“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等二狗子捡柴回来,李成已经将狼的尸体掩埋好,只留下陷阱里一片血迹。 “成哥,这狼呢?” 二狗子一脸疑惑。 李成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布包,“狼头我带回去了,剩下的,就留给山神吧。” 二狗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三人借着火光,在山里吃了些干粮,便下山去了。 回到村里,天已经蒙蒙亮了。 村子里已经升起了一缕缕炊烟、 鸡鸣声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大嗓门的妇人在院子里叫骂:“小兔崽子,给我回家吃饭,别老往河边跑!” 显然,这又是哪个野皮孩儿被揪着耳朵训话了。 李成一手提着用布包着的狼头,一手叉着腰,站在通往村口的土路上眯起眼扫了一圈。 再往前,便是村子的中心地带,一大早就在忙活的人更是三三两两地正聚成堆,指指点点中不乏刻薄的言语传来。 他嘴角轻挑,语气里藏了点玩味:“行了,今天给他们开开眼,说不得让他们好好闭上那几张碎嘴。” 林伯叹了口气,索性干脆双手背在身后,陪着李成,一脸淡然,“这个村啊,朱门没几户,陈芝麻烂谷子的闲话倒是句句抹不掉。你小子本就别卷气,能忍就忍吧。” 李成咧嘴一笑,眼里多了一抹硬气,“林伯,忍是忍着,但这回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李成顶天立地为村子出力,不是白费命!” 第106章 扬眉吐气 天色刚刚亮,李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村子的中心走去,他手上的布包已被压得微微变形,血腥气虽淡了些,但直接朝他走来的几个村民还是皱起了鼻子。 “哟,这不是李成么?早晨就提着个东西晃悠,看样子,还挺趾高气扬啊!” 说话的是王婶子,村里出了名的嘴碎刺头儿,仗着家里有俩儿子,老喜欢耀武扬威。 李成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变,嘿嘿一笑:“王婶,不是我说你,你真该管管你这张碎嘴,小心哪天祸从口出。” 王婶一听这话,顿时脖子一梗:“哟,行啊李成,你还敢杠上我了?别以为自己打个猎就成什么人物了。” 李成冷笑了一声,也不再搭理他,径直迈进人多的地方。 周围的村民这会儿早就被吸引了过来,尤其是看到李成提着的布包,个个眼睛都跟黏上去了一样。 “李成,这一大早的,这是干啥去了?” 其中一个妇女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 李成这会儿也不急,慢悠悠地把布包放下,将粗布掀开。 那凌厉的狼头顿时暴露在清晨的光线里,血迹还没完全干透,瞪大的狼眼更是叫人头皮发麻。 一瞬的寂静后,几个围观的女人“哎呀”地一声尖叫,往后退了几步。 “狼……狼头?!” 一个男人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你、你居然把狼给宰了?” “李成,你胆子也忒肥了吧!” 王婶盯着狼头愣了半天,咽了口唾沫,嘴皮子动了几下,竟说不出一句话。 李成扫了他们一圈,嘴角一勾,“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把嘴闭紧点。这回,我李成不是白爬山跑腿的吧?” 方才还嘲讽的声音瞬间没了音儿,这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林伯从后头慢悠悠地走上来,背着手笑了笑:“成子啊,你这次是让村里的长舌妇们都无话可说了,真滑稽!” “林伯,”李成转过头,语气顿时正经了许多,“狼头带回来了,我还要点额外的功劳。这不,那几位之前不是说你的坏话么?我瞧着得让他们给你赔个不是才行!” 几个刺头村民听了,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 “成啊,这就没必要了吧……” 林伯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周边的人这会儿装聋作哑,有几个甚至还悄悄后退了几步,似乎生怕被点了名。 “谁说没必要?” 李成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透着股硬气,“林伯当了几十年的守山人,不是他我们村子能有这么安稳?结果就因为几句不入耳的闲话,一肚子好心还得受了委屈。既然我今天做成了,你们就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王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纠结了许久,最后憋着劲儿别过头挤出一句:“行,行,我王婶给林伯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了吧!” 其他几个刺头见他服了软,也只好点头,“是啊,林伯,别计较了……” 林伯见状,只是摇头叹气,转头对李成道:“成子啊,算了,咱村子里也靠和气吃饭,再这么闹下去,人心都散了。” 李成没再说什么,最后把布包往众人面前一推,颇为得意地挥了挥手,“今天就给各位开个眼!但我警告一句,狼来了不是玩笑,咱得齐心合力。” “它们不按规矩来,咱更不能窝里斗!” 说完,他转身走人,只留一群人面色复杂地盯着那颗狼头。 回到家,李成将包里的狼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皱眉想着。 虽然今天风光了一把,可这条狼不过是个开头,大伙儿根本没意识到山里的真正危险。 “得想办法,把那狼群的窝给端了,不然这村子还得遭殃。” 李成喃喃自语,一肚子心事。 而与此同时,远在山林深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一块新覆的土堆,四周空无一人,这人顿时露出了个贪婪的笑容。 他窜了过去,手脚麻利地用麻袋把狼的尸体装了个严实,转身一溜烟钻进了山林深处。 刘大柱累得呼哧带喘,肩膀上的麻袋像灌了铅似的,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刚进家门,一股混合着猪圈、鸡屎和不知名酸臭的怪味就直冲脑门,饶是他也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娘,艳梅,赶紧出来搭把手!这玩意儿沉得要死!” 他扯着嗓子喊。 张桂芳和孙艳梅闻声从屋里出来,两人一见刘大柱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立刻捏住了鼻子。 “啥玩意儿啊,这么臭!”孙艳梅一脸嫌弃,躲得远远的,“家里已经够味儿了,你还往回带这玩意儿!” “少废话!”张桂芳瞪了她一眼,“没见你男人累得跟头牛似的?还不快帮忙!” 孙艳梅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刚想伸手去接麻袋,一股更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呕……娘,这啥东西啊,臭死了!” “别管那么多,先弄到院子里去!” 张桂芳催促道。 三人合力将麻袋拖到院子里,刘大柱解开绳子,一股腐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几只苍蝇嗡嗡地围了上来。 麻袋里,赫然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狼尸,灰色的皮毛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肚子鼓胀,散发着阵阵恶臭。 “啊!”孙艳梅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死狼!你弄这玩意儿回来干嘛!” 刘大柱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这可是好东西!李成那小子只带了个狼头回去,这狼尸可便宜我了!” 孙艳梅一脸不解:“狼肉都烂了,要这死狼有啥用?赶紧扔出去,别熏着家里了!” 张桂芳却一把拉住刘大柱,眼神里闪烁着精光:“你懂啥!这狼皮可值钱呢!大户人家就喜欢这玩意儿!到时候剥下来,拿到城里去卖,能换不少钱!” 刘大柱一听,更是乐开了花:“还是娘有眼光!这李成小子,就知道装模作样,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要,便宜我了!” 他心里暗自得意,昨晚李成打狼的事,整个村子都传遍了,他一听李成只带了个狼头回去,就动起了歪心思。 第107章 刘大柱偷东西 晚上他不敢去,熬到清晨,种地的都还没出门,他就偷偷摸摸地往猎狼的地方赶,好歹是把这狼尸给拖了回来。 “娘,这狼皮得赶紧处理,不然就臭得没法要了。” 刘大柱说着,撸起袖子,手中握着从厨房里翻出的生锈菜刀,脸上挂着一副“接下来就等着发财吧”的痞笑。 孙艳梅却捏着鼻子,眼睛瞪得老大,隔着三米远一边嚷嚷一边往后躲:“大柱,我跟你说,你可别真的在院子里鼓捣啊!这味儿,隔壁老王家的狗都要来翻墙了!” “大柱,真少不得这事儿。” 张桂芳也一边抬手扇着鼻尖,一边用脚把孙艳梅推到刘大柱身边,“死女子,你给大柱搭把手!咱家想翻身,可就靠这口狼皮了!” “娘!我不行,真不行!” 孙艳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刘大柱却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挥着刀就骂:“废啥话!怪不得你家里从小穷到大呢,见点血就浑身哆嗦,早知道娶你个败家玩意儿,还不如去山里扛头野猪过日子!” 正当院儿里三个人吵吵得不可开交时,门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像是带着一股催命似的急促劲儿。 “谁啊!” 刘大柱下意识吼了一嗓子,抬头看向大门。 敲门声顿了下,门外飘来一个尖嗓子的声音:“是我,二狗,快开门!大柱你狗日的,今天咋个没来干活儿?!地里等着播种呢!” “狗……狗子来了!” 孙艳梅一听这声,不由得一抖,差点没撞翻旁边的水缸,“完了,这条死狼咋办啊!” “说不定,是不是被李成看见了,然后让二狗来的?” “慌啥!”张桂芳眼皮一掀,,“大柱,赶紧!把麻袋拖到鸡笼子后头去藏着!” 刘大柱骂骂咧咧地低声嘟囔着:“真他娘晦气,不就是个二狗嘛,还要弄得跟掖着什么国宝似的。” 虽然嘴上不服,身子却很诚实地拽起那腥臭刺鼻的死狼,跌跌撞撞地往院子角落里拖。 “快点!快点!” 张桂芳一边催促,一边揪着鼻翼中的酸气往后院跑,似乎脚底下慢了半分都能丢了一家三口的命。 “喂,你那边开不开门啊!” 李二狗还在外头敲个不停,声音越发地不耐烦,“半个时辰都敲不出来个人影,你们家是住了鬼还是咋的!” “开、开!” 张桂芳冲孙艳梅瞪了一眼,“艳梅,快去开门,别让他敲成崩房子了!” “开门开门,我这就去!” 孙艳梅像被猫逮住的小鸡,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打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李二狗。 可当他刚跨进门槛,鼻子就猛地一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咋回事啊,你们家鸡粪长眼长嘴了,会往鼻子里钻?这么股子臭气,跟猪圈炸了有啥两样!” “哪里哪里,二狗你眼花了吧!” 孙艳梅尴尬地干笑两声,捂着鼻子挡住下风口,往门框上一靠,“咱家就这么多年旧院子,你能闻出来个什么花儿味不成?” “可我说实话,这味儿……” 二狗用袖子挡住半边脸,眉头皱成了川字,“咋有点像那山里的腥味呢?不对,是哪儿闻过……这……” “啥山里的腥味?” 张桂芳脑子转得比兔子还快,赶紧把话接过去,“哎呀,二狗,这不昨儿天热,我蒸了点肉,搁院子里凉凉来着,可能味儿还没散干净。” “你别管这些臭屁事,咋啦,来找我家大柱干啥?” “你们还真是有一手变戏法的本事!蒸个肉还能蒸出坟地腥味儿?” 李二狗还没咬上张桂芳的后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对了,刘大柱呢!” “大队长说了啊,大家都要一起去挖矿的,他咋天天不干活!” “嗨,啥干活不干活的!” 刘大柱一拍裤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院子一头钻出来,“地上的石头它又不会跑,明儿我不就补上了。” “补你个锤子!” 李二狗火了,直接用手指戳了戳刘大柱的胸口,“封山还能偷懒?村里死一百个庄稼汉也轮不到你偷这懒!” “得得得!” 刘大柱表面挨骂,心里却早骂娘了,想着如何尽快打发这狗皮膏药,于是他换上一幅“我是冤大头”的表情,叹气道:“挖矿的事我是自家心里有数,今儿实在家里有点家务要理,耽误了……二狗你放心,明儿个准给你干个满堂红!行不?” 李二狗瞥了他一眼,鼻子又忍不住抽了抽,皱皱眉头咕哝着:“这味儿,怪!” 眼看张桂芳赶紧送上几句好话,又塞进了半瓢水打点个顺气,他才懒洋洋地摔了句:“别忘明天来干活!” 便走了。 门刚关上,刘大柱脑门上冒着虚汗,重重吐了口气,却又挺起腰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都是纸老虎,差点让他真吓着!” 话刚出口腰又一弯,拖着麻袋回到院中央,拎起刀的架势不比刽子手差:“赶紧的,扒完这皮拿去换钱,咱家日子就翻过山了!” 张桂芳晃晃悠悠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吐气如兰地叹了一句:“成吧,全靠你这次有出息,别再搞个砸锅卖铁。” 孙艳梅则干脆站到离狼尸三丈远的地方,用袖子半盖脸直白骂道:“刘大柱,这皮要是换不回个正经钱,你就在堂屋跪狼皮了!” …… 李成回想起今儿个出门组人的时候,心里到现在还堵得慌。 二狗那张大嘴巴,实在忍不了了,在后头小声嘀咕:“成哥,你说,你偏啥非挑刘呆子跟王瘸子这俩长歪了的瓜上山?” “一个腿不利索一个脑子不利索,这不明摆着给咱添堵吗!” 李成脚步一停,斜了他一眼:“咋的?林大伯病了,村里我都绕了三圈,能来的不就剩这俩?瘸子腿短,你心里有意见?” 二狗这脖子一缩,忙往后一退:“哎哎,成哥,别别,我就是问问!” 就听得不远处蹦出来一阵“嘚嘚嘚”的脚步声。 第108章 上山,被放干血 王瘸子扛着一截打磨过的木棍,从山坡洼上歪歪扭扭地跑起来,边跑边喘气骂街: “成哥,这坡太高了,我上来老费劲啊!” 不消一会儿,后头又咚咚哒哒冒出个刘呆子,呼哧呼哧的,脸都跑得快紫成茄子了。 他比王瘸子喘得还要厉害,嘴里结巴得像念经:“成……成哥,跑这么、这么远啊,让狼追咱都……能喘死半山腰……” 李成挨个扫了眼,嘴角直往下拽:“还真不愧是扛把子,你俩喘得这怂劲儿,听见狼吼敢不敢腿软跪地上撒尿啊?” 王瘸子嘿嘿一笑,不以为然:“成哥您也别太看扁了我,这不刚打完稻子,身上缺油水呢嘛,咱村的苍蝇肚子都快贴肋骨了,这点喘气算啥,等真见了狼,不信我家棍子砸它个稀巴烂!” 刘呆子一听他俩斗嘴,心里却扑腾直跳。 他平时耿直得跟块石头,但这一刻忙不迭赶话:“瘸子哥……成哥说啥是啥!俺虽然不顶事,但手上的家伙事儿好用,狼不都是有皮吗?俺听过,皮贩子给大价钱收呢,这次剥下来,算俺能给村里凑个粮补就成!” 二狗翻了个白眼,小声拱拱他:“呆子,你知不知道往狼皮上剥,用刀歪一厘米,那价钱就掉一半?成哥保不齐下山就拿套绳子勒死你,你信不?” 刘呆子咽了口唾沫,脸色讪讪的,不吭声了。 王瘸子摆摆手,嘲笑道:“咱呆子啥都不行,你就甭刺激他了!” 李成看了几个货色斗嘴斗得不轻,头疼得太阳穴突突跳。 他皱着眉一扬手:“行了,闭嘴。这山上狼多着呢,你要精力旺盛点,待会儿全摁着你俩当诱饵逮狼。” 王瘸子若有所思,然后瘸着腿跳了两步,小声问:“成哥,说来——大队长叫人咱就咱四个回来,我挺奇怪的,这不都说山封住了大半个月,谁饿疯了,也得屁颠儿跑出来吧?就这些等狼从后山跑回来的命儿,您真有信心弄光啊?” 李成听见这话,本来下山时生的火气都快压住了,愣是被王瘸子的这点聪明劲儿点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那俩弟兄,沉着脸冷声说:“这事儿你该问咱村后边那些土头墩脚的闲汉,平时吹牛喝酒比谁都厉害,真动起刀枪来吓尿裤子。” “我问了三圈,就你俩愿意来。” 王瘸子和刘呆子嘿嘿一笑,看李成在山脊上蹲着,也赶紧蹲在一旁。 李成用手把帽檐又压了压,盯着两米开外的连环套索。 沉稳得很。 可他身后站着二狗、王瘸子和刘呆子,三个大老爷们往那一戳,像三根晒干了的大葱,呼啦啦乱晃,显得不靠谱得很。 二狗捂着肚子打了个哈欠,嘴一张一合就飘出来句:“成哥,这都坐了半宿了,天干物燥的,连只耗子都没闻见,你说这狼它能来吗?” 李成眼皮子都没抬,指头头也没回地抠了下烟灰:“闭嘴!狼耳朵尖得跟啥似的,你这乱叽叽的嘴巴再咧几回,能把大半个山沟的畜生都吓跑了!” 王瘸子听了,也憋笑不住,跟着捻碎一句:“二狗你是真闲啊!咱成哥这法子可不是咱庄稼汉使出来的,这套索摆得,多好啊。” 二狗瘪了嘴,刚想抬腿踹王瘸子一下,忽然听李成一声低喝:“闭嘴!听着——有声儿了!” 这下,几个大老爷们全都紧张起来。 二狗赶紧蹲下来,又想掏耳朵,又想抽下巴,愣是憋得脸涨得像个猴屁股。 果然,西北方向山谷里传来阵阵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夹杂着轻微的哼哼,没用两分钟就越来越近,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小心翼翼地接近。 李成屏住呼吸,把烟杆往地上一掼,手一伸就拽住了二狗,冷冷低声道:“藏好了,这回是真来了!” 一行人赶紧缩进旁边的草丛里,只留一双双眼睛灼灼盯着诱饵附近的套索。 很快,月光下一抹灰影晃动,那是一匹瘦小的成狼,敏捷地绕着圈子一步步靠近用野兔内脏做的诱饵。 它低头嗅了嗅,又抬头四下张望,先退了两步,但片刻后像是克服了警惕,慢慢摸到了套索边缘。 李成眼里精光一闪,朝身后的二狗使了个眼色。 “哐当!” 套索猛地一紧,灰狼后腿被套住,嗷地一声哀嚎,开始疯狂挣扎。 还没等李成几人欣喜,更大的意外却跟着呼啸而来——两侧灌木丛中蹿出一大一小两匹狼,直接冲向了被绑住的灰狼。 那只小狼毛色浅淡,还在颤悠悠直奔母狼怀里蹦跶呢。 二狗这头看得发愣,直抹脑门上的冷汗:“这……还带孩子的,成哥,怎么办?不会把狼群全给惹来了吧。” 李成心里微微一紧,但面上不显,从草丛里翻出身:“孩子跟着有啥用?都是奔着要命来的畜生!二狗,上套刀!一只不留!” 二狗顿时皱眉,小声嘀咕:“成哥,这小狼崽子都没长全毛,真要全杀掉?” 李成回头瞪了他一眼,话语铿锵:“你心疼它吗?它长大吃你羊的时候,你还有这份慈悲吗?物竞天择就这么简单,抓紧动手,别浪费时间!” 二狗一怔,咽了咽口水,终究没再说什么,闷着头拎着刀过去了。 等三匹狼都彻底没了动静,二狗拍了拍手,转头却见李成脸色比月光还冷。二狗忍不住问:“成哥,这回总该满意了吧?” 李成点点头,又转身往东侧的三角陷阱走去。他边走边说:“处理干净,尾巴别落下!对了,把之前的猎物也收拾了,省得夜里喘气不利索。” 几人拖着几具死狼出了树林,但还没靠近三角陷阱,李成忽然停住了脚步。 “成哥,咋不走了?” 王瘸子小声问。 李成脸色阴沉,眉间拧起:“这陷阱边上的血呢?怎么连点味儿都没了?” 二狗一点明白都没,忙凑过来瞧,直憋了半分钟才抽着嗓子开口:“成哥,你说,咱之前逮的那狼,是不是——没了?” 第109章 野猪群 果然,陷阱边缘空空荡荡。 地上的草已经被压倒,却没有任何猎物的踪迹。 李成俯身检查,仔细翻了几遍泥地,才低声念叨道:“血早放光了……畜生是死透了才被割走了头,这手法——竟不是狼干的?谁在咱后边盯着呢?” 二狗抠着脑壳,心里无端发空,忽然想起自家院子那个怪味儿,说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问李成:“成哥,会不会是村里谁拿咱猎的狼闹什么幺蛾子?” 李成没接话,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先把这三匹狼弄回去,狼皮值钱,不能浪费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回到村里,李成把狼皮剥下来,仔细硝制,准备拿到镇上去卖。 这年头,狼皮可是好东西,能换不少钱。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周围安静得出奇,再也没听到狼嚎声。 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觉得这狼患算是过去了。 李成心里却总觉得不安稳。 果不其然。 到了第三天。 日头偏西,晒得人昏昏欲睡。 李成正蹲在院里磨刀。 “成哥,这刀磨得跟镜子似的,是要干啥大事啊?” 二狗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半块窝窝头,渣子掉了一地。 李成斜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是那野猪下山祸害庄稼,你拿这窝窝头去挡啊?” 二狗嘿嘿一笑,赶紧把剩下的窝窝头塞进嘴里:“成哥教训的是,咱这身板儿,也就够野猪塞牙缝的。”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的猪叫声,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噼啪”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娘的,说曹操,曹操到!” 王瘸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这动静,怕不是一头两头啊!” 李成脸色一沉,抄起磨好的刀:“走!去看看!” 三人抄起家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还没到林子边,就看到黑压压一片野猪群,正拱着地皮,往村子的方向奔来。 这阵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少说也有二三十头! “乖乖,这架势是要把咱村子给拱翻了啊!” 二狗吓得腿肚子直哆嗦,说话都结巴了。 “怕个球!抄家伙!” 王瘸子虽然腿脚不利索,但气势不输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就冲了上去。 李成却一把拉住他:“等等!你看!” 他指着野猪群的后方,那里有两道灰色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跟着猪群,不紧不慢,就像两个牧羊人,驱赶着他们的羊群。 “狼?!还是瘸腿的?”二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 “是那两只被咱们套住跑掉的那两只!” 李成咬牙切齿,“好一招借刀杀人!它们这是把野猪群往村里赶,想让野猪替它们报仇!” 王瘸子倒吸一口凉气:“这畜生,成精了啊!比人还阴险!” “成哥,这……这可咋整?咱总不能眼瞅着它们把野猪群往村里赶吧?” 二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野猪,这要是冲进村里,那还了得?鸡飞狗跳都是轻的,怕是得闹出人命! 王瘸子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狗日的畜生!真当咱是泥捏的?成哥,你说咋办,俺老王豁出这条老命,也得跟它们拼了!” 李成心思急转,硬拼肯定不行,得想个法子。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二狗,你赶紧回村,叫上所有壮劳力,带上锄头、铁锹,到村口集合!王瘸子,你跟我去砍些竹子!” “成哥,你想……” 王瘸子似乎猜到了李成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先别问那么多,赶紧的!”李成说完,拔腿就往林子里跑去。 时间紧迫,两人不敢耽搁,很快就砍了一捆手臂粗细的竹子,拖着就往村口跑。 等他们赶到村口时,二狗已经带着十几个村民等在那里了。 “成哥,人都到齐了,你说吧,咋干?” 二狗急切地问道。 李成指着村口那条通往村里的小路,沉声说道:“挖!挖一条深沟,沟底插满削尖的竹刺,上面再盖上枯枝败叶,伪装一下!” 村民们一听,立马明白了李成的意思,一个个干劲十足地挥舞起锄头铁锹。 这年头,农村的汉子们都是一把好手,挖沟这种活儿更是驾轻就熟。 不到一个小时,一条两米多深,一米多宽的壕沟就挖好了。 沟底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削尖的竹子,上面覆盖着一层枯枝败叶,看上去和周围的地面没什么两样。 “成哥,这……这能行吗?”二狗看着这简陋的陷阱,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只要那群野猪敢冲过来,保管让它们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猪叫声,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越来越近。 “来了!”李成脸色一沉,低声喝道,“都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声!” 村民们赶紧躲到附近的树后,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只见黑压压一片的野猪群,朝着村口涌来。 那两只瘸狼则一左一右地跟在野猪群后面,时不时地扑上去咬几口,驱赶着野猪群往前冲。 “娘的,真够狠的!” 王瘸子躲在树后,咬牙切齿地骂道。 野猪群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冲到村口了。 就在这时,领头的一头大野猪,一头扎进了陷阱里。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山林。 陷阱里的竹刺瞬间刺穿了大野猪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后面的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脚步,惊恐地望着陷阱里的同伴。 畜生毕竟还沾点灵性呢。 有啥畜生是不怕死的? 哪怕是野猪呢。 “好机会!” 李成低喝一声,从树后闪身而出,举起猎枪,瞄准了其中一只瘸狼。 “砰!” 一声枪响,一只瘸狼应声倒地。 另一只瘸狼见状,吓得掉头就跑。 第110章 团结一心 陷阱里的野猪还在哀嚎,但没了狼群的驱赶,其余的野猪也纷纷掉头,慌不择路地逃进了树林。 村民们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松了一口气。 “成哥,你枪法真准!”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成。 李成笑了笑,说道:“运气好而已。” “成哥,这狼咋办?” 王瘸子指着死狼问道。 “先抬回去再说。” 几个村民合力把死狼和陷阱里受伤的野猪抬回了村里。 村口,一群妇女和小孩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抬回来的野猪和死狼,都兴奋地围了上来。 “我的乖乖,这么大一头野猪!” “这狼可真吓人!” “成子,你们真厉害!” 一群人推推搡搡地到了村委会小院,李志明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他站在院中央,手里拎着个搪瓷茶缸,眉头紧锁。 “成子!不错啊,这次又立功了!” 李志明见李成走近,顿时满脸笑意,一边说一边迎了上来。 “大队长,您这儿都听说了?” 李成有些惊讶。 本以为需要到这儿详细汇报一番,没想到消息比人跑得还快。 “这群婆娘孩子哪儿能瞒得住嘴啊!咱这村里,有啥事能藏过去?” 李志明说着转身,把他和其他村民往小院里招呼,“行了,都别站着啦,先进屋说。对了,林伯呢?事情这么大,这会儿得让他一块儿掺和掺和。” “林伯在在村委会后面等着呢,我这就喊他!” 二狗立刻自告奋勇,撒腿就跑,脚下扬起一片灰土。 李志明坐到屋里八仙桌主位上,边喝茶边琢磨。 李成看出了他的担忧,先开了口:“大队长,今天这事儿虽然算有惊无险,但狼还没除干净。现在野猪都敢成群结队地冲村子,咱总不能等着狼再闹出点儿大动静吧?” “嘿,李成,你小子倒有点儿头脑。” 李志明放下茶缸,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得没错,狼群还在,咱的麻烦就没完。得把这狼全剿了,才算一劳永逸。” “对!大队长,剿狼的事儿,您安排吧!” 二狗这时带着林伯回来了,顺势喊了一声,情绪激动得不行。 “要我说,这狼尸剥下来,皮可以卖钱,肉还能喂狗,绞狼这事儿,村里人都该拿点儿什么。” 王瘸子凑上前献策。 “瘸子,你这狗屁不通的想法也就说来凑个热闹!” 李志明没好气地骂道,扭头看向在场的村民: “不过倒也不一定非要白干,既然李成他们敢冒险,我建议咱们全村凑份子,谁出点儿粮、谁掏点儿现钱,不论多还是少,总归是个意思。” “对!这狼能弄到,咱也眼馋那狼皮——要是能给我大儿子做件大褂,那不吹牛的底气都能多几分!” 一个村民高声喊道,引得屋里笑声一片。 …… 村子里,当晚注定要热闹一番。 陷阱里的野猪都死了。 村民无比利索地下手,将野猪开膛破肚。 几位在村里号称“厨子”的女人早早挽起袖子,围着大铁锅忙活起来。 熬水、剔骨、下锅,一气呵成,吹着火塘的干柴火,不一会儿,那厚实的肉香便飘散到了小院四周,每个人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开始咕噜作响。 “哎哟,这香味,十里八村的都能闻到!” 二狗蹲在锅边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盯着锅里的肉块,仿佛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林伯站在一旁,手里捏着旱烟,冷不丁地敲了一下二狗的脑袋:“馋死鬼!你能不能做个像样的小伙子?这点出息就别给咱村子丢脸了!” 二狗揉着被敲疼的额头,嘴里嘀咕道:“林伯,不带您这么拽着胡须装大尾巴狼的!谁不知道您年轻那会儿,为了蹭顿肉汤,硬是给队长家挑了三天水!” 林伯目光一瞪:“臭小子,再顶嘴试试!” 这一番闹腾,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气氛顿时更加融洽。 煮好的猪肉端上大木桌,一大盘一大盘,简直堆成了一座小山。 村民们围坐在桌旁,分着猪肉和白米饭,还有一壶珍贵的高粱酒在几位年长的爷们之间传递。 随着饭菜下肚,话匣子也扯开了。 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边嚼着肉,一边瞧着李成的方向,神情颇有些激动。 终于,其中一个叫铁蛋的忍不住了,放下筷子喊道:“成哥!我们几个想着……今儿这事咱们也不能光吃,你看,要不我们也跟着做点事?” 一旁铁蛋的弟弟铁球连连点头:“对啊,成哥!你教教我们!林伯都夸你聪明能干,我们几个也想去和狼群溜溜膀子。” 李成乐了,手中的筷子敲了敲碟子:“你们啊,平时连个兔子都抓不到,现在倒勇了?跟我和林伯走猎道,可不是过家家。” 林伯却眯着眼笑了笑,朝李成抬了抬下巴:“成子,这些小子是我远方的亲戚,既然他们有心帮忙,你不如锻炼锻炼,让他们在村里守哨,看谁能干得了大差事。” 李成扫了这帮小伙子一圈,心里正盘算着。 想着要守周围,分工倒是必须的,他点点头:“行,那留几个看哨,盯紧村外围,尤其是坡北那边,狼脚印最多。” “其他人跟着我们上山打猎,这可是拿命拼的事,怕死的趁早别插手。” 几个小伙子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谁怕了谁!成哥,你就是我们大哥了,说咋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饭桌上的气势都叫嚷得高涨了,连旁边切猪肉的王瘸子发出一声嗤笑: “认大哥也别光顾吼啊,手头干活可别脱链子,到时候连猪窝都不敢进,还当什么猎队?” 二狗憋不住笑了出来,帮腔道:“成哥,那要是连瘸子都说咱不行,咱干脆一人刨个洞埋自己得了!” 吃过饭后,李成拍拍衣襟站了起来,目光划过那些已经擦嘴准备动身的年轻小伙子,随手一指瘸子和铁蛋等几个人: “你们几个,先负责任村子的外围放哨,记住,别中途溜号跑回来喝酒,这不是儿戏,村外围的坡北狼踪最密集,稍不留神人就没了。” 第111章 回收陷阱 王瘸子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急了:“成哥,别啊!我就是吃得厉害了点,胆子可真不小!你看我以前追野兔的时候,是不是跑得比兔子快!” 旁边林伯抽着旱烟,慢悠悠地接了句:“那是兔子被你脚下的泥点子吓懵了。” 说完,村里那几个喜欢凑热闹的大婶一阵哄笑起来。 铁蛋却还算讲究,拍了拍王瘸子的肩膀:“王哥,不怕,这回我陪你放哨呢,有狼来了,我第一个向后转,你敢追上去算你赢。” “成啊!” 王瘸子拍着大腿,一脸不服:“到时候看咱们谁反应快,别到时候你尿裤子我还得背你回来!” 李成没闲心听二狗继续嘴上逞能,摆了摆手:“行了,别扯皮了。” “哨的活可不是站站就完,还得耐心盯着,遇到危险跑得快比动手重要,明白么?” “明白明白!” 王瘸子连连点头,还不忘补充一句:“成哥不愧是见过世面的,都跟你学!” 说完嘿嘿傻笑。 李成没功夫跟这家伙再嘚啵,转头看了看林伯,“林伯,咱走,天再不黑,得抓紧把山间的坑给处理了。” 一听提到陷阱,林伯倏地抬了抬眼皮,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拄着烟杆子就跟上了。 队伍刚分派好,李成和林伯一前一后出了村。 走到村口时,李成下意识回头一望,只见铁蛋和王瘸子正围着铁锹和长竿七手八脚,比划着挖哨棚的样子,心里暗自摇头。 “这些小崽子,真不靠谱啊。” 沿途向北,山林之间的小道被村里人和野兽来回踩得定型,秋日风吹下来,落叶积在脚边堆成厚厚的毛毡似的。 林伯拉长一支旱烟抽得吧唧响,就冲路边林子一指:“成子,前头那三角坑不是你布的么?今早听老刘说,他从那边经过,看见狼尸被虫叮得不成模样了。” 李成嘴角一勾:“虫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也得有人回收,免得传染什么瘟疫。” “不光是狼,周围的野禽野兽都得小心点,山里跟咱村差不多,好些年不安生了。” 两人哼哧哼哧爬了个山坡,林伯喘着粗气:“嘿,这坡子,看来得在咱们猎队里再挑几个能跑能抗的,不然,没瘦都被山道给整瘦了。” 一路靠近三角陷阱时,李成的心思却渐渐变得谨慎。 他上辈子在部队学捕猎道儿,师父给他灌输的第一条就是:“收网永远最耗神,兴许你算着赚个尾巴回来,可野东西比人精,来回能叫你哭。” 李成和林伯站在三角陷阱旁,点起了一支火把,将荒草和枯叶拨到一边,露出了底下一片触目惊心的场景。 一头灰狼被铁齿夹住了后腿,鲜血凝成了暗红色的痕迹,绒毛被风吹得凌乱。 一边的爪子扭曲成了诡异的姿态,看得出它挣扎了很久,眼神死灰,嘴角还残留着些许啃食过的树皮。 “看样子折腾了不少。” 李成小声道,扯下腰间的布包,把捕兽夹一点点撬下来,动作倒是纯熟得很。 陷阱不只是为了捕猎,更是为了安全。 要是让死去的动物腐烂在坑里,味道一股一股飘出去,别说瘟疫了,闻着动静的野兽可比人跑得快,到时候还得惊动村子弄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他和林伯就得定时回来回收陷阱。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起身道:“狼尸带不回去就埋山里吧,省得引来其他东西咬。” 两个人配合着收拾陷阱的动作流畅又默契,陷阱里的铁夹子生了点锈,边收边检查,实在不能用了,就直接掰成两折丢开。 李成麻利地用土覆盖住陷阱口,踩了踩,看地面平坦得像是从没有埋过东西才算罢。 这一套下来,天色渐渐暗得让人看不清树梢的轮廓了。 林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打了个呼哨:“走吧,现在狼子猴子的精气神都上来了,别犯死脑筋在林子里逛悠。” 路上,李成一手搭在捕兽夹上,想着晚上回去得把锁链再烧一烧,降低点摩擦力:“林伯,铁夹带回去还能修个七七八八吧?” “你以为呢?” 林伯脚步打得稳当,一边抖烟灰一边笑痞道:“省钱从娃娃抓起啊,咱可不是城里那帮烧煤炭讲究排场的,铁器什么的能用几辈子就用几辈子。” “再说了,队里的钱袋子也就靠年年给别村收几张毛皮。这破玩意儿修修补补,总比再让铁匠打一个划算吧?” 听他吐槽得一本正经,李成莞尔失笑。 山路渐显平坦时,村口小屋的亮光清晰起来。 林伯摆摆手,道了一句“去你家借口喝口水”,倒叫李成嘴角一抽。 “你借水喝,偏得教人修兽夹才是正经吧?” 李成啧了一声,吩咐道,“你心眼多,别净捡费事的活布置,我家里人可没你这么死脑筋。” 林伯倒是笑眯眯地没反驳,拐个弯直接进了牛棚的大门,招呼声自带的亲切:“齐兰,丫头们,忙啥呢?” 齐兰正蹲在灶前抱着根柴火灰头土脸地忙活,听声音抬头一看,“林伯来了啊?” 一边说着,潇潇这小丫头就从旁边的木架子后面扑了出来,肉嘟嘟的小脸冻得红扑扑,还打着个颤音兴奋地嚷:“林伯!林伯!你又带糖了吗?” 林伯顺手在自己军大衣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颗皱巴巴的糖递过去,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拿去吧,小丫头片子,再晚点估摸着糖也该化成糖水了。” 潇潇欢欢喜喜地接了糖,甜甜地叫了一声“谢林伯”,转身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旁的齐兰笑着摇头,一副拿这老头没辙的样子:“就宠这丫头吧,哪天糖再多点儿,潇潇就要长蛀牙了。” 林伯落座也不客气,把军大衣脱了往旁边板凳上一丢,随手撸了把灶边的柴灰,“我哪能闲心宠她?我今天是有正事,正经是来教你们家两女孩修兽夹的,别以为是来蹭汤喝。” “兽夹?”不远处传来清脆的一声,“在哪儿呢?我来看看!” 第112章 刘大柱疯了 话音未落,李箐抹了把帕子就从后屋蹦出来,一脸好奇地坐到林伯旁边,也不顾手上的粉尘往裤子上一抹就凑过来。 齐兰忍不住斥了她一声:“成天没个正形,老爷们的活儿你也感兴趣?” 她这么说,也是心疼李菁。 又要学裁缝,现在还要学捕兽夹? 这东西,可太危险了! 李箐咋咂嘴,一副雀跃得不行的样子:“嫂子,你还别说,小时候我可淘得很,这种东西我就喜欢摆弄。” “再说了,我哥这么辛苦,咱家这几个女人能不出点力?” 齐兰被这一通振振有辞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瞪了她一眼,转头随手在灶旁抱了一堆杂物过来。“行吧,摆弄你的破夹子去,别把手弄破了就行。” 林伯随手抓过一个断了链子的兽夹往地上一摆,“齁简单,归到你手里肯定修得完美。” 他扬扬下巴,把两个兽夹分给姐妹二人,“先挑最容易开的修,难的不急。” 齐兰把其中一个夹子翻过来,触手一片朽锈,皱眉道:“这东西都断成这样还能修?没准再一用就把腿夹断一半。” “嘿嘿,瞧你这话!” 林伯说罢,自己却先笑了两声,又拍了拍兽夹的残锈,“用的是铁,这村里的铁匠咋说也是合格牌呢,坏不到那份上,你尽管学着。” 修补的活儿不难,可一时半会需要些耐心。 林伯三言两语交代了些技巧,便翘着二郎腿歇在旁边,偶尔笑眯眯点评两句,倒是乐得清闲。 奇就奇在,林子里这些东西用多了,秃了铁,反而还有些“养出来的”细节,就像这兽夹的齿缝,杂七杂八的东西卡得严实。 齐兰拨弄的时候,才注意到夹子里有几丝毛发,她伸手拈起,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不禁皱起眉头。 “林伯,这有点儿不对劲吧,这毛发颜色怎么是灰白的?” 林伯听了打了个噤声,眉毛一拧赶忙凑上前查看。 他接过那毛发,随便一捻,再用火光一打,脸上那股云淡风轻的神态瞬间垮了。 齐兰见林伯平日玩笑惯了,这会儿忽然是个凝重模样,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你这表情吓人呐,咋了?” “齐兰呐,”林伯颇有些咽气艰难的意思,“这不是咱抓的普通狼,也不是你随便能瞎扯的东西。这个……这个像是……” “像什么?”齐兰逼着他正面回答。 “老熊岭那头白狼王的……” 林伯吸了一口气,“鬃毛!” “老熊岭的白狼王?那可是个传说啊!” 李箐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兽夹差点掉地上。 她从小在村里长大,关于白狼王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据说这狼体型巨大,寻常猎户根本不敢招惹。 齐兰也倒吸一口凉气。 “林伯,你确定?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伯面色凝重,把那几根灰白鬃毛凑近油灯,仔细端详。 “错不了,这毛色,这质感,绝对是那畜生身上的。普通的狼,毛色没这么纯,也没这么长。” 他说着,指了指毛发根部,“看到没,这根部还有一点淡淡的银色,这是白狼王独有的标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成开口了:“白狼王,那可是个狠角色。怪不得最近村里牲畜损失惨重,连猎户设的陷阱都轻易避开,原来是它在背后捣鬼。” 林伯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十多年前,我年轻气盛,跟着几个老猎户进山打猎,就碰上过这白狼王。当时我们设了个套子,套住了一头小鹿,正准备收货呢,那白狼王就出现了。” 他顿了顿,似乎还在后怕,“它体型比普通的狼大了一圈,眼睛冒着绿光,一声狼嚎,吓得我们几个魂飞魄散。” “我们几个老猎户,加起来打了半辈子猎,什么猛兽没见过?可那白狼王,不一样,它太精明了,根本不跟我们硬碰硬,就带着狼群在周围游荡,时不时发出几声嚎叫,扰乱我们的阵脚。” “我们几个被它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是靠着运气才逃出来,一个兄弟的腿还被咬伤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李箐听得目瞪口呆,在她印象里,林伯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没想到他也吃过这么大的亏。 “那后来呢?那白狼王怎么没追上来?” “它不屑于追我们这些小喽啰,”林伯自嘲地笑了笑,“它瞄准的是更大的猎物——我们套住的那头小鹿。” “等我们逃出来再回去看,小鹿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架子了。” “那畜生,不仅精明,还阴险,知道先把我们吓跑,然后再独享战利品。” 李成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白狼王一日不除,村里的麻烦就一日不解。” “它指挥着其他狼袭击村里的牲畜,破坏我们的陷阱。” “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它打掉,群龙无首,狼群自然就散了。” 齐兰担忧地看了眼李成,“话是这么说,可那白狼王太危险了,咱们村里谁是它的对手?”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李成沉吟道,“不能硬拼,得智取。” 他转头看向林伯,“林伯,您经验丰富,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村东头的刘大柱正哼着小曲,扛着一麻袋处理好的狼皮,鬼鬼祟祟地往黑市的方向走去。 最近村里狼患严重,他也因此收获颇丰,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这袋狼皮能换不少钱,够他好好潇洒一阵子了。 “哈哈,李成就干吧,也是给老子白打工!” 为了避开村里人的耳目,他特意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天色蒙蒙亮,周围的景物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站在不远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白狼王! 刘大柱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连麻袋都顾不上,撒丫子就往村里跑。 第113章 张桂芳孙艳梅上门来求 他平时偷鸡摸狗练就了一身逃跑的好本事,这会儿更是发挥到了极致,跑得比兔子还快,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娘嘞,我的娘嘞,要死了要死了……” 白狼王本来想追,毕竟送上门的猎物可不多见。 可就在它准备扑上去的时候,麻袋里散发出的气味却让它停下了脚步。 它缓缓走到麻袋前,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一口咬开了麻袋。 麻袋里的东西,让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这啸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悲怆。 这啸声,在寂静的清晨,传遍了整个山谷,也传到了正在往村里狂奔的刘大柱耳朵里。 刘大柱本来就吓得六神无主,听到这啸声,更是魂飞魄散。 他一路狂奔,每一步都快得带风。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村子,顾不上脚下踩中的泥坑,也顾不上撞翻村口晾晒的箩筐,只知道一个劲儿往自己家跑,像是身后真有恶鬼追着他不放。 直到猛地撞到了自家大门,他像被人踹了一脚一样,砰地往后栽倒,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眼前一黑,当场就没了知觉。 恰巧这一幕被屋里的孙艳梅看了个正着,她吓得赶忙跑出来,扶着刘大柱一边拍一边喊:“你这是干啥呢?是不是又偷了谁家的东西挨打了?!” 刘大柱却只是靠在门上,嘴里胡言乱语地嘟囔着:“白狼……白狼王……骨头……不是我,不是我……救命……” 那模样,像个被吓破了胆的疯子。 孙艳梅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把他拖进屋里,找来一盆冷水往他头上泼了一通,但刘大柱还是眼神呆滞,口水直流,除了乱哼哼几句,简直比个傻子还傻。 “这可怎么办啊!” 孙艳梅急得团团转,“找郎中看病吧,咱家那点钱还不够买药呢!” 她一咬牙,突然想到了李成。整个村子里要说谁过得像模像样,不就李成那家伙吗? 虽说以前和刘大柱关系不好,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着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里,孙艳梅立刻披了件破外套,踩着满地泥泞,直接奔向李成家。 …… 李成正坐在院子里和齐兰说着话。 清晨的阳光洒在齐兰的脸上,透过微冷的秋意,她轻轻皱眉捧着手里的针线笸箩,针尖在阳光中反射出亮光。 李成低头看着起皱的鞋面,嘴角带了点笑意:“你这线迹是不是绷得太紧了,再这样,我鞋带都快勒断了。” “啊?”齐兰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忙低下头重新缝合。 李成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慢点,不着急。” 他的声音虽不低,但带着些许温柔。 齐兰顿时感觉手心发烫,深怕自己闹了笑话,不自在地想缩手,却没能挣开。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声:“李成!李成!求你了,救命啊!” 齐兰赶紧抽回手,低着头不说话,李成皱眉起身,转头看向门外,却见孙艳梅一脸焦急地站在那儿,连鞋上沾满的泥巴和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抹,只顾着嚷嚷:“大柱疯了!真疯了!你快救救他吧!” 李成眉头挑了挑,却丝毫没有动容。 他慢悠悠地扯了张木凳坐下:“怎么,疯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孙艳梅急得直擦泪:“咱们以前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你就看在咱们同村一场,念念旧情吧!现在找郎中也没用,他这脑袋……李成,我求求你,你行行好,救救他!” “念旧情?”李成冷笑了一声,眼里多了一丝讥讽,“孙艳梅,你要真想说旧情,那不如跟我说说,当初你们怎么卖我媳妇的时候没念旧情?” 孙艳梅脸瞬间一红,又急又羞。 她知道李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软硬不吃,可今天这事儿不成,刘大柱非得送命不可。 她心一横,干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成子,我也没办法啊!大柱他……他这是沾了狼王的邪气,才变成这样的!” “村里谁没说好话啊?这些年,他是做错了,可现在他都这样了,你就当积德行善吧,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话没说完,院门突然被推开,张桂芳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见状立刻也跪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旧衣裳,胡乱用手抹了把脸,那满是皱纹的面容上竟然带了一丝真挚的哀求。 她抬头看着李成,声音有些颤抖:“成子,娘……我以前对不住你,可你总还是和大柱子一起长大的,咱是一家人啊,救他一命吧,算是娘给你磕头了!” 李成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曾经变着法地磋磨他和他媳妇,恨不得把他们一家子都卖了换钱。 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来求他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齐兰,见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成心里叹了口气,媳妇还是太心软了。 “起来吧。” 李成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孙艳梅和张桂芳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千恩万谢。 “先别急着谢,”李成打断她们,“我可没说要帮你们。” 两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孙艳梅哭丧着脸说:“成子,你……你这是啥意思啊?大柱他……” “他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成反问,“我记得当年你们卖我媳妇的时候,可没想过我们一家子会怎么样。” 张桂芳脸色一白,嚅嗫道:“成子,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可现在大柱他……” “他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成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咱们两家早就没关系了。” 孙艳梅急了,一把拉住张桂芳:“娘,你给他跪下!求他!大柱不能死啊!” 张桂芳咬咬牙,又要跪下,却被李成一把拦住。 “行了,”李成不耐烦地说,“别动不动就跪,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们似的。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药方,但能不能治好,我可不敢保证。” 一听这话,孙艳梅和张桂芳立刻来了精神,连忙问是什么药方。 李成慢悠悠地说:“柴胡,当归,白芍,生地,甘草,茯苓,远志,酸枣仁,柏子仁,五味子,夜交藤。” “各一钱。用水煎服,每日三次。” 这个是他上辈子在部队随便学的一个安神汤。 刘大柱能好就是命好。 好不了,也是活该。 孙艳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这都是些啥玩意儿啊?” 李成瞥了她一眼:“都是些草药,山上就有。你们自己去找吧。” “山上?这……这怎么找啊?”孙艳梅傻眼了,她哪认识这些草药? “不认识就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问问。” 李成有些不耐烦,“别来烦我。” 第114章 李成这人就是没良心 孙艳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张桂芳一把拽住,几乎是拖着出了院子。 出了李成家大门,孙艳梅才甩开张桂芳的手,不满地嘟囔:“娘,你拉我干啥?我还没问清楚呢!” 张桂芳狠狠瞪了她一眼:“问个屁!你没见李成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巴不得大柱死呢!” 孙艳梅不服气:“可……可他还是给了药方啊!” 在她看来,李成肯给药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毕竟当年他们做的那些事儿,搁谁身上都得记恨一辈子。 说不定,李成就是这么心善呢? 张桂芳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满是补丁的衣裳,说道:“那药方十有八九是假的,估计就是糊弄咱们的。他要是真想救大柱,早就直接进屋去看人了,还会跟咱们在这儿磨叽?” 孙艳梅一听,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这可咋办啊!大柱他……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啊!” 张桂芳也跟着抹眼泪,心里却盘算着别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 李成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心里有怨气,不肯帮忙。 可转念一想,李成媳妇齐兰那丫头心软,说不定能从她那儿下手。 李成家院子里,李菁一脸不解地问李成:“哥,你为啥要帮他们?刘大柱疯了也是活该!当年他们那么对嫂子,我到现在都还记恨着呢!” 李成抬起头,用手指点了点齐兰,无奈地笑道:“看你嫂子,心肠软,她要是知道咱们见死不救,怕是晚上得叹气。” 齐兰低着头,默默地绞着衣角,当年被刘大柱一家子卖掉的阴影至今还笼罩着她,可听到李成的话,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不忍。 李成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没真想帮他们,就随便给了个安神汤的方子,能不能治好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那方子也不知道对疯病有没有用。这年月缺医少药的,能不能找到那些草药都两说呢。” 很多人家里连个感冒药都没有,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只能靠着一些土方子硬扛。 赤脚医生虽然是那个年代的医疗主力,但他们的医疗水平也参差不齐,很多时候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和处理。 至于像刘大柱这样的疯病,更是束手无策。 李菁撇了撇嘴:“就他们那一家子,活该遭报应!哥,你就是太好心了!” 李成笑了笑,没再说话。 …… 孙艳梅和张桂芳一路沉默着往家走。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张桂芳突然停下了脚步。 “娘,咋了?”孙艳梅不解地问。 张桂芳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远处的大山。 她想起今天早上看到李成上山的情景。 这几年,李成靠着打猎,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村里人都羡慕不已。 当年她要是没那么贪心,现在享福的…… 张桂芳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娘,你到底咋了?”孙艳梅见她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地问。 张桂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艳梅啊,我……我好像知道大柱为啥疯了。” 孙艳梅一愣:“为啥?” 张桂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刘大柱的疯言疯语告诉了孙艳梅。 那些疯话,句句都指向白狼王。 “娘,你的意思是……”孙艳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桂芳,“大柱是冲撞了山神?” 张桂芳点了点头:“我怀疑,李成他们上山打猎,惹怒了山神……” 孙艳梅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要是真冲撞了山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那……那咱们咋办?”孙艳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张桂芳咬了咬牙:“走,去找李成!” 孙艳梅紧追几步,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 “娘,你还真要找李成?找他干啥?那小杂种根本就没打算救咱大柱。” 孙艳梅气不打一处来,皱着鼻子一脸不忿地说道,嗓音里满是刻薄,“要我说,他不就是巴不得狼咬死了大柱,让咱家下不来台吗?还装好心给啥汤方子,骗鬼呢!” 张桂芳脚下稍一顿,但很快又迈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说:“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抽你!” 声音里带着怒意,可是心底却略微叹了口气。 说实话,张桂芳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李成对她们家的怨气,毕竟当年……唉,当年真是造孽太多。 “哟,咋的?你还护着他不成?” 孙艳梅看她态度强硬,心里更是窝着火,声音拔高了些,“娘,这不是咱自个儿找不自在吗?大柱是您亲儿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他疯得像个傻子?李成那种人靠不住的,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 张桂芳猛然停下脚步,骤然的停顿让身后的孙艳梅险些撞上去。 张桂芳转过身来,眼神狠厉,可又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你个蠢玩意儿,以为我愿意去求他?我是为了全村人!” “全村人?”这下孙艳梅是真听懵了,嘴巴张了张,像是咽不下又吐不出来的卡壳状态,“娘,你啥意思?” 张桂芳一挥手,示意她闭嘴: “你是真不带脑子吗?要真是山神白狼王发怒,你想想咱这村还哪有安生日子?” “大柱疯了先不说,万一真闹到李成那小子也给折进去咋办?你别忘了,他可是村里头少有的几个能上山抓猎的,就算他死了,你觉得那些狼不下来寻仇?” 孙艳梅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恨恨道: “可……可那也是他自己找的吧?凭啥咱家就倒霉,凭啥非得咱去低声下气?” 张桂芳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看看你这张嘴,真是三分像大柱嘴碎,七分像我年轻时候不讲理。闹什么,咱今天不是讲理去的!” 说着,她继续拔腿往前走。 孙艳梅小跑两步追上来,满腹牢骚:“那行呗,咱去吧。到时候看看李成那副嘴脸,我倒要看看他又咋黑咱家!” 第115章 他可没这么圣母 路过李成家院子时,张桂芳先是站在门槛边上深吸了几口气,随后勉勉强强挤出一副笑脸,硬着头皮进了门。 齐兰正在院子里择菜,看见张桂芳进来,又问:“你来干啥?” 话音未落,李成从屋里出来,一看见张桂芳俩人,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你俩来干啥?” 张桂芳忙陪着笑,眯着眼开口:“成子啊,不是啥大事,就想跟你说个情况。” “不好意思,”李成冷冷打断了她,“我现在忙着,啥情况改天说吧。” “哎哟成儿,你听婶说……” 张桂芳赶紧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眼神飘忽了一下,“大柱……大柱他疯了,你也知道吧。可他疯言疯语里说了个啥,那意思啊,好像跟山上的白狼王有关。” 李成掸了掸衣袖,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张桂芳,你们以为就这么说两句,我李成就会二话不说跑去救刘大柱?” 他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张桂芳,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抱着膀子冷笑的孙艳梅,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这么容易让我答应,你们怕是还不知道我李成是什么人。” 听见这话,张桂芳脸色顿时僵了一下。 她搓了搓手,本就有些紧张的动作愈发显得局促。 屋子里一时沉默,只能听见风吹过木窗,带来丝丝凉意。 “我早说了,咱来就是白费功夫。”孙艳梅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静默,语气显得有几分得意,“人家李成这种人,心里门儿清着呢。他早巴不得看咱家笑话!你瞧瞧,娘,你那一副讨好人的嘴脸,人家给点好脸了吗?” 张桂芳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满口胡话!” 李成懒得掺和二人的争吵。 他的视线从孙艳梅满脸的不屑移开,重新落到张桂芳身上,悠然说道:“我倒是很好奇,这刘大柱疯了的事情,怎么就非拖着我也下水了?你话得说清楚。” 张桂芳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可这笑容比哭还僵硬: “成啊,你听婶说,大柱疯了,那白狼王,可怎么说也是山里的主儿……要是……要是闹起来,这不光是咱家的事,是全村的命啊……” 李成冷哼一声,语气凉薄:“哟,这会儿倒想起全村了?” 张桂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接这一茬。 半晌,她低声说道:“当家的确当年不对……婶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呢。可这事,哎,咱……” “打住吧,张婶儿,别说得好像你们有多后悔。” 李成抬起手,略带烦躁地打断了她,“我明白了,你们不过是害怕白狼王顺藤摸瓜真惹事,不是真的关心什么疯大柱和全村老少平安。” 孙艳梅被他说得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勾着冷笑从鼻子里挤出两个字: “可不!” 张桂芳眼神一黯,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你不帮忙,这事咱也没法强求。” “成子啊,是婶理亏,没颜面多怪你……” 她转身一点头,拽起还满脸不服气的孙艳梅便要朝门外走。 孙艳梅一边被提着往外拖,一边不依不饶:“咱果然是白来了!哎娘,你说咱费这个劲干啥?人李成这一毛不拔的主,切,给点汤方子还跟宝似的!” “住嘴!”张桂芳低声喝斥,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李成听着她俩一路吵吵嚷嚷远去,嘴角却意外扬起一抹嗤笑。 嗬,还真挺有意思。 他伸手关上院门,转身对还窝在灶房拣菜的齐兰说道:“我得上趟后山找林伯商量些事情。你和菁儿多留意着潇潇,别让她到处乱跑。” 齐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又要上山去?这几天吃的野味也没少了吧,你怎么还折腾……” “别管那么多,反正回来吃饭就行。” 李成眉头一挑,拍了拍衣兜走出门。 他倒没打算把白狼王的事情告诉她们,这山里头的麻烦事,女人家过问多了反而更添紧张。 路上,潇潇提着个小篮子追了出来,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你得早回来!别又不回来吃饭了!” 李成回头看了一眼,那小丫头提篮子的样子像模像样,忍不住嘴角一弯:“放心,要有了好东西,给你装满篮子。” 走出村子,山路曲折蜿蜒,风吹得夹着树梢沙沙响。 李成路过一片低洼地时,冷不丁听见了动静,赶忙放轻脚步,四下一看,才见不远处一头受伤的山羊正在蜷缩着,腿上血迹斑斑。 “狼的手笔?” 李成皱眉,心下立刻警觉起来。 赶到后山守山人林伯的小屋时,老头倚着墙根抽旱烟。 见李成来了,吐出一个烟圈笑道:“怎么着,准备对那群畜生下手啦?” “嗯。” 李成点头,将一路见闻和张桂芳的话简略复述一遍,“依我看,这白狼王最近动静很集中,咱得快一点布防,到时候不能让它们轻松搅乱村子。” 林伯沉吟一会儿,转身从屋角的架子上翻出一捆布满铁刺的捕兽夹:“成啊,这东西虽简单,可对狼还挺管用……不过你别小瞧这白狼王,早听说它狡猾得很,动脑筋都不一定能快过它们。” “总得试试吧。” 李成接过捕兽夹,看那粗糙做工却斩钉截铁,“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让狼群祸害。” 李成和林伯敲定了计划,太阳已经西斜,将山林染成一片金红。 李成下山时,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召集人手。 “瘸子哥,晚上抓狼,来不来?”李成地走到王瘸子家门口,扯着嗓子喊。 王瘸子正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烟杆子敲了敲鞋底,眯着眼道:“成子,这大晚上的,抓啥狼啊?我这条腿,晚上可不好使唤。” “放心,不用你跑,就守着点。” 李成嘿嘿一笑,“这回要是真逮住了,狼皮狼肉都归你,咋样?” 王瘸子一听,来了精神:“成,干了!这狼崽子,老子早就看它们不顺眼了!” 第116章 狼不上当 刘呆子比较好说话,一听有热闹看,立马答应了。 二狗更是不用说,李成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干啥。 傍晚,四人扛着锄头、绳索,还有林伯给的捕兽夹,浩浩荡荡地朝后山入口走去。 路上,二狗忍不住问:“成哥,咱这诱饵是啥?不会是……” 他指了指自己。 李成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是鸡。我从老张家买的,那只老母鸡,不下蛋了,正好吃掉。” 后山入口是一片狭长的空地,两侧是茂密的树林。 李成指挥着众人挖坑、布置捕兽夹,又在空地上撒了一些鸡血和鸡内脏。 忙活了半天,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显得阴森森的。 “这地方,晚上怪瘆人的。” 刘呆子缩了缩脖子,点燃了一根旱烟,借着火光驱散黑暗,也给自己壮胆。 李成安慰:“怕啥,咱人多,狼不敢过来。” 心里却想着,这白狼王可不是一般的狼,希望这陷阱能管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王瘸子靠在一棵树上打起了瞌睡,刘呆子也开始犯困,二狗则紧张地盯着四周,生怕从哪儿窜出一头狼来。 李成一直保持着警惕,他心里明白,这白狼王狡猾得很,不会轻易上当。 他摸了摸兜里那把从林伯那儿借来的老式猎枪,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这枪虽然老旧,但好歹也是个家伙。 突然,一阵低沉的狼嚎想起。 紧接着,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树林边缘,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狼群来了! 李成立刻警醒,低声喝道:“都醒醒,狼来了!” 王瘸子和刘呆子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抓起身边的锄头。 二狗也握紧了手中的绳索,紧张得手心冒汗。 狼群慢慢靠近,领头的是一头体型巨大的白狼,正是白狼王! 它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嗷呜——”白狼王突然一声长啸,其余的狼立刻分散开来,试图从不同的方向包围李成等人。 “别慌,它们还没靠近陷阱!” 李成沉声说道。 现在还不是开枪的时候,必须等狼群进入陷阱区域。 几只狼试探性地靠近空地,其中一只踩中了捕兽夹,发出一声惨叫。 其他的狼见状,立刻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望着四周。 白狼王在林中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它再次发出一声长啸,那几只狼竟井然有序地撤退了,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 “这就……走了?”刘呆子一脸懵逼。 “看来这白狼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 李成也有些意外,这白狼王竟然没有强攻,而是选择了撤退。 …… 第二天,村里炸开了锅。 昨晚狼群的动静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但大家都知道,狼群并没有离开,只是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再次袭击。 “这日子没法过了!地里的庄稼不敢收,赶集也不敢去,这钱都打水漂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饿死!” 村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村里的人全挤在祠堂外的大槐树下。 男人们叼着旱烟,女人们低声唠叨,孩子哭闹着不肯安静。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毕竟现在也没办法赶集了。 甚至有的人家农活都不敢去做了。 “人都快被白狼王逼疯了。” “这后山晚上跟鬼域似的,谁敢半夜去看看?” “不止晚上,现在连大白天干啥都得提心吊胆,我家那竹筐的藤条昨晚都被啃了,啧,这群畜生是要吃干抹净啊!” 场面越来越嘈杂,有人喊道:“不如请大队长再去给菩萨烧香吧!没准儿就保咱平安了!” “荒唐!” 李成冷眼扫了一圈。 他咳嗽一声,不大不小,倒是一下把众人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各位,听我一句。” 李成声音不大,“再这样窝里怨腾有啥用?我保证,狼的问题,靠人能解决!明儿个,明儿个你们就能在村外安心走动。” 一瞬间,嘘声四起。 有人摇头,有人闷笑,周婶子说:“成子,你说这话倒是真响亮啊,可是有啥实打实的法子咱也好心里有底不是?” 王瘸子瞪圆眼睛,忙插嘴问道:“成哥你不会是骗着哄着,咱全村等你赔命吧?” 众人哄笑一片,李成也不急。 他定定说道:“狼王比你们小看,也聪明,但它它也是狼。咱人是顶瓷的脑袋,想办法就没有解不了的难。” “明儿出村?真厉害你呀,你不当大队长可惜咯!” 王瘸子见大家起哄,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 “你们就等着瞧。” 李成挑了挑眉,摆摆手,“我话就在这儿撂下。到时候谁先听着狼啃你家鸟屎袋子,谁少来找我哭诉。” 他的语气掷地有声。 人群散开后,余下的林伯从堂里的凳子上拖着破旧毡帽站起身,压低了帽檐,脸上透着一股子见惯世事的从容:“小成,你打的啥主意?别让我今晚躺炕觉都睡不上啊。” 李成嘴角一扬,脸凑过去,低声道:“林伯,咱们今晚走,有把握!” 林伯没吭声,默默盘了盘兜里抽烟用的小刀,那刀刃磨得嘶嘶作响。 晚上,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风穿过林间的声音。 李成与林伯各自提着工具,悄无声息地朝老熊岭潜行而去。 林伯的肩膀上挂着个暗红色的布袋,袋里透着一股让人腹部抽搐的酸腐味。 “嘶,这昧儿,够冲啊!”李成皱了皱眉,脚下步子没停。 “少抱怨。”林伯冷哼一声,“这点气味算啥?你小子没见过我以前盯山猪那会儿,那内脏发酵三天,连苍蝇闻了都栽个跟头!” 他说着嘴一咧,露出一排发黄的老牙,看得李成一阵头皮发麻。 “能不搞得这么艺术吗?我服了你老人家。” 李成摆摆手,鼻子却不由自主吸溜了一下,努力把那气味隔绝在脑子之外。 两人迅速来到老熊岭。 第117章 白狼王聪明得没边 林伯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轻轻在地上一点,准确无误地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这地方,跟狼窝差不多。” 林伯低声说道,瞥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跟踪后,才稍稍放松了些。 “这你都知道,果然老江湖。” 李成嘴上调侃着,手底下却没耽搁。 他从背包里取出几根钢制地桩和铁丝,小心翼翼地在一处岩缝边布置起陷阱。 “毛头掌眼,谁也蒙不了我。” 林伯从袋子里抓出一块沾满暗红液体的野兔内脏,熟练地用草绳系好,吊在岩缝间。“你这陷阱行不行啊?” “我就指望它不行呢。” 李成嘴角一勾,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浮上了脸。 他检查了一下铁丝和药粉的位置,又确认了一遍岩缝的隐蔽性。 “不行?”林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问道:“小子你不会耍什么阴招吧?” 李成瞥了他一眼,揉了揉指尖道:“不是阴招,是心理战。” “这白狼王领地意识强,喜欢立牌坊,不会容忍外来东西在它地盘撒野。” “若是简单的捕杀,它看一眼就跑了。” “但咱们得激它,逼它上钩,想办法给它演点苦头吃。” 林伯眯着眼,半晌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抽了口旱烟,雾气在山间弥漫开来。 “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老头儿咂咂嘴,低声嗤道,“可我告诉你,这狼贼得很,别把脑袋玩的搭进去了。” “您就放心吧。” 李成自信满满地拍了拍陷阱,“保证万无一失。” 随后,两人又在周围布置了几个备用陷阱,将野兔内脏吊在不同的岩缝或树枝上,然后躲藏到一棵孤独且隐蔽的大树后。 “这药苦得狠,狼闻了会上瘾不?” 林伯忽然悠悠问了一句。 “吃不上瘾,但得恶心它一晚上。” 李成靠在树干上,随手把玩一片叶子,眼神却始终盯着山道,“不过还有个细节,你记得吧,临出门我在肉上涂的药粉,它只要舔一口,准拉肚子。” 林伯“啧”了一声,止不住笑道:“你小子,亏你能琢磨出这种损招。” 四周越发静谧,唯有蟋蟀偶尔挤出几声短促的叫声。 这种寂静的等待最煎熬人的神经,但两人谁都没打盹,目光始终紧盯着诱饵所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深夜的寒意开始侵袭,林伯嘴唇抿紧,长满老茧的手习惯性地在刀柄上摩挲着。 而李成心里倒是没怎么紧张。 “来了!” 林伯忽然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李成屏住呼吸,望向岩缝,那只白狼王果然出现了——它踪迹轻盈,步伐错落,四肢浑身紧绷。 它没有直奔食物,而是先在陷阱附近绕了两圈,像是在侦查什么。 “挺聪明嘛,难怪能做狼王。” 林伯冷笑一声。 然而,白狼王的聪明显然超过了两人的预料。 它盯着吊在岩缝间的野兔内脏,竟然不朝前一步,而是抬头环顾四周。突 然,它仰起脖子打了个耳旋,身子猛然一蹿,竟借着一块高耸的岩石越到了内脏正上方的位置。 “这畜生还会跳?”林伯低声惊呼,连呼吸都暂时凝固了。 李成眯了眯眼,小声道:“别急,它还没发现咱们的第二手段。” 话未说完,白狼王竟轻巧地用爪子拨了拨绳子,将内脏精准地勾起,整个过程如同禽鸟衔肉,没有触碰到任何陷阱。 随即,它一甩尾巴,咬着食物,竟重新跃回了树影之中,整个过程连一声响动都没留下。 “见鬼了!” 林伯脸都黑了。 “小子,你出师不利啊!” 李成望着那狡猾白狼王叼着内脏渐行渐远,皱了皱眉头,刚抬脚想追,林伯却轻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急,追不得。” 李成瞬间回过味儿来,猛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点点头:“差点误了大事,林伯您沉得住气。” 话虽这样说,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死死盯着白狼王的背影。 林伯咧嘴轻笑,给自己点了支旱烟,“这畜生可比咱人警觉多了,你脚下稍一声响,它后半辈子都不会再回这片地儿。你没过这山里人的日子,不懂‘守株待兔’的道理。” 李成眼神微微一暗。 他岂是没追过东西? 上辈子在丛林缠斗,追踪猎杀可没少干,只是那时候他是猎人,现在这白狼王倒像个老油条的特种兵目标。 心里这般想着,他也没说出口,只低眉点点头。 “林伯,这畜生不吃这一套,下一步怎么弄?” 李成压低了嗓音。 “跟着。”林伯嘴角叼着烟,灰雾在黑暗中氤氲开,“但千万别离太近,这古道狼可比一般山狼凶些,还显灵。它祖辈吃人逃人再绕回来,还被传成了说书的瞎编神话。再说这树林子里,你自己看看” “咔嚓”,他一脚踩断了身旁的枯枝,伸手把烟往地上一戳,“以它这机灵劲儿,难得犯第二回错。” 李成抿了抿嘴,把腰一弯,好似融进了夜色。 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地沿着白狼王的轨迹移动。 林伯在前头引路,他脚小步轻,头顶的胶帽几乎没什么起伏。 李成在后头跟着,表面沉着,心里却不断计算着周围的地形和可能的陷阱触发点。 林伯手上早就把旱烟捻了个粉碎,专心盯着前方的踪迹。 “小子,咱们山里这种白狼过去不少见,那时土富少民多,山吃人的东西多,山狼也多。”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一样:“后来打得可几乎断种,只有偏这片北山,弯弯还留下那么几窝。” 事情渐渐变得棘手。白狼王的步伐越发矫健,往深山里钻。 而林间两侧密密麻麻的灌木,几乎将两人的视线压榨得所剩无几。 偶尔地上的枯枝还劈头爆响,气得李成咬牙切齿。 而更让李成头疼的是林伯那看似很老成的跟踪套路。 他心里暗道,要换成以前,有红外装备保证没啥问题。 可现在这里,别说仪器了,连把像样的高倍镜都没有,就靠这初生月牙的光,还能跟到天亮?! “哎,等等。”林伯突然顿住,低声咕哝,“这畜生要遭下一套里了。” 第118章 打到白狼王 林伯的声音压得极低:“看见了吗,小子,就前面那圈树杈子,捕兽绳就挂上面呢。” 李成顺着指尖望去,果然瞧见了一根细长的绳索,隐隐缠在几根树杈之间。 那绳子的颜色跟周围的树皮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而稍微往旁边瞅瞅,那地面上更是被特意清理得平整,像是没放诱饵一样空空荡荡。 “三无产品啊,林伯。” 李成低声调侃了一句。 他并不是不相信林伯的手艺,但这陷阱也显得太“简陋”了点吧。 “臭小子!”林伯虎着脸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懂个屁!这是咱老林子里的土办法,蠢到看不出来的反而是好事儿。” “这特意没放饵,就是为了防着这畜生聪明劲儿,给它打个措手不及。” 李成听着林伯一板一眼科普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老头吧,一副陈年烟土味儿,话却总带着点“教学广播”的调调,颇有点老教师的架势。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套“空营而出”的思路确实挺妙。 他点了点头,暂时压下心里的疑虑:“行,那就看它会不会往里钻吧。” 话音刚落,林伯突然举起手,示意他安静。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目光都牢牢地盯着前方那片隐约冒着寒光的绳圈。 白狼王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它从密密匝匝的灌木丛中探出头。 那深邃的狼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冷的光,一瞬不瞬地扫视四周。 它显得异常小心,每一步都踩得极轻,甚至连身后的尾巴都在时刻保持平衡,生怕碰触到周围的枝叶发出丝毫声响。 “啧啧,这畜生够警觉的,”李成眼神发紧,压低声音好似自言自语道,“它比我见过的特战队员还精明。” 林伯没搭理他,只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白狼王终于靠近那片空地了。 它先是停住脚步,抬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接着,竟开始绕着捕兽绳来回踱步,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聪明啊……”李成不禁低声嘀咕了一句,眼神却半点没放松。 这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过了几秒,白狼王终于停下来,慢慢用前爪踩上了那片“空地”。它的动作极缓,好像在给自己试探着“下脚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只听“嗖”的一声,那捕兽绳猛地收紧,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瞬间被拽飞起一个宽大的套索。 白狼王猝不及防,当场被套中后腿,高高吊了起来! “中了!”林伯低呼一声,眼里多了几分得意神色。 然而,李成却紧紧皱起了眉头:“别松懈!看这家伙的眼神,可没那么好对付!” 果不其然,被吊起的白狼王非但没有慌乱挣扎,反而在空中迅速地扭动身体,直接用尖锐的狼牙咬向绳索! “咔嚓!” 绳索应声而断,白狼王猛地摔回地面。 那落地的瞬间,它四肢一撑,抖了抖身子,竟然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卧槽,这畜生是装配过机械臂吗?翻身那么利索!” 李成忍不住低声骂道,随即快速举起手中的猎枪。 “还愣着干啥!开枪啊!”林伯在旁边也急了。 “砰!” 一声枪响划破静夜,白狼王猛地栽倒在地,血花从肩颈处溅出,染红了周围的枯草。 它还未完全失去意识,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惜最终只是徒劳,硕大的头颅重重歪倒在了地上。 李成缓缓将猎枪放下,长吐一口气,回头看向林伯:“搞定了。” “小子,算你有本事!” 林伯点头,脸上是松了口气的神情,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显然,他对捕兽绳没能彻底擒住这狼心里有点不痛快。 “不过,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的狼,”李成走上前,蹲下来细细端详着白狼王的尸体,“从头骨的形状和腿骨的比例来看,它体型偏大而且健硕,跑动时爆发力和灵敏度远超普通山狼。” “你可真能废话,这不是一条活生生的古道狼嘛!” 林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干活,别墨迹了。” 李成站起身,抬脚踢了踢狼身:“没想到,这趟差点让我认输了。” 话音未落,旁边林中的草丛突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什么窜动的东西! 李成和林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果然,从更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在快速移动。 “看来这畜生还有同伴,”林伯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幸亏咱们下手快,不然真要被包饺子了。” “这些畜生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李成皱着眉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白狼王,“这玩意儿,估计是饿疯了,胆子也肥了,敢下山来祸害人。” “可不是嘛,这几天村里鸡飞狗跳的,大伙儿晚上都不敢出门,”林伯叹了口气,“这回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李成点点头,弯腰拽起白狼王的后腿:“走吧,回去告诉大伙儿,这祸害除掉了。” 两人扛着硕大的狼尸下了山。 天刚蒙蒙亮,村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个个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看到李成和林伯扛着白狼王回来,人群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打死了!打死了!” “这回可算是太平了!” “李成好样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一连几天的封村,让这个小山村笼罩在恐惧之中,如今这恐惧终于散去了。 李志明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李成的手:“好小子,真给咱们村争气!这白狼王可是祸害了咱们村好几年了,你这一枪,可算是给大伙儿除了心头大患!” 李成笑了笑:“都是林伯的功劳,他设的陷阱,我只是补了一枪。” 林伯摆了摆手:“别谦虚了,要不是你眼疾手快,这畜生早就跑了。” “这狼可精明着呢,我那捕兽绳,一般野兽根本逃不脱,它倒好,咔咔两下就给咬断了。” 第119章 宴席,太吵 李志明哈哈大笑:“行了,你俩就别互相吹捧了。” “今晚村里摆酒席,好好庆祝一下!” 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上的庆祝宴。 杀鸡宰羊,蒸馒头煮米饭,好不热闹。 李成却对这种热闹的场面不太感冒。 他早早地带着狼皮回了家。 “哥,你真厉害!”李菁一看到李成,就兴奋地迎了上来,“听说你一枪就把那狼王给打死了!” “瞎说什么,是林伯设的陷阱,”李成把狼皮递给李菁,“这皮子给你做件袄子,冬天穿暖和。” “谢谢哥!”李菁高兴地接过狼皮,眼睛里闪着光。 “爹!”潇潇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成的大腿,“爹,你给我讲讲打狼的故事!” 李成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等你长大了再讲,现在太小,听不懂。” 齐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先喝点粥暖暖身子,山上冷吧?” 李成接过粥,喝了一口,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开来:“还是家里舒服。” 晚上的宴席比李成预想的还要喧闹。 村里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家家户户都倾尽所能,拿出最好的吃食。 杀猪宰羊的阵仗自不必说,婆娘们更是各显神通,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野山菜……摆满了整个晒谷场。 闹得简陋的牛棚里不清净。 隔音效果实在太差,外面热闹的声音还是一阵阵地传进来。 潇潇躺在用稻草铺成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爹,外面好吵啊!”她揉着眼睛,小嘴嘟得老高。 齐兰也叹了口气:“这牛棚,四处漏风不说,墙也薄,冬天冷得跟冰窖似的,夏天又闷热得像蒸笼。” “外面一点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别说潇潇了,我都睡不着。” 李成看着妻女,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这些年为了生计,他一直忙于奔波,家里的条件一直没能改善,确实委屈了她们。 “等忙过这阵,我一定把房子好好修缮一下。”他向齐兰保证道。 齐兰笑了笑,没把他的话太当回事。 男人嘛,总是嘴上说的好听,真要动起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没指望李成真能改变什么。 李成哄着潇潇,给她讲起了打狼的故事。潇潇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问一些天真的问题。 “爹,那狼真的很大吗?比大黄还大吗?” 大黄是隔壁周婶子家养的一条土狗,在潇潇眼里,已经是庞然大物了。 “比大黄大多了!那狼王,站起来比你都高!” 李成一边比划着,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白狼王的凶猛和狡猾,听得潇潇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小了,潇潇也终于在李成的故事声中渐渐睡去。 李成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起身走到齐兰身边。 “孩子睡着了?”齐兰低声问道。 李成点点头,“睡着了。这牛棚确实不行,明天我就开始修缮。” 齐兰看着李成,“糯米还有半袋,在梁上放着呢,应该还能用。” 第二天一早,李成就叫醒了李菁:“走,上房揭瓦!” 李菁睡眼惺忪,一脸茫然:“揭瓦?咱们家哪有瓦啊?” 李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住的是牛棚,哪来的瓦? 他尴尬地笑了笑:“口误,口误!去把梁上那袋糯米拿下来。” 李菁爬上用几根木头搭建的“房梁”,翻出一袋用麻袋装着的东西。“哥,好像有半袋,不过都硬邦邦的了。” 李成接过麻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糯米,只不过因为存放时间太久,已经结成了一块块的。 “没事,泡泡水就能用了。” 他心里盘算着,这糯米浆除了加固墙体,还能用来修补牛棚的缝隙,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李成将糯米块泡在水里。 正巧,二狗扛着锄头路过,一眼就瞅见了这番景象。 “成哥,你这是……鼓捣啥呢?这糯米金贵,拿来泡水,怪可惜的。” 二狗放下锄头,好奇地凑上前。 李成嘿嘿一笑:“二狗,你来看,我这是在修房子呢!这糯米可是好东西,能当水泥使,把墙糊得结结实实!” 二狗一听,眼睛瞪得老大:“糯米还能当水泥?成哥,你这脑袋瓜子真是灵光!啥时候琢磨出来的?” 李成笑眯眯的说,“这叫科学!我跟你说,这糯米里头啊,有一种叫做淀粉的东西,这玩意儿遇水就粘,比那泥巴可强多了!不信你等着瞧!” 李成这番“科学”解释,听得二狗连连点头。 “成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啥都懂!以后我得跟你好好学学。” 泡好了糯米,李成又指挥李菁去挖了些黄泥,按照“秘方”,将糯米浆和黄泥搅拌在一起,开始糊墙。 起初,这糯米泥巴糊在墙上,黏糊糊的,看得二狗有些担心:“成哥,这……能行吗?” 李成也不理会二狗的担忧,继续埋头苦干。 随着糯米浆逐渐凝固,墙面竟然真的变得坚硬起来,而且表面光滑,比普通的泥墙要好得多。 “嘿!还真成了!”二狗一拍大腿,“成哥,你真神了!这糯米还真能当水泥使!!” 糊好了墙,李成又开始琢磨屋顶。 牛棚的屋顶是用茅草盖的,四处漏风,下雨天更是遭殃 。他琢磨着,得想个法子把屋顶也给换了。 “二狗,你帮我个忙,去镇上扛两捆油毡纸回来!” 李成对二狗说道,“这玩意儿防水,比茅草强多了!” “好嘞!”二狗二话不说,扛起锄头就往镇上跑。 等二狗扛着两捆油毡纸回来,李成已经把屋顶的茅草清理干净了。 两人齐心协力,将油毡纸铺在屋顶上,用石头压住,总算是把屋顶给换好了。 忙活了一下午,牛棚焕然一新。 看着修缮一新的牛棚,齐兰和潇潇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潇潇更是兴奋地在牛棚里跑来跑去,嘴里不停地喊着:“爹,咱们家有新房子啦!” 第120章 牛棚改造 看着妻女高兴的样子,李成心里却还有点惭愧。 修建一下算啥?说到底,还是牛棚呢。 他的目标,是给妻女盖一栋真正的小洋楼! 至少,要在这基础上,盖个二楼! 但这一切还是要建立在多赚钱的基础上的。 …… 村里的生活拨回正轨,鸡鸣犬吠,炊烟袅袅。 大喇叭里又开始播放革命歌曲,婶子们上完工分,又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叽叽喳喳地唠嗑。 话题从谁家的鸡下了双黄蛋,到隔壁村的铁蛋相亲又失败了,五花八门,不亦乐乎。 李成家。 齐兰正哼着小曲儿给潇潇缝补衣服,潇潇则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坐在一旁,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爸爸,你啥时候去镇上啊?”潇潇奶声奶气地问道。 李成正蹲在地上,用稻草仔细地擦拭着白狼王的皮毛。 “等会儿就去,把这大家伙卖了,给你买糖吃。” 白狼王的尸体被李成用一块破席子盖着,隐隐约约露出一截雪白的狼尾。 这可是个值钱的玩意儿。 卖个好价钱,就能给潇潇买新衣服,给齐兰买点好吃的,还能添置些家里的物件。 他把白狼王尸体绑在板车上,套上老黄牛,吆喝一声,往镇上赶去。 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李成将板车停在一个角落,掀开破席子,露出了白狼王威风凛凛的尸体。 立刻,周围的人群围了上来。 这年头,动物贩卖还是很盛行的。 周围有卖鸡鸭的,兔子的。 狼的,还是少见得很! “好家伙,这么大一头狼!” “这皮毛,真漂亮!” “这牙,磨成粉,能治病!” 人群议论纷纷,对着白狼王指指点点。 有人想买狼皮,出价五块; 有人想买狼牙,出价三块。都被李成拒绝了。 “这狼,我得整只卖!” 李成斩钉截铁地说道。 “嘿,我说兄弟,你可真够贪的!分开卖,早就赚翻了!” “就是,这狼都死了,还指望卖个天价?别做梦了!” 李成不理会这些冷嘲热讽。 像白狼王这种稀罕玩意儿,整只卖才最值钱。 他耐心地等待着识货的买家。 等到太阳逐渐西斜,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却始终没有人出价购买整只狼。 李成心里开始打鼓,难道真的要分开卖? 毕竟等着狼发臭了,可就不好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辆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入集市,停在了李成面前。 周围的人群迅速哗然,有人拽了拽同伴的袖子,小声说道:“哎哟,看着像是镇上的皮二爷来了!” “谁?” 李成抬头望去,就见一辆崭新的绿色吉普车嘎吱嘎吱地停在了他板车旁。 车门一开,一个穿着呢子大衣,头戴翻毛大帽,脚踩锃亮皮鞋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满脸油光水滑。 他步履匆匆,连帽子都没来得及摘,冲着李成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小伙子,这狼,你还没卖吧?” 这男人左眼角有颗大黑痣,露出一丝冷中带暖的微笑,隐隐透着几分精明。 别看他穿得一副人模狗样,动作却粗放得很。 他一边快步走来,一边扯开嗓门说:“狼皮这一季行情好着呢!听说你捕了头白狼王,啧啧,不错不错!” 李成心里还没来得及琢磨这人是谁,就听身后围观的人群中炸开了锅—— “他是皮二爷!哎呦,我在隔壁村听说过,专门收兽皮的,这人财大气粗,动辄几百上千!” “啧啧,皮二爷啊,那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主儿,说他在黑龙江深山老林子里收过东北虎的皮呢!” 李成静静地看着皮二爷走到跟前,他不动声色,依旧半蹲在板车旁。 他心里却一边打鼓:这人,看起来确实是个大买家,但这种来势汹汹的态度,总让人生出几分戒备。 “小伙子,你这狼是整个卖,还是零拆卖?” 皮二爷一边上下打量白狼王的尸体,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整只,”李成不假思索地回答。 皮二爷眉头微微一挑,语调陡然拔高:“整只卖?哈哈,行啊年轻人,倒是比那些一上来就巴结讨好的机灵鬼痛快!问一句,你这价儿想出多少钱?” 李成仍是言简意赅:“看你出的价。” 皮二爷似笑非笑,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钞票,直接摔在了李成脚边的板车上。 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叠钱:“一千五百块,这狼我要了。” “嘶——”围观的人顿时嘈杂起来。 “天啊,一千五百,这么多钱……让谁能不心动啊!” “一个劳力一天那才挣几毛啊!干一年都攒不下几块钱呢!” 李成也被那一叠钱晃得心头一颤。 一千五百块,够建几间屋子,买几十件新衣,甚至能送潇潇去县里最好的小学读书。 想象一下,齐兰脸上那满足的笑容,潇潇抱着书包雀跃的小步子…… 但就在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白狼王那双死不瞑目的竖瞳——这狼,它绝不是这区区千把块的货色。 攥紧的手心发出点点清凉的汗意,李成的拳头微微一松。 他抬起头。 “抱歉。” “这狼,一千五百,不够。” 此言一出,不仅皮二爷愣了,围观的人群更是炸锅了。 “疯了吧?这可是整一千五百块啊,砸都能把人砸晕过去!他竟然说不够?” “我看这小子是穷疯了,想狮子大开口!皮二爷可不是好惹的!” 人群愈发躁动起来,各种唏嘘与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在众人注视下,皮二爷却偏偏没有立刻发怒。 “嘿嘿——你倒是条硬骨头啊。” 皮二爷慢悠悠地说着,伸手摸了摸帽子边缘,把翻毛又翻好:“一千五百不够啊?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这狼,值多少钱?” 李成知道,场面之下谁先开口,气势立马弱三分。 他镇定的说:“这狼,它有它的价儿,我报不准。还是得您这样懂行的大老板来定。” 皮二爷听了,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一丝笑来:“好好好,小子你聪明。这样吧,那我也不逼你低头。” 第121章 讨价还价 他下意识摸了摸那颗眼角的大黑痣,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百元票:“一千六。” 一听加价,集市上的“看客们”惊呼声叠起:“哎哟,皮二爷真整啊!又抬了一百块!” “可不就是,啧啧,要是我早闭着眼把货送手里了。” 人群中有人连连咂嘴,一脸“瞧这少年不知足”的模样。 李成却依旧没有动。 他到底不蠢,一听那“一千六”,悬在心底的弦绷得更紧了。 这价格,不说算天文数字,但确实对得起整头狼皮毛的一般价值。 可问题就在这——皮二爷虽精明,却也仗着这么多年垄断乡里生意的底气带点市侩。 能让这样一个人加价,他李成手里的这头白狼王,就绝不仅仅是块狼皮。 又是一片喧哗中,李成抬了抬眼皮,冷不丁回复了句:“这狼毛皮难得,但它的完整才更值钱。” 皮二爷一愣。 接着,他又笑着说:“你小子,是真懂行啊。” “这狼皮要是剥了,顶多值个千把块,可要是做成个完整的标本,那价值可就翻番了!我老皮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收藏点稀罕玩意儿。” “这样,一口价,一千七,怎么样?” 李成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皮二爷,您这价,怕是连剥皮的工钱都没算进去吧?” “这白狼王体型完整,毛色纯正,又是罕见的品种,标本做好往展览馆一摆,那可是镇馆之宝!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一千七百五!”皮二爷咬了咬牙,眼角的黑痣都跟着颤了颤。 李成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摇头。 “皮二爷,您再好好想想,这可是白狼王,不是普通的狼……” 这时,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扶了扶眼镜框,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这白狼王可是稀罕物,在生物学研究上具有极高的价值。” “我记得首都自然博物馆展出的那具白狼标本,可是轰动一时啊!” “据说当时为了获得这具标本,专家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深入雪山,历经艰险……” 中年男人这番话,无疑是给李成添了一把火。 皮二爷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一拍大腿:“行!小兄弟,你够胆!一千八!不能再多了!” 李成这才露出一丝微笑,爽快地答应了。 交易完成,皮二爷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热情地递给李成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小兄弟,以后再弄到什么稀奇玩意儿,直接来找我!老皮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李成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城南皮货行”。 皮二爷这是想把他发展成长期供货商呢。 集市上人声鼎沸。 皮二爷竟然破天荒地让手下把板车上的白狼王搬到他的吉普车上,然后亲自开车送李成回去。 一路上,皮二爷不停地跟李成套近乎,打听他这白狼王是从哪儿弄来的。 李成如是说说是大山里猎到的。 皮二爷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子,藏着掖着呢! 那眼神,那身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寻常猎户哪有这气派? 还有这白狼王,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体型硕大,一看就不是凡物。 皮二爷在心里盘算:这小子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得把他拉拢过来,以后给自己长期供货! 吉普车一路颠簸,扬起阵阵尘土,引得村里的小孩一路追着跑,嘴里还喊着:“汽车来了!汽车来了!” 那感觉,比过年还热闹。 李成看着这场景,心里暗笑:这皮二爷,还真是会做人,知道给自己撑面子。 皮二爷时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李成,心里琢磨: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沉稳老练,不简单啊! 李成当然也知道皮二爷的小心思。 不过,他有钱,我有货,各取所需罢了。 这年头,能赚点钱不容易,谁跟钱过不去? 再说了,这皮二爷路子广,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自己的忙。 到了村口,李成跳下车,跟皮二爷告别。 “皮二爷,慢走啊!下次有好东西,一定先想着您!” 李成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 “好嘞!小兄弟,以后常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目送吉普车远去,李成转身往家里走。 回到家,一推开院门,就听见女儿潇潇清脆的喊声:“爸爸回来啦!” 齐兰正在灶台边忙活,妹妹李菁则抱着潇潇,逗她玩。 “你回来了!今儿个咋回来这么晚?” 齐兰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李成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放在桌上,“数数,看看有多少。” 齐兰、李菁和潇潇都愣住了。 “这……这是……”齐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的钱。 “一千八百块!” 李菁数完,倒吸一口凉气,“哥,你这是抢银行啦?” 连小潇潇都跟着拍手叫好:“哇!好多钱钱!” 李成哈哈大笑。 “这…这真是卖那白狼得来的?这狼比人还值钱啊!” 李成看着她们惊讶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一千八百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三年的工资了。 他说“那毕竟是狼王!这可是稀罕物,能做成标本,老值钱了!” “狼王?”潇潇瞪大了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爸爸,狼王是不是头上戴着皇冠,穿着龙袍?” 李成被女儿逗乐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潇潇真聪明,狼王虽然不穿龙袍,但它可是狼群里最厉害的!” “那它吃不吃人啊?” 潇潇歪着头,一脸好奇。 “当然不吃人啦!爸爸把它打死了,现在它已经变成钱钱啦!” 李成说着,拍了拍桌上的钱。 齐兰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李成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李成,这皮二爷…靠谱吗?你可别被他骗了!” “放心吧皮二爷可是城里有名的皮货商人,童叟无欺!” 李成安慰道,六十年代的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像皮二爷这种在当地有些名气的生意人,一般不会轻易骗人,坏了名声以后就不好做生意了。 他环视了家里。 一家四口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确实不像样子。 “媳妇明天我就去找人,把院子修整一下,再盖个二楼,以后咱们一家子就不用挤在一起了!” 第122章 建房子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起来了。 他匆匆扒拉了几口早饭,就往村口走去。 今天约好了搭村里公社的拖拉机去镇上拉建材。 远远地,就听见突突突的拖拉机声由远及近,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起来。 一辆“东方红”拖拉机,喷着黑烟,慢悠悠地驶来。 驾驶员老王头,戴着顶破旧的解放帽,嘴里叼着旱烟。 拖拉机后面挂着个平板车,上面已经堆满了稻草,几个村民正坐在上面说说笑笑。 “老王头,早啊!” 李成笑着打招呼。 “呦,李成啊!起这么早,去镇上啊?” 老王头拿下烟杆,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嘴。 “可不嘛!去拉点建材,盖房子!”李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跳上了拖拉机。 “好家伙!发财了啊!盖房子,那可是大事!”旁边一个村民羡慕地说道。 李成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到了镇上,李成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的老会计,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头,平时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可今天,见到李成,却格外热情。 “李成啊!你要的建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十袋水泥,还有你特意交代的,多批了十袋!怎么样,够意思吧?” 老会计笑眯眯地说道,镜片后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李成心里明白,这老会计肯定是听说了自己卖狼王的事儿,这才这么殷勤。 不过,有人帮忙,自然是好事。 “谢谢您嘞!老会计,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李成拱了拱手,心里盘算着,下次得给老会计带点好烟。 装好了水泥,李成又去买了些木料、砖瓦。 最后,他还特意去买了些糖果,准备带回去给潇潇和李菁。 回村的路上,李成顺道捎了两捆青瓦。 这青瓦在当时可是稀罕物,盖房子都用不起,一般人家都用茅草或者稻草。 车子沿乡村小道悠悠驶回时,路边的村民帮闲地站成一排,纷纷咂舌羡慕:“瞧瞧瞧,李成这又搞了啥大排场?车上是水泥和瓦片啊!难不成村里的第一个二层楼真让他先占了?” 一个扎着头巾的妇女叉着腰,挤兑道:“哼,这李成可没少折腾,背地里谁知道咋赚的钱!” “嗐,有这本事就行。” “谁不巴望日子过得亮堂点呢?” “李成这是靠自己本事来的,不说了,我先走了,去我家男人那里追问追问,看他到底啥时候才能修咱家的破房子!” 拖拉机一路开到村口,没等李成跳下车,几个孩子已经跟蜂一样围了上来,盯着拖拉机上的水泥包和青瓦眼睛直发光。 李成拔了根青瓦递到一个小孩手里,“诺,拿着玩儿去。” 小孩一手抱着青瓦,脚一跺,“哇,这个好沉嘞!李叔家要盖哪样高度的楼呀?比村头庙高不?” “哈哈哈,那可比不上!” 李成一脸笑意,顺势抓了抓孩子头发,扛起最后一袋水泥袋往自家院里走。 齐兰正在院里晒衣裳,看见李成大汗淋漓地折腾,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来,“干嘛呢?也不喊个人来搭把手!” “哎呀,这点儿忙,哪用得着!明儿个工匠就能来,咱家这新楼还不得风风火火赶着盖起来?” 李成掸了掸身上的灰,乐呵呵道。 齐兰一边熟练地抖落着洗好的衣服,一边斜睨着李成,“我说你呀,就显摆!这么多水泥,也不怕闪了腰!回头盖好了,要是看着不顺眼,有你哭的!” 李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媳妇!我心里有数!这房子啊,我早就琢磨好了,保管你住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说着,他凑到齐兰耳边,“到时候,给你单独弄个梳妆台,比城里的大户人家还气派!” 齐兰被他逗乐了,啐了一口,“净瞎说!赶紧干活!别在这儿贫嘴!” 李菁和潇潇也加入了清理院子的队伍。 潇潇年纪小,拿着个小铲子,装模作样地挖着地上的小草,还不时地抬头看看李成,眼里满是崇拜。 李菁则麻利得多,几下就把墙角的杂草清理干净了。 “哥,你看!我挖到个宝贝!” 李菁突然叫了起来,手里捧着一个豁了口的陶罐。 李成走过去一看,乐了,“哟,这可是老物件了!说不定还是前清留下来的呢!” 齐兰接过陶罐,仔细地看了看,“还挺结实,洗洗干净还能用。潇潇,去打盆水来。” 潇潇屁颠屁颠地跑去打水,齐兰把陶罐洗干净,又从院子里挖了几株野菊花,栽了进去,摆在了窗台上。 “嗯,看着还真不错!”李成满意地点点头,“这新房子盖好了,咱家也要像模像样地布置一番!” 这时,李二狗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窝窝头。 “成哥,听说你要盖房子了?我来帮忙!” 李二狗憨厚地笑着,露出两颗大门牙。 “二狗,你来的正好!” 李成一把搂住李二狗的肩膀,“我正愁没人帮忙卸货呢!快来搭把手!” 李二狗放下窝窝头,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他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扛起两袋水泥,看得李成直夸他,“好样的,二狗!你这力气,比牛还壮!” 李二狗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卸完货,李成把李二狗拉到一旁,指着老房子和旁边的空地,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宏伟计划。 “二狗,你看啊,这老房子呢,咱们先不拆,修缮一下,还能住人。” “然后,咱们在这旁边,再盖一栋新的!两层楼!青砖青瓦!比队长家的还气派!” 李二狗听得眼睛都直了,“成哥,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两层楼!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忘啦?我们之前打了白狼王,哥现在手里也有钱呢。” 李成越说越兴奋,“到时候,二狗,你干脆也搬过来住!咱们兄弟俩,住隔壁,互相照应!” 李二狗愣了,“成哥,这……这怎么好意思……” 第123章 房子建成,二狗也来 他黝黑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 齐兰在一旁晾衣服,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二狗,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住过来也是应该的!到时候,嫂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李二狗更加不好意思了,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那……那多麻烦嫂子……” “麻烦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成豪爽地一挥手。 二狗心里感动的不行。 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一直渴望有个家。 如今,李成一家待他如亲兄弟,让他咋不记着成哥的情呢! “成哥,嫂子,谢谢你们……” 二狗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啥!”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指着那片空地,豪情万丈地说,“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好好庆祝一番!杀猪宰羊,热闹三天三夜!” 李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大门牙,憨厚地应道:“好嘞!成哥!” …… 打地基那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整个村子的青壮年都来帮忙,场面热闹非凡。 李二狗闷头夯土,一下一下,结实有力。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丝毫不在意,干劲十足。 这是成哥的家,也是他未来的家,他得好好干! 齐兰在家里忙活了一上午,熬了一大锅绿豆汤,用白布包好,在井水里冰镇了一阵,然后用扁担挑到工地。 “大家伙儿,都过来喝碗绿豆汤解解暑!” 齐兰爽朗的声音在工地上响起。 男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李成舀了一碗绿豆汤递给李二狗,“二狗,辛苦了!快喝碗汤!” 李二狗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一股清凉的甜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嫂子,这绿豆汤真好喝!” 李二狗抹了抹嘴,憨厚地笑着。 “好喝就多喝点!” 齐兰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 她又给几个帮忙的婶子一人盛了一碗,她们都笑着夸赞齐兰手巧,绿豆汤熬得甜而不腻,正好解暑。 很快,地基建好。 女人们收拾好院子,说说笑笑地散去了。 夕阳西下。 李二狗抹了把汗,看着平整结实的地基,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成哥,这地基打得真好啊!比队长家的还结实!” 李二狗由衷地赞叹。 李成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我可是找了村里最好的泥瓦匠,用的料也是顶好的!这房子,以后可是咱们村最气派的!” 李二狗憨厚地笑着。 他幻想着自己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子里,再也不用挤在村头那间破旧的小屋里了。 晚上,李成把几个泥瓦匠叫到一起,拿出自己画的图纸,详细地讲解了自己的想法。“我不要那些洋玩意儿,就要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那种,青砖青瓦!” 泥瓦匠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李成,还真敢想!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谁让人家李成现在有钱呢!打了白狼王,那可是发了大财! “成子,你这图纸……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一个泥瓦匠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成大手一挥,“复杂啥!照着做就行!钱不是问题!” 泥瓦匠们对视一眼,心里都乐开了花。 这活儿虽然难,但是工钱高啊! 谁不愿意接这样的活儿! “你放心!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工地上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连几天,李成家的新房眼看着也快初具规模了。 房梁架上那天,全村人都提着篮子来看热闹。 大姑娘小媳妇们笑闹着,孩子们撒欢地疯跑,连村里的老支书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瞅一眼,说了句:“成子啊,你小子有出息喽!” “成哥!” 李二狗扛着一大包干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在新房跟前,一脸满足地看着架起的房梁。 “你瞅这房子,壮实!结实!搞不好,咱村以后得管它叫‘李家大宅’!” 李成挥手搭在他肩上,“二狗啊,这房子成了,可也有你一份功劳呢!少说那么些闲话,待会儿都给我到家里喝肉汤去!” “真的?成哥你说的肉汤,我可是一天都惦记着呢!” 李二狗抹了把汗,一边乐,一边像小孩子似的揉着鼻子。 齐兰听到声音在人群中探出脑袋,看了眼李二狗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二狗,这汗都快把你背上的草绳给润透了,快进屋,等着开饭!” 李二狗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一步三晃地往屋里去了。 到了屋内,李箐正在帮潇潇扎头发,姑侄俩低声闲聊。 柔和的阳光从窗棂照进来,洒在潇潇油亮亮的发丝上。 她乖巧着,偶尔抬头喊一声:“小姑快一点嘛~” 李二狗靠在门框旁,呆呆地看着这个温馨的画面,他嘴角扯开一个傻笑,忽然鼻头一酸,自嘲似的抓了抓后脑勺。 若自己以后也能找个像齐兰嫂子那样贤惠的媳妇,那就算是烧了高香了吧。 饭桌上,李成端着碗,就着一大块肉,喝得满脸红光。 他冲着泥瓦匠老杨伸了个大拇指夸道:“杨师傅,你手艺真是老好了!这房子结实得很!” 老杨咂嘴笑了笑,点点头道:“李成啊,你是真不差钱,这些材料,那都是咱们十里八乡头一份儿的!凭这门框一个打磨的纹路,以后谁走进来不竖大拇指!” 正说着,外头忽然跑来一个消息。 “李成,李成!快出来!大队长有事找你!” 是村里劈柴的老实汉子刘旺,一路喘着跑来的。 李成放下碗,不紧不慢起身:“二狗,给我瞅着那糖罐子,别让潇潇偷夹!” “好嘞!成哥你安心去!” 刘旺带着李成一路往村委会跑,说话断断续续:“听说……是福昌矿……有东西!队长特意嘱咐你赶紧过去……” 李成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东西?难道老银矿那事有动静了? 这几天,李成建房子。 但是李志明那边,还是一直在负责挖银矿的事情。 第124章 福昌银矿,报到镇上 两人一早就说好了,这银矿,可不能私吞。 所以早早报告到上面去了。 到了大队长办公室,他果然看到桌上摆着几封信,那是省里批下来的,关于矿务前些日子的开挖回信。 李志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成子啊,这事,你可得想清楚。” “省里说了,那矿要让咱们村带头,开采工资上交,生产配合,可是……这东西挂了公账,你懂吧?” 李成点点头,大致明白队长的意思。 现在可不是六亲不认地发家致富年代,一旦牵扯到公家矿物,真要擅动,就是给自己揣了麻袋罪状。 “大队长,你放心吧。” 李成说: “省里有要求就按规矩来,小胳膊拗不过大腿,我是懂分寸的人。” “但有一条,咱们村里人的工钱,可得分个明明白白。” 李志明听了,点了点头,但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还是没放下。 他拍拍李成的肩,压低了声音:“行事我信你,保住底线就好。” …… 当李成家的二楼终于封顶那天,整个村子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木匠的刨子没闲着,泥瓦匠老杨的锤子也敲得震天响,齐兰端着一大锅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从厨房里走出来,对院子里忙活的人招呼道: “热乎的馒头端来了!大家歇会儿,尝尝咱家的白面!” “哎呦,这白面馒头!” 泥瓦匠老杨停下锤子,搓了把手上的灰,径直就奔了过去,“成子家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敞亮!咱这辈子可没吃上几口白面呐!” “二狗,你倒是快帮帮嫂子!” 李箐一边麻利地给门框刷油漆,一边抬眼看李二狗。 后者正坐在梯子下发呆,边听木匠吹牛边乐呵呵地傻笑。 “嘿,成哥家这房子修得比咱大队长家的都敞亮!” 二狗挠挠头,使劲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馒头香,嘴馋得不行。 他嬉皮笑脸地跑过去,一手拿着馒头吃得满嘴流油,一边用空闲的手摸着脑袋,好像还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村里人看了都忍俊不禁,笑着调侃:“哎呀,二狗子,别光顾着闷头吃,你成哥那么机灵,你就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你这顿吃完,啥时候能有人家这出息!” “嗨,成哥天资不凡,我李二狗怎么敢比?我就跟成哥混日子,算不上有大本事,但馒头嘛,有得吃就行。” 二狗打着哈哈,继续大嚼特嚼。 正闹腾着,大李志明提溜着一挂鞭炮匆匆进了院,“哎呀呀!成子,封顶了得庆祝啊!我都担心没赶上呢!” 李成从屋里走出来,笑着摆了摆手,稳稳接过鞭炮挂在门柱上,招呼齐兰送了大队长一碗甜汤。 李志明靠着院墙喘了口气,边喝边赞:“成子,这房子气派!这院子往村里一立,随便谁瞅一眼,就知道咱十里八村出的是你李成!” 话音刚落,屋梁上的木匠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李成这福气可不是白来的,这对联还没贴呢!这年头封顶贴对联,那可是重头戏!” 李成早有准备,取来二条红绸写的对联,踏着简陋的木梯一步步往上爬。 李箐几次叫人帮忙,李成却笑着摆手:“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别人动手!箐儿,你在下头看着,歪了就给我喊一声。” 等捣腾了这一番,李成下来拍了拍双手,颇为满意地瞅着门头的对联。 那字儿写得一板一眼: “上联:安居乐业兴旺地;下联:家宅平安福临门。” “横批是‘人勤春早’。” “成子,这对联好!” 李志明拍手大笑,“一看就是个懂行的写的!咱们村,好久没这么气派的房子了!” …… 没几天的工夫,这春日里暖洋洋的村子里又传来了吆喝声。 “成子!成子!有人找你呢!” 村头,一个村民正站在路中央扯着嗓子喊。 李成正蹲在院子里打磨木凳子,听到喊声,抬头看了一眼。 “谁啊?”他探着半个身子应道,手上却没停。 这四条凳脚他已经打磨了一半,总不能就这么半途撂下是不? 村民咧着嘴扯了扯嗓子:“不认识哩!你自个儿瞅瞅去,我听他说什么老张的,城里来的!” “得嘞!”李成站起身,随手往木凳上一抹,把掉下来的木屑搓到一边。 刚迈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吩咐,“二狗,别光围着糖罐子转悠了,把这凳子擦干净,别叫人家坐个屁股灰。” 二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乐呵呵地接过了木布。 出了院子,李成果然看见一个身材圆圆、头戴毡帽的中年男人正晃晃悠悠站在村口。 男人怀里捧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见到李成后眼睛一亮,笑得和善:“这位就是李成同志吧?” 李成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瞧了一圈也没认出人来,但还是咧着嘴应着道:“我是李成,您是?” 还没等李成挑明人名,背后就传来李箐的一声惊呼:“咦?是你啊!老张同志!” 李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碎花棉布裙从屋里小跑着出来,眼中的神色里流露出几分惊讶。 李成掀了掀嘴皮子:“箐丫头,你认识?” “哥,你记不得了?镇上那个收古董的张同志,可是他告诉我,要有货就赶紧找他的!” 李成这才恍然大悟。 古董商老张摆摆手:“我也不是为了收古董找来的,其实是替一位故人带话的。” 李成下意识地挑起眉:“故人?啥意思?” “是这样的,”老张说道,“还记得你之前治病的刘老爷子吧?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们。” “过两天城里要办个古董交流会,说是有意思的玩意儿不少,邀请你和小妹子一块儿去瞧瞧。” 李成的表情僵了一瞬。 刘老爷子? 难不成是之前自己给治病那个? 天下还真是小,这张同志跟刘老头还能扯上关系? “这样啊……”他琢磨了一下,抬头问老张,“那他有没有说,这古董会是个啥意思?” 第125章 镇上的古董交流会 张老头倒是显得云淡风轻,两手一摊:“这咱也不清楚。只听刘老爷子带话,说是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李箐这会儿到是跃跃欲试,拉了拉李成的胳膊:“哥,咱们去呗!我听说这种场合八成能碰见稀奇古怪的好东西,说不定咱还能开开眼呢!” 李成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行吧,既然是老爷子亲自带话,咱就不驳面子。” 随后他看向老张,补了一句,“那成,到时候麻烦你领路咯。” 老张爽朗地一拍大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送走了张老头,两人回到院子里。 李箐兴奋不已,围着李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两人推开院门。 “嫂子!嫂子!我跟哥要去城里啦!” 李箐人未到声先至。 齐兰正弯腰在鸡窝里掏鸡蛋,闻言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去城里?干啥去啊?” 李成接过话茬,把老张和刘东来老爷子捎话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兰。 齐兰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 “哟,这可是好事儿啊!城里办的古董交流会,指定能长不少见识!成子,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多瞧瞧多学学!” “那是当然!”李成挺了挺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李箐在一旁兴奋地补充道:“嫂子,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还有潇潇的糖,我一定多买点儿!” 齐兰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可不能再给潇潇吃糖了!前两天刚闹了一场牙疼,哭得我心肝儿都颤了,你忘了?” 李箐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笑道:“我这不是一时高兴嘛!放心吧嫂子,我保证,这次就带一包,一小包!” 说着,她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齐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个孩子心性! ……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被李箐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哥!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啦!再晚就赶不上啦!” 李成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嘴里嘟囔着:“着啥急嘛,这才几点……” 齐兰端着洗脸水进来,笑着打趣道:“哟,你哥这是还没睡醒呢?箐丫头,你悠着点儿,别把你哥给吓着了。” 李箐冲齐兰做了个鬼脸:“嫂子,你可别帮他说话!这要是去晚了,好东西都让人挑走了!” 李成洗漱完毕,随便扒拉了两口早饭,便跟着李箐出了门。 潇潇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姑姑,早点回来!” 李成笑着应了一声。 这丫头,才多大点儿,就知道惦记好吃的了。 到了国营饭店的大门口,招牌砌得极讲排场,朱漆门框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劳动人民文化交流中心”几个大字,苍劲有力,边角还特意用白底红字标明了“古董交流会举办中”。 门口停着一排绿色的吉普车,像是整齐列阵的士兵,倒也煞有介事。 李箐兴冲冲地扯了扯哥哥的袖子,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哥,你瞧见没有,那边那辆吉普上还插着红旗哩!啧啧,看来这场面不小啊!” 李成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挺喜欢热闹。” 门口站着俩迎宾,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神情却明显带着一丝生硬的冷漠。 他们目光在李成本来就打了补丁的短褂子和李箐皱巴巴的碎花裙上扫了一圈。 “站住!” 其中一个个子略矮的迎宾一抬手,横在两人面前,声音不冷不热,“哎,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你们这是要干啥呀?” 李成暗皱眉头,说道:“同志,我们是刘东来老爷子介绍过来的,他让咱俩来这儿参加交流会,还特意托人捎了话。” 听见“刘东来”的名字,迎宾两人脸色果然微变,但接下来却是一顿冷哼。 “刘老爷子?可别张嘴就冒大人物啊,要是每个人都这么一说,我俩还能干这活儿吗?上回有个自称是县长秘书的,结果还不是冒充的。” 矮个迎宾语气阴阳怪气,眼神更是一点也没客气。 另一位个高点的迎宾捂着嘴闷笑了一声:“以为随便扯几句就真能溜进去?这交流会里,没点身份哪个轮得上你们这种……嗯,村民?” “你!” 李箐气得脸都红了,上前一步就想站出来理论,却被李成伸手拽住了。 “别急,菁菁。” 李成压低声音,安抚了妹妹,同时转向对方,皮笑肉不笑道,“那行吧,不信也成。” “咱们就不进去,眼瞅着这事回头刘老爷子问起来,我也好照实说,他底下的人不让进。” 他这一番话倒是镇定从容。 可惜,那俩迎宾对他的态度半点没挂在心上,反而越发放肆地笑了出来。 “什么机缘?还真当自己天降贵人了啊!” 个高点的迎宾不掩讽刺,“就你们这模样,说是刘老爷子招来的,谁信?” 矮个迎宾也挤眉弄眼地补刀:“你看看你的棉布裤子,再看看我这鞋面能照人的皮鞋,你也配跟刘老爷子搭边?” 李成叹了口气。 这年头,没见识的人多了去了,这两个迎宾狗眼看人低,倒也不算稀奇。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走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 “哟,这不是小李吗?怎么站在门口抽烟?快进来快进来!” 李成回头一看,正是刘东来老爷子,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正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那两个迎宾立马换了副谄媚的笑脸,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刘老,您可来了!我们正寻思着您怎么还没到呢!” 刘东来压根没搭理他们,径直走到李成面前,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啊,不好意思,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李成连忙掐灭了烟头,笑道:“刘老,您客气了,我也刚到。” 这老爷子今天穿得可真正式,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脚上还擦得锃亮的皮鞋,跟上次在乡下见到的判若两人。 刘东来转头看向那两个迎宾,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怎么回事?他可是我特意请来的贵客!” 两个迎宾顿时傻了眼,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刘东来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要你们好好招待来宾,别狗眼看人低!现在倒好,把我的贵客拦在门外,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前任会长?” “前任会长?!” 李成和李箐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两人面面相觑。 这老刘,居然是前任古董协会会长?! 第126章 交流会开始 李成还没来得及消化“前任会长”这几个字带来的震撼,刘东来又拉着他的手,爽朗地笑道:“小李啊,上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就交代在山里喽!这下,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两个迎宾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巴也快掉到地上了。 救命恩人?这穿着打补丁棉裤的年轻人,居然是刘老爷子的救命恩人? 他们哆哆嗦嗦地,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东来没再理会这两个迎宾,他热情地招呼着李成和李箐:“走走走,咱们进去,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着,他一把搂住李成的肩膀,亲昵地往里走去。 两个迎宾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的。 李成心里明白,刘老爷子这是在给自己铺路。 他救了刘东来一命,这份恩情,刘东来显然记在心里,并且毫不避讳地表达了出来。 这下,就算在场的其他人不认识他李成,冲着刘老爷子这番话,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李成和李箐跟着刘东来走进会场。 刘东来被安排在了最中心的位置,周围簇拥着一群人,个个衣冠楚楚,谈吐不凡。 李成和李箐则被安排在了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子旁。 这种安排,李成并不意外。 他本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能来参加这场交流会,已经是托了刘老爷子的福。 至于坐在哪里,他并不在意。 交流会开始了。 李这所谓的交流会,更像是一个古董展览。 一个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男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宝贝”,像献宝似的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 李箐则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四处打量。 她扯了扯李成的衣角,小声说道:“哥,你看那个鼻烟壶,雕得真精致!” 李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拿着一只白玉鼻烟壶,向周围的人炫耀。 那鼻烟壶的确雕工精湛,栩栩如生,但李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一个穿着考究,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台,手里拿着一个小锤子,敲了敲桌子。 “各位先生们,今天的交流会正式开始!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心仪的宝贝!” 台下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鉴宝”时间。 一个接一个的人拿着自己的“宝贝”上台,让大家评头论足。 有瓷器,有玉器,有字画,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真真假假,鱼龙混杂。 他正想着,一个男人走上了台,手里捧着一个青铜酒樽,一脸得意。 “各位,请看我这件宝贝!西周时期的青铜酒樽,绝对的真品!起价五千!”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五千块,在六十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 李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酒樽。 这酒樽的造型的确是西周风格,但青铜的色泽却有些不对劲,太亮了,像是新的一样。 正当李成感觉这个西周青铜酒樽有些蹊跷时,台上的动静开始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各位!”那捧着酒樽的男人微微昂起头,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你们看这铜绿的色泽,再看这周身的铭文雕刻,绝对是典型的西周风格,而且保存得如此完好,堪称无价之宝——我说五千起价,已经够谦虚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绸缎长袍的中年男人笑着站了起来,他眯着眼睛,语调悠长地说道:“老齐,这东西我要!六千!我加一千!”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 有早就在暗中盯着这个“宝贝”的人,忍不住坐不住了。 “七千!”另一个身穿呢料马甲的矮个男人喊了出来,眼里似乎流露着几分逼真的“躁动”。 台上台下这些人,一捧一唱,那叫一个默契,完全像是剧场里的排练。 尤其是那个最先加价的长袍中年人和捧酒樽的男人,眼神来回交错间,竟透出了几分心照不宣。 李箐显然也注意到李成的神情,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哥,你怎么看?这个酒樽值那个价吗?” 李成笑了笑,懒懒地倚在椅背上,低声说:“绝对不值,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这时,抬价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直接喊到了九千。 一时之间,整个会场的气氛沸腾了。 台上的捧樽男人摆摆手,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各位,各位别急!这个酒樽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真品,我也不忍心随便卖给谁。” “要不……咱们谁的诚意足,我就卖给谁,怎么样?” 话音刚落,最开始的那位长袍中年人立刻站了出来,“老齐,这酒樽命中注定是我的,我加到一万!” “一万?” 周围人一听,差点炸了锅。 一个富态的身影缓缓起身,只见会场右侧,一个穿着宽口呢料大褂的富商扔下手里的怀表,开了口: “一万?郑老板,你的气魄也就到这了?一万五千,这东西我要了!” 原本还在议论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开始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位富商,显然想看个热闹。 捧酒樽的男人则喜笑颜开,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上的刘东来,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浑厚的声音在会场响起:“成子啊,你怎么看?” 李成一愣,心里迅速琢磨开了。 老爷子这是想让自己露一手啊。不 然这种“走眼打眼,愿赌服输”的场合,他老人家轻易不会开口。 古董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眼力见儿,亏了也活该。 但老爷子既然问了,肯定是有想法。 他略一沉吟:“假的。” 简简单单两个字,“轰”的一声,整个会场炸开了。 捧着酒樽的男人脸色骤变,涨得通红。 “你说什么?假的?你小子懂个屁!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李成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酒樽的造型虽然是西周的,但青铜的色泽不对。” 第127章 揭穿骗子,结识富商 “西周青铜器经过几千年氧化,颜色应该是暗沉的,带着一层古朴的包浆。” “但这酒樽,颜色太亮,像新的一样。还有这铭文,笔画虽然模仿了西周的风格,但仔细看,刀工太现代,缺乏那种古拙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西周青铜器很少有这种大型酒樽,一般都是小巧精致的。” “这东西,一看就是现代仿品。” 刘东来却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会场回荡:“成子,还是你看得准!这小子,打眼了吧!” 刘老爷子一锤定音,那卖假货的也只能偃旗息鼓,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周围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交耳接耳,议论纷纷。 那富商更是脸色煞白,后背一阵冷汗。 要不是李成及时提醒,他这一万五千块可就打水漂了。 交流会结束后,富商径直走到李成面前,感激地握住他的手:“小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亏大了!我叫林有才,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李成接过名片。 他笑了笑:“林老板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刘老爷子看着李成,眼中满是赞赏。 这小子,不光眼力好,还处事不惊,是个可造之材。 只是,在暗处,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李成。 走出交流会的大门,天色已经有些昏沉,远处的街灯开始朦胧地亮起,为这个略显喧嚷的镇子添了几分暖意。 刘东来见人少了下来,便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成子,今天表现得不错。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办,你自己带着菁菁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李成微微颔首,“知道了,您忙去吧。” 目送刘老爷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李成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妹妹李菁,却发现这丫头脸上写满了兴奋。 “哥,哥!你竟然那么厉害,刚才那一通分析,啧啧,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李菁跟在李成身边,仿佛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个没完,“你看那卖酒樽的脸都青了!” “还有那富商林有才,我瞅着他都想跪下来谢你,不过你也别怪我说,哥,你这眼力是不是天生的呀?真太神了!” 李成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天生不天生的,我怎么知道?不过这年头啊,古董这行水深,走眼的和看准的都不少。” “以后你要是真喜欢这东西,可得长点心眼,别被人糊弄了。”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我可是打算以后也像哥你这样,专治那些坑人货!” 李菁笑得灿烂,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哥,你说好玩不?” “你?行吧,就当乐子看了。” 李成嘴角抽了抽,不经意瞥了一眼身旁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摇头轻叹,“不过你这性子还是别挨行当的边了,不然早晚被人坑得裤衩都不剩。” “哎呀哥!怎么说话的呢?” 李菁不满地跺了下脚,“我李菁可是天生聪明绝顶,谁敢坑我,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嗤——”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侧面传来。 李成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一把将李菁拉到身后,目光迅速锁定了前方的动静。 几辆崭新的吉普车不知何时出现在街道上,直接横在了他们面前,将两人的去路拦得严严实实。 周围人纷纷侧目,但也没有人敢靠近,纷纷悄声散去,该干啥的干啥去了。 车门“砰”地一声响,紧接着,几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鱼贯而下,为首的男人正是交流会上那个捧着假酒樽的卖家。 他手上依旧抱着那个看着“分量十足”的酒樽。 “小兄弟。” 男人鸭舌帽下露出的脸堆满假笑,语气却透着丝丝寒意。 他的手拍了拍酒樽,轻描淡写地说道,“怎么说呢,今天这场子亏你给拆了。不过我这人吧,一向吃软不吃硬。” “第一,我是真心欣赏你;第二,哼哼,我今天就不信把这酒樽拿回来个场面说说,大家知道点道白才舒坦。” 李成眯了眼,没有搭话。 他抬手按了按李菁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来来来,小兄弟,我这次不是麻烦你,是来邀请你。” 为首的男人说,“你这样的人才,不用可惜喽。你这样的眼力,跟我们合作,可比跟刘东来那老家伙混强,说不准一年半载咱就是镇子王。” 李成听完只笑了一声,打量着眼前人,不急不缓地开口:“意思是,你让我跪下跟你,为了骗更多人钱?你认为我有兴趣?” 那人脸色彻底挂不住了,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他歪头吐出一口烟,脸上的伪装骤然消失,带上了几分戾气,“小子,识相点别给脸不要脸!” 一旁的李菁显然被这一幕吓住了,小脸瞬间刷白,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哥……这、这怎么回事?他们不会要揍我们吧?” 李成却早已经淡定下来,眼神一片冷冽,轻声安抚:“别怕,躲我后头。看热闹记得站稳。” 李菁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穿褂子的男人已经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家伙冷笑一声,撸起袖子走到了最前面:“臭小子,老子给你三秒钟,跪下道歉,再把今天的损失赔了!否则——” “否则怎么?” 李成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否则就让你躺着回去!” 刀疤脸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周围几个弟兄一听这话,顿时嚷嚷起来,“对!让这小子吃点教训,省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菁简直快急哭了,攥着李成衣角的手不停发抖:“哥!快跑啊,我、我去找公安叔叔——” “跑什么跑?”李成突然笑了,笑容还有点轻飘飘的,“小菁,你兄长是谁,真跑了岂不是折了咱老李家的面子?来,长点见识,看看哥给你露一手。” 这话说得李菁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看向围上来的几人,心里直打鼓,但眼睛根本没敢眨一下。 第128章 威胁放话,被李成打跑 那些穿褂子的显然没把李成放在眼里,刀疤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拳就往李成脸上招呼。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碰到人,李成脚下一蹬,矮身一闪同时伸手一抓,擒住对方的手腕往下一压,“咔吧”一声,刀疤男顿时惨叫出声。 “哎呦,这劲有点意思……” 李成低声嘟囔了一句,“重生以来还真第一次这么活动筋骨,舒服。” 他话音未落,另一名汉子已经抄起一根木棍朝着李成脑袋砸过来。 李成轻哼一声,手腕轻巧一转,竟直接把刀疤男拽得一个踉跄,拽到正中木棍的轨迹上,砰地一声,木棍重重敲在刀疤男的背上。 “你特么……” 刀疤男疼得脸都变形了,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失手的同伴。 可李成压根没打算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反身一个侧踢,动作利索利落,直接将木棍男踹翻在地。 剩下的几人顿时乱了阵脚,鸦雀无声地互相对望。 李成拍拍手:“谁还想来?” “这……不、不打了!” 终于,有人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拉着刀疤男准备撤退。 为首的男人咬了咬牙,狠狠地盯着李成:“小子,有种你就继续嚣张!敢坏我的事,我迟早回来找你算账!” “嗯,随时恭候。” 李成耸了一下肩。 一行人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灰溜溜地钻回车里,扬长而去。 李菁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直接往李成身后瘫着,“哥!你也太能打了!” 李成看着自己这古灵精怪的妹妹,忍不住勾起嘴角,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压低声音,“行了,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嫂子,听见没?免得她担心。” 李菁顿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点头,“成,那我也有条件!以后我要给人吹牛,说我哥一挑五,帅得不得了!” “嘁。”李成翻了个白眼,“成成成,你怎么说都行,快回家吧,这事儿别再想了。” 兄妹俩一路坐着牛车回去的同时,李成心里却在细细琢磨:这次麻烦虽然小,但也算个警告,他得更加低调点,免得惹麻烦上身。 …… 李家新盖好的二层小楼格外引人注目,绿色的松树坐落在村头,清一色的砖瓦透露出中式宅院的端庄气派。 只是今天村里人看热闹的倒不全是房子,而是因为李家要入新宅了。 这初次入住可不得了,村里讲究得摆香案、烧纸祭拜,不搞这个风风光光的,运气都说走低。 李成对于这些倒是无所谓,但也不愿随大流反感。 再一寻思,便招呼了李二狗,说:“走,咱兄弟俩上山打只野兔、野鸡的,这也算有点诚意。” 李二狗一听要上山打猎,黝黑的脸庞上顿时绽放出笑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成哥,这敢情好!俺好久没打猎了,手都痒痒了!” 李成笑着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走着!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你成哥的真本事!” 两人拿着家伙什,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后山走去。 山势渐高,林木渐深。 李成兴致正起,朝路旁绑着的干枝凌空一甩,脚下倏地停住了。 “啥声音?” 他一只手朝后抬起,制止住二狗的唠叨。 二狗正搓着后脑勺嘿嘿傻笑,猛地愣住,身子一抖,嘴角挂着些许惊恐,“哥……咋感觉像……像沙沙声?” “小声一点。” 李成低吼一句,同时脚步放轻,猫着腰靠近前方一片低矮草丛。 那片草丛有些异样,乍一看,像是乱石后的野草生得旺,可再细听,那一阵窸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行穿梭…… 等快靠近时,竟看见草丛深处隐约露出的蛇鳞,随阳光折射,像涂了一层冷光。 “成哥!”二狗一下就青了脸色,声音都变了调,“不不不不……不对,这,这蛇不少吧!要不俺们就当啥都没看见!” 李成见状倒还镇得住,反手按住二狗的肩,示意他别发声,“嘘,别吓着蛇了。这东西要是炸了窝,保准咱俩今天就是祭品。” 二狗闻言紧张的要命,却丝毫没敢乱动。 李成摸着下巴观察一会,缓缓抽出腰间绑着的砍刀,又撑了撑竹篓,把目光聚在草丛深处。 蛇窟! 他迅速判定这是一群洞穴外活动的毒蛇,看块头和颜色,最少也有十几条,而且有两条头顶泛青的在正中心盘着。 李二狗顺着李成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么多蛇!成哥,咱还是走吧,太危险了!” 李成却摇了摇头:“怕什么!你成哥有办法!你就在这看着,学着点!” 说完,李成拿着捕蛇夹,小心翼翼地靠近蛇窟。 他先用树枝挑逗几条蛇,引它们出来,然后迅速用捕蛇夹夹住蛇头,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李二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赞叹道:“成哥,你真厉害!” 不一会儿,李成就抓了三条大蛇,装进了背篓里。 他拍了拍手,问道:“怎么样?二狗,学会了吗?” 李二狗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成哥,你这本事俺学不来,还是跟着你混吧!” 李成又用捕蛇夹夹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扔进背篓里,得意地对李二狗说:“瞧见没?这玩意儿,就得胆大心细!跟它客气,它可不跟你客气!” 李二狗咽了口唾沫,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成哥,俺算是服了你了!这玩意儿,俺碰都不敢碰!” “怂啥!等会儿你试试,这蛇皮滑溜的,抓着还挺带劲儿!” 李成说着,又用树枝拨弄着草丛,“还有几条,弄完咱就下山。” 李二狗看着李成熟练地操作,心里痒痒的,又害怕,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成哥,要不……俺试试?” “行啊!来,拿着这夹子,看准了再夹,别夹到自己。” 李成把捕蛇夹递给李二狗,仔细地叮嘱他。 李二狗拿着捕蛇夹,手抖得像筛糠,瞄准半天,才猛地一夹,结果夹空了,还差点摔个跟头。 第129章 打了一窝蛇,去镇上卖 李成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行啊!慢慢来,别急。” 在李成的指导下,李二狗总算夹住了一条小蛇,吓得嗷一嗓子,差点把蛇扔了。 “喊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抓着老虎了呢!” 李成笑骂道,“这才哪到哪啊!这才一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李二狗胆子也大了些,动作也利索起来,接连夹了几条蛇,虽然还是有些慌乱,但总算是能帮上忙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背篓里装满了蛇,沉甸甸的。 李成直起腰,捶了捶后背:“行了,今儿个收获不错!” 李二狗也累得满头大汗,咧嘴一笑:“成哥,这蛇肉咋弄好吃啊?俺还没吃过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蛇肉炖汤,那叫一个鲜!回去让你嫂子给你露一手!” 李成说着,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两人扛着满满一篓子蛇,说说笑笑地下了山。 回到家,齐兰正带着潇潇在院子里玩耍。 看到李成和李二狗回来,潇潇立马跑过来,脆生生地喊道:“爸爸!你今天打到啥好东西啦?” “好东西!你爹今天可是打了条大虫!”李二狗抢先说道。 “大虫?是老虎吗?”潇潇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 李成笑着放下背篓:“哪来的老虎,是蛇!一篓子呢!” 潇潇好奇地探头往背篓里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蛇!好多蛇!” 李菁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潇潇吓得哭,连忙说道:“哥,你咋吓唬孩子呢!赶紧把这玩意儿拿走!” 齐兰也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背篓里的蛇,问道:“成,你没受伤吧?这可是一篓子啊!” 李成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这蛇多得是,山上估计还有个蛇窝。” 齐兰一听,脸色更白了:“我的天!那可太危险了!以后可别去招惹这些东西了!” 李成安慰道:“没事儿,我心里有数。这蛇拿到集市上去卖,能卖不少钱呢!” 李菁一听,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哥,你真厉害!”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你哥是谁!” 李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回咱家又能改善伙食了!” 李成从满满当当的背篓里拎出一条肥硕的乌梢蛇,蛇身还在微微扭动,吓得潇潇躲在齐兰身后,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爸爸,这玩意儿怪吓人的!”潇潇奶声奶气地说道。 “嘿嘿,闺女别怕,这玩意儿一会就成钱了!” 李成说着,熟练地用小刀在蛇头七寸处划了一刀,蛇血喷涌而出,他眼疾手快地用一个破碗接住。 “这蛇血可是好东西,大补!” 他麻利地剥了蛇皮,露出白嫩的蛇肉,看得李二狗直咽口水。“成哥,你这手艺,绝了!” “那是!” 李成得意地挑了挑眉,然后招呼齐兰,“媳妇儿,过来搭把手,新房子刚建好,还没开过香火呢,今儿个就拿这蛇祭个灶!” 齐兰虽然心里犯怵,但还是依言搬来一张小方桌,当作香案。 李成将处理好的蛇摆在桌上,又点燃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灶王爷保佑,保佑俺们家财源广进,日子越过越好!” 这番操作看得李二狗一愣一愣的。 “成哥,你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李成嘿嘿一笑,“行了,我这就去镇上把这些蛇卖了!” 齐兰温柔地替李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这东西再卖再值钱,也不抵你安全重要。” 李成嘿嘿一乐,将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还大大咧咧地伸手搂住齐兰随手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打趣道:“得,我家小媳妇儿真是心疼男人!” 齐兰虽羞红了脸,但嘴角带笑,眼里透着柔情; 倒是一旁的二狗看得脸直发烫,他嘟嚷了一句“成哥太肉麻了”,赶紧背起一篓子蛇跑出去避尴尬。 正巧,村里的老王赶着牛车要去镇上,看到两人便吆喝道:“二狗,成子,去镇上啊?上来吧!” “得嘞!谢谢王叔!” 李成和李二狗赶紧爬上牛车。 一路颠到镇上的集市。 街头巷尾的热闹扑人而来,叫卖声混着饭香,让人闻着肚子就直叫。 李成和二狗随便寻了块空地,把蛇一条条往木板上一摆。 一看那姿势,李成颇有几分行家里手的样子。 而二狗则一脸好奇又有点小紧张,扯着李成的袖子低声说:“成哥,这……这里能卖得动不?大家家的伙食,真会想着弄这蛇来尝鲜?” “你懂个屁!” 李成冷不丁敲了他脑瓜子,“咱这山上的野货多稀罕?你等着吧,旁边人看了保准馋得动心。” 果不其然,刚没摆几分钟,就有人凑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条蛇咋这么粗啊?” “好东西,蛇胆泡酒值钱啊!” “小伙子,这蛇怎么卖啊?”一个大娘问道。 “五毛钱一斤!”李成爽快地答道。 “五毛?这么贵!”大娘咂了咂嘴,“能不能便宜点?” “大娘,这可是新鲜的野味,五毛钱已经很便宜了!” 李成笑着说道。 就在围观人群中,一名身穿呢子大衣、面色干练的中年男人拨开众人,从容地走到摊前。 他目光落在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那几条蛇上,缓缓点头,开口直接问:“这蛇单卖不卖?多少钱?” 李成见这人一脸不俗气度,心想绝不是普通买菜的主儿。 他试探着回道:“卖啊,全抓自咱山上,纯野生。价嘛……当然得挑好货给您。” 男人不紧不慢地掏出钱包:“你这些蛇给我留着,这是咱饭店需要的原料。” “如果质量一直能有保证,咱签个长期合作怎么样?” 一旁二狗都傻眼了。 成哥运气也太好了吧,一来就有人包货了? 要知道,成哥搞来蛇的速度那叫一个快,一上午就几十条。 这么搞下去,别说那小二楼了,就是一个大院子,估计没一两年就能建起来了。 第130章 和国营饭店合作 “愿闻其详。” 李成一听有长期合作,顿时来了精神。 男人说道:“我是镇上国营饭店采买科的覃经理,最近上面政策放宽,说是要丰富老百姓的菜篮子,咱饭店也琢磨着推出一些特色菜。” 他顿了顿,用一种“你小子走运了”的眼神看着李成,“蛇羹啊,蛇酒啊,都是好东西!现在这年月,物资紧缺,这野味可是稀罕玩意儿,你要是能稳定供货,价钱好商量。” 六十年代的国营饭店,那可是响当当的招牌,能和他们合作,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李成当即道:“覃经理,您放心,咱这山上野味多着呢!只要您说要啥,我都能给您弄来!” “口气不小!”覃经理笑着眯起眼,又吸了口烟,“这蛇,有多少我要多少,另外,我还需要一些野鸡、兔子、鹿肉……” “行!”李成一拍大腿,应了下来。 覃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数出三十张大团结,递给李成,“这是今天的货款,一共五十块,以后咱们按月结算,怎么样?” 五十块! 不少!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三十块,这倒腾几条蛇就赚了两个月的工资! 李二狗在一旁激动得直搓手,恨不得立马就上山再去抓几条蛇回来。 覃经理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成,“这是我需要的野味清单,你看看,啥时候能弄到?” 李成接过清单,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野味的名字,什么野猪、狍子、黄麂……看得他眼花缭乱。 “成哥,这些东西,咱真能弄到?” 李二狗凑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放心,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李成豪迈地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咱哥俩一起努力,肯定能完成任务!” 两人兴高采烈地赶着牛车回到村里,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齐兰和李菁。 “啥?和国营饭店合作?” 李菁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那以后咱家是不是就能天天吃肉了?” 齐兰却不像李菁那般乐观,她秀眉微蹙,担忧地看着李成,“成子,这上山打猎太危险了,万一……” “放心吧,媳妇儿,我会小心的。” 李成一把搂住齐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再说了,咱现在可是有长期饭票了,为了你和潇潇,我再累也值!”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和李二狗就背着猎枪、弓箭和绳索上山了。 二狗一脸兴奋,时不时小跑几步,嘴里念念叨叨:“成哥,这次咱是不是要搞点大的?比如野猪?听说那玩意儿肉厚油香,还能拿猪鬃做刷子呢!” 李成笑了笑,摇摇头,“野猪倒是好东西,可你听过‘拼命三郎’吗?那东西没准是咱俩的拼命三郎!你真碰到了,估计得让它请你喝它的‘铁蹄茶’。” 二狗咧嘴笑出了声音,“嘿嘿,成哥,就是您有经验,脑子灵活!那咱抓点山鸡?兔子?唉,看那清单,连鹿肉都有,这也不知道哪辈子才能整到!” “少废话,”李成眯起眼睛,四下打量着山林,“走,人多嘴杂,小心惊动野味!” 二狗立刻捂住嘴,连喘气都轻了许多。 山路崎岖难走,但二人都是山里长大的,脚下生风没半点含糊。 走着走着,李成忽然举起手,示意停下。 二狗立刻蹲了下来,却不小心踩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 李成倒是没回头,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灌木丛,声音压得很低:“前面有动静。” “哪儿呢哪儿呢?”二狗视线乱窜,却什么也看不见。 “闭嘴!”李成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指了指前方小沟里的草堆,“那儿有只兔子,耳朵竖着呢!” 二狗眯着眼仔细看了半天,果然发现了一点抖动,他兴奋得差点喊出口,“成哥,那咱不是发财了?” “发财个屁!声儿别大,兔子机灵着呢。” 李成一边说,一边慢慢蹲下,掏出了弓箭,动作极其熟练地搭箭拉弦,用拇指轻轻校准了一下方向。 “嗖”地一声,利箭破空而过,只听“咕咚”一声,那草堆里的灰影猛地扑腾了几下,最终没了动静。 二狗立刻扑了过去,拎着还带着热乎劲儿的兔子就跑回来,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成哥,这箭头稳啊!” 李成没接这话,只是瞥了眼兔子,点点头:“瞎高兴什么?这只是开始,你看看覃经理那张清单,光兔子三十斤的量,你知道得多少只吗?” 二狗听完,表情凝固了片刻,然后讷讷开口:“三……三十只?” 李成瞥了他一眼,“你这脑瓜子啊,先不说兔子大小不一,想凑够总得捕四五十只,按他们收拾干净后的净重算。” “好家伙……” 二狗憨笑着挠挠脑袋,“那咱就继续,今天就整个兔子开头!” 两人这一上午忙得不亦乐乎,山鸡也抓了几只,野兔捉了五六只,还在溪边找到一条肥硕黑亮的黄鳝。 直到中午,太阳渐渐毒了,二狗的脑门上满是汗滴,一边喘气一边开口:“成哥,有水不?渴死我了。” 李成随手甩来一个军壶,“少喝点,留着点体力。下午得去鹿脖岭碰碰运气,你不听村里老人说那儿有鹿踪吗?” “还鹿踪……咱这大白天,成哥,真能碰上?” 二狗咧嘴开了个玩笑,却老老实实跟着李成继续翻山越岭。 时近傍晚,天色渐暗,李成和二狗终于拖着装得满满的猎物竹筐回到村里,走到家门口时,二狗终于忍不住抻直了腰: “成哥,我这条老腰啊!这要搁俩月前,我告诉别人,我一天能逮这些,非得被人当神话听!” 门咿咿呀呀的开了,屋内传出潇潇稚嫩的声音:“爸爸回来了!” 她小跑着扑到了李成的怀里,扬起奶声奶气的小脸蛋,认真地说:“爸爸辛苦了!” 李成扑哧一笑,将她举高了一圈,“知道爸爸辛苦,以后得听妈妈的话,有出息了给爸爸养老,你说怎么样?” 第131章 给二狗买衣服 齐兰恰好端着一盘切好的辣椒从厨房出来,见状啐了一句:“成子,看着点孩子,甭乱说!倒像是要落魄了一样!” 李成哈哈一笑,把潇潇放在一旁,自己抱着那竹筐进了院子,李二狗跟在后头还在抱怨:“成哥,你来帮帮我呀……” 院里,李菁已经拉着衣服坐在架子前,“哥,我来帮你们弄剥皮行不?” 她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看起来跃跃欲试。 李成瞅了她一眼,把竹筐放下:“你还是学你的裁缝去,家里忙你那摊正经事最重要,别瞎掺和!” 一旁的齐兰早已提了条干净的毛巾过来,仔仔细细地替李成擦汗,末了还嘀咕:“脸晒红了,回头我给你熬点绿豆汤解解火。” 她动作极其温柔,语气虽嘴硬,却怎么也藏不住关切。 李成心里暖了一截。 ……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 二狗那边已经传来了动静,他哼哧哼哧地套上衣服,嘴里嘟囔着:“成哥,今天可得早点去,别让覃经理等急了。” 李成应了一声。 两人匆匆吃了早饭,背着沉甸甸的猎物就往镇上赶。 到了红旗饭店,覃经理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见他们来了,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哟,李兄弟,动作够快的啊!我还以为你们得明天才能来呢!” 李成笑笑,把竹筐放下:“覃经理,您点点,该多少是多少。” 覃经理看了一眼筐里剥得干干净净的猎物,满意地点点头:“李兄弟就是规矩,不像有些人,毛都没拔干净就敢往我这送。”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这年头,像你这么实诚的人不多了。” 李成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覃经理麻利地结算了货款,五十多块钱。 李成把钱揣进兜里,笑嘻嘻地对二狗说:“走,兄弟,该给你置办一身行头了!” 二狗连连摆手:“成哥,别!我真不用,我……” 李成打断他:“少废话,跟我客气啥?你要是不去,那就是打我的脸!” 二狗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去了镇上的百货大楼。 一进门,琳琅满目的商品晃得二狗眼花缭乱,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李成给他挑了一套崭新的中山装,又买了一些吃的喝的,二狗推辞了几次,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李成的热情,乖乖地换上了新衣服。 回到村里,那些平日里对二狗爱答不理的婶子大娘们,现在都围着他嘘寒问暖,夸赞他跟了李成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二狗啊,这身衣服真精神,在哪买的啊?” “跟着成子就是好啊,瞧瞧,这日子过得,比咱们都好!” 二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挠了挠头。 “啧,二狗这傻小子以前脑袋烧了,成天哼哧哼哧地挖树根、捉耗子,谁想到现在过得比寻常人家还好呢,这可是跟了李成的福啊!” 黄大娘扯着嗓子说道,语调里满是羡慕。 “可不是嘛,早些年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就只能守村了,没想到还能换个活法。”另一个戴头巾的婶子讥讽里带点儿酸,“看看这新衣服,城里人才穿的!” 回到家后,二狗望着新衣服,抬起袖子闻了闻,脸上乐开了花:“成哥,这真是好东西,穿得比我那麻布背心还可劲儿!” 他痴痴地笑着,傻气却带着一股粗犷的真诚。 李成坐在炕头上,喝着齐兰刚端上的一碗热茶,嘴角挑起一抹笑:“高兴吧?高兴就明儿早上接着干,别给老子丢人!” 二狗使劲儿点头,憨憨一乐:“成哥,你说啥,我就听啥!” 说完还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像是给李成打什么保证似的。 ……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山里一丝露水打在树叶上,微风一吹便滴答作响。 李成和二狗踏着晨露,背着猎枪往大山深处走去。 这次的目标是狍子,狍子皮毛贵,肉质嫩,国营饭店那边一直有需求。 李成边走边叮嘱:“二狗,你眼睛放亮点,这狍子机灵得很,鼻子还灵,风都能闻出味儿来。” 二狗拍着胸脯,朴实的脸上满是干劲儿:“成哥,您放心!这活儿交给我,准跑不了!” 一整天,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山里穿行,终于捕猎到几只肥壮的狍子。 等回到镇上,天已经擦黑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和二狗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上山打猎,晚上到国营饭店交货。 每次李成把剥得干干净净的猎物送到柜台上,覃经理总是眉开眼笑:“还是你们靠谱,别说质量,就这手艺,多少人比不上!” 而在覃经理背后,国营饭店的老板张克勤也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新猎户”。 老人家戴着老花镜,透过饭店的玻璃窗看着李成,只觉得这年轻人身上有一股特有的厚实劲儿。 张克勤坐在办公室,面带几分疑惑问覃经理: “小覃,这新人是怎么回事?之前咱饭店可没见过这样的猎户,几天时间就送了这么多好货。” 覃经理嘿嘿一笑:“老板,这俩兄弟啊,一个叫李成,一个是他带着的弟兄二狗,都是实在人,手艺又好,这几天全靠他们撑着!” 张克勤听了摸了摸灰白的胡子: “嗯,觉着有点意思。明天记得让他们别急着走,我想跟他们说会儿话。” …… 傍晚时分,国营饭店的大门上挂着的红色木牌轻轻晃动着,吱嘎作响。 李成一只手提着用麻绳捆好的三只肥狍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装野兔的竹篓,迈进了饭店门口。 他脚上还带着山里的泥点,裤腿上蹭着几丝草叶。 覃经理坐在柜台后头,正捧着一本已经翻旧了的《人民日报》看得津津有味。 见李成来了,他立马放下报纸,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哟,成子,又来了!今天带的货色肯定又是顶好的吧?” “嗯,还行吧。”李成说道。 他将狍子一挤一挤地放到柜台上。 第132章 这是不是古董? 覃经理凑上去,一边翻看,一边嘴里啧啧称赞:“这狍子皮真好,这毛儿,摸着比咱家里的狗毯子还顺滑!还有这野兔,瞧这皮肉紧实的劲儿,简直是城里人过年的稀罕物啊!” 二狗跟在后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那当然啦,这些都是成哥的眼力见儿叼出来的,我就是往枪口后头使了点好劲儿。” 覃经理笑呵呵地点点头,从柜台下掏出一个油布包着的钱袋,往李成手里一拍:“钱数都点好了,和之前一样,咱童叟无欺!” 李成大手一抓,掂了掂袋子的重量,也没打开看,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行,那我们先走了,山里明儿还得早起。” 他转身正欲迈步,却被覃经理一声喊住:“哎哟别急别急!成子,站住!我们老板想见见你,特地叮嘱过我,今天你可不能错过!” 李成停下脚步,眉头习惯性地皱了皱,看向覃经理:“见我?啥事儿啊,还用得着你们张老板亲自见?” “嘿嘿,成子,这我也不清楚。老板吩咐的事儿,我这小马仔敢多问啥?” 覃经理赶忙赔笑,“再说你也晓得我们张老板本事大,有些事儿说不准对你有好处呢。” 二狗听得一愣,耸着肩膀,小声嘀咕:“成哥,这咋还闹上‘领导会见’了?咱俩不过是打猎的,能掏啥好事出来?” 李成说:“去瞧瞧。” 覃经理领着李成俩人往里面走,推开了一扇雕花木门——这是饭店后头的办公室,比起来外头朴实的柜台,这间屋子显然修得讲究。 四壁挂着山水画和扇子,中间摆着一张圆木茶台,桌上烧着紫砂壶,蒸汽腾腾。 张克勤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账本,耳边夹着一柄木质烟斗。 他头发花白,鬓角松散,却穿得整整齐齐,显然是个精于算计的老手。 “张老板,人来了!” 覃经理一边说,一边朝李成摆手示意,“成子,这就是我们张老板。” 李成点头示意,没多寒暄,站得笔直:“张老板,找我有啥吩咐?” 张克勤放下账本抬头,笑容平和,示意二狗也坐:“成子是吧,我听小覃说了,你这几天送来的猎物,做得漂亮!人得有手艺,靠山吃山,你可真不简单哪。” “张老板过奖了,有啥就直说吧。” 李成的语调依旧冷硬直接,但他下意识地警觉了些,心里揣摩——这大老板抬轿子似的说这些话,肯定不只是夸奖这么简单。 张克勤微微一笑,却突然话锋一转:“成子,不瞒你说,我最近正看上一处山里的养蛇厂,准备盘下来。” “蛇?” 二狗结结巴巴道:“张老板——蛇那玩意儿,不毒死人么?干嘛弄这吓人的东西啊!” 李成却仅仅面色微凝,并未表态。 张克勤吸了一口烟斗,不疾不徐地吐出烟雾,慢条斯理地答道: “嘿,二狗兄弟说得没错,蛇是危险,可你想啊——在城里,蛇胆大家追着抢,蛇皮能做皮鞋,蛇肉更是馆子里的硬菜。” “咱们这馒头大的地方,盘了养蛇厂,零头利润都够家里人花上好几年!” 张克勤继续往下道:“成子,我这不是看中了你们兄弟俩这本事么?我听说,山外野生的蛇比养殖的更受欢迎。” “你要是能帮我打这一枪——捕猎、抓活蛇,回头成了,我给的报酬,保准比你一年打多少狍子都合算!” 李成闻言,眸光一沉,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张老板……捕蛇的确赚钱,不过,你可知道有种蛇,叫五步蛇?咱们这边深林子毒蛇不少,万一命要交代在里头,那钱再多……” 张克勤轻轻一摆手,笑容越发深长:“成子,凡事都有危险,这是规矩。但我相信,像你这样的汉子,一定有你的办法。” “再者,我当然也会出保障,报酬更是少不了,只要你点头。” “这报酬,怎么算?” 李成想了想,问道。 张克勤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成的肩膀。 “成子,痛快!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利的性子!一口价,一条五步蛇,十块!其他毒蛇,五块!至于无毒的,论斤称,一斤一块!” 二狗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使劲儿掐了掐自己大腿,疼得呲牙咧嘴,确定不是在做梦。 十块! 上次成哥一上午就在那蛇窟弄了几十条呢。 “成哥…这…这…”二狗激动得语无伦次、 李成却依旧面色沉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成交。不过,我需要一些工具。雄黄、蛇药,还有…几套结实的皮衣。” 张克勤爽快地应道:“没问题!这些我都能提供!成子,我就喜欢和你这种干脆人打交道!小覃,去库房把东西都拿来!” 覃经理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有几包用油纸包好的雄黄粉,几个小瓷瓶,还有几套厚实的皮衣皮裤。 李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东西没问题,这才对张克勤说道:“张老板,三天后,我给你送第一批蛇过来。” “好!我等着!”张克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离开饭店,二狗一路兴奋地喋喋不休。 “成哥,十块一条!咱们这下要发财了!到时候,我得买辆自行车,天天骑着去镇上!” 李成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先别高兴得太早。” “五步蛇可不是好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进山。” 回到家,推开篱笆门,就听到李菁清脆的声音:“哥,你回来了!看,我又淘到什么好东西啦!” 李成抬头一看,李菁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瓷瓶,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哪儿来的?”李成问道。 “跟王婶换的!她家缺布料做衣服,我就用自己缝的衣服跟她换了这个。” 李菁笑嘻嘻地把瓷瓶递给李成,“哥,你看看,这是不是古董?” 李成接过瓷瓶,仔细看了看,瓶身是青白色的,上面画着几朵简单的梅花,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印章。 第133章 被人盯上 他轻轻敲了敲,声音清脆悦耳。 “这是宋代的影青瓷,值点钱。” 李成说道,“不过,这印章有点模糊,看不清是什么字,要是能看清,还能更值钱。” 李菁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我就说嘛,这瓶子看着就不一般!哥,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这段时间,李菁对于以物易物越来越熟练,兴许是读了些书的缘故,最近能带回来些值钱的家伙式了。 李成也经常给她讲解一些钱币、瓷器等古董的鉴别方式,一来二去,李菁也成了半个“鉴宝专家”。 “哥,你真厉害!” 李菁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马叔懂得多多了!马叔说这瓶子也就两三毛钱,想骗我呢!” 李成笑了笑,揉了揉李菁的头发,“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瓶瓶罐罐的,就拿回来给我看看。” “嗯!”李菁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传来齐兰温柔的声音:“成子,你看看这个好看不?” 李成扭头看去,齐兰手里拿着一个用五彩布条编织的小玩意儿,像个胖墩墩的小人,憨态可掬。 “这是啥?布老虎?” 李成笑着问道。 玩具是稀罕物,孩子们大多玩的是泥巴、石头、木棍之类的。 齐兰心灵手巧,经常用边角布料缝制一些小玩意儿,给村里的孩子们解闷。 “才不是布老虎呢!这是福娃娃!” 李菁抢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大人的得意,“王婶家的二娃子可喜欢了!” 齐兰最近迷上了编织这些小玩意,在李成的指点下,她不再只是简单的缝制,而是加入了一些现代的审美元素,比如用鲜艳的布条编织出卡通形象,还加入了一些小铃铛、小珠子之类的装饰,让这些小玩意更具吸引力。 “这福娃娃做得真不错,比供销社卖的还好。” 李成由衷地夸赞道。 他知道齐兰的这些小玩意儿在村里很受欢迎,有些孩子甚至愿意用鸡蛋、野果来交换。 “嘿嘿,我也觉得挺好玩的。”齐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费工夫,一个福娃娃要编好几天呢。” “这叫精工细作,慢工出细活。” 李成鼓励道,“你要是能多做一些,说不定还能拿到镇上去卖呢。” “真的吗?” 齐兰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虽然心灵手巧,但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对于做生意这种事,还是有些胆怯。 “当然是真的。”李成肯定地说道,“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鼓励大家发展副业,你做的这些小玩意儿既好看又实用,肯定会有市场的。” 李成心里盘算着,等攒够了钱,就带齐兰去趟城里,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 第二天一早,李成带着二狗进了山。 “成哥,你说这五步蛇真的那么厉害?” 二狗一边跟着李成走,一边紧张地问道。 “五步蛇,学名尖吻蝮,剧毒,被咬一口,走不出五步就得倒地。”李成耐心地解释道,“不过,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有事。” 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你看,这就是雄黄粉,蛇最怕这个。” 李成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二狗,“等会儿找到蛇洞,你就把雄黄粉撒在洞口,把蛇逼出来。” 二狗小心翼翼地接过雄黄粉,像捧着宝贝似的。 李成带着二狗来到一片灌木丛生的地方,指着一个不起眼的洞口说道:“这里应该有个蛇窝。” 二狗咽了口唾沫,按照李成的指示,把雄黄粉撒在洞口周围。 不一会儿,一条碗口粗的五步蛇从洞里钻了出来,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二狗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李成却冷静地拿起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绑着一个铁钩,猛地一钩,就勾住了五步蛇的七寸。 “别怕,它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五步蛇装进一个特制的麻袋里。 经过几次捕蛇,二狗也渐渐胆大起来,从一开始的束手无措,到现在也能帮上李成一些忙,比如用雄黄粉驱蛇,用网兜捕捉一些小型的毒蛇。 夕阳西下,将山峦染成一片金红。 李成和二狗扛着满满一麻袋的蛇,哼着小曲儿下山了。 二狗虽然累得够呛,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这趟进山收获颇丰,麻袋里少说也有二十来斤蛇,按照一斤十块钱的价钱算,那就是两百块! 到了红旗饭店后厨,李成熟门熟路地找到覃经理;。 覃经理一见他们扛着麻袋进来,眼睛都亮了:“哟,李成兄弟,今天收获不错啊!” “还行,还行。” 李成故作谦虚地笑了笑,将麻袋打开,露出里面还在蠕动的五步蛇、眼镜蛇、竹叶青等毒蛇。 覃经理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后退几步:“好家伙,都是些大家伙!这五步蛇,啧啧,得有碗口粗了吧!” “覃经理,您给掌掌眼,看看这些蛇值多少钱?” 李成笑眯眯地问道。 覃经理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用杆秤称了称,最后说道:“一共二十三斤六两,就算二十三斤吧。一斤十块,一共二百三十块。” 他从抽屉里数出两百三十块,递给李成:“李成兄弟,你数数。” 李成接过钱,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分出一百一十五块递给二狗:“这是你的。” 二狗拿着厚厚一沓钞票,手都有些颤抖:“成…成哥,这…这太多了…” “说好的一人一半,拿着吧。” 李成笑着说道,“以后好好干,还会有更多的。” 二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李成和二狗揣着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红旗饭店。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昏黄,街道上行人稀少。 他们并没注意到,在饭店后巷的阴影里,几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些人穿着粗布衣裳,脚上蹬着草鞋,手里提着猎枪和捕兽夹,一副猎户打扮。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爽。 “娘的,现在红旗饭店都不要我们的单子了,全被这两个臭小子包圆了!” 第134章 有人找麻烦,李成施压 李成和二狗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脚蹬草鞋,手里提着猎枪和捕兽夹的汉子,挡在他们面前。 领头的汉子满脸横肉。 “两位小兄弟,走得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他瓮声瓮气地问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李成眯起眼睛。 这些人来者不善。 他不动声色地将二狗护在身后,笑着说道:“几位大哥,我们兄弟俩刚从山里下来,正准备回家呢。” “回家?”络腮胡子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去红旗饭店的吧?这麻袋里装的,可是蛇?” 李成也不否认,爽快地承认道:“没错,是些蛇。怎么,几位大哥对这玩意儿也感兴趣?” “感兴趣?老子们是靠打猎为生的!” 络腮胡子粗声粗气地说道,“现在红旗饭店的生意,全被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抢了!你们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李成一听就明白,这些人是眼红他们的生意。 他强压着怒火,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几位大哥,这生意又不是我一家能做,大家各凭本事吃饭,有什么好抢的?” “少废话!” 络腮胡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今天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蛇留下,要么留下条腿,以后就别想再打猎了!” 二狗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撸起袖子,指着络腮胡子骂道:“你个龟孙子,说话放干净点!想抢东西就明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络腮胡子身后的几个汉子也纷纷叫嚣起来:“小兔崽子,你找死!” “成哥,别跟他们废话,干他们!” 二狗年轻气盛,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不等李成发话,二狗就冲了上去,一拳打在络腮胡子的脸上。 络腮胡子被打了个趔趄,顿时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就朝二狗扑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来脚往,打得难舍难分。 李成在一旁观察着,发现这几个猎户身手都不简单,招招狠辣,显然是练家子。 二狗虽然年轻力壮,但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李成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将麻袋往地上一放。 络腮胡子等人见状,哈哈大笑,以为李成认输了。 “算你小子识相!东西我就拿走了,以后再抢生意,你就死定了!” 就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李成动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络腮胡子面前,一记重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络腮胡子惨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李成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身形如电,在几个猎户之间穿梭,拳脚并用,招招致命。 这些猎户虽然身强力壮,但在李成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不到片刻,几个猎户都被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李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二狗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 二狗摇了摇头,咧嘴一笑:“成哥,你真厉害!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李成笑了笑,捡起地上的麻袋,对二狗说道:“走吧,回家。” …… 第二天清晨,李成起了个大早,揣着几颗煮鸡蛋,带着二狗直奔县城。 红旗饭店生意好,结账爽快,可这回遇上的事让他心里犯嘀咕。 那些猎户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背后说不定有人指使。 他得弄清楚,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县城里,晨雾还未散尽,街上行人稀疏。 国营饭店的大门紧闭,李成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睡眼惺忪的服务员打开了门。 “覃经理在吗?我找他有点事。”李成说道。 服务员打了个哈欠,“经理还没来呢,你过会儿再来吧。” 李成掏出根烟递过去,“小兄弟,通融一下,我这事挺急的。” 服务员接过烟,脸上堆起笑容,“那行,你进来等等吧。” 李成和二狗进了饭店,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覃经理才姗姗来迟。 覃经理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个铝饭盒,扒拉着里面的白米饭。 看到李成,他愣了一下,随即堆起笑容:“哟,李老弟,今天怎么这么早?又有好货?” “覃经理满意就好。” 李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 “哦?还有什么事情?”覃经理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昨天我遇到点麻烦,几个猎户堵着我,说是抢了他们的生意。” 李成直视着覃经理的眼睛,“覃经理,您在这县城里人脉广,我想问问,这事跟您有没有关系?” 覃经理放下茶杯,脸色一沉,“李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国营饭店经理,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那可不好说。”李成语气强硬,“如果覃经理不肯说实话,那我以后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覃经理愣住了,他没想到李成会这么强硬。这批蛇的质量确实好,要是断了这条线,还真有点可惜。 “李成,你别冲动。” 覃经理语气缓和下来,“这件事,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 李成心中冷笑,果然有猫腻。 “那几个猎户,以前一直跟我们饭店合作。你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自然不高兴。” 覃经理解释道。 李成眼睛微眯,听完覃经理的话后,长长地“哦”了一声。 桌子边的二狗忍不住偷瞄了李成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他熟啊,成哥藏着火气呢。 “看样子,这几个猎户还是乡里乡亲呢?” 李成摸了摸鼻尖,看似无意地问道,“覃经理,您再细说说,他们到底是哪个村的啊?” 覃经理被这轻飘飘的语气问得一愣,还真没摸准李成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又不好不答。 他左右扫了一眼,低声说道:“是牛背村的,离县城不远。李老弟啊,这些乡下人就是眼皮子浅,看见生意就盯红眼了,你别往心里去。” “牛背村啊。”李成点了点头,心里一下有了方向。 第135章 林伯的信 这地方他还有点印象,往西过两里地,杂林多,出了名的泥腿子胡搅胡缠。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覃经理提点了。今儿真是白跑一趟,也没把覃经理的早饭耽误吧?” 覃经理一听,忙摆摆手,堆起笑脸,“嘿,这哪能呢?李老弟,咱们是自己人,自己人呐!要是早知道你有什么麻烦事,我早就出头替你摆平了!实在过意不去!” 李成语气淡淡:“没事儿,就当散个步。行,那咱们不耽误了,慢慢吃吧,改天再给你送好货来。” 覃经理还以为李成要不依不饶,正盘算怎么打圆场,听他这话竟然就算了,顿时松了口气,连连摆手送他俩到门口。 “成子你放心,这点小麻烦,过两天指定没影儿了。回村也别太费劲,有啥事咱再商量!再见啊,路上慢点——” 出门时,二狗回头朝覃经理龇了龇牙,扛着麻袋跟上了李成。 李成看着二狗说:“二狗啊,人家都欺负到咱脸上来了,不找点场子怎么行?” 所谓人善被人欺。 李成很明白这个道理。 正好趁这个机会震慑下宵小了。 李成的话,二狗当然是奉若圣旨。 当即点头:“成哥,你说得对!咱找上门去!” 大清早的,路上连自行车铃声都少见,李成和二狗一路顺牛车回到了村子里。 村路坑洼,牛脚踩着泥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一路,二狗支着脑袋,心里头却开始琢磨晚上该怎么打这一架。 一回村,李成前脚刚到院门口,二狗后脚就钻进屋翻箱倒柜,翻出来一杆锈迹斑斑的老土枪,神秘兮兮地递到李成面前:“成哥,这回别拦着,我把它带上,省得咱吃亏!” 李成一看到这玩意儿,眉头就皱紧了,噌地一下把枪夺过来,顺脚塞到柜角里,咬牙低声呵斥:“ 拿这个作甚?你想闹大是吧?!人家最多拎把锄头、木棒子,你抬个土枪,出了事咱还真就有理说不清了。成事不足,添乱倒是一把好手!” 二狗缩了缩脖子,嘟囔着摸后脑勺。 “可成哥,咱不能光凭拳头吧?他们不讲道理咱也咋办,总不能让他们骑咱头上——” 李成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苍老声音:“哟,成子,一大早的咋不出山呢?” 李成心里一惊,转头看去,果然是林伯正往院里跨。 林伯一边走,一边从布包里掏出几块糖块,递给潇潇。 潇潇高兴地抱着糖跑回屋,喊了声“娘,林伯给糖啦!” “林伯,今儿怎么进村来了?”李成迎出来,笑着搭话。 “我咋不能来啊,给潇潇带点小心意呗。” 林伯拍了拍手,看向李成,“倒是你,成子,咋这个点儿还在家?按理说不是早去山上捕猎了吗?” 说完这话,林伯眼睛一眯,紧紧盯着李成,像是忽然察觉了什么。 李成心头一紧,正琢磨怎么岔过去,林伯却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看你这神气,不对劲啊,是不是谁惹着你了?” 李成心里暗叫一声“厉害”,这老头眼尖得堪比鹰。 他忙招呼林伯出了院,不让话头落在妻子齐兰耳朵里。 走到村路边,他才说道:“林伯,您真是神了,就您眼力,我还能瞒得住?村外的几个猎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找我麻烦。今儿进城问了问,这事确实棘手。” 林伯听完眯了眯眼,缓缓点了点头:“牛背村的?白三那个窝?” 李成一愣:“林伯,你也知道那群人?” 林伯点点头。 他眯着眼盯着牛背村的方向,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 “成子,这事儿啊,你要自己再硬顶着,只能吃大亏。牛背村的那几个人,你也许不知道,早年的时候,有些还是兄弟伙儿……” 李成一听。 “林伯,这话咋说?” 林伯瞥了他一眼:“你别问那么多。这事儿说白了,江湖上的恩怨都是线绕着线,乱着呢。” “我现在是村里一把老骨头,已经不想掺和了。不过,看你是后生,又是咱们村的骨血,不能让你糊里糊涂被人欺负了。” 说完,他掀开外衣,从贴身口袋里翻出一张泛黄的信纸。 他端着信纸,对着火石晃了晃,又抓起袖子擦了擦。 “成子,这封信你拿着,关键时候亮出来。” 林伯别开视线,把信递到李成手里,“到牛背村去,有麻烦就给白老三那伙人看。” “这信儿——怎么说吧,也算个老面子吧。希望还能顶点用。” 李成瞅着信,伸手接过,不觉心里泛起一丝狐疑。 他捧着信犹豫了片刻:“林伯,这东西……真的行吗?” 林伯嘴角抽了抽,说道:“你去了就知道。这世道啊,讲个道义,也讲个面子。在我那会儿,这些人还认得这些东西。” 李成点点头,虽说心里仍存疑,但这时候多了个法子,总归是好事。 他把信仔细折起来往怀里一揣,冲林伯抱拳一礼:“多谢林伯了!” 转身回院,二狗早就在大门口候着了,见李成回来,忙不迭凑过来:“成哥,怎么样?咱晚上啥时候动身?” 二狗眼里闪着兴奋,显然已经憋了个多时。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卖了个关子:“晚上不动,咱现在就走。” 二狗一蹦三尺高:“不带这么刺激的啊!成哥,我去拎锄头!” 说着就朝屋里窜。 眼看这耿直家伙又要整岔了,李成一声低喝:“回来!白瞎你满腔热血了,这次咱不动刀枪,用脑子。” 二狗一愣,嘟嘟囔囔道:“这不够意思啊……成哥,咱家没干这种不撑场面的活儿啊!” 李成恨得捞了一把二狗后脖子:“你少废话,跟着就行!” 二狗瘪着嘴,却也不敢再反抗,只好老老实实跟着李成出了门。 一路上,二狗像个背着仗子的猴子,脚下走路飞快,不时还回头催李成:“成哥,咱能不能跑快点?太阳都快晒屁股啦!” 第136章 公平竞争 “你催啥呢?”李成捏了捏腮帮子,“是你要去撑场面,还是我?” 二狗搓搓手,讪讪一笑:“当然是成哥撑场面……” 牛背村不远,半小时不到,二人已经到了村头。 远远地就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叼着草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村口那群人跟癞皮狗似的,李成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白老三,那满脸横肉的模样,活像屠户案板上的猪头。 “成哥,就这几个货色?” 二狗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看我上去撂倒两个!” 李成一把拽住他,没好气地说:“你小子猴急个什么劲儿!先瞧瞧再说!” 走近了,白老三那伙人也看见了他们。 白老三上下打量李成一番,啐了口浓痰,阴阳怪气道:“呦呵,这不是李成吗?怎么着,自己送上门来挨收拾了?”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男人尖声尖气地附和:“三哥,我看这小子是来求饶的!前两天抢了咱们的饭碗,现在知道怕了吧?” 李成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白老三,我来跟你谈谈生意。” “谈生意?”白老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一阵狂笑,“你小子也配跟我谈生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瘦猴跟着叫嚣,“抢了三哥的生意,还有脸来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成心里暗骂,脸上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白老三,这话说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生财嘛!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国营饭店那点限额的事……” “限额?”白老三眼珠子一瞪,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成的鼻子骂道:“你还敢提限额?你小子是不是皮痒欠揍?那限额本来就是老子的!要不是你小子使阴招,老子现在还在跟国营饭店合作!” 他一把揪住李成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今天你要是不把限额还回来,老子就让你躺着出去!” 二狗见状,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李成拦住。 李成一把拍开白老三的手,掸了掸衣领,冷笑道:“白老三,别以为老子怕你。那限额,老子凭本事拿的,凭什么还给你?” 白老三没想到李成居然敢反抗,一时愣住了。 李成接着说道:“我来,是给你个面子,让你知道,这生意,不是你一家独大。你要是识相,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是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要不是我们村的林伯说了几句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 “你……” 白老三气得脸红脖子粗,正要发作,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老三,怎么回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拄着拐杖,须发皆白的老头缓缓走了出来。 他虽然身形佝偻,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白老三一看到这老头,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周大叔,您怎么来了?” 这周大叔在牛背村辈分极高,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 白老三这伙人在他面前都得乖乖听话。 周大叔的拐杖在地上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成:“小伙子,听你这口气还真不怕白老三啊,来,说说,你刚才提到那个‘林伯’,是什么意思?” 李成想了,这大概就是林伯口中的老兄弟。 于是态度也好了不少:“周叔,是吧?您先别急。今天来这儿,我是真没想找事。我只想问一句——您和白老三认不认识一个叫‘林伯’的人?” 这话一出口,如同往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 原本嚣张得像公鸡打鸣一样的白老三和那瘦猴,竟突然齐刷刷沉默了。 “林伯?”周大叔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回忆一段遥远的过往。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突然问道:“你这小子,怎么知道‘林伯’的名号?说实话,他可是很少跟外人打交道的。” 听到这里,李成心里稍稍有底了。 看来这林伯果然来头不小,他暗自捏了捏裤袋里那封信。 “周叔,林伯托我带了样东西来。”李成语气不疾不徐,一手从裤袋中摸出信封。 周大叔看到信封的一角,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一变。 他一把拄住拐杖,声音忽然嘶哑了几分:“拿来我看看!” 李成却不动,反而微微一笑:“周叔,这林伯的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给的。” “不是我信不过您,只是——您得再告诉我点儿关于他的事,否则,岂不是乱传东西?” 周大叔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复杂莫名。 “你小子倒有两下子。” 周大叔一拐杖敲在地上,又沉声说道,“林伯……年轻时,我们这些人谁不服他,就算心里骂也得憋着!没他带着,我们这些在山里‘跑单帮’的,早就不知道在哪儿喂狼了。” 李成听到这个“跑单帮”,心里顿时一亮。 看来,林伯年轻时,这些人多半都是走私、包山之类的行当出身。 那周大叔继续说道:“后来林伯不干了,说要去守什么山,搞得山上那些人都笑话他,觉得他‘吃斋念佛’了一样。可谁知道,林伯他守的是条规矩!这一带人头攒动,这规矩没他,还不早乱成一锅粥!” 听到这里,李成终于点点头,缓缓走上前,将信封递给周大叔:“周叔,您仔细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周大叔颤巍巍地伸出手,将信封接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一层折叠的信纸露了出来。 “是他的字……这分明是他的字!这小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有心提到咱们这些老伙计。” 白老三此时彻底不敢喘气了。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他,低着头嗫嚅着:“叔……这、这到底……” 周大叔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继续将信一字一句读完。 第137章 蛇类养殖场 他读到后半段时,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一声长叹:“唉,林伯他对咱们这些老朋友还是有情义啊。” “他在信里提到,这次的国营饭店单子,让我们以后按规矩做事,别整天搞江湖那套了。” 白老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老三,”周大叔冷冷地盯了白老三一眼,“现在听明白了吧?咱们这些人,再倚老卖老,就显得太没脸了。” “今儿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大家公平竞争,谁也别背地里搞幺蛾子。” 白老三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能低声认了句“是”。 他那瘦猴一样的手下凑上来想嚷嚷,却被白老三一脚踹开了:“闭嘴吧你!” 李成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谢了,周叔。”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白老三。 “都是乡里乡亲的,”李成慢悠悠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你们要真有困难,可以商量。但下次要是再敢威胁我,我可不会看在林伯的面子上了。” 说完,李成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白老三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大叔看着白老三那副不服气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老三啊,这李成的名头,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他是他们村里打猎最厉害的狠人,手里功夫硬得很,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就你这点斤两,还真不够他塞牙缝的!以后注意点,别再招惹他了。” 白老三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想反驳却又不敢,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暗骂: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过,林伯的信…… 看来以后得收敛点,这国营饭店的单子,怕是不好抢了。 李成和二狗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家走。 路上,二狗兴奋地叽叽喳喳:“成哥,你今天可真威风!” 李成笑着摇摇头:“行了,少拍马屁。今天这事儿,多亏了林伯的信。看来,这老人家在江湖上的地位,还真不是吹的。” 回到家,一股饭菜香扑鼻而来,李齐兰正站在灶台前忙碌着。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齐兰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李成刚坐下,潇潇就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今天又去抓蛇了吗?以后不要去了好不好?潇潇害怕。” 齐兰也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李成身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成,我知道你本事大,可这打猎终究是危险的。” “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和潇潇可怎么办?” 看着妻子和女儿担忧的眼神,李成心里一暖,同时又想起之前和张克勤谈及蛇类养殖的主意。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成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又握住齐兰的手,“我答应你们,以后会尽量少去打猎。我最近在琢磨一个事儿,要是成了,以后就不用再冒这个险了。” 齐兰疑惑地问道:“什么事儿?” 李成笑了笑:“现在先保密,等成了再告诉你们。总之,保证比打猎安全,而且还能赚更多钱!” 看着李成自信满满的样子,齐兰和女儿都露出了笑容。 其实,李成心里清楚,自己上辈子是兵王,打猎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值一提。 但如今有了妻女,他便不想再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 第二天一早,李成赶着牛车,一路“得得得”地朝县城晃悠。 他哼着小曲儿,心里盘算着跟张克勤合作的事儿。 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真能搞成,以后就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了,还能赚更多钱,让齐兰和潇潇过上好日子。 到了国营饭店门口,李成掸了掸身上的灰,迈步走了进去。 覃经理正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一抬头看见李成,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这家伙昨天才来闹了一场,今天又来干嘛? 手里还没带东西,莫不是又来找茬的?覃经理心里暗骂:这小子阴魂不散的,不会又来讹我吧? 覃经理心里打着鼓,脸上却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哟,李成兄弟,今天怎么又来了?吃饭啊?今天有红烧肉,要不要来一份?” 李成摆摆手:“覃经理,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张老板。” 覃经理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这小子是来找老板的! 他该不会是想给老板告状吧?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老张啊,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成皱了皱眉:“那他啥时候回来?” 覃经理继续装傻:“这我可说不准。要不,你明天再来?” 李成心里明白,这覃经理八成是故意推脱。 他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覃经理,你忘了?你们饭店有电话啊。” 覃经理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瞧我这记性!还真是,有电话,有电话。我这就给老张打个电话。”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进去打大头电话。 挂了电话,覃经理对李成说:“老板说他马上就过来,你稍等一会儿。” 没过多久,张克勤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饭店,一看见李成就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成子!你来了!想通了?” 李成也笑着站起身:“张老板,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张克勤迫不及待地问道:“成子,你真愿意跟我合伙干?” 李成点点头:“张老板,我觉得你说的那个蛇类养殖,很有搞头。我琢磨了一晚上,觉得这事儿可行。” 张克勤兴奋地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你小子眼光独到!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李成沉吟片刻:“张老板我手里没啥钱,你看……” 张克勤哈哈大笑:“成子,你跟我还客气啥!资金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全包了!你只管负责技术就行!” 李成感激地看了张克勤一眼:“张老板,你这……太够意思了!” 张克勤摆摆手:“咱们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对了,成子,你打算在哪儿建养殖场?” 李成想了想:“我村里还有不少空地,可以用来盖厂房。而且,我们村离山近,方便捕捉蛇类。” 第138章 有了资金 张克勤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成子,你说的这个方案倒是不错,不过这蛇养殖,我以前也没接触过,心里没底啊。” “这样,我先去你村里考察考察,看看环境条件啥的,再做决定,怎么样?” 李成一听,连忙点头:“行啊,张老板,你啥时候有空,我带你去。” 张克勤掏出个小本子,翻了翻:“就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开车过去。” “好!” 李成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村西头那块荒地好好利用起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就突突突地开进了石水村。 这可是个稀罕物,村里的小孩都跟在车屁股后面跑,一路尘土飞扬。 张克勤开着车,李成坐在副驾驶上,一路给张克勤介绍着村里的情况。 “张老板,你看,我们村背靠大山,植被茂密,各种蛇类资源丰富,绝对是养殖蛇类的风水宝地啊!” 李成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唾沫星子横飞。 张克勤戴着墨镜,四处打量着:“嗯,环境确实不错。不过这蛇养殖,技术要求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成拍着胸脯保证:“张老板,你放心,技术方面我包了!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对蛇的习性了如指掌,保证能把蛇养得白白胖胖的!” 到了村西头那片荒地,张克勤下车仔细查看了一番,又问了李成一些关于水源、土壤、气候等方面的问题。 李成对答如流。 “成子,你这地方确实不错,适合建养殖场。”张克勤点点头,“不过这建厂房、买设备,都需要不少钱啊。” 李成嘿嘿一笑:“张老板,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找你合伙来了嘛!你出钱,我出力,咱们一起发财!” 张克勤哈哈大笑:“好小子,有志气!这样,咱们回去拟个合同,把合作细节都敲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李成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国营饭店,张克勤叫来服务员,要了纸笔,当场就开始拟定合同。 合同上的条款李成都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在上面签了字。 签完合同,李成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公社。他要先把村西头那块荒地的手续办妥。 找到大队长李志明,李成说明来意,递上一根烟。 李志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成子,你要那块荒地干嘛?那地贫瘠得很,种啥啥不长。” 李成神秘一笑:“大队长,我要养蛇!” 李志明一听,差点没把烟呛出来:“养…养蛇?你小子疯了不成?那玩意儿能养活?” 李成胸有成竹地说:“大队长,现在国家提倡科学养殖,蛇可是好东西,蛇皮、蛇胆都能卖钱,还能做药材。我琢磨着,这可是个发财的路子!” 李志明将信将疑,这年头养鸡养猪的不少,养蛇的他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看李成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松了口:“行吧,既然你小子有这想法,我就批给你了。不过,要是出了啥事,你自己负责!” 李成连忙点头称是,心里暗喜。 荒地批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建蛇舍了。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石水村。 李成要养蛇! 这在民风淳朴,以种地为生的石水村无疑投下了一颗炸弹。 “养蛇?那玩意儿咬人!李成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群老头老太太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可不是嘛,万一跑出来咬到孩子咋办?”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一脸担忧。 李成刚从公社回来,就撞见这幅场景。 他走到人群中间,语气沉稳地说:“各位叔伯婶娘,你们放心,我建的蛇舍结实得很,保证不会让蛇跑出来祸害大家的。” “说得轻巧,那玩意儿滑溜溜的,钻缝就跑,你能保证?”一个精瘦的老头表示怀疑。 “就是,万一哪天晚上钻出来,想想都吓人!”另一个老太太附和道。 李成知道光靠嘴说是没用的,他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 他顿了顿,说道:“这蛇舍建好了,肯定也要请人帮忙,到时候给工钱。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大家伙儿也都能添补家用。”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 饱饭都是问题,更别提赚钱了。 李成这话无疑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成子,你真给工钱?”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大家不成?”李成笑着说。 “那成,到时候叫上我!” “还有我!” “也算我一个!” 原本担忧的声音变成了热烈的报名声,大家似乎都忘了刚才还在担心蛇会跑出来咬人。 李成心里暗笑,果然还是钱最能打动人心。 “成子,你这是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致富啊!” 第二天,李成带着二狗开始建蛇舍。 “二狗,这墙一定要夯实了,不能有缝隙,蛇那玩意儿,可是会钻洞的。” 李成一边示范着夯土,一边叮嘱道。 “哥,你放心,我肯定夯得结结实实的,一只蛇也跑不出去!” 李二狗干劲十足。 兄弟俩忙得热火朝天,远处田埂上,刘大柱蹲在那里偷懒,看着李成兄弟俩忙活,一脸不屑。 “这李成,真是异想天开,养啥不好,养蛇!那玩意儿能养活?” 想当年,李成在他面前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跟屁虫,他让李成往东,李成不敢往西。 现在倒好,李成敢当着他的面无视他,村里人还都向着李成! 凭什么? 就凭他李成会拍大队长的马屁? 他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走到李成跟前,冷嘲热讽道:“李成,我可提醒你,这蛇要是跑出来咬了人,你可是要赔钱的!到时候别哭爹喊娘的!” 李成头也不抬,淡淡道:“关你屁事。” 刘大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哪是真担心蛇咬人,他就是想看李成笑话! 可李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他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他梗着脖子,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识好人心” 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第139章 潇潇不懂事 另一边,李成的家,齐兰正坐在院子里,用碎布缝制防护手套。 她细细地缝着,针脚密密麻麻。 这养蛇毕竟是危险的活计,她得给李成做好防护措施,免得他被蛇咬伤。 李箐则在灶房里忙活着,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艾草水。 这艾草水是用来给工具消毒的,李成特意交代过,养蛇最重要的是卫生,工具要经常消毒,蛇舍也要保持干净,才能防止蛇生病。 “嫂子,这艾草水煮多久啊?”李箐探出头来问道。 齐兰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灶房门口,看了看锅里的水,说:“再煮一会儿,等水变成深绿色就好了。” 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院子的宁静。 “啊!蛇!” 齐兰和李箐心里一惊,连忙冲了出去。 只见潇潇正站在草垛后面,小脸煞白,指着不远处的竹篓。 李二狗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拎起潇潇的后领,把她提溜了起来。 “小丫头片子,不要命了!那可是蛇!” 潇潇吓得哇哇大哭:“我…我只是想看看……” “看什么看!蛇崽子咬人可比狼崽子疼!” 李二狗板着脸教训道。 这可是成哥的宝贝女儿,他必须得看好了才行! 李二狗拎着潇潇的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嘴里还在数落:“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肥了是不是?蛇窟你也敢靠近?万一被咬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潇潇吓得小脸煞白,眼泪啪啪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说:“我……我……我只是好奇……” 齐兰见状,赶紧过来把潇潇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潇潇不怕,不怕啊,蛇都被关在竹篓里呢,出不来的。” 李二狗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挠挠头,嘿嘿一笑:“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再出点啥事。” “没事没事,二狗也是为了潇潇好。” 齐兰笑着说道。 这时,李成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竹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野菜。 “这是咋了?潇潇怎么哭了?”李成放下竹篓,关切地问道。 齐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李成笑着摸了摸潇潇的头:“潇潇,蛇可不是好玩的,以后可不能再靠近了,知道吗?” 潇潇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爸爸。” 李成把野菜交给李箐,洗了洗手,说道:“二狗,蛇舍建得怎么样了?” “哥,你放心,保管结实!一只蛇也跑不出去!” 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成点点头,正准备去蛇舍看看,就看见覃经理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诶,成子,终于找到你们了!” 李成疑惑道:“覃经理,你咋来了?找我啥事儿。” “来,去我家喝口茶。” “哎,那就不用了。” 覃经理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这是我们老板拟定补充合同,你看一下。” 李成接过合同,仔细地翻看着。 “覃经理,这合同上写的价格,是不是有点低了?” 李成指着其中一条说道。 覃经理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李成同志,这价格已经很高了,你想想,这蛇可是野生的,我们还要承担运输和销售的成本……” “覃经理,这你就不懂了,蛇也是分品种的,毒蛇和无毒蛇的价格肯定不一样,个头大小也不一样,我这可是精心挑选的,都是壮实的,健康的,能卖的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李成不紧不慢地说道。 覃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李成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挺精明。 “那……那你说,这价格怎么定?” “这样吧,咱们按品种分等级定价,眼镜蛇、银环蛇这些毒蛇,价格自然要高一些,乌梢蛇、菜花蛇这些无毒蛇,价格可以稍微低一些。” “另外,我还要加上一条‘包活送货’,如果蛇在运输过程中死了,我可不负责。” 李成说道。 覃经理心里暗暗叫苦,这李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不过,老板交代了,一定要把这批蛇弄到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 覃经理咬咬牙,说道。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最终,覃经理在合同上签了字。 “李成同志,合作愉快!”覃经理伸出手,和李成握了握。 “合作愉快!”李成笑着说道。 覃经理起身准备离开,路过装蛇的竹篓时,眼睛一亮,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从里面拿了两枚蛇胆,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一幕,恰好被李二狗看到了,他心里暗自撇嘴: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这时,村里的老王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成子,你林伯托我给你捎点东西。”老王头放下麻袋,抹了把汗。 “林伯?他托你给我捎什么?”李成疑惑地问道。 老王头解开麻袋,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雄黄粉!你林伯说,这玩意儿驱蛇好使,让你洒在蛇舍周围。” 李成恍然大悟,林伯想的真周到,这雄黄粉的确能驱蛇,可以防止蛇从蛇舍里逃出来,也能防止野外的蛇靠近。 “老王头,替我谢谢林伯。” 老王头摆摆手:“谢啥谢,都是一个村的。”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成,“你林伯还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李成打开信,只见里面画着一个简陋的示意图,上面标注着一些箭头和符号。 “这是……” 二狗凑过来疑惑问道。 李成仔细端详着图纸,渐渐明白了林伯的意思。 “这是蛇窝通风示意图。” 李成指着图纸上的箭头说道,“林伯的意思是,蛇舍需要通风,最好在屋顶开几个气窗,这样可以保持空气流通,防止蛇生病。” 林伯真是考虑周全,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 农村养蛇的人不多,更别说像李成这样大规模养殖了。 林伯的这些建议,对李成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二狗,去拿工具,咱们在屋顶开几个气窗。” 李成对李二狗说道。 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扛着梯子就往外跑。 第140章 大雨冲蛇房 李成看着二狗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干活倒是挺积极。 在李成和李二狗的努力下,蛇舍的屋顶很快就开了几个气窗。 当天晚上,第一批蛇苗终于入住了新家。 蛇苗运来的时候,天色擦黑。 李成和李二狗忙活到掌灯时分,才将蛇苗安顿好。 借着昏黄的煤油灯,李成仔细观察着这些新住户。 竹叶青;眼镜蛇……各种各样的蛇苗,挤满了蛇舍,嘶嘶吐信。 “成哥,这么多蛇,不会跑出来咬人吧?”李二狗缩着脖子,有点害怕。 李成笑了笑:“放心,我洒了雄黄粉,它们不敢出来。” “雄黄真能驱蛇?”李二狗一脸怀疑。 “当然,雄黄的主要成分是硫化砷,蛇对这种气味很敏感,闻到就会躲开。” 李成解释道,“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你小子别不信。” 李二狗挠挠头:“成哥,你懂得真多。” 夜深了,风雨大作。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李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他担心蛇舍会被大雨冲垮,蛇苗会跑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把李成从床上惊醒。 他连忙披上衣服,冲出屋外。 只见蛇舍的东墙,已经被暴雨冲垮了一大块,泥水混着干草,流了一地。 “二狗!二狗!”李成扯着嗓子大喊。 李二狗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喊声,连忙跑了出来。 “墙塌了!快去拿木板!”李成指着倒塌的墙,焦急地说道。 李二狗不敢怠慢,冒着瓢泼大雨,扛着木板就往蛇舍跑。 李成裹着蓑衣,在风雨中抢修着倒塌的墙壁。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李二狗将木板递给李成,两人合力将木板钉在倒塌的墙上,勉强堵住了缺口。 雨一直下到天亮才停。 晨曦微露,李成和李二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蛇舍。 只见蛇舍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泥水和干草。 但幸运的是,蛇苗们都安然无恙,它们盘踞在干草堆。 “还好,一条都没少。” 李成松了口气。 “成哥,这墙得好好修修,要不下次再来场雨,可就真塌了。” 李二狗冻得直哆嗦,牙齿打颤,说话也带着颤音。 “我知道。”李成点点头,“等天晴了,就用石头砌起来,结实!” 两人浑身湿透,像两只落汤鸡。 刚回到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齐兰端着两碗姜汤迎了上来。 “快喝了,去去寒,钱哪有命重要。” 齐兰语气中带着心疼,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唠叨,“大半夜的,也不注意点,这要是淋病了,可咋办?” 李成接过姜汤,暖意从指尖传遍全身,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喝了一口,姜汤辛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没事儿,我们壮得跟牛似的,淋点雨算啥。” 李二狗也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抹了抹嘴,嘿嘿笑道:“嫂子,你这姜汤真好喝!” 齐兰看了他一眼:“就你嘴甜!快去换身干衣服,别冻感冒了。” 李成喝完姜汤,感觉身上暖和多了,困意也上来了。 齐兰催促他去休息,他便回屋躺下了。 一夜的折腾,让他身心俱疲,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等李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暖洋洋的。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酸痛。 “哥,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成转头一看,是妹妹李箐。她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正蹲在门槛上,津津有味地看着。 “你手里拿的啥?”李成好奇地问道。 “《科学养蛇手册》!”李箐扬了扬手中的册子,“今天赶集的时候买的,可有意思了!” 李成接过小册子,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配有一些简单的插图。 这年头,能找到一本专门讲养蛇的书,实属难得。 “书上说,蛇蜕能入药,比卖肉值钱!” 李箐指着书上的一个段落,大声念道,“蛇蜕味甘、咸,性平,具有祛风、定惊、解毒、退翳的功效,可用于治疗各种皮肤病、眼疾等等……” “菁菁有心了。” 李成笑着说。 李箐眉飞色舞地指着书上的插图:“哥,你看,这是五步蛇,毒性可强了!书上说,被它咬一口,走不出五步就得倒地!” 李成看了一眼那张简陋的黑白插图,笑着摇摇头:“五步蛇确实毒,但也没那么夸张。毒蛇咬人,致死的原因主要是毒液破坏血液循环系统,让人呼吸衰竭而死,跟走几步路没关系。” “这书上有些东西啊,也未必全对。” “那万一是真的呢?”李箐吐了吐舌头。 “那咱们就更得小心了。” 李成将小册子递回给李箐,“你识字,以后多看看,把有用的东西记下来,没准儿以后能用上。” 李箐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风和日丽,李成和李二狗一起,用石头重新修砌了蛇舍的围墙,比之前的土墙结实多了。 李成还特意在墙根处挖了一条排水沟,防止雨水再次冲垮围墙。 晚上,李二狗照例去蛇舍巡视,却发现蛇舍里有些异样。 几只野猫在墙头窜来窜去,发出叫声。 蛇苗们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李二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拿起手电筒照向蛇舍内部。 只见几只死老鼠散落在干草堆里,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娘的,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 李二狗怒骂一声,野猫被死老鼠吸引而来,要是钻进蛇舍,后果不堪设想! 李成闻讯赶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是有人故意捣乱。 “成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扔的死老鼠,想引来野猫祸害咱们的蛇苗!” 李二狗气愤地说道。 李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有人眼红咱们的生意了。” “是县里那个老猎户吧?他之前就放话,说咱们抢了他的生意。” 李二狗猜测道。 第141章 镇上卖蛇皮 李成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老猎户一直靠捕蛇为生,如今李成养蛇卖蛇,动了他的蛋糕,他怀恨在心,也在情理之中。 “二狗,你辛苦一下,这几天晚上都守在蛇舍,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个捣乱的家伙。” 李成吩咐道。 “没问题,成哥,我非得把那孙子揪出来不可!” 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的三个晚上,李二狗都猫在蛇舍旁边的草垛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蛇舍的动静。 第三天夜里,月亮躲进了云层,四周一片漆黑。 突然,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李二狗精神一振,连忙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蛇舍,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轻点,别让人发现了。” “怕啥,这玩意儿又不咬人。” 两人走到蛇舍墙边,将麻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成了,这下子,看姓李的还怎么养蛇!” 李二狗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草垛里跳了出来,大喝一声:“抓贼啊!” 两个黑影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李二狗一把抓住。 借着手电筒的光,李二狗认出了这两个人,正是牛背村白老三的两个兄弟,白老四和白老五。 “好啊,原来是你们两个兔崽子!”李二狗怒骂道,“老子等你们三天了!” 白老四和白老五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地求饶:“二狗哥,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们?你们差点害死我的蛇苗,这事儿没完!” 李二狗揪着两人的衣领,将他们拖到了村口的大槐树下。 此时,村民们都被惊动了,纷纷围了上来。 李二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村民们听了,都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白老四和白老五。 “好啊,你们这两个瘪犊子玩意儿,敢来阴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们那点损招,能糊弄谁啊?”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敢在石水村撒野,活腻歪了是不是?” “就是,这可是缺德事啊!要是蛇苗被野猫咬死了,李成一家可咋办?你们这是要断人财路啊!” “可不是嘛,这蛇苗要是真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这年头,养点东西不容易,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白老四和白老五,唾沫星子都快把两人淹没了。 白老四和白老五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时,李成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他眯起眼睛,借着月光,也认出了这俩是白老三的兄弟。 “白老四,白老五,是你们?” “那天你们村周大叔不是发话了,让公平竞争?你们这是公平竞争吗?” 白老四和白老五不敢说话,他们知道理亏。 这时,大队长李志明也来了。 他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脸色一沉:“白老四,白老五,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来人,把他们扣押到公社,蹲一天!明天再送到公安局!” 白老四和白老五一听要送公安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大队长,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成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对李二狗说:“二狗,辛苦你了,去睡觉吧。” 李二狗点点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回家休息去了。 李成回到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李菁之前说过蛇蜕可以入药,心里一动。 李菁所说的蛇蜕,其实就是蛇的角质层外皮。 蛇类在生长过程中,会定期蜕皮,这些蜕下来的蛇皮,在中医里被称为“蛇蜕”,具有祛风、定惊、解毒、退翳的功效,可以用来治疗多种疾病。 这个年代,科学知识的普及程度远远不够,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蛇会蜕皮,更不知道蛇蜕可以入药,所以蛇蜕在农村常常被当作废物丢弃。 如果蛇蜕真的能卖钱,那可是一个不错的收入来源。 ……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拿着一个布袋子去了蛇房。 几条水蛇懒洋洋地盘踞在草垛上,对他视而不见。 李成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收集了一些蛇蜕,这些蛇蜕颜色各异,有的灰白,有的浅黄,有的甚至还带着些许花纹,摸起来干燥而光滑。 他精挑细选了一些完整的蛇蜕放进布袋,然后快步朝县城走去。 县城的药材站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门口挂着一块斑驳的木牌,上面写着“国营药材收购站”几个大字。 李成走进药材站,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会计,正低头拨弄着算盘。 “同志,你好,我想问问你们收不收蛇蜕?” 李成问道。 老会计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蛇蜕?啥蛇蜕?蛇皮?” “对,就是蛇皮,蛇蜕下来的皮。” 李成连忙解释道,“我听说这东西能入药。” 老会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李成:“你哪听说的?这玩意儿也能入药?谁告诉你的?” 李成说道:“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说是能治皮肤病。” 老会计半信半疑地从柜台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本草纲目》,翻了半天,才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喏,这里确实提到了蛇皮的药用价值,不过得是蝮蛇的皮,你这什么蛇的皮?” 李成赶紧打开布袋,将蛇蜕倒在柜台上:“这是水蛇的皮,您看看行不行?” 老会计拿起一片蛇蜕,捏着老花镜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才说道:“嗯,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不过这水蛇的皮药效肯定不如蝮蛇的皮,这样吧,我先收一点试试,要是能用,下次你再来。” 李成一听这话,连忙点头答应。 老会计称了称蛇蜕的重量,然后按照最低的价格给了李成几毛钱。 虽然钱不多,但李成却很高兴,这证明蛇蜕真的能卖钱! 第142章 买鼓风机 几毛钱攥在手里,虽然不多,却让李成心里热乎乎的。 这开启了他养蛇大业的新篇章! 蛇蜕能卖钱,蛇肉也能卖钱,以后的路子更广了。 之后,李成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结算了前几天的蛇肉款。 手里又添了一笔进账,他立马想到了蛇房的通风问题。 夏天越来越热,蛇房里闷热潮湿,对蛇的生长很不利。 之前张克勤就提议过装几台鼓风机,改善蛇房的通风条件。 现在手里资金充裕,这事儿得赶紧办。 他算了算账,最近卖蛇皮和蛇肉的钱,加上之前攒下的一点,买几台二手鼓风机绰绰有余,还能留点备用。 虽然是二手的,但总比没有强,等以后赚了钱再换新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的废品收购站。 这年头,物资匮乏,买东西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很多东西都要凭票购买,尤其是像鼓风机这样的“工业品”,更是紧俏货。 废品收购站虽然东西杂乱,但偶尔也能淘到一些好东西,价格还便宜。 收购站里各种各样的破烂堆积如山。 李成沿着狭窄的过道,在杂乱的废品堆里仔细翻找着。 “同志,你找啥呢?”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老大爷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搪瓷缸子,里面泡着些茶叶梗,慢悠悠地啜饮着。 “大爷,我想看看有没有鼓风机。”李成说明来意。 老大爷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眼,又喝了口茶,说道:“鼓风机?这玩意儿可不便宜,你买得起吗?” 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似乎觉得李成买不起。 李成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有些皱巴巴的钱,故意露出一点,说道:“大爷,我就是来看看,合适的就买。” 老大爷眼神一亮,立马放下手里的茶缸子,热情地说道:“还真有几台,都是从工厂淘汰下来的二手货,皮实耐用,你要是真想要,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老大爷带着李成来到收购站后面的一个仓库,里面堆放着几台锈迹斑斑的鼓风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依稀能看出曾经的锃亮。 “喏,就这几台,你看看怎么样?” 老大爷指着鼓风机。 李成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几台鼓风机虽然外表破旧,但电机还能转动,扇叶也没有明显的损坏,应该还能用。 “大爷,这怎么卖?”李成问道。 老大爷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三十块钱一台,不二价。”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傲慢。 李成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略高,但还能接受。 “大爷,二十五,怎么样?我买三台。” 李成试探性地还价。 老大爷装作犹豫了一下,吸溜了一口茶,说道:“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这鼓风机虽然是二手的,但质量杠杠的,比新出的那些‘玩意儿’耐用多了……这样吧,你诚心要,那就二十八一台,不能再少了。” 李成爽快地答应了:“行,二十八就二十八,三台我都要了!” 老大爷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嘞!小伙子,爽快!我这就让人帮你把鼓风机搬出去。” 李成付了钱,看着收购站的工人把三台沉重的鼓风机搬到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心里盘算着怎么安装,以及后续的改进计划。 他费力地骑着自行车,车上驮着三台沉重的鼓风机,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村里。 刚到村口,就看到李菁站在路边,一脸焦急地张望着,手里还拿着一个水壶。 “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听二狗说你去县城买鼓风机了,担心你……” 李菁看到李成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上前递过水壶。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路有点远,耽搁了点时间。” 李成笑着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感觉一股清凉从喉咙流到胃里。 “怎么买了三台?”李菁看着自行车后座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鼓风机,惊讶地问道。 “蛇房现在越来越闷热,我想着多买几台,效果好一些,还能轮换着用,避免一台坏了影响通风。” 李成解释道。 “哥,你真是太细心了!”李菁看着李成满头大汗的样子,眼里充满了钦佩。 这时,李二狗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看到李成买回了三台鼓风机,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太好了!这下蛇房终于可以凉快些了!我来帮忙!” 三人一起把鼓风机搬到蛇房,开始安装。 ……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秋风瑟瑟。 李成搭建的蛇房里,第一批五步蛇已经长得膘肥体壮,蛇皮上的花纹也更加鲜艳,发出幽幽的冷光。 “二狗,把篓子都消过毒了没?这可是要送去县城国营饭店的,马虎不得!” 李成一边检查着蛇房的通风口,一边叮嘱着李二狗。 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成哥,你就放心吧!我用开水烫了好几遍,保证干净!”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这些蛇养得可真好,比野生的还壮实,到时候覃经理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李成点点头, 这几个月,他起早贪黑地照顾这些五步蛇,精心调配饲料,控制温度湿度,总算没白费功夫。 第二天一早,李成雇来了村里的拖拉机,将装着五步蛇的竹篓小心翼翼地固定在车斗里。 李菁也跟着来了,说是要去县城买些针线。 “哥,路上小心点,这些蛇可金贵着呢!” 李菁不放心地叮嘱道,她还是有些害怕这些冷血动物。 李成笑了笑:“放心吧,有我看着呢!” 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路颠簸着驶向县城。 到了县城国营饭店的后厨,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师傅正忙得热火朝天。 看到李成带来的竹篓,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哟,李成来了!这次的货色怎么样?”一个胖乎乎的厨师问道,手里还颠着勺。 第143章 市里大领导 李成掀开一个竹篓,露出里面盘踞着的五步蛇:“刘师傅,您瞧瞧,这可是我精心养的,比野生的还好!” 刘师傅拿起一根筷子,轻轻拨弄了一下蛇身,啧啧称奇:“还真是!这花纹,这体格,啧啧……覃经理肯定喜欢!” 这时,覃经理也走过来了。 “老刘,什么东西这么热闹?”覃经理问道。 “覃经理,您来得正好!李成送蛇来了,您看看,这质量,杠杠的!”刘师傅连忙招呼道。 覃经理仔细地查看了每一篓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李成,你小子有两下子!这蛇比野生的还要好!多少钱?” 李成报了个价,覃经理也没还价,直接让财务结账。 “下个月市里领导要来视察,到时候全都要你的五步蛇!” 覃经理一边点着烟,一边对李成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塞到李成手里,“拿着,辛苦了!” 李成接过烟。 虽然他不抽。 但是烟留着也有用,可以送给别人。 “谢谢覃经理!” 李成连忙道谢。 “成子啊,下个月市里领导要来视察,到时候全要你的五步蛇,你可得好好准备啊!” 覃经理拍了拍李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问题,覃经理,您就放心吧!” 李成听完,有点惊讶。 没想到领导这么喜欢吃蛇羹呢? 这可是个大单子,要是做好了,以后的销路就不用愁了。 覃经理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慢悠悠地说:“一斤五块,一共一百二十斤,六百,成子,你数数。” 李成接过厚厚的一沓钱,仔细地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小心地揣进贴身的口袋里。 六百!这在六十年代,可是笔巨款。 李成有些高兴,但面上却依旧沉稳,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覃经理,谢谢你给我引的路子了!”李成拱了拱手,语气真诚。 覃经理摆摆手:“成子,你的蛇养得好,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干,以后市里领导的蛇羹,可就全指着你了!” “一定一定!”李成连连点头。 告别了覃经理,李成回了村。 拖拉机突突突地一路颠簸。 回到家,李成把钱全部交给了齐兰。齐兰接过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多!成子,你这是……” 李成嘿嘿一笑:“卖蛇的钱!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齐兰眼眶有些湿润,她紧紧地握着钱,半晌才说道:“成子,辛苦你了。”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人。” 齐兰拿着钱去了趟供销社,扯了块上好的的确良布料,准备给全家做新衣裳。 李菁也跟着忙活起来,她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尤其好。 小女儿潇潇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衣裳,好奇地看着妈妈和姑姑忙活,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李菁看着可爱的小侄女,突发奇想,在潇潇的新衣角上绣了条栩栩如生的小蛇。 李成摸着衣角上细密的针脚,笑着说:“往后咱家姑娘开个裁缝铺,不比养蛇差。” 李菁还是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咱家潇潇以后是要好好读书的,做个大学生,比开裁缝铺强多了!” 齐兰笑着推了李境一把,嗔怪道:“难道你就不是成才了?你做的衣裳,十里八乡谁不夸?” 李成也在一旁笑道:“菁菁的手艺那是顶呱呱的!潇潇还小,以后的路还长,多读书总是好的。”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齐兰:“我去镇上供销社,还买了这个回来。” 齐兰接过一看,封面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科学养蛇手册》。她愣了愣,随即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李成。 “这……”齐兰翻了翻书页,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配着一些插图,“这都是些啥?我看不懂啊。” 李成接过书,指着其中一页说道:“你看,这上面说,蛇舍要保持通风干燥,温度最好控制在二十五度到三十度之间。湿度也要控制好,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 齐兰听得云里雾里:“这……这养个蛇还有这么多讲究?” 李成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书上还说,不同种类的蛇,习性也不一样,喂养的方法也不一样。咱们养的五步蛇,喜欢阴凉潮湿的环境,但又不能太潮,容易生病……” 李成滔滔不绝地讲着书上的内容,齐兰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虽然不识很多字,但也知道李成这是为了养好蛇,费了不少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按照《科学养蛇手册》上的指导,开始改良蛇舍。 他把原来的蛇舍重新修整了一遍,加高了围墙,防止蛇逃跑。又在蛇舍里搭建了几个小棚子,模拟蛇在野外的生存环境。 鼓风机一开,呼呼地往蛇舍里吹风,很快就调节好了温度和湿度。 李成忙活了半天,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直起身子,捶了捶酸痛的腰,心里盘算着这蛇舍改造得差不多了。 正巧,隔壁传来一阵响动,李成抬头一看,是李二狗。 二狗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好奇地探头往蛇舍里张望:“成哥,你这是鼓捣啥呢?又是搭棚子,又是吹风的,弄得跟个实验室似的。” 李成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科学养蛇,讲究着呢!我从镇上买了本养蛇的书,上面说了,这蛇跟人一样,也得住得舒坦才能长得壮实。” 二狗挠了挠头:“还有这说法?养个蛇还这么麻烦。” 他走进蛇舍,四处打量着,啧啧称奇,“成哥,你这又是吹风又是搭棚子的,投进去不少钱吧?” “钱是小事,只要蛇养得好,这点钱算啥。”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对了,二狗,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成哥,啥事你尽管说,咱兄弟俩谁跟谁啊。” 二狗拍着胸脯,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李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你去一趟林大夫家,请她帮忙配点草药,预防蛇病的。” 第144章 改造蛇房 他把书上记载的几个草药名字告诉了二狗,“就说是我要的,价钱好商量。” 二狗接过钱,爽快地答应了:“成哥,这事包在我身上!下午我就把草药给你带回来。” 说罢,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李成望着二狗远去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继续收拾着蛇舍,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科学养蛇看着复杂,但只要肯钻研,肯定比老法子强。 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二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包用油纸包裹好的草药。 “成哥,你要的草药,林大夫配好了!” 二狗把草药递给李成,顺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林彩莲同志说,这些草药熬成汁,喷洒在蛇舍里,能有效预防蛇病。还说,要是蛇真生病了,也可以用这些草药治疗。” 李成接过草药,仔细看了看,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鼻而来。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二狗。” 这时,齐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成子,二狗,都忙活了一下午了,赶紧喝点糊糊垫垫肚子。” “嫂子,还是你心疼我!”二狗接过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李成把草药递给齐兰:“兰兰,你把这些草药熬成汁,明天早上喷洒在蛇舍里。” 齐兰接过草药,有些疑惑:“这又是啥?咋还用草药喷蛇舍呢?” 李成解释道:“这是预防蛇病的,书上说的,科学养蛇就得这么干。” 齐兰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行,我明天一早就熬。” …… 第二天清晨。 齐兰早早地起了床,将李成特意嘱咐的草药放进陶罐,添上水,放在灶台上慢慢熬煮。一股略带苦涩的药味儿,随着袅袅炊烟,飘散在院子里。 齐兰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想着李成养蛇的这档子事。 虽说这年头,养鸡养猪的不少,可养蛇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又是搭棚子,又是吹风的,又是熬草药的,折腾不少功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不过,她相信李成,这男人心里有主意,认准的事儿,一定会干出个名堂来。 屋外,李成正在蛇舍里忙活着。 他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小棚子,看看有没有缝隙,通风是否良好。 昨天改造后的蛇舍,看起来确实像模像样,就连蛇都显得精神了不少。 “成哥,你这蛇养得真不错!” 二狗的声音从蛇舍外传来,打断了李成的思绪。 李成回头一看,只见二狗手里提着两个热腾腾的窝窝头,正笑呵呵地望着他。“嫂子让我给你带的,趁热吃。” 李成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口,玉米的香甜在口中蔓延开来。 “谢了,二狗。” 二狗在蛇舍外蹲下,好奇地盯着棚子里的蛇。“成哥,这些蛇啥时候能卖啊?能卖多少钱?” “还早着呢,至少得养半年。”李成顿了顿,又说道,“价钱不好说,得看市场行情。”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蛇舍外。 他弓着腰,眼神闪烁,似乎在窥探着什么。 二狗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刘大柱!你小子在这儿干啥呢?” 刘大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差点摔了个跟头。 他尴尬地笑了笑,“没…没啥,我就是路过,看看。” 二狗一把揪住刘大柱的衣领,“路过?路过能蹲在这儿偷看?你小子安的什么心?” 刘大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眼神躲闪着。 “我…我就是想看看李成是怎么养蛇的,也想学学,赚点钱。” 李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他看着被二狗拎着的刘大柱,眉头微微皱起。 “放开他吧,二狗。” 二狗松开手,刘大柱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成子,我就是想学学养蛇,没别的意思。” 李成冷哼一声,“学养蛇?你?你连地都种不好,还想养蛇?别在这儿捣乱了,赶紧走!” 刘大柱被李成毫不留情地拒绝,心里又羞又恼。 他灰溜溜地离开了蛇舍,心里却盘算着其他的鬼主意。 他心想,这李成养蛇要是出了事,这继承人不就是作为哥哥的自己了? 得想个办法… 刘大柱一路灰溜溜地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孙艳梅尖锐的嗓音:“死鬼!又跑哪儿鬼混去了!让你去看李成咋养蛇,看明白没?” 刘大柱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有气无力地嘟囔:“看明白了有啥用,那玩意儿邪门的很,学不会。” “学不会?你个窝囊废!人家李成能养,你就不能养?我看你是懒得学!”孙艳梅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刘大柱脸上了。 “你干啥骂我儿子!我儿子咋窝囊了?你个只会吃的货,就会瞎叫唤!” 孙桂芳,刘大柱的妈,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 “只会吃说谁呢?!你个老虔婆……”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吵起来,刘大柱赶紧站起来,满脸堆笑地劝道:“哎哟,我的好娘嘞,我的好媳妇嘞,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我这不是有正事跟你们商量嘛!” 一听“正事”俩字,两个女人立马偃旗息鼓,好奇地盯着刘大柱。 刘大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想啊,李成那小子要是出了啥事,他那遗产,房子、地,不都得是他的继哥,也就是我的嘛!” 孙艳梅和孙桂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刘大柱凑近两人,阴恻恻地说道,“要是……那些蛇,不小心跑出来,咬了李成一家子……” 两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孙艳梅一拍大腿:“好主意啊!大柱子,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孙桂芳也跟着点头:“对对对,这主意好,到时候李成那房子就是咱们的了!” …… 秋风瑟瑟,夜凉如水。 李成家的院子里,一堆炭火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周围的空气烘得暖洋洋的。 第145章 买收音机 李箐裹着厚厚的棉袄,蹲在炭火旁,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借着昏黄的灯光,一字一句地读着。 “五步蛇,喜温怕寒,低于十五度便会拒食……” 她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用砖头和泥巴临时砌成的简易土灶,又看了看盘踞在炭盆周围的五步蛇苗,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些蛇苗是她和李成跑了好多地方才弄到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可前几天,天气突然转凉,这些小家伙竟然开始不吃东西了,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 还好,她从李成带回来的养蛇手册里找到了答案。 原来,五步蛇是变温动物,对温度的变化十分敏感,温度过低就会影响它们的食欲,甚至危及生命。 于是,她连夜砌起了这个土灶,烧起了炭盆,给蛇苗们增加温度。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这些小家伙都盘绕在炭灰堆周围,一动不动,似乎很享受这温暖的环境。 李箐小心翼翼地从竹篓里抓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扔进蛇群中。 一只小蛇动了动,吐着信子,慢慢地靠近老鼠,然后闪电般地蹿了出去,一口咬住老鼠的脖子,将其吞了下去。 其他的小蛇也纷纷行动起来,争抢着食物。 看到这一幕,李箐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起床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厚棉袄,推开房门,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院子里,一堆灰白的炭烬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简易的土灶边,李箐蜷缩着身子,裹着厚厚的棉袄,像一只小猫似的,依偎在灶旁睡着了。 李成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旁,借着微弱的晨光,看到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破旧的养蛇手册。 他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丫头,为了这些蛇苗,真是操碎了心。 他轻轻地抽出手册,又将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盖在李箐身上。 “哥……” 李箐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李成站在身旁,脸颊微微泛红。 “你咋不多睡会儿?”李成问道。 “我……我没事。”李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是有点冷。” “冷也不知道多穿点,”李成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瞧你冻得,跟个小冰棍似的。” 李箐偷偷瞄了一眼李成,发现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不禁有些心疼:“哥,你把棉袄给我了,你冷不冷啊?” “我不冷,皮糙肉厚的,”李成笑着拍了拍胸脯,“你赶紧回屋睡会儿,这些蛇苗我来看着。” 李箐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成的眼神,最终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起身回屋了。 看着李箐的背影消失在屋内,李成才把目光转向了炭盆里的蛇苗。 这些小家伙正懒洋洋地盘踞在炭灰堆周围,时不时吐着信子,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李成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蛇苗,心里盘算着。 这批五步蛇苗要是养成了,可是笔不小的收入。 到时候,就能给李箐买件新棉袄,再添置些家具,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 想到这里,李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十天后,市领导要来视察工作,国营饭店的覃经理一大早就亲自上门了。 他这次来,是专门来验收李成养殖的五步蛇的。 “成子啊,辛苦辛苦!” 覃经理一进门就热情地握住李成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次市领导来视察,可是点名要吃咱们的五步蛇羹啊!这可是个露脸的大好机会!” 李成也笑着回应:“覃经理您放心,我一定保证质量,不让您失望!” 覃经理跟着李成来到后院,看到那些肥硕的五步蛇,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这蛇养得真不错!” 覃经理啧啧称赞,“条条都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牡丹香烟,塞到李成手里:“李成同志,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李成推辞道:“覃经理,这怎么好意思呢……” “拿着拿着,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覃经理不由分说地把烟塞进李成手里,“这次市领导要是满意了,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覃经理走后,李成好那两包牡丹。 他琢磨着回头给大队长送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齐兰在身后喊他:“成子,等等我!” 李成回头,见齐兰小跑着过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跑啥?也不怕摔着。”李成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这不是有话跟你说嘛!”齐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成子,我想买个东西。” “想买啥?”李成挑了挑眉,这丫头平时可是个勤俭持家的主,很少主动开口要买东西。 “我想买个……收音机。”齐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李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红灯牌的?” 齐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个!能听戏,还能听新闻!” “行,买!”李成爽快地答应了,摸了摸齐兰的头,“家里的钱,你想用就用,不用跟我商量。” 齐兰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她知道李成不容易,为了养活这个家,起早贪黑地忙活,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成子,你对我真好……”齐兰的声音有些哽咽。 李成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这就算好了?以后还要让你当富太太呢!” 齐兰破涕为笑,轻轻地捶了一下李成的肩膀:“就会吹牛!” 傍晚时分,齐兰抱着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回来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台收音机,在当时可是个稀罕物,整个村子都没有 消息传得飞快,不一会儿,李成家的小院就挤满了人,大家都想来见识见识这稀罕玩意儿。 李成搬出两条长凳,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收音机,调到戏曲频道。 悠扬的京剧唱腔从收音机里飘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会“说话”的盒子。 第146章 上交青花瓷碗 一曲《杨家将》在父老乡亲稀奇的目光下,咿咿呀呀的从收音机中传唱出来。 村中大多数都是穷人,哪里亲眼见过这先进东西,大人们听得入迷,孩子们兴奋地嬉笑打闹。 李二狗摇头晃脑跟着收音机里的声音,捏着嗓子声音尖细,学“焦赞孟良”。 “呔哧...坐下!你这蠢东西,为叔的要你往山东....” 他并无专业的戏曲唱腔基础,刻意掐细了的嗓子说得唱词却也有几分像,加之那怒目圆睁惟妙惟肖的表演,逗得大家大笑,纷纷鼓掌喝彩。 “好!” “想不到二狗还有这方面的能耐呢!” 李成则一把抱住自己的宝贝闺女,任她爬到自己肩头,满眼欢喜。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齐兰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从今往后,咱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 炎炎烈日下,黄土铺就的小路上尘土飞扬。 齐兰拎着菜篮子,踏着沉重的脚步从集市归来。 刚才在买菜的摊子上听了不少传言,想着赶紧和李成商量一下。 村中的井水日渐干枯,好几家的井里已经打不出水来,临近的几个村子也有同样情况,这让她不禁为接下来的日子感到担忧。 “成子,你听说了吗?村里的井都快干了。” 齐兰推开家门,对正坐在屋檐下修理农具的李成说道。 “今年这旱季是不是太厉害了?” 李成抬起头,瞧见齐兰挎着菜篮子,忙起身接过来,“嗯,我也听说了。这天气,再不下雨,恐怕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齐兰一听也顾不得处理那些新鲜蔬菜,神情都慌乱了几分。 十里八乡的水源全靠各家的那一口井,虽说每年都有旱季,但各家互相接济一番也能挺过来。 可今年各处都旱得厉害,恐怕各家自己的水都不太够用,得想点别的法子。 李成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咱们村用水多半靠水井,我看得挖个蓄水池,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李成拜托了李二狗,让他把消息散出去。 李成的提议很快在村里传开,加上有大队长李志明的认可,大多数村民都表示赞同,愿意共同出力挖蓄水池。 然而,刘大柱家却迟迟没有动静,李成也懒得搭理。 “大柱,村里要挖蓄水池,你家怎么不出力啊?” 有村民忍不住问道。 刘大柱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村民们,冷哼一声,“我家井水还够用,又用不上你们的,我才不干这冤枉活!” 李成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他带着村民们继续挥锹挖土,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浸不湿他们为村子付出的决心。 正当大家挖得热火朝天时,突然“咔嚓”一声,掘土的锹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李成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一个半截的青花瓷碗露出了真容。 “哎呀,土里埋的,这是不是古董啊!” 有眼尖的村民惊呼道。 其他乡亲听闻也围上来,一时间都盯着李成脚下那半只青瓷碗。 “看着就是值钱玩意儿,李成这命可真好!” “这众目睽睽的,也不一定就是归他所有!”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孙艳梅出门来远远就看见了不少人在她家不远处聚集着,好奇挤上前来。 她几乎立刻就看到了那青瓷碗,纵使她文化程度不高,也能判断出来土里出来的肯定是珍贵东西。 见钱眼开的个性也让她顾不上什么脸面,硬生生出声大喊。 “这可是在我家地头挖出来的,是我家的传家宝!”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半截瓷碗。 李成顺势拿铁锹拍她手上,孙艳梅尖叫一声赶忙缩回手。 “少扯淡!你怎么不说全村的地都是你的。” 孙艳梅揉着被拍红的手背,脸色一变,脖子一伸尖着嗓子乱叫。 “没天理了!抢人东西还打人啦!” 李成根本不吃她这套,铁锹一扔发出一声巨响,瞬间让孙艳梅闭了嘴,后退几步生怕李成抹了她脖子。 “我告诉你,大伙众目睽睽下挖出来的东西,你若是要占为己有,就等着坐大牢!” 这可不是李成在危言耸听,这个年代地里出来的物品,都得上交,否则情节严重的是要吃花生米的。 显然孙艳梅也没蠢到了家,闻言立刻收起那副死皮赖脸姿态,不敢多发一言。 村民们纷纷指责孙艳梅,“孙艳梅,不要脸和不要命你是全占了!” “想占李成便宜想疯了吧!” 孙艳梅被众人指责得面红耳赤,不甘心的看一眼那瓷碗,转身离去。 经过一番商议,李成决定将这半截青花瓷碗上交公社。 村里的消息像阵风,李成挖出古董的消息比李成本人还先一步到了公社。 等李成到了公社,早有人在等着接待了。 “李成是吗?” 公社的领导和李成握手,接着从李成手里小心翼翼接过青花瓷碗,赞赏的拍拍李成肩膀。 “同志,非常感谢你的贡献,我们决定对你予以荣誉嘉奖。” 李成对那些虚名向来不在意,但能给家里长脸的事儿他也乐得接受,当他带着公社颁发的“现金奖状”回到村里,果然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大家都纷纷道贺。 “成子真是大公无私啊。” “我就说他不是那贪财的人!” 李成一路听着夸奖回到家里,还没等李成把奖状贴上,李箐便飞奔回家,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夕阳西下时,去镇上的李箐远远出现在村口,她跑得飞快,一路狂奔回家。 李成见自家妹妹破门而入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但瞧人脸上表情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才放下心来。 “这是吃了什么了这么兴奋,别给门撞掉了。” 李箐没功夫搭理李成的调侃,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喊道:“我考上镇夜校的裁缝班了!” 说罢她挥舞着手中的通知书,兴奋得脸颊微微发红。 李成心中一动,接过李箐手中的那张纸,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通知书。 他拍了拍李箐的肩膀:“好样的,小妹!” 李箐稍微平静些,握着李成的手道:“哥,谢谢你支持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支持我,费用也....” “哎,打住。” 李成挥手制止李箐接下来的话:“你是我妹子,我当然对你好了。” 齐兰拉着李箐的手,关切地问:“见过老师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得小心点儿,别遇到坏人了。” 李箐感受到齐兰手心的温暖,她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 “是个女先生,口碑很好,教学也很有一套。我会好好学的,不用担心。” 三人围坐在一起,李箐憧憬着未来的学习生涯:“等我学好了手艺,就能给家里挣更多的钱了。到时候,咱们的生活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第147章 教训刘大柱 六十年代的农村,生活虽然贫穷,但人们的精神生活却异常丰富。 自从齐兰买了那台收音机,李成家的门口就成了村里的新闻发布中心。 每天傍晚,村民们都会自发地搬着小椅子,聚集在这里,等待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讲述着国内外的新闻和趣事。 “哎呀,齐兰,你家这收音机咋这么神奇呢?能听到那么远的地方发生的事情。” 村里的张大娘好奇地问。 齐兰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城里的新玩意儿,叫收音机,能收到电台的信号,播放新闻、歌曲啥的。” 自从收音机到了村里,李成家门前总是热闹非凡。 每天傍晚,村民们都会自发地搬着小椅子,围坐在李成家门前,静静地等待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 这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线,也成了村民们劳作一天后最期待的娱乐活动。 然而,每次聚集的人群中,总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那就是刘大柱。 他和李成的关系还是势如水火,但又实在眼红李成的生意和家庭条件。 刘大柱总是嫉妒李成的生意头脑和好运气。这次看到李成连收音机都买得起,他更是心动不已。 “哼,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李二狗对他这样评价。 不过,刘大柱这里的目的可并不单纯是为了看个稀奇,听听新闻,李成的蛇舍,他还有着不少算计。 刘大柱看着蛇舍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一直在琢磨,李成这小子怎么能买得起收音机呢? “李成啊,你这蛇舍可真是赚钱的好东西啊。” 刘大柱赔着笑脸,走到李成旁边,试探着说。 李成瞥了他一眼,也没给他个好脸色:“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羡慕你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李成心知肚明,刘大柱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刘大柱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但一想到李成的蛇舍,就心动不已。 他早就对那生意垂涎三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现在,看到李成如此风光,他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贪婪。 “我得想个法子,把蛇舍弄到手。”刘大柱心中暗想。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大柱开始暗中观察李成的蛇舍,寻找下手的机会。 他时常在李成家附近徘徊,假装和村民们一起听收音机,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李成的一举一动。 夜幕降临,村民们陆续散去,但刘大柱却迟迟没有离开。 他站在蛇舍旁,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下定了决心,转身朝家里走去。 片刻后刘大柱又鬼鬼祟祟出现在蛇舍外,手中多了铁锤和凿子。 “老子把你的蛇舍凿穿,你的蛇都是我的!” 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忽听得一声怒喝:“刘大柱,你干啥呢?!” 这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夜空中响起,吓得刘大柱一哆嗦,“当啷”一声,工具就掉在地上。 他回头一看,只见李二狗手持木棍,怒气冲冲地朝他奔来。 刘大柱心中暗叫不好,李二狗可是李成的兄弟,跟着李成久了那身手也是顶厉害的,本来刘大柱就废物,见李二狗气势汹汹更是双腿发软。 而李二狗见刘大柱要对蛇舍不利,自然是火冒三丈。 “李二狗,你、你咋来了?” 刘大柱结结巴巴地问道,此时想要强作镇定,这声儿还是止不住的颤。 “我咋不能来?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翻天了?” 李二狗瞪了刘大柱一眼,手中的木棍重重地敲在刘大柱的胳膊上,“说,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啥?” “我、我……” 刘大柱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说实话。 他眼珠子一转,试图编个谎话蒙混过关,“我、我来这儿看看蛇,没啥别的意思。” “看蛇?你骗谁呢?” 李二狗脑子虽是不灵光,但这阵子总看见刘大柱在蛇舍附近徘徊,还能不明白咋回事? 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把揪住刘大柱的衣领,“说实话,不然我让你好看!” 刘大柱知道瞒不住了,生怕挨了打,只得实话实说:“我、我想偷几条蛇去卖钱。” “好你个刘大柱,果然没安好心!” 李二狗气得七窍生烟,手中的木棍雨点般地落在刘大柱的身上,“我让你偷蛇,我让你偷蛇!” 刘大柱被打得抱头鼠窜,连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晚了!” 李二狗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手中的棍子舞得生风,次次精准命中刘大柱。 “全村谁不知道你眼红成哥,你们一家子都掰不出来一个好心眼!” “自己不干人事儿还指望天上掉馅饼!” “我非打残了你不可!” 李二狗越骂越气,一想从前李成在刘大柱家受那点窝囊气,顿时觉得棍子打都不解气。 自己非要给这混蛋一拳头不可。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刘大柱的身上,他痛得嗷嗷直叫,连声求饶。 “嗷!别打!我再也不来了!”刘大柱全身都疼,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李二狗可不管这些,一路撵着刘大柱跑了老远。 刘大柱的惨叫声和李二狗的叫骂声在夜空中回荡,传遍了整个村庄。 隔天一早,村子里就炸开了锅。 “哎,你听到昨晚上的鬼叫了吗?” 几个村民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其中一个开口问道。 “听见了!要我说就是山里的野兽,别自己吓自己了。” “我听着怎么这么像刘大柱?” “那不是俩人的声儿吗?他做太多亏心事让鬼追了?” 村民们众说纷纭,故事传了好几个版本。 与此同时,李二狗正帮李成收拾蛇舍,他把削尖了的木头围在蛇舍石墙外。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你们找谁?”李二狗警惕地问。 “我们是来拜师的!” 第148章 二狗收徒了 其中一人脱口而出,李二狗抬眼见这几个年轻人个个面带敬意,以为是来找李成的,回应一声道:“找成哥吧,我去叫他。” “等等,你是李二狗不?我们是找你的。” 李二狗正要去找李成,又被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喊住。 “你们找我干啥?” 李二狗有些纳闷地问道。 “我们是要拜你为师!” 另一个年轻人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你昨晚打刘大柱那几下真是太厉害了,我们想学你的本事!” “二狗哥,你就收我们为徒吧!” 几个年轻人一脸恳切地望着李二狗,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武术的渴望。 李二狗挠了挠头,还没遇到过这种场面的他有些无措:“哎呀,你们几个小伙子,我可没啥真本事,就是跟着我哥李成学了几招防身的拳脚。” “我自己都还没练透呢,这拜师的事儿,咱还是算了吧。” “二狗哥,你就别谦虚了。” “村里谁不知道你的身手好,昨天你教训刘大柱我们看见了,那棍子使得!” “跟着你学,我们肯定能学到真本事。”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夸得李二狗像是天神下凡,把李二狗惊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真的教不了你们什么。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几个年轻人并不气馁,他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个机灵的小伙子说道:“二狗哥,我们不会让你白教的,我们愿意交学费。” 听到这话,李二狗更是连连摇头:“哎呀,你们这是干啥呢?” “我李二狗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真的没啥可教的。” 就在这时,李成从远处走来,看见蛇舍周围围了不少人,便好奇地上前询问。 “啥情况啊,来大客户了?” 李二狗一见李成来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拨开人群把李成拽过来。 “成哥,这几个小伙子非要拜我为师,我哪能教人呢?” 李成打量了几个年轻人一番,一个个身强体壮,看着倒是有把子力气。非但没劝阻几人,反而点了点头:“嗯,这几个人看起来挺结实的,应该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李二狗一听这话,急了:“成哥,你说得也对,但是我不行啊,我这样可没法收徒弟啊。” 李成笑了笑,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什么话,要我说你完全没问题。” “你也别太固执了。这几个小伙子这么执着,说不定将来真的能成为你的得意门生呢。” “可是……”李二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成打断了。 “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先锻炼他们的心性。” “等他们通过了你的考验,你再决定是否收他们为徒也不迟。” 李成提议,昨晚上的事儿他当然知道,当时自己就有了新的主意,只是目前自己还得经营蛇舍,脱不开身,这几个年轻人来得真是刚好。 几个年轻人一听这话,觉得有戏,纷纷表示他们愿意接受任何考验,只为了能够拜李二狗为师。 于是,这一天,李二狗在自家小院里收拾出一块空地,开始了他的教学。 “二狗哥,咱们今天学啥啊?” 机灵的小伙子叫元宝,比其他人瘦一些,但也是一身腱子肉,对李二狗的教学无比期待。 李二狗想着李成的教导,要习武,先练心性,一指旁边的水桶说:“先不急,咱们从挑水开始。” 众人一愣,显然没想到习武的开始不是练拳脚,而是他们最常做的事儿。 “狗哥,这事儿我们在家里天天做,应该用不着练吧。” 个子最高的汉子忍不住开口了,他叫铁牛,人如其名,生得又高又壮。 李二狗却不为所动,有模有样的解释道:“武学之道,基础为重。” “挑水、站桩,看似简单,却能锻炼你们的意志和体魄。” “而且,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说着,他便示范起挑水的动作,只见他一手一只盛满水的水桶,双臂紧绷肌肉突起,快步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两侧水桶明明装得很满却愣是没洒出来一点。 他一边做一边讲解:“挑水时,要保持身体平衡,脚步稳健。” “这样不仅能锻炼你们的腰腿力量,还能培养你们的耐心和定力。” 几个年轻人听着云里雾里,但李二狗这一示范却是实打实的让他们见到了真本事,一个个都无比听话,耐着性子照做。 李二狗则在一旁悉心指导,不时纠正他们的动作。 “元宝你端平了,先别着急走,站着。” “水生,肩膀别耸。” 接下来是站桩。 李二狗站在空地中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微微下蹲,双手抱拳于腰间。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整个人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站桩看似简单,却需要你们全神贯注。” “要感受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调整呼吸,做到心静如水。” 李二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几个年轻人纷纷效仿,却都显得有些笨拙。 李二狗耐心地一一指导,让他们逐渐找到了感觉。 约摸过了三个小时,日头直往西头偏过去,天色也暗了些。 这期间几个年轻人没有一个人质疑李二狗,虽然李二狗也能看出来他们肯定是有话说,但都优先选择了服从,心中对这几个认可不少。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李二狗看着满头大汗的几个人,赞许的点了点头。 “明天早上六点过来集合。” 这第一天,几个人表现都是不错,但日久见人心,李二狗沉住气,也认真起来。 事实证明,李二狗还是料中了。 “都站好了,别晃晃悠悠的!” 第四天,几个人照常来学习,但劲头显然不如先前的足了。 李二狗依旧让他们挑水,站桩,干农活,几个年轻人按照他的指示,在空地上站成一排,有些人已是满脸的不情愿。 “二狗哥,咱们不是来学武的吗?怎么天天就是站桩、挑水这些农活啊?” 元宝年纪最小,自然不如其他人稳重,第一个抱怨道。 第149章 夜校风波 李二狗瞧他一眼,不急不躁的削着木头。 “急什么?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你们以为武功就是挥拳踢腿那么简单?” 接着他走到铁牛面前,调整他的站桩姿势:“膝盖微屈,重心下沉,对,就是这样。” 水生小声嘀咕:“这站桩有啥用嘛,咱们又不是来学扎马步的。” 李二狗耳朵尖,听到了这话,他转过身来:“你别小看这站桩,它能锻炼你的下盘稳定性和腿部力量。” “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得从基础开始。” 几天下来,年轻人们虽然偶尔有怨言,但都能耐着性子听从李二狗的指导。 他们挑水、站桩、干农活,每一项都做得认认真真。 夜幕降临,李二狗坐在屋前的石凳上,心中盘算着。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觉得这些人尽管有怨言,但胜在愿意相信自己,也都听话,像是真心想来学武的,而且都表现出了难得的坚毅。 看着也都是些老实人,真训练出来也好给李成多几个帮手。 “是时候教他们一些真功夫了。”李二狗自言自语道。 李二狗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小巷,朝着李成家走去。一路上,他回想着这几个自己手底下的学生,已是下定了决心。 到了李成家,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李二狗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成哥,我来了!”李二狗大声喊道,一边接过齐兰手里的菜放上桌。 等着家人们都入了座,李二狗才动了筷子,从前他只管干好自己的活儿,可从没这么累过。 他一边大口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最近教几个汉子学习武术的经历。 “成哥,你说这几个小子,真是不得了!” 李二狗满脸得意地笑道,“心性稳定得跟老僧入定似的,一教就会,还特别听话。” “我让他们扎马步,他们就能一动不动地扎上几个小时,这份毅力,啧啧啧,比我那会可强多了。” 李成听着兄弟的夸赞,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二狗,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找到好苗子了。” 李成打趣道,“要不你就收他们为徒,好好培养培养?” 他本想着李二狗还要犹豫,哪知李二狗不假思索的点头。 “教!教好了给咱家帮忙!” “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汉子学东西特别快。我特别喜欢教他们,感觉他们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李成听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二狗,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开一家武行,你负责教课,我负责管理和招生。这样不仅可以赚钱,还能帮助更多像你这样出身的孩子找出路。” 李二狗眼睛一亮,拍手叫好:“成哥,这个主意不错!” “你看这年代,虽然太平,但总有些不长眼的小混混惹是生非。” “咱们开个武行,既能赚钱,又能帮助那些像我这样的穷孩子找出路,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成赞许,满脑子的想法都要钻出来,一时间筷子一放,饭也不吃了。 “不过,开武行可不是小事,咱们得好好规划一下。”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详细地描绘起武行的蓝图来。 “学费...考虑到咱武行的初衷是为了帮助贫困的孩子,所以针对不同的孩子收不一样的学费。” “对于那些家穷得揭不开锅的孩子,实在困难咱就不收他们学费了。” “开始招生之后肯定少不了家境好,纯粹为了学习武术来的人,对他们就可以正常收费。” “这样一来,既保证了武行的正常运营,又不违背初衷。” 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什么插嘴的份,就静静听着。 “课程安排嘛,除了教他们练武术,锻炼身体,我还打算给他们讲讲武学理论,多少也了解一点自己到底学的什么。” “此外,为了能长期留住人,还可以常常组织他们进行实战模拟和野外生存训练,这可是他们平时接触不到的,冲着新鲜感也能吸引不少人。” 李二狗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成哥,你想得真周到。这样一来,我们的武行肯定能吸引不少孩子来报名。” “咱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啊。”李成摇摇头,继续补充。 “主要得看心性和毅力。那些心术不正,目的不纯,没啥毅力的咱可不要。” 两人一讨论就过去两个小时,齐兰早带着潇潇歇下了,李成和李二狗也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夜深了。而此刻,在夜校的教室里,李箐却遭遇了一场小风波。 她正专心致志地纺织着布料,突然,一个尖酸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哎呀,大家快看啊,李箐的纺织技艺真是‘独特’啊!” “这种土路子的手法,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李箐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正嘲讽地看着她。 她顿时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但她并没有退缩,而是挺直了腰板,坚定地说:“我的纺织技艺虽然不够精湛,但也是我辛辛苦苦学来的。”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 那女生被李箐的坚定态度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嘲讽的语气:“哦哟,还挺有骨气的嘛!” “不过,你这土路子技艺,只够在你们村里看吧,还是回家练练再来吧!”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李箐咬紧牙关,提着一口气没哭出来,绝对不能示弱。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技艺的高低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我虽然纺织技艺不如你,但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和进步。” “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会赶上甚至超过你。” 这番话让那女生愣住了,同时也震慑住了她,让她无法再吐出任何尖酸的话。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对李箐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李箐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待这件事,她来裁缝班为的是学习本事,可不是来勾心斗角的。 第150章 李箐的奇思妙想 就在这时,老师走进了教室。 这个裁缝师父在十里八乡也是极为有名,许多城里的人还找她量身定做过。 因此她对于学生们的手艺、创意,要求都比较高。 她扫视了一圈教室,方才的争论也听了个差不多,女孩子的虚荣心罢了,但仍是为了公正,出言维持了纪律。 “审美是一种主观意识,每个人都各有不同。”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标各有不同,但我希望我的学生都抱有谦虚的心来学习。” 接着,老师的目光落在了李箐的身上,余光瞧见她桌上的设计图,眼前一亮。 “李箐,把你的图纸拿来我看看。” 老师的声音温和,丝毫没有轻视李箐的意思。 而李箐却有些紧张,虽然刚刚那番话自己说得热血沸腾,但终究还是没什么底气。 她将自己的图纸递给了老师,那是一件用碎布拼接而成的小裙子,看似简单的设计却透露出别样的时尚感。 老师仔细端详着这件作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李箐,你的想法很独特,这件作品的设计风格也很新颖。我很欣赏你的创意和手艺。” 听到老师的夸奖,李箐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而方才对李箐冷嘲热讽的女同学:张红和王芳,面面相觑,在她们看来,这只是一块胡乱拼接而成的碎布,颜色也配得乱七八糟。 显然没料到老师会对李箐的作品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同学们,你们都应该向李箐学习。” 老师举起李箐的图纸,“大家都看看,这简直可以称为设计。” “现在大家身上穿的衣裳,用料扎实,实用性是够的,但少了一些美观,颜色上也不够大胆。” “李箐的思路很好,这件裙子简洁而不失时尚感,这正是我们裁缝所需要的创新精神。” 张红和王芳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们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老师的话还在继续:“这个设计很不错。我能在这里面看出她对裁缝这门手艺的热爱和投入。” “我希望大家都能像她一样,用心去做每一件作品,也不必拘泥于现在的形式,大胆去创新。” 老师的一番话算是彻底认可了李箐,也从她身上看到了潜力,又反复看了几遍图纸,继续对李箐说道: “你的作品真的很出色。过一阵子县里会举办一个手工艺品展,现在正大力鼓励有手艺的女子报名。” “我想推荐你去参加县里的手艺展,你有信心吗?” 此话一出,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学生们都默契的闭了嘴。 在这个时代,县城的发展速度远高于农村。 对于这些出生就在村子里的孩子,能去县里参加活动就是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运气也太好了吧!” “身价那是真有本事,你不服也去画一个?” 李箐有些犹豫,“老师,我……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你当然行!” 老师立刻鼓励道,“你的作品风格独特,想法新颖,这正是手艺展所需要的。” “你要相信自己,给自己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 “那…好吧。我一定尽力。” 夜校下课铃声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李菁急匆匆地收拾着书本,不管其他同学的议论,迫不及待的出了校门。 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小,不仅证明了自己的设计,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拿到了手工艺品展的名额,有机会把自己的设计展示到县里。 “说不定还会有大人物来看展,出了名,就可以赚好多的钱!” 一想到这里,她更加兴奋,回家的步伐也更快了。 她有许多想法,不多时就回到了家。 李菁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铺开一张白纸,准备连夜设计她的参展作品。她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却又觉得每一个想法都不够完美。 “唉,到底该拿什么东西参加手艺展呢?”李菁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此时,已是后半夜,但李菁的屋子里依然灯火通明。 李成经过妹妹的房间,看到门缝里透出的光亮,不禁有些好奇。 “妹子回来咋不睡觉呢?” 他轻轻推开门,发现李菁正坐在桌前冥思苦想。 “妹子,你怎么还没睡?” 李成关切地问道,顺带看了看她桌上白纸,更好奇了。 李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哥,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能给我点建议就好了!” “设计卡住了?” 李成拉过凳子坐下,等着李箐下文。 李箐调了个方向,正对着他,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哥,老师邀请我参加市里的手工展,我正发愁图纸呢。” “妹子厉害啊!” 李成忍不住给小妹鼓掌,“这下子你将拥有更宽阔的舞台。” “是啊,可是我现在正发愁该做什么呢。”李菁苦着脸说。 李成环顾四周,突然目光落在窗户上。 他想到了自家的蛇舍,可以说是全县独一家的,若说个人特色,蛇这个元素无疑是最合适的。 “妹子,你看用咱家的蛇为主题怎么样?” “这是个其他人都没用过的元素,以你的水平一定可以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或许可以试……一件和蛇元素相关的手工艺品啊!” 李菁闻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蛇的纹理那么独特,肯定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说干就干,李菁开始构思起她的作品来。 “嗯...大家见到的蛇大部分都是深色的,那我也可以沿用这个设计。” “这样不会因为颜色突然变化很大,难以让大众接受。” 李箐一旦涉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李成都没法插嘴。 “还有还有,蛇鳞还有在阳光下的反光都可以做成花纹!” 兄妹俩聊得火热,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但李菁正精神着,有无数的奇思飘荡在脑中。 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情,这次手艺展将是她展现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 李菁埋头于她的创作之中。她仔细研究蛇的纹理和形态,将其巧妙地融入到衣物的设计之中。 而李成也时不时地给她提出一些建议和鼓励,让她的信心倍增。 第151章 力战大蛇 这几天,李成可是忙得不亦乐乎。 他心里总是惦记着自家蛇舍里那些宝贝蛇儿们的健康状况。 上次的保温方案效果十分显着,蛇群食欲很好,长得个顶个的大。 为了让这群小家伙们更加健壮,他从李箐那儿借来了那本传说中的《科学养蛇手册》。 一翻书,他才发现,原来增加蛇的品种,可以让整个蛇群更有活力。 于是,李成心里琢磨着,得捉些野生蛇,饲养在一起说不定能培育出更丰富的品种。 “李二狗!” 李成大喊一声。 “啥事儿啊,成哥?” 李二狗最近一直教那几个徒弟武术,还兼顾蛇舍的活计,天天累得很,那几个徒弟也常常跟着他来帮忙。 这会还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脸的好奇。 “一会收拾一下,咱们得进山一趟,我准备再捉些野生蛇回来。” 李成神秘兮兮地说。 李二狗一听,眼睛立马亮了,他可有阵子没进山了,早就憋坏了。 也顾不上那边还没劈完的木头,兴奋的搓搓手。 “总算又可以跟成哥进山打猎了,我最近过得太枯燥了,咱们啥时候出发?” “就现在,你去准备一下,带上陷阱工具和猎枪。” 李成吩咐道。 “好嘞!” 十分钟后,两人背上工具,兴高采烈地上了山。 一路上,李二狗嘴巴没停过,一会儿讲个笑话,一会儿聊聊村里的八卦,把李成都给逗乐了。 “成哥,你说这山里的蛇,是不是都知道咱们要来抓它们啊?” 李二狗半天也没见着个蛇的影子,按耐不住问道。 “别急啊,蛇哪儿有那么聪明。” 李成笑着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就在这时,草丛中传来一阵异响。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靠近。 突然,一条巨大的蛇猛地窜了出来,张着大嘴,露出锋利的毒牙。 “妈呀!这蛇咋这么大!” 李二狗惊叫一声,差点把手里的猎枪都扔了。 李成也是一惊,这条蛇少说也有两米。 “想不到山里还有大家伙……”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别怕,咱们有猎枪和陷阱,看我怎么收拾它。” 说着,他小心翼翼弯身,试图悄无声息靠近大蛇。 但大蛇警惕异常,李成稍微靠近一点,它立刻就有所反应,只见它吐着信子,飞快地朝两人扑来。 李成和李二狗慌忙躲避,哪知那蛇格外灵活,迅速调转方向,张开大嘴冲二狗咬。 二狗机灵的往后一跳,从背包里扯出木桩和网。 大蛇见扑空,转头就向李成咬。 “二狗!接着绳子!” 李成见二狗准备布置陷阱,赶紧将绳子的一端抛给二狗,被对方精准接住,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兵分两路。 大蛇在李成后面紧追不舍,而李成与之周旋为二狗争取时间。 很快二狗布置好了网,挥手向李成示意。 “成哥,往这边引!” 李成接收到信号,侧身再次躲开大蛇,拔腿就冲陷阱跑,但到陷阱边缘一个急刹,弯下腰,大蛇飞扑再次扑空。 大蛇整个身子已经因为惯性摔进网中,四周的机关一受力,立刻向上收束,直接将大蛇兜在中间。 “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 李成一抹额头的汗,得意地笑道。 李二狗也松了口气,“成哥,你真行啊!这么大的蛇都能捉住。”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大蛇挑起来,兴高采烈地下了山。 “走,二狗,咱们回家庆祝一下!” 李成提议道。 李二狗高兴地应和着,两人肩并肩地朝村里走去。 “哎呀妈呀,李成,二狗子,你们这是捉了个啥玩意儿?” 一个路过的村民瞪大了眼睛,指着被网兜着的大蛇惊叫道。 李二狗得意地扬了扬自己那头棍子,让那条大蛇能更清晰的被看见。 “嘿嘿,厉害吧,这可是我跟成哥在山上捉到的,看看这身量,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天哪,这么大的蛇,你咋捉住的?” 另一个村民好奇地问。 “这可得归功于成哥的捕蛇技术。” 二狗拍了拍胸膛,比他自己得了夸奖还骄傲。 村民们围着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有的称赞李二狗勇猛,有的羡慕李成的好运,还有的则是惊叹于大蛇的体型。 “李成,你可真行啊!这么大的蛇都能捉住!” “这蛇得值不少钱吧?” “李成,你这次可发财了!” 就在村民们议论纷纷之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这人李成有点印象,隔壁村的赵福军,几年前就离开村子去镇上打拼了,听人说是做服装发家的,现在都有自己的服装厂了。 这次回村好像是来招工的。 “小伙子,你这条蛇怎么卖?” 赵福军打量着大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李成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这条蛇可不卖,我留着有用呢。” “有用?我给你个好价钱,你卖了它,再去捉一条不就行了。” 赵福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在李成眼前晃了晃。 村民们见状,纷纷窃窃私语。 都羡慕李成遇到了财神爷。 李成却笑了笑,摇头说:“老板,你这钱虽多,但这条蛇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可不是为了直接卖掉才捉它的。” 赵福军皱了皱眉头,不甘心地说:“那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肯卖?” “多少钱都不卖。” 李成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选择拒绝。 赵福军见状,又加了一叠钞票。 “这些钱足够你买好几条这样的蛇了。” 李成不为所动,把钱往回推了推:“我说了,这条蛇不卖。你就算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能卖。” 赵福军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不过,小伙子,你可要考虑清楚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地的惊叹和惋惜。 李成看着赵福军的背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惋惜。 赵福军给的钱的确不少,但这蛇难得,李成还指望着能给蛇舍多培育一些品种。 第152章 蛇裙 李成和李二狗扛着蛇进村,村里的人哪见过这么大的蛇,不多时就围了不少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好奇又不敢上前。 而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迅速传开,一时间,村民们议论纷纷。 “哎哟,你们听说了吗?李成那小子,抓了一条大蛇回来!” 村头的王大妈一脸八卦地对旁边的几个妇女说。 “真的吗?有多大?” 刘婶好奇地问。 “可大了,听说那蛇身子有水桶那么粗,好长好长呢!” 王大妈比划着,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我的天,那不就是蛇王吗?” 旁边的张婆婆惊呼,“李成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就李成从村口到家的功夫,整个村都开始传“李成活捉了蛇王”。 男人们聚在一起,抽着烟,谈论着李成的壮举。 “李成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是啊,听说那蛇老大了,李成还真是有两下子。” 女人们则是一边纳着鞋底,一边窃窃私语,不时发出惊叹声。 “哎呀,你们知道吗?李成抓的那条大蛇,说不定是蛇王呢!” “蛇王?听着就害怕,我可听说他以前可窝囊,现在连蛇都敢抓?” “哎哟,你那是猴年马月的旧黄历,人家早就变了。” 村里的传言满天飞,但丝毫影响不到李箐。 她在自己的小屋里,夜以继日地画着设计稿,平时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露个面。 到后来衣服制作时,更是齐兰直接把饭送她屋里。 ...... “哥!我完成了!” 晚饭时,李箐一把推开门,骄傲的将手上的裙子展示出来。 裙子以深绿色为主调,裙摆上被点缀上银色亮片。 李成看到这条裙子时,觉得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我只恨自个儿没文化,想不出比这条裙子更美的词来夸它,我家妹子真是太厉害了。” “哥!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话是这么说,但李箐也十分喜欢这条裙子,它集合了自己所有大胆的尝试,甚至有些细节是以前从没有过的设计。 很快。 市里手工艺品展的日子终于到了。 李箐的裙子如愿出现在展览上,但却被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这条裙子很快就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 “哇,这条裙子好美啊!” 一个年轻女孩惊叹道。 “是啊,这蛇纹设计得太精致了,真是巧夺天工。” 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也赞不绝口。 人们的夸赞声此起彼伏,让展览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好奇地围了过来。 “天呐,这个设计太大胆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时尚的款式,设计师一定是个天才!” 就在这时,赵福军走了过来,作为服装厂老板,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展出。 赵福军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蛇裙,他的眼睛顿时一亮,大手一挥:“这条裙子,我要了!” 工作人员赶紧上前解释:“对不起先生,这条裙子是非卖品,只是展览用的。” “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下它。” 赵福军说话声音很大,“另外,请你们帮我联系这条裙子的设计师,我要请她做我的专属设计师。”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条原本被冷落的裙子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他们赶紧查找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可是,翻遍了展台的资料,他们却发现设计师根本没有留下地址。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昂首挺胸,神情倨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她瞥了一眼展台上的服饰,抬手一指说道:“这裙子是我设计的。”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女人,目光中情绪各异。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自大的气息。 她穿着一件普通连衣裙,仅仅在裙摆上绣着几朵俗气的大红花,看起来与展台上的服饰格格不入。 “哦?是你吗?” 赵福军先是不准痕迹的打量了这女人一番,尤其注意观察了她身上的裙子。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陈芳。” 女人以为已经得到了重视,得意地笑,“我就是一名设计师。” 赵福军点了点头,他转身向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很快,工作人员便拿来了一本厚厚的资料册。赵福军翻开资料册,指着其中的一页说道:“陈芳女士,请问这也是你设计的裙子吗?” 众人纷纷凑过去看,只见那条裙子设计得平平无奇,无论领口,袖口和布料都并无特别之处,非要说的话,裙摆上都有大片堆积的绣花。 与展台上的服饰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众人显然也看出了问题,七嘴八舌的议论。 “风格差异这么大,怎么会是一个人设计的?” “我看这事儿有古怪。” “说不定是抄的呢?” 陈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支吾着说道:“这……这是我早期的作品,当然不能跟现在比。” “是吗?” 赵福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是据我所知,提交到展览上的设计严格规定了都必须是近期的新设计,且坚决抵制抄袭,你怎么会放旧的设计来展览?” 陈芳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瞪大眼睛看着赵福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指责声此起彼伏。 “哎呀,原来是冒充的啊!” “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冒认别人的设计!” 陈芳在众人的指责声中瑟瑟发抖,她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承认,这裙子不是我设计的。” 她抽泣着说道,“我是从夜校的裁缝班交过来的作业里看到的,我觉得好看,就……就说是我的了。” 第153章 新的机遇 赵福军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陈芳女士,你似乎并不清楚你的行为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陈芳闻言缩了缩脖子,立刻低头认错:“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眼前的大人物自己惹不起。 “我希望你能明白,诚信是一个设计师最基本的素质。” “更何况抄袭是设计一行的大忌,我认为你不具备成为设计师的资格。” 赵福军严肃地说道,“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 转头,赵福军就叫来了手下:“你们去给我打听打听这个夜校的消息,务必打探到这个李箐的地址。” “是,老板。”手下应声而去。 而在李成家,蛇王已经被安置在了蛇舍里。 李成指着蛇王对李箐说:“看,这就是咱们的蛇王,以后它可就是咱们家的镇家之宝了。” 李箐好奇地顺着李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蛇王盘踞在蛇舍中央,一身鳞片闪闪发光,威风凛凛。 “哇,它真的好威风啊!” 李箐感叹道。 李成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拿下的。” “刚放进去,已经摆起谱来了。” 李成扬了扬下巴,示意李箐继续看。 李箐瞪大了眼,顺着李成的目光望去,只见蛇王缓缓游进蛇群,那气派,真像是电影里的皇帝出巡。 蛇王身子一扭一扭的,信子吐得老长,仿佛在嗅着新领地的味道。 周围的蛇儿们开始还愣头愣脑,搞不清楚状况,但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位新来者的不凡。 “哎呀,你看那些小蛇,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李成笑着说。 果然,蛇王所到之处,其他蛇都纷纷避让,仿佛生怕触怒了这位大佬。 有的蛇甚至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角落里,只敢露出个头来观望。 李成看着蛇王在蛇群里逐渐建立起威信,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看,这就是蛇王的威严。”李成说。 李箐看着蛇王,眼中满是敬佩:“哥,你真厉害,蛇王都能被你抓到。” 李成摸了摸李箐的头:“你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蛇王在蛇群里很快就确立了统治地位,其他蛇都对它敬畏有加。 李成也每天都泡在蛇舍里,和蛇王“沟通感情”。 他手里拿着一块肉,引诱着蛇王:“来,蛇王,到这儿来。” 蛇王似乎听懂了李成的话,缓缓地游了过来,一口吞下了肉。 李成笑着摸了摸蛇王的头:“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听话了。” 他尝试着对蛇王下达更复杂的指令:“去,把那个红色的东西拿过来。” 蛇王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理解了李成的意思,游过去把一块红色的布条叼到了李成面前。 李成高兴地拍了拍蛇王的头:“太棒了!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 蛇王轻轻地吐了吐信子,仿佛在回应李成的夸赞。 不仅如此,蛇王还会配合李成抓蛇取毒。 每当需要取毒的时候,李成就会对蛇王说:“去,把那个家伙给我带过来。” 蛇王就会迅速地游过去,找到目标蛇,然后轻轻地咬住它的尾巴,把它拖到李成面前。 李成熟练地挤出毒液,然后喂给蛇王一些特殊的食物作为奖励。 蛇王很享受这个过程,每次都积极配合。 有时候李成都觉得,这蛇怕不是已经修炼成精了。 当然,除了抓蛇取毒,蛇王还会在喂养方面给李成提供帮助。 李成有时候会忙得要命,顾不上照顾蛇群,蛇王就会主动承担起“保姆”的角色,帮忙看护那些小蛇。 它会游走在小蛇之间,用它的身体轻轻触碰它们,仿佛在安慰它们不要害怕。 到了固定喂食时间,蛇王口中会发出“嘶嘶”的声音,所有的蛇就都会聚集起来,让李成喂食方便了不少。 李成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走过去拍了拍蛇王的头说:“你还真是我的得力助手。” 蛇王已经习惯李成的触碰,摆了摆尾巴作为回应。 李箐最近好像又有了新的灵感,已经闷在屋子里好几天了。 喂过了蛇,李成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根小棍,正对着蛇王挥动,经过特殊训练,已经能够听懂李成更多的指令。 “好,转圈!” 李成喊道。只见那蛇王灵活地绕着他转了个圈,仿佛是在跳舞。 “哎呀,不错嘛!” 李成笑着摸了摸蛇王的头,“来,再翻个跟头看看。” 蛇王听懂了,真的在地上翻了个滚,引得李成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李箐终于从屋子里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条初见版型的裙子。 “哥,你又在训练蛇王?”李箐好奇地问。 “那可不是吗,它这么聪明,不好好利用一下多可惜,你看,它现在可听话。” 李成得意地笑。 不远处的树丛后,几个身影悄悄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们正是赵福军的手下,这几天他们跑了好几趟夜校,不但确定李箐是在那里上课,还找到了李成的家。 “天哪,你看那蛇!” 其中一人惊叹道。 “这李成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训练出这样的蛇。” “看来这村子里的传言是真的,他真有条蛇王。” 他们看到了院子里的李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其中一人小声说:“那小姑娘的裙子真好看,只是初版就已经很特别了,难怪咱老板看上了。” 几个人这才定睛看去,相较于先前展览上的那条,这条裙子延用了蛇元素,只是还设计不完全,看不出效果。 “怪不得她设计独特,原来有现成的例子。” 他们继续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找到附近的电话亭,一人急忙拨通了赵福军的电话。 “老板,我们找到李箐了!” 他激动地说。 “哦?真的吗?他在哪里?”赵福军的声音听起来比自己手下都激动。 “就在李成的家里,他们是一家子。我还看见李成有个蛇舍,里面有不少蛇!”手下汇报说。 赵福军的眼睛一亮,“好,你们做得很好。我马上就过去,你们在原地待命。” 第154章 家里出了设计师 赵福军一路开着他的吉普车,穿过镇上尘土飞扬的小路,终于抵达了李成的家门口。 他一下车,就急匆匆地敲响了李家的门。 门很快开了,李成探出头来,一看是赵福军,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哎呀,赵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李成打趣道。 赵福军嘿嘿一笑,说:“李成兄弟,我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有两件事想和你商量。” 李成侧身让赵福军进了屋,两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此时,李箐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 “赵老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李成给赵福军倒了杯茶,示意他慢慢说。 赵福军抿了口茶,开始进入正题:“第一件事,我想请李箐到我店里当设计师。” “她那独到的眼光和设计天赋,在我们小镇上可是出了名的。” 李箐听了非常惊喜。 李成则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妹妹,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这个...我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恐怕....”李箐不太自信,迟迟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赵福军见状,急忙继续说:“怎么会!我正是看了李箐小姐在镇上展览的那条裙子,慕名而来,你绝对有这个实力,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接着他又补充道:“待遇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李箐小姐。” 李成笑了笑,说:“赵老板,你这第一件事倒是挺有诱惑力的。” “但我妹子的事儿我没权力插手,不如让她先考虑考虑。” “我们先来谈谈第二件事。” 赵福军知道自己有些急了,放下茶杯,正色道:“第二件事,我是专门给市研究所提供蛇毒研究的。” “我听说你手里有蛇毒,还有自己独立的蛇舍,想从你这里购买一些。” 李成眼睛一亮,他早就想把手头的蛇毒出手了。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个嘛,你也知道,这蛇毒可不好弄……” “你的蛇养得都不错。” 赵福军笑着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肯定愿意出这批货,只是我有个问题,这蛇毒保存得怎么样?” 李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实话跟你说吧,赵老板,这批蛇毒因为没做好冷冻,可能不太行……” “这……”赵福军皱了皱眉头,“那可有点难办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赵福军一拍大腿,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保证蛇毒本身没问题,我可以找人来提供保温设备,你也不用担心制冷的事儿了。” 李成听后,眼睛再次亮起:“那敢情好啊!赵老板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我后续会派人送设备,这样你就能提供质量上乘的蛇毒了。” 赵福军迅速做出了安排。 李成顿时来了精神:“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蛇毒质量会好上不少!” 两人相视而笑,赵福军接着说:“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现有的蛇毒,了解一下情况。” “没问题,我这就去拿。” 李成说着,转身去了里屋。 不一会儿,他拿着几个小瓶子走了出来,递给赵福军:“喏,就是这些了。” 赵福军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头:“嗯,确实有点问题。” “不过没关系,等保温设备到了,应该就能恢复质量了。” 李成和赵福军聊得高兴,李箐还在考虑设计师的事。 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角。 赵福军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她实在没那个自信。 她这次的设计灵感,很多都来源于李成的提议,真让她独立设计,她还真没多少底气。 “我…我怕我做不好…”李箐的声音细若蚊蝇。 李成看出了妹妹的犹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妹子,别怕,你忘了你从小就喜欢捣鼓那些布料,做的衣服连隔壁王婶都夸好看。” “赵老板既然这么欣赏你,肯定是因为你的手艺货真价实。” “可是…哥,我的设计…”李箐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成打断。 “设计的事儿,你可以慢慢来。赵老板说了,你可以居家设计,这样你也能照顾家里。” “再说,你哥我又不是吃素的,还能看着你受委屈?” 李成冲她眨了眨眼,语气轻松。 赵福军也赶紧补充道:“是啊李箐小姐,你不用担心,我绝对尊重你的想法。”“你可以在家里设计,做好样衣后送到我店里就行。” “至于设计费,我们可以按件计费,绝对不会亏待你。” 李箐的心思活络起来。 居家设计?那她就可以一边照顾家里,一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而且还能挣钱补贴家用,减轻哥哥的负担。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那…那我试试?” 李箐终于抬起头,被两个人鼓励着,总算鼓起了勇气。 “这就对了嘛!” 赵福军一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说李箐小姐是个人才!” “以后咱们强强联手,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李成看着妹妹脸上重新焕发的光彩,心里也感到欣慰。 谈妥了李箐的事情,李成和赵福军又回到了蛇毒的话题上。 赵福军仔细检查了李成带来的蛇毒,虽然质量确实有所下降,但蛇毒本身的活性还在,只要处理得当,还是可以用的。 “李成兄弟,你这蛇养得真不错,都是些好品种啊。” 赵福军一边查看蛇毒,一边赞叹道,“尤其是那条蛇王,啧啧,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威风的蛇。” 李成笑了笑,没说话。 “这保温设备,我明天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赵福军放下手中的瓶子,认真地说道,“使用方法我会让人详细教你,你也不用担心操作复杂。” “这可是尖端科技,操作起来简单得很,就像拧开水龙头一样方便。” 李成颇为感谢,要知道这些设备若是让自己买,可是一大笔钱:“非常感谢赵老板的支持。” 赵福军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互惠互利嘛。” “你提供优质的蛇毒,我才能完成研究所的任务。” “对了,这保温设备的原理,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玩意儿啊,里面用了一种叫做氟利昂的制冷剂,这东西可厉害了,能把温度降到零下几十度,比冰块管用多了……” 赵福军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保温设备的原理,仿佛在介绍什么稀世珍宝。 李成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第155章 寻找灵感 第二天,忙完了家里的事,李箐换上她认为最正式的一套衣服——一件蓝色连衣裙。 对着镜子,她仔细地梳理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内心紧张极了。 她要去夜校办理退学手续,这意味着她要面对整个夜校的同学,一想到免不了的解释,就觉得烦躁。 走到夜校门口,李箐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狭窄的走廊里,几个熟悉的身影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李箐,她们的谈话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 “哟,这不是李箐嘛?怎么,今天也来上课啊?” 说话的是王芳,语气中带着嘲讽。 李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她们误会了。 自从上次县里的手艺展之后,她就没再来过夜校,这些校友估计都以为她是在手艺展上碰壁了,所以才没脸再来上课。 “我来办退学。” 李箐淡淡地回答,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退学?” 另一个校友,名叫张丽,夸张地叫了起来,“不会吧?” “你才来了几天就要退学?是不是在县里手艺展上没拿到名次,觉得丢人了?” 周围的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免不了的夹杂着嘲讽。 李箐咬了咬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反驳的冲动。 跟这些人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我找到工作了。” 李箐平静地说道,“以后没时间来上课了。” “工作?” 王芳撇了撇嘴,“什么工作?不会是去哪个小作坊当学徒吧?就你那点手艺,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李箐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李箐是被赵老板雇佣去做设计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名叫孙梅,是夜校里出了名的“消息通”,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几乎都知道。 “设计师?” 王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她?给赵老板当设计师?孙梅,你确定你没听错?” “我什么时候听错过消息了?赵老板亲自去李箐家请的她,这事儿现在我们村都传遍了。” “真的假的?” 张丽的表情像是从王芳脸上复制的,如出一辙的震惊,“赵老板可是出了名的眼光高,怎么会看上李箐?” “是真的。” 李箐依旧淡然,但心中还是有些暗爽的:“我以后会在赵老板的服装厂工作,没时间来上课了,所以才来办理退学。” “天哪,李箐,你太厉害了!” 一个平时不太说话的校友满脸羡慕,“没想到你真的被赵老板看上了!你以后可要发达了!” “是啊,李箐,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放心吧,不会忘的。” 此时,裁缝班的老师,钱玉从走廊那头过来:“你们几个,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上课吗?” 众人回头,王芳和张丽立刻噤声,像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 钱玉走到李箐面前,赞赏的对她点了点头:“展会上的作品非常优秀,我听说镇上的老板雇你去做设计师,我就说你很有设计天赋。恭喜你找到好工作啊!” 李箐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钱老师。” 钱玉转头看向王芳和张丽,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们啊,就知道嚼舌根!” “人家李箐找到好工作是她的本事,你们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嫉妒别人,真是不像话!” 王芳和张丽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抱着老观念不放!” “人家李箐的设计,可是得了县里的认可!” “咱们镇上,多少人想进赵老板的厂子都进不去呢!” “你们倒好,还在这说风凉话!” 钱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现在是知识经济时代,懂技术,有文化才能出人头地!” “你们不好好学习,以后就等着被社会淘汰吧!” 周围的几个校友纷纷点头称是,看向李箐的目光也充满了羡慕。 王芳和张丽更是羞愧难当,低着头不敢说话。 钱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表格递给李箐:“来,把退学手续办了吧。以后好好工作,为咱们镇争光!” ...... 李箐拿着退学手续,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乡间小路上,平日看惯了的景色也格外赏心悦目。 她哼着小曲,心情愉悦,不高兴的情绪都抛到了脑后。 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压抑的嘲讽,如今都变成了耳旁风。 回到家,李箐一眼就看到嫂子齐兰正在院子里择菜。 齐兰抬起头,看到李箐,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是上课吗?” “嫂子,我不上课了!我找到工作了!” 李箐扬了扬手中的退学手续,笑嘻嘻地说。 齐兰放下手中的菜,一脸惊喜:“真的?在哪儿?做什么?” “在赵老板的服装厂,做设计师!”李箐骄傲地挺起胸膛。 齐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就知道我们箐箐有出息!以后咱们家就指着你享福了!” “嫂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啊,还得好好学习呢。” 自己的嫂子向来宠着自己,李箐是知道的。 齐兰宠溺地拍了拍李箐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找到工作是好事。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庆祝一下!” 李箐开心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赵老板的服装厂虽然不错,但设计风格比较传统,和她想要追求的时尚潮流有些出入。 不过现在看来赵老板似乎很喜欢自己创作的风格。 她想去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寻找更多的灵感。 晚饭后,李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齐兰。 “嫂子,虽然我是可以居家做工,但也不能总闷着。” 李箐跟着齐兰一起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齐兰回应:“我听说干你们这一行的,时常得外出采采风呢。” “对呀,很多灵感都是来自生活的。” “嫂子,家里的活多,我也不想闲着,不如我明天跟你一起摆摊去啊。” “我还能更多的了解到现在的市场流行趋势,获得更多灵感。” 齐兰听了,沉思片刻,说道:“箐箐,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摆摊很辛苦,风吹日晒的,你能吃得消吗?” 李箐摆了摆手:“嫂子,我不怕辛苦!我想多学点东西,以后才能设计出更好的衣服!” 齐兰最终还是答应了。 李箐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第156章 跟嫂子摆摊去 李箐跟着齐兰来到镇上的集市,帮忙摆摊卖衣服。 她一边卖货,一边留心观察顾客的喜好和流行趋势,还不时地在本子上记下一些灵感。 “喔,现在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还是老的样式,但也有不少人希望能多些其他的款式。” “嫂子,你看,现在流行这种大翻领的衬衫,咱们要不要也进一些货?” 李箐才见着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一眼就看上了人身上的上衣。 齐兰顺着李箐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嗯,这款式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咱们的顾客基本上都是村里的人,他们不一定能接受这种新潮的款式。” “我们可以先少量进一些试试,如果卖得好再加大进货量。” 李箐建议道。 齐兰笑着说:“行,就听你的。咱们箐箐现在可是设计师了,眼光肯定比我好。” 李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现在还远远不够格呢,我要更努力学习,将来设计出好多漂亮衣服,到时候,嫂子你不用花钱也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与此同时,李成和李二狗把五步蛇打包好,提到蛇舍门口。 收购商老刘开着小货车来到村里,看着蛇笼里盘踞的毒蛇,眼里都能放出光来。 “李老板,你这蛇养得不错啊!个头大,毒性强,都是好货!” 老刘一边检查着蛇,一边赞叹道。 李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次能赚多少钱。 他养的这些五步蛇,可是他花了很大心血才养大的。 除了那条蛇王,其他的蛇都按一斤八毛钱的价格卖给了老刘。 要知道,当时市里最贵的龙虾也不过八毛钱一斤。 “还有呢。”李成指了指另一个麻袋。 老刘有些惊讶:“还有?你小子养了多少蛇啊?” 李成笑了笑,没有说话,把另一个麻袋也递了过去。 老刘过完秤,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总共四十块!你小子发财了啊!” “这回赚得也不少!” 李成数着手中的钱,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这次死了不少蛇,但总的来说,收益还是相当可观。 李成不禁开始思考,如果换成更容易养殖的品种,会不会赚得更多? “李老板,你这蛇养得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过扩大规模啊?”老刘问道。 李成沉吟片刻,说道:“我正在考虑。不过五步蛇养殖风险太大,我得再好好想想。” 老刘点了点头:“理解,理解。不过现在蛇市行情好,你要是能扩大规模,肯定能赚大钱。” 送走老刘后,李成坐在院子里,仔细琢磨着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 五步蛇虽然利润高,但养殖难度大,死亡率也高。 如果能找到一种更容易养殖的蛇,风险就会小很多。 李成揣着四十块钱,心里美滋滋的。 四十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盘算着这钱怎么花,是给媳妇买件新衣裳,还是给妹子买点绘画材料? 又或者,再添置些养蛇的家伙什儿? 他狠狠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李成回想起刚才老刘那一脸艳羡的表情,心里更舒坦了。 养五步蛇虽然危险,但这利润,真让人上瘾。 可一想到那些死掉的蛇,李成又有些心疼。 五步蛇娇气,稍有不慎就容易生病死掉,这一批蛇苗死伤过半,要是都能活下来,那该赚多少钱啊! “得找个皮实点的品种!” 李成自言自语道。 他想起家里那本自从养了蛇就一直翻看的《科学养蛇手册》,立马起身回屋翻找起来。 “赤链蛇……”李成指着书上的图片,念叨着,“微毒,好养活,个头也不小,就它了!” 书上说,这赤链蛇生命力顽强,适应性强,而且毒性不弱,虽然比不上五步蛇,但也足够让一些小动物闻风丧胆。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不挑食,癞蛤蟆、青蛙、老鼠、小鱼小虾,逮着什么吃什么,比五步蛇省心多了。 说干就干!李成第二天就去了趟县城,找到了之前卖给他五步蛇苗的贩子。 “老张,你这儿有没有赤链蛇苗?”李成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张叼着烟,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哟,李老板,这五步蛇还没养够,又想换品种了?” “五步蛇那玩意儿太危险,我想养点温顺的。”李成解释道。 “这种野生玩意儿,你们村里都没有来路,别说县城了。” 几个烟圈喷出来,老张撇了撇嘴。 接连问了好几家,都没人有货源,大部分人甚至都没听过这名字。 李成有些发愁,这蛇苗上哪儿弄去? 傍晚时分,齐兰和李箐收摊回来了。 齐兰手里提着个布袋,里面装着些零碎的蔬菜和肉,李箐则抱着个画板,上面画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哥,你干嘛呢?愁眉苦脸的。” 李箐看着李成,好奇地问道。 “想养赤链蛇,找不到蛇苗。”李成叹了口气,把事情跟她们说了一遍。 “赤链蛇?那是什么蛇?”齐兰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凑了过来。 李成把《科学养蛇手册》递给她们:“喏,就是这玩意儿,说是好养活,还能卖钱。” 齐兰和李箐翻看着书,李箐的眼睛亮了起来:“这蛇长得还挺好看的,红黑红黑的,像个手镯。” “好看能当饭吃啊?” 齐兰白了李箐一眼,“你哥是想赚钱呢!” “嫂子,我觉得哥的想法不错。”李箐指着书上的介绍说道,“你看,这蛇比五步蛇好养多了,风险也小,万一真能养成了,咱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齐兰想了想,觉得李箐说得有道理。自从李成退伍回来,家里的日子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但还是紧巴巴的。如果真能靠养蛇赚到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这蛇苗上哪儿弄去?”齐兰问道。 李成摇了摇头:“我问了好几家,都没人养。” “要不,去村里问问?” 李箐提议道,“县城离山远,野生动物这种还得是村里的消息灵通。” “也行。”李成点了点头,“明天我就去问问。” 说着,从兜里掏出那四十块钱,递给齐兰:“拿着,家用。” 齐兰接过钱,心里暖暖的。 第157章 新蛇新销路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起来了。 他匆匆扒拉了两口早饭,揣着《科学养蛇手册》,就出门了。 “成子,这么早干嘛去啊?”邻居王婶儿好奇地问道。 “去村里收点东西。” 李成含糊地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李成挨家挨户地问,还真有不少村民家里有蛇蛋。 那时候大家都穷,有许多发愁吃饭的人家会考虑从山里碰碰运气。 遇上些野生菌子也都能采回家当个菜,运气再好的,抓到野兔野猪一类,全家人就能开个荤。 “他们还真是啥都敢捡啊。” 李二狗如此评价。 “饭都快吃不上了,哪还顾得那么多呢。” 李成道:“不过,大部分村民都分不清是什么蛇蛋,只知道是从山上捡回来的。” 俩人收拾着收来的蛇蛋,有不少村民都好奇。 “成子,你要这玩意儿干嘛?” 一个村民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家那么有钱,还缺这点蛇蛋吃啊?” 大多数村民都只知道蛇蛋能吃,哪儿懂那么多赚钱的门道。 李成笑了笑:“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能孵出小蛇来,能卖钱呢!” “啥?蛇还能卖钱?” 村民们都惊呆了。 “我一直觉得这玩意儿可吓人了。” 年轻的小媳妇往后退了退,下意识拍拍胸脯。 “可不是,我见一次打一次,没想到这还能卖钱呢?” 一时间村民们都围着李成,好奇的看着李成包里的蛇蛋。 李成拿出《科学养蛇手册》,指着上面的赤链蛇图片:“喏,就是这种蛇,它的蛋能孵出小蛇,一斤能卖好几块呢!” “乖乖,这玩意儿这么值钱?” “那你在这等着啊,我去看看我家里还有没有!” 张二娃跃跃欲试,赶忙往家里跑去。 “诶,我也去,前两天孩子他爹才进过一趟山里。” 李成见大家都挺有兴趣,赶忙道:“家里有的都带过来啊,我按一条六毛收!” 村民们一听这就有钱赚了,顿时更有干劲,纷纷都跑回家,翻箱倒柜地找起蛇蛋来。 李成则根据书上的图片,仔细辨认着村民们拿出来的蛇蛋。 有些是菜花蛇的蛋,有些是蝮蛇的蛋,还有的是其他不知名蛇类的蛋。 “蛇蛋看着不少,但没几个赤链蛇的啊。” 李成将袋子里的蛋又翻出来重新认了一遍,赤链蛇的品种只占少数。 最终,他只收到了十几个赤链蛇的蛇蛋。这数量远远不够啊! “看来还得去山里碰碰运气。”李成心想。 他回家叫上了李二狗,这家伙从小就在山里摸爬滚打,加之最近一直和自己上山打猎,对山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二狗,跟我去山里一趟,帮我找点蛇蛋。”李成说道。 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成哥,你要养新的蛇了?这回养点啥?” “上回卖的五步蛇死了大半。” 李成叹了口气,“这次我想养赤链蛇,这玩意儿好养活。” “赤链蛇?那玩意儿也有毒,你小心点。”李二狗提醒道。 李成自信满满,“我做过攻略了,赤链蛇毒性不强,况且我的技术你还不信吗!” 两人拿着工具,一头扎进了山里。 李二狗很快就找到了几个蛇窝。 “成哥,你看,这儿有个蛇窝!”李二狗指着一个树洞说道。 李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看,果然,里面盘踞着一条赤链蛇,旁边还有十几个蛇蛋。 “好家伙,这下发财了!”李二狗兴奋地说道。 “先别高兴太早,这赤链蛇护崽,可不好惹。” 李成提醒道。 “不过别担心,我有办法。”李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雄黄粉,洒在了蛇窝周围。 赤链蛇闻到雄黄粉的味道,立马惊慌失措地逃窜了出去。 “嘿嘿,这招还真管用!” 李成得意地笑了笑,将蛇蛋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带来的布袋里。 两人下山的时候,李二狗的布袋里也装了不少蛇蛋,沉甸甸的,像揣了几个大鹅蛋。 “成哥,这回咱们发了!这么多蛇蛋,孵出来的小蛇起码能卖个几百块!” “这么多蛇蛋,到时候孵出来,不得好几百条蛇啊?” 李二狗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钞票在向他招手。 李成睨了他一眼:“几百条?你想得美!能有一半孵出来就不错了。” “啊?为啥啊?”李二狗不解。 “这蛇蛋在野外风吹日晒的,能保证个个都能孵出来?” “再说了,小蛇孵出来还得精心照顾,稍有不慎就夭折了。” 回到家,李成小心翼翼地将蛇蛋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孵化箱里,铺上潮湿的沙土,盖上透气的纱布。 两人忙活了半天,又一个个把孵化箱往蛇舍搬。 “不过好在,蛇舍里的控温设备我已经全部完善过了,赤链蛇又好存活,应该还是能活下来大部分的。” 李成一边搬,一边和二狗补充的道。 等活都干完了,李成点上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说道:“二狗,这次的蛇,我打算多管齐下。” 李二狗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凑上前问道:“成哥,啥意思?说说你的计划呗!” 李成弹了弹烟灰:“首先,国营饭店这条路不能断,活蛇的销路还是得靠他们。” “嗯,这倒是。” 李二狗点点头,“不过,就卖给国营饭店,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李成笑了笑:“当然不止这一条路。” “我研究过,赤链蛇虽然毒性不强,但它的蛇毒可以用来提取抗蛇毒血清,这可是研究所的紧俏货。” “对啊!” 李二狗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这玩意儿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李成继续说道:“还有,如果这次的赤链蛇存活率高,等它们长大了,还可以制成蛇干,做中药泡酒,这又是一条财路。” “成哥,你这脑子真是绝了!”李二狗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就只会傻乎乎地打猎,哪像你,这么多赚钱的门路!” 李成笑了笑:“这都是书上学的,多看点书,你也能想出来。” “得了吧,成哥,我一看书就头疼。”李二狗摆了摆手,“我还是跟着你混吧,你吃肉,我喝汤就行!” “少拍马屁,赶紧干活!”李成笑骂道。 第158章 蛇蛋可太难收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翻出来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 “二狗!走了!” “成哥,我这没有多余的车子了,咋整。” 李二狗挠了挠头,李成一拍车后座。 “上来,赶紧的。” 当下也来不及再找个自行车,李二狗也不管那后座硌着屁股了,硬着头皮坐上去。 “成哥,咱们去哪收啊。” 李成把脚蹬子踢起来,慢悠悠的骑着:“昨儿我在咱们村问了一圈,收获不大,今天去李家村。” 这年头,养蛇的还真不多,大部分人对这玩意儿避之不及,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咬上一口。 刚进村,就看见一群老头老太太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唠嗑。 “这不就是现成的情报收集处么。” 李成赶紧停下车,笑呵呵地打招呼:“大爷大妈们,早上好啊!” “哟,这不是李成吗?咋今儿个有空来我们村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问道。 李成之前抓蛇王的事儿早就传遍了,现在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这不是想收点蛇蛋嘛!” 李成掏出烟,挨个发给在座的大爷们,也好套套近乎。 “蛇蛋?你收那玩意儿干啥?那玩意儿能吃吗?” 另一个大爷接过烟,一脸疑惑。 “能吃,还能卖钱呢!” 李成掏出火给他点上,顺着话问道:“大爷,您知道谁家养蛇吗?” “养蛇?我们村好像就老王头家养了几条,说是泡酒喝。” 大爷指了指村东头的一间破瓦房。 李成道了声谢:“好嘞,您呆着吧,谢谢您嘞。” 然后就骑着车就往老王头家奔去。 老王头家的大门虚掩着,李成轻轻推开,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正坐在院子里,对着一个酒坛子自斟自饮。 “王大爷,在家呢?” 李成打眼就瞧见了柜子上放的罐子,里面泡着大小不一的蛇,想必就是蛇酒了。 他笑着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老王头抬头看了一眼李成,眯着眼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李家村的李成,听说您家养蛇,想来收点蛇蛋。” “蛇蛋?” 老王头灌了一口酒,“我这蛇蛋养着自己泡酒喝的,不卖。” “王大爷,我出高价!一颗蛇蛋六毛钱,您看怎么样?” 这年头人人都想多挣点钱,如果家有好东西不卖,那就是钱给得还不够多。 果然,老王头一听,眼睛一亮:“六毛?你小子还真舍得花钱啊!” “行吧,我看看还有没有。” 老王头晃晃悠悠地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小布袋出来了。 “就剩这五颗了,你要就拿走。” 李成接过布袋,打开一看,五颗蛇蛋白白净净的,个头也挺大,满意地点了点头:“行,王大爷,这是三块钱,您收好。” 从老王头家出来,李成又去了附近的几个村子,但结果都不太理想。 有的村民根本没听说过养蛇,有的则是养了几条自己吃,根本没有多余的蛇蛋。 跑了一上午,李成累得满头大汗,也只收到了五颗蛇蛋。 他坐在路边,拿出水壶猛灌了几口,心里有些沮丧。 “看来这蛇蛋还真不好收啊!”李成叹了口气 李成抹了把汗,无奈地摇摇头,这跑了一上午,腿都快蹬断了,才弄到五颗蛇蛋,这离他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成哥,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再跑下去,我这屁股都要磨平了!”李二狗呲牙咧嘴地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 李成估计着后面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调转车头:“也不算一无所获,咱先回去吧!” 两人垂头丧气地骑着车往回走,一路上,除了自行车“吱呀吱呀”的呻吟声,就只剩下两人唉声叹气的声音了。 回到家,齐兰已经做好了晚饭,香喷喷的玉米饼子和一碗野菜汤,配上几个爽口小菜。 虽然简单,却让人感到无比温馨。 “哥,二狗哥,你们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李箐看到两人回来,连忙招呼道。 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齐兰打破气氛,开口问道:“成子,收蛇不太顺利?” 李成闻言放下筷子,点了点头:“这年头养蛇的少,好容易有点蛇蛋,都让乡亲们当野味吃了,留下来的就更少了。” “成子,你也别太着急了,总能有办法的。” 齐兰给李成盛了碗热汤,安慰他道。 “成哥,要不咱们别养蛇了,太难了!”李二狗有点气馁,他一边啃着玉米饼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李成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傻话呢!这才哪到哪就打退堂鼓了?” “可是,这蛇蛋也太难收了,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吧?” 李二狗被凶了一句,委屈巴巴地说道。 李成沉思片刻,说道:“不过二狗说得对,这样下去确实不行,之前我和二狗上山,虽然有不少收获,但还是不够。” “说到底还是之前的捕猎手法效率太第,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李箐好奇地问道。 李成斩钉截铁地说道:“村里资源占比是小头,咱们还是得去山里抓!” “去山里抓?那多危险啊!” 齐兰第一个表示担心,尽管李成本领高强,但那终究是与山间野兽缠斗,还是不敢赌。 “咱那山上毒虫遍布的,上回那算你侥幸,可不能让你次次受险。” “放心吧,媳妇,我会小心的。”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柔声安慰道,“再说了,我出手前肯定做好准备,你知道的。” “再不放心,不是还有二狗帮忙嘛!” “嫂子,你别担心,我肯定保证我成哥安全!” 李二狗被李成点名,从饭碗里探头出来,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一听要去山里抓蛇,顿时兴奋起来。 “好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计划一下。”李成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咱们的目标是至少再抓八条赤链蛇,保险起见,最好能抓十条以上。” “十条?”李二狗瞪大了眼睛,“成哥,你没开玩笑吧?十条蛇,那得抓到什么时候啊!” “所以咱们得改进一下抓蛇的方法。”李成说道,“之前那种守株待兔的办法效率太低了,咱们得主动出击!” “怎么主动出击?”李二狗一脸茫然。 李成神秘一笑:“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第159章 捕蛇神器 李成喝了一口野菜汤,抹了抹嘴,神秘兮兮地说道:“嘿嘿,捕蛇神器!” “捕蛇神器?啥玩意儿?” 李二狗又听见了个新鲜词儿,眼睛瞪得老大,嘴里还叼着半个玉米饼子都忘了嚼了。 “就是……一种工具。” 上一世在部队的时候,李成经常参加部队安排的野外生存训练,曾经用过捕蛇器。 军用技术的发展速度往往要比民间的领先一大截子,老百姓们很少见过这东西,李成也不知道怎么和李二狗解释。 “总之,是那种,可以安全地抓住蛇,捏住它的七寸,懂不?” 李成解释道,脑海里浮现出前世用过的捕蛇器的图纸。 但军用零件现在可没地儿找去。 条件有限,只能因陋就简了。 “哦哦,懂了懂了!”李二狗恍然大悟地点头,仿佛真懂了似的。 “二狗,明天你去一趟村里的供销社,买些东西回来。” 李成从兜里掏出几张整整齐齐的钱,递给李二狗。 “买啥啊成哥?” 李二狗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一根结实的铁丝,要那种能弯曲但不容易断的,再买个结实的竹竿。” “还有,看到结实的麻绳也买点。” 李成仔细交代着,“对了,再买把老虎钳,要结实的!” 李二狗掰着手指头数着,越听越不对劲:“铁丝,竹竿,麻绳,老虎钳……成哥,你这是要打造兵器啊?” 李成笑着摇摇头:“打造什么兵器,捕蛇神器!” “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李二狗就骑着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出发了。 这辆自行车是李成最近买的,现在成了一家人出门的交通利器,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也是辛苦了这辆老伙计。 李二狗到了供销社,敲敲玻璃柜台,周大爷就出来了。 也是老熟人了,李二狗免了寒暄,径直拿出张纸,照着上面念起来。 “铁丝,竹竿,麻绳,老虎钳,要结实点的啊大爷。” 供销社的大爷看着李二狗买的东西,好奇地问:“二狗子,你买这些东西干啥啊?要造反啊?” 李二狗嘿嘿一笑:“大爷,您就别操心了,这是秘密武器,嘿嘿!” 买齐了东西,李二狗马不停蹄的往回骑。 回到家,李二狗把东西往院子一扔,邀功似的对李成说道:“成哥,东西都买齐了!就等你大显身手了!” 李成点点头,拿起铁丝,用老虎钳熟练地弯折起来。 他前世在部队里,各种工具都用过,虽然现在这老虎钳简陋了些,但对付铁丝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箐拿着速写本,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一边画着李成和李二狗,一边好奇地问道:“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好像个大夹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夹子,这是捕蛇神器!” 李二狗抢着解释,“有了它,抓蛇就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李成没理他,继续忙活着。 他拿起那根拇指粗的铁丝,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铁丝够劲道!二狗,你这趟没白跑。” 李二狗一听,挺起了胸脯,嘿嘿傻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成哥吩咐的事儿,必须办得妥妥的!” 李成用老虎钳将铁丝的一端弯折成一个圆环,大小刚好能套进竹竿顶端的岔口。 “看到没,这就是关键所在!” 他一边演示,一边解释,“这圆环得结实,不然到时候套住蛇头,一挣扎,铁环开了,那可就热闹了。” 李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画也不画了,时不时还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哥,我觉得这个圆环还可以再改进一下,你看,如果加上一个小小的倒钩……” 她边说边在速写本上画了起来,那灵巧的笔触,仿佛能将想法直接跃然纸上。 李成看了一眼妹妹的设计,醍醐灌顶。 “妹子,你这想法不错!” “加个倒钩,蛇就更难逃脱了!” 他拿起老虎钳,按照李箐的图纸,在圆环上加了一个小小的倒钩。 李二狗看着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云里雾里。 “成哥,箐儿,你俩说的啥倒钩不倒钩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李成笑着解释:“二狗,你看,这蛇滑溜的很,有了这个倒钩,它就跑不了了!” “哦哦,懂了懂了!” 李二狗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又挠了挠头,“可是成哥,这蛇要是咬住竹竿不松口咋办?” “这你不用担心。” 李成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拿起那根竹竿,指着顶端的岔口说,“你看,这个岔口不大不小,刚好能卡住蛇头,让它张不开嘴,就算想咬也咬不着!” 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成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啥都想到了!” 李成笑了笑,低头继续制造。 他将铁丝的另一端也弯折成一个圆环,然后用麻绳将两个圆环牢牢地固定在竹竿的岔口上,形成一个可以活动的夹子。 “成了!” 李成举起做好的捕蛇器,满意地端详着,“这就是咱们的捕蛇神器!” 李二狗凑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成哥,这玩意儿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等会儿上山,肯定能抓到不少蛇!” 李箐也放下速写本,好奇地摆弄着捕蛇器。 “哥,这东西真的能抓住蛇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呢?” 李成胸有成竹,说道:“放心吧,绝对靠谱!” 他找来一块磨刀石,将竹竿的表面打磨光滑,这样抓握起来更舒服,也更安全。 “二狗,去帮我找个破布条来,我把握柄处缠上,这样不容易打滑。” 李二狗屁颠屁颠地跑去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李成。 “成哥,你看这块行吗?” 李成接过布条,仔细地缠绕在竹竿的握柄处,然后打了个结。 “嗯,不错!这样就更完美了!” 一切准备就绪,李成将捕蛇器扛在肩上,意气风发地说道:“走,上山抓蛇去!” 第160章 探蛇洞 李成扛着新造的捕蛇神器,意气风发地走在前面,李二狗背着个破麻袋,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活像个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成哥,咱今天能抓多少蛇啊?” 李二狗满怀期待地问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成瞥了他一眼,被他那模样逗得直笑,说道:“多少不好说,但肯定比上次多!这回咱可是有备而来!” “嘿嘿,那是!” 李二狗傻笑着挠了挠头,“成哥出品,必属精品!”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进了山。 李成凭借前世的经验,专挑阴暗潮湿的地方下手。 蛇这玩意儿,白天一般都躲在阴凉处睡觉,这会儿正是抓它们的好时机。 “二狗,你看那边,那石头缝里好像有条蛇!” 李成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一条盘踞在石头缝里的赤链蛇。 “在哪儿呢?成哥,我怎么没看见?” 李二狗眯着眼睛,使劲儿瞅了半天,也没瞧见个蛇影子。 “就在那儿!你眼神儿不好使啊!” 李成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石头缝说道,“你小子站远点,别被咬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头缝,用捕蛇器对准蛇头,猛地一夹! 那赤链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牢牢地夹住了七寸。 “好!成功!” 李成兴奋地喊了一声,将蛇从石头缝里拽了出来,扔进了李二狗背着的麻袋里。 “成哥,你太牛了!” 李二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捕蛇器还真管用!” “那是当然!” 李成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如法炮制,李成又接连抓了好几条蛇。 “二狗,收袋子里!” 又一条赤链蛇入手,装得麻袋里鼓鼓囊囊。 看得李二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成哥,这赤链蛇可是有毒啊!你也不怕被咬了!” 李二狗心有余悸地说道。 “怕啥!咱有捕蛇神器在手,它没机会张这个嘴。” 李成满不在乎地说道,“别低估了这捕蛇器,专卡蛇七寸,比这更毒的蛇也抓得住!” “成哥,小弟服了,你懂得太多了!” 李二狗对李成更加崇拜了,简直把他当成神一样看待。 没管二狗的夸奖,李成低头继续探索,突然他发现地上有一些蛇爬行的痕迹。 “有爬痕,走,去看看。” 两人弯下身子,尽量放轻脚步,生怕惊动了黑暗中的东西。 “成哥,这些痕迹是啥蛇留下的啊?”李二狗好奇地问道。 “看这痕迹的大小和形状,应该是赤链蛇。” 李成分析道,“爬痕杂乱,赤链蛇一般生长不了过大的体型,这种应该是不止一条!” “难道是蛇群?!” 李二狗吓得脸色都变了,“成哥,赤链蛇单个没什么威胁,但是凑成群可比眼镜王蛇还危险啊!咱还是别追了吧!” “没事,蛇群是有点麻烦,但地势和工具运用得当。” “只要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安慰道,“再说了,抓到这些蛇,能卖不少钱呢!” 一听到“钱”字,李二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恐惧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成哥,你说得对!抓到蟒蛇就能换钱了!” 李二狗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咱赶紧追!” 两人继续顺着痕迹追踪,最终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前。 洞口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进出。 “成哥,这洞里不会真有蛇群吧?”李二狗有些害怕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了。”李成点了点头,“你看洞口周围的痕迹,很明显是蛇群爬行留下的。” 李成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洞穴周围的环境。 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动物的白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森白光。 “乖乖,这洞里不会住着个妖怪吧?”李二狗缩了缩脖子,声音有点发颤。 李成没理他,蹲下身子,捡起一块较大的骨头。 骨头已经风化得很厉害,表面布满了裂纹。 “这是狼骨。” 李成笃定地说,“看样子还是几只狼的。” “狼?这洞里不会有狼吧?” 李二狗担忧的神色更重,“成哥,咱还是走吧!太危险了!狼就不是我们现在的装备能对付的了!” 李成拍了拍他肩膀,算作安慰,“不用太担心了,狼怕蛇,蛇也怕狼。” “这洞里既然有蛇群的痕迹,就说明狼早跑了。” “再说了,这骨头都风化成这样了,少说也得有个几年了。”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从狼骨上取下几颗还算完整的狼牙,“这玩意儿能换不少东西呢。” 他把狼牙揣进兜里,继续观察着洞穴周围的环境。 “成哥,这狼牙能换啥?” 李二狗好奇地问道。 “能换的东西多了去了。” 李成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又绕着洞穴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洞穴周围的痕迹。 “二狗,你看这痕迹,是不是也是赤练蛇?” 顺着李成的手指方向,李二狗看到了更细小的痕迹,已经被水冲掉了一部分,若不是仔细查看绝对察觉不到。 李二狗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成哥,你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啊!” “嗯,这洞里估计有不少好东西。” 李成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咱进去看看!” “成哥,这洞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啊!” “有我在呢!” 李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跟紧我!”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了洞穴。 洞穴里很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李成用手电筒照着四周,发现洞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二狗,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李成叮嘱道。 “知道了,成哥!” 李二狗紧紧地跟在李成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小刀。 洞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李成突然停了下来。 “成哥,怎么了?”李二狗紧张地问道。 “嘘!” 李成示意李二狗噤声,然后用手电筒照向一个角落。 只见角落里盘踞着三五成群的赤练蛇! 这些赤练蛇颜色鲜艳,身上布满了红色的环状斑纹,看起来十分瘆人。 第161章 横生枝节 手电光束下,那一堆蠕动的赤练蛇,像一团纠结的红色电线,看得李二狗头皮发麻。“我的娘嘞,这么多!”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来,还好及时用手捂住了嘴。 李成也暗自心惊,这蛇群数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多,粗略估计至少有十几条。 但与此同时,他也难掩心中的兴奋。 蛇群中央,十几枚灰白色的蛇蛋堆在一起,在潮湿的洞穴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要是全部弄回去,他的赤链蛇养殖计划就完成了大半! “成哥,咱…咱撤吧?” 李二狗的声音颤抖着,手里的那把小刀感觉也没什么底气了。 “这玩意儿太多了,咱俩搞不定啊!” 李成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撤什么撤?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这要是全抓了,咱们蛇舍的货源就有了!” “可是…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李二狗咽了口唾沫,“万一被咬一口,咱俩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怕什么!”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这些蛇,都懒洋洋的,明显是在冬眠。” “只要咱们动作轻点,别惊动它们,就没事儿。” “冬眠?”李二狗一脸疑惑,“这大夏天的,蛇还冬眠?” 李成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洞穴深处温度低,有些蛇就会进入休眠状态。 再说了,你看这些蛇蛋,明显是刚产下来的,母蛇产完卵正是虚弱的时候,更不可能攻击人了。” 李二狗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那…那万一它们醒了呢?” 李成没立刻回答,目光紧紧盯着那些蛇蛋。 这要是全抓了,赤链蛇的货源就稳了! 他前世走南闯北,知道这赤练蛇虽然毒性不大,但蛇蜕、蛇胆都是值钱玩意儿,尤其这还是野生的,药效更好,价格自然更高。 “二狗,你看这蛇群,是不是刚成型不久?” 李成压低声音问道,眼睛却没离开过蛇群。 李二狗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这些蛇个头都不大,而且,你看那几条,好像还没褪完皮呢。” 李成点点头,“没错!这可是个好机会!” “况且,这蛇群要是成了气候,对上山的村民也是个威胁。”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趁它们现在还在休眠,咱们得多抓几条,蛇蛋也拿上!” “蛇蛋也拿?” 李二狗咽了口唾沫,“成哥,这么多,咱们就两个人…” “别怕!”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依旧是先前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对付这些小蛇,你要是怕,你一会就掩护我。” “可是…成哥,它们有毒啊!” 李二狗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被咬了…”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你成哥我啥时候掉过链子?想当初……” “得了吧成哥,我知道你厉害,你一人单挑几个流氓的事儿就别提了,这跟抓蛇不一样啊!” 李二狗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始终是担心李成出事儿,他紧张地盯着那些蛇,生怕它们突然窜出来。 李成没再废话,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蛇皮袋,又拿出一把捕蛇器,他把蛇皮袋递给李二狗。 “二狗,你帮我拿着袋子,我抓一条放一条进去,千万别让它们跑了。” 李成叮嘱道。 “好嘞成哥,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要不咱就拿几个蛇蛋得了,这玩意儿看着就渗人!” 虽然不是李二狗亲自动手,但这场面还是看着害怕,他的声音颤抖着,还想劝劝李成。 李成没理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蛇群边缘。 洞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偶尔滴落的水声。 李成屏住呼吸,目光锁定一条离边缘较近的赤练蛇,这条蛇体型较小,颜色也比较暗淡,看起来像是刚出生不久。 他缓缓放出捕蛇器,对准蛇的七寸,猛地一夹! 只见那条蛇左右扭动挣扎,仍然无法挣脱。 “成了!” 李成心中一喜,迅速将蛇提起,扔进蛇皮袋里。 “成哥,牛逼啊!”李二狗见状,也来了精神,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李成更加得心应手,沿着边缘,他又接连抓了几条。 “二狗,跟上!” 他招呼着李二狗提着蛇皮袋在边缘收割小蛇。 动作轻捷迅速,始终没有惊动中心蛇群。 李二狗一边替他捏了一把汗,一边感叹,“成哥,你这手法也太专业了,以前练过?” “嘿嘿,抓泥鳅练出来的。” 李成随口胡诌,手上动作不停。 这洞穴里的赤练蛇数量确实不少,李成抓了七八条,蛇皮袋已经鼓鼓囊囊的了。 “差不多了,再抓下去就要惊动它们了。”李成心里盘算着。 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李成踩到了一块腐朽的骨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沉睡的蛇群瞬间被惊醒,几条赤练蛇猛地抬起头,猩红的信子吞吐不定,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卧槽!” 李二狗吓得差点把蛇皮袋扔出去,“成哥,它们醒了!” 李成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那些蛇。 蛇群中心,一条体型明显更大的赤练蛇缓缓抬起头,它的颜色比其他蛇更加鲜艳,身上的红色斑纹也更加醒目。 “刚刚怎么没看见还有这么大的一条?” 李成心中一惊。 看样子是完全成年切蜕过皮的蛇,体型更大,毒性也更强。 “成哥,现在咋办?” 李二狗右腿后撤重心前移,身体紧绷高度戒备。 李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慌,它们现在只是被惊醒了,还没有发起攻击。” “咱们慢慢后退,别激怒它们。” “好的。” 李二狗紧张地点头,紧紧跟在李成身后。 两人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眼睛却不敢离开那些蛇。 蛇群却随着他们的动作骚动起来,山洞中尽是蛇的嘶鸣,同时也预示着它们即将发起进攻。 这一刻两人呼吸都快要停滞,默契的绷紧了身体,即将面临攻击。 第162章 死里逃生 洞穴里能见度极低,只有李成手里的手电透出一丝微光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李成和李二狗背靠着背,手里紧紧攥着捕蛇器,神经紧绷。 “成哥,这洞里黑咕隆咚的,跟个鬼窟窿似的,咱还是赶紧撤吧,我这心里瘆得慌。” 李二狗全身颤抖,尽力维持镇定也压不住那发颤的声音,怕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李成倒还淡定,拍拍二狗肩膀:“二狗别慌!这才几条蛇,你怎么吓得跟孙子似的。看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从黑暗中窜出来的赤练蛇打断。 那蛇速度极快,像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奔李二狗的面门而来。 “卧槽!” 李二狗吓得怪叫一声,本能地挥舞捕蛇器,却因为紧张过度,一下打偏了,只听“啪”的一声,捕蛇器砸在了洞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说时迟那时快,李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二狗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拽,同时手中的捕蛇器精准地夹住了那条蛇的七寸。 “嘶嘶——” 被夹住的赤练蛇疯狂扭动着身体,鲜红的信子吞吐不定,发出尖锐的嘶嘶声。 蛇头回勾试图去咬李成的手,奈何捕蛇器钳得越来越紧,而且距离也不够,很快蛇就没了精神。 “娘的,差点就亲上你了!” 李成把蛇扔进蛇皮袋,没好气地瞪了李二狗一眼,情况危急,也没了刚刚的好脾气。 “关键时刻掉链子,下次再这样,老子就不带你来了!” 李二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讪讪地笑道:“嘿嘿,成哥,我这不是紧张嘛,下次肯定不会了。” 两人继续小心翼翼地后退,蛇群的骚动也越来越剧烈,嘶嘶声此起彼伏、 “成哥,你看!”李二狗突然指着前方惊呼道。 李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微弱的光线下,蛇群中心那条体型巨大的赤练蛇正缓缓向他们逼近。 猩红的蛇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乍一看跟个人似的。 “这玩意儿怕不是成精了吧?” 李二狗的声音都变了调。 李成眉头紧锁,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这条蛇直立起来他才发现,它的体型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条赤链蛇都要大,而且身上的红色斑纹也更加鲜艳,一看就知道毒性极强。 “别慌,它体型大,速度反而没那么快。” 李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想今天收获也不少了,此地不宜久留。 “咱们尽量避开它,沿着边缘移动,今天咱们就先这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都听成哥的。” 李二狗紧紧地握着捕蛇器,手心里全是汗。 两人沿着洞壁慢慢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嘶嘶——” 一条赤链蛇突然从侧面窜出,一口咬向李成的腿。 李成反应迅速,一脚踢开那条蛇,同时手中的捕蛇器也毫不留情地夹住了它的七寸。 速度快得李二狗还没看清楚,蛇就已经被抓住了。 他忍不住叫好:“好!成哥,没了你这事儿得完!” 李成哪儿有空搭理他,他瞅准一个蛇群略微松散的空隙,大喊一声:“二狗,跑!” 二狗得令,没有半分犹豫,撒丫子就往洞口冲。 蛇群嘶嘶作响,紧追不舍,一条条的速度奇快,几乎是在撵着俩人跑。 突然李二狗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啊!” 李成在前,闻声转身,眼看着蛇群就要将二狗淹没。 “伸手!” 他一把拽住浑身发软的李二狗,低吼道:“稳住!别他娘的犯迷糊!” 出了洞口,外头的日头已经开始往西滑。 李成迅速用带来的石灰在洞口画了个特殊的标记,回头一看,蛇群并没有追出来,只在洞口附近盘旋。 “娘咧,总算是出来了!” 李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成哥,你这身手,不去当兵可惜了!” 李成也累得够呛,但还是笑着给了李二狗一脚:“少拍马屁!要不是我,你小子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嘿嘿,成哥说得对,还是成哥厉害!” 李二狗揉着屁股站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山洞,“成哥,你说这些蛇咋回事啊,跟疯了似的。” 李成沉吟片刻,说道:“我估计是那条大的,它给蛇群传达了信息,得小心点,下次再来得做足准备。”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下山。 李成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满满两大袋蛇,足够用了。 “二狗,这次收获不错,回去就能开始培育了。” “肯定能卖不少钱,到时候给你小子发个大红包!” 李成心情大好,也算是安抚李二狗受到的过度惊吓。 “嘿嘿,那就多谢成哥了!” “不过成哥,下次咱能不能换个地方抓蛇,这地儿太邪门了,我可不想再体验一回了。”李二狗苦着脸说道。 “行,下次换个地方,不过你小子得好好练练胆子,别一见蛇就腿软!” 李成笑着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 下山路上,日头已经滑到了山的那头,风一刮,带来阵阵清凉。 李成的心情舒畅,这一趟虽然惊险,但收获比前两天加一块都多。 自己的产业逐渐扩大,挣更多的钱,以后就不会让齐兰再吃苦。 想到齐兰,李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齐兰文化程度不高,老早就嫁给他了,她善良宽容,自己再窝囊也没丢下自己。 现在也总是默默地支持着他,每次他出门,齐兰都会在家里等着,饭菜一定是准备好的。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 想到齐兰那温柔的笑容,李成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李二狗全看在眼里,也没出声打扰,只是一味的乐。 哥嫂这感情真令人羡慕。 “也不知道媳妇儿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好久没吃她做的红烧肉了。” 李成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脚步也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飞到齐兰身边。 直到了村口,李成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第1章 老婆被卖 “哥,醒醒,你快醒醒啊!”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 李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木板床上,身下垫着杂草,破旧的棉被散发着一股霉潮味。 屋子里除了一堵墙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其他几面都是拿旧木板挡着,丝丝的冷风到处乱钻,冻得他连打了个几个冷颤。 这是哪儿? 自己不是刚刚参加完打猎比赛,以狩猎一条熊瞎子,获得了冠军吗? 怎么一眨眼,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哥,你还有心思睡觉!” “赶紧跟我走!” “要是晚了,你老婆都没了!” 焦急声再次传来。 李成定睛一看,瞳孔剧烈收缩。 就见眼前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扎着马尾辫,薄薄的衣服到处是补丁,那张又干又瘦的脸蛋,冻得干裂起疤。 “小箐?” “你是我妹妹小箐?!” “哥,你是不是睡毛楞了?我不是你妹还会是谁?”李箐又气又急,“你倒是赶紧起来啊!” 李成使劲搓了把脸,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小箐,现在是哪年?” “当然是60年啊!” 李成深吸一口气,重生了。 自己竟然重生了! 再次见到自己这个久违的妹妹,他心绪激动,一把将李箐搂在了怀里:“我的妹啊,能看到你实在太好了!都是哥不好,哥再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这个动作,属实把李箐吓得不轻:“哥,你到底怎么了啊!” “嫂子要被卖给赖家明,难道你都不打算管了吗?” 李成浑身一震,脑子这才开始清醒。 上一世遥远而又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 就因为他和老婆齐兰生了个闺女,他们被继母一家子轻贱。 继母张桂芳为了给她大孙子吃肉,连拉带扯把齐兰带出去,强行卖给了赖家明。 赖家明是个老光棍,喝酒赌博耍无赖,什么缺德干什么。 这不手气好,打牌赢了点钱,买了半斤猪肉回家下酒。 正巧碰上出来挖野菜的张桂芳,张桂芳跟他一合计,开出一斤猪肉换齐兰一个月的条件。 赖家明老早就想尝女人滋味儿了,当场就把半斤猪肉给了张桂芳。 等人到了,再把另外半斤补上。 齐兰宁死不从,最后逼的没办法,带着女儿潇潇一起跳崖自杀。 赖家明直接不干了,找张桂芳要回那半斤猪肉。 可猪肉早就进了她大孙子肚子里,这年头到处闹饥荒,她根本拿不出。 而且到手的东西再还回去,比杀了她还难受。 索性让赖家明找补一些粮食,把李箐赔了过去。 赖家明就是一好吃懒做的赌鬼,只要一输钱或者哪里不顺眼,就拿李箐出气,每次都往死里整。 李箐被折磨的疯疯癫癫,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上一世的李成,直到失去了所有最亲的人,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和无能。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以身报国,进入军营,从一个新兵蛋子不断成长为尖锐兵王,立下无数战功,但每每想起,都始终无法释怀。 如今老天爷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又岂能再次错过! “我草他妈的老虔婆!” 李成一想到继母家那憎恶的嘴脸,顿时满腔怒火。 他翻身下床,找到割猪草用的镰刀,抬脚就往外冲。 此时半山坡的一间瓜棚外。 张桂芳伸手去抱齐兰怀里的娃儿:“来,齐兰,把潇潇给我,你留下吧!” “妈,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儿媳妇啊!”得知自己被拿去换猪肉,齐兰气的不轻。 “就因为你是我儿媳,才要给家里做贡献!”张桂芳脸一沉,“你就当给赖家明做一个月活儿,那可是一斤猪肉,家里都多久没沾过荤腥了!” “是啊弟妹,我们大人不要紧,主要是文斌,他可是家里的长孙,未来的香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缺了肉吃!”跟着一起来的大儿媳孙艳梅,好声好气的劝道,“听话,把潇潇给我,我给你照应着!”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这有啥的嘛!” “李成他不争气,指不定换了赖家明,还能生出个带把的呢!” 齐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婆婆和大嫂会说出这种话,咬牙道:“大嫂,既然你觉得可以,为什么你不去换!” “哎呀,你这叫什么话?我什么身份,你也敢跟我比!”孙艳梅立即提高了嗓门,“我可是给家里添了香火的,有本事,你把你闺女塞回去,生个儿子出来啊!” “你个不下蛋的瘟鸡,生个赔钱货,还有脸逼逼赖赖!废话少说,赶紧跟赖家明回屋去!”张桂芳突然靠近,拽着孩子就要抢过来。 “你放开!”齐兰用力一挣,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手臂顿时蹭出了几道血印子。 只有一岁多的潇潇虽然被紧紧保护,但也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猪肉!”大孙子刘文斌肥头大耳,虽然也就五六岁,但早就被教唆的一肚子坏水。 “乖孙子,别担心,今天保证还让你吃肉!”张桂芳一脸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瞪道,“齐兰,你个贱娘们,没听到我大孙子要吃肉,非逼我扇你是不是?” “赖家明,你别傻站着,想女人,自己不知道动手?”孙艳梅喊道,“加把劲,她就是你的了!” 赖家明嘿嘿咧嘴,贼眉鼠眼里冒着绿光,直咽口水。 别看齐兰穿的不咋地,看上去也是瘦瘦弱弱。 但生孩子没多久,身子微微丰腴,尤其是那股子熟味儿,迷人的很。 他一边逼近,一边笑道:“齐兰,你放心,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夜夜逍遥!” “你要实在不乐意,就带着孩子一起,也不耽误事儿!”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求之不得。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活,她们巴不得摆脱这个赔钱货呢! “你,你别过来……”齐兰看着那张猥琐又邋遢的脸直反胃,心里又慌又怕,“我是有男人的,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李成知道吗?” “李成,我要找李成!” “哼,李成正窝在家里打盹呢,等他醒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孙艳梅冷笑一声。 “就算他在又怎么样?我是他妈,只要我一句话,他敢不听吗?”张桂芳双手叉腰,满脸不屑。 齐兰浑身一抖,好似被被诛了心! 是啊! 李成在又怎么样? 这个男人,除了埋头苦干,就只会跟着她们一起欺负自己。 要不是生了孩子,加上娘家没了人,她早就不过了。 内心的绝望,让她心如死灰,慢慢往后坡崖边退去:“难道我就不是人吗?你们非要把我往死里逼!” “既然这样,我们娘俩不活了!” 说完,纵身往下跳! 第2章 抽大嘴巴子 “齐兰!” 说时迟那时快。 一声大吼伴随着一道身影,及时拽住了齐兰,把她用力拉了回来。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孙艳梅早就吓傻了,这时反应过来,连忙道,“李成,你来的正好!” “齐兰要是死了,猪肉就没了,这不白瞎吗?” 李成没工夫搭理她,把老婆孩子扶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媳妇儿,你没事吧?潇潇有没有伤着?” 齐兰本来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没想到李成会突然出现。 看到自己男人,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就暗淡下去。 来了又怎么样? 只要妈和大嫂一发话,这个男人立马认怂。 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事!” 齐兰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了李成的手。 “李成,你来的正好!”孙艳梅开始喋喋不休,“看看你媳妇儿,肚子不争气,生了个赔钱货也就算了,还要寻死觅活的!” “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口粮减了好几斤,我儿子都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你快劝劝她,让她把肉给换了……” 李成确认老婆孩子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听到孙艳梅的话,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他转身大步上前,扬起手臂,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啪! “贱人,闭上你的臭嘴!” 这一巴掌,打的孙艳梅愣在了原地。 脸上迅速肿胀发红。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敢打我?” 李成冷哼一声:“打你又怎样?你儿子想吃肉,凭什么逼着我媳妇儿卖身!难道你儿子是我生的,还是我是你祖宗?!” “不要脸的货色,要吃肉,自己扒光了让赖家明上啊!” “你说什么?”孙艳梅再次惊呆。 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个小叔子,向来都是老实巴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主儿。 今天抽的什么风? 不仅敢骂她这个大嫂,还敢动手?! “你是耳背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这么大声,还没听明白?”李成神色冷厉,“那我就再说一遍,想吃肉,自己他妈扒光了跟赖家明上去!” 孙艳梅肺都要气炸了:“李成,老娘弄死你!” “来啊!”李成把手里的镰刀往前一横,“我倒要看看,谁弄死谁?” “你……”孙艳梅吓得一哆嗦,当即不敢强硬,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妈呀,你看看这个李成!我一个当大嫂的,被他又打又骂,以后还怎么活啊!” “我可是生了儿子,给家里添了香火,辛辛苦苦这么久,结果落的这么个下场……” “李成,你个混账东西,找死吗?”张桂芳立即训斥道,“赶紧跪下,给你大嫂道歉!” “还有,让齐兰跟赖家明进屋换猪肉!” “我换你妈?老不死的东西,再敢打我媳妇儿注意,我送你上西天!”李成毫不客气。 “什么?”张桂芳也傻了眼,撒起泼来比孙艳梅还夸张,拍手跳脚,“哎呀,什么世道啊,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不孝敬你老娘就算了,还要你老娘死!” “也不怕让人把脊梁骨戳了……” “呵呵,张桂芳,麻烦你搞清楚,刘大柱才是你亲生儿子,我不过是个后的!从我爹死了以后,咱俩就没这层关系了!”李成皮笑肉不笑,“当初你把我爹弄的五迷三道,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花你们娘俩身上了!” “现在他人不在了,你们还想吸我的血?” “这吃绝户的吃相,真他妈丑啊!” 现在说起来,李成都压不住心里的火。 当年张桂香也不知道给他爹李海忠灌了什么迷魂汤,对张桂芳言听计从,什么都给了张桂芳母子。 并且在李海忠的影响下,让李成也成了这种人,窝囊不说,还习惯了逆来顺受。 有好吃的要孝敬继母,让给大哥。 干活干的最多,东西吃的最少。 哪怕李成成了家,也是一样,还带着齐兰一起受罪。 大冬天的坐月子,还没三天,就被赶着下床给全家人洗衣服。 冻得双手生裂流血,惨不忍睹。 尤其李成天天被灌输重男轻女的思想,自己生了个闺女,把不满全都宣泄给了齐兰。 上一世的他,真他妈是个蠢货! 但这一世,他绝不会! “你,你你你……” 张桂芳和孙艳梅见这招不管用,一时气的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我今天把话跟你们挑明了,从今往后,再敢欺负我的人,我跟你们拼命!”李成用力挥了挥手里的镰刀。 “哥,你……你千万别冲动啊!”跟着追来的李箐累的气喘吁吁,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一白。 “冲动啥,我就是给她们点教训!”李成笑了笑,又想起了这个苦命的妹妹,上辈子吃的苦头比自己还多,“你来的正好,扶你嫂子回家!” “啊?”李箐懵了。 自己这个哥哥,怎么一觉起来,完全换了个人。 “啊什么啊,赶紧的!”李成说道。 “哦哦!”李箐虽然还没想明白,但心里却多了一股安全感,扶着齐兰道,“嫂子,我们先回家!” 齐兰内心比她更惊愕,大脑都是空白的。 本以为李成会像往常一样窝囊,没曾想,却像是护犊子般的护着她们。 “还有你!”李成转身就是一脚把赖家明踹翻在地,“就你这种垃圾,也敢打我老婆主意,这一脚是给你长点记性,再有半点心思,剁了你!” “你他妈……”赖家明刚想叫骂,但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气势,又咽了回去,“张桂芳,还我半斤猪肉!” “还什么还,吃都吃了!”张桂芳没好气道,“要找你找李成去!” “猪肉是给你的,我肯定找你啊!”赖家明反驳。 “我不管,爱找谁找谁,艳梅,大孙子,我们走!”张桂芳直接不认账。 气的赖家明想骂娘,折腾这么半天啥都没捞着,搭进去半斤猪肉不说,还挨了一脚,憋了一肚子火:“妈的,都给我等着!” 第3章 分家 李成快步追上了往家里走的齐兰和李箐。 上辈子他太过混账窝囊,如今重获机会,当然要好好弥补。 满心的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挠了挠头,跟着她们一起。 而张桂芳和孙艳梅,带着她们的宝贝刘文斌,也跟在后面。 虽不敢叫骂,但嘴里没停过:“老天爷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做了好不得好,捅我心窝子啊!” “这日子,以后可还咋过哟……” 李成刚到家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张桂芳,你的话我赞同,这日子的确没法儿过,所以,咱们分家吧!” “妹,你去把生产队队长叫来,开个证明,也做个见证!” 李箐愕然。 其实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待了。 只是没想到她哥会这么干脆的提出。 愣了愣后,赶忙就去找队长了。 “什么?你要分家?”张桂芳瞪大了眼睛。 这家要是分了,损失就大了。 李成和齐兰是两个工分,李箐还没成年,算半个工分。 没了他们,工分没了不说,家里的活儿以后谁干? “李成,你个逆子,是要气死我啊!” “今天你大哥不在家,你就要造反!” “就不怕他回来收拾你!” “大哥?”李成嗤之以鼻,“张桂芳,我说的很清楚,刘大柱是你儿子,跟我没关系!” “就算他在又怎么样?该分照样分!” “你……”张桂芳到了嘴边的脏话,没敢骂出口。 因为他儿子今天去镇上赶集了,还没回来。 要是李成发疯的话,光凭她和孙艳梅还真应付不来。 “哥,队长来了!” 这时候,李箐把人带来了。 队长李志明四十来岁,以前当过兵,为人坦荡公正,村里没人不服。 李成点头打招呼:“队长,我要分家,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们商量好就行!”李志明摆摆手,村里谁不知道张桂芳一家吃绝户,暗想分了也是好事。 “商量个屁!”张桂芳立即道,“队长,我不同意!” “这家只要我在,就不能分!” 李志明眉头一皱:“张桂芳,孩子大了,分家是迟早的,更何况李成早就成家了!” “分家也是理所应当,你拦着也没用!” 孙艳梅同样反对分家。 可心里也在打算盘。 李成一家算上小孩子,去了四个人。 分家的话,虽然没了工分,但也能省不少口粮,家里的东西,也能成自己的,于是开口道:“哎,娘,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儿大不向娘,既然李成铁了心要分,咱们就成全他!” “少了谁,地球还不用转了!” “李成,就按现成的分!” “你和齐兰,还有你妹妹住的屋子归你们,另外三间屋子归我们!包括所有家用的东西,按照屋子划出一条道儿来!” 李成闻言,心里顿时冷笑。 这他妈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按现成的分! 等于家里什么东西,都让他们给占去了! 李箐第一个不服:“大嫂,哪有你这样分的!” “家里拢共三间屋子,都是我爹造的,再怎么样,我们也有一半!” “另外,吃的用的全在你们屋里,还有存的钱和粮票,都在你手里管着,你们得了,我们吃什么?” 李成和李箐的娘走的早。 想当初,家里三间屋子,他们和爹李海忠一人一间。 后来继母张桂芳带着儿子刘大柱进来,李成兄妹俩就挤一间。 李成娶了齐兰,李箐这个妹妹,又被赶到了旁边废弃的牛棚。 李忠海死后,加上孙艳梅生了个儿子,好家伙,直接把李成一家也赶到牛棚,跟李箐一块住。 扬言屋子要留给宝贝儿子以后结婚用! 包括挣得工分,吃食,哪个不是李成一家攒的最多,都在孙艳梅手里。 “死丫头片子,小小年纪,懂什么?”孙艳梅理直气壮,“屋子是你爹造的没错,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家大柱修缮维护,早就塌了。” “这个家吃的用的,哪个不是靠我家大柱撑起来的,要没他,你们早就饿死了!” “你们跟着吃了这么多年饭,没跟你们算就不错了,还有脸跟我要这要那的!” “你……”李箐年纪小,脸皮薄,这位大嫂的无耻嘴脸,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可每次都争不过,憋的小脸通红。 一直没吭声的齐兰也给气到了,忍不住道:“大嫂,这十里八乡的,分家的也不只咱家一户,可哪有你这么分的!” “那我可管不着!”孙艳梅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是你们自己闹着要分家,可没人逼你们!” “就是,我是继母,那也是名正言顺嫁给了你们爹,我们说咋分就咋分!”张桂芳帮腔道。 李志明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公道话。 但终归是别人家事,他一个外人,插嘴也不太好。 不料李成一口答应下来:“行,没问题,就这么分!” “队长,帮我们写证明吧!” “哥,你是不是疯了?!” “李成,这都答应,我们以后还活不活?” 李箐和齐兰齐声质问。 “你们别管,听我的!”李成说道。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失望。 还以为这家伙转了性,知道护着自己人。 结果还是窝囊,让继母一家占尽了便宜。 “李成,这可是你说的,队长,赶紧写证明!”孙艳梅也没想到李成这么爽快,顿时来了精神。 “李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李志明眉头直皱,“还有,孙艳梅,分家得所有人签字,你那口子不在家吧?” “他去镇里赶集了,没事,我是他老婆,我能替他签字!”孙艳梅迫不及待。 李成同样不想墨迹:“队长,我都考虑清楚了,写证明吧!” 李志明叹息一声,掏出笔和纸,写了份证明书。 双方签字,分家! “哈哈,分了好,以后大家各过各的!”孙艳梅脸都要笑烂了。 张桂芳自然也满意,毕竟是他们占了大便宜:“李成,回头要是吃不上饭,饿死了可别来求我!” “放心,饿死了也不会求你,反倒是你们,少来骚扰我和我的家人!”李成反唇相讥。 第4章 化冰捕鱼 齐兰气的不行,转身就进屋了。 因为孩子饿了。 她用力挤了半天,都没能挤出奶水:“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怎么就不发奶呢!” “嫂子,不说你月子都没坐,平日里连点像样的营养品都吃不上,能有奶才怪!”李箐也心疼侄女,咬牙道,“不行,我去厨房里偷偷拿点粗粮,给潇潇煮粮汤喝!” “别去,我们刚分家,他们肯定看的紧,你要是去拿了,他们指定要找事!”李成拦了下来。 他们这家屋子,就是用以前牛棚改的。 和继母家隔了条排水沟。 正屋和厨房,都在那边。 而且平时厨房也就放点杂粮,野菜啥的,全都被孙艳梅藏着。 “哥,找事就找事,谁怕谁啊!那粮食凭什么都归他们,我们拿点怎么了?”李箐气恼不已。 齐兰更是憋屈:“李成,你不顾我们就算了,难道孩子也不管!” “潇潇从出生开始就没怎么喝过奶水,天天挨饿受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爹的!” “不去拿粮食,等她饿死吗?” 李成看着襁褓里,瘦瘦巴巴的女儿。 一岁多的年纪,别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女儿却因为发育不良,走几步都颤颤巍巍。 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他使劲抹了抹脸:“媳妇儿,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敢得罪他们,只是分了家,就不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以前都是我混账,我窝囊!” “我现在给你们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俩受欺负!” “还有妹,从小到大,我都没做到当哥的义务,是我不对!” “你们在家等我,先找点东西垫巴肚子,今晚我一定让全家吃饱!” 说完,扛起一把镐头就出门了。 齐兰和李箐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要去干啥?” “不知道啊!” “一下一个样,跟抽风似的!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变好了点……” “呵呵,嫂子,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我哥这德行就这样!” “你就把你哥当狗啊!” “切,狗还知道护食呢,他连狗都不如,除非他晚上能给我们带两斤肉回来……哎,行了嫂子,我去村里转转,看谁家生了娃,有奶借,咱饿谁也不能饿了孩子……” 李成出了门,冷风袭来,身上本就穿的薄,骨髓都仿佛要上冻了似的。 他所在的地方,是东北漠河边的小山村,村里有条支流汇聚,所以村子又叫小河村。 十一月二的天气,早就飘过好几场大雪,到处都是冰冻。 河面的水也结了厚厚的冰,跟水泥似的,用凿子都难凿开。 而李成的目标,就是河里的鱼儿。 这并难不倒他。 上辈子的李成,当兵后为了化解精神折磨,跟拼命三郎似的,什么地方危险就往哪里去。 什么无人荒野,深山老林,地底深处……全都有他的踪影。 也在无数次的生死徘徊边缘,锻炼出了一身技能。 区区捕鱼,不在话下。 他没有选择强行凿冰,而是先去找石灰。 秋收的时候村里路太烂,村大队临时做了修补,路边的边边角角有少数遗漏。 李成捡了个破罐罐,一路收集,感觉差不多了,便上了河。 河边浅的地方冻得结结实实,越往中心才越薄弱。 透过冰层,甚至能看到下面有鱼儿在游来游去。 他找了个位置,用镐头画了个圆圈,把石灰粉撒上,然后解开裤腰带,撒了一大泡尿。 滋滋! 生石灰遇水,立即产生反应,冒出阵阵热气和刺鼻的味道。 这玩意儿有很强的腐蚀性,皮肤接触时间一久都要烂掉。 在化学作用下,冰层立即化开了许多。 直到消耗完,就剩一层薄冰。 李成抡起镐头,用力一砸。 咔嚓! 冰层破裂,露出了一个豁口。 他伸手探了探,水下温度还行,比起以前他曾经到过的极寒之地好多了。 于是二话不说,脱掉了外衣外裤,做了几圈热身运动,随后纵身跳了下去。 “嘶!” 饶是有了心里准备,但冰冷的喝水,依旧让人牙关打颤。 先在水面适应一番,接着,便开始下潜。 河水清澈,李成可以清晰的看见河底的水草。 很快,他就锁定了两条大鱼,慢慢游了过去。 这个季节,万物冬眠。 鱼儿在水下反应比较迟钝,而且头顶的厚冰也让它们天然的有安全感。 浑然没感觉到危险的到来! 啪啪! 李成眼疾手快,双手齐扣,两条大鱼,立即被他死死的抓在手里。 返回豁口的地方,把鱼扔上岸,接着再次潜水。 如此反复三四次,足足抓了有六七条。 李成感觉差不多了,准备上岸回家。 哗啦! “卧槽!” 当他从水面冒出的刹那,一颗大黑脑袋正对着自己,把他吓得差点呛水:“二狗,怎么是你?” “好家伙,一声不吭,我以为是让人熊给盯上了呢!” “嘿嘿,成哥,不好意思啊,我刚从山里出来,看到这有个窟窿,就过来瞅瞅,没想到是你,吓到你了吧?”李二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露出一脸憨笑。 其实村里人都不叫他名字,喊他傻大个。 因为他爹娘死的早,从小被爷爷带大,小时候得脑膜炎没钱看病,人就变的又傻又楞。 他爷爷走了后,他就彻底成了孤儿。 天天被人欺负。 有一次李二狗没东西吃,被人逗着学狗爬,李成看不过去,把那人骂了顿,还给了他俩窝窝头。 从那以后,傻大个就把李成当哥,有啥好东西都塞给李成。 甚至李成还记得,上一世他离开小河村后,偶然听到李二狗的消息。 说是临死前给他留了一笔钱,让他给老婆孩子买点好东西。 可惜都让李二狗的媳妇儿卷跑了。 再次见到这个好哥们,李成心中动容:“二狗,拉我一把!” “成哥,这些鱼都是你抓的,好厉害啊!”李二狗指着岸边乱蹦的鱼,笑道,“这么冷的天,我都不敢下水的!” “你也不赖,这天气还进山,哟,可以啊,打了只獾子?!”李成竖起了大拇指。 第5章 找茬 “嘿嘿,今个儿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李二狗挠了挠头,自打他成了孤儿,就学会了进山刨食,从开始的打鸟捉鸡,到后来的捕兔猎狍子,练就了一身打猎的好本事,“对了成哥,这狗獾挺肥,有十来斤,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带些回去吃!” 他拿起随身带的柴刀,剁了条腿,剩下的都给了李成。 李成暗骂,这真是个傻大个! 别的不说,就说头两年全国大炼钢铁,再加上干旱洪涝,粮食锐减,哪一块不闹饥荒,哪一地没饿死的人? 就这种情况,谁见了这么肥的狗獾不眼馋,还能像李二狗这样推让的? “二狗,你给我这么多,自己就吃条腿,这哪成!” “没事,我就一人,吃不了多少!你家人多,老婆闺女要多出……”李二狗一边憨笑,一边往他手里塞。 李成可不想亏待了好哥们,接过他的柴刀,把狗獾一分为二,又挑了只鱼,一并递给他:“二狗,獾子咱们一人一半,这鱼你也带条回去吃!” “不,我不要!”李二狗使劲摇头,“你家人多!” 其实他说的不是李成一家,还包括继母这一大家子。 他也知道,李成经常被继母家欺负。 这鱼和獾子带回去,估计也吃不到嘴多少。 所以才要多给他。 “二狗,还是不是好哥们了!”李成佯装黑下了脸。 “我,我们当然是好哥们了!” “既然是,有好东西,是不是该一起分享!”李成继续道,“你这样,让我跟吃独食有什么区别?必须拿着,不然以后别说我们认识!” “不,成哥,我,我我……”李二狗顿时紧张的手足无措。 “逗你的!”李成笑了起来,“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已经跟我继母一家分家了,现在我家就我和我老婆孩子还有妹妹,真吃不了这么多!” 李二狗好似明白过来,也跟着傻笑,没再推辞。 两人一起上了岸,走过一段田埂后,就各自回家了。 天暗下来。 齐兰和李箐在家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李成回来。 齐兰有些急了:“妹,你哥怎么还没回?不会是遇到啥危险了吧?” “嫂子,就我哥那怂货,能去有危险的地方么?估摸着是没弄到吃的,没脸回!”李箐哼了一声,实际上刀子嘴豆腐心,寻思着出去找找。 恰好李成的声音就传来:“李箐,亏你还是我妹,在背后就是这么说我的呀!” 李箐顿时面色一喜,但很快就撇嘴道:“我又没说错!” “哥,你不是说今晚让我们吃饱么?吃的呢?” 啪啪啪! 李成往地上一扔:“喏,敞开了吃!” “今晚你们要是吃不撑,我还不答应呢!” 李箐低头一看,傻了眼:“这么多鱼,有大鲤子,三道鳞,还有……獾子!” “这是狗獾!” “天呐,哥,你这是打哪儿弄到的?” “废话,鱼当然是河里抓的!”李成打了盆水洗手,“獾子是二狗送的!” “二狗哥人真好!”李箐感慨道,“正好家里没油水,这狗獾子肥,煸油出来烧鱼肯定很香,我这就收拾出来!” “等等!”李成抬头挺胸,“我就问你,下次还敢不敢说我坏话!” “哎呀哥,你厉害,你最厉害行不行!”李箐撒娇道。 “这还差不多!”李成又看了一眼齐兰,咧咧嘴,“媳妇儿,我厉害吧!” 齐兰也狠狠震惊了一把。 但表面还是故作淡定:“哼,运气好摸了几条鱼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要是冻死淹死了,潇潇都没爹了,下回不许去!” 李成点头哈腰,跟个奴才似的:“媳妇儿说的对,媳妇儿最大,以后都听媳妇儿的!” “你……”齐兰俏脸通红,突如其来的露骨骚话,她哪能吃得消,“你抱女儿,我去帮妹煮饭!” “你去,我都好久没抱我闺女了呢!”李成伸出双手,“潇潇,快到爸爸怀里来!” “爸……爸,爸爸……” 分了家,也没个厨房。 齐兰和李箐就找了几块碎砖烂瓦,临时垒了个,然后翻出了一口破了的铁锅,开始煮饭。 本来她们想弄点獾子肉,烧半条鱼,其他的都风干了存起来。 在李成强硬的坚持下,獾子肉全烧了,鱼也煮了两大条。 不吃饱怎么行? 忙活到天黑,一家四口,围在锅炉边,鼻尖闻着鱼肉的香味,都馋的流口水。 “都别看着啊!”李成率先拿起筷子,“赶紧趁热吃!” “我说了,今晚必须让你们吃饱!” “大老爷们一个唾沫一个钉!” “哥,你咋突然就变了性子呢?”李箐一脸好奇。 “哼,张桂芳他们都这么欺负你们了,我要是还想不通,那不成煞笔了?”李成夹了一块鱼肉,给潇潇喂。 “真是愚钝,现在才想通……不过哥,煞笔是什么?”李箐问道。 “咳,反正不是啥好词,别学,吃你的!”李成咳嗽一声。 齐兰对于自家男人的改变,也是颇为欣慰,不过还是有点担忧:“这么多鱼肉,要不要给大嫂他们送点,免得回头又来说闲话!” “送个屁,我们都分家了,还便宜他们干嘛?”李成没好气道,“要说闲话随他们说,说了烂嘴!” “哈哈,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犀利……”李箐大笑,“嫂子,我哥说的对,凭啥给他们送!你赶紧多吃点,补奶!” 听到这个字眼,李成不由自主的往李成胸口瞅了瞅。 想着吃完饭就该睡觉了,心里烧起了火焰…… 另一边的张桂芳家,也煮好了晚饭,坐在炕上吃。 因为分了家,孙艳梅高兴的很,特意煮了锅细粮,就跟过节似的。 正巧外出的刘大壮也赶了回来,他把肩上的大布袋子扔在墙角,吭哧吭哧的喘着气。 “大柱,咋回事?”孙艳梅问道,“这一大袋的竹编篓,咋背出去的就咋背回来,不是让你去镇上换点几两肉给儿子补身体吗?” “别提了,根本没人要,太便宜了换又不值当,我就给背回来了!”刘大柱一米八的个子,看起来凶猛,在孙艳梅面前却怂的很。 “爹,你咋这样,说好了给我换肉吃,咋没换到!不行,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儿子孙文斌不干了。 “文斌,咋跟你爹说话的,今天不是吃了肉吗?下回再吃!”孙艳梅眼睛一瞪,“你要不想吃粮,就给我下炕!” 五六岁大的刘文斌也是个臭脾气,还真就翻身下炕,走出屋子生闷气了。 “文斌,爹下次肯定能给你换到肉……” “行了,没换就没换,反正儿子也吃了肉,赶紧坐下吃饭,今晚煮了细粮!” “煮这么多,日子不过啦?”刘大柱惊讶道,“李成他们呢,咋没看见人?” 孙艳梅和张桂芳对视一眼,就把分家的事情说了个遍。 自然是免不了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大柱,你瞅瞅,我脸上这大嘴巴子印,到现在还疼呢!”孙艳梅指着自己的脸,“打我也就算了,还差点要拿镰刀砍你老娘!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出来,李成是个反骨仔,白眼狼!” “就是,大柱,这个李成趁你不在家,把我们给欺负的,有苦都没处说,还要强行跟我们闹分家!”张桂芬跟着说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好好管管!” 砰! 刘大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瘪犊子玩意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虽然你们让齐兰去跟赖家明换肉有点不地道,但这不没换成么,他怎么能这么过分!” “我这就找他去!” 第6章 人善被人欺 两家隔得不远,跨过那条排水沟就到了。 刘大柱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肉香,顿时火冒三丈,嘴里骂骂咧咧:“小兔崽子,居然敢藏肉吃!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 他心里盘算着,今天非得把李成打服气不可,再逼他把齐兰抵押给赖家明一个月,不然没完! 此刻,李成正心疼地看着齐兰小口小口地吃着肉。 齐兰嫁给他这么多年,几乎没吃过几回肉,就连过年,也只能吃到点肉渣。 今天好不容易分了家,有了点肉,她却吃得如此小心翼翼,还特意撕了一些肉放在一个小碗里,留给女儿潇潇。 李成明白,齐兰是担心他哪天又变回以前那样,所以才舍不得吃,想留着以后给潇潇解馋。 他刚想开口安慰齐兰几句,突然“砰”的一声,破烂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 刘大柱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几乎被吃光的肉,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碗,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李成破口大骂:“李成,你个王八羔子!居然敢背着老子偷吃肉!这肉不知道要孝敬你哥我吗?” “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还不赶紧把肉端过来,文斌还等着吃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齐兰愣住了,随后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刘大柱一家的欺压,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李成察觉到妻子的恐惧,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他猛地站起身,毫不畏惧地瞪着刘大柱。 刘大柱人高马大,常年吃好喝好,但李成此刻的气势却丝毫不弱于他。 “刘大柱,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我家撒野!” 李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再敢盯着我老婆的碗,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 刘大柱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李成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回过神来,怒吼道:“李成,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你哥说话!” “咋了?你还以为我爹那糊涂鬼还在呢?” 李成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以后你休想占我家一分钱便宜!” “反了你了!” 刘大柱惊了一瞬,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窝囊废,居然敢跟他叫板?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李成,手指哆嗦着:“你…你个小兔崽子,你活腻了!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记忆里,李成一直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他打骂的软柿子。 从小到大,李海忠那个老糊涂就一个劲儿地灌输“长兄如父”的思想,让李成对他这个便宜哥哥言听计从。 以前李成被欺负,哭喊着去找李海忠,李海忠甚至还会反过来教训他。 渐渐地,李成就习惯被刘大柱欺负了。 哪像现在这样,像头护食的狼崽子,眼神凶狠,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刘大柱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朝李成脸上砸去。 这一下非得把这小子的牙打掉几颗不可! 齐兰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挡在李成面前。 虽然李成以前对她非打即骂,但刚才他维护自己的样子,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男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她彻底愣住了。 只见李成轻描淡写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刘大柱挥舞过来的拳头。 那速度快得像闪电,力道大得像铁钳,刘大柱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被老虎钳夹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啊!疼疼疼!你个王八蛋,快放手!” 刘大柱疼得龇牙咧嘴,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李成冷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刘大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直冒,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断了断了!我的手要断了!” 上辈子,李成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兵王,什么样的亡命之徒没见过,什么样的恶战没经历过,实战经验何其丰富。 重生回来对付刘大柱这种只会蛮干的庄稼汉,简直易如反掌。 “刘大柱,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李成吗?” 李成眼神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或者动我老婆和孩子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李成扭头看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齐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眼神,竟让齐兰觉得有些陌生,可是又有些安心…… 紧接着。 李成眯起眼睛,想了想。 对付刘大柱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光靠嘴皮子功夫可不行,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长点记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个道理,李成上辈子在战场上就深刻体会到了。 他一手牢牢地擒住刘大柱的腕子,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拖着他就往厨房走。 别看刘大柱人高马大,但在李成这个曾经的兵王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李成上辈子在部队里,不仅练就了一身杀人技,还学了不少擒拿格斗的技巧,对人体的穴位更是了如指掌。 他这一下,正巧抓住了刘大柱手腕上的麻筋,疼得刘大柱嗷嗷直叫,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李成,你个王八蛋!快放开我!” 刘大柱疼得脸都扭曲了,破口大骂,“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 李成冷笑一声,“我看今天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我告诉你,我今天就算去局子里蹲着,也要把你废了!” 李成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拖着他进了厨房。 刘大柱一进厨房,就看到了案板上的菜刀,寒光闪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李成,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吗?” 刘大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李成将他一把推到厨房的角落里,顺手抄起菜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寒光闪闪的刀刃映照着刘大柱惊恐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你哥啊!” 第7章 面子和里子 刘大壮的声音颤抖着,裤裆里隐隐传来一股骚臭味。 李成冷笑一声,“哥?你也配?从小到大,你哪点把我当弟弟看过?你除了欺负我,压榨我,还干过什么人事?” 菜刀在刘大壮面前晃了晃,吓得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别……别过来!李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大壮哭丧着脸求饶,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 李成蹲下身,用刀背拍了拍刘大壮的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要是早点对我客气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是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一定对你好!” 刘大壮连连点头,像捣蒜一样。 李成站起身,把菜刀扔到案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刘大壮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尿裤子。 “行了,别装了,起来吧。” 李成淡淡地说道。 刘大壮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李成捏得发麻的手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李成走到灶台前,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刘大壮,我今天不想跟你计较,但你下次再搞什么小动作,我就让你好看,懂了没?” 刘大壮吓得连连点头,“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成喝完水,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滚吧!” 刘大壮夹着尾巴,一溜烟地跑了,那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恶狗追他。 跑到院子里,他才敢回头,心里暗骂:李成这小子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对我!这事儿没完! 厨房里,李成回过头,看见齐兰愣愣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像受惊的小兔子。 他赶紧走过去,放柔了声音:“兰儿,没事了,我刚才就是吓唬吓唬他,免得他以后再来找麻烦。” 他轻轻地握住齐兰的手:“你放心,我不会真进局子的,我还要保护你和潇潇呢。” 齐兰的思绪渐渐回归,李成温暖的掌心和坚定的话语,让她鼻子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对她非打即骂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和刘大壮翻脸,甚至还拿刀吓唬他! 以前被刘大壮和张桂芳欺负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有这么一天,李成能站出来保护她,可随着时间推移,希望一点点破灭,她的心也渐渐麻木了。 没想到,今天李成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捂着嘴,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回到原样。 看到齐兰流泪,李成心里更慌了,“兰儿,怎么了?是不是刘大壮那畜生吓到你了?别怕,有我在,他以后不敢再欺负你了。” 齐兰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没事。” 心里却在嘀咕:也许是因为李成怕自己跟了赖家明,他没老婆,这事儿传出去多丢人,就跟典妻似的,他以后也抬不起头。 可是,万一过几天张桂芳在他耳边吹吹风,说不定他又会变回去了…… 李成啊,还是不一定能靠得住! 李成看着齐兰冷淡的样子,心里明白,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躲在齐兰身后的女儿潇潇。 小潇潇躲在妈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李成,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惊恐。 虽然爸爸刚才很凶,但她看得清清楚楚,爸爸是为了保护她和妈妈,才赶走了讨厌的大伯。 李成蹲下身,张开双臂,柔声说道:“潇潇,过来,到爸爸这儿来。” 潇潇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到李成面前,李成一把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潇潇别怕,爸爸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和妈妈,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齐兰站在一旁,看着李成父女俩,心里默默地想着: 也不知道,他能维持多久…… …… 刘大壮一路狂奔,一头撞进屋里,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汗珠子跟下雨似的往下掉,脸色煞白得像涂了层石灰。 孙艳梅正坐在炕上嗑瓜子,见他这副德行,瓜子皮也不嗑了,眉头倒竖,眼睛圆睁: “你咋回事?咋这个德行?李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道歉?难道被你打的走不了路?” 她上下打量着刘大壮,见他衣衫不整,冷汗直流,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你这是咋了?到底有没有把事情办妥?赶紧的,老娘还等着去找赖家明换肉吃呢!” 刘大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想起李成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手里闪着寒光的菜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觉得,李成是真的做得出来…… “媳妇啊……” 刘大壮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们还是别把齐兰换了……” 话还没说完,孙艳梅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刘大壮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是不是看上齐兰了?舍不得把她卖给赖家明了?你个挨千刀的,老娘辛辛苦苦给你生儿育女,你竟然敢……” “没有!我没有!” 刘大壮吓得连连摆手,“媳妇,你听我说,我咋可能看上齐兰那个黄脸婆!我是说……我是说……” 孙艳梅根本不听他解释,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少废话!赶紧跟老娘走!今天这事儿办不成,老娘跟你没完!” 刘大壮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他知道,要是真惹恼了孙艳梅,今晚自己就得在院子里睡鸡窝了。 可是,他也不想再回李成家那个“狼窝”! 于是赶紧解释:“媳妇,媳妇,你先松手,听我说,李成他……他……” 他本来想说李成刚才像发了疯一样,差点砍了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太丢面子。 他刘大壮在村里也算一号人物,怎么能被李成那个窝囊废吓成这样? “他咋了?他跪下求你了?” 孙艳梅冷笑着,“他答应给你肉了?” 刘大壮眼珠子一转,连忙点头:“对对对!李成跪在地上求我,还答应过段时间给我们肉!好大一块肉呢!” “真的?” 孙艳梅半信半疑。 第8章 齐兰内心复杂 “千真万确!” 刘大壮拍着胸脯保证,“李成那小子,好歹是我弟弟,我还能骗你不成?” “弟弟?” 孙艳梅嗤笑一声,“你啥时候把他当弟弟了?你成天就知道欺负他,抢他的东西,你还把他当弟弟!?” 刘大壮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神经,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媳妇,你想啊,李成好歹也是个男人,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卖了?” “他就算再窝囊,也得要点脸面吧?刚才他那叫一个哭天喊地,哎,我这也不是怕他以后都不听话了嘛!” 孙艳梅狐疑地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这刘大壮今天是吃错药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行吧,”孙艳梅松开了刘大壮的耳朵,“我就暂且信你一回。” “不过我可警告你,三天内,李成必须把肉交上来!要是没有肉,老娘就亲自去找赖家明,到时候,谁也别想拦我!” 躲在屋外偷听的刘文斌听到“肉”字,立刻来了精神,冲进屋里嚷嚷道:“三天?我还得等三天才能吃肉?爹,你疯了吧!我今天就要吃肉!” …… 晚上,破败的牛棚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牲畜的粪便气息,让人作呕。 几根歪歪扭扭的木头勉强支撑着屋顶,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成一家四口挤在牛棚。 几块破布拼凑成的“被子”根本无法抵御夜晚的寒气。 齐兰像只受惊的小猫,蜷缩在墙角,身子瑟瑟发抖。李成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疼不已。 他轻轻地伸出手,想把齐兰拉过来,让她靠近自己一些,或许能暖和一点。 没想到,齐兰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回过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哀伤。 她嘴唇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蝇:“能不能……别……” 昏暗的光线下,李成看到齐兰眼角的泪光,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他明白,齐兰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旁边,妹妹李箐和女儿潇潇睡得正香,她们今天好不容易才睡了个安稳觉。 李成叹了口气。 齐兰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精神已经高度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害怕。 他哪里还有那心思! 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他哪还有精力去想那些事? 虽然齐兰瘦弱,但身材依旧玲珑有致,即使是营养不良,也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李成不是没有欲望,但他更清楚家里的情况。 他得先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就在李成心疼得说不出话的时候,齐兰却开始小声地脱衣服。 她以为李成又要打她了。 今天刘大壮来闹事,李成差点就砍了他。 如果,换在她身上…… 那疯狂的样子,吓得她魂飞魄散。 要是再不如了李成的意思,说不定他又要发疯。 她不敢,她怕吓到潇潇。 潇潇今天好不容易才睡了个好觉,她不想再让孩子担惊受怕了。 李成看着齐兰的动作,眼睛都直了。 他好久没有这种悸动了。 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上前轻轻抱住齐兰颤抖的身躯。 她的身体柔软而清香, “老婆,我以后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李成的声音沙哑,“你不要委屈自己。我刚才……也不是想对你做那事儿,只是想让你睡过来点,太挤了。” 齐兰一愣,她回过头,和李成对视。 月光洒在李成的脸上,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和怜惜。 她的心猛地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李成有什么东西咯着她的后背。 “你……你过去点,”齐兰脸颊绯红。 李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地红了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赶紧给齐兰让出位置。 齐兰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睡宽敞了一点,但还是背对着李成。 她心里胡乱地想着,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 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成躺在齐兰身后,身体燥热难耐,苦笑一声。 自己真是自作孽。 想要和老婆好,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 身上盖的破布被子根本不顶用,夜里的寒气像细密的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 还好上辈子,他什么环境都能适应,于是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吵醒身边的妻女。 昨天那点肉,一家四口分,一人也就两三块,塞牙缝都不够。 看着女儿潇潇啃骨头的馋样,李成心里一阵酸楚。 得赶紧弄点吃的才行,总不能让老婆孩子一直饿肚子。 他想起村后的大山。 这个年代,山里野物多,要是能打到点什么,一家子也能开开荤。 就算卖掉换点钱,也能给潇潇买点糖吃。 主意一定,李成心里就有了底。 李成轻轻地穿上衣服,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齐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你要去哪儿?”她声音沙哑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我去后山看看,说不定能打到点野味。” 齐兰一愣,这大冷天的,谁会去打猎? 再说,李成以前也没打过猎啊!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这天寒地冻的,能有什么东西?” 李成故作轻松地说:“总得试试,万一运气好呢?下午我还得去干工分,争取多挣点粮食。” 看着李成胸有成竹的样子,齐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低声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点。” 李成点点头,走到女儿潇潇身边,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家伙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出了牛棚,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冻得李成打了个哆嗦。 他搓了搓手,朝着李二狗家走去。 李二狗家比他家还破,几根木头歪歪斜斜地支撑着屋顶,随时都可能倒塌。 李成走到门口,喊了一声:“二狗!” “成哥!” 李二狗几乎是立马就窜了出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第9章 山上的收获 “二狗,跟我去后山一趟,怎么样?” 李成开门见山地说。 李二狗一听,眼睛都亮了,“去后山?好啊好啊!” “咱们去打猎!” 李成补充了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他们瑟瑟发抖。 李二狗紧紧地跟在李成身后,生怕掉队。 “成哥,你冷不冷?” 李二狗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还好,你小子要是冷就赶紧动起来。” 李成嘴上这么说,其实自己也冻得够呛。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得赶紧好好补补。 李成凭借着前世的经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些动物的踪迹。 野兔的脚印,野鸡的羽毛,甚至还有野猪拱过的痕迹。 “二狗,你看这儿!” 李成指着地上的脚印,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野兔的脚印,新鲜的,应该就在附近。” 李二狗凑过来,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挠了挠头,“成哥,这……这就是兔子脚印啊?俺咋看不出来呢?” 李成无奈地摇摇头。 他耐心地教李二狗如何辨认动物的踪迹,以及它们的习性。 他们沿着野兔的踪迹一路追踪,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山谷。 山谷里地势复杂,灌木丛生,是野兔理想的栖息地。 “就在这儿设陷阱!” 李成环顾四周,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他先用找到的树枝和藤蔓,制作了一个简单的套索陷阱。 他手法娴熟,动作迅速,不一会儿,一个结实的套索陷阱就做好了。 他仔细地将陷阱布置在野兔经常出没的小径上,并用枯枝败叶掩盖好痕迹,不留一丝破绽。 “成哥,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二狗好奇地看着李成手中的套索陷阱,一脸茫然。 “这是套索陷阱,专门用来抓野兔的。” 李成解释道,“等野兔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就会被套住。” 随后,李成又用削尖的木棍和石头,制作了一个捕猎野鸡的机关陷阱。 这个陷阱更加复杂一些,需要利用树枝的弹性和石头的重量,才能触发机关。 李成和李二狗猫着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李二狗搓了搓冻得通红的鼻子,小声嘀咕:“成哥,这兔子真能上钩吗?” 李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布置好的陷阱。 那是一个用树枝和藤蔓精心制作的套索,隐藏在枯叶之下,几乎难以察觉。 诱饵是一些从山下带来的胡萝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二狗还是有些怀疑,在他看来,兔子精得很,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他正想再开口,却被李成竖起的手指制止了。 “嘘!” 李成低声警告,“来了!” 一只肥硕的野兔,毛色灰白,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它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好奇,不时停下来,用鼻子嗅嗅地面。 “嘿,还真有傻兔子!” 李二狗心里暗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野兔。 野兔越来越靠近陷阱,它似乎被胡萝卜的香味吸引,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它围着陷阱转了几圈,然后试探性地伸出鼻子嗅了嗅诱饵。 “要上钩了!” 李二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下一刻,野兔一头扎进了陷阱。 套索瞬间收紧,野兔被吊在了半空中,拼命挣扎,四肢乱蹬,却怎么也逃脱不了。 “成了!” 李二狗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却被李成一把拉住。 “别急,还有其他的。” 李成低声说道。 眼睛仍然紧盯着周围的环境。 果然,没过多久,又一只野兔落入了另一个陷阱。 这只野兔体型更大,挣扎得也更加剧烈,甚至将套索都扯得吱吱作响。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几只野鸡和野兔落网。 李成和李二狗一直等到再也没有猎物上钩,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出来,开始收取他们的战利品。 “成哥,你这也太厉害了!” 李二狗看着地上被绑成一串的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对李成的狩猎技巧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地方会有猎物的?” 李成笑了笑:“经验而已,等之后咱再上山,你也能明白。” 实际上,他凭借的不仅仅是前世的经验,还有对这具身体本能的运用。 上辈子兵王学习到的经验,已经刻在了灵魂里。 他可以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例如动物留下的气味、脚印、粪便等等。 这种敏锐的感知力,让他能够准确地判断出猎物出没的地点和时间。 处理完猎物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冽的寒风中,两人扛着猎物下山回家。 李成把捆成一串的野兔提溜起来,对李二狗说:“二狗,这三只兔子你拿着。” 李二狗愣了愣,连连摆手:“成哥,这可使不得!这都是你打的,我哪能……” “拿着吧,”李成打断他,把兔子硬塞进他怀里,“这两只鸡我拿回去,给我妹妹和媳妇孩子补补身子。下次,下次再给你带鸡。” 李二狗涨红了脸,嗫嚅着:“成哥,这……这太多了,我……” 他搓着手,局促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本就不善言辞,加上李成今天露的这一手让他心里更是敬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拿着拿着,”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还客气啥。” 李二狗抱着兔子,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成哥,今天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我就跟着沾光了。” “这兔子……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只兔子,硬往李成手里塞。 “成哥,你拿着,你拿着!你要是不拿,我……我以后就不跟你上山了!” 李成看着李二狗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二狗,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对他却是真的好。 他笑着接过兔子:“行行行,我拿着。下次咱还一起上山。” 李二狗这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第10章 李成的打算 李成看着手里的四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这点东西,对于他想要做的事情来说,还是太少了。 他打算把一部分猎物送到大队里去。 现在虽然说是各凭本事,上山打猎也没人管,但名义上,这些猎物都属于大队所有。 现在还没到82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的时候,生产队没解散,大队里的一切都属于集体所有。 要是被人抓住把柄,告他一个“侵占集体财产”,那可就麻烦了。 况且,跟大队打好关系,对他来说也有好处。 他经常不在家,媳妇齐兰和女儿李菁菁在家,有个照应总是好的。 和李二狗在村口分开后,李成独自一人扛着猎物,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家走。 回到家,破旧的牛棚里,齐兰和李菁正围在一起取暖。 潇潇则裹着一件薄薄的衣服,蜷缩在齐兰的怀里,小脸冻得通红。 看到李成扛着猎物回来,两人都愣住了。 早上李成说要去山上打猎,李菁还一脸不屑,觉得他就是想偷懒不去上工,还让齐兰别当真。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打到了猎物! 两只肥硕的野兔,两只野鸡,在昏暗的牛棚里显得格外醒目。 李成看着她们发愣的样子,笑着说:“愣着干什么,回屋里去,家里冷!”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去煮个鸡汤,给你们补补。” 齐兰这才回过神来,心里蔓延出一股苦尽甘来的心酸。 她上前接过李成手里的兔子,说道:“这两只留着,正好一公一母,留着下崽。” 李成看了一眼牛棚破旧的环境,人都住不下了,还养兔子? 他摇了摇头:“这个不留着了。” 李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小声嘀咕:“哥,你是不是又准备拿去给张桂芳他们?他们都这么对嫂子和你了,你还热脸贴冷屁股。” 听到这话,齐兰也抿了抿嘴,心里一阵苦涩。 李成果然是改不了本性。 但是,这样也挺好,至少……能过日子了。 她的指望,就是等潇潇长大。 没想到,李成板着脸说道:“菁菁,说什么呢!我昨天说了,不可能给他们就是不可能给的。” “这些东西,我是准备拿去大队,给你们换点被子。” “这个天,越来越冷了。” 齐兰和李菁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李成会这么说。 尤其是齐兰,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变了。 李成没再理会她们,开始处理猎物。 他动作熟练地剥皮、去内脏,手法干净利落。 齐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李菁看着李成忙碌的身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直觉得哥哥窝囊,没本事,只会给嫂子添麻烦。 可现在看来,哥哥好像真的变了,变得有担当,有责任感了。 鸡汤的香味很快就在牛棚里弥漫开来,浓郁的香味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温暖了三颗冰冷的心。 喝着热腾腾的鸡汤,潇潇的小脸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爸爸,鸡汤好好喝!” 李成揉了揉潇潇的头发,柔声说道:“潇潇乖,以后爸爸会让你每天都吃饱的。” 潇潇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齐兰和潇潇满足地喝着鸡汤,李成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齐兰,说道: “你多吃点,身子骨弱。” 齐兰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想拒绝,但被李成一只盯着,不好意思,便低着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李菁见状,笑眯眯地打趣道:“哟,哥,现在知道疼嫂子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李成哈哈一笑,夹了两块鸡肉给李菁,说道:“你这丫头,我能忘了你吗?快吃!” 李菁这才满意地闭上了嘴,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鸡汤鲜美,但齐兰和李菁都心疼李成,没吃多少都留给了她们。 齐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别别扭扭地关心道:“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我们。” 李成心里暖洋洋的,咧嘴笑道:“媳妇,你对我真好!” 齐兰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低下头不敢看李成。 吃完饭,李成麻利地收拾碗筷,说道:“我去大队那边一趟,把兔子送过去。这天越来越冷了,晚上没被子,迟早感冒!” 说完,他抓起两只处理好的兔子,转身走出了牛棚。 农村的天黑得早,此时外面已经暮色沉沉,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了。 村里的大队设在村东头的一座老祠堂里,距离李成家要走个二十分钟左右。 路上,李成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朝他走来。 是赖家明! 此刻,赖家明显然喝了点酒,走路都有些迷糊。 他借着酒劲,一眼就认出了李成,顿时怒火中烧。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李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李成,你坏老子的好事,害老子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李成满脸厌恶地看着他,冷声说道:“赖家明,你最好给我滚远点,别来招惹我!” 赖家明借着酒劲,更加嚣张起来,叫嚣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叫板?把你媳妇送过来,让老子好好乐呵乐呵,不然今天老子打死你!” 李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的家人。 他不再废话,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赖家明的肚子上。 “啊!” 赖家明惨叫一声,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李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朝大队部走去。 这个天,赖家明又喝了酒,躺在地上说不定就冷死了。 但他不能继续动手了,免得一会儿有人看见,担上责任。 再说,媳妇她们还在家里等着呢! 小河村的村大队,叫大河大队。 走到村里祠堂,能看见门匾上,黄色的几个大字。 村大队队长刚看完账本,刚准备走,就看见李成的身影。 第11章 家家户户不容易 “小成来了啊,啥事儿?” 大河大队队长王富贵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看着李成。 李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呼出一口白气,“王队长,我家…我家没被子,这天越来越冷了,再没个被子,我媳妇孩子都要冻坏了。” 王富贵叹了口气,正想说家家户户都不容易,被子这东西紧缺,他也没办法变出来。 忽然瞥见李成手里提着的两只肥硕的兔子,愣了一下,“这是……” “我在后山打的。” 李成将兔子递过去,“王队长,我知道您为难,这兔子您拿着,我想求您匀床被子给我家。” 王富贵接过兔子,沉甸甸的,心情复杂。 李海忠那老东西在的时候,糊涂啊,自己亲生的儿女不疼,净疼那继室带来的拖油瓶。 可怜了李成和李菁兄妹俩,跟着吃了不少苦,还连累了齐兰那丫头。 想当年,齐兰也是十里八村的一朵花,愣是看上了老实巴交的李成,谁承想…… “你小子,胆子够肥啊,这后山你也敢去?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出点事……” “王队长,我也是没办法,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寻思着,与其干那点工分,还不如去打猎,好歹能弄点肉吃。” 李成语气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王富贵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将兔子放在一旁,“行吧,到时候我给你开几张票,你自己去镇上买被子。” “不过,这打猎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小子自己小心点。” 李成感激地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急切地说:“王队长,能不能先借我一床被子?我媳妇和妹妹今天都被冻得够呛,您就借我一晚上,明天我给您补两条鱼,成不?” 看着李成焦急的模样,王富贵叹了口气,这小子以前被他继母一家磋磨得够呛,现在总算是醒悟过来了。 “小成啊,”王富贵拍了拍李成的肩膀,“你这兔子我收下了,回头给你开张条子,你自己去供销社换床被子吧。” 李成却摇了摇头,“王队长,我不想干工分了,以后就想靠打猎过活。” 王富贵眉头一皱,“打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后山那地方你又没去过,这大冷天的,野物都猫冬了,你上哪儿打去?再说,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能行吗?” “王队长,工分是好,可我家等不及了,”李成语气焦急,“我媳妇孩子都指着我吃肉呢,我妹子菁菁都十几岁了,可看着跟十来岁的孩子似的,瘦得皮包骨头……” 王富贵又是一声长叹,心里也明白李成的难处,“那你也要小心点,这后山可不是好惹的。” “王队长,您看能不能先借我一床被子?” 李成咬了咬牙,“我媳妇和妹子今天都被冻得够呛,您就借我一晚上,明儿我给您送两条大鱼过来,等换了被子立马还您!” 看着李成焦急的样子,王富贵心一软。 “行吧,我家有,你跟我来吧。也不用借了,就用一只野鸡,三条鱼跟我换吧。” 李成知道,这价格自己占了便宜,可这天气打猎也不容易,心里默默记下了王富贵的这份情。 他忽然想起早些时候,他对继母一家言听计从,欺负齐兰的时候,王富贵也曾旁敲侧击地提点过他,可他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根本听不进去…… “唉……” 李成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既然重生回来,这笔账,他迟早要跟继母一家好好算算! 王富贵的家在村子西边,一座青砖瓦房,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了。 屋后是一片竹林,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跟着王富贵走进院子,李成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夹杂着女人焦急的安慰声。 “我的儿啊啊……” “孩子他娘,别哭了,孩子会好起来的,大夫不是说了吗,孩子只是有些虚弱……” 是王富贵的儿媳妇和老伴儿的声音。 李成心里一沉,算算时间,这应该是王富贵的第一个孙子。 上辈子,这孩子没多久就夭折了,所以李成只记得他是王富贵的孙子,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名字。 王富贵将李成带到屋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被子。” 李成点点头,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 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他脸颊生疼。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老王,你就是个老好人!李家那小子来借被子,你就借给他?这天寒地冻的,人家能还给你吗?说是一只野鸡,三条鱼,这鬼天气,上哪儿给他弄鸡鸭鱼去!” 这是王富贵媳妇的声音,尖锐刺耳。 “李家那孩子不容易……” 王富贵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不容易?难道我们就容易了?翠花没奶水,你孙子都要饿死了!家里为了找奶娘,花了多少钱?眼看着就要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当好人!” 李成心里一沉,他知道王富贵的第一个孙子身体不好,上辈子没多久就夭折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没奶水……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到王富贵媳妇继续说道:“这李成以前被他继母一家教唆的,没少欺负齐兰那丫头!现在知道自己过不下去了,就想起咱们的好来了?呸!我才不借给他!” 听到这里,李成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王富贵一脸为难地拉着床厚实的棉被,而他的媳妇,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女人,正气势汹汹地指着王富贵的鼻子骂。 看到李成进来,王富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成啊……” 他媳妇,王婶,率先开口了,语气虽然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不满,“小成啊,你也知道,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别怪婶子,不是婶子不讲情面……” 李成连忙说道:“婶子,借我是情分,不借我也正常,我当然不会记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王富贵一愣,“你都听到了……” 第12章 李成对天发誓 “小孩子这么饿下去不行。” 李成没理会王富贵的惊讶,直接说道,“我前几天化冰捕鱼,抓了几条,明天一早我再抓几条送过来,鱼补人,说不定你家小孙子就有奶水喝了。” 王婶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李成,一脸的不信,“化冰捕鱼?这大冷天的,河面冻得跟铁板似的,你一个毛头小子,咋化冰捕鱼?你小子,该不会是想骗被子吧?” 李成知道王婶不信,毕竟这年头,谁家能有这本事?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右手,三指并拢,指向灰蒙蒙的天空,语气郑重: “我李成对天发誓,若是借了婶子的被子,明天一早不送来鱼,被子原样奉还,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王婶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农村人,最信这些誓言,一时间竟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王富贵,也就是村大队队长,忽然开口了。 他举起手里两只肥硕的野兔,对王婶说道:“孩子他娘,你看,小成这孩子现在是真的能干了,刚才还送了两只野兔过来,准备给大队过年用呢。” 王婶的目光落在两只野兔上,肥厚的兔身油光水滑,一看就肉质肥美。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动摇。 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自家孙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从里屋的厢房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妈,被子给他吧。咱家也不缺这么一套,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话的是王富贵的儿子,王建国。 这段时间,媳妇不下奶,眼看着儿子一天天虚弱下去,他心里比谁都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李成主动提出送鱼,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听到儿子的话,王婶终于松了口,她看着李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小成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婶子就信你一次!要是明天没鱼……” “婶子放心,明天一早,指定把鱼送到!” 李成赶紧保证道,心里也松了口气。 王富贵连忙将手里的厚棉被递给李成:“小成啊,让你看笑话了。” “哪的话,王叔。” 李成接过被子,沉甸甸的。 今晚,兰兰她们就不至于这么冻了。 “谢谢王叔,谢谢婶子。” 抱着被子,李成快步离开了王家。 …… 牛棚里,齐兰裹着单薄的破棉袄,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外面张望。 天色越来越暗,寒风呼啸着穿过牛棚的缝隙,冻得她瑟瑟发抖。 李成去大队已经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难道……是把野兔送去了张桂芬那边? 齐兰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就知道,指望李成变好,简直是痴心妄想! “唉……” 齐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罢了,只要他不欺负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 一旁,李菁也裹着破棉袄,蜷缩在角落里。 看到嫂子焦急的样子,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嫂子,你别等了,他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牛棚狭小逼仄,一家子人挤在一起,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李菁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到了齐兰的耳朵里。 齐兰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她何尝不知道李菁的意思? 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夜,在这破败的牛棚里,除了互相依靠,她们还能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牛棚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冷风裹挟着雪花灌了进来,齐兰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李成抱着厚厚的棉被走了进来。 “你…你这是……” 齐兰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嘿嘿,找王队长借的,今晚咱们不用挨冻了!” 说着,他抖开被子,盖在了齐兰和李菁身上。 被子横着盖,三个人并排躺下,腿却不得不蜷缩起来,毕竟只有一条被子。 即便如此,还是略显小,盖不住所有的地方。 李成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酸楚。 跟着他,齐兰和李菁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可齐兰此刻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是她盖过最温暖的一条被子,哪怕边角漏风,哪怕是王家闲置的旧被子。 一旁的李菁也愣住了,看着自家这个窝囊的哥哥,居然有了担当和责任感,像是做梦一样。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今晚先将就一下,”李成轻声说道,“我之后去打猎卖钱,买新被子。”说完,他在被子边上躺下,却只能盖到一点点边角。 齐兰看着李成都盖不到被子,心里一阵过意不去。 她轻轻地把自己的那部分被子扯过去一些,盖在李成身上。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不用,我没事。” 两人的手触碰的一瞬间,齐兰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缩回了手。 黑暗中,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可是,你生病了怎么办?” 李成笑了笑:“我是男的,身强力壮,这点冷不算什么。快睡吧。” 提心吊胆了一天的齐兰,在温暖的被窝里,居然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成就起来了。 他轻轻地给齐兰掖了掖被角,穿上一件单衣就走了。 没走多久,齐兰就醒了。 她看着李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真的不是梦? …… 李成出了门,直奔村后的河沟。 他先在路边捡了一把村里施工留下的石灰粉,然后又找了一些柔韧的藤条。 他蹲在地上,细细地将藤条编织起来。 先用较粗的藤条编出一个圆形的底座,再用细藤条一层层地往上编,就像织布一样,细致而紧密。 不一会儿,一个简陋却结实的藤条罐子就做好了。 他满意地拍了拍罐子,起身走向结冰的河沟。 在冰面上,他故技重施,先洒上一层石灰粉,然后对着冰面撒了泡尿。 “嗤……” 石灰粉遇到尿液,产生化学反应,冒出一阵白烟,冰面也随之裂开一个洞。 第13章 大队长的好感 李成做了几组简单的热身运动后,深吸一口气,脱掉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噗通”一声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刺骨的河水让他浑身一哆嗦,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寒冷,开始摸索着抓鱼。 很快,几条肥美的鱼被他丢到了冰面上。 李成深吸一口气,从冰窟窿里爬了上来。 “六条,差不多了。” 他自言自语道,“给王队长家四条,剩下的两条给兰兰、潇潇和菁菁补补身子。” 李成用冻得僵硬的手指,将六条还在扑腾的鱼装进藤条罐子里。 冰水顺着罐子的缝隙往下滴,打湿了他的裤腿,也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湿漉漉的衣服上,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深吸一口气,将罐子提在手里,朝着村大队队长王富贵家走去。 这会儿,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村子里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李成湿漉漉地走在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哎呦,这不是李成吗?这是干啥去了?咋浑身湿透了?” 一个大婶提着菜篮子,惊讶地看着他。 李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婶子,我去河里抓了几条鱼。” “大冷天的,下河抓鱼?不要命了!” 大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他手里的罐。 李成点点头。 然后加快脚步继续走。 太冷了。 望着他的背影。 大婶叹了口气:“这李成也真是不容易啊,被张桂兰那个泼妇逼得……” “听说分家了,就分了个破牛棚,啥也没有,唉,造孽哦!” 另一个路过的老大爷也插嘴道: “可不是嘛!张桂兰那个娘们,心比蛇蝎还毒!” 一路上,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很快,李成就到了王富贵家门口。 他脸冻得发紫,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活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王富贵家厨房里正热火朝天,王婶围着灶台转悠,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股米糊糊的香味儿飘散开来。 这年头,能喝上口热乎糊糊就不错了。 王婶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糊糊,一边盘算着家里的柴米油盐,心里隐隐有些发愁。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婶子!” 王婶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浑身湿漉漉的李成站在门口,冻得嘴唇发紫,活像个落汤鸡。 李成抬起冻僵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婶子,鱼,我补到了。” 王婶心里一软,这孩子,真是实诚。 昨天的事儿她还有些愧疚,现在看李成这副模样,更是于心不忍。 她赶紧冲屋里喊:“当家的,赶紧拿个帕子!” 王富贵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李成这副狼狈样,也是一愣。 他原本以为李成捕鱼只是缓兵之计,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去了。 原本他都打算好,捕不到鱼就算了。 大不了,挨老婆子一顿骂。 谁让他也算是看着李成长大的呢? 他叹了口气,找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李成:“小成啊,你这……” 李成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笑着说:“答应的事情,当然要做到!” 说着,他把藤条罐子递给王婶。 王婶接过罐子,往里一看,六条肥美的鱼还在扑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太多了!现在的鱼可不便宜,至少得……这闲置被子不值这么多钱,更别说昨天还有两只野兔……” 李成打断她:“婶子,里面有两条,我得拿回去。” 王婶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成又开口了:“我昨天还答应给王队长野鸡呢,一会儿我回家,就上山打猎去。” 王婶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小子,心情复杂。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野鸡就不用了,留下来吃饭吧。”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米糊糊。 李成知道王家也不容易,他摇摇头:“野鸡是必须的,玉琴嫂子也要补补。大人好了,小孩子才好。” 玉琴嫂子是王富贵的儿媳妇。 王婶想起昨天的事,更加愧疚了。 李成这孩子,真是个有情有义的。 “对了,王叔,”李成突然想起件事,“我还想问问,上哪能弄到把猎枪?这样打猎方便些。” 王富贵想了想:“队里现在没枪,不过老林那边应该有一把。” “老林是村里的守山人,以前是猎户,后来不让打猎了,就负责看着山林,防止有人偷伐树木或者盗猎。” “守山人啊……” 李成点点头,“那王叔,您帮我问问?” “行,我到时候帮你问问。”王富贵应了下来。 “谢谢王叔!”李成道了谢,转身准备离开。 “下次别捕鱼了,”王富贵叮嘱道,“免得冻出病来。” “知道了,王叔。”李成挥挥手,消失在寒风中。 王富贵和王婶对视一眼,王婶感慨道:“小成也算是醒悟过来了。” “是啊,”王富贵点点头,“这孩子,以后会有出息的。” 说完,他赶紧去厨房,准备熬鱼汤。 …… 李成捕到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年头农村娱乐匮乏,一点儿小事都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大壮家,孙艳梅正对着刘大壮破口大骂:“小杂碎,居然能捕到鱼!还不赶紧送过来!” “听说送到队长家里去了。” 刘大壮小心翼翼地说,“他是不是觉得贿赂队长以后就能不听话了?” “他敢!”孙艳梅一拍桌子,“看我不收拾他!” “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把鱼拿回来!” 孙艳梅唾沫星子喷了刘大壮一脸,“那可是鱼!肥鱼!你个窝囊废,就知道在家吃糠咽菜!” 刘大壮缩了缩脖子,昨天李成那狠劲儿他还记忆犹新,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可是……送到队长家去了,咱不好要吧?” “队长家?队长家的怎么了?那是咱家的鱼!他李成凭什么拿咱家的鱼去巴结队长?他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孙艳梅一把推在刘大壮胸口,“你到底去不去?是不是心疼齐兰那个贱货?你要心疼,你就滚去跟她过!别在我这儿碍眼!” 第14章 孙艳梅找麻烦 刘大壮一听这话,腿肚子都转筋了。 “没有的事儿!艳梅,你误会我了!我就是……就是怕得罪队长,这年头,得罪了队长,咱都没好果子吃……” 孙艳梅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这年月,生产队队长就是天,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但她心里还是不甘心,那可是鱼啊!肥美的鱼! “你去!不去把鱼拿回来也行,你去给老娘教训教训李成那个小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他爹!” 孙艳梅恶狠狠地瞪着刘大壮。 刘大壮被骂得跟孙子似的,只能点头哈腰地答应了。 …… 破败的土坯房里,齐兰正把昨天剩下的兔肉热着,一股肉香在屋里弥漫开来。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李成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脸上却带着憨厚的笑容。 李成举了举手里的藤条罐子,“中午将就吃点鱼,下午我再去打猎。” 罐子里,几条肥美的鱼还在扑腾,齐兰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好。” 看着李成冻得发紫的嘴唇,齐兰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疼惜。 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李成曾经的种种不好,只剩下心疼。 “快进去换身衣服,别冻病了。” 她顿了顿,又有些扭捏地说:“你……你要是病了,我和潇潇、菁菁怎么办……” 李成一愣,随即笑得更开心了,他媳妇这是关心他了! 齐兰带着李成进了屋,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其实李成只是表面上看着冻得厉害,他上辈子是兵王,执行任务时曾在冰冷的河底潜伏过一天一夜,这点寒冷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换好衣服,李成接过齐兰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 齐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媳妇,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成笑着问。 齐兰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没……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特别帅?”李成凑过去,坏笑着说。 齐兰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反而多了几分温馨。 鱼汤熬好了,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散发着浓郁的鲜香。 齐兰先给李菁盛了一碗,“菁菁,快喝,小心烫。” 李菁乖巧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喝!嫂子,你也喝。” 齐兰笑了笑,又给瘦弱的潇潇盛了一碗,轻轻吹凉后送到她嘴边,“潇潇,慢点喝。” 潇潇小心翼翼地喝着,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她苍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喝……” 李成看着女儿满足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以后爸爸每天都给你捕鱼,好不好?” 潇潇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父亲的依赖。 李成看着瘦得像豆芽菜一样的潇潇,心疼得厉害。 他胡乱喝了几口鱼汤,放下碗说道:“我再去打猎,争取晚上再加个菜。” 齐兰愣了一下,“不多喝点吗?” “不饿。”李成笑了笑,转身走出了牛棚。 齐兰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就喝了几口鱼汤,怎么可能不饿? 李成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和孩子们也好了许多。 要不是昨天晚上她亲眼看到李成背后的影子,她都要怀疑李成是不是鬼上身了。 李成出了牛棚,一溜烟地往山上跑去。 他可不想媳妇又把口粮留给他,自己舍不得吃。 他先去了昨天设下的几个陷阱。 果然,一个陷阱里困住了一只肥硕的狗獾子,另一个陷阱里则有一只瑟瑟发抖的野兔。 李成嘴角微微上扬,今天的口粮有着落了。 不过,要换钱的猎物还没着落。 他麻利地将猎物处理好,绑在一起,继续往山里深处走去。 …… 刘大壮被孙艳梅骂得狗血淋头,只能灰溜溜地出了门。 孙艳梅让他教训李成,他哪敢啊? 横的就怕这种不要命的!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李成家门口,两家就隔了一条水沟,牛棚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齐兰正拿着破碗喂潇潇喝鱼汤,一旁李菁手脚麻利地修补着破烂的被子。 刘大壮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也很久没沾荤腥了。 要说以前,他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去直接抢就行了。 可是昨天李成那副不要命的架势,让他心里犯怵。 他的目光落在了齐兰身上。 以前,他被孙艳梅管得死死的,根本没注意过齐兰。 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齐兰长得还挺漂亮。 虽然穿着破旧的衣服,但身材窈窕,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顾盼生姿。 刘大壮看得有些痴了。 他媳妇孙艳梅,年轻时也算长得不错,可这些年被生活磋磨得,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韵。 现在跟齐兰一比,简直就是个母夜叉。 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 刘大壮身后的阴影里,孙艳梅像条毒蛇般悄然尾随。 她眯缝着眼,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 这两天刘大壮的反常举动,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拎着从李成家抢来的肉食,趾高气扬地回来了。 可昨天,他却空手而归,还编了个李成跪地求饶的鬼话。 她才不信! 今天更是鬼鬼祟祟地在李成家牛棚门口徘徊,就是不进去。 孙艳梅心里的警铃大作,一种被背叛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猛地发现刘大壮的目光像黏在了齐兰身上一样,那眼神,分明带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贪婪。 一股酸臭的嫉妒从孙艳梅心底翻涌而出,她咬牙切齿地低语:“好你个刘大壮,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敢打弟妹的主意!你还要不要脸!”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刘大壮的耳朵,像拎小鸡仔似的将他拽了过来,“说!那小娼妇是不是勾引你了?” 刘大壮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的事!我就是看看李成在不在家……” 第15章 齐兰偷晴刘大柱? “放屁!”孙艳梅根本不信,“你就是看上那小蹄子了!是不是觉得老娘人老珠黄了?还不是你害的!” “没有!真没有!” 刘大柱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李成要是真不在,我立马就把齐兰那娘们收拾了!可他要是真在……他昨天又跪又求的,我……我下不去手啊!” 孙艳梅冷笑一声,朝牛棚里瞥了一眼。 齐兰正在给潇潇喂鱼汤,阳光洒在她脸上,衬得她格外动人。 这刺眼的美丽,让孙艳梅的嫉妒更加疯狂。 “心软?你对李成心软,对老娘怎么没见你心软过?” 孙艳梅冷笑,“李成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不在就方便你跟齐兰偷晴?” 她朝牛棚里看了一眼,确认李成不在,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成不在!” 孙艳梅恶狠狠地瞪着刘大柱,“你少拿他当借口!今天老娘就替你好好‘收拾’她!” 她一把甩开刘大柱,一脚踹开牛棚的门,像头疯狗般扑向齐兰,“你个该死的娼妇!勾引我男人,他可是你男人的哥哥!你还要不要脸!” 齐兰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手中的鱼汤洒了一地。 潇潇吓得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 齐兰护着孩子,怒视着孙艳梅,“你疯了吗!” “疯了?老娘是被你逼疯的!” 孙艳梅一把揪住齐兰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今天就撕烂你这张狐媚子脸!” 刘大柱站在破败的牛棚门口,像个被吓傻的木鸡,眼睁睁看着孙艳梅冲进去,一把揪住齐兰的头发。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里一阵打鼓。 李成那小子看着蔫了吧唧的,真发起疯来,可是连他都怵得慌。 要是李成一会儿回来看见这一幕,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这两天他借着李成“求饶”的谎话,在家维持面子呢。 要是被戳穿了,他媳妇不得跟他拼命? 正胡思乱想着,孙艳梅尖利的声音刺破了他的耳膜:“刘大柱,你咋还不来帮我?难不成,真被我说对了,你们两个有奸情!” 刘大柱一个激灵,这娘们儿,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奸情?他倒是想有,可也得有那胆子啊! 牛棚里,孙艳梅骑在齐兰身上,左右开弓,巴掌扇得啪啪作响。 齐兰被打得头晕眼花,却也不甘示弱,拼命反抗,拳打脚踢,抓挠撕咬,像只被逼急了的野猫。 这两年,孙艳梅仗着刘大柱的威风,没少从李成和李菁手里抢东西,吃香的喝辣的,养得膘肥体壮。 齐兰本就体弱,哪里是她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个小娼妇!勾引我男人,你还敢还手!” 孙艳梅一边打,一边骂,唾沫星子乱飞。 齐兰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依然不肯屈服,她嘶吼着:“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刘大柱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一阵纠结。 帮吧,怕李成报复;不帮吧,孙艳梅这疯婆子回头能把他拆了。 正犹豫着,牛棚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是李菁的声音! 刘大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丫头也掺和进来了! 只见李菁从牛棚里冲出来,像头发怒的小豹子,猛地扑到孙艳梅身上,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她脸上,“你敢欺负我嫂子!我跟你拼了!” 李菁虽然年纪小,但下手又狠又准,每一拳都带着一股狠劲。 孙艳梅被打得措手不及,惨叫连连。 刘大柱这下彻底傻眼了,这俩丫头联手,孙艳梅哪里招架得住。 他犹豫的这短短几分钟,孙艳梅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 孙艳梅终于从两个女人的围攻下挣脱出来,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哎哟,打死人了!没天理啊!小娼妇勾引我男人,还联合她妹妹打我!不要脸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尖锐刺耳,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牛棚隔壁住着周大娘一家,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 她一看这阵势,顿时惊呼:“造孽啊!这是干啥呢!” 周大娘赶紧上前拉架,一边劝说着:“艳梅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齐兰啊,你也别打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周围的邻居也纷纷劝解,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片混乱。 刘大柱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景象,头都大了。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再不出面,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他硬着头皮挤进人群,一把拉住孙艳梅,呵斥道:“行了!别哭了!丢人不丢人!” 孙艳梅哭得更凶了,“你个没良心的!我被人打了,你还凶我!你是不是真跟那小娼妇有一腿!” 刘大柱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低吼道:“你胡说什么!赶紧回家!” 孙艳梅却死活不肯走,指着齐兰和李菁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菁也不是吃素的,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了回去,“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孙艳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齐兰,对着周大娘嚎道:“大娘,您给评评理!这小娼妇,勾引我伯子,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不要脸!” 李菁一听孙艳梅这话,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冷笑一声,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道: “你放屁!我嫂子看得上刘大柱?呵!长得跟头猪似的,哪一点比得上我哥!你们不由分说就来找我嫂子麻烦,我哥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虽然李菁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有点没底。 李成昨天是维护了嫂子,可那是因为他们要给她哥戴绿帽子。 今天这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孙艳梅怀疑嫂子和刘大柱有奸情,李成会怎么想,还真不好说。 周大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事没见过? 她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估计是孙艳梅这泼妇自己疑神疑鬼,无理取闹。 她叹了口气,劝道:“艳梅啊,两夫妻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你这样捕风捉影的,也不是个事儿啊。” 第16章 狮子大开口 孙艳梅见周大娘帮着齐兰说话,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她这番哭闹,本就不是为了刘大柱那点破事。 她心里清楚,刘大柱就是个怂包,也就嘴上说说,真让他干点啥,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闹这一出,为的,还不是从齐兰身上捞点好处? “大娘,您说得对,家和万事兴。” 孙艳梅抹了抹眼泪,话锋一转,“可我这心里委屈啊!这小娼妇勾引我男人,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除非……除非她赔我三斤肉,这事儿就算了。” “不然,我非得告诉李成,让他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狐媚子!” 齐兰脸一白,三斤肉!这可是她家大半个月的肉量了。 更何况,这要是传到李成耳朵里,他会不会……会不会打死她? 这两天李成的确变好了,又是分家又是维护她的,可那都是因为孙艳梅和张桂芳要把她卖了,李成怕戴绿帽子才护着她。 如今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和刘大柱的“奸情”,李成会怎么想,她不敢想象。 孙艳梅见齐兰脸色苍白,得意地笑了。 “怎么?舍不得?还不赶紧去拿肉?只要你给我道歉,赔礼,我就不告诉李成!” 她那副嘴脸,直叫人恶心。 周围的村民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摇头叹息。 “造孽啊,这孙艳梅,真是个泼妇!” “可怜了齐兰了,摊上这么个妯娌!” “李成那傻子,要是知道这事儿,还不得闹翻天?” 大伙儿都知道,李成是个傻的,继母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对自己的小家一点也不在意。 虽然这两天分家了,好像也硬气起来了,可几十年的洗脑,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此时,李成正在山上忙活着。 他用树枝和藤蔓制作陷阱。 他做了好几个陷阱,打算下次来直接捡野味儿。 野鸡、野兔,只要能让媳妇女儿妹妹补身体的都是好活。 他一边忙活,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格外舒畅。 布置好陷阱,李成寻思着不能空手而归,便开始在山里搜寻起来。 这年代,山上的宝贝可不少,飞禽走兽不说,草药也是遍地都是。 他依稀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不少村民靠采药材赚了不少钱。 可惜好景不长,过不了多久国家就会重视保护野生动植物,派人下来调研科普,到时候打猎采药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成扒开落叶,仔细辨认着。 很快,他就有了收获。“金银花,可以清热解毒;柴胡,能治感冒;还有这白花蛇舌草,对炎症也有奇效……”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挖出来,放进背篓里。 这片山林,李成上辈子没少来,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好东西。 没一会儿,背篓就装满了各种常见的药材:蒲公英、鱼腥草、车前草……虽然都是些普通的药草,但晒干了拿到镇上药铺,也能换几个钱,给媳妇孩子买点好吃的。 眼看着背篓满了,李成心满意足地准备下山。 走到半山腰,他突然想起家门口的那些藤条,正盘算着编个更大的篓子,下次上山能多装点东西。 “哎哟!” 一声惨叫划破山林的寂静。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不会是自己的陷阱出事了吧? 他赶紧循声跑去,果然,一个身影正狼狈地挣扎在陷阱里。 还好,掉进去的是他专门用来困野鸡野兔的小陷阱,里面只铺了些荆棘和干草,没放削尖的树桩,不然这一下可够受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李成赶紧上前,伸手去拉那人。 借着昏暗的光线,李成看清了陷阱里的人。 是一位老者,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上面沾满了枯叶和泥土。 李成费力地将老者拉了上来。“老人家,您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山里还有人。” 深秋时节,天气寒冷,一般没人会进山,更别说走到这么深的地方了。 老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摆摆手,洒脱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是我老眼昏花,没注意到你的陷阱。小伙子,你这陷阱做得挺隐蔽啊。” 李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上辈子可是兵王,这点伪装技巧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要是这陷阱都能轻易被发现,那他还怎么混? 老者上下打量了李成几眼,问道:“小伙子,你是上山打猎的?” “嗯,家里穷,没钱买猎枪,只能做点陷阱碰碰运气了。没想到误伤了您,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做得明显点……” 老者闻言,不禁有些无语。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这陷阱做得如此隐蔽,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这小子居然还说下次做得明显点,这不是凡尔赛吗? 当然,这年头还没有“凡尔赛”这个词,老者只是觉得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 这后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有如此身手,将来必成大器。 “我叫李成。” “李成……”老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还会打猎呢?” 老者饶有兴致地问道。 眼神落在了李成满满当当的背篓上,“会开枪不?” 李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会啊。”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成空空如也的双手打趣道:“你枪都没有,咋会开枪的?吹牛的吧?” 李成也跟着笑了起来,语气轻松随意:“这年头,只要皮实的,哪有不会开枪的。” “那你想试试不?” 老者突然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啊?”李成一时没反应过来。 重生回来后,打猎一直让他觉得不方便。 虽然徒手搏斗野猪也不是不行,但他怕自己受伤会让媳妇齐兰担心。 而且,重生后的这副身体还没恢复到前世的巅峰状态,万一伤口感染,嗝屁了可就得不偿失。 所以,他一直想要一把枪,没想到…… 第17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看着眼前这位老者,李成心中疑惑,试探性地问道:“您……您是守山人林伯?” 他们这一代的孩子,其实都没怎么见过守山人,只是偶尔听上一辈的人说起。 之前村里的队长也提过,说林伯手里有枪。 而且,大下午的还在山林里晃悠,不是守山人还能是谁? 老者哈哈大笑,爽朗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你小子,猜出来了?对啊,我这会儿正听见动静,准备出来看看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老胳膊老腿了,不小心踩进你陷阱里了。” 虽然语气落寞,但老者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李成身上,充满了欣赏。 他心里想着,这小子,打猎肯定有天赋! 刚才那陷阱,做得多厉害啊! “走,我带你去摸枪!” 林伯一挥手,率先向山林深处走去。 李成心中一阵激动,连忙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一间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不大,用粗糙的原木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这就是守山人住的地方了。 木屋内,陈设比较简陋。 一张用树桩拼成的桌子,几把同样粗糙的木凳,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墙角堆放着一些柴火和干粮。 昏暗的光线透过小小的窗户照射进来,让李成看清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年轻军人英姿飒爽的照片。 林伯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兽皮,露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古朴的钥匙,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老式猎枪。 那是一把双管猎枪,枪身黝黑。 林伯将猎枪递给李成,眼中充满了期待:“来,试试。” 李成双手接过猎枪,入手沉甸甸的,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膛,拉动枪栓。 “哈哈,你小子没骗我,果然会!” 林伯爽朗的笑声在木屋里回荡,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成掂了掂手中的猎枪,黝黑的枪身泛着冷光,虽然样式老旧,但保养得还不错。 “嘿,虽然差了点,好歹是个家伙事儿!” 他心里暗喜,有了这玩意儿,对付野猪就轻松多了,媳妇也不用担心他受伤了。 和林伯相处了一会儿,李成也看出这老人家对他挺欣赏的。 于是,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问道:“林伯,这枪……能不能借我用用?” 林伯故作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认识这么会儿就想要我的枪?你小子胆子够肥啊!” 李成连忙解释:“不白借!我打猎的收获,一半都上交给大队,也分您一份!” 林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李成这小子,倒是诚实,可这份“诚实”却也把人情味儿给划清了。他这年纪,确实不适合守山了,今天叫住李成,也是想找个接班人,顺便教教他一些捕猎的技巧。 可李成这泾渭分明的态度,让他有些犹豫。 这山,不能没有守山人啊! “小子,”林伯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想不想当我的徒弟?” 李成却没直接回答,反而拍了拍林伯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林伯,我先给你露一手!” 他拿起猎枪,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山林的脉动。 这一刻,上辈子当兵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各种枪械的使用、丛林作战的经验,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丛林中的一只野兔身上。 几乎没有瞄准,他果断扣动扳机——“砰!” 林伯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先是挑眉,然后听到枪声后眯起眼睛,一副老江湖的做派。 李成快步走到野兔旁,拎起还在抽搐的猎物,冲林伯晃了晃。 林伯心里感慨万千: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本想指点一下李成,毕竟这老式猎枪的后坐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年轻人第一次上手,很容易脱靶。 可李成这小子,竟然如此熟练,仿佛与这猎枪融为一体。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果然是老了! 可是,这山,没个守山人可不行! “林伯,”李成笑着说,“国家现在提倡保护动物,以后上山打猎的人会越来越少。恭喜你,做了最后的守山人!” 林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李成见状,立刻转移话题,笑嘻嘻地问道:“那枪的事儿……” 林伯摆摆手,他实在太欣赏李成了,刚才那行云流水的一枪,没猎枪简直可惜了! “行!猎物也不用给我,三分之一上交大队就行了!” “谢谢林伯!” 李成兴奋地晃了晃背篓——那是他之前采药用的,“那我先下山了!” 林伯这才注意到李成的背篓,有些意外:“你还认识药材?” 李成露出大白牙:“是啊,自学的!” 说完,便一溜烟下了山。 林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果然是年轻人的天下咯。 …… 李成哼着小曲儿下山,心情舒畅。 猎枪到手,以后打猎可就方便多了。 他想象着媳妇儿看到野味时惊喜的表情,嘴角不禁上扬。 山路崎岖,李成却走得轻快,脚下生风。 他时不时地抚摸一下背篓里的草药,心里盘算着能卖多少钱。 这批药材品质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成哥!成哥!” 一声略带沙哑的呼喊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李成抬头一看,是李二狗。 李二狗一路连跑带颠地冲过来,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焦急。 “成哥!成哥!你家…你家出事了!” 李成心头一紧,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猛地站住,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出事?出什么事了?” 他一把抓住李二狗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李二狗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你家…你媳妇…” “我媳妇怎么了?” 李成的声音颤抖着,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草药,指关节泛白。 “你哥他们来了!” 李二狗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第18章 李成要杀人! 李成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妈了个巴子的! 老子当时真的不应该就这么放过刘大柱。 还真是低估他那胆子了! 李成这么想,还真的冤枉刘大柱了。 刘大柱,哪有那个胆子…… 李成家,此刻乱糟糟一片,像炸了锅的蚂蚁窝。 牛棚外面,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李成远远看着,心猛地往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 “妈了个巴子!”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去,一把将背篓扔在门口,顾不得理会旁人的惊呼,猛地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恰巧,就听见孙艳梅尖锐的声音。 “快点把肉都拿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偷汉子的事情告诉李成!到时候,让李成把你和潇潇那死丫头片子,都卖了!” “偷汉子?” “卖丫头片子?” 这两个词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成的脑袋上。 齐兰,他的媳妇儿,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那个即使受尽委屈也不曾抱怨半句的女人,怎么可能偷汉子?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上辈子,他眼睁睁地看着齐兰被张桂芳一家欺负,最后被逼自杀,他悔恨终生! 这辈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还有潇潇,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他们居然还想卖了她? 这些畜生! 李成的手紧紧地握着猎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他猛然冲进人群,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原本还在劝架的,看热闹的,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周大婶子看到李成怒气冲冲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对齐兰动手,赶紧伸手拉住他,语重心长地说:“成子,你媳妇啥性子,你不了解?就算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大壮和孙艳梅什么人么?你可千万别听了他们的话,欺负你媳妇啊!” 李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周大婶子是好意,但他此刻的愤怒,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一把推开周大婶子,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孙艳梅。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孙艳梅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李成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带着猎枪,这让她有些心虚。 但孙艳梅哪会怕他?她脑子里全是李成之前被他们欺负得像条狗,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怂样,再加上刘大柱昨天晚上“英勇”的表现,更让她觉得李成不过是个纸老虎。 她叉着腰,唾沫星子乱飞:“李成!你还管不管你媳妇了?你不管我给你管!你媳妇,居然勾引她大伯哥!这事儿,不拿五十块钱出来,没完!” 刚才还只是要三斤肉,现在狮子大开口就要五十块钱? 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五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都能买辆不错的自行车了! 大家都觉得孙艳梅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讹诈。 “孙艳梅,你太过分了!哪有这种事!” “就是!讹人讹到这个份上,也不怕遭报应!” “欺负老实人,也不怕烂屁股!” 众人纷纷指责孙艳梅,但她压根不当回事,反而梗着脖子叫嚣:“我过分?我还没说她偷人呢!五十块,少一分都不行!” 齐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看见李成回来,她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他那充满怒火的眼神,下意识地以为李成是相信了孙艳梅的鬼话,认为她真的“偷汉子”。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紧紧地抱着潇潇,瘦弱的身子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 她想,如果李成要打她,要骂她,她都认了。 可是,如果李成要伤害潇潇,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 齐兰的眼神里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一旁的李菁因为跟孙艳梅厮打,头发散乱,衣服也扯破了,狼狈不堪。 看到李成回来,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爬起来,拽着李成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哥!嫂子是被冤枉的!嫂子咋可能看得起刘大柱那个怂货!” 刘大柱躲在人群后面,看到李成出现,吓得浑身一哆嗦。 昨天晚上李成那要弄死他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不寒而栗。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挤到前面,一把拉住孙艳梅,低声下气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闹了!” 孙艳梅这辈子还没被刘大柱忤逆过,再加上刘大柱今天这反常的举动,更让她心中疑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窝囊废这么“好心”? 难道……他真的看上齐兰了? 想到这里,孙艳梅妒火中烧,一把甩开刘大柱,尖声质问道:“说!是不是齐兰勾引你了?你才帮她说话!” 李成感受到妹妹颤抖的手,心中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轻轻地拍了拍李菁的手背,说道:“我知道。” “知道?” 李菁一愣,随即惊喜地抬起头,“哥,你相信嫂子?” 李成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将猎枪从肩上取下来,在手里掂了掂,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孙艳梅! 黑洞洞的枪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啊!”人群中爆发出几声尖叫,胆小的妇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孙艳梅也傻了,她脸上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她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肥肉乱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 刘大柱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心里暗骂:这李成疯了!真要杀人啊! “李成!你疯了!放下枪!” 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喊道。 “就是!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说着,生怕李成真的扣动扳机。 毕竟,虽然大家都看不惯孙艳梅。 但是也不能闹出人命啊! 第19章 三个响头 刘大柱吓得肝胆俱裂,裤裆里隐隐有股暖流涌动。 他昨天晚上才被李成收拾了一顿,现在李成又扛着猎枪出来,那眼神分明是要吃人! 他哆哆嗦嗦地躲在人群后面,心里把孙艳梅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个蠢婆娘,没事惹李成干什么! 周围的人虽然也害怕,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态,纷纷劝道:“李成,有话好好说,放下枪!” “杀人是犯法的!” 孙艳梅也慌了神,她没想到李成真敢把枪拿出来。 她色厉内荏地喊道:“李成!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李成冷笑一声,枪口稳稳地指着孙艳梅,说道:“我现在很冷静。” “你,跪下!给我老婆和妹妹道歉!” 孙艳梅愣住了,让她给齐兰和李菁道歉?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梗着脖子,强撑着说:“我凭什么道歉!是她们……” “砰!” 李成对着孙艳梅脚边的地面开了一枪。 巨响过后,尘土飞扬,一股浓烈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孙艳梅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裤裆里也涌出一股热流,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她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生怕被误伤。 李成再次将枪口对准孙艳梅:“我再说一遍,跪下!道歉!” 孙艳梅终于崩溃了,她知道李成不是开玩笑的。 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齐兰……我……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说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齐兰和李菁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一直欺负她们的孙艳梅,居然会跪在她们面前磕头道歉。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们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孙艳梅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成:“你……你现在可以把枪放下了吧?” 李成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很不情愿啊?” 孙艳梅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李成碎尸万段。 可她不敢,她怕死。 她只能咬着牙,又磕了三个头。 “还有我妹妹。” 李成冷声提醒道。 孙艳梅只得又转向李菁,磕了三个头。 李成看着她磕完头,眯起眼睛,语气森冷:“你以后再来我家一步,我保证你会缺胳膊少腿!”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劝说道:“李成啊,这事儿就算了吧,别闹出人命啊!” “是啊,你要是进去,你媳妇和妹妹怎么办啊!” 李成放下枪,环视众人,说道:“各位伯伯婶子,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可是这个刘大柱和孙艳梅,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媳妇,欺负我妹妹,泥人还有三分火吧!” “而且分家,分的是我爹的家,我什么也没得到,还答应每个月给他们十斤粮食,他们这是要把人逼死!”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少人对李成的遭遇表示同情。 “是啊,李老汉走的时候,可是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后来那个媳妇,李成啥也没捞着。” “还有那刘大柱,怂包一个,就知道躲在女人后面!” 李成说完,一把扯掉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 瘦削的胸膛和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几道暗红色的疤痕,有的已经褪成了灰白色。 “大伙儿都瞧瞧!” 李成指着身上的伤痕,装作颤抖而悲愤的样子说: “这些,都是刘大柱以前打我的!我爹还在的时候,他就不把我当人看,三天两头找茬揍我!” “我爹走了,他更变本加厉!这些年,我忍气吞声,想着好歹是一家人,能过就过。” “可他们呢?变着法地欺负我媳妇,欺负我妹妹,还想把我逼死!” 他猛地转过身,指着瘫软在地上的孙艳梅,怒吼道:“今天,要不是她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掏枪!我李成不是孬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还不能还手吗?!” 围观的村民们,原本还有些害怕李成手里的枪,这会儿却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李成身上的伤疤,听着他声嘶力竭的控诉,心情很是复杂。 “是啊,李老汉在的时候,刘大柱就三天两头欺负李成,那时候李成才多大啊,瘦得跟个猴儿似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叹了口气。 “李成这孩子也是命苦,爹没了,家也没了,还摊上这么个恶毒的嫂子……”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就是,这孙艳梅也太过分了,天天欺负弟媳妇和妹妹,简直不是人!” 有人义愤填膺地指责道。 李成环视众人,语气缓和了一些:“各位伯伯婶子,我李成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 “我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拔枪的亡命之徒。” 他这番话,句句带血,字字泣泪。 他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农村的风言风语有多厉害。 他如果不把事情闹大,不占住理的那一边,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熬。 而且,他也压根儿没想过要杀了孙艳梅他们。 重生一世,他要带着老婆孩子和妹妹过好日子,怎么可能去牢里蹲着? 果然,看见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再听着他声泪俱下的控诉,村民们都为之动容。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深知农村的生存法则。 李成这番话,句句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站出来,指着刘大柱说道:“大壮啊,你也是个男人,管管你媳妇吧!” “李成好歹是你弟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好歹也生活了这么多年,别把他逼急了!” 另一个大婶也劝道:“艳梅啊,你也是个当嫂子的,哪有这么欺负弟弟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刘大柱脸色涨红,尴尬地抓着瘫软在地上的孙艳梅,低声呵斥道:“还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 孙艳梅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湿漉漉的,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第20章 把女儿都忘了 她被刘大柱粗暴地拽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刘大柱拉着孙艳梅灰溜溜地离开了。 围观的村民们也渐渐散去,只剩下李成、齐兰和李菁三人。 李成心疼地望着齐兰嘴角的血迹,还有那红肿的脸颊,胸口一阵抽搐。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齐兰的脸,指腹传来一阵温热,却又带着一丝刺痛。 “对不起,媳妇……” 李成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跟着我,受苦了。” 齐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李成。 她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 不管以前李成如何窝囊,至少现在的他,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一种实实在在的改变。 要是,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一刻,她那封闭已久的心,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以前刚嫁给李成的时候,她也曾是个怀揣着美好幻想的少女啊,怎么可能不渴望甜蜜的夫妻生活? 可是,李成之前的窝囊和软弱,让她彻底失望,心也渐渐死了。 但是现在的李成,却让她又燃起了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来,我抱你进去。” 李成说着,一把将齐兰抱了起来,往牛棚里走去,“我刚才正好找了点草药,给你上药。” 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齐兰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又被李成身上传来的温暖所包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靠在了李成的胸膛上。 李菁在身后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等等! 哥! 还有我呢! 她哥眼里光看着嫂子了,一旁潇潇都哭累了,他咋就没看见! “哥!潇潇还在哭呢!” 李菁赶紧拉着刚才受到惊吓哇哇大哭的潇潇,也跟着进了牛棚。 齐兰听到李菁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有些尴尬。 她刚才居然因为李成抱她,把孩子都给忘了。 她赶紧从李成怀里接过潇潇,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潇潇不哭……” 李成也有些尴尬,光顾着心疼老婆受欺负,居然把女儿给忘了。 他蹲下身,看着泪眼婆娑的潇潇,诚恳地道歉:“爸爸不是故意忽视你的,是妈妈受伤了,我们肯定要先保护妈妈,对不对?” 潇潇虽然还小,但也十分懂事。 听完李成的话,她破涕为笑,奶声奶气地说:“对,要先保护妈妈!” 虽然她还小,但是她刚才都看见了,爸爸为了保护妈妈,拿出了枪。 虽然大家伙都很害怕,但是她却觉得,刚才的爸爸,好帅! 李成走出牛棚,从墙角拎起他那满是补丁的背篓。 他小心地从里面挑拣出几株,走到小溪边仔细清洗干净。 洗净双手后,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将草药放在上面,用另一块石头细细捣碎,直到变成绿黑绿黑的药渣。 回到牛棚,李成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那坨黏糊糊的药渣,献宝似的递到齐兰面前:“媳妇儿,敷上就好了。” 齐兰看着那绿油油、黑乎乎的一坨,不禁有些迟疑。 这玩意儿……真的能行吗? 不会毁容吧? 她脸上本来就被孙艳梅抓破了皮,要是再敷上这不明物体,万一烂脸了可咋办? “放心吧,媳妇儿,绝对不会毁容的!” 李成仿佛看穿了齐兰的心思,赶紧安慰道,“这可是祖传秘方,我专门挑的温和的草药,消肿止痛效果特别好!” 齐兰还是一脸狐疑:“你啥时候学会采药了?以前也没见你上过山啊?” 李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嘿嘿,我这不是……跟守山人林伯学的嘛!他老人家可厉害了,什么草药都认识!” “林伯?”齐兰更加疑惑了。 这林伯她倒是听说过,是个住在后山上的怪老头,据说脾气古怪,很少与人来往。 李成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嗯嗯!”李成忙不迭地点头,“我刚才上山做陷阱的时候,正好碰见他老人家了,他教了我不少东西呢!刚才那把猎枪,也是林伯给我的!” 齐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李成手里的药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敷在了脸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 另一边,孙艳梅被刘大柱一路拉回了家,一路上骂声不断,活像个泼妇。 “刘大柱!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看见个枪口就吓尿了裤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孙艳梅一边骂,一边狠狠地拧着刘大柱的胳膊,仿佛要将他身上的肉都拧下来。 刘大柱被打得一脸委屈,却不敢还手,只能小声嘟囔:“大哥,那可是枪口啊!谁敢上啊!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 “你个怂包!废物!窝囊废!” 孙艳梅越骂越凶,恨不得将刘大柱活剥了。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回到了家。 张桂芳正坐在门口嗑瓜子,怀里抱着她宝贝孙子刘文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哄道:“文斌乖,你妈去给你讨肉吃去了,一会儿就有肉吃咯~” 一抬头,却看见孙艳梅正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刘大柱训得跟孙子一样。 张桂芳顿时火冒三丈,扔掉手里的瓜子,冲上去一把抓住孙艳梅的头发,怒吼道: “你个臭婆娘,敢打我儿子!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孙艳梅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被张桂芳揪住头发,她非但不怕,反而像个炸了毛的野猫,尖声叫骂起来:“死老太婆!你松手!你敢抓我头发!我跟你拼了!” 她反手也抓住了张桂芳的头发,两人就像两只斗鸡一样,互相撕扯着,场面混乱不堪。 “你儿子就是个废物!怂包!连个屁都不敢放!活该被李成那个窝囊废踩在脚下!” 孙艳梅一边挣扎,一边不忘继续辱骂刘大柱。 刘大柱原本躲在一边瑟瑟发抖,听见孙艳梅骂他,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他壮着胆子冲上去,想要拉开两人:“妈!妈!别打了!别打了!” 第21章 去给大队长告状 结果,他刚靠近,就被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不小心撞倒在地,正好摔在张桂芳的屁股底下,疼得他嗷嗷直叫:“哎呦!我的腰!我的老腰啊!” 这一下,反倒让两个女人都停了下来。张桂芳赶紧从刘大柱身上爬起来,心疼地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大壮!你没事吧?摔到哪儿了?哎呦,我的儿啊,你咋这么倒霉呢!” 孙艳梅也顾不上跟张桂芳继续厮打了,赶紧过去查看刘大柱的伤势:“大壮,你怎么样?疼不疼啊?” 刘大柱捂着腰,龇牙咧嘴地说:“疼!疼死我了!妈,我感觉我的腰都要断了!” 张桂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婆娘!把我儿子都打伤了!” 孙艳梅也毫不示弱:“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想找死!” 两人又开始互相指责,吵得不可开交。 刘大柱在中间唉声叹气,只觉得自己的腰越来越疼,眼前也开始发黑。 这场闹剧终于在刘大柱的惨叫声中暂时落下了帷幕。 张桂芳心疼儿子,也顾不上跟孙艳梅继续纠缠,赶紧扶着刘大柱回了屋。 孙艳梅也觉得有些累了,揉了揉被张桂芳抓乱的头发,也转身回了家。 回到屋里,张桂芳一边帮刘大柱揉腰,一边问道:“大壮啊,你媳妇儿去李成家拿的肉呢?怎么空手回来的?” 刘大柱这才想起正事,哭丧着脸说:“妈,别提了!李成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猎枪,把我吓得……哎呦……” 张桂芳一听“猎枪”二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被自己一家欺负了这么久的继子,涨胆子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拿枪了? 她一把揪住刘大柱的耳朵,尖声问道:“猎枪?你再说一遍!他李成哪儿来的猎枪?他敢拿枪指着你?” 刘大柱疼得龇牙咧嘴,赶紧解释道:“妈!妈!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我也不知道他哪儿弄来的,反正黑洞洞的,怪吓人的!他、他没指着我,就是、就是吓唬我……” 张桂芳松开手,脸色阴沉得可怕。 李成那小子现在可是敢拿枪了啊,那要是走火打到她的宝贝儿子咋整?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刘大柱揉着耳朵,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妈,说:“妈,你不也是李成的妈吗?你去教育教育他呗……” 张桂芳一听,赶紧摇了摇头,像拨浪鼓似的。 开什么玩笑,李成那小子现在都敢玩枪了,她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她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刘大柱见他妈摇头的样子,心里有点儿无语,果然他妈也是个纸老虎。 虽然刘大柱自己不敢去得罪李成,但是他妈一副怂样,他顿时就不高兴了,嘟囔道:“妈,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腰还疼着呢!” 张桂芳一拍大腿,泼辣劲儿上来了:“算了?哪有儿子敢不去孝敬他妈的?我这就去大队长那儿告他去!告他个忤逆不孝!” “就算李成背后有队长,还能越过大队长去不成?还有他手里的枪,哪来的?该不会是偷来的吧?这可是个大罪!” 刘大柱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终于可以报李成这两天欺负他的仇了! 他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看着张桂芳说:“还是妈有主意!” 张桂芳得意地冷哼一声,又教训起刘大柱来:“你啊,还是好好管管你媳妇!她居然敢欺负老娘!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要好好管教她一下!哪有媳妇敢欺负婆婆的道理?” 刘大柱赶紧点头哈腰地赔不是:“艳梅她刚才也是气糊涂了,哪里敢跟妈您作对啊。我这就去教训她!” 张桂芳昂首挺胸地出了门,去找大队长说理去了。 这边,刘大柱见他妈走了,长舒一口气,扶着老腰,慢吞吞地挪到隔壁房间去找孙艳梅。 孙艳梅早就叉着腰在屋里等着他了,一见他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个窝囊废!你妈居然敢骑到我头上来了!你妈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敢抓我头发!反了天了!” 刘大柱赶紧打断孙艳梅的咆哮,陪着笑脸说:“艳梅,消消气,消消气!我妈她年纪大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这不是来安慰你了吗?” 他说着,伸手去搂孙艳梅的肩膀。 孙艳梅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说:“安慰我?你拿什么安慰我?你看看我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你看看我这张被抓破的脸!” “你个窝囊废,连你妈都管不住!” 刘大柱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说:“艳梅,我妈她也是一时冲动,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下次她再也不敢了。” “教训过她?你教训她?我看你就是个怂包!你妈打我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躲在一边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你……” 刘大柱赶紧补充道:“我妈去找队长告李成了,那小子这回吃不了兜着走!” 孙艳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色稍霁,但随即又狐疑地盯着刘大柱,想起白天见到的齐兰,酸溜溜地问道:“你说,是我漂亮还是齐兰漂亮?” 刘大柱心头一跳,齐兰那水灵灵的模样瞬间在脑海中浮现,那身段,那脸蛋,啧啧……. 可眼前这位母老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哪敢说实话,只得干巴巴地赔笑道:“当然是你漂亮,艳梅你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孙艳梅一听,心里那股醋意才消散了些,想起刘大柱白天那直勾勾的眼神,一把扯住刘大柱的裤腰带,猴急地把他往床上推。 刘大柱被她这热情劲儿弄得有点懵,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动作走。 可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闪过孙艳梅被李成吓得尿裤子的画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孙艳梅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一边解着他的衣服,一边抱怨道:“你到底行不行啊,磨磨蹭蹭的……” 第22章 兴师问罪 张桂芳出了家门,一路气势汹汹地直奔队长李志明家。 走到门口,她扯着嗓子就喊:“志明媳妇,我是来找大队长的!” 李志明媳妇正在厨房擦手,一听是张桂芳,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家那点破事,村里谁不知道? 都是李海忠造的孽,现在李成总算硬气了一回,这张桂芳还不知收敛,肯定又是来找麻烦的。 屋里的李志明听到张桂芳的声音,也是一阵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对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自己不在家。 李志明媳妇心领神会,撇了撇嘴,走了出去。 她心里也瞧不上张桂芳,虽然说亲生的肯定比继子重要,但这么苛待继子的,还真是少见,更别说还想把人家媳妇拿去给别人当典妻,怪不得李成会爆发。 “桂芬嫂子啊,我男人不在家,出去了。” 李志明媳妇敷衍道。 张桂芳一听,正准备转身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屋里李志明的身影,顿时来了精神。 她一把推开李志明媳妇,径直走进屋里,嚷嚷道:“大队长,大队长,我看见你在家了,赶紧出来啊!” 李志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从屋里走了出来。 “桂芬啊,你这是有什么事?” 李志明问道。 张桂芳一看李志明出来了,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道:“大队长啊,今天的事情,您还不知道?李成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枪,差点儿把我儿子儿媳给崩了!” “他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就是个祸害!赶紧把他赶出村子,或者抓起来吧!” 李志明原本以为张桂芳又是来告状哭穷的,正准备敷衍几句打发走,没想到她居然说起了枪。 李成哪来的枪?这可不是小事。 现在三年自然灾害闹得凶,家家户户的土枪都上交大队了,现在谁手里还有这玩意儿? 要是李成真偷了枪,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张桂芳还在添油加醋:“大队长,您赶紧去看看吧!那枪黑洞洞的,怪吓人的!肯定是偷的!这小子现在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李志明脸色也严肃起来:“这事儿到底咋回事?我还得去找李成问问!” 他转头对媳妇儿招呼了一声,便起身往李成家走去。 张桂芳见李志明走了,立刻打着哈哈说:“哎呀,我儿媳妇被打伤了,我得赶紧回去照顾她!” 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心里其实怕得要死,李成今天像是变了个人,手里还有枪,她哪敢跟着去? 反正李志明已经去找李成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李志明看着张桂芳跑得比兔子还快,无奈地摇摇头。 他来到李成家门口。 此时李成刚给齐兰上完药,正在院子里收拾背篓里的药材。 李成抬头看见李志明,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人告状了。 他笑着招呼道:“大队长,您来了,快进来坐!” 李志明走进破败的牛棚,看着穿着破旧、脸上涂着药汁的齐兰和李菁,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李成不容易,都是张桂芳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说你手头有枪,哪儿来的?” 李志明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 李成将手中的草药轻轻放在背篓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道:“大队长,这枪是林伯给我的。” “林伯?”李志明一愣,“哪个林伯?” “就是山上的林伯啊,守山人,您也认识的。”李成解释道。 李志明恍然大悟,随即眉头紧锁。 林伯那把老猎枪,他当然知道,当年闹灾荒收缴的时候,就守山人的不用交。 没想到,林伯居然把枪给了李成? 看来,老林头是真把李成当接班人了。 “那枪……没事儿,”李志明沉吟片刻,“但是你也不能对着人啊,这可是犯法的!” 李成连忙说道:“大队长,张桂芳他们家怎么欺负我们家的,您肯定也知道。我也是被逼急了,但肯定不会真开枪,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说着,李成看了一眼躲在齐兰还有潇潇,语气柔和下来,“我现在有媳妇有女儿,哪能跟他们拼命去?” 李志明叹了口气,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李成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本分,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心里有数就行。” 李志明拍了拍李成的肩膀,“以后注意点,别再闹出什么事儿了。” “谢谢队长关心。” 李成点点头,“对了,大队长,正好您来了,我现在不是有枪嘛,我打算之后就上山打猎去了,工分我就不上了。” “到时候,我打猎打到的东西,三分之一上交给大队,您看可以不?” 李志明皱起了眉头。 这六十年代,工分可是关系到一家老小的口粮。生产队实行集体劳动,按工分分配粮食和生活物资。 每家每户都得靠工分吃饭,没了李成这个劳动力,生产队的收成肯定要受影响。 “大队长,林伯就是看我有打猎天赋,才把猎枪给我的。” 李成看出了李志明的犹豫,继续说道,“我之前没用猎枪,都打到野兔和野鸡了。这事儿,队长家也知道。” “不过您也知道,我媳妇孩子都要饿死了,我得先紧着他们,所以就没先上交给大队。” 李成这番话说的坦荡,他知道李志明不会真为了这点事为难他。 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打猎更是危险活,可没有打完猎物就无私上交给大队的。 李志明无奈地摇摇头,“你啊!……” 但他看着李成一家三口破败的景象,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李成见状,笑嘻嘻地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志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赶紧去准备准备吧。” “哎!” 李成爽快地应了一声,“大队长,要不留下来吃个饭?我这就去做!” 看着李成家徒四壁的样子,李志明哪好意思留下吃饭,连忙推辞道:“吃过了,吃过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你媳妇孩子。” 第23章 是不是鬼上身了? 李志明走后,李成眯了眯眼睛。 张桂芳一家子,还真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他得找个机会以绝后患才行。 当然,不是杀了他们,而是他清楚得很,以后张桂芳他们肯定还会来找自己麻烦。 到时候,可别怪他反将一军! 李成抬头望了望天色,夕阳已经染红了西边的天空。 他转身进了所谓的“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用土坯垒起来的灶台,一口缺了个角的铁锅歪歪斜斜地架在上面,锅底的黑灰厚得能刮下二两油来。 周围的锅碗瓢盆,不是缺了口就是裂了缝。 更别提什么油盐酱醋了,连盐巴罐子都空得能奏出回音。 还好今天上山采了些野生的香料,勉强能给这寡淡的饭菜添点滋味。 李成麻利地剥了兔皮,将兔肉切块,丢进锅里翻炒。 没有油,兔肉很快就粘在了锅底,焦糊味弥漫开来。 他皱了皱眉,又加了些从山上采来的药材,一股奇异的香味渐渐盖过了焦糊味。 “兰兰,委屈你了。” 李成尝了尝,味道只能说勉强入口,这六十年代,物资匮乏,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味道? 他将炒好的兔肉盛在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端进了屋。 香味飘散,躲在齐兰身后的潇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几天,家里居然天天都有肉吃,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丫头高兴地拍着手,脆生生地喊道:“爸爸好厉害!”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以前那个窝囊的父亲。 李成心里一酸,愧疚地揉了揉潇潇的头发。 他将最大的一块兔肉夹给了潇潇,然后又给齐兰夹了一大碗,紧接着,是妹妹李菁。 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小块。 齐兰注意到李成碗里的肉明显比她们少,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多吃点。” “我不饿!” 李成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今天采药耽误了时间,就打到一只兔子,将就吃吧。” “不过,今天采的药,下次拿到镇上应该能卖点钱。” 齐兰的眼神越发复杂了。 李成什么时候会采药了? 她很了解李成,打猎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农家孩子多少都会点。 但是采药,这可是需要专业知识的,村里又没有郎中,李成是从哪儿学的? 难道……真的是鬼上身了? 齐兰心里一凛,偷偷地打量着李成。 可是,如果真是被精怪附身,但这“鬼”似乎并不坏,对潇潇也好,对她……似乎也有了些许不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一旁的李菁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哥哥终于开窍了,兴奋地说道:“哥,你真厉害!” 李成郑重地说道:“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咱家!要是张桂芳他们还敢来闹事,我饶不了他们!” 简陋的屋子里,一家三口围着一盆兔肉,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饭菜简单,但这却是他们一家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馨。 吃完饭,李成去打了热水,温柔地给潇潇洗脚。 一旁的齐兰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想:这鬼不重男轻女,是个好鬼。 潇潇很快就睡着了,李成将洗脚水倒掉,回到床边,躺在了潇潇身旁。 齐兰也躺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小小的潇潇。 黑暗中,齐兰悄悄地往李成那边挪了挪,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度,心里五味杂陈。 李成正要睡着,迷迷糊糊间听到齐兰细弱蚊蝇的声音:“你……要不要我去做一把伞?” “啥?”李成睡得正香,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媳妇儿,咋突然要做伞?” 齐兰的声音更小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不怕晒太阳么?” 李成彻底懵了,太阳? 晒太阳? 这都哪跟哪啊? 他努力睁开眼,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齐兰正侧躺着,目光闪烁地望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齐兰的脸颊渐渐泛红,眼神也开始躲闪,最后低垂着眼眸,小声说道:“我听村里老人说的,你们这样的……如果照到太阳不好。” “你们这样的……” 这几个字在李成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齐兰这是把他当鬼了! “噗嗤——”李成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齐兰那副害羞又莫名其妙的表情,心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怪他以前太窝囊,重生后变化太大,也难怪齐兰会多想。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以前的自己,何德何能能让齐兰如此关心? “兰兰,我不是鬼。” 李成认真地说道。 齐兰一愣,不是鬼? 难道……是不承认? 这段时间李成的改变实在太大,让她难以置信。 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李成,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会打猎,会采药,还会保护她和潇潇…… 李成看出了齐兰的疑惑,继续说道:“是因为……那天我做了个梦。” 齐兰的心跳微微加快,梦?什么梦? “我梦见你被张桂芳逼得跳楼,潇潇没了妈妈……” 李成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一幕,即使在记忆里过去好多年,也让他心如刀绞,“那一瞬间,我的心好痛,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齐兰的呼吸一滞,那天……如果李成没有出现,她真的会跳楼。 她无法接受被典妻给赖家明那个畜生,更无法想象潇潇失去母亲会怎样。 李成轻轻地拉起齐兰的手,齐兰感觉手心一暖,像是有一股电流流遍全身。 她没有挣脱,任由李成握着。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李成掌心的温度,以及那份真挚的情感。 “兰兰,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李成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自责,“以后,我会用我的命来保护你和潇潇。” 齐兰的心被触动了,她能感受到李成的真诚,也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坚定。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兰兰,你相信我吗?” 李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齐兰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24章 打老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愿意相信他,相信这个脱胎换骨的李成。 李成握紧了齐兰的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只是开始,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来弥补以前的过错。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齐兰和潇潇睡得正香,他轻轻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昨夜齐兰的话让他心里暖暖的,也更加坚定了要好好保护她们娘俩的决心。 他摸了摸藏在床底下的猎枪,心里有了底气。有了这玩意儿,打猎可方便多了。大队等着他交猎物,王队长家还欠着一只野鸡,家里也缺柴米油盐,还有……齐兰和潇潇的被子太薄了,得换新的。 想着这些,李成快速穿好衣服,出了门。 山里的空气清新,带着一丝凉意。李成先去了昨天布置的陷阱,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掀开伪装的树枝,一只肥硕的野鸡和一只灰扑扑的野兔赫然在目! 不错!虽然少了点,但好歹没白忙活。 李成正要把猎物拿出来,忽然眼角瞥见一串脚印,让他心头一凛。 老虎! 这附近竟然有老虎出没! 李成立刻屏住呼吸,放松身体,像一只警觉的猎豹,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还好,老虎似乎不在这附近。 虽然他有信心能干掉老虎,但肯定会受伤。 没有完全的准备,他还不打算跟这玩意儿硬碰硬。 他迅速地把野鸡和野兔从陷阱里取出来,下了山。 刚走到村口,就碰见了两个村民。他们看到李成手里的猎物,都愣了一下。 “呦,李成,这是打到好东西了啊!”一个村民语气酸溜溜的,显然是嫉妒。 另一个村民则一脸惊讶:“你小子行啊!这才几天,又打到猎物了!” 李成笑着说道:“得了林伯真传,略有小成。” 村民们恍然大悟,林伯可是远近闻名的老猎手,李成跟他学过一段时间,看来是真学到本事了。 “行啊李成,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 李成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径直往王富贵家走去。 王富贵家今天格外热闹。 王婶子抱着孙子,脸上笑开了花。 小家伙正吧唧着小嘴,不再像之前那样哭闹不止。 “谢天谢地,总算是下奶了!” 王婶子激动地说着,眼角还带着泪花,“多亏了李成那孩子送来的鱼,不然这孩子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王富贵也在一旁点头:“是啊,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李成。” 话音刚落,李成就出现在门口。 “王叔,王婶,我来看你们了。” 李成笑着说道,手里提着那只肥硕的野鸡。 “哎呦,李成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王婶子连忙招呼道。 “王叔,上次答应你的野鸡,今天给你送来了。” 李成把野鸡递给王富贵。 “这…这怎么好意思……” 王富贵搓了搓手,连连推辞,“孩子的事已经麻烦你太多了……” 王婶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李成,这野鸡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给潇潇补补身子吧。” 这时,王建国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他感激地握住李成的手:“李成老弟,这次多亏了你!我儿子能活下来,你功不可没!” 李成笑了笑,语气轻松:“哪儿的话,王哥,那是孩子自己吉人有天相!这野鸡是我之前答应王叔的,你可别跟我推辞。” 他不由分说地将野鸡塞进王富贵手里,王富贵这才收下。 王婶子看着李成,心里五味杂陈。 上次李成来借被子,她还推三阻四,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她想起家里还有一床多的被子,便赶紧说道:“李成啊,上次那床破被子,咋能盖人?这样吧,我家还有一床被子,你拿回去给潇潇盖!” 李成愣了一下,他确实需要一床更厚的被子,牛棚漏风,潇潇晚上睡觉经常被冻醒。 他想了想,没有拒绝王婶子的好意:“谢谢王婶,不过钱还是要给的!只是……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手里没钱,下次我用两只野鸡换,行么?” 王家人见李成如此坚持,也不再推辞,都觉得这孩子实在。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婶子高兴地应道。 李成又和王家人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王叔,王婶,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行,你去忙吧!”王富贵笑着说道。 看着李成离去的背影,王建国感叹道:“这李成,真是个好小伙!以前我们都看走眼了!” 王婶子也跟着点头:“是啊,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这李成啊,以后肯定有出息!” 李成离开王家后,径直去了大河公社,将那只野兔上交。 李志明看到李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了笑容:“哟,李成,可以啊!这才一上午,又弄到一只野兔了?” 他接过野兔,掂量了一下,分量还挺足。 原本他以为李成说要去打猎,怎么着也得学个几天才能有点收获,没想到昨天刚说,今天就猎到野兔了。 这小子,有两下子啊! “看来你小子是真有打猎的天赋!以后好好干,争取多弄点猎物回来,也算是为大队做贡献了!” 李成只是淡淡一笑:“队长过奖了,运气好而已。” 李志明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李成一一应下,转身离开了大队部。 出了大队部,李成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野鸡和野兔都送人了,接下来,他的目标是那头大老虎! 想到那头老虎,李成心里就一阵火热。 要是能猎到那头老虎,那可就发了! 卖了虎皮虎骨,说不定能直接在村里盖个新房子! 而且,家里还有上次打的野猪肉,不缺吃的了。 到时候,他少给大队点猎物,李志明肯定也不会说啥。 这就是他为啥把野鸡野兔都送人的原因——与其上交给大队换那点可怜的工分,还不如拿来换人情,给自己以后的计划铺路。 李成琢磨着,村里人,都没李二狗靠得住。 第25章 老虎踪迹 虽然二狗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可靠,而且力气大,打猎这种事,肯定要找他帮忙。 李成来到了李二狗家门口,一股浓烈的肉味扑鼻而来。 他皱了皱眉,这味道,有点不对劲啊。 走进院子,李成一眼就看到了土灶台上那口大锅,锅里正煮着什么东西,散发着奇特的香味。 他走近一看,顿时愣住了——锅里煮的,赫然是上次他打的那只狗獾子! 李成叹了口气,这二狗,脑子不好使,又没个人照顾,天天这么吃咋行? 狗獾子那玩意儿,能放这么久么?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二狗!” 李成喊了一声。 “成哥!”李二狗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是李成,笑呵呵地跑了出来,“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你。” 李成走到灶台边,指着锅里的狗獾子,“这玩意儿,你咋还煮着吃呢?放了很多天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知道不?” 李二狗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说道:“好吃啊,成哥!可香了!” 李成无奈地扶额,这二狗,真是让人操心。 “行了,别吃了,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李成把火熄灭。 “下次饿了,直接来我家吃东西就好了!” 李二狗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成哥,你家人那么多,我咋能去你家吃呢?你那点粮食也不容易……” 李成心里一暖。两辈子加起来,也就李二狗这么一个掏心掏肺的兄弟,连口肉都怕自己少吃一口。 “你不来,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李成故意板着脸,佯装生气。 李二狗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说道:“来,以后成哥家我都来!” 李成这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二狗,我想你跟我一起上山打猎去,你愿意去不?” “愿意!成哥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李二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李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次,我准备打老虎!” “老虎?!”李二狗惊呼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成原本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二狗眼中闪烁的却是满满的崇拜:“成哥,你真厉害!连老虎都敢打!” 李成心里暗笑,这二狗,真是傻得可爱。 他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哥就相信你小子!到时候,咱哥俩一人一半!” “好嘞!” 二狗高兴得像个孩子。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人背了个背篓,二狗还特意带了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就兴冲冲地上了山。 李成带着李二狗来到了上次发现老虎脚印的地方。 这片区域草木茂盛,巨石嶙峋,是老虎理想的藏身之所。 “二狗,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李成指了指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老虎一般会在傍晚出来觅食,咱们得耐心点。” “成哥,你说这老虎,得多大啊?” 李二狗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 “估计比上次那头野猪还大!” 李二狗一听,脸都白了:“那……那它一口就能把人吞了吧?” 李成哈哈大笑:“没那么夸张,不过这老虎确实凶猛,待会儿你可得机灵点,别被它发现了。” 夕阳西下,山林间的温度逐渐降低。 李成和李二狗藏身巨石后,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成哥,这老虎咋还不出来啊?” 李二狗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李成眯着眼,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对劲,这地方太干净了,不像是有老虎长期活动的痕迹。” 他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捻了捻,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这附近的草木也没被大型动物压过的痕迹。” “那咱们咋办?” 李二狗一脸失望。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今天没碰上,不代表以后碰不上。趁这机会,哥教你点打猎的本事。” 李二狗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啊好啊!” 李成指着一处地面上的痕迹:“你看这粪便,又小又圆,还带着毛发,这是兔子拉的。再看这脚印,三个爪子印,中间分开,这是野鸡的脚印。” 李二狗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把李成说的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李成又教他如何辨认树木的种类,如何寻找水源,如何在山林中辨别方向,以及如何根据风向、气味等因素判断猎物的位置。 “成哥,你懂得真多!” 李二狗一脸崇拜。 李成笑着说道:“这都是经验,以后你多跟着我上山,自然就懂了。”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起来,“不过,没有我在,你绝对不许独自上山打猎,听到了吗?” “听到了,成哥!” 李二狗认真地点了点头。 天色渐暗,李成带着李二狗离开了这片区域。 想要找到老虎,必须另辟蹊径。 老虎是独居动物,领地意识极强,通常会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活动,而且喜欢在山洞或树丛中休息。 李成沿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时不时弯下腰,查看地上的痕迹,或是爬上树,眺望远方。 走了许久,他突然停了下来,鼻翼微微翕动。 “有血腥味。” 李成低声道。 他拨开茂密的灌木丛,眼前出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巨大的动物骨头,还有一些新鲜的粪便,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这是老虎的巢穴!” 李成心中一喜。 他小心地靠近洞口,透过灌木丛的缝隙,果然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正卧在洞中休息。 这只老虎毛色鲜艳,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王”字,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李二狗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急促,激动得直搓手:“成哥,老虎!真老虎!咱们要吃上老虎肉了!” 李成一把按住他乱动的肩膀,低声呵斥:“小声点!想把老虎吓跑吗?财你个头!打老虎没那么容易!” 李二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捂住嘴巴,缩了缩脖子。 李成叹了口气,指着山洞的方向,低声道:“这老虎,看体型,少说也有四五百斤,爪子锋利如刀,牙齿更是能轻易咬碎骨头。” 第26章 打探消息 李成叹了口气,指着山洞的方向,低声道:“这老虎,看体型,少说也有四五百斤,爪子锋利如刀,牙齿更是能轻易咬碎骨头。” “而且,它们感官敏锐,速度极快,一不小心,咱们就成了它的盘中餐了。” 李二狗缩了缩脖子,想象着自己被老虎一口吞掉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成继续说道:“老虎的领地意识很强,这山洞附近肯定有它设下的标记,咱们得小心点,别误入了它的陷阱。”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些被老虎尿液标记过的树木,以及一些被它爪子抓过的痕迹。 “成哥,那咱们咋办?就这么看着它?” 李二狗压低声音问道。 李成眯起眼睛,思索片刻,说道:“硬拼肯定不行,得智取。” “咱们得设个陷阱。” “啥陷阱?” 李成说:“捕虎陷阱有很多种,最简单的就是套索陷阱和落石陷阱。” “不过,这老虎体型巨大,普通的套索肯定困不住它,得用更结实的材料才行。” “咱们先回村准备些家伙,比如结实的绳索,锋利的捕兽夹,还有……”他顿了顿,“一些草药,以防万一。” “草药?捉老虎还要草药干嘛?” 李二狗不解地问道。 “笨蛋!万一咱们受伤了呢?这深山老林的,总得有个准备!” 李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李二狗的脑袋一下。 下山途中,李成顺便教李二狗辨认一些常见的草药。 他指着路边一株不起眼的植物说道:“这是金疮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消炎。” 李二狗听得津津有味,他平时跟着李成上山,只知道打猎,对草药一窍不通。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不起眼的小草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成哥,你咋懂这么多?”李二狗一脸崇拜。 李成挑了挑眉:“这都是经验,以后你多跟着我,自然就懂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采摘草药。 与此同时,老宅那边,张桂芳一脸得意地推开院门,哼着小曲儿进了屋。 刘大柱打着摆子系裤腰带,刚走出院门。 见她回来,赶紧凑上去,一脸谄媚:“妈,咋样了?那李成是不是倒大霉了?” 张桂芳往炕上一坐,拿起蒲扇呼呼地扇着,斜睨了他一眼:“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问!老娘出马,还能有差?” “那李成的枪,大队长都不知道是咋回事,这下他死定了!” “娘,这可是大事儿啊!” 刘大柱激动得直搓手,“私藏枪支,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这回李成那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孙艳梅也跟着附和:“就是,这回咱们可得好好看着,别让李成那一家子跑了!”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是李成真被抓了,那齐兰和李菁还不是任她们拿捏? 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起昨天被李成吓得屁滚尿流,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口气,她咽不下! “大壮,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的!” 她狠狠地剜了刘大柱一眼。 刘大柱缩了缩脖子,心里也憋着火。 这几天被李成压得死死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他早就憋屈坏了。 现在听说李成可能被抓了,他立马来了精神,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三人一行,气势汹汹地朝着李成家走去。 他们家和牛棚就隔了一条小河沟,两分钟就到了。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没敢直接冲进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观察了一番。 牛棚里静悄悄的,破败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没有人。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一阵狂喜:看来李成真被抓走了! 刘大柱这几天被李成吓得跟孙子似的,这会儿可算找到机会扬眉吐气了。 他一脚踹开牛棚的门,“哐”的一声,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齐兰和李菁正在缝补衣服,冷不丁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针都掉在了地上。 她们抬头一看,居然又是这三个瘟神! 昨天才被李成赶跑,今天怎么又来了? 孙艳梅叉着腰,正准备开骂,却被刘大柱一把拉住。 有了昨天的教训,刘大柱可不敢再造次,万一李成突然冒出来,他又得吓得尿裤子。 “咳咳,”刘大柱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弟妹啊,是这样的,妈,她……她没饭吃了……” 齐兰和李菁都愣住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刘大柱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们大房一直在赡养她。” “这不,家里粮食吃紧,妈都饿了好几天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齐兰和李菁的脸色,见她们没有发作,胆子又大了些,“你们作为儿媳妇和女儿,是不是也应该尽尽孝心啊?” 李菁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来,“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张桂芳就是个继母,还处处虐待我们,我爸都死了,算哪门子的妈?” “再说了,分家的时候,你们可是把我们赶到这牛棚里,就分了这么点破地方,现在还好意思来要粮食?” 孙艳梅一听就不乐意了,“李菁,你这是什么态度?跟长辈说话就这么没大没小?” 李菁毫不示弱地回怼道:“我爸是长辈,张桂芳可不是!一个继母,还想对我嫂子摆婆婆的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可不是个愿意让人欺负的。 以前是李成绑着他们来欺负自己。 可现在哥的态度,她也看见了。 所以绝对不允许以前的事情发生! “你……” 孙艳梅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李菁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桂芳见孙艳梅吃瘪,连忙上前帮腔,“李菁,你这话说的可就过分了!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媳妇,那就是你妈!长幼有序,你懂不懂?” 李菁翻了个白眼,“我懂不懂不用你教!分家的时候,你们可没把我们当家人!现在想起我们来了?晚了!” 刘大柱眼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弟妹,菁菁,都少说两句。” 第27章 被吓得屁滚尿流 “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我妈是真的饿了,你们就当可怜可怜她,给点粮食吧。” 齐兰叹了口气,她虽然不喜欢张桂芳,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主要是。 现在李成的改变,让她很欣慰。 她不想……惹是生非,闹成以前那样。 “行吧,家里还剩点糙米,就给你们拿一些吧。”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有戏,立马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地跟着齐兰进了牛棚。 刘大柱则留在外面放风,时不时地朝里面张望,生怕李成突然回来。 牛棚里光线昏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张桂芳和孙艳梅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环顾四周。 突然,孙艳梅的眼睛一亮,指着角落里的一块东西尖叫起来:“哎呦!那是什么?猪肉?!” 齐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那是李成之前打猎带回来的野猪肉,她特意藏了起来,准备给潇潇补补身子。 张桂芳也看到了那块猪肉,眼睛都直了。 她立刻原形毕露,叉着腰指着齐兰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齐兰,居然藏着掖着!有肉吃也不想着孝敬我这个婆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家文斌都饿瘦了!” 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哪里像饿瘦了的人? 分明就是饿狼看到了肥肉,恨不得扑上去啃一口。 李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对齐兰说道:“嫂子,你看她那副嘴脸,哪里是来借粮食的,分明就是来抢的!” 李菁说着,把那块肉护在身后,坚决不让张桂芳靠近。 张桂芳气急败坏地叫嚷着:“小贱蹄子,你敢拦着我?李成都要被抓走了,你们两个小畜生还敢这么嚣张?” “就是!你们有这么多肉都不送粮食来,把我家文斌都饿坏了!” 孙艳梅也在一旁帮腔。 李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桂芳的鼻子骂道:“你个老虔婆,少在这里装可怜!你家文斌胖得跟猪一样,还饿坏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张桂芳被骂得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威胁道:“小畜生,你敢骂我?小心我到时候把李潇潇也卖了!” 这句话正好被躲在角落里的潇潇听到了。 小姑娘本来就害怕张桂芳这个凶巴巴的奶奶,现在听到她要把自己卖掉,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李菁心疼地抱住潇潇,怒火中烧,恨不得撕烂张桂芳的嘴。 就在这时,李成和李二狗回来了。 李成原本打算带李二狗回来,教他如何处理药材,没想到刚进院子,就听到了潇潇的哭声和张桂芳的叫骂声。 “成哥!他们又在欺负嫂子和菁菁妹子了!” 李二狗指着牛棚,义愤填膺地说道。 李成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走向牛棚。 他手里提着猎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李二狗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以前李成总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怎么今天这么生气? 不过,虽然他脑子不太灵光,但也知道,李成愿意保护嫂子和妹妹是好事! 他赶紧跟了上去,准备随时帮忙。 刘大柱原本在一旁看热闹,被孙艳梅一喊,也准备上去抢肉。 可眼角余光瞥见了李成的身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昨天的阴影还笼罩着他,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李成支配的恐惧。 他一把拉住孙艳梅,结结巴巴地说道:“妈…妈…李…李成回来了!” 孙艳梅也吓得一激灵,那块原本让她两眼放光的野猪肉,此时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她想都没想就扔在了地上。 “跑!快跑!” 刘大柱扯着孙艳梅的胳膊,拔腿就跑。 孙艳梅也顾不上心疼那块肉了,连滚带爬地往外冲。 张桂芳本来也打算跟着跑,可她腿脚不利索,被刘大柱和孙艳梅挤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等她爬起来的时候,刘大柱和孙艳梅已经跑出老远了。 她看着李成手里那杆黑黝黝的猎枪,腿肚子直转筋。 “李成…我…我可是你继母啊!你…你可不能开枪打我!” 张桂芳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往后退,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李成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他手里的猎枪纹丝不动,却让张桂芳感觉如芒在背。 突然,李成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张桂芳的屁股上。 张桂芳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啃泥,鼻子和嘴巴都蹭破了皮,鲜血直流。 李成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向齐兰和潇潇。 “兰兰,潇潇,你们没事吧?” 一旁,李菁轻哼一声:“哥,你咋忘记关心我了。” 齐兰抱着还在抽泣的潇潇,摇了摇头,“没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们…他们估计是以为你猎枪是偷的,被大队长抓走了…现在看你回来,估计是不敢再来了。” 李成摸了摸潇潇的头,柔声安慰道:“别怕,潇潇,有爸爸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他抬起头,看着齐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兰兰,我保证,以后我们搬到镇上去住,买个大房子,再也不用受他们的气!” “好诶~大房子诶!” 潇潇破涕为笑,拍着小手,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齐兰看着李成和潇潇,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觉得李成肯定是为了安慰她们说的梦话,以他们现在的条件,想在镇上买房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她并没有戳破,只是把这份美好当成了一种安慰。 另一边,张桂芳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擦脸上的血污,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牛棚。 她看到刘大柱和孙艳梅已经跑回了家,正关门落锁,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外面。 “刘大柱!孙艳梅!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连妈都不管了?!” 张桂芳气得破口大骂。 屋内,孙艳梅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这老虔婆,真是晦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大柱陪着笑脸,搓着手,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妈她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媳妇儿,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第28章 挖到野山参 孙艳梅斜睨了他一眼,“你妈有啥用?当初信誓旦旦地说李成的枪是偷的,还跑去大队长那儿告状,结果呢?李成还不是屁事没有,回来了!你妈就是个废物!” 刘大柱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媳妇儿,这…这说明李成跟大队长关系好啊!说不定,私底下许诺了啥好处呢!” 他说着,磨磨蹭蹭地去开了门。 一股寒风裹着张桂芳的哭喊声灌进了屋里。 孙艳梅厌恶地捂住鼻子,“一股子穷酸味儿!快让她闭嘴!吵死了!” 张桂芳一进门,就指着刘大柱的鼻子破口大骂:“刘大柱!你个没良心的畜生!老娘在外面冻得跟冰棍似的,你竟然敢把门锁上!你还是不是人!” “妈,我…我这不是怕李成追过来吗…” 刘大柱缩着脖子,小声辩解。 “放屁!李成追过来?他敢!他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老娘就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 张桂芳骂完李成,又掉过头来骂刘大柱,“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连你亲妈都不管!你比李成还不如!李成好歹还护着自己媳妇儿孩子,你呢?你就是个窝囊废!废物!” 刘大柱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还嘴,只能低着头,任由张桂芳唾沫星子喷到脸上。 孙艳梅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你看看人家李成,再看看你!真是个废物点心!”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成就带着李二狗上山了。 昨天的事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搬到镇上去住的决心。 只有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才能让齐兰和潇潇过上安稳的日子。 “二狗,今天咱们多挖点草药,争取卖个好价钱!”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鼓励道。 李二狗憨厚挠挠头,“成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山路崎岖,灌木丛生。 李成和李二狗沿着一条熟悉的小径,拨开茂密的枝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 走着走着,李二狗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一丛茂密的灌木丛,结结巴巴地说:“成…成哥,你…你看那是什么?” 李成顺着李二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株形状奇特的植物藏在灌木丛中。 它的叶子呈掌状复叶,翠绿欲滴,根茎粗壮,顶端还结着几颗鲜红的果实,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这是……” 李成心头一震,快步走上前,拨开灌木丛,仔细观察起来。 这株植物的叶子、根茎、果实,是上辈子他见过的野山参啊! 野人参,又名山参,因其生长环境苛刻,产量稀少,药用价值极高,历来被视为珍贵的补品。 真正的野人参,其主根形似人体,有芦头、芦碗、主根、侧根、须根。 芦头是人参地上茎的残留物,上面有许多碗状茎痕,行内人称之为“芦碗”,芦碗密集且排列整齐有序。 李成小心翼翼地扒开周围的泥土,露出植物的根部。 果然,这株植物的根部呈现出人形,芦头上的芦碗清晰可见,排列紧密。 “是野人参!真的是野人参!” 李成难掩心中的激动。 有了这玩意儿。 他岂不是马上就能给齐兰建新房子了? “人参?就是小人书里面的那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仙草?” 李二狗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 李成笑着解释道:“没那么夸张,不过野人参的确是珍贵的药材,能补气固脱,健脾益肺,对身体很有好处。”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野人参挖出来,用柔软的苔藓包裹好,放进背篓里。 挖到野人参后,李成决定提前下山,去镇上将草药和人参卖掉。 下山路上,李成告诉李二狗:“二狗,你知道这株野人参能卖多少钱吗?” 李二狗摇摇头,一脸茫然。 “至少能卖几百块!足够我们在镇上租个好房子,再也不用住牛棚了!” 李成兴奋地说。 “几…几百块?!” 李二狗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么多钱!成哥,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下山的时候,李二狗突然扯住他的衣角,吞吞吐吐地说:“成哥,我…我想留下来。” 李成一愣,“留下来?你不跟我去镇上?” 李二狗涨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最后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怕,怕张婶子他们又来欺负齐兰嫂子和菁妹子。” 李成心头一暖,这傻小子,还挺有义气。 他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不敢。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李二狗露出两排大白牙,“成哥,你最好了!” 看着李二狗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李成心里暗想,以后说不定可以教给他一些前世在部队里学的武术,肯定能派上用场。 告别了李二狗,李成搭乘了村里老王头的牛车。 颠簸的路上,牛车吱呀吱呀地响着。 “成子,今儿个这么早就去镇上?背篓里装的啥宝贝啊?” 老王头眯着眼,好奇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在后山采摘的一些药材。” “药材?啥药材啊?” 老王头追问。 “金银花、野菊花之类的,” 李成随口报出几种常见的草药名字。 “哦,就这些玩意儿啊。” 老王头语气中透着些许不屑。 这些草药在山里随处可见,并不值什么钱,大家也犯不着冒着遇到野兽的风险去采摘。 到了镇上,已经是中午了。 集市上人不多,摊贩们懒洋洋地坐在摊位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吆喝着。 李成找了个空地,将背篓里的草药摆了出来。 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那株包裹着苔藓的野山参。 “新鲜的草药嘞!治跌打损伤、风湿骨痛,药到病除!” 李成扯开嗓子吆喝起来。 或许是他的嗓门够大,或许是草药确实新鲜,不一会儿,摊位前就围满了人。 “小伙子,你这草药怎么卖?” 一个大婶指着地上的草药问道。 “大婶,您要哪种?这金银花清热解毒,这蒲公英利尿消肿……” 李成一一介绍着。 第29章 五百块巨款 “给我来点金银花吧,最近上火。” “好嘞!” 李成麻利地称好金银花,递给大婶。 不一会儿,背篓里的草药就卖得差不多了。 这热闹的景象,自然也吸引了镇上针织厂的领导赵长河。 赵长河最近愁眉苦脸,女儿得了怪病,医生说需要上好的野山参吊命,可是这年头野山参比黄金还贵,他跑遍了镇上的药铺,都没找到合适的。 看到李成摊位上摆放的野山参,赵长河眼睛一亮,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拿起人参仔细端详,芦碗紧密,须根分明,的确是上等货色。 “小伙子,这人参怎么卖?” 赵长河急切地问道。 李成报了个价,赵长河虽然肉疼,但为了女儿的性命,也只能咬牙接受。 只是这价格实在太高,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 “小伙子,你这人参的确是好东西,可惜价格太高了。” “我女儿急需用药,你看能不能……” 赵长河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李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讲价。 可这野山参千金难求,岂能轻易降价? “这位同志,您也知道这野山参的价值。” “这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 赵长河叹了口气,“唉,我女儿的病……”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吧,小伙子,我叫赵长河,是镇上红星针织厂的厂长。” “我知道你们乡下人日子不好过。我厂里积压了一批针织品,卖不出去。” “如果你愿意用人参换,我可以把这些货都给你。” 李成心中一动。 钱对他来说,只是解决温饱的问题。 他现在需要的是能够翻身的资本。 赵长河的提议,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赵厂长,你厂里的货积压了多久?” 李成不动声色地问道。 “唉,别提了,快一年了。现在市场不景气,根本卖不动啊。” 赵长河一脸愁容。 李成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像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人参的根须,随口问道:“赵厂长,您这厂子效益怎么样啊?我看镇上穿您厂里衣服的人好像不多啊。” 赵长河一愣,随即苦笑道:“唉,别提了,效益不好啊。现在仓库里积压了一大批货,愁得我头发都快白了。” 李成故作惊讶:“怎么会呢?红星针织厂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厂啊。” “哎,以前是,现在不行喽。” 赵长河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现在人们都讲究款式新颖,我们厂的样式老旧,跟不上潮流,自然就卖不出去了。” 李成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道:“那赵厂长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的款式会老旧呢?” 赵长河被问住了,他只知道货卖不出去,却从未深究过原因。 他下意识地回答:“这……大概是因为我们厂的设计师水平有限吧。” 李成笑了笑、 “设计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市场调研。” “赵厂长,您知道现在人们的需求是啥吗?喜欢啥款式?您厂里生产的,真的是市场需要的吗?”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前世记忆的狡黠一闪而过,“现在大家都喜欢颜色鲜艳的,款式新潮的,比如喇叭裤,蝙蝠衫什么的,您厂里做这些吗?”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赵长河瞬间清醒。 他一直以来都专注于生产,却忽略了市场。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厂子生产的那些针织衫,虽然质量还行,但款式老旧,颜色单调。 根本满足不了现在越来越高的审美需求。 “喇叭裤?蝙蝠衫?” 他喃喃自语,这两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却又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时尚的气息。 “是啊,我真是老糊涂了!” 赵长河一拍大腿,语气中充满了懊悔,“我光顾着生产,却忘了市场需求的变化,难怪货会积压!” “小伙子,你说的这些款式,我都没听过啊,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李成打了个哈哈,“听城里回来的亲戚说的,说是现在最流行的。” 赵长河对李成的话深信不疑,毕竟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却对市场行情如此了解,肯定是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他原本打算用积压的2000件针织衫来换这株野山参,现在想想,倒也不用换了,改点布料做别的也不错! “小伙子,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赵长河感激地看向李成,“你说的对,我得赶紧回厂里,重新调整生产计划,好好研究一下市场,设计出大家喜欢的东西!” “尤其是你说的喇叭裤和蝙蝠衫,我得赶紧让人去打听打听!” 他急切地掏出五百元,递给李成:“这人参,我必须买下!这钱你拿着,不用找了!” 在当时,500元可是一笔巨款。 李成坦然的接过钱。 毕竟他之所以随口提醒赵厂长。 一来,是为了成交这株野山参。 二来,他拥有先知,自然是要通过重生回来的记忆认识几个朋友的。 “赵厂长,您女儿的病要紧,赶紧回去吧。” 李成提醒道。 赵长河点点头,急匆匆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以后我方便联系你。” “我叫李成,住在石头村。” 李成简短地回答。 赵长河记下地址,便匆匆赶回厂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召开紧急会议,将李成的建议付诸实践。 五百块实在是太招摇。 这附近人不少。 李成担心被人看见,引来什么别的麻烦。 他飞快地收拾好摊位,背起背篓,消失在人群中。 除去卖掉野山参的五百块,其他的药材也卖了二十多块,揣着这笔在当时来说的巨款,李成心里盘算着怎么花。 他决定先去趟供销社。 供销社在县城中心,是一栋两层小楼,墙面刷着褪色的绿色油漆,依稀可见“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柜台后面,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售货员懒洋洋地坐着,嗑着瓜子,聊着家长里短。 货架上商品种类不多,大多是些生活必需品,摆放得也有些凌乱。 第30章 李成发达了 李成走进供销社,立刻引起了售货员的注意。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略带傲慢地问道:“要啥?” 李成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走到粮油区,买了几斤精米、白面,又买了些油盐酱醋。 售货员见他买得多,态度也热情了不少,一个劲儿地向他推销各种商品。 什么肥皂洗衣粉、火柴蜡烛。 李成也不挑,她推荐啥就买啥,反正现在手里有钱,不怕花。 买完生活必需品,李成又看到了货架上摆放着的麦乳精。 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都舍不得买。 李成想起妻子齐兰和女儿,还有妹妹,因为营养不良,脸色总是有些苍白,便毫不犹豫地买了几罐。 “同志,这麦乳精可是好东西,补身体的!你媳妇儿要是坐月子,喝这个最好了!” 售货员满脸堆笑地推荐道。 李成点点头,心里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天天让她们喝。 随后,李成又逛到了服装区。 几件颜色暗淡的中山装和粗布衣裳挂在衣架上,显得有些单调。 不过,一件颜色鲜艳的红色连衣裙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料子柔软舒适,款式也新颖别致,在一片灰扑扑的服装中显得格外亮眼。 李成想象着齐兰穿上这件裙子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齐兰平日里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要是穿上这件红裙子,肯定特别漂亮。 “同志,这裙子可是新到的,城里最流行的款式!你媳妇儿穿上肯定好看!” 售货员察言观色,立刻开始推销。 李成二话不说,直接买了下来。 采购结束后,李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沉甸甸的,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他走到供销社门口,开始等牛车。 石头村和牛车镇之间只有一趟牛车,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只能等下午的了。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一辆吱吱呀呀的牛车慢悠悠地驶来。 赶车的老王头一眼就瞧见了李成手里的大包小包,还有鼓鼓囊囊的背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乖乖,李成,你这是去县里进货去了?发了财啦?”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哪能呢,王叔,就是运气好,挖到几株好药材所以才买了这么多东西。” 他特意含糊其辞,没提野山参的事,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车上已经坐了几个村里的婶子,正嗑着瓜子唠嗑,见李成这副模样,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像一群好奇的鸭子。 “哟,李成,这是发了啥横财?买这么多东西,你家齐兰可算熬出头了!” “可不是嘛,以前穷得叮当响,现在瞧这架势,怕是要盖新房了!” 李成只是笑笑,不接她们的话茬。 牛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石头村。 村里人闲着没事,都喜欢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乘凉聊天。 李成这大包小包一下车,立刻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哎哟,这不是李成吗?这是发财了?” “啧啧,看看这又是米面又是油盐的,怕是卖了不少钱吧!” “齐兰这下可享福了,总算不用跟着李成吃苦了!” 李成扛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门口,就听到女儿潇潇清脆的笑声。 他推开篱笆门,看到妻子齐兰正在灶台前忙碌,潇潇则坐在一旁玩泥巴,小脸蛋上沾满了泥点子,像一只小花猫。 看到李成回来,潇潇立刻扔掉手里的泥巴,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爸爸!” 小孩子不记事儿。 潇潇早就已经忘了以前那个对她不好的爸爸了。 齐兰闻声从灶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李成带回来的东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李成,你这是……抢了供销社?” 李成放下东西,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哪能呢,爸这是走了大运,挖到好东西了!” 他把潇潇放在地上,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 麦乳精、红裙子、崭新的布料、糖果、玩具…… 看得齐兰和潇潇眼花缭乱。 齐兰看着这些东西,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知道,李成挖药材一定是吃了不少苦,累不说,说不定还遇到野兽,不然怎么可能卖这么多钱? 她伸手摸了摸那件鲜红的连衣裙,柔软的布料仿佛带着李成身上的温度,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李成,他是真的变了。 “李成,你辛苦了吧?上山采药多危险啊……”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抚平李成额头上并不存在的皱纹。 却被李成一把握住,暖意瞬间从交握的手掌传遍全身。 还没等李成开口,一旁突然冒出个声音:“嘿嘿,成哥和我挖到野山参了!” 李二狗在一旁笑嘻嘻的说。 李成笑着拍了拍二狗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数出两百五十块钱递给他:“二狗,这是你的那份。” “谢谢你帮哥守在家里。” 李二狗连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成哥,这我不能要!要不是你带我上山,我哪能见着野山参啊!我……” 李成打断他:“别废话,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要不是你眼尖,咱俩都发现不了那宝贝疙瘩。” “可是……太多了……”李二狗还是不肯接。 李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拿着一百,修修你那破房子,剩下的一百五我帮你存着,以后你要是缺钱了就跟我说。” 李二狗这才咧嘴一笑,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随后,李成又拿出给潇潇买的糖果和玩具,小家伙高兴得手舞足蹈。 李成又拿出给妹妹李菁买的衣服和布料,李菁眼眶泛红,哽咽道:“哥……你终于……终于……” “终于开窍了是吧?”李成笑着打趣道。 李菁破涕为笑,点点头:“嗯!一定是妈在天之灵保佑你!” 分完东西,李成拿出买来的木板和铁钉,准备修缮一下破旧的牛棚。 第31章 都给媳妇存着 齐兰见状,连忙说道:“我来帮你吧!” 李成阻止了她:“你带着潇潇和李菁去邻居家串串门,这活儿脏,别把你累着了。” 齐兰拗不过他,只好带着潇潇出门去隔壁周大婶家里了。 李成卷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他先将牛棚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蛛网蜘蛛网清扫干净,牛粪堆积的角落也铲得干干净净。 然后用木板将漏风的地方钉好,又用一些剩余的布料做了几块简易的窗帘,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 忙活了一整天,牛棚终于焕然一新。 虽然简陋,但遮风挡雨的功能总算是完善了,而且看起来也比之前整洁舒适了许多,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李二狗帮李成守了半天家里,李成原本想让他歇着,可李二狗不干。 非要帮李成一起忙活。 忙完之后,李成留他一起吃饭。 一家人,加上李二狗,围坐在新修缮的牛棚里,吃着简单的晚饭。 还是之前的野猪肉。 不过,只剩下三四块了。 潇潇一边吃着饭,一边指着牛棚顶上新做的窗帘,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这个好看!” 李成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看就多吃点饭,长高高!” 齐兰看着李成,只感觉心里甜蜜蜜的。 李成变了,变得有责任心,有担当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不顾家的男人了。 …… 夜幕降临,一家人躺在新买的被褥里,柔软的触感驱散了白日里的疲惫。 潇潇窝在齐兰怀里,小手紧紧抓着李成给她买的布娃娃,呼吸均匀绵长,早已进入梦乡。 李菁也疲倦地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齐兰却毫无睡意,她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气息,暖暖的,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李成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胳膊,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她脸颊微微发烫,心跳也开始加速。 多久了……他们没有…… 现在的李成又是赚钱又是买东西,还把破牛棚修缮了一番,这让她既欣喜又忐忑。 他均匀的呼吸喷洒在齐兰的脖颈,让她觉得痒痒的。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又忍不住偷偷往回靠了靠。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李成强壮的身体。 齐兰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不禁想起两人新婚燕尔时的甜蜜,想起李成曾经的热情似火。 李成翻了个身,一只手搂住了齐兰的腰。 齐兰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兰兰,”李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睡了吗?” “没……没有……”齐兰的声音细若蚊蝇。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叠钱,塞进齐兰手里:“这是今天买东西剩下的三百多块,你收着。” 齐兰愣住了,睁开眼,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惊讶了一瞬。 然后就是感动、失落、疑惑……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你……你留着吧……” “拿着,家里的钱都归你管。” 李成笑了笑,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齐兰紧紧攥着钱,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怎么不动我了? 难道……是因为我老了? 还是……他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 各种胡思乱想在脑海里盘旋,让她难以入眠。 她偷偷打量着身边的李成。 齐兰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今天那么辛苦,肯定累坏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 …… 李成家买了新被褥,买了糖果玩具,买了衣服布料,还修缮了牛棚,这些事在小小的村子迅速引爆了八卦的火药桶。 自然也传到了刘大柱的耳朵里。 “什么?那窝囊废居然赚了这么多钱?” 刘大柱家,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家庭伦理剧”。 孙艳梅唾沫星子横飞,指着刘大柱的鼻子骂:“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看看人家李成,又是盖房子又是买东西,你呢?你除了吃喝拉撒还能干点啥?你就是个废物点心!” 刘大柱缩着脖子,像只斗败的公鸡,一声不吭。 “你哑巴了?说话啊!我跟你说话呢!” 孙艳梅见刘大柱不吭声,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抓起笤帚就往他身上招呼,“还不赶紧滚去上工分!指望你发财?下辈子吧!” 刘大柱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门。 走在路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上工分虽然累,但总比在家挨骂强。 他最讨厌上工分了,顶着烈日锄地,汗水浸透衣衫,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挣的工分却少得可怜。 “哟,大柱,去上工分啊?”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刘大柱抬头一看,是赖家明。 赖家明摇晃着走到刘大柱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喷着酒气说:“你家欠我的半斤猪肉,啥时候还?李成现在发达了,你让他还啊!” 刘大柱厌烦地皱了皱眉:“我妈不是说了吗?让你找李成要去。” 提到李成,赖家明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上次他碰见李成,想占点便宜,结果被李成一脚踹进沟里,差点没冻死。 现在村里都在传李成有枪,他哪还敢去招惹? 赖家明眼珠子一转,看着刘大柱说:“你是他哥,还管不了他?让他把肉还给我!” 刘大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准备走人。 赖家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别走啊!咱们一起玩玩。” “玩什么?”刘大柱警惕地问。 赖家明挤眉弄眼地说:“当然是玩刺激的!你看看李成,吃香的喝辣的,你就不眼红?咱们也去弄点钱花花!” 刘大柱心里一动。 说实话,他确实眼红李成。 凭什么以前那个窝囊废现在过得比他好? 赖家明说的“刺激的”,他大概也猜到了,不就是玩点钱吗? 刘大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跟着赖家明走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来!” 赖家明一脸得意,“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来到村口的一棵大树下,那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正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赌钱。 第32章 教导李二狗学格斗 刘大柱看着他们手里的钱,眼睛都直了。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也加入了赌局。 …… 第二天清晨,薄雾笼罩着小山村。 李成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活动筋骨。 晨练完毕,李成想起昨天答应二狗的事,便朝二狗家走去。 二狗家在村子最西边,一间低矮的稻草屋,风雨飘摇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屋顶的稻草稀稀疏疏,不少地方露出了窟窿,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得屋内尘土飞扬。 李成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推门一看,二狗正盘腿坐在土炕上,手里捧着昨天李成给他买的桃酥,吃得津津有味。 二狗看见李成,憨厚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笑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像个孩子似的。 他嘴里塞满了桃酥,含糊不清地问道:“成哥,你咋来啦?” 李成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昨天不是答应教你几招防身术吗?今天就开始。” “真…真的?” 二狗瞪大了眼睛,手里捏着半块桃酥都忘了吃。 他从小就被人欺负,做梦都想学点本事,没想到李成真的愿意教他。 “当然是真的。” 李成微微一笑,“来,先站起来。” 二狗连忙放下桃酥,笨手笨脚地站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成。 李成前世是特种兵王,精通各种格斗技巧。 他教给二狗的,自然不是花拳绣腿,而是最实用、最有效的招式。 “首先,你要学会站桩。” 李成摆出一个标准的军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挺直,目视前方……” 二狗学着李成的样子,也摆了个姿势,不过看起来有些滑稽,像只笨拙的企鹅。 李成忍住笑意,纠正了他的姿势,然后开始讲解基本的拳法和腿法。 “出拳要快,要狠,要准!” 李成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记住,攻击敌人的要害部位,才能一击制胜!” 二狗听得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成的动作,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李成教得很认真,二狗学得也很努力。 虽然二狗的动作笨拙,反应迟钝,但他胜在肯吃苦,不怕累。 一遍学不会就练两遍,两遍学不会就练三遍,直到学会为止。 “不错,进步很快。”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鼓励道,“继续努力,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憨厚地说:“成哥,谢谢你!我一定好好练!”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几乎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出现在二狗家门口,风雨无阻。 李成将自己曾经在特种部队里学到的格斗技巧,化繁为简,一点点的传授给二狗。 “记住,出拳不是光用蛮力,要用腰力,这样才能爆发力十足!” 李成一边纠正着二狗的姿势,一边讲解着发力的技巧。 “还有,腿法也要灵活多变,不要一味追求力量,速度和角度同样重要!” 二狗虽然看起来憨厚老实,但学起功夫来却意外的认真刻苦。 有时,李成还会故意“偷袭”二狗,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和实战能力。 一开始,二狗总是被李成轻松撂倒,但随着练习的深入,他逐渐能够躲避开李成的攻击,甚至偶尔还能反击一下。 “不错,进步很快!” 李成看着二狗,眼中满是赞赏。 没想到二狗竟然在武学方面有着如此高的悟性。 几天下来,二狗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一些基本的防身技巧。 虽然还无法与专业的武术高手相比,但对付一般的流氓地痞已经绰绰有余。 看来猎虎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李成拍了拍二狗结实的肩膀。 “你小子回去等我,一会儿哥带你上山打虎去!” 二狗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却又有些迟疑:“成哥,真…真能打老虎?” 在他印象里,老虎可是山里的王者,凶猛无比,谁见了都得绕道走。 李成神秘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跟着哥,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能顺便见识见识啥叫虎皮地毯!” 离开二狗家后,李成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去了村里的卫生站。 说是打猎,他还需要准备点东西。 卫生站里,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医生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 见李成进来,他懒洋洋地抬头问道:“咋了?哪儿不舒服?” “王医生,我打算上山打猎,想问问您这儿有没有啥能帮助猎捕猎物的药物?” 李成开门见山地说道。 王医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我懂了”的表情,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笑道:“小李子,行啊,现在也开始玩野的了?” 李成尴尬地挠了挠头,心想这王医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连忙解释道:“王医生,您误会了,我就是想打点野味尝尝,没别的意思。” 王医生也不再追问,从药柜里拿出了一些草药,一边打包一边说道:“这几种草药,混合在一起,捣碎了涂抹在猎物爱吃的食物上,可以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不过用量要注意,多了容易出事。” 他仔细叮嘱了李成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小成,这药效强劲,你自己可悠着点用啊,别回头把自己给药倒了。” 李成哭笑不得,这王医生真是想哪儿去了。 他谢过王医生,拿着草药回到家里。 回到家,李成径直走到灶台,翻找起来。 还好,前两天打的野兔还剩下一大块,用油纸包着,散发着淡淡的肉香。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纸打开,露出里面肥瘦相间的兔肉。 从卫生站拿回来的草药被李成细细捣碎,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将这些绿色的糊状物均匀地涂抹在兔肉上,心中暗自祈祷这玩意儿真像王医生说的那么管用。 “哥,你这是弄啥呢?这绿糊糊的,看着怪渗人的。” 第33章 准备齐全,上山打虎 李菁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好奇地问道。 一旁的齐兰也看了过来。 李成连忙将兔肉藏到身后,“没啥,弄点药材,准备上山打点野味。” 他可不敢说实话,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要去打老虎,还不得吓坏了? 李菁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打野味?用得着这么神秘兮兮的吗?哥,你该不会是……” 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该不会是弄了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李成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我像是那种人吗?就是普通的草药,能吸引猎物。” 一旁齐兰也跟着说,“你小心点啊,山里野兽多。”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成敷衍了几句,将涂抹好草药的兔肉重新包好,拿起墙角那把闪着寒光的朴刀,转身出门。 “哥,晚上早点回来!” 李菁在他身后喊道。 “知道了!” 李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快步走向二狗家。 二狗早已等候多时,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脸上写满了兴奋和紧张。 “成哥,咱们走!” 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 山风呼啸,树影婆娑。 “二狗,你小子紧张不?”李成笑着问道。 二狗咽了口唾沫,“有点儿,成哥,老虎真…真那么可怕吗?”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有哥在,保准你没事。” “等会儿你就躲在我身后,看我怎么收拾那畜生!” 说话间,两人来到半山腰的守山人小屋。 “林伯,在家吗?” 李成朝着小屋喊道。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 “是李成啊,今天怎么有空上山?” 林伯看着李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林伯,我们想打老虎。” 李成开门见山的说。 林伯愣了一下,浑浊的老眼在李成和二狗身上来回扫视,“打老虎?你们两个娃娃,胆子不小啊。” 他嘬了一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最近山里的确不太平,那畜生伤了好几头牲口了,大伙儿都人心惶惶的。” “林伯,您见过那老虎的踪迹吗?” 李成问道。 他之所以找到林伯。 就是想问问林伯有没有老虎的消息。 林伯叹了口气,指着后山的方向,“前些日子,我在那边的小溪边看到过它的脚印,足有碗口那么大。唉,那畜生凶得很,听说前段时间还……” 林伯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还伤了人。” 二狗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柴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李成心中一凛,“伤了人?那更留它不得!” 林伯苦笑道:“怎么?你想去打老虎?就凭你们两个?” 他摇了摇头,“那老虎可不是好惹的。” 李成没有被林伯的话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打虎的决心。 “林伯,您放心,我们有准备。” 他拿出准备好的野兔肉。 “我找村里医生配了药,早就想到法子了。” 看着李成坚毅的神情,林伯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小子,你要是信得过我,带上我一个!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比当年了,但对付个畜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成和二狗对视一眼,欣然答应。 三人一番商议,决定在距离老虎可能出没的小溪边几公里外的地方设下陷阱。 李成将涂抹了草药的兔肉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林伯眯着眼,看着李成熟练地布置陷阱,将涂了药的兔肉摆放得恰到好处,又仔细地用树枝和落叶掩盖痕迹,不禁暗暗点头。 这小子,才刚学会打猎没多久,心思却如此缜密,不简单啊! “成子,你这药,真能放倒老虎?”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林伯,放不到也没事儿,到时候回头再配呗!” 二狗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只知道李成最近迷上了打猎,却没想到他还偷偷摸摸地搞了这么一出。 他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成哥,这要是…这要是老虎不吃怎么办?” 李成白了他一眼:“不吃?它不吃也得吃!这山上猎物本来就少,再加上这药里加了特殊的香料,保管它闻着味儿就迈不开腿!” 林伯看着李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几分。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猎户,自然知道这山里的规矩。 李成这小子,虽然年轻,但这份胆识和谋略,倒真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范。 三人在距离老虎窝几公里外的一处隐蔽之地藏好,屏息凝神,等待着老虎的出现。 山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三人紧张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回荡。 二狗的腿肚子开始打颤,他小声地嘀咕着:“成哥,这老虎…该不会不来了吧?” 李成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耐心?老虎是夜行动物,这会儿还没到它的活动时间呢!” 林伯也劝慰道:“二狗,别急,咱们再等等。” 漫长的等待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在二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震得山林都微微颤抖。 “来了!” 林伯压低声音说道。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它浑身金黄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双凶狠的眼睛四处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猎物。 二狗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李成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安静。 老虎似乎一无所获,神情有些焦躁。 它在山林里转悠了一圈,最终还是被李成布置的兔肉陷阱吸引了过去。 它小心翼翼地靠近兔肉,嗅了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 然后,它一口将兔肉吞了下去。 李成心中一喜。 十五分钟后,老虎开始摇摇晃晃,步履蹒跚,最终轰然倒地。 “成了!”李成兴奋地低呼一声。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老虎,林伯手里紧紧握着猎枪,以防万一。 第34章 全村人震惊 没想到。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异变突生! 倒在地上的老虎突然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距离它最近的李成扑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人措手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二狗猛地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成面前。 老虎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在了二狗的背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二狗!” 李成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没想到,二狗竟然会为了救他而奋不顾身。 老虎的这一击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让二狗皮开肉绽,痛苦地倒在地上。 李成怒火中烧,他举起手中的猎枪,对准老虎的头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老虎应声倒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硝烟弥漫中,李成跪倒在二狗身边,声音颤抖着问道:“二狗,你怎么样?” 二狗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强挤出一丝笑容:“成…成哥,我…我没事…” 李成看着二狗血肉模糊的背部,心中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打老虎,二狗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林伯也赶了过来,查看了一下二狗的伤势,脸色凝重:“伤得很深,得赶紧下山医治。” 林伯不愧是老猎户,处理伤口干净利落。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囊里掏出草药,嚼碎了敷在二狗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 “嘶……疼!” 二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小子,忍着点!这草药能止血消肿,过几天就好了。” 林伯粗声粗气地说道,手上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检查完毕,林伯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到骨头,就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 李成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看着二狗苍白的脸色,愧疚感涌上心头:“二狗,谢谢你,哥这条命……” “成哥,你说啥呢!咱俩谁跟谁啊!” 二狗咧嘴一笑,只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三人合力将死老虎抬下山。 这老虎体型庞大,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压得三人气喘吁吁。 “娘的,这畜生真沉!” 李成咬着牙说道。 “成哥,这老虎能卖不少钱吧?” 二狗强忍着疼痛问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嗯,怎么着?想娶媳妇儿了?” 李成打趣道。 二狗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嘿嘿,要是能娶翠花就好了……” 夜色越来越深,山林里传来各种野兽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惊悚。 三人不敢停留,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引来其他猛兽。 终于,他们看到了村子里的点点灯火。 三人跌跌撞撞地走到村口,浑身是血的老虎尸体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原本寂静的村庄瞬间炸开了锅。 男人们纷纷提着锄头、柴刀围了上来,女人和孩子们则躲在屋后,探头探脑地张望。 “我的乖乖!真是老虎啊!” “这么大一只,怕是有五六百斤吧!” “成子,你小子真行啊!这可是老虎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李成强忍着疲惫,摆了摆手:“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他不想过多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二狗的伤势。 “二狗咋了?” 一个眼尖的村民注意到了二狗血肉模糊的背部。 “被老虎抓伤了,得赶紧去卫生站。” 李成说着,和林伯一起扶着二狗,快步朝卫生站走去。 村民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目光随着三人远去。 ……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孙艳梅正和邻居嫂子坐在自家院子里嗑瓜子,家长里短地唠着嗑。 “哎,你说这翠花也真是的,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咋还嫁不出去呢?” 邻居嫂子磕着瓜子,一脸八卦。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谁家不想找个勤快能干的儿媳妇啊?可这翠花,长得倒是水灵,就是……” 就在两人嗑得有劲的时候。 忽然听见路边有人讨论。 “成子打老虎了!” “那可不,真厉害啊!直接就抬回家里了!” “啥?!” 孙艳梅和邻居嫂子同时惊呼出声,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打老虎?! 那可是老虎啊! 孙艳梅想起之前李成拿枪指着她的场景,后背不禁一阵发凉。 还好自己福大命大,躲过了一劫。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打老虎?这可是要上交大队的!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任何猎物都得充公,换算成工分,再统一分配。 大队要是私藏猎物,可是要受处分的,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撤职查办,严重的还要背负刑事责任。 更何况是老虎这样的猛兽,那可是好几百斤肉啊! 想到这里,孙艳梅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瓜子,塞进邻居嫂子手里:“我先回去了,有事回头再说!” 她风风火火地跑回屋里,一把拉住正在吃饭的刘大柱:“赶紧的,别吃了!去赖家明家!” 刘大柱一脸茫然:“去赖家明家干啥啊?我这饭还没吃完呢!” “李成那小子打老虎了!这肉得交到大队!赶紧去找大队长,让他把老虎肉都收上来!” 孙艳梅语气急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次,她要让李成一分肉都别想留下! 她这段时间不好过,李成也别想好过! 辛辛苦苦打的老虎肉又咋地? 还不是要落到她嘴里! “啥?打老虎了?”刘大柱嘴里的饭粒差点喷出来,一双眯缝眼瞪得溜圆,“真的假的!” 孙艳梅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傻蛋,村里都传遍了,还能有假?赶紧咽下去,走!” 刘大柱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饭,一抹嘴,眼中也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要是大队长把老虎肉收上来,那…… “这李成,真是傻!打老虎?这肉能吃到自己嘴里吗?还得乖乖上交!” “可不是嘛!” 孙艳梅也兴奋起来,仿佛已经看到李成吃瘪的样子。 “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神气!” “走!顺便去找赖家明一起,人多势众,就不信李志明还敢偏袒他!” 第35章 请求李成上工分 孙艳梅说着,拉着刘大柱就往外走。 她仿佛已经看到香喷喷的老虎肉摆在自家桌上了,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二狗的伤口包扎好后,李成和林伯搀扶着他回了自己家。 刚进院子,齐兰和李菁就被院子里横躺着的那头斑斓猛虎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小潇潇则是一脸好奇地躲在齐兰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怯怯地打量着这只庞然大物。 李成见状,笑着抱起潇潇,指着老虎说道:“潇潇,看,这是爸爸打的大老虎!有了它,爸爸就能给你买好多好东西了!” 潇潇一听,顿时高兴地拍起了小手:“好耶!爸爸好厉害!” 齐兰和李菁这才回过神来,齐兰一把抓住李成的胳膊,脸色煞白:“你早上是去打老虎了?!你疯了?!那多危险啊!” 李菁也气呼呼地跺着脚:“哥!你下次不许瞒着我们了!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李成看着她们担忧的样子,心里一暖,笑着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儿嘛!我可是神枪手,一只老虎而已,不足挂齿。” 林伯在一旁笑呵呵地附和道:“成子厉害得很呢!一枪就撂倒了!” 这番话让齐兰和李菁稍稍安心,但仍然心有余悸。 这日子好不容易才好转一些,李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个家可怎么办? 齐兰不敢往下想,紧紧地抱着潇潇,心里一阵后怕。 李成把老虎剥皮拆骨,一部分虎肉分给了二狗和林伯,一部分留给自己家,剩下的则打算交给上面。 反正留多少也是留,只要证明是自己杀的就行。 李成手脚麻利地剥着虎皮,锋利的猎刀游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虎皮完整地剥离下来,露出下面鲜红的虎肉。 他随后开始分割老虎的躯体,剔骨卸肉,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庖丁解牛般娴熟。 林伯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这哪里像个新手猎人,分明就是个老道的屠夫! 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心里暗自嘀咕:这李成,说是从小跟在老虎屁股后面都有人信。 “成子啊,”林伯忍不住开口,“你以前……真的没打过猎?” 李成头也不抬地回道:“林伯,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以前就是个庄稼汉,哪有机会打猎啊。” “这老虎,还是我第一次打呢!” 林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手法,这熟练度,怎么看都不像第一次。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叫骂声:“李成!你个杀千刀的!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孙艳梅、刘大柱和赖家明三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大队长李志明,以及一些村民。 看到院子里横陈的老虎尸体,三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孙艳梅便叉着腰,指着李成趾高气昂地叫嚣:“好你个李成!也不赶紧把工分交上来!” “你把老虎皮都扒了,是不是不准备上工分?小心大队长把你抓起来!” 刘大柱也跟着帮腔:“就是!这老虎的工分,够我们全村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小子还不赶紧交出来!” 赖家明则是一脸阴笑,走到齐兰面前,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你说说,你跟着李成干嘛,打了猎,不还是要给大队么?他能给你吃饱喝足?不如跟着哥哥我……” 齐兰吓得躲到李菁身后,李菁则愤怒地瞪着赖家明:“你敢!再敢动手动脚,我……” 李成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孙艳梅,语气冰冷:“你还敢来?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孙艳梅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叫嚣:“你少吓唬我!你马上就要完了!你打了老虎不交工分,还想赖账不成?大队长,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李志明和身后的村民们都愣住了,虽然都听说李成打死了一只老虎,但亲眼见到这庞大的老虎尸体,还是头一遭。 李志明咽了口唾沫,正要开口让李成上交工分。 就在孙艳梅叫嚣得最凶的时候,林伯慢悠悠地吸了口旱烟,眯着眼说道:“老李啊,你忘了?之前山里有老虎伤人,上头来过几次,都没打到这头老虎。” “然后给了指示,说要是有谁能打到这老虎,可以自行处理的。” 他顿了顿,用烟杆指了指地上的老虎,“成子打到的,就是这头老虎。” 此言一出,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李志明眉头紧锁,努力回想。这老虎伤人的事确实发生过,上级也确实下达过相关的指示。 他使劲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了!“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是有这么一份公文!当时我还想着,这老虎那么凶猛,谁能打得到啊!没想到……” 他看向李成,“所以这工分,李成确实不用给大队。” 孙艳梅一听,顿时炸了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啥?还有这规定?凭啥啊!这老虎这么大,值老鼻子钱了!凭啥就让他一个人得了?这不成!这绝对不成!” 刘大柱也急了,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就是!他李成凭啥运气这么好!碰到个老虎还是不用上交的那种!这老天爷也太偏心眼了吧!” 赖家明则是一脸的阴鸷,他狠狠地瞪了李成一眼,心里暗骂: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早知道老子也去打老虎了! “都安静!” 李志明大声呵斥,打断了他们的喧闹,“公文就是公文,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既然上头说了可以自行处理,那李成就不用上交工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去找上级反映去!” 村民们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这会儿见没戏看了,也纷纷散去。 孙艳梅、刘大柱和赖家明三人,虽然心里不甘,但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们狠狠地瞪了李成一眼,咬着牙,转身离开了李成的院子。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李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第36章 计划做个小炭炉 他在心里盘算着,还是得赶紧搬到镇上。 刘大柱那帮混混,就跟牛皮糖一样,闻到味儿就会来找麻烦。 万一自己以后不在家,他们动什么歪心思,齐兰和李菁怎么办? 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李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媳妇,我想搬到镇上去住。” 齐兰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蹙:“搬到镇上?为啥啊?在村里住得好好的……” “你也知道,刘大柱那帮混蛋……” 李成顿了顿,“我怕他们以后还会来找麻烦,万一我不在家……” 齐兰脸色一白,她当然明白李成的担忧。 刘大柱那帮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就算李成一二再再而三的警告,还是没用。 这不,今天又来找麻烦了。 “可是……” 齐兰犹豫了,“搬到镇上,咱们住哪儿啊?而且,现在想搬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成知道齐兰的顾虑,六十年代不像后世,搬家可不是说搬就能搬的。 在这个年代,农村人被牢牢地束缚在土地上,户籍管理极其严格。 想要搬家,必须经过大队和公社的批准,手续繁琐,没有正当理由根本不可能获批。 “我知道不容易,”李成说,“我下次去镇上卖药的时候,顺便去找赵长河说说,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齐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李成是为了她和潇潇好。 李成搂过齐兰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媳妇,我会处理好的。” “等搬到镇上,咱们就安全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齐兰轻轻地靠在李成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曾经那个让她担惊受怕的窝囊废,如今已经变成了她可以依靠的顶梁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风瑟瑟,寒意袭人。 “这天越来越冷了,”齐兰搓了搓手,“今年冬天怕是不好过。” “是啊,”李成也感觉到了寒意,“咱们得把房子好好弄弄,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再说。” 眼下最紧要的是过冬。 天气越来越冷,凛冽的北风呼啸刮在脸上生疼。 牛棚本来就破旧不堪,四处漏风,冬天就像个冰窖。 李成决定先把房子修缮一下,起码得让家里暖和起来。 他琢磨着做个小碳炉,冬天烧点木炭,屋里也能暖和些。 李成心里盘算着碳炉的构造。 这玩意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原理无非是让木炭缓慢燃烧,产生热量,同时尽量减少烟雾。 一个密闭的炉体,底部留有进气口,顶部开个排烟孔,再配上一个可以调节进气量的装置,基本就成了。 但这看似简单的玩意儿,却藏着巨大的危险。 木炭不完全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这玩意儿无色无味,吸多了人就没了。 所以,通风至关重要,排烟孔一定不能堵,而且屋里不能完全密闭,得留点缝隙让新鲜空气进来。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一氧化碳检测仪这种高科技。 想到这里,李成起身,端起水盆就往外走。 “媳妇,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泡泡脚,暖和暖和。” 齐兰正缝补着衣服,见李成这般体贴,心里暖洋洋的,嘴上却说道:“这大冷天的,别去了,怪麻烦的。” “不麻烦,一会儿就回来。” 李成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 等李成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回来,齐兰已经铺好了毛巾。 “小心烫。” 她接过水盆,将双脚浸入热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轻轻地靠在李成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感。 …… 齐兰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李成已经不在身边,只有被窝里残留的温度证明他曾经在那里。 她伸了个懒腰,听到院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披上衣服出去一看,李成正蹲在院子角落,鼓捣着什么。 “起这么早?” 齐兰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地问道。 “嗯,弄点东西。” 李成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齐兰走近一看,才发现李成面前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块巨大的骨头——正是昨天那只老虎的骨头。 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弥漫在空气中,熏得齐兰鼻子一皱。 “这是……” “虎骨酒。” 李成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容,“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以后有什么跌打损伤,擦一擦就能好。” 齐兰看着那块狰狞的虎骨,心里有些发毛。 虽然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总觉得有些瘆人。 “这老虎肉呢?” 齐兰问道。 “明天拿去镇上卖。”李成说,“这玩意儿金贵,得找个好买家。” 李成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虎骨酒泡好了。 用的是之前山上采来剩下的草药。 这年头的草药,哪怕是最普通的,也是野生野长的。 比后世人工养殖的草药药性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是能救命的宝贝! 忙活完了之后,齐兰也把饭做好了,李成吃过饭之后,跟媳妇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跑去李二狗家。 这一天天的,愈发的冷了。 再不做炭炉,凭这破牛棚,媳妇和孩子以及菁菁肯定得冻出病来! 恰巧,走到二狗家门口,也看见二狗围着灶台取暖,懂得浑身发抖。 他赶紧在门口喊: “二狗,走,跟我进山一趟。” 李二狗打着哆嗦,一脸茫然:“干啥啊,成哥?这大冷天的……” “做碳炉,需要些材料。” 李成解释道。 一听做碳炉,李二狗立马来了精神。 “成哥,你还会做这玩意儿啊?真牛!” 他爸妈走得早,从小一个人跌跌撞撞长大。 别说取暖了,就是饭都吃不饱! 每次都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家烧的蜂窝煤、暖炉,热炕!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朝着后山走去。 他们要找的是粗碳和耐火的泥土。粗碳是烧炭剩下的残渣。 一般都被炭窑老板当成废料扔掉,但用来做碳炉却再合适不过。 耐火泥土则是用来糊碳炉外壁的,可以防止炉体过热开裂。 他们在山里转悠了半天,除了几只野兔和几窝山鼠,啥也没发现。 第37章 棕熊,意外之喜 李二狗有些泄气:“成哥,这玩意儿上哪儿找啊?” 李成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有些犯愁。 这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材料,碳炉就做不成了。 两人又爬了半天,腿都快断了,李二狗累得直喘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成哥,歇会儿吧,我腿都酸了……” 李成也累得够呛,但还是强打精神说道:“再坚持一下,找不到材料,我明天带你去镇上买。” 说着,他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李二狗揉着酸痛的腿,虽然累,但还是听话地站起来,跟着李成继续往前走。 突然,李成眼尖地发现不远处山坡上似乎有个洞口,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碎块,看起来像是烧剩下的炭渣。 “二狗,你看那!” 李成指着洞口说道。 李二狗顺着李成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喊道:“成哥,那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玩意儿吧?太好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上腿酸了,快步朝洞口走去。 还没靠近,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便扑鼻而来。 “没错了,就是这!” 李二狗激动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温暖的碳炉。 李成却一把拉住了他,神色凝重地说道:“先别过去,这洞里可能有东西。” “啥东西啊?成哥,你不会是怕蛇吧?” 李二狗一脸天真地问道,他从小在山里长大,对蛇虫鼠蚁并不害怕。 李成摇了摇头:“冬天,蛇都冬眠了,我怕的是其他东西。” “啥玩意儿比蛇还可怕?” 李二狗更加疑惑了,抓了抓脑袋。 李成没有解释,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洞口不大,也就一人多高,周围杂草丛生,还有一些动物的粪便。 李成捡起一块石头,轻轻地扔进洞里。 “咚”一声轻响,洞里没有任何动静。 李成又捡起一块石头,这次用了些力气扔进去。 “嗷——”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洞里传出,吓得李二狗差点跳起来。 他紧紧抓住李成的胳膊,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啥…啥玩意儿?!” 李成脸色也有些难看,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熊! 他赶紧拉着李二狗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后。 洞口一阵骚动,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出现。 “熊!是熊!” 李二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成哥,咱们快跑吧!” 李成死死盯着那头棕熊,眉头紧锁。 这棕熊体型巨大,毛色棕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更奇怪的是,这大冬天的,这棕熊竟然没有冬眠,反而在外面活动,实在有些反常。 棕熊在洞口嗅了嗅,似乎在寻找入侵者的踪迹。 它来回踱步,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声。 棕熊,又名灰熊,是陆地上体形最大的食肉目哺乳动物之一。 它嗅觉极其灵敏,比猎犬强百倍,力量巨大,能轻松击倒一头成年野牛。 李成深知这玩意儿的危险性,他和二狗加起来都不够它一巴掌的。 得想个法子。 “二狗,听我说,”李成压低声音,凑到二狗耳边,一股脑地将“调虎离山”的计划和二狗解释了一遍。 “我去那边放火,弄出浓烟和动静,把那畜生引开。” “你趁机去洞里把粗碳搬出来,越快越好,明白吗?” 李二狗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浓密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成哥,放火?那万一…万一火烧山了咋办?” 他担忧地问道。 李成明白二狗的担忧,他安慰道:“放心,我会控制火势的。”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动作要快,明白吗?” “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哥都会来救你的、” “成,成哥,我听你的!” 二狗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但对李成的信任战胜了恐惧,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山坡另一侧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去,那边灌木丛多,多捡些干柴枯枝,越多越好,速度快点!” 二狗领命而去。 在灌木丛中钻来钻去,收集干柴和树枝。 李成则绕到山坡的另一侧,他需要找到一个视野开阔,又能观察到山洞和二狗行动的地方。 同时还要保证自身安全,万一棕熊不上当,他得有地方躲避。 之所以让二狗去找东西和进洞,是因为二狗毕竟没这么敏锐。 一旦出了事儿,就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寻觅了一番,李成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地点。 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整个山坡,而且旁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可以作为掩体。 二狗最近跟李成学了很多部队的招式。 体能都好了不少。 很快就找到了收集到的干柴,来到李成旁边。 李成叮嘱道: “二狗,一会儿你进去搬东西,看见熊要是回来了,丢了煤炭直接跑就行了。” “一定要先注意你的安全。” 二狗嗯了一声:“成哥,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李成点头,然后迅速点燃了收集来的干柴,并不断添加树枝,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风向正好,浓烟顺着风飘向山洞。 那棕熊果然被浓烟和火光吸引,从洞里探出硕大的脑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它鼻子耸动,嗅着空气中的烟味。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安 棕熊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足有两米多高。 看到棕熊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李成赶紧向躲在树后的二狗打了个手势。 二狗心领神会,快速跑到山洞口,他弯着腰,尽量减小自己的目标,生怕被棕熊发现。 洞内空间不大,只有一堆堆积的粗碳,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二狗不敢耽搁,他扔下箩筐,用手一把一把地将粗碳往箩筐里塞,粗糙的碳块磨得他手掌生疼。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棕熊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它猛地转过头,朝着山洞的方向看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领地被入侵了,愤怒地迈开四肢,朝着山洞的方向狂奔而来。 第38章 齐兰的萌动 那速度,比二狗想象的还要快,简直就像一辆失控的坦克! “不好!” 李成暗叫一声,赶紧再次加大火势,他将更多的树枝扔进火堆,火势更加凶猛,浓烟也更加滚滚。 并大声呼喊,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树枝,继续吸引棕熊的注意,为二狗争取更多的时间。 棕熊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它在距离山洞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巨大的身躯竟然又改变方向,朝着火光的方向跑去。 它似乎更惧怕这未知的火焰,而不是那个偷它东西的小贼。 二狗趁机扛起装满粗碳的箩筐,沉重的箩筐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不敢停留,咬紧牙关,飞快地跑下山坡,与李成汇合。 “成哥,快跑!” 二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狂奔,直到远离山洞,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呼…呼…终于…终于甩掉那畜生了……” 李二狗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后怕不已。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狗,你反应真快!哥都比不上你了!” 看着满满一箩筐的粗碳,李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虽然惊险,但总算是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二狗听了夸奖,挠挠头笑:“成哥,下次我还帮你干!我不怕了!” 看见这样的二狗,李成心里感动得不行。 但是想了想。 下次还是去镇上买吧。 他真怕二狗听他两句夸赞就飘了。 扛着满满一箩筐的粗碳,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 李二狗虽然年轻力壮,但这满满当当的粗碳也压得他肩膀生疼,走几步就要换个肩扛。 李成见状,说道:“二狗,跟我回家吧,这炭还得再处理一下才能烧。” 李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成哥,还是你想得周到!俺就跟着你回家学学,回头俺自己弄!”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 这个时间点,村民都在上工分。 自然没有人注意到李成背了一篓子粗炭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那是潇潇。 “哥,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 李菁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什么。 李成应了一声,把沉重的箩筐往地上一放,“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李菁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到箩筐边,眼睛一亮:“哇,哥,这么多炭!今年冬天是不是不用挨冻了?” 一旁的潇潇也跟着凑过来,奶声奶气地叫道:“哇哦!爸爸真好!” 齐兰从牛棚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一家四口,挤在这逼仄的牛棚里,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气氛却意外的温馨。 李成看着妻女期盼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还是解释道:“这粗碳还得再处理一下,不然烧都烧不起来。” 他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块黑乎乎的粗碳,解释道:“这玩意儿啊,里面有很多杂质,还有没烧透的木头,直接烧不仅烟大,还浪费,热量也不够。” “那咋弄啊,哥?” 李菁好奇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这粗碳啊,得先敲碎,把里面没烧透的木头挑出来,然后再过筛,把细小的灰尘和杂质筛掉,剩下的才是能烧的好炭。”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其中的原理啊,就是增大碳与空气的接触面积。你看,这大块的碳,燃烧的时候,只有表面能接触到空气,所以烧得慢,热量也低。” “敲碎之后,接触面积就大了,燃烧效率自然就提高了。” “成哥,你懂得真多!” 李二狗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李成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李菁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才反应过来,“哥,你上哪学的这些?咋还增大碳与空气接触面积了?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了?” 李成被妹妹问得一愣,含糊其辞道:“啊…就…听村里人说的…听村里人说的…” 李菁显然不信,狐疑地盯着他看。 李成只能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潇潇,想不想吃糖?” 潇潇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甜甜地叫道:“想!爸爸!” 李成从兜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糖递给潇潇,这才躲过了妹妹的追问。 只有齐兰,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成,心里翻江倒海。 李成之前确实跟她说过,他做了个梦,梦见她因为赖家明,活不下去了,上吊自杀了。 梦醒后他幡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好好过日子。 可做梦就能让人突然变得这么…博学? 齐兰怎么也想不通。 她偷偷打量着李成,感觉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李成哪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 不过,齐兰并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李成变好总是好事。 她现在只希望,这不仅仅是昙花一现。 李成看着堆积如山的粗碳,估摸着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处理完的。 他转头对李二狗说道:“二狗,你先回去吧,这活儿我自己慢慢弄就行。” 李二狗挠挠头,憨厚地笑道:“成哥,要不我帮你一起弄吧?多个人也快些。” 李成摆摆手,“不用不用,你明天还得去山上采药呢。” “那些陷阱也得布置好,不然下次咱们可就抓不到野兔了。” 李二狗一想也是,便点头答应了,“那成,成哥,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帮你!” 李二狗走后,李成便开始着手处理粗碳。 他先用锄头将大块的粗碳敲碎,然后仔细地将里面没有烧透的木头挑出来。 齐兰和李菁也过来帮忙。 潇潇则在一旁玩着泥巴,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一家四口,虽然忙碌,却也其乐融融。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 浑身酸痛,像是被拆散了重装了一遍。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昨晚忙活到半夜,饶是他身强力壮,也有些吃不消。 第39章 温馨日常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吵醒身旁熟睡的齐兰。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齐兰的脸上还沾着些许炭灰,睡得却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一股心疼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轻轻地将齐兰脸上的灰尘拂去。 昨天晚上,一家人齐上阵,处理那些粗碳,真真是累得够呛。 敲敲打打,筛筛拣拣,弄得灰头土脸的。 潇潇一开始还兴奋地帮忙,没一会儿就困得直打哈欠,最后干脆趴在齐兰怀里睡着了。 李成看着熟睡的妻女,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屋,洗了把脸,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今天得开始烧炭了,那些粗碳处理好了,也得赶紧变成能用的木炭才行。 他走到院子角落,那里堆放着昨天处理好的木炭原料。 看着一堆堆黑乎乎的东西,李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自信。 前世在部队的时候,他执行过各种各样的任务,野外生存技能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搭个简易的土窑烧炭,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记得一些烧炭的土方法,虽然具体的原理已经记不清了,但那些动作、步骤却像刻在了骨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说干就干。 李成先去后山挖了些黄泥,又从河边挑了些水,和成黏糊糊的泥浆。 然后,他开始在地上垒土窑。 他先用石头垒了个圆形的基座,然后一层层地往上糊泥巴,一边糊一边用手拍实。 土窑越垒越高,形状也逐渐显现出来,像个倒扣的大碗。 李成一边干活,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潇潇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他身边,奶声奶气地问道:“爸爸,你在做什么呀?” “爸爸在建房子,给潇潇住的大房子。” 李成笑着说道,捏了捏潇潇的小脸蛋。 潇潇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手要帮李成糊泥巴。 李成便抓了一小块泥巴放到她手里,让她随便玩。 齐兰和李菁也起来了,看到李成在垒土窑,都有些好奇。 “哥,你这是要烧炭?” 李菁问道。 “是啊,”李成点点头,“这些粗碳不处理一下,烧起来又费劲又浪费。” 齐兰看着李成熟练的动作,默不作声。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去准备早饭。 李成忙活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饿了。 土窑终于垒好了,李成又用树枝和干草在窑底生了一堆火。 等火烧旺了,他才把处理好的木炭原料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然后,他用黄泥封住窑口,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好了,接下来就等着木炭烧好了。” 李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道。 “哥,这木炭要烧多久啊?” 李菁好奇地问道。 “大概得烧一整天吧。” 李成估摸着说道,“晚上应该就能用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成也没闲着。 他去山上砍了些树枝,准备用来做木炭的燃料。 中午,齐兰做了一锅香喷喷的野菜粥,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吃饭。 潇潇吃得满嘴都是粥,还不忘夸赞:“妈妈做的粥真好吃!” 齐兰笑着给她擦了擦嘴,“慢点吃,别噎着。” 李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 上辈子,他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面。 也许是老天爷念在他后半生过得苦吧,才给了他一次机会! 吃完饭之后,李成又蹲到土垒面前。 他点燃了一些干草,塞进通风口,火苗顺着风口窜进窑内,点燃了木柴。 浓烟滚滚,呛得人直咳嗽。 “咳咳…这烟也太大了…” 李菁捂着鼻子说道。 “正常,等会儿就好了。” 李成解释道,前世烧炭的场景他还记得一些,这浓烟是必经的过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李成一直守在土窑旁,不时地调整通风口的大小,控制窑内的温度。 齐兰和李菁则在一旁帮忙,添柴加火。 潇潇则在院子里玩耍,时不时地跑到土窑边,好奇地看着。 傍晚时分,烟雾逐渐散去,一股淡淡的木炭香味飘散开来。 李成用锄头小心翼翼地扒开窑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窑内,一堆黑亮亮的木炭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成了!” 李成露出笑容。 李菁和齐兰也凑过来看,眼中满是惊讶。 她们没想到,李成真的烧出了木炭,而且看起来品质还不错。 潇潇紧紧抱着齐兰的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爸爸,那是什么呀?” 窑内的木炭堆积如小山,通体黑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李成用铁锹将木炭小心地铲出来,放在一旁晾凉。 虽然产量不算多,但加上家中储存的木柴,足够一家人熬过这个冬天了。 “哥,你真厉害!” 李菁由衷地赞叹,眼中满是钦佩。 以前哥哥可是除了下地啥也不会,现在竟然能烧炭了,而且烧得这么好! 李成笑着挠了挠头,“以前在村里见过别人烧炭,多少学了点。” 齐兰在一旁,也露出了笑容。 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看到李成对她们母女俩这么好,她也就渐渐释然了。 不管李成究竟是因为什么有这么大改变呢,只要现在对她这么好,她就没必要追问到底了…… 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堆里燃烧的正是李成新烧制的木炭。 潇潇依偎在齐兰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妈妈,不冷啦!” 齐兰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嗯,不冷了。” 李成将烤好的野兔递给潇潇,“来,吃肉。” 潇潇接过野兔,小口小口地啃着,吃得满嘴流油。 “哥,这炭火烧起来真暖和,比烧柴火好多了。” 李菁一边烤着土豆,一边说道。 “那是当然,木炭燃烧更充分,产生的热量也更多。” 李成解释道。 他接过李菁递过来的烤土豆,掰开焦脆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的瓤,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咬了一大口,土豆的绵软和炭火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第40章 带二狗练武 “这土豆烤得不错啊,菁菁,手艺见长!” 李菁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烤的!”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哥,你烧这么多炭,咱们也用不完啊?” 李成笑了笑,说道:“我想送一些给二狗。” “二狗哥?”李菁愣了一下。 “对,是应该给二狗哥送去。” “谢谢二狗哥帮了哥你这么多事情。” 李成说,“冬天快到了,他一个人住,肯定冷。” “我想着送点炭过去,让他也能暖暖和和地过冬。” 齐兰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得对,二狗子一个人怪可怜的,多送点过去吧,咱们也用不了那么多。” 潇潇在一旁也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真好,潇潇也喜欢二狗叔叔!” 夜色笼罩着小山村,李成背着一大筐木炭,走在通往李二狗家的羊肠小道上。 寒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李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 李二狗住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屋顶上破了好几个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李成到的时候,李二狗正蜷缩在屋角,瑟瑟发抖。 “二狗,”李成喊道。 李二狗抬起头,看到是李成,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成哥,你咋来了?” “给你送点炭火,”李成放下背上的筐,“天冷了,别冻着了。” 李二狗看着满满一筐黑亮亮的木炭,眼睛都直了,“这……这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 “没事,你尽管用,”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够了再来找我。” “那……那也太多啦!” 李二狗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行了,别磨叽了,”李成摆了摆手,“这天寒地冻的,赶紧生火取暖吧。我教你个法子,保证你屋里暖和一整天。” 李成说着,就动手帮李二狗整理起屋子里的火塘来。 他先把火塘里的灰烬清理干净,然后用石头垒了个简单的炉子,再把木炭放进去,点燃了一些干草引火。 “你看,这样烧炭,既省炭又暖和,”李成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火别太大,保持着就行。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火塘盖上一些土,还能闷一晚上呢。” 李二狗看得目不转睛,不住地点头。 他以前烧柴火,烟熏火燎的,屋里也暖和不了多少。 现在看到李成烧炭的法子,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好的方法。 “成哥,你咋啥都会啊?” 李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成。 李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啥难的,多学多看就都会了。以后啊,我教你烧炭,你自己也能烧了。” “真的吗?成哥,你真是太好了!” 李二狗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行了,别高兴得太早,”李成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我教你烧炭,是为了让你过个暖和的冬天。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也要教你。” 李二狗愣了一下,“啥事啊,成哥?” 李成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打算教你练武。” 李二狗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练武?像你一样吗?哥你打猎老帅了!” “嗯,”李成点点头,“以后,我会教你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也能保护自己。” “成哥,我……我能行吗?” 李二狗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 从小没少被人欺负。 虽然块头大,但是老是被同村小孩耍的团团转。 练武对他来说,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行不行,练了才知道,”李成宽慰道,“我会好好教你的,但你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练武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会很严苛,你受得了吗?” 李二狗挺起胸膛,用力地拍了拍,“成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再苦再累,我也能坚持!” 李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你都到我家来,我教你练武。” 李二狗激动地拍着胸脯,“成哥,我一定准时到!”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李二狗就来到了李成家门口。 李二狗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哈出一口白气。 眼前这间低矮的牛棚,就是李成哥的家了。 他来早了,天还没亮透,牛棚里静悄悄的。 他心里暗叫不好,懊恼自己来得太早,怕打扰了成哥一家休息。 傻乎乎的李二狗站在门口,像尊门神一样杵着,不敢敲门,也不敢走,生怕错过了练武的机会。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冻得他鼻子都快要掉了。 他跺了跺脚,想让自己暖和一些,却发现脚也冻得麻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终于,牛棚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是李菁。 “二狗哥!你咋这么早就来了?脸都冻僵了!” 李菁惊讶地喊道。 李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嘿嘿,我怕来晚了,耽误成哥练武。” 李菁赶紧把他拉进屋里,“快进来烤烤火,外面冷死了!” 牛棚里虽然简陋,却意外的温暖。 一个炭盆烧得正旺,散发着阵阵暖意。 李成正坐在炕上,给小潇潇讲故事,齐兰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看到李二狗进来,齐兰赶紧起身,拿过一个木耙子,把李二狗拉到炭盆前,“二狗,快来烤烤火,这大冷天的,怎么在外面站这么久?” 李成也停下了讲故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二狗,以后直接进来就行,不用在外面等。”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嘿嘿,我怕打扰你们。” 一旁的李菁看着李二狗,心里暖暖的,心想:二狗哥真是个大好人!以后我也要对二狗哥好。 小潇潇也从李成怀里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说道:“二狗叔叔,擦脸~” 小手还拿着块脏兮兮的帕子,往李二狗脸上蹭。 李二狗一愣,看着潇潇软乎乎的小脸和天真的笑容,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轻轻地摸了摸潇潇的头,接过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 第41章 草药晾晒,品相好 收拾了一会儿之后,李成对齐兰和潇潇说:“我叫二狗来,是教他几招防身术。” 齐兰和李菁都表示赞同。 齐兰说道:“二狗这孩子老实,学点功夫也好,免得以后被人欺负。” 李菁也跟着点头,“是啊,二狗哥力气大,学了功夫肯定很厉害!” 李成带着李二狗来到牛棚外的一块空地上。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吹得人脸生疼。 李成脱下厚重的棉袄,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单衣。 凛冽的寒风吹过,单薄的衣衫仿佛随时会被撕裂,但他却像一棵不畏风雪的青松,巍然屹立。 “二狗,看好了!” 李成沉声说道。 脑海中,浮现出上辈子训练、作战的画面! 他起手式很简单,甚至有些随意,但随着动作的展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就是兵王! 刻在灵魂里的肌肉记忆,哪怕是用如今这副并没有达到标准的身体,也能爆发出如此凌厉的拳风。 紧接着。 他身形如电,快如疾风,拳脚相加,招招凌厉。 带着呼啸的风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残影。 牛棚里,齐兰和李菁透过门缝,看得目瞪口呆。 齐兰不禁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惊叹。 她从未见过李成如此凌厉的一面,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些招式,她可是小人书里都没看过! 李菁更是看得两眼放光,小脸涨得通红,激动地抓着齐兰的手,“嫂子,哥太厉害了!” 小潇潇也从炕上爬了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扒着门框,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好厉害!爸爸加油!” 李成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完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李二狗看得眼花缭乱。 成哥的功夫,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 “看清楚了吗?” 李成收招站定,语气恢复了平静。 李二狗愣愣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成哥,太快了,我只看到了一片残影。” 李成笑了笑,“慢慢来,我先教你最基本的桩功。” 于是,李成开始一招一式地教李二狗。 李二狗虽然笨手笨脚,但胜在肯学肯练。 他一遍遍地练习,汗水浸湿了衣衫,也顾不上擦拭。 李成在一旁指导,时不时地纠正李二狗的动作。 “二狗,你的姿势不对,重心要稳,出拳要有力。” “二狗,你的速度太慢了,要快,要狠,要准。” “二狗,你的呼吸不对,要深呼吸,调整气息。” 李二狗被训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他知道李成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咬牙坚持,一遍遍地练习,直到累得瘫倒在地上。 “成哥,我不行了,我快累死了。” 李二狗喘着粗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李成递给他一个水壶,“喝点水,休息一下。” 李二狗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太阳渐渐爬上头顶,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李成看着汗流浃背,动作却越来越变形走样的李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二狗,歇会儿吧。别练坏了身子。” 李二狗憨憨地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嘴上却逞强:“成哥,我不累!还能练!” 李成也不点破他,心里暗笑:这小子,死要逞能,待会儿上山就知道厉害了。 他转身回牛棚,跟齐兰交代了一声,便拿起背篓和锄头,准备上山采药。 “成哥,等等我!” 李二狗见李成要走,也赶紧跟了上去。 李成看他坚持,也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深冬的山路并不好走,积雪覆盖之下,处处难以行走。 李成健步如飞,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自如。 反观李二狗,没走多久便开始气喘吁吁,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刚开始,李二狗还强撑着不肯吭声,可走着走着,腿就开始发酸,浑身肌肉也隐隐作痛。 他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对李成说:“成哥,我……我腿酸得不行,浑身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成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子,脑子果然不灵光,这才这点运动量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停下脚步,耐心地解释道:“二狗,你这是肌肉酸痛,正常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第一次练功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李二狗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成递给他一个水壶,“喝点水。” 李二狗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感觉好受了些。 他看着李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成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力气大,肯吃苦,这就是你的优势。” “练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坚持,慢慢来,别灰心。” 李二狗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李成继续往山上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成哥,你歇会儿吧,我自己能行。” 李成摆了摆手,“没事,我还不累。你好好休息。” 看着李成渐渐远去的背影,李二狗心里一阵感动。 成哥对他真好,不仅教他功夫,还处处为他着想。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功,不能辜负成哥的期望。 李成在山上采了一些药材,太阳已经西斜,他便下山去了。 “二狗,走了,去我家吃饭。” 李成招呼着还坐在地上的李二狗。 李二狗连忙站起来,跟在李成身后。 到了李成家,齐兰已经做好了饭菜。 热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让李二狗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二狗来了,快坐下吃饭。” 齐兰热情地招呼道。 李二狗有些拘谨地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别客气,多吃点。” 李成给他夹了一块肉。 李二狗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两人又开始给药材分类。 炭火熊熊燃烧,将屋内烘得暖洋洋的。 李成将分类好的药材一一铺开在竹篾上,借助炭火的温度烘烤,这样药材的品相会更好,也能卖个好价钱。 第42章 谋杀亲夫啊? 李二狗在一旁帮忙,笨手笨脚的,却也干得起劲。 “二狗,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家去吧。” 李成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对李二狗说道。 “成哥,我帮你弄完再走。” 李二狗憨厚地笑着。 “不用了,这点活儿我自己就能搞定。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练功呢。”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二狗这才点点头,起身告辞。 送走李二狗,李成继续忙活,将所有药材都整理好后,才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捶了捶酸胀的腿肚子,正准备去打点热水泡泡脚,没想到齐兰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 “给,洗洗脚。” 齐兰的声音细若蚊蝇,脸颊微微泛红。 这段时间,李成的辛苦,她都看在了眼里的。 李成一愣,随即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媳妇儿,还是你心疼我。” 齐兰被他这声“媳妇儿”叫得心里一颤:“贫嘴!” 一旁的潇潇见状,立马拍起了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爱妈妈!爸爸爱妈妈!” 然后,她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问道:“妈妈,是不是很快就能有小弟弟了?” 齐兰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她一把捂住潇潇的嘴,低声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潇潇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小朋友们都这么说……” 李成哈哈大笑,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不过,他还是担心吓到齐兰,便连忙哄着潇潇去睡觉。 潇潇乖乖地爬上床,齐兰则在一旁帮她掖好被子。 昏黄的灯光下,齐兰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更衬得她肌肤如玉,吹弹可破。 等潇潇睡着后,齐兰也回到了床铺上。 李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海里浮现出齐兰的身影,她今晚格外温柔,那娇羞的模样,让他心里痒痒的。 毕竟上辈子齐兰死后,他从没碰过女人。 如今面对自己的最爱,咋可能不想?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偷偷地看向身旁的齐兰。 她侧卧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 李成心里暗叹,能娶到齐兰,真是他的福气。 他悄悄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上辈子身为兵王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练就了一身敏锐的洞察力。 所以一下子就感觉到,齐兰并没有睡着,她只是在装睡。 他轻轻地翻了个身,靠近齐兰,低声问道:“媳妇儿,还没睡呢?” 齐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齐兰轻轻地动了动,然后,一只温软的小手悄悄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腰上。 李成心里一荡,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这?这是在干啥! 他媳妇,这是也想了? 这是原谅他了! 齐兰的主动,让他震惊得不行。 所以一时之间,居然愣在原地。 只剩下一团火冲到脑门。 齐兰的手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李成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突然,齐兰的手猛地一用力,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哟!” 李成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脸懵逼地看向齐兰,捂着腰问道:“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呢?谋杀亲夫啊?” 齐兰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李成。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成更疑惑了,这大半夜的,玩什么呢? 他凑近齐兰,低声问道:“媳妇儿,你这是……梦游呢?” 黑暗中,李成感觉旁边似乎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他心里纳闷,难道真的是梦游? 可是这掐人掐得这么准,也不像是梦游啊。 这时,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从另一侧传来。 李成转头一看,是李菁。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李菁背对着他们,身体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李成心里一咯噔,坏了,不会是把小妹吵醒了吧? 他赶紧放轻了声音,对齐兰说道:“媳妇儿,咱可以小声点,别把小妹吵醒了。” 齐兰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李成感觉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 李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再说些什么,齐兰终于开口了。 “我……我就是想试试……” 齐兰的声音细如蚊蝇,几乎听不见。 “试试什么?” 李成追问道。 齐兰的头埋得更低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试试……你还是不是李成……” 李成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 他腰最敏感,怕疼。 这事儿,只有齐兰才知道。 不过上辈子的他,成为兵王之后,就把这个缺点给抹去了。 但现在这副身体,还没脱敏呢。 他轻轻地将齐兰搂进怀里,齐兰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没有反抗。 “傻瓜,我当然是李成了。” 李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怎么会不是李成呢?我还记得……你还记得你……” 他声音越来越低。 “我还记得你那光生生的。” “啊!” 齐兰惊呼一声,猛地推开李成,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捂着脸,羞愤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 李成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一阵荡漾。 如今重活一世,他自然渴望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亲密接触。 他伸出手,想要再次将齐兰搂进怀里,却被齐兰躲开了。 “别……别这样……”齐兰的声音颤抖着,“妹妹……妹妹还在呢……潇潇……潇潇也在……” 李成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齐兰的顾虑。 他也不想委屈了她。他强压下心中的欲望,轻声说道:“我去洗个冷水澡。”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43章 去镇上,见赵长河 另一侧,原本“熟睡”的李菁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她听着刚才两人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翻了个身,心里想着:哥嫂也的确该给潇潇生个弟弟妹妹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成就醒了。 准确地说,他压根儿就没睡着。 满脑子都是齐兰娇羞的模样,还有那句“你胡说什么!”,像根羽毛在他心里挠啊挠的。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再加上重活一世带来的强烈渴望,让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李成的思绪。 “成哥!成哥!起床练功了!” 是李二狗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憨厚的兴奋劲儿。 李成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 看来,冷水澡的效果也就那么回事。 简单的洗漱过后,李成来到院子,李二狗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脸期待。 今天的李二狗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虽然补丁摞补丁,但精神头十足。 “成哥,今天咱们练啥?” 李二狗搓着手,跃跃欲试。 李成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今天继续练拳。” 接下来的时间,李成毫不留情地教导李二狗。 一套军体拳下来,李二狗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哼哼。 只是没多久他又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傻笑着说:“成哥厉害!” 李成看着二狗这副憨样,心里也有些感慨。 这小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勤奋。 自己教他功夫,以后就算自己不在村里,他也能凭着一身本事保护自己。 两人一直练到中午,才停下来休息。 齐兰早就做好了午饭,香喷喷的野菜粥,配上从山上打的野兔肉,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过饭,李成带着二狗上山采药。 这几天,山上的陷阱收获颇丰,每天都能套到一两只野鸡或者野兔,足够他们改善伙食。 傍晚,背着满满一筐草药回到家,李成心里盘算着:“这些草药应该能卖不少钱,是时候去镇上一趟了。” “二狗,明天你跟我去镇上卖草药。” 二狗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成哥,那我要是跟你一起去了,嫂子和潇潇咋办?” 李成抬头看向齐兰,她正抱着潇潇坐在屋檐下,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画面好温馨。 “媳妇儿,明天我去镇上卖草药,你和潇潇去王队长家坐坐吧。” 李成说道。 齐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几天,她一直刻意躲着李成,眼神躲闪,脸颊也总是红红的。 李成知道,那天晚上自己的话让她害羞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像再谈了一次恋爱似的~ ……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声还没落,李成就已经起床了。 他快速地洗漱完毕,走到厨房,看到齐兰正在忙碌着。 齐兰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回头问:“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成走过去,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媳妇儿,今天我去镇上,你和潇潇去王队长家,好吗?” 齐兰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嗯。” 简单的早餐过后,李成背上满满一筐草药,将腌制好的虎肉从地窖里扛了出来。 这虎肉被他分割成一块块,用粗盐和草药腌制,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李二狗也早早地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粗布包,里面装着他偷偷攒下的几个野鸡蛋,准备去镇上换点糖果给潇潇。 两人走到村口,正巧赶上村里的牛车。 车上已经坐了几个村民,看到李成背着满满一筐草药,都好奇地问:“李成,这是干啥去啊?背这么多东西。” “去镇上卖点草药。” 李成笑着回答。 “哟,李成现在还会采药了?懂得真不少啊!” 一个大婶啧啧称奇。 “哪里哪里,都是从书上看的。” 李成随口敷衍道。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镇上。 李成将带来的两个大包裹往李二狗面前一放。 “二狗,你看好了,这卖药也是有学问的。” 李成指了指其中一个包裹,“这里面是药材,你照上次那样卖就行。” 他又指了指另一个包裹,“这里面是……” 李成压低声音,“是前几天那只老虎的肉,这玩意儿金贵着呢!最少二十块钱一斤,明白吗?” 李二狗瞪大了眼睛,二十块钱一斤? 这都够他生活好几个月了! “成哥,这……这能卖出去吗?” 李成笑了笑,“放心,这年头,有钱人多的是,就怕你不敢卖。” 他顿了顿,解释道:“这虎肉啊,可不是普通的肉,那可是大补!” “吃了它的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价钱,一点儿都不贵。” “成哥,我明白了!”李二狗两眼放光。。 “首先,你得会吆喝,得把药材和虎肉的功效说得天花乱坠,才能吸引人来买。” “其次,你得会看人,那些看起来精明,喜欢讨价还价的,你就得咬住底线,别被他们骗了。” “这虎肉,低于二十,绝对不能卖!”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着如何整理药材,如何与顾客周旋。 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不住地点头:“成哥,我记住了,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你去试试吧,我还有点事。”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此行的目的,除了让二狗卖药和虎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找赵长河。 李成在镇上兜兜转转,逢人便问:“同志,请问纺织厂怎么走?” 大多数人只是随意指个方向,便匆匆离去。 好不容易遇到个热心的老大爷,仔细地给他指了路,还提醒他:“小伙子,纺织厂可不是随便能进的,闲人免进啊。” 李成谢过老大爷,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远远地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厂房,门口挂着“红星纺织厂”几个大字,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和棉花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六十年代的纺织厂,远没有后世那般现代化。 第44章 住房条件 厂房是那种老式的红砖建筑,墙皮斑驳,窗户也大多是木框的,有些玻璃还破损了,用报纸糊着。 厂区里,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工人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特有的精神气。 李成刚靠近厂门口,就被两个穿着制服,戴着红袖章的门卫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门卫,斜着眼打量着李成,语气不善地问道。 李成背着满满一筐草药,身上沾了些泥土和草屑,一看就是个乡下人。 这年头,工人阶级的地位可是比农民高多了,门卫自然带着几分优越感。 “同志,我找赵长河赵厂长。” 李成礼貌地回答。 “赵厂长?” 另一个门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你一个乡巴佬,还认识我们赵厂长?怕不是想混进去偷东西吧?” “我是真有事找他,麻烦两位通报一声。” “去去去,一边去!我们赵厂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你这种人?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门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 李成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两位同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赵厂长,麻烦你们……” “少废话!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门卫的语气更加强硬,甚至把手放到了腰间的警棍上。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厂门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李成兄弟,你来了!” 赵长河热情地拍了拍李成的肩膀。 两个门卫顿时傻了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竟然真的认识他们厂长,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周围的工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李成,窃窃私语。 “这小子是谁啊?竟然能让赵厂长亲自出来迎接?” “不知道啊,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啊……” “难道是赵厂长的什么亲戚?” 赵长河根本没理会周围人的议论,拉着李成就往厂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李成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上次你给我出的那个主意……” 赵长河滔滔不绝地说着,李成只是微笑听着,时不时地应和几句。 走到门口时,赵长河转头对两个目瞪口呆的门卫说道:“以后李成兄弟来,不用通报,直接让他进来。” 两个门卫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赵厂长如此重视? 完了,他们刚才这么对待那小子,该不会被辞退吧? 进了厂长办公室,赵长河又是沏茶又是递烟。 毕竟李成虽然只是个泥腿子,但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就让他恢复了不少盈利。 人才啊! 李成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他此行目的并非为了叙旧,而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搬到镇上。 “赵厂长,上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 李成放下茶杯,语气诚恳。 赵长河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都是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你那办法可是帮了我大忙,厂子现在效益好得很!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李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赵厂长,我想问问,搬到镇上需要什么条件?” 赵长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沉吟片刻说道:“这……搬到镇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首先,你得有足够的资产证明,至少一千块。这年头,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啊。” 李成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诧异。 上辈子他这个时候已经进入部队,所以也不是特别了解现在的情况。 哪怕是来的时候心里有点数了,也没想到各种条件这么严苛。 赵长河继续说道:“其次,你的工作必须在镇上。” “农民户口想转成城镇户口,难如登天。除非你在镇上有正式工作,否则根本不可能。” 李成默默点头。 “最后,还得有人推荐。” “镇上那些干部,一个个眼高于顶,没有熟人引荐,根本搭不上话。” 赵长河弹了弹烟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六十年代,城乡二元结构的壁垒森严,城市户口如同金字招牌,代表着稳定的工作、充足的粮票、优越的生活条件,是无数农村人梦寐以求的。 而想要获得这张“金字招牌”,除了以上条件,还需要层层审批,各种关系打点,没有点门路,根本不可能。 李成沉默不语,他知道赵长河说的都是实情。 在这个时代,农民想要摆脱土地的束缚,进入城市生活,比登天还难。 李成心里盘算着,两百块,对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就算他重生回来,知道未来的一些商机,可现在手里空空如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要是放在村里干工分,这根本就是天文数字。 但现在既能打猎,又能卖草药,攒小半年还是可以赚到1000块的,但是光这些钱还不够,还得想办法买个房子。 赵长河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像是看透了李成的想法,笑着说:“李成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有志气的人,想搬到镇上,想过好日子,这想法好啊!我老陈欣赏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厂里干?” 李成一愣,有些意外。 赵长河这是要帮他一把? “赵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 李成有些犹豫。 毕竟他初中都没毕业。 这六十年代,厂里有规定,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当的,他可不想让赵长河难堪。 赵长河大手一挥,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学历低是吧?没关系!” “我老陈看人可不是看学历!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样吧,我这厂里正好缺个总管,一个月两百块,怎么样?” 第45章 两百块工资 一个月两百块!李成心动了,这可是个巨大的诱惑! 有了这笔钱,他就能快速完成原始积累,然后才能放开手脚去干其他的的事。 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 “赵厂长,我怕我胜任不了……” “胜任不了?”赵长河哈哈大笑,“李成兄弟,你太谦虚了!就凭你上次教我的那个法子,就够资格当这个总管了!” “这样的人才,我老陈要是错过了,那真是瞎了眼了!” 李成苦笑,这赵长河还真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赵长河这番话,一半是真心实意,一半也是想拉拢他。 “赵厂长,我……” “别推辞了!” “不过,”赵长河吸了口烟,眯起眼睛,吐出个烟圈,像是在琢磨什么难题,“这个总管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我有个条件。” 李成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百块一个月的工资,在六十年代简直是天价,相当于十级钳工! 肯定不会白白送到他手里。 “赵厂长,您说。” 李成不动声色,等着赵长河抛出他的条件。 赵长河弹了弹烟灰,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一万块的经济效益。能做到,这位置就是你的。做不到,那就另说。” 一万!李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他知道未来的商机,但这个年头,不允许投机倒把,农民手里哪有钱? 赵长河这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看到李成略显吃惊的表情,赵长河又补充道:“当然,上下班时间,管理方式,你自己定。” “我只要结果。”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李成兄弟,我看好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想起上一世,纺织厂的赵长河的确是个精明的领导,后来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看来,他这是在考验自己。 不愧是赵长河,上一世能爬到高位的人,果然精明。 李成心里暗自赞叹。 这条件看似苛刻,实则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度。 换句话说,只要能完成目标,他几乎可以把纺织厂当成自己的私人领地来经营。 赵长河本以为李成需要时间考虑,毕竟一万块的效益不是小数目,便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怎么样?” 李成却笑了,上一世他兵王退役后,管理几家企业,轻松做到世界五百强,这一万块的目标,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用考虑了,赵厂长,我答应。” 李成语气坚定。 赵长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有魄力的小伙子!明天就来上班!我带你去厂里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裹挟着飞舞的棉絮,扑面而来。 李成跟着赵长河走在厂房里,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六十年代的纺织厂,没有空调,只有头顶呼呼旋转的吊扇,聊胜于无地搅动着闷热的空气。 赵长河扯着嗓子,指着那些锈迹斑斑的机器,向李成介绍:“这是梳棉机,这是并条机,这是粗纱机……都是老家伙了,三天两头出毛病,修都修不好!” 李成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嗡嗡作响的机器,以及机器旁忙碌的工人。 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汗流浃背,动作机械而重复。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没什么耐心,干活也不认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赵长河叹了口气,又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偷懒的工人,压低声音骂道,“你看看那小子,就知道偷奸耍滑!老子迟早把他开了!” 工人们看到厂长带着一个陌生人参观,纷纷交头接耳,猜测李成的身份。 “哎,你看,厂长带了个生面孔来,是谁啊?” 一个女工小声问旁边的同伴。 “不知道啊,看着挺年轻的,该不会是厂长的哪个亲戚吧?” “我看不像,说不定是新来的技术员。” “技术员?就咱们这破厂,还需要技术员?我看啊,八成是来收购厂子的!” 这些议论,李成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理会,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厂房的一切。 他发现,厂里的管理确实混乱,工人的积极性也不高,生产流程冗余,浪费严重。 比如,搬运棉花的流程就十分低效,工人们用小推车一趟一趟地运送,不仅速度慢,还占用大量人力。 参观结束后,赵长河拍了拍李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李成兄弟,你也看到了,厂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不容乐观啊!一万块的目标,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李成淡淡一笑:“赵厂长,您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 他和赵长河又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纺织厂。 厂房外,喧嚣褪去,只有远处机器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回到之前卖草药的地方,李成一眼就看到了二狗。 他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像一棵被晒蔫了的狗尾巴草,眼神却透着掩不住的兴奋。 “成哥!草药和老虎肉都卖完啦!” 二狗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手里紧紧攥着一叠皱巴巴的钞票。 李成走过去,拍了拍二狗的肩膀,笑着问道:“不错啊,二狗!看来你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 二狗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都是成哥教得好!要不是你用炭炉烘干,这些草药哪能卖这么好!” 李成接过钱,仔细数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 比预想的少了几块。 一块多钱一斤的草药,数量不少,这缺口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知道,肯定是有人看二狗老实巴交,故意少给了钱。 不过好在,对于老虎肉,二狗倒是盯得严实。 接近一百斤的老虎,卖了足足两千多块钱。 对于草药缺口,李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钱分成两份,一份递给二狗。 “成哥,这……” 二狗有些犹豫。 李成打断他:“拿着吧,兄弟之间,不说这些。下次注意点,别让人给骗了。” 第46章 告诉家人好消息 二狗这才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他知道成哥的脾气,再说下去,反而会惹他不高兴。 “走,二狗,今天带你去改善伙食!”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国营饭店在镇上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平时二狗根本不敢进去。 此刻,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李成身后,紧张地搓着手,眼神里充满了忐忑。 “成哥,这…这地方消费高,咱们的钱够吗?” 二狗小声问道,生怕钱不够,丢了面子。 说着,他看向李成,“成哥,我之前攒的钱都在你这儿,你拿着一会儿给钱。” 李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肯定够!今天咱们敞开了吃!” 走进饭店,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二狗的眼睛都直了,不停地四处张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饭店里人不多,几个服务员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面聊天。 “两位要点什么?”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服务员,不耐烦地问道。 李成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点了红烧肉、糖醋鱼、爆炒猪肝等几个硬菜,又加了一份二狗最爱吃的猪头肉。 最后,他又单独点了两份菜,准备打包回去给金花、潇潇和菁菁吃。 “成哥,你点这么多,咱们吃得完吗?” 二狗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有些担忧。 “吃得完,吃得完!” 李成笑着说道,“今天咱们兄弟俩好好庆祝一下!” 二狗这才放下心来,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酒足饭饱,李成和二狗提着打包的饭菜,晃晃悠悠地往村里走。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成哥,今天真是太爽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二狗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 李成笑着点点头:“以后跟着哥,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走到村口,李成和二狗分开。 刚走到牛棚门口,李成就看到齐兰带着潇潇从王富贵家出来。 天色渐暗,风雪也大了起来,潇潇的小脸冻得通红。 “潇潇!”李成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女儿,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爸爸带了好吃的回来!” 潇潇咯咯地笑着,小手搂着李成的脖子。 李成顺势拉起齐兰的手,很自然地往牛棚里走去。 齐兰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挣脱。 牛棚里,李菁正坐在破烂的小桌旁发呆。 看到李成和齐兰进来,她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哥,你发财啦?买这么多好吃的!可别乱花钱啊!” 李成把饭盒放在桌上,香味弥漫开来。 潇潇兴奋地拍着小手:“哇,好多好吃的!” “菁菁,别大惊小怪的。” 李成笑呵呵地说,“镇上纺织厂的赵厂长请我去当总管,一个月两百块呢!” “两百块?!” 李菁和齐兰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在1960年代,两百元人民币的购买力非常强大,相当于现在人民币的数万元甚至更高。 当时的物价极低,几毛钱就能买到很多东西。 几毛钱就能买到一斤大米或白面,几块钱就能买到一桶食用油。 一斤猪肉只要几毛钱,鸡鸭鱼肉的价格也都很低。 当时的普通工人月工资一般在二三十元到五六十元之间,两百元相当于他们一两年的工资,甚至更多。 对很多人来说,两百块是一笔巨款,很多人一辈子也积攒不到这么多钱。 “真的假的?哥,你该不会是去……去干坏事了吧?” 李菁狐疑地打量着李成。 李成故作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下次带你去厂子开开眼界!这可是正经工作!” 齐兰在一旁温柔地笑着,看着李成,眼里充满了欣慰。 潇潇也跟着叫道:“爸爸好厉害!” 一家人围坐在小桌旁,吃着香喷喷的饭菜。 虽然桌子破旧,牛棚简陋,但此刻的气氛却无比温馨。 吃着吃着,李成放下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打算去厂子里住。” “去厂子里住?”李菁愣住了,“家里住得好好的,去厂子里干嘛?” “傻丫头,一个月两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李成解释道,“我今天琢磨了一下,现在纺织厂的效益,一个月估计也就几千块。我要是住在厂里,能更好地盯着,防止有人偷懒耍滑,也能更快地上手工作。” “可是……” 齐兰有些犹豫,“厂子里条件肯定没家里好,你一个人……”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在哪儿都能住。” 李成打断她,“而且,这几天风雪越来越大,门都不好出,想必刘大柱那几个人也不会再犯浑。” “到时候我让二狗时不时过来看看。” 齐兰想了想,觉得李成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劝阻。 李菁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哥哥是为了这个家好。 晚上,李成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放在齐兰手里。 “媳妇,这是卖老虎肉剩下的钱,你收好。” 齐兰看着厚厚的一沓钱,惊讶地问道:“这么多?” “嗯,一千一百五,”李成点点头,“以后家里的钱都你管,想买啥就买啥,别舍不得。” 齐兰看着李成,眼眶有些湿润。 曾经那个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窝囊废,如今却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她,这份尊重,让她感动不已。 “你就不怕我把钱都花了?” 齐兰半开玩笑地问道。 李成咧嘴一笑:“你花我挣,天经地义。再说了,我相信我媳妇。” …… 第二天,李成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天还没亮,牛棚里黑漆漆的,只有灶膛里隐隐透出一点火光。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齐兰正借着微弱的火光,在缝补他的衣服。 “怎么起这么早?” 李成哑着嗓子问。 齐兰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上。 “你醒了?吵到你了?” 李成坐起身,借着火光仔细一看,齐兰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件满是补丁的旧棉袄。 昏暗的光线下,她细细的针脚几乎看不见,就像变魔术一样,把破损的地方修补得完好如初。 他心头一暖,伸手握住了齐兰的手:“别缝了,天还黑着呢,伤眼睛。” 齐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回去。 她低着头,轻声说:“这件衣服破了好几个洞,你去了厂里,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李成一件件地拿起齐兰叠好的衣服,这才发现,好几件衣服上的破洞都被她细致地缝补好了,针脚细密,几乎看不出来修补的痕迹。 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个女人,总是默默地为他付出,从不抱怨,从不求回报。 第47章 感情升温 他一把拉过齐兰,将她搂进怀里:“谢谢你,媳妇。” 齐兰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像熟透的苹果。 牛棚里静悄悄的,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我去做早饭。” 齐兰推开李成,逃也似的跑到灶台边。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李成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 吃完了早饭,李成裹紧了齐兰缝补好的棉袄,顶着风雪来到了纺织厂。 厂门口的老大爷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李成。 他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手里捧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冒着热气,大概是厂里发的红糖姜茶,用来驱寒。 这搪瓷缸子,在当时也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印着“为人民服务”或者“发展生产”之类的标语。 “大爷,我找赵厂长。” 李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哈出一口白气。 老大爷斜睨了他一眼:“你谁啊?赵厂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李成也不恼,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了一根过去:“我是新来的,李成,赵厂长应该知道。” 老大爷接过烟,眼神稍微缓和了些,用冻僵的手费力地划了根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拿起电话:“喂,赵厂长,门口有个叫李成的小伙子找您……” 这电话还是老式的摇把电话,需要先摇几下才能接通总机,再由总机转接,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快捷。 没过一会儿,赵长河就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李成同志,你可算是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赵厂长,这么冷的天还亲自出来接我,真是太客气了。” 李成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赵长河热情地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走吧!” 李成跟着赵长河来到会议室,一推开门,好家伙,里面乌泱泱坐了一群人,各个穿着中山装或列宁装,神色各异。 “哟,这就是那个李成?听说是个愣头青,也不知道赵厂长看上他哪点了。” “一个月一万?吹牛的吧,这小子能有这本事?” 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对“一万”这个数字的质疑。 李成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赵长河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今天请大家来,是想正式介绍一下咱们纺织厂的新任总管——李成同志!”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头发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猛地站了起来:“赵厂长,这不太合适吧?这家伙是什么来头我们都不知道,一点资历都没有,让他当总管,这不是胡闹吗?” 赵长河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老刘啊,你这话就不对了。李成同志虽然年轻,但本事可不小。” “我可是跟他签了军令状的,一个月,效益一万!要是达不到,他不得走人么!”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一万?!赵厂长疯了吧?” “这小子要是能做到,我把头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等着看笑话吧,这小子绝对完不成!” 尽管质疑声不断,但之前跳出来反对的中山装男人却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月一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厂子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会议结束后,赵长河带着李成来到一间简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贴着几张生产计划表,以及“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 这在当时已经算是不错的办公条件了,普通工人可没有单独的办公室。 “李成同志,这就是你的办公室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赵长河说道。 “谢谢赵厂长。” 李成道了声谢,等赵长河离开后,便开始翻阅厂里的各种规章制度。 这些规章制度,除了生产相关的规定外,还有很多政治学习和思想教育的内容。 李成在厂房里转悠,观察着工人们的操作。 他们大多穿着粗布工作服,戴着劳动帽,操作着老旧的机器。 这些机器很多都是解放前留下来的,技术落后,效率低下。 忽而,李成发现一个年轻工人正在对着一台织布机发愁,机器发出咔咔的异响,似乎卡住了。 “师傅,这机器怎么了?” 李成问道。 年轻工人愁眉苦脸地说:“不知道啊,突然就卡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修。” 李成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梭子卡住了。 他熟练地拆开机器,取出梭子,清理了一下上面的棉絮,然后重新装好。 机器又重新运转起来,发出规律的嗡嗡声。 年轻工人惊讶地看着他:“你还会修机器?” 李成笑了笑:“以前在书里学过一点。” “真厉害!” 年轻工人由衷地赞叹。 “师傅,这机器怎么操作啊?” 李成指着一台老式纺织机问道。 操作机器的老工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一个总管,问这个干嘛?” 第48章 蒸蒸日上 “不懂就问嘛,总不能不懂装懂吧。” 李成笑着说道。 老工人见他态度诚恳,便耐心地给他讲解起来。 李成一边听着,一边观察,很快就上手了。 “这机器的皮带松了,得紧一紧。” 李成指着机器上的一个部位说道。 “你怎么知道?”老工人一脸狐疑,眼瞅着李成就要上手,这可把他给吓坏了,“哎,你别乱动啊,这机器很贵的……” 然而!让他没想到是,经李成之手,机器运转竟真顺畅了许多。 老工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李成在厂房里转悠了一圈,发现了不少问题。 机器老化,工序混乱,管理松散……. 这些问题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但实施起来,还需要仔细筹谋。 李成一连在厂里待了好几天。 起初,工人们对这个空降的“总管”心里都犯嘀咕,觉得八成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不曾想!这李成不仅能修机器,还能指出机器存在的设计缺陷,提出改进方案。 甚至,他还会操作机器! 那熟练程度,丝毫不比老工人逊色! “李总管,您这手艺,在哪儿学的啊?” 一个老工人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敬佩。 李成笑了笑,随口胡诌:“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跟一个老木匠学的,他啥都会修。” “怪不得呢,真是厉害!” 老工人赞叹道。 看到工人们的态度转变,李成觉得时机成熟了,决定召开第一次工厂大会。 中午的汽笛声一响,厂房里立刻像炸了锅似的,工人们纷纷涌向食堂。 李成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各位师傅,等会儿!下午一点,就在这车间,开个大会!都别忘了啊!” 人群中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开会?开啥会啊?” “这新来的总管,搞啥名堂?” 几个原本的车间领导,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里,脸上满是讥讽。 “装模作样!” “年轻人,没经验,就知道搞这些形式主义。” 下午一点,厂房里稀稀拉拉地坐了些人,空气中都有着一股不情愿的味道。 李成站在一堆机器中间,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脸上带着微笑。 “各位师傅,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咱们厂子现在面临一些困难,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看看怎么才能把产品做好。” 台下鸦雀无声,工人们都低着头。 李成也不恼,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平时都辛苦,我也知道,厂里存在一些问题。” “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克服困难,把厂子搞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真诚:“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用顾虑,畅所欲言!我保证,每一个意见我都会认真考虑。” 沉默了片刻,一个老工人终于开了口:“李总管,不是我们不想说,是说了也没用啊!这布料,这么粗糙,谁愿意买啊?” 另一个工人接着说:“款式也太老旧了,现在都流行啥款式,您知道吗?就咱们这老掉牙的样式,早就过时了!” “还有颜色,太单调了!就那么几种颜色,谁看得上眼啊?” 有了开头,工人们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吐槽起来。 李成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着,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这场大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李成几乎记满了整整一个笔记本。 回到办公室,李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将笔记本上的内容整理了一遍。 工人们提出的问题,五花八门,但归根结底,就是产品质量差,款式老旧,管理混乱。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叠泛黄的图纸,铺在桌子上,一支铅笔在指尖旋转飞舞。 这些图纸是他前世收集的,涵盖了各个年代的服装款式,从二十年代的列宁装到九十年代的喇叭裤,应有尽有。 他眯起眼睛,回忆着前世那些引领潮流的爆款。 在这个年代,这些款式绝对会引起轰动。 粗糙的布料,被他设计成耐磨耐脏的工作服,款式简洁实用,适合工厂的工人穿着。 他还特意在工作服上添加了一些反光条,既增加了安全性,又增添了一丝时尚感。 而那些高档的布料,则被他设计成各种时髦的款式,从修身的西装到飘逸的长裙,从青春活泼的短款外套到优雅知性的风衣。 一直到下午。 李成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他放下铅笔,伸了个懒腰,看着满桌的图纸,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午三点,李成带着图纸,来到了厂里的成衣车间。 车间主任老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赵主任,忙着呢?”李成敲了敲门。 老陈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什么事儿啊?” “有点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李成走到老陈面前,将图纸放在他的桌子上。 老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图纸,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你小子搞什么名堂?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能卖得出去吗?” 李成也不恼,只是笑了笑:“赵主任,您先看看再说。” 第49章 新潮款式 老陈这才放下报纸,拿起图纸仔细地看起来。 随着他一页页地翻看,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惊讶,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 老陈指着图纸,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款式,我在南方见过!不过,你的设计比他们的更好!” 李成微微一笑:“赵主任,您觉得怎么样?” 老陈深吸一口气,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郑重地说道:“李总管,你这些设计,真是太棒了!我敢保证,这些衣服一定能大卖!” “那就好。” 李成点点头,“明天就开始生产这些新款吧。” 老陈立刻召集了车间的工人,将李成的设计图纸分发下去,并详细讲解了制作要点。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成衣车间里,缝纫机“哒哒哒”的响声此起彼伏,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工人们的神经。 工人们埋头苦干,手中的针线飞舞,将一块块布料缝制成一件件崭新的服装。 起初,销路并不算好。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更注重实用性,对于款式的新颖性并不敏感。 然而,李成早有预料。 他找到厂里的销售员,让他们将新款服装带到附近的工厂、农村,甚至学校,进行现场展示和试穿。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简洁实用、耐磨耐脏的工作服,立刻受到了工人们的青睐。 而那些时髦的款式,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目光。 口碑相传,订单像雪片般飞来,厂里的仓库很快就堆满了待发货的服装。 百货大楼的柜台上,这些服装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吸引了无数顾客的目光。 原本门可罗雀的服装柜台,如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厂长办公室里,赵长河手里拿着最新的效益报表,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报表上的数字如同火箭般蹿升,看得他心花怒放。 他掐指一算,李成这小子才来了多久? 竟然就创造了如此惊人的业绩! “老陈,这报表是不是印错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 毕竟服装厂连年亏损,百废待兴,能扭亏为盈就不错了。 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李成这小子,简直是个妖孽! 这才十天,经济效益就已经突破了一万,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这…这…这真是…”赵长河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厂长,这都是李总管的功劳啊!” 老陈将李成的设计图纸递给赵长河,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 赵长河接过图纸,仔细翻看着,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 “好!好!好!” 赵长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李成这小子,真是个人才!老陈,你立刻通知下去,让工人们加班加点,务必保证新款服装的供应!” 六十年代的工人,可不是简单的“上班族”。 除了完成日常的生产任务,他们还要参加各种政治学习、义务劳动,甚至还要下乡支援农业生产。 工作繁重,生活单调,工资又低,让工人们怨声载道。 得知要加班,工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又要加班?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天天加班,累死累活的,就那点工资,还不够养家糊口的!” “我老婆孩子都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这加班到什么时候啊!” 抱怨声此起彼伏,车间里像炸了锅一样。 老陈见状,连忙站出来解释:“大家静一静!我知道大家辛苦,但是这次加班,是有好处的!” “厂里的效益上去了,拖欠了半个月的工资,今天就能发了!而且,这次还要给大家发绩效!” 听到“发工资”和“绩效”这两个字眼,工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真的假的?赵主任,你可别骗我们!” “就是,我们都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老陈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厂长说了,只要大家好好干,以后每个月都能按时发工资,还有绩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听说有钱拿,工人们的干劲瞬间被激发出来。 原本懒散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缝纫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有力。 …… 赵长河办公室。 桌上的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刺破了赵长河沉浸在喜悦中的氛围。 他有些不耐烦地抓起听筒,“喂?” “是赵长河同志吗?我是市轻工局的刘建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赵长河心头一凛,连忙坐直身子,“刘局长您好!我是赵长河。” “长河同志啊,我听说你们红星纺织厂最近效益不错啊,新款服装卖得很好嘛!” 刘建国的声音带着笑意。 赵长河谦虚地笑了笑,“刘局长过奖了,我们也是刚刚起步,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别谦虚了,”刘建国爽朗地笑道,“市里都听说了,现在市场上卖得最好的衣服,就是你们红星纺织厂的货!听说连友谊商店都卖断货了,不少外宾都点名要买呢!” 赵长河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依然保持着谦逊,“这都是工人们努力的结果,也是市里领导的支持啊!” “长河同志,你们厂的新款服装,市里很重视啊!这可是咱们市轻工业的一大进步,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创造更大的辉煌!” 刘建国的声音充满了鼓励。 “刘局长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市里的期望!” 赵长河激动地保证道。 挂断电话后,赵长河兴奋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市领导的肯定,无疑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红星纺织厂连续亏损多年,他这个厂长一直顶着巨大的压力。 如今,厂子终于扭亏为盈,而且还得到了市里的重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更重要的是,刘建国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暗示他有机会更进一步。 第50章 要把李成拴住! 想到这里,赵长河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李成,这小子真是我的福星啊!” 赵长河心中暗道。 他知道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李成。 如果没有李成设计的新款服装,红星纺织厂恐怕早就倒闭了。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一个七窍玲珑心呀。 想到这里,赵长河更加重视李成,这要是让别的领导见了,还不得给自己抢走了。 “不行,我得赶紧把李成拴住!”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车间的号码。 “老陈,你让李成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放下电话,赵长河又走到窗边,看着厂里热火朝天的景象,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六十年代的中国,物资匮乏,票证制度盛行。 布票、粮票、油票、肉票……各种票证,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 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那时候,人们的穿着也比较单调,颜色以灰、蓝、黑为主。 款式也比较简单,大多是中山装、列宁装、军装等。 像红星纺织厂生产的的确良衬衫,在当时可是稀罕物,只有少数人才能穿得起。 而李成设计的新款服装,不仅款式新颖,颜色也更加鲜艳,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热烈追捧。 不一会儿,李成敲门走了进来。 “厂长,您找我?” “李成啊,你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我非常满意!” 赵长河笑眯眯地看着李成,“厂里效益好了,你也功不可没啊!” 李成谦虚地笑了笑,“这都是厂长领导有方,我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别谦虚了,”赵长河摆摆手,“你为厂里做出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为了表彰你的突出贡献,厂里决定,在镇上给你分一套新房子!” 李成愣住了,他没想到厂里会给他这么大的奖励。 在六十年代,房子可是稀缺资源,尤其是在镇上,更是寸土寸金。 能分到一套房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另外,你的户口迁移介绍信我也已经开好了,你随时可以把户口迁到镇上来。”赵长河补充道。 赵长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介绍信,递给李成,“这是介绍信,你拿着去镇上办理手续吧!” 在六十年代,城镇户口可是香饽饽。 拥有城镇户口,就意味着可以享受国家提供的各种福利,比如粮食供应、住房分配、医疗保障等等。 农村户口则要辛苦得多,不仅要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而且还要承担各种税费。 因此,能够获得城镇户口,是无数农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李成接过介绍信,哪怕是前世身为兵王,都忍不住有点激动。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有了介绍信了! “谢谢厂长!” “好好干,厂里以后还要靠你呢!” 赵长河拍了拍李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晚上,李成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齐兰。 “兰兰,咱们要搬家了!厂里要在镇上给我们盖新房子,还把我的户口迁到镇上!” 李成兴奋地说道。 齐兰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你没骗我?” “当然是真的!这是介绍信!”. 李成拿出介绍信,递给齐兰。 齐兰接过介绍信,仔细地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嫁给李成这么多年。 她哪里想过这样天大的好事轮到了自己? 别说李成带着她搬去镇上了,就是李成有个工作,她都谢天谢地了! 一旁的妹妹李菁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哥,我们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李成的小女儿潇潇也跟着拍手叫好:“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住大房子啦?” 听到女儿天真的话语,李成的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一家人现在还住在牛棚里,条件简陋,生活艰苦。 “潇潇放心,爸爸一定会让你住上大房子的!” 李成抱起女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齐兰的喜悦中也带着一丝担忧。 “这消息…先别声张出去。” 李成明白妻子的意思。 在这个年代,“露富”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招来嫉妒和麻烦。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李成点点头。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炭火气,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李成用旧衣服缝制的简易挡板围住了炭炉,防止火星溅出,也让温暖更集中一些。 李菁蜷缩在角落里,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潇潇则窝在齐兰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大房子,大房子……”。 等潇潇彻底睡熟,李成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用破棉被盖好。 这才转向齐兰,压低声音说道:“兰兰,我明天想去供销社一趟,买点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齐兰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家里什么都不缺。” 李成却想起了一些事。 他依稀记得,这个年代的女人喜欢用些雪花膏、香脂之类的。 虽然他以前对这些女人的玩意儿不感兴趣,但如今不一样了,他想让齐兰也感受一下好日子。 “我想给你买点雪花膏,或者蛤蜊油,听说女人用了皮肤会变好。” 李成试探着问道。 齐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以前的日子紧巴巴的,她哪里想过这些? 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不用,真不用,那些东西太贵了,留着钱以后用吧。” 齐兰还是拒绝了,她习惯了省吃俭用,一下子让她接受李成的转变,还真有点不适应。 李成看着眼前的女人,尽管生活的磨难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盖不住她原本的美丽。 尤其是现在,她微红的脸颊,带着一丝羞涩,更添了几分动人。 “兰兰,我不想让你再省钱了,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李成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拂过,他轻轻地握住齐兰的手,“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齐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有些不习惯李成这样温柔的语气。 第51章 风水轮流转 以前的他,不是打她就是骂她,要不就是……满脑子那回事。 可现在,他变得体贴,变得会关心人了。 李成看着齐兰的眼睛,深情地说道:“兰兰,你真好看,比镇上的那些女人都好看。” 齐兰的脸更红了,像要滴出血来。 她低下头,不敢看李成的眼睛。 这还是李成第一次夸她好看,以前他只会说她是“不争气”、“丧门星”。 李成轻轻地撩起齐兰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皂角的味道,让他心神荡漾。 “兰兰,你的头发真香。” 齐兰的心“砰砰”直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着了火一样,热得不行。 她偷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成,发现他正深情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齐兰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成以前不是打她就是满肚子想那回事。 现在都不想了。 是咋了。 是怕她不高兴。还是说不喜欢她了。 还是说根本就是鬼上身了?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各种念头在齐兰脑海里翻腾,让她越想越害怕。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主动向李成投怀送抱,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李成愣住了,他没想到齐兰会突然投怀送抱。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还可以? 他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躯体,闻着齐兰身上淡淡的清香,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 “兰兰……” 李成的声音沙哑低沉,他紧紧地抱住齐兰,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 昏暗的牛棚里,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就在李成正要进行下一步时,突然,潇潇醒了,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叫道:“爸爸,妈妈……” 李成和齐兰的动作戛然而止。 李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齐兰的背,说道:“下次吧。” 齐兰红着脸。 “谁跟你下次!” ……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花,呼啸着穿过光秃秃的杨树林,发出尖锐的哨音。 六十年代末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凶猛,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冻结。 红星机械厂的大门锈迹斑斑,门卫室里,老张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捧着搪瓷缸,呼噜呼噜地喝着热茶,驱散着身上的寒意。 今年的年味比往年浓了许多。 李成裹紧了军大衣,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他得去镇上置办点年货,让老婆孩子也过个像样的年。 虽然日子过得紧巴,但过年总得有点年味儿。 厂里的活儿不多,马上就要停工了。 李成早早地下了班,顶着风雪往镇上赶。 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几辆拉货的驴车,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车辙。 镇上的街道两旁,红灯笼像一串串红辣椒般喜庆,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混杂着炒货的香味,勾的人直流口水。 孩子们穿着新衣裳,手里拿着糖葫芦,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追逐打闹。 大人们则忙着置办年货,你推我搡,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李成从服装厂出来,也加入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先去了供销社,买了一大包白糖、瓜子、花生,又去肉店割了几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沉甸甸的,拎在手里很有分量。 路过布店的时候,他想起潇潇和妹妹李菁的棉袄都短了一截,露出了冻得通红的手腕。 便又扯了几尺厚实的棉布,鲜艳的大红色,和沉稳的藏蓝色,打算给潇潇做一件红的,给李菁做一件蓝的。 置办完年货,李成走在回村的路上,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心里却轻松愉悦。 他想象着一家四口围坐在热气腾腾的桌子旁,吃着饺子,热热闹闹的场景,心里暖洋洋的。 今年的年,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比往年都好。 上辈子的事情,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老天爷对他,可真好。 回到村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门上贴着崭新的春联和福字。 李成推开牛棚门,就看到齐兰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看到李成回来,齐兰、潇潇和李菁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你回来啦!” 李菁第一个跑过来,接过李成手里的一些东西,“买了啥好吃的?” 她说着就往袋子里瞅。 “有糖,有瓜子,还有肉!” 潇潇也跑过来,兴奋地喊道。 “就你嘴馋!” 李菁轻轻点了点潇潇的额头,然后看向李成,“哥,你给我买新衣服了吗?” 李成笑着从袋子里拿出那块藏蓝色的布料,“当然,给你们俩都买了,一人一件新棉袄。” 李菁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我最喜欢蓝色了!” “妈妈做的饭最好吃!” 潇潇在一旁也不甘示弱地喊道,小嘴油乎乎的,可爱极了。 与此同时,在村东头,刘大柱家,却是吵得凶得很。 “破旧的窗户纸糊了几层,仍旧挡不住屋里传出的怒吼。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就知道窝在家里烤火!别人家男人都去上工挣工分,你呢?就知道吃!吃!吃!你咋不去跟猪抢食呢?!” 孙艳梅叉着腰,指着刘大柱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刘大柱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似的,一声不敢吭。 他裹着破棉袄,蹲在灶台边,手里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快要熄灭的火堆。 屋里冷得像冰窖,他却不敢加柴,怕孙艳梅又骂他浪费。 “都要过年了,还上什么工分?冻死个人!” 刘大柱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你说啥?!” 孙艳梅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过年?就你那点工分,够买啥年货?你看看人家李成,又是肉又是布的,你再看看你!你个窝囊废!” 提到李成,刘大柱心里更不是滋味。 以前,刘大柱在村里横着走,李成在他眼里就是个软柿子,任他拿捏。 现在倒好,风水轮流转,李成发达了,他却成了人人嫌弃的懒汉。 第52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想到这,刘大柱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又酸又恶心。 孙艳梅的骂声还在继续:“你看看人家李成,又是肉又是布的,你再看看你!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文斌都饿瘦了,你还有脸窝在家里烤火?还不赶紧滚去上工,挣点工分回来!” 刘大柱被孙艳梅连推带搡地赶出了门。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他直哆嗦。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村口,又停下了脚步。 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去干活?还不如去李成家……说不定能要点东西回来。 两家隔着一条不深的河沟,刘大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溜到李成家门口。 还没等他靠近,就看到李二狗又在院子里晃悠,嘴里念念有词,比划着李成教他的拳法。 “这狗日的……” 刘大柱暗骂一声。 这段时间,李二狗就像着了魔一样,天天在李成家门口转悠,不是蹲着看李成练拳,就是自己在那儿瞎比划。 真不愧是个臭傻子! 更让刘大柱气愤的是,李成这段时间天天往镇上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以前李成打猎,还能时不时带些野味回来,现在倒好,神神秘秘的,肯定在镇上藏着什么好东西! 刘大柱眼珠子一转,一溜小跑奔向村口等牛车。 远远地,一辆晃晃悠悠的牛车驶来,扬起一阵尘土。 车上已经坐满了人,几个大娘怀里抱着孩子,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长里短。 “哎,我说大壮啊,这大冷天的不在家猫冬,跑镇上干啥去啊?” 赶车的老汉吆喝着牛,瞥了一眼刘大柱。 刘大柱挤上车,掏出皱巴巴的几毛钱,肉疼地递过去,“叔,去镇上,两毛行不?” 老汉斜睨了他一眼,“两毛?你打发叫花子呢?现在都涨价了,三毛!” “哎呀叔,就两毛吧,我兜里就这点钱了。” 刘大柱陪着笑脸,试图讨价还价。 车上的人听了都嗤之以鼻,一个大娘撇撇嘴,“刘大柱,你都好意思开口,两毛钱就想坐车,咋想的啊?没钱就别出门!” 另一个大娘也跟着附和,“就是,以前在村里耀武扬威的,现在连几毛钱都掏不出来,真是落魄了!” 刘大柱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咬咬牙,又掏出一毛钱递给老汉,嘴里嘟囔着,“真是的,坐个牛车都这么贵……” 到了镇上,刘大柱躲在街角,像做贼似的盯着牛车停靠的地方。 他心里盘算着,李成这小子肯定有什么秘密,说不定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门路,不然怎么天天往镇上跑?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下一班牛车才姗姗来迟。 刘大柱一眼就看到了李成,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袄,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看起来精神抖擞。 李成下了牛车,径直朝镇上的纺织厂走去。 刘大柱愣住了,纺织厂? 那可是只有工人才能进去的地方! 他记得村里老会计说过,工人可是吃商品粮的,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还有各种福利,比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强多了…… …… 抛开刘大柱的震惊不说。 与此同时,李成直径来到了纺织厂的厂长办公室,跟几个厂领导和老板开会。 “李总管,您设计的这款‘梅花’牌棉袄,真是太火爆了!我们在广州那边一个月就卖了五千多件,销售额突破了两万块!现在南方好多经销商都抢着要货呢!”一个老板激动地说道。 另一个老板也跟着附和:“是啊李总管,您的设计真是太有眼光了!我们厂生产的‘迎春’牌毛衣,也多亏了您提供的改良方案,现在销量翻了一番!真是太感谢您了!” 赵长河满脸堆笑,对李成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我们厂的财神爷啊!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厂的效益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今年的年终奖,我打算给大家都翻倍!” 其他几个厂领导也纷纷点头称是,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成只是淡淡一笑,“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李成说道。 一个年轻的秘书走了进来,“李师傅,外面还有几位老板想见您,说是要追加订单。” “让他们进来吧。” 李成挥了挥手。 很快,几个西装革履的老板鱼贯而入,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总管,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李总管,我们厂想追加一批‘梅花’牌棉袄的订单,不知道您能不能……” “李总管,我们愿意提高采购价……” 几个老板争先恐后地说着,生怕李成不答应。 李成拿起桌上的订单,看了一眼,“嗯,明年第三季度的订单已经排满了,各位老板要是想追加订单,恐怕得等到明年第四季度了。” “啊?这么久啊……” 几个老板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其中一个老板咬咬牙说道:“李总管,我们愿意再加一千件的订单!价格也再提高百分之十,您看怎么样?” 李成沉吟片刻,“好吧,那就加一千件,不过价格就不用提高了。” “李总管,我们厂的‘幸福’牌的确良衬衫也需要您指点一二啊!现在年轻人就喜欢穿这种洋气的衣服!” 第53章 要让李成名声败坏 李成摆摆手,“的确良啊,这料子现在是挺俏,不过也就这几年新鲜,过几年,还得是棉的好。你们啊,眼光得放长远点,别光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六十年代,的确良这种化纤面料刚进入中国市场,因其挺括、耐穿、易洗易干的特点,迅速风靡全国。 尤其在南方,这种不用熨烫的衣料,深受人们喜爱。 但李成心里清楚,这种化纤面料透气性差,穿着舒适度远不及棉布,等过几年,人们发现这一点后,它的热度自然会下降。 …… 门外一辆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甚至还有一辆上海牌小轿车停在厂门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刘大柱看得眼睛都直了,六十年代,自行车可是稀罕物,更别说小轿车了,那简直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这时,身旁的门卫注意到了刘大柱,他吐出一口浓痰,不屑地撇了撇嘴。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这些都是来找我们厂下订单的老板开的,现在快过年了,大家都想多囤点货,好赚个盆满钵满。” 刘大柱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是,大哥,您说得对……” 哎对了! 李成不是能进出纺织厂,还跟那些大老板谈笑风生吗?那小子……该不会背着自己,偷摸在这当工人发财吧! “狗东西,还挺精啊!”刘大柱在心底暗暗腹诽,眼底的奸佞一闪而逝。 反正这纺织厂,他今天高低得进去瞧瞧! 要没当上也就罢了。 要真当上了…… 哼哼!自个高低得讹他一层皮来! “大爷,我……我是李成的亲戚,想进去找他有点事。” 刘大柱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说道。 门卫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亲戚?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他远房表哥,刚从乡下来,这不,想来看看他。” 刘大柱信口胡诌。 门卫犹豫了一下。 想着李总管在厂里的地位,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进去吧,进去吧!不过你可别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刘大柱连忙点头哈腰地谢过门卫,一溜烟跑进了纺织厂。 与此同时,李成在众位老板的簇拥下,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李总管,今天中午我做东,咱们去‘红旗饭店’好好搓一顿!” 一个老板热情地邀请道。 “是啊李总管,您可一定要赏脸啊!我们早就想请您吃饭了!” 另一个老板也跟着附和。 李成本想拒绝,可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 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大柱。 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刘大柱也看到了李成,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 这么多老板在场,正是他“表演”的好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裳,深吸一口气,一个健步窜到李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老弟啊,你可算让我找到了!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哥哥我啊!娘在家都快饿死了,你……” 刘大柱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既暗示了李成发达了,又没明说,显得自己可怜巴巴的。 几个老板果然都停下了谈话,好奇地看向李成,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这年头,谁家要是出了个不孝子,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李成看着刘大柱,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家伙,还真是没被收拾够啊。 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只是在刘大柱心里。 没亲眼见李成杀人,而且家里还有恶婆娘,他不得想个办法? 刘大柱见李成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哭得更大声了,“老弟啊,我知道你发达了不好意思认我们这些穷亲戚,可娘她老人家……她老人家就盼着你能帮衬一把啊!”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老人家饿死吧?乡里乡亲的,要是传出去,你让人家怎么说你啊?” 周围的老板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李成的目光也变得异样起来。 一个老板忍不住开口,“李总管,这位是……”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年头,孝敬父母可是头等大事啊。” 在他们看来,就算这亲戚再怎么不好,也不能不管啊,不然名声就坏了。 李成这才开口,声音冰冷,“这位刘大柱,是我继母的儿子。各位老板有所不知,这位‘哥哥’好吃懒做,不事生产,家里的地都荒了,还天天想着卖我老婆换肉吃!” “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各位老板觉得,他值得同情吗?我供他吃供他喝,让他好吃懒做,败坏门风,这才是不孝!” 周围的老板顿时恍然大悟,看向刘大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刚才还觉得李成不近人情,现在看来,这刘大柱才是真正的无赖!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差点被这小子骗了!” “这种人就该抓去游街示众,败坏社会风气!” “李总管,你别理他,这种人就是来讹钱的!别坏了你的名声!” 刘大柱咬了咬牙。 就知道李成伶牙俐齿! 但软的不行,总能来硬的吧! 下一秒。 他“噗通”一声跪在李成面前,抱着李成的大腿哭嚎! “老弟啊,哥知道错了!以前是哥猪油蒙了心,哥给你赔罪!你就当可怜可怜哥,给哥一口饭吃吧!家里揭不开锅了,娘都快饿死了……” 第54章 不好意思,我软硬不吃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围的老板们都愣住了。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刘大柱,现在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李成冷冷地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刘大柱,厌恶地皱了皱眉,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如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卖我老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现在知道来求我了?晚了!” 周围的老板们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家伙真是个无赖!刚才还装得可怜兮兮的,现在又跪地求饶,真是没脸没皮!” “就是!这种人就该饿死他!李总管可别心软!” “这种人,给他一口饭吃,都是浪费粮食!” 没有一个人觉得李成有错,反而都觉得刘大柱活该。 刘大柱跪在地上,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心里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成不再理会他,转身和老板们继续谈生意。 周围的工人也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偌大的厂房门口,只剩下刘大柱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 良久,刘大柱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狠狠地瞪了李成一眼,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几句。 今天是彻底栽了,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三毛钱,这是他最后的财产了。 一会儿还得坐牛车回去呢。 白浪费六毛钱! 该死的李成! 他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灰溜溜地离开了纺织厂。 回到家,破旧的土坯房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孙艳梅正坐在炕上嗑瓜子,看到刘大柱一身的土,立刻柳眉倒竖,尖声骂道:“刘大柱!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让你去上工挣工分吗?怎么搞得跟泥猴子似的?你这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啊?这么卖力!” 张桂芳也从里屋走出来,一脸不满地嘟囔着:“儿啊,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也不知道上点心!” 刘大柱心里憋着一股火,但又不敢发作。 今天的事情太丢人了,要是让孙艳梅知道自己被李成奚落得像条狗,那晚上肯定别想上炕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娘,媳妇,你们猜我今天干什么去了?我带着赖家明去找李成了!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让他明天必须带上年货来孝敬咱们!” 孙艳梅一听,眼睛一亮,连忙问道:“真的?你把他打了吗?” 刘大柱挺了挺胸脯,吹嘘道:“那当然!我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他还不敢还手,一个劲地求饶,答应明天一定带好东西来赔罪!” 张桂芳也高兴地拍手叫好:“好!打得好!这小子早就该教训教训了!发达了就忘了本!让他知道,该孝敬谁!” 孙艳梅也眉开眼笑,一把搂住刘大柱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当家的,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 刘大柱被孙艳梅一夸,心里顿时飘飘然,刚才的羞辱也一扫而空。 他搂着孙艳梅,色眯眯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嘿嘿,还是媳妇懂我!晚上……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张桂芳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成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上门赔罪的场景,心里美滋滋的。 …… 夜幕降临,昏暗的油灯在土坯房里投下摇曳的影子。 孙艳梅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红衬衫,扭着腰肢凑到刘大柱身边,满脸堆笑。 她殷勤地给刘大柱倒了一杯凉白开,又剥了个花生递到他嘴边,嗲声嗲气地说:“当家的,累了吧?来,吃个花生。” 刘大柱斜睨了她一眼,一把搂过孙艳梅,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还是媳妇心疼我!不像某些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孙艳梅娇笑着,顺势依偎在刘大柱怀里,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谁敢惹我们家大柱不高兴,老娘第一个饶不了他!今天教训了李成那小子,真是解气!” 刘大柱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一把将她抱起扔到炕上。 一番云雨之后,刘大柱却草草结束,翻身躺倒,嘴里还嘟囔着:“真累,今儿个教训李成那小子,费了不少劲儿。” 孙艳梅原本还沉浸在温柔乡里,这下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老大不痛快。 她翻了个身,语气酸溜溜的:“哟,教训李成?我看你是不是随便骂了他几句啊?” 刘大柱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你个娘们懂个屁!老子今天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挥舞了两下拳头。 孙艳梅白了他一眼,懒得揭穿他,扭过头去,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听着孙艳梅粗重的呼吸声,刘大柱心里更加烦躁。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齐兰那张温柔的脸。 要是他的媳妇是齐兰,肯定不会像孙艳梅这样,对自己呼来喝去,冷嘲热讽。 以前李成还是个窝囊废的时候,齐兰都对他百依百顺,温柔体贴。 越想越气,刘大柱狠狠地捶了一下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知道自己今天吹的牛皮迟早要破,李成是不可能来给他赔礼道歉的。 这几天能瞒过去,可之后呢? 孙艳梅和张桂芳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知道真相,还不得把他皮扒了? 刘大柱心烦意乱地坐起身,点燃一支旱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突然想到了赖家明。 赖家明那小子虽然不靠谱,但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说不定能帮他想个办法。 第55章 弄死李成 夜深了,鼾声如雷。 刘大柱小心翼翼地从炕上爬起来,摸索着穿上衣服。 孙艳梅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刘大柱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溜出门外。 深秋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刘大柱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快步朝赖家明家走去。 赖家明住的地方在村子最西边,一间破烂的土坯房,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一看就知道漏风漏雨。 刘大柱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味混杂着烟味扑面而来。 他推开虚掩的木门,只见赖家明正趴在桌子上,面前堆满了空酒瓶和烟屁股。 “家明老弟?” 刘大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赖家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刘大柱,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酒嗝,“大柱?这大半夜的,你咋来了?” 刘大柱搓了搓手,挤出一丝笑容,“家明老弟,我有事找你。” 赖家明以为刘大柱是手痒了,想找他赌钱,摆了摆手,“大晚上的,哪有局子?你也别被你媳妇管得太严了,组局都得傍晚嘛!” 说到这个,刘大柱心里就来气,要不是孙艳梅和张桂芳这两个娘们一直在耳边叨叨,他也不至于跑到赖家明这儿来。 “不是这事儿,”刘大柱压低声音,“家明老弟,之前李成那小子这么对你,你就没想过要报复?” 赖家明一听,酒醒了大半。他坐直身子,眯着眼睛看着刘大柱,“大柱,你啥意思?” 他心里清楚。 李成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 说起这,他又想起之前被张桂芳骂走的事情。 要不是这几天刘大柱都是跟他混的。 他真想把刘大柱也骂死。 刘大柱凑近赖家明,神秘兮兮地说:“家明老弟,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弄死李成!” 在这个年代。 又没监控,没指纹的。 死个人,并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赖家明倒吸一口凉气,“弄…弄死他?这…这可是要命的!” 刘大柱阴恻恻地一笑,“怕啥?只要做得干净,谁知道是咱们干的?你想想,李成一死,他那漂亮媳妇齐兰,还有他那水灵灵的妹妹李菁,不都是咱们的了?” 说着,刘大柱咽了口唾沫,脑海里浮现出齐兰那曼妙的身姿,心里一阵火热。 赖家明也想到了齐兰,他早就对齐兰垂涎三尺了。 “齐兰……可是,你们之前可是说好把她给我的!” 刘大柱一听,心里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只要李成的财产到手,女人还不是任他挑?“行,齐兰归你,李菁归我!” 赖家明吐了口唾沫,“一言为定!不过,怎么弄死他?” 刘大柱眼珠子转了转,“李成那小子不是经常上山打猎吗?咱们就埋伏在路上,等他上山的时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赖家明点点头,“好主意!不过,得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能让人发现。”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具体的计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大柱和赖家明就摸黑起来了。 两人手里都拿着从家里顺出来的家伙什,一个扛着锄头,一个提着镰刀,活像要去开荒似的。 实际上,这两样农具今天要干的,可不是什么农活。 “家明老弟,你说这李成今天真会上山?” 刘大柱裹紧了破棉袄,搓着手哈着气,冻得直哆嗦。 深秋的清晨,寒气逼人,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赖家明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应该会上,他天天都去,听说山上有不少好东西,能弄到钱。” 他顿了顿,色眯眯地补充道,“到时候,齐兰那小娘们儿……” 刘大柱也嘿嘿一笑,想到齐兰那水灵灵的模样,心里痒痒的。 “等弄死了李成,看她还怎么装清高!” 两人猫着腰,沿着田埂,一路潜行到山脚下的一处灌木丛后。 这地方隐蔽,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上山的路。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终于看到李成的身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 “来了!”刘大柱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 李成正背着篓子走了过来! 就在李成走到两人埋伏地点的瞬间,刘大柱和赖家明猛地从树后窜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恶狠狠地朝李成扑了过去。 “李成,你个小兔崽子,今天老子要你的命!” 刘大柱怒吼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即将扑到李成身上的时候,李成身形一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身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他上辈子是兵王,虽然这辈子身体素质还没恢复到巅峰状态,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敏锐的直觉还在。 刘大柱和赖家明扑了个空,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两人站稳身形,这才发现李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李二狗。 “李二狗?你咋在这儿?” 刘大柱愣住了。 平时李二狗不都是待在李成家看家护院吗?怎么今天跟着李成上山了?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应该直接去李成家“偷家”了! 赖家明也是一脸的懊恼,心里暗骂自己倒霉。 这下计划全被打乱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虽然他们手里拿着武器,但李二狗那身板可不是吃素的,真要动起手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李成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对李二狗说道:“二狗,这两个跳梁小丑就交给你了,正好试试你新学的黑龙十八手。”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成哥,俺正想试试呢!” 这是李成教给他的格斗术。 跟小人书一样厉害得嘞。 说着,李二狗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就像爆豆子一样。 刘大柱和赖家明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李二狗平时看着憨憨傻傻的,没想到还真练了功夫! “二狗,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刘大柱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说道。 第56章 暴打两人 赖家明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伤了和气呢?” 李二狗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们刚才不是要弄死俺成哥吗?现在知道怕了?” 刘大柱腿肚子转筋,差点跪在地上。 李二狗的名声他可是如雷贯耳,这小子从小力气就大得惊人,现在又跟着李成天天练武,那更是不得了。 赖家明却没想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齐兰那勾人的小模样,觉得李二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傻大个,自己手里可是有家伙的。 他一咬牙,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怪叫一声就冲了上去:“傻大个,给老子死!” 李二狗嘿嘿一笑,不躲不闪,等赖家明冲到近前,才猛地一探手,一把抓住赖家明手中的木棍,然后顺势一拉,赖家明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扑了过来。 李二狗抬脚就是一记窝心脚,正中赖家明的肚子。 “嗷!” 赖家明一声惨叫,像个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身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打滚,嘴里吐出一口酸水。 刘大柱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冷汗直流。 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寻思着找个机会开溜。 李二狗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大柱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你小子也想试试?” 刘大柱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连连摆手:“不…不敢!二狗哥,我…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 “热闹?”李二狗冷笑一声,“你要是再敢打我嫂子和菁菁妹妹的主意,老子就让你变成真的热闹!” 说完,他把刘大柱重重地摔在地上。 然后上去就是邦邦几拳。 嘴里还念念有词:“左勾拳,右勾拳……” 李成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两人都奄奄一息了,才淡淡地对李二狗说道:“行了,二狗,回来吧。”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成哥,俺正想试试新学的招式呢,还没过瘾呢!” “下次再给你机会。” 李成说着,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李二狗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其实,李成今天上山,除了采药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检查之前做的陷阱。 这年头,农村生活物资匮乏,打猎是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尤其是在冬天,更是要储存一些肉食。 李二狗虽然力气大,但记性不太好,经常忘记陷阱的位置。 这次要不是李成让他跟着,他估计又得找半天。 两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坡,李成拨开茂密的灌木丛,露出了几个用树枝和藤蔓巧妙搭建的陷阱。 “成哥,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李二狗看着陷阱,啧啧称奇。 李成笑了笑,没说话。 这些陷阱都是他根据前世的经验设计的,既简单又实用。 他们检查了几个陷阱,收获还不错,抓到了几只肥硕的兔子。 李二狗兴奋地提着兔子,跟在李成身后下山。 六十年代的农村,民风彪悍,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像赖家明这种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更是三天两头惹是生非。 在这种环境下,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所以,即使李二狗下手狠了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做贼心虚,悄悄咪咪上山的,根本没人看见。 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没人会怀疑到李成头上。 在山脚下,李二狗和李成告别。 李成坐上了一辆去镇上的牛车。 今天是厂子最后一天上班,再过两天就是过年了。 李成到了纺织厂门口,却傻眼了。 空荡荡的厂区,大门敞开,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更别提门卫了。 他挠了挠头,心里嘀咕:这都啥情况?今天不是最后一天上班吗? 正纳闷着,厂房里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赵长河。 他一见李成,立马热情地招呼道:“成子兄弟,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把机器封一下!” 李成一头雾水地跟着赵长河进了厂房,只见偌大的车间里,机器静默无声,空无一人。 “这是……” “我今天让他们提前下班了。” 赵长河解释道,“咱们也得赶紧把机器封存好,省得过年期间出啥岔子。” 六十年代,国家法定休息时间不像后世那么多,元旦也就放一天假,春节也只有三天。不像后世,动不动就一个“黄金周”。 李成这才恍然大悟。 他上辈子这个时候,妻子齐兰已经去世,他整日酗酒,哪还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两人一起动手,将纺织机上的关键部件用油布仔细包裹好,再用绳子捆扎结实,防止灰尘和潮气侵蚀。 在那个年代,机器可是宝贝疙瘩,金贵得很。 封存机器的活计并不复杂,但数量不少,两人忙活了小半天,才将所有的机器封存完毕。 李成抹了把汗,准备跟赵长河道别。赵长河却一把拉住他:“成子兄弟,回村不容易吧?这大过年的,山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 李成一愣,随即感激地点了点头。 赵长河的座驾是一辆老旧的上海牌轿车,这在六十年代可是稀罕物,一般人根本见不着。 两人上了车,赵长河熟练地发动了汽车。 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车身微微颤抖,然后缓缓启动。 一路颠簸,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行驶。 这年头的山路,可不像后世的柏油路那么平坦,坑坑洼洼,尘土飞扬。 “成子兄弟,你坐稳了,这路不太好走。” 赵长河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李成摆摆手:“我抗造的很。” 汽车终于来到了李家村村口。 村口的老槐树下,聚集着一群村民,正闲聊着。 看到一辆小汽车驶来,顿时炸开了锅。 “哎呦,这是谁家的车啊?这么气派!” “没见过啊,这车比牛车快多了!” “这得多少钱啊?” 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对着汽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成和赵长河下了车,顿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第57章 过年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打了补丁棉袄,身材臃肿的女人,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 男人身材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正是大队长李志明。 女人是他媳妇,张晓燕。 张晓燕看着李成和赵长河,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好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李志明注意到媳妇的反常,低声问道:“咋了?有话就说。” 张晓燕咬了咬嘴唇,凑到李志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当家的,你看这成子,现在可不得了,都跟镇上的领导攀上关系了。要不……咱家那事,求求他去?” 李志明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悦。 “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提那些晦气事干嘛?再说了,这种坏事,怎么能去找人家帮忙?” 张晓燕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不妥。 但家里那事,就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实在不想带着这块石头过新年。 李志明拍了拍媳妇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再想想办法的。实在不行,等过了年再说。” 张晓燕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地飘向李成。 李成和赵长河寒暄了几句,便告别了村民,往牛棚走去。 六十年代的春节,不像后世那般热闹喧嚣。 没有春晚,没有烟花爆竹,更没有琳琅满目的年货。 但人们对过年的期盼,却一点也不比后世少。 家家户户都会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杀猪宰羊,蒸馒头,贴春联,写福字。 孩子们则会早早地穿上新衣,期盼着压岁钱和好吃的。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聊着家长里短,这就是最简单的幸福。 今年,李成家里的年味格外浓厚。 自从李成开始做生意后,家里的日子明显好转了许多。 他不仅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还置办了不少好吃的。 牛棚里,火炉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的木柴声,给这个简陋的住所增添了几分暖意。 桌子不大,却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香喷喷的红烧肉,有金黄酥脆的炸鱼,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这在物资匮乏的六十年代,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四岁多的潇潇,穿着李成特意给她买的新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她手里抓着一块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奶声奶气地喊:“爸爸,肉肉,好吃!” 李成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到潇潇碗里,宠溺地说:“慢点吃,还有很多呢。” 一旁的李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禁感慨道:“哥,真好。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李成点点头,深有同感。 齐兰坐在李成身边,温柔地看着他。 她默默地给李成盛了一碗饺子,轻声说道:“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 吃过晚饭,李成想起一个人,便对齐兰说道:“二狗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我去叫他过来一起吃吧。” 齐兰温柔地笑了笑:“去吧,都是一个村的,互相照应着也是应该的。” 李成来到二狗家,破旧的茅草屋里,只有二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个冷硬的窝窝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二狗,走,去我家吃饺子!”李成热情地招呼道。 二狗先是一愣,随即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两颗缺了的大门牙:“成哥,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都是兄弟,跟我客气啥!走!” 李成不由分说地拉着二狗就往外走。 来到李成家,看到满桌的菜肴,二狗的眼睛都直了。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成哥,这……太多了,我……” “别废话,赶紧吃!” 李成把一双筷子塞到二狗手里,然后给他盛了一大碗饺子。 二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饿了八辈子似的。 李成看着二狗这副模样,心里既好笑又心酸。 饭桌上,李菁突然说道:“哥,你知道吗?赖家明那王八蛋,被人打了,腿都瘸了,连夜跑路了!今天早上,我听隔壁周婶子说的。” 李成和二狗对视一眼。 李成和二狗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都憋着笑,脸都憋红了。 赖家明那小子被打,可不就是他们俩干的嘛! 李菁还在那里义愤填膺地说道:“真是活该!这王八蛋,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这下好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嫂子的主意!” 齐兰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自从赖家明那事之后,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赖家明会再来骚扰她。 现在听到他被打的消息,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真是个好心人啊!” 李菁感叹道,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成和二狗越来越古怪的表情。 “哥,你笑得这么奇怪,到底怎么了?” 李菁狐疑地看着李成,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咳咳……” 李成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住自己快要上扬的嘴角,“没啥,今天过年,高兴!” 二狗也跟着傻笑起来,嘴里塞满了饺子,含糊不清地附和道:“对对对,高兴!” 李成赶紧转移话题:“快吃饺子,饺子都凉了!”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虽然是在物资匮乏的六十年代,但过年的仪式感一点也不少。 家家户户都会放鞭炮,迎接新的一年。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李菁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 李菁打开门,愣住了。 门外站着刘大柱一家三口:刘大柱一脸菜色,他媳妇孙艳梅眼眶红肿,张桂芳则是一副尖酸刻薄的老样子,只是此刻眉宇间多了几分焦急。 第58章 求人来了! 屋里的人也都愣住了,二狗嘴里的饺子差点喷出来,李成眯起了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老虔婆,平时躲自己跟躲瘟神似的,今天怎么主动上门了? 不会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还没等李成开口,刘大柱一家三口“噗通”一声跪在了门口。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屋里的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成子啊,你行行好,救救我们一家吧!” 张桂芳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家里揭不开锅了,我们都快饿死了!” 孙艳梅也跟着哭了起来:“成哥,嫂子,我们知道以前对不住你们,可现在……我们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李成和齐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唱的是哪一出? 张桂芳见李成不说话,哭得更大声了:“成子啊,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啊!你爹走了,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 李成冷笑一声,这老虔婆,以前虐待自己和妹妹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现在想起是一家人了? “大过年的,你们这是干嘛?”李成语气冰冷,“有事说事,别来这套。” 张桂芳见哭诉没用,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过年了,张桂芳和孙艳梅让刘大柱去大队领取过年物资。 喊了半天,刘大柱也不动弹,一问才知道,这小子根本没去上工! 平时说去上工,其实是跟着赖家明去赌钱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余钱,都被他输了个精光。 孙艳梅气得要死,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可打着打着,张桂芳又心疼儿子了,不让打了。 乱七八糟一通闹腾,年还是要过的。 一家人去各家借粮,可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谁家有多余的粮食借给他们?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李成。 想着最近也没得罪李成,或许能从他这里借点粮食。 李成听完,心里冷笑,活该! “你们跪我没用,”李成冷漠地看着他们,“要跪就跪齐兰,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张桂芳和孙艳梅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让她们给齐兰下跪,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想当年,李成爹还在的时候,她们在这个家里作威作福,齐兰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任她们搓圆捏扁。 现在,风水轮流转,竟然要跪她? 但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提醒着她们此刻的窘境。 北方冬天的夜晚,滴水成冰,她们家连柴火都烧没了,真能把人冻死! 屋里飘出来的炭火味儿,更是让她们心里像猫挠似的难受。 想到家里断粮的窘境,想到北风呼啸的寒夜,想到儿子刘大柱那副窝囊样,她们心里又凉了半截。 为了活命,脸面算什么! 况且,来之前她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就是下跪吗? 只要能弄到粮食,别说跪齐兰,现在跪李成那小畜生,她们也都认了! 她们娘俩交换了个眼神,最终还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齐兰面前。 “兰子啊,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们知道以前对你不好,可……我毕竟是你男人继母啊,看在海忠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们吧!” 张桂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孙艳梅也跟着哭嚎:“弟妹,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做了些混账事,可现在……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 李成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面无表情。 以前作威作福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李成爹? 现在想起他是自己男人了? 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她们的哭喊声惊动了隔壁的周婶子,周婶子好奇地探出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可不得了!刘大柱一家三口跪在李成家门口,哭得跟死了爹妈似的。 这热闹可太大了!没一会儿,村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齐兰抱着潇潇,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她在这个村子里受尽了委屈,张桂芳和孙艳梅没少给她脸色看,甚至还想把她卖给赖家明那个老光棍,更别说她们一直想把潇潇卖掉换钱! 现在,她们竟然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她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她把潇潇递给李菁,让她抱着孩子回屋,然后转身对围观的村民说道:“各位乡亲,今天大过年的,我也不想闹事。” “但是,这刘大柱一家,你们也都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对我和我妹妹的。” “现在他们揭不开锅了,就想起我们来了?你们评评理,这像话吗?” 村民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对李家的事情。 谁不是门清? “可不是嘛!当初兰子妹子被欺负的时候,她们咋不吭声?现在知道求人了?” “就是!还想让李成养活他们一家?脸咋这么大呢!” “当初要不是李成拦着,潇潇怕是早就被她们卖了换钱了!这帮黑心肝的玩意儿!”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刘大柱一家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张桂芳和孙艳梅听着这些话,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大柱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心里也憋屈,可又能怎么办呢?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齐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都围在这里干嘛呢?大过年的,都不回家吃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队长李志明走了过来。 李志明在村里的威望很高,他一出现,村民们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李志明走到李成家门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刘大柱一家,又看了看齐兰,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齐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志明听完,叹了口气,他知道刘大柱一家是什么德行,也知道齐兰以前受了不少委屈。 他转头看向刘大柱一家,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你们揭不开锅了,就想起成子他家来了?之前怎么欺负人的,现在又求人来养你们一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连忙哭诉道:“大队长,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兰子的。” 刘大柱也跟着说道:“大队长,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一家真的快饿死了!” 李志明看着他们这副可怜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虽然刘大柱一家以前做的那些事确实过分,但毕竟是乡里乡亲的,真看着他们冻死饿死,也不合适。 而且,他是生产队长,这要是真饿死人,就麻烦了。 第59章 帮二狗打工 李志明沉吟片刻,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最终落在了人群后方的李二狗身上。 李二狗被他看得一激灵,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二狗啊,”李志明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我听说你今年跟着李成打猎,收获不错,家里应该存了不少余粮吧?” 李二狗愣了一下,憨厚地挠了挠头,“是,是有一些,大队长。” 李志明点点头,转向刘大柱一家,“你们也别跪着了,成子他家也不容易。” “这样吧,二狗,你匀出些粮食给刘大柱一家,让他们先渡过这个难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刘大柱,你家那几亩荒地也荒了好几年了,正好开春了,你就带着你媳妇儿子给二狗把地开出来,耕好了,等种上了粮食,就算抵了粮钱。” 李志明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知道李成肯定不愿意借粮给刘大柱一家,毕竟之前闹得太僵。 而李二狗老实巴交,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更何况,还能白得人帮自己开荒种地,何乐而不为呢?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脸色立马变了。 她们原本是想白嫖李成家的粮食,现在却要给李二狗家干活,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张桂芳第一个跳出来,尖声叫道:“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家干活?我们来求的是兰子,又不是他李二狗!” 孙艳梅也跟着附和:“就是!大队长,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都快要饿死了,还要给我们安排活干?” 刘大柱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写满了不情愿。 他低着头,不停地搓着手,心里暗骂:这老东西,分明是偏袒李成一家,不想让他们白养我们! 李志明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还有脸挑三拣四?以前你们是怎么对兰子和潇潇的,村里谁不知道?现在你们揭不开锅了,就想起人家来了?想白吃白喝,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二狗家的荒地一直没人种,现在你们正好去帮忙开荒,也算是将功补过。要是再敢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刘大柱本来也觉得委屈,可看到李志明脸色沉下来,又想到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咬咬牙,说道:“大队长,我们干!只要能有口饭吃,我们什么都愿意干!” 张桂芳和孙艳梅一听,顿时闭了嘴,狠狠地瞪了刘大柱一眼。 心里暗骂不争气,就知道服软。 李二狗有些犹豫,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成,见李成微微点头,这才答应下来,“行,大队长,我听您的。” 李志明见事情解决,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都散了吧!大过年的,都回家吃饭去!” 村民们一哄而散,留下刘大柱一家尴尬地站在原地。 刘大柱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对李二狗说:“二狗啊,那啥,粮食……” 李二狗“哦”了一声,下意识地看向李成。 见李成微微点头,他才说道:“成哥,我回家拿粮食去。” 说完,转身往自家跑去,不一会儿就扛着几袋子苞米面回来了。 孙艳梅的眼睛立刻黏在了苞米面上,可随即又瞟到李成家的吃的,贪婪之心再次作祟。“二狗啊,你最近打猎应该还有不少肉吧?你看我们家……”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成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孙艳梅,”李成语气冷淡,“别得寸进尺。这些苞米面够你们一家撑到开春了。至于肉,自己想办法!别忘了,开春后你们还得给二狗家开荒种地,要是敢偷懒耍滑,我会告诉大队长!” 孙艳梅被李成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张桂芳更是气得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的。 刘大柱虽然心里也有些不满,但还是拉住老婆和老娘,灰溜溜地扛着苞米面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咒骂着李成一家。 他们走后,李二狗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李成:“成哥,你为啥要我借粮食给他们?你要是摇头,我肯定不会借的。他们以前那样对你和嫂子,潇潇……” 李成笑了笑,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这不相当于是给你打工么?也挺好的。你这段时间一直跟我上山采药和打猎,家里地也确实荒了,正好让他们帮你开荒种地。” 李二狗还是有些迷糊,他虽然憨厚,但也一直记得刘大柱一家以前对李成一家有多刻薄。 李成接着解释道:“再说了,大队长也不容易。他总不能看着刘大柱一家饿死吧?” 六十年代的农村,生产队长的权力很大,几乎掌管着整个生产队的命脉。 李志明虽然有时会偏袒一些人,但总体来说还算公正。 李成也明白,为了自己一家人,也不能把李志明得罪得太狠了。 这就是农村,人情关系错综复杂,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对错就能解决的。 李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齐兰看着李成,眼中满是赞许。 她觉得李成做的已经很好了,既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又维护了自己的利益。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热腾腾的苞米面粥,配上李成前几天猎到的野兔肉炖白菜,虽然简单,却让一家人吃得格外香甜。 潇潇捧着碗,小脸蛋上沾满了油星,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肉肉,好吃!” 齐兰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有些害羞,最后还是夹了一块兔肉放到李成碗里,“你也多吃点。这几天上山辛苦了。” 现在的李成,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说自己会改的承诺,真的做到了。 每一次都护着她。 李成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他环视了一下这个家徒四壁的小屋,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墙上甚至只有一张年画,显得格外冷清。 第60章 李志明上门求帮忙 “媳妇。”李成放下碗筷,认真地说道,“我想着,等开春了,咱们也置办个大件儿。” 齐兰有些疑惑,“啥大件儿啊?家里现在也没啥缺的啊。” 李成神秘一笑,“彩电!我想买个彩电!” 齐兰和李箐都愣住了。 这年头,别说彩电了,连黑白电视机都是稀罕物。 整个生产队也就大队长家有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逢年过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挤到他家去看,热闹得跟赶集似的。 李箐最先反应过来,“哥,彩电?那得多贵啊!” 李成摆摆手,“再贵也得买!潇潇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视呢!我想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让她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山沟里。” 齐兰一愣。 看着李成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以前孙艳梅和张桂芳总在她面前说些“丫头片子就是泼出去的水”之类的酸话,李成从来不反驳,现在却主动提出要送潇潇去读书。 她觉得现在的李成,才是她真正想要依靠的男人。 一旁的潇潇似乎也感受到了父母之间的情意,她放下碗筷,跑到李成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我要看电视!” 李成哈哈大笑,将潇潇抱起来,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好!爸爸一定让你看电视!” 吃过饭,李成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鞭炮和烟花。 六十年代的农村,娱乐活动匮乏,放鞭炮几乎是过年唯一的乐趣了。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整个山村,红色的鞭炮纸屑飞舞在空中,像是飘落的雪花。 潇潇捂着耳朵,躲在齐兰身后,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看着那绚丽的火花。 夜幕降临,李成点燃了烟花。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村庄。 潇潇兴奋地拍着手,欢呼雀跃。 “哇!好漂亮!” 李箐也看得入了神。 她从小就羡慕其他孩子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如今,自己也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了。 绚烂的烟花过后,夜空恢复了宁静。 李成看着女儿和妹妹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感到无比满足。 等潇潇睡着后,李成对齐兰和李箐说道:“我想让潇潇和箐箐都去读书。” 齐兰自然是赞同的,她一直觉得知识改变命运,希望女儿能有更好的未来。 “潇潇还小,等明年再上小学吧。” “箐箐年纪也不小了,要不……” 李成接过话茬,“我打听过了,镇上有个夜校,专门针对想继续学习的成年人。箐箐可以去试试。” 李箐闻言,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哥,真的吗?我可以去读书了?” 她从小就渴望读书,但因为家境贫寒,小学三年级没读完就辍学了。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能认得字就不错了。 所以她也没想过要读书的事情。 如今,哥哥竟然要送她去夜校,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齐兰也替小姑子高兴,“箐箐,你哥说的没错,去读书好!以后还能找个好工作。” 李成看着妹妹眼中的光芒,心中充满了欣慰。 在这个年代,知识就是力量,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他希望妹妹能通过学习,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 李成一家难得睡了个懒觉。 往常,天才蒙蒙亮,潇潇就醒了,缠着齐兰要吃的。 今天却睡到了日上三竿,估计是昨晚烟花看得太兴奋了。 齐兰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灶房生火做饭。 农村里没有煤气灶,做饭全靠烧柴。 灶台是用土坯垒成的,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 齐兰麻利地往灶膛里塞了些柴火,又用火柴点燃,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六十年代的农村,过年也不像现在这么丰盛。 没有琳琅满目的零食,也没有大鱼大肉。 家家户户吃的都是自家种的粮食蔬菜,过年能吃上一顿饺子,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齐兰今天打算煮一锅白粥,再炒点自家腌的酸菜,凑合着吃一顿。 屋外,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炊烟。 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欢笑声此起彼伏。墙上贴着颜色鲜艳的年画,大多是“年年有余”、“五谷丰登”之类的吉祥图案,寓意着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有些人家还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李成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看到妻子在灶房忙碌,便走过去帮忙。 他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洗脸盆里,又把毛巾递给齐兰。 “昨晚睡得好吗?”李成问道。 “嗯,睡得挺香的。”齐兰笑着回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李成打开门,看到李志明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大队长,新年好!快进来坐。” 李成连忙招呼道。 李志明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走进屋里,将布袋子放在桌子上。 “成子,新年好!弟妹,新年好!” 李志明向齐兰打了个招呼。 齐兰也笑着回应:“大队长,新年好!吃过早饭了吗?” 李志明摆摆手,“还没呢,不急,不急。” 李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李志明肯定有事相求。 过年过节的,谁会一大早提着东西上门拜访? 更何况,李志明家境殷实,平时也不怎么跟李成来往。 “大队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成直接问道。 李志明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成子啊,是这样的……我家的田和鸡,最近总是被什么东西糟蹋,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每次种上没几天,又被祸害了,鸡也少了好几只……” 李成一听,心里大概明白了。 这年头,农村里野生动物多,糟蹋庄稼和家禽的事情时有发生。 “是什么动物你知道吗?”李成问道。 “不知道啊!” 李志明一脸苦恼,“我设了陷阱,也放了药,可就是抓不到这祸害!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这鸡也养不成了!” 第61章 李志明家的野猪 李成听完李志明的诉苦,直接爽快的答应了:“大队长,您这可真是赶巧了,我最近正好闲着没事,这除野猪的活儿,我接了!” 厂子正好休息,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六十年代的农村,哪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帮衬乡里乡亲,还能干嘛。 何况这李志明平日里虽然不怎么和他来往,但关键时刻能想到他,也算看得起他。 “哎哟,成子,你要是能帮忙解决,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被这畜生折腾散架了!” 李志明一听李成答应,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李成心里盘算着,要对付这野猪,还得去找林伯。 告别李志明后,李成提着早就准备好的两瓶“二锅头”和一包糖果,直奔林伯家。 这“二锅头”,可是六十年代的硬通货,逢年过节送礼,准没错。 上了山,找到守村人小屋。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推开门一看,林伯正坐在火塘边,就着花生米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林伯,新年好!”李成笑着打招呼。 林伯一抬头,看见是李成,乐呵呵地招呼他坐下:“哟,是成子啊!新年好!来来来,陪我喝两盅!” 李成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林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林伯一看,佯装生气:“你这小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你们也不容易,赶紧拿回去!” 谁家都不容易,这林伯虽然是老猎人,但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李成嘿嘿一笑:“林伯,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今儿个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林伯一听,斜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嗔怪:“你这小子,有话就直说,别跟我这绕弯子!” 李成便把李志明家野猪祸害庄稼的事情跟林伯说了,末了,搓着手,略带不好意思地说:“林伯,您看,能不能借您的猎枪用用?” 林伯听完,沉吟片刻,说道:“这野猪可不是好对付的,成子,你可得小心点!” 说完,起身从墙上取下那杆老式猎枪,递给李成,“这枪我保养得不错,你尽管用,不过,子弹不多,你省着点用。” 李成接过猎枪,赶紧道谢。 和林伯寒暄了一会儿,李成便拿着猎枪,又去了李志明家。 大队长和媳妇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李志明两口子一看李成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成子,吃饭了没?赶紧进屋坐!” 李志明媳妇热情地招呼道。 “婶子,还没呢,不过不急,我先去看看你们的地。” 李成说着,便跟着李志明来到了他家的田里。 六十年代的农村,田地都是一家一户的小块地,不像后来那样连成片。 李志明家的田就在村子西边,离山脚不远。 李成跟着李志明来到田边,只见一片狼藉。 麦苗被拱得东倒西歪,有的地方甚至被连根拔起,露出了黑黝黝的泥土。 李成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 野猪的脚印清晰可见,四个蹄子印成梅花状,比家猪的脚印大得多。 更让李成惊讶的是,这些脚印大小不一,显然不是一只野猪干的。 李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李志明说道:“大队长,这野猪数量不少,而且拖家带口的,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李志明一听,脸色有些发白,“成子,这……这可咋办啊?这要是再这么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 李成安慰道:“别急,大队长,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不过,这野猪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咱们得从长计议。” 李成心里盘算着,一只两只的野猪,放着不管也无所谓,但这要是成群结队的野猪迁徙到这附近,对村民们的安全可是个大隐患。 这野猪,得猎! “大队长,你这田啊,还得重新种上。” 李成说道。 李志明一愣,“啊?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种啥啊?” 庄稼人靠天吃饭,一年到头也就指着那么几亩地,要是误了农时,可真要吃不上饭了。 现在都过了正月了,春耕还没开始呢! 李成看出了李志明的顾虑,解释道:“大队长,这野猪精着呢,就盯着刚翻新过的地,你那地荒着,它闻不到味儿,自然不会来。” “等过几天,我帮你把这祸害除了,你再好好种,误不了事儿。” “成子,你…你有法子?” 李志明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嗯,今晚我和林伯在这守着。”李成顿了顿,又补充道,“林伯经验丰富,有他在,保管叫那畜生有来无回。” 李志明一听,更紧张了,他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要不叫上几个村民一起?” 李成摆摆手,“不用,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万一误伤了谁,就不好了。我和林伯足够了。” 虽然他前世是兵王,身手了得,但野猪要是成群结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个经验老道的猎人放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那…那成,成子,你和林伯多加小心!” 李志明两口子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李成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大队长,你俩快去吃饭吧,我去山上找林伯。” 说罢,李成转身出了门,朝着后山走去。 回到守山人小屋。 “林伯!林伯!” 李成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不一会儿,林伯醉醺醺的说:“谁啊?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林伯,是我,李成。” 林伯眯起眼睛,挠挠头:“哦,是成子啊,啥事啊?” “难不成是拉下啥东西了?” 李成把李志明家田地和鸡被野猪祸害的事跟林伯说了一遍,并邀请他一起帮忙猎猪。 林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豪迈地说道:“猎猪?好啊!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那行,林伯,咱们今晚就在李志明家的田边守着。” 李成说道。 第62章 打野猪! “没问题!” 林伯爽快地答应了。 夜幕降临,李成和林伯带着猎枪和弓箭,悄悄来到了李志明家的田边。 李成和林伯选了个视野开阔,又方便藏身的地方。 李成环顾四周,指了指田埂边上一处灌木丛生的低洼地,“林伯,就这儿了。” 林伯点点头。 两人分工合作,李成负责挖坑,林伯则负责用树枝和枯草伪装陷阱。 李成抡起锄头,没几下就挖了个深坑,坑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桩,上面再铺上一层薄薄的树枝和枯草,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一个陷阱。 林伯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成子,你这手法,干净利落,跟谁学的?当时我还差点掉进去呢!”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李成笑了笑,“林伯,您这可是老猎人的经验啊,一般人可没这福气体验。” 他心里却想着,这陷阱的布置技巧,可是前世在特种部队里学到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寒风呼啸,树影婆娑,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声。 没有电灯,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早早关门闭户,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时候,娱乐活动匮乏,除了偶尔的村里放映队放电影,晚上基本就是睡觉。 李成和林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野猪的踪影。 林伯不时地抬头看看月亮,又看看李成,心里暗自佩服,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竟然比自己这老骨头还耐得住性子。 他年轻那会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守夜打猎,最难熬的就是这漫长的等待, 李成和林伯一动不动地趴在田埂边上,伪装得跟两块石头似的。 这姿势,搁一般人早都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可李成前世是兵王,这点小case根本不在话下。 倒是林伯,年纪一大把,身子骨没以前硬朗了,趴了没一会儿就浑身不得劲。 “成子啊,”林伯压低声音,像蚊子哼哼似的,“这野猪啥时候来啊?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僵了。” 李成也冻得够呛,这鬼天气,比他娘的西伯利亚还冷。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脚,心里嘀咕:这野猪不会是放咱鸽子了吧? 嘴上却安慰林伯:“林伯,别急,这野猪狡猾得很,咱们得耐心点。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那条件比这苦多了,咱这才哪到哪啊。” 林伯一听,来了精神:“哎,你小子说得对!想当年老子跟着队伍翻雪山过草地,那才叫一个苦啊!现在想想,这点冷算个啥!” 一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却还是没个动静。 李成搓了搓冻僵的手脚,心里犯嘀咕:不会真让这野猪给耍了吧? 林伯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成子,这都天亮了,野猪咋还没来呢?不会是昨晚吃饱了,今天不出来觅食了吧?” 李成正琢磨着要不要撤,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心头一喜,连忙对林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伯立马闭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声音越来越近,李成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一群黑影正朝着田里移动。 好家伙,足足有七八头野猪! 其中一头体型格外庞大,比其他野猪大了整整一圈,獠牙又长又尖,看着就让人胆寒。 林伯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李成心里暗道:这大家伙,怕是野猪王吧?今儿个运气不错,逮着个大的! 他们事先在田里布置了陷阱,就等着野猪自投罗网。 野猪群越来越近,领头的野猪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来四处嗅了嗅,鼻子不停地抽动,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李成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野猪群。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猎枪,瞄准了野猪王。 林伯也拉满了弓箭,箭头对准了另一头体型较大的野猪。 就在野猪王即将踏入陷阱的时候,李成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野猪王应声倒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其他的野猪顿时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有些野猪慌不择路,掉进了陷阱里,还有些被林伯的弓箭射中,倒在地上挣扎。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头野猪王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它虽然身中一枪,但似乎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它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成和林伯,发出愤怒的吼叫。 “我靠!这畜生命真硬!” 李成暗骂一声,再次举起猎枪。 可还没等他开枪,野猪王就发了疯似的朝他们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成子,小心!” 林伯大喊一声,连忙将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 箭矢正中野猪王的头部,但野猪王只是晃了晃脑袋,速度丝毫未减。 “成子,小心!” 林伯的喊声在李成耳边炸响。 土枪威力也就那样,对付个头小的野猪还行,碰上这野猪王,就跟挠痒痒似的。 李成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几个念头:跑?来不及了!跟它拼了?自己这小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千钧一发之际,李成一把推开林伯,自己则硬生生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野猪王的獠牙。 “哎哟!”林伯摔了个屁股墩儿,眼看着野猪王朝着自己冲过来,吓得魂飞魄散。 他活了大半辈子,打过鬼子,斗过地主,还没见过这么凶悍的野猪。 这要是被撞上,不死也得残废! 李成爬起来,心里暗骂一声:“这畜生,还挺记仇!” 他本来是想把野猪王引到陷阱附近的,可这野猪王压根儿不理他,眼里只有林伯。 “林伯,快跑!” 李成扯着嗓子喊,一边举起枪,再次瞄准了野猪王。 可这野猪王速度太快了,像辆小坦克似的,眨眼间就到了林伯面前。 林伯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想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就在这生死关头,李成扣动了扳机。“砰!”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李成瞄准的是野猪王的左眼。子弹精准地射入了野猪王的眼中,野猪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第63章 打到野猪,给受灾户 林伯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似的。 “娘嘞,这畜生,真够劲儿!”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又伸手拍了拍胸口,“成子,多亏了你啊,不然老头子我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李成嘿嘿一笑,将猎枪往肩上一扛,“林伯,您老这身板儿还硬朗着呢,刚才要不是您那一箭,我也够呛能收拾了这畜生。”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今天可就真玩完了。 “哎,老咯,不中用咯!” 林伯感叹道,扶着李成的胳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想当年,老子在战场上杀鬼子的时候,那可是……” “得了吧您,又开始吹了!”李成笑着打断了他,“咱赶紧把这大家伙弄回去吧,这天儿怪热的,别放臭了。” 于是,李成和林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野猪王拖回了村里。 累得两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一路上,不少村民瞧见这头体型硕大的野猪,都纷纷围了上来,啧啧称奇。 “乖乖,这么大一头野猪,够全村人吃好几顿了吧!” “成子好样的,这下咱们村可有口福了!” “林伯宝刀未老啊,这箭法,真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毕竟这个年头,能打到这么大一头野猪,可是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打到的猎物得上工分。 那这肉他们不也能吃到么? 这时,李志明走了过来,脸上却没有村民们那样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忧虑。 他仔细看了看野猪王身上的伤口,沉吟道:“这野猪,怕不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吧?” “可不是嘛,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呢!” 林伯附和道。 “深山老林里的野猪一般不会轻易下山,除非……” 李志明顿了顿,“除非它们原来的地盘待不下去了。” “待不下去了?啥意思?”有个村民不解地问。 “这几年天灾不断,又是旱又是涝的,说不定深山里也出了啥变故,把这些野猪给逼出来了。” 李志明叹了口气,“我担心,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众人听罢,原本喜庆的气氛顿时沉重了几分。 李成想了想,说道:“大队长,甭管咋说,这野猪肉也不能浪费了。” “我看这样,咱们留一部分腌制起来,剩下的分给村里的受灾户,也算是帮他们一把。” 李志明点点头:“成子说得对,就这么办吧。大家伙儿都搭把手,把这野猪处理了。” 他心里暗自赞许: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 “大队长,这肉,怕是不好分吧?” 一个尖嘴猴腮的村民挤到前面,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可是好几百斤肉呢,都给了受灾户,我们这些没受灾的,喝西北风啊?”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一些村民的附和。 “就是啊,大队长,这不太公平吧?” “咱们也出力了,咋就吃不上肉呢?” 李志明眉头紧锁。 平时一个个喊着集体主义,这会儿倒好,一个个都钻钱眼里去了! 他刚想开口,却被李成抢了先。 “我说王麻子,你这话说的,咋就那么酸呢?” 李成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尖嘴猴腮的村民,“你家去年收成可是全村最好的,今年又没受灾,还好意思在这儿哭穷?” 王麻子被李成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说道:“那也不能坏了规矩啊!这猎物打回来,按规矩得分!哪有都给受灾户的道理?” “规矩?什么规矩?” 李成反问道,“《农业生产合作社章程》第十九条,明确规定了集体财产的分配原则,要照顾特殊困难户!现在受灾户就是特殊困难户,怎么,你比章程还大?” 王麻子被李成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声嘟囔:“那也不能一点儿都不分给我们啊……” “行了,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了。” 李志明摆了摆手,“成子说得对,现在受灾户的情况确实困难,咱们应该互相帮助。这野猪肉,先紧着他们,剩下的再按工分分。” 见大队长发话了,王麻子等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悻悻地散开了。 李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有了另一个想法。 “大队长,我有个提议。” “你说。” “这野猪,体型这么大,肯定不是单独行动的。” 李成指着野猪王身上的伤口说道,“看这伤口,像是被其他野猪攻击过,它可能是被赶出来的。” “我担心,后面可能还会有野猪下山。” 村民们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这可咋办啊?” “要是再来一群野猪,那可就遭了!” 李成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巡山,看看有没有其他野猪的踪迹。” “巡山?” 林伯一听,连忙说道,“成子,这可不行!这深山老林里,危险得很,你去太危险了!” “我这把身子骨其实还硬朗得很,我一个人看就成!” 李成心里一暖,他知道林伯是真心关心他。 林伯一直对他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一样。 李成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一直记着林伯的好。 “林伯,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成笑着说道,“您年纪大了,这巡山的事儿,还是我来吧。再说,您现在可是我们村的宝贝,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谁教我们打猎啊?” 林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成打断了:“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准备一下,晚上就出发。” 李志明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思忖:这成子,越来越有守山人的样子了。 难道,他真的要继承林伯的衣钵? “行了,大家伙儿都别愣着了,”李志明拍了拍手,“赶紧把这野猪抬去晒谷场,等会儿分肉!” 一群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把野猪王抬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往晒谷场走去。 …… 李成回到家,屋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齐兰正往桌上端菜,潇潇则扒拉着桌沿,眼巴巴地盯着碗里的红薯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64章 巡山,矿洞 “媳妇儿,我晚上要上山巡逻一趟。” 李成一边卷起袖子准备洗手,一边随口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菁就跳了起来,像炸了毛的猫:“哥,你咋想的?这野猪出没,巡山多危险啊!你忘了前年老刘家那小子,就是上山被野猪拱了,差点儿没命回来!” 潇潇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危险!” 李成心里一暖,摸了摸潇潇的小脑袋,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齐兰和李菁,笑着解释:“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之前打的猎物也快吃完了,这回上山,要是能再打一头野猪,咱家也能吃到肉,还能帮衬一下受灾的村民,一举两得嘛!” 齐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成。自从上次李成“鬼上身”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自信、阳光,还特别有主意。她心里其实隐隐觉得,李成这次上山,肯定不会空手而归。而且,她也知道李成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吧,那你小心点儿。”齐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叮嘱道,“要是真碰上野猪群,千万别硬拼,保命要紧。” 李菁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齐兰:“嫂子,你居然答应了?这……这还是我认识的嫂子吗?平时你胆子最小了!” “你不是晚上老给我说,担心哥整天打猎吗?” 齐兰脸一红:“我……我只是相信成子。” 李成一听齐兰答应了,心里乐开了花。 原来媳妇嘴上不说,其实一直默默地关心着他。 他忍不住调侃道:“媳妇儿,爱要大声说出来啊!” 齐兰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去你的!” 李成嘿嘿一笑:“得嘞,我给你们做饭去!” 李菁哼了一声:“哥,你做啥饭啊?我嫂子早就做好了!” 李成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红薯粥、野菜汤、窝窝头,虽然简单,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一家人吃完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李成背上土枪,准备出发。 齐兰送他到门口,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李成嘿嘿一笑,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放心吧,媳妇儿,等我回来给你带野猪肉!”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上了山。 李成先去了守山人小木屋。 林伯正坐在门口抽旱烟,火星一闪一闪的,映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 “林伯,我来了。” 李成走到林伯身边。 “成子啊,你真要去巡山?” 林伯吐出一口烟圈,担忧地问道,“要不你就在我屋里睡一晚,明天再去?” 李成板着脸说:“林伯,我说要巡山,干啥呢你这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怕黑不成?” 林伯叹了口气,他知道李成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那你小心点儿。” 林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头:“成子啊,你看那蛤蟆岭,西边挨着寡妇坡,再往北就是乱石岗子,野猪最喜欢在那几个地方拱食儿。” “你啊,就去那几个地方转悠转悠,要是碰上落单的,就赶紧招呼一声,别硬拼,听到没?” 李成心里暗笑,这老头子,说的都是些最安全的地方,兔子都看不见几个,更别说野猪了。 估计是怕他出事。 不过他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点头:“哎,林伯,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蛤蟆岭,寡妇坡,乱石岗子,我都熟得很,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 林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絮叨了几句关于野猪的习性,什么“鼻子灵,耳朵尖,跑得快”之类的,听得李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好不容易等老头子说完,李成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老头子,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李成一边走,一边嘀咕,“这几个地方,连个野猪毛都见不着,还巡逻个啥劲儿啊!” 李成心里早有打算,他要去的是后山深处。 钻进密林深处,拨开一人多高的野草,露出一条羊肠小道。 这条小道他小时候走过,现在早已荒废,荆棘丛生。 他小时候,村里人还进山挖过野菜,现在大伙儿都忙着生产队的活儿,也没人来了。 “这地方,估计野猪都嫌弃。” 李成一边走,一边嘟囔,“还不如去生产队猪圈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捡到两根猪鬃。”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天上的月亮渐渐西斜,东边泛起鱼肚白。 李成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去了,忽然瞧见前面林子里露出一角屋檐。 “咦?这儿还有个屋子?” 李成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是一间破败的木屋,屋顶塌了一半,墙上爬满了藤蔓,像是许久没人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屋里只有一张破桌子,几条断了腿的凳子,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李成正要离开,却瞥见桌子上压着一张泛黄的纸。 他拿起一看,竟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地图上画着周围的山川河流,以及一些奇怪的符号。 其中一个符号特别醒目,画在一个山坳里,旁边还标注着“矿洞”两个字。 “矿洞?”李成愣住了。 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后山曾经有过一个矿洞,后来出了矿难,就封了。 据说那矿洞里挖出来的石头,在灯光下会闪闪发光,漂亮得很。 “不会就是这个吧?” 李成心里一阵激动。 六十年代,矿产资源可是宝贝,要是真能找到…… 他仔细研究地图上的标记,发现矿洞的位置离他不远。 天色也快亮了,他决定先回去,明天再来探个究竟。 回到守山人的小木屋,林伯还在呼呼大睡。李成轻轻推了推他:“林伯,我回来了。” 林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成子啊,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没碰上啥野猪吧?” “没呢,林伯,这山里连个野猪毛都没见着。” 李成笑着说,“您老继续睡吧,我下山了。” “哎,路上小心点儿。”林伯说完,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李成下山回到家,天已经大亮。 他刚走到自家牛棚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第65章 镇民联保 李成快步走进牛棚,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破旧的稻草堆旁,蹲着个小小的人影,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箐儿?”他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李箐猛地抬起头,那张瘦削的小脸上挂着泪珠,眼眶红红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麻雀。 她看到是李成,赶紧伸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哎哟,你这一大清早的,跑这来演个啥苦情戏?” 李成挤出个笑,试图缓和气氛,“又是谁欺负咱家小箐儿了,跟哥说,看哥不揍得他一鼻子灰!” 李箐低着头不吭声,手指扣着稻草,神情犹豫。 李成见状,索性在她旁边蹲下,歪着头瞅她:“真不打算跟哥说?你这表情,再不说出来,哥非得以为你偷了隔壁刘婶家的兔子。” “哥,别瞎说!”李箐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为笑,但眼里的泪还是没干透,语气又急又憋屈,“我哪能干那事!” “那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可真急哟。”李成一脸认真。 李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低声开口:“哥,我……我想学裁缝。” “裁缝?”李成挑眉,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个。 “嗯。”李箐嗫嚅着点点头,声音又低了点,“镇上裁缝铺的陈婶儿上次来,还说呢,说手艺学好了,不只可以每天缝衣裳,还能去镇上做件成衣卖钱……我、我觉得挺好。” “那不挺好!” 李成拍了拍膝盖,语气随意,“你早说嘛,回头我去跟陈婶儿问问,你——” 不过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李箐低着头,小手狠狠搓着衣角,显然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哥。”李箐的声音更小了些,“可是家里拿不出那学手艺的钱……就算陈婶儿愿意教,我也得搭条布,凑点伙食……我不想拖累家里。你每天打猎够辛苦了,家里日子本来就紧……唉,算了算了,我不学了……”她说着,鼻尖一红,泪又不自觉地滴了下来。 李成听得心里一阵发酸。 他知道妹妹从小要强,平时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这会儿自个儿憋成这样,肯定是心里早就琢磨很久了。 想上辈子自己最后的成就,堂堂兵王,几百亿的资产。 但,家人是一个也没守护好。 “哎,箐儿,听哥说。” 他一脸严肃,“你真觉得这事能干,就去干,别管家里有没有钱,现在家里有钱了咱不缺那点拼劲儿!家都给拖累了,还能咋地?再说,一口锅也饿不死!” “可是……”李箐抬起泪眼,有些抗拒,“家里是指望你,不是——” “打住,别胡思乱想!” 李成伸手拍拍她脑袋,笑容有点吊儿郎当,“你哥我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这点小钱算啥?你就安安心心学你的手艺,回头挣了钱,也算咱李家大功臣。” 见李箐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他一拍屁股站起来:“成了啊,不用再琢磨了!我看今天天气挺好,赶紧回屋睡个午觉,别在牛棚里怄气,浪费感情。” 说完这话,李成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心里却回忆起上午在林子里的发现。 矿洞的事情——多半得加快行动了。他得多想几步,这钱,必须得攒出来。 看着李箐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能拖多久呢? 等李箐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李成悄悄地把一达子钱塞进了她枕头底下。 起码几十张大团结,这段时间打猎的家用。 好歹,能让妹妹有底气了吧? ——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成正往灶堂里添柴火,忽然听到一串皮鞋敲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威风凛凛、五大三粗的人影挺胸走了进来。 “哟,赵厂长。” 李成咧嘴一笑,“您这大驾光临,莫非是想来蹭顿早饭?” “去去去,你小子油嘴滑舌。” 赵长河笑眯眯的,又从兜里掏出张纸:“今儿我来,是另一件事,你听好——咱镇上的新规下来了。” “以后想进咱镇上办居住资格,不但得缴粮、填表,还得要镇上的两名居民给联保签字。” “这可是招谁惹谁都不成的,没保人就别拿地方政府开玩笑。” “啥?” 李成闻言,一下扑腾从灶前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那我们村里人呢?没保人不等于断了进镇的路?” “嘿哟,这倒还真提醒我了。” 赵长河毫不客气地指了指他,“你小子,现在赶紧吧,再过两年,这政策都没了,别怪这政策咔咔夹你们细民腿!”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速运转,这联保的镇民上哪儿找去? 总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拉两个人吧?琢磨来琢磨去,也就厂子里的工友靠谱些。 “厂长,这……上哪儿找这保人去啊?”李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为难。 “嘿,你小子,问我?我哪儿知道!自己想办法去!” 赵长河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眯眯地补充道,“不过,你要是真想找,厂里倒是有几个老伙计,人不错,回头我帮你问问?” “那敢情好!”李成一听,立马喜上眉梢,“厂长,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要是办成了,回头我请您喝酒!” “少来这套!厂子啥时候复工啊?” 李成想起妹妹的事,心里又急了起来。 “复工的事儿,我估计还得等一阵子,上面批文还没下来呢。你小子也别太着急,我先去帮你问问那几个老伙计,回头有信儿了通知你。” 赵长河说着,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成子,好好干!” 看着李成远去的背影,赵长河心里暗自点头: 这农村娃,还挺有远见的,知道未雨绸缪,现在就琢磨着办居住证的事儿,不像有些城里人,目光短浅,得过且过。 “成子,哎,成子!” 赵长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李成,“要不这样,我这正不是要回去么,顺道拉你一起去,直接问问老刘老陈他们,愿不愿意给你联保,咋样?” 第66章 作保 老刘老陈都是厂里的老员工,为人忠厚老实,跟李成的关系也不错。 “那敢情好!谢谢厂长!” 李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省了他不少事儿。 回到家,李成跟媳妇齐兰简单交代了几句,又亲了亲女儿潇潇肉嘟嘟的小脸蛋,便匆匆忙忙地跟着赵长河上了吉普车。 李箐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见着人影。 吉普车突突突地一路颠簸,很快就到了镇上。 赵长河本来打算直接把李成送到老刘家门口,可李成却说什么也不肯。 “厂长,这哪能空着手去啊,多不好意思!您先送我去趟百货大楼,我买点东西。” 赵长河拗不过他,只好先把他送到了百货大楼门口。 柜台里的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看起来挺精神的。 “同志,要买点啥?” 售货员见李成在柜台前转悠,便热情地招呼道。 “同志,你这儿有啥好酒?”李成问道。 “茅台五粮液都有,不过需要票。”售货员回答道。 “票我有。”李成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票证,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接过票证,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便从柜台里拿出两瓶茅台酒,用牛皮纸包好,递给李成。 “同志,还要点啥?” “再来两条大前门。” “好嘞!” 售货员又麻利地拿出两条大前门香烟,用绳子捆好,递给李成。 李成提着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站在老刘家那扇斑驳的木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门板嘎吱作响,像个年久失修的风箱。 门开得很快,一个略显疲惫但带着几分亲切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李总管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刘的脸探出来,一见门外站着的李成,表情先是一愣,继而露出笑意。 他嘴里嘀咕了一声“稀客稀客”,又迅速拿毛巾在手上胡乱擦了擦。 “老刘,我哪是什么总管,就是随便来看看,”李成笑呵呵地回话,同时将手里的东西抬了抬,“也不知道你家里喜欢啥,就买了点烟酒和糖,别嫌寒碜。” 这话说得漂亮,套着镇上的办事风俗。 老刘愣了一下,眼神扫过李成手里的东西,意识到那两瓶茅台的价值不菲,连忙侧身让开:“哎呀总管,带什么东西嘛,咱们一家人也不是外人!快快进来,别站着寒碜了!” 院子里,老刘媳妇正坐在小板凳上剥着黄豆,耳朵也向门口支着风,一听到不熟悉的男声赶忙抬头。 眼见老刘亲热地招呼一位穿着简朴、却神态自若的年轻人,手里还拎着几样东西,不由得站了起来。 “当家,这位是?” 老刘媳妇擦了擦手,迟疑问道。 “还不认识哩!这可是咱们厂的大功臣,李总管!就是那个想法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帮厂子起死回生的李总管!” 老刘这话里带着一股子自豪劲儿,好像自己和李成的交情瞬间提升了半分似的。 “啊!” 老刘媳妇听得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李总管”,一边赶紧回屋拿了块干净抹布,把院子里的桌子椅子擦了个遍。 “嫂子别客气,咱是自己人,还这么讲究干啥。” 李成笑着摆手,顺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过你家这院子,收拾得还挺不错嘛,干干净净。” 老刘媳妇抬头瞅了一眼屋檐下挂着的破雨布,神情有点露怯:“还不是日子过得紧巴,能将就着就将就。” 李成一边寒暄,一边打量老刘夫妻的表情。 他虽然笑容挂在脸上,但心里其实已经打好了腹稿。 话总得慢慢说,直接开门见山太唐突,这种事儿得讲究分寸。 “老刘啊,”李成终于找了个空隙,把话圆溜溜地引了出来,“到底咱厂能恢复生产,那也多亏了像你这样的一帮老同志。可我这次过来,还真有点事想麻烦你和嫂子。” “哦?啥事?” 老刘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神倒是透着几分警惕。 老刘媳妇更是翻动手里的黄豆剥壳动作都放慢了,似在旁敲侧听。 李成干咳了一声,语气尽量轻松:“是这样,我家里想搬到镇上来住,你也知道,现在办这居住证得有镇民联保。” “我寻思着你跟我认识多年,又是我们厂的老资格,就想着问问你,能不能搭把手?” “联保?” 老刘愣了愣,脸上的笑意稍稍停了停,“李总管,您不是城里人?” 李成倒是坦然,点点头:“嗯,我住在农村,也就是这几月才来镇上发展,全靠厂里这份饭。” 老刘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又咳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变得有点别扭。 毕竟这个年代,农村户口和城镇户口的差别太大了,这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的现象并不少见。 “李总管,这事咋说呢,也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主要这风险,真不是一般大啊……” “是啊总管,”老刘媳妇放下手里的活,身子微微前倾,终于开口:“咱退一万步说,要是有点啥,咱也担不起不是?” 这话说得委婉,实则已经是一种推脱的意思。 李成听罢,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却也勉强维持着笑容。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那沾着泥点的茶杯,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哪能让你们担风险?我保证,这事儿肯定不连累你们……” 李成正想再劝,却见老刘媳妇端起了刚倒好的一杯茶,双手递过来,笑着说道:“总管,这茶您先喝,别急。我家老刘这人,话糙理不糙,他真不敢担待。” 茶香飘散,空气中透着一股难堪的沉默。 第67章 农村人就是不识礼数 李成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嫂子,老刘,我理解,我理解。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联保这事确实担风险,不强求,不强求。” 他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又补充道:“那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老刘两口子也跟着站起来,脸上堆起客套的笑容,却掩不住那份如释重负。 “哎,总管您慢走,路上小心。” 李成走到桌边,目光扫过几包点心。 本来是想着求人办事,总得带点东西,可现在……他心里冷笑一声,弯腰拎起点心,动作干脆利落。 “总管,这……” 老刘媳妇的声音有点迟疑,眼神里带着一丝尴尬。 李成故作轻松地挥挥手:“拿着拿着,家里孩子还等着吃呢。” 他才不会把这些东西留给他们。求人办事不成,东西还留下,那不是傻子吗? 出了老刘家的大门,李成还能听到老刘媳妇压低声音的嘀咕:“真是的,农村来的就是抠门,这礼物都要带走……” 老刘的声音则带着点无奈:“行了行了,人家也没求着咱办事,说两句就得了。” 归途的路上,夕阳西下,将小镇的土路染成一片昏黄。路过镇供销社时,李成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墙角,正啃着一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 是刘大柱! 看见李成,刘大柱吓得一哆嗦,想躲却又没地方躲,只能瑟缩地将头埋得更低。 李成嗤笑一声,从网兜里摸出半块烙饼,随意地扔了过去。 烙饼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刘大柱面前。 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李成,眼里满是惊恐和疑惑。 “吃吧,”李成语气冷漠,“别噎死了。” 这半块烙饼,就当是施舍给一条野狗了。 远处,一辆牛车缓缓驶来,车上的人吆喝着:“回村的,快上车!” 李成快步走过去,爬上牛车,找了个角落坐下。 与此同时,赖家明正鬼鬼祟祟地摸黑往村里的粮站仓库走去。 他今晚可是担着“重要任务”,得把张桂芳交给他的“秘密武器”送到指定地点。 这粮站仓库,说白了就是几间用土坯垒起来的屋子,顶上盖着茅草,看着摇摇欲坠的。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阴森森的,跟闹鬼似的。 村里人都说这地方邪门,轻易不敢靠近。 赖家明心里也发毛,但一想到张桂芳许诺的好处,他又壮起了胆子。 他猫着腰,贴着墙根,一步一步地挪到仓库后墙,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后,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地翻了进去。 仓库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赖家明摸索着往前走,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谁?!” 突然,一声低喝在黑暗中炸响,吓得赖家明魂飞魄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哎哟!”赖家明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怀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借着微弱的月光,赖家明看清了来人,是二狗。 李二狗是夜里还得负责巡逻粮站的。 因为他脑子有点不灵光,父母又早死了,村里可怜他,才给他找了这么个活计。 “二狗,你…你这是干啥?” 赖家明捂着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李二狗手里提着个煤油灯,灯光昏暗,照得他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狰狞。 “你…你偷东西!” 赖家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我没偷东西,我就是…就是路过!” “路过?”李二狗指着地上的东西,“那…那是什么?” 赖家明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的东西,连忙伸手去捡。 李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散落在地上的纸,借着灯光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这是…” 赖家明一看不好,撒腿就跑。李二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追了上去。 “站住!别跑!” 李二狗一边追,一边扯着嗓子喊:“抓小偷啊!” 赖家明跑得气喘吁吁,心里又急又怕,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堆柴火,摔了个狗吃屎。 李二狗见状,立马扑了上去,将赖家明死死地压在地上。 “别…别动!”李二狗喘着粗气,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纸,“你…你跑不了了!我…我要把你交给…交给大队长!” 赖家明心里叫苦不迭,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李二狗拿着那张纸,借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这是举报信?” 他结结巴巴地念道,“举报…李成…投机倒把…” “你要举报我成哥?” 李二狗瞪着手里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指头在纸上来回点着,脸都快贴上去看了。 他读不出太多,只认得几个字,偏偏其中两个就让他脑门嗡嗡地响——“李成”。 李二狗眯着眼,嘴里喃喃念叨着,抬头瞪住还在地上蹬腿挣扎的赖家明,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二狗的脸本来就黑,平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这一怒,却显出了一种少见的狠劲。 “你又要咋对我成哥?!”他提起煤油灯往赖家明脸上一照,眼神像刀子一样。 赖家明刷地一哆嗦,先是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又急切地摆手:“二狗,你冷静点!冤枉啊!真不关我的事,是、是有人叫我干这个的!” “有人叫你?!” 二狗声音拔高了一截,听得出来气得不轻。 他手一抬,就要朝赖家明脑门上呼过去。 赖家明见势不好,连滚带爬往后挪着身子,嘴里慌不择言:“李二狗!你打不得我!张桂芳让我干的!对,就是她,她塞了这东西让我送过来的!” 第68章 举报信 这一声喊,倒让二狗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眉头皱得死紧,眼睛死死瞪着赖家明,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道:“张桂芳?可她为啥弄这个害成哥?” 赖家明这会儿满脑子就想着脱身的法子,哪还顾得上解释。 他趁着二狗发愣,脚底生风,猛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柴火堆,撒腿就冲了出去。 “站住!”二狗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追,可哥俩终究不是一个路数。 赖家明惯会滑头,撒腿跑进黑暗里,钻草丛、绕小道,蹭蹭跑得没影了。 “混球!”二狗捶了捶大腿,气得脸都红了,喘着粗气低头一看,发现那张纸掉在地上。 灯光下一片模糊的字迹,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那几个来自赖家明嘴里的关键字。 二狗弯腰拣起来,小心翼翼地抖抖干净,嘴里咬着牙嘀咕:“得把这玩意儿给成哥看看!” 二狗攥着纸,披着黑夜在村小道上一路狂奔,很快到了李成的家。 二狗踩着泥厚重的脚步落在门口,还没开口,里头就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谁?” “成哥,是我,二狗!”二狗上气不接下气,拍着门板喊道。 屋里一阵沉默后,门帘子被掀开。 灯光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露了出来,李成好奇问道: “二狗?你这半夜不睡,跑我这儿来干嘛?” 二狗一听成哥的声音,心里那股子憋不住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一边喘气一边举起手里的纸,嘴里大喊:“成哥!有人要害你!” 李成眉头一皱,接过纸一看,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那纸上的字工工整整地排列着,内容直指一桩“投机倒把”罪名,言之凿凿,甚至下头还有清晰的红手印。 “李成”两个字被人不止一次提到,看起来像是一份搞得像模像样的举报信。 “这张桂芳……果然是整事的主。” 李成的声音低沉而冷,就像一把刚磨好的刀。 他抬头看了看满脸委屈与义愤的二狗:“这东西哪来的?” 二狗一五一十地把刚刚在粮站发生的一切吐了个干净。 末了,他特地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成哥,这肯定不是赖家明自己想出来的,赖家明那个混小子连鞋底糊面都不会,更别提这种识字的事了!” 李成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识字的确是事实,而张桂芳呢,虽然比赖家明机灵些,但也不见得高到哪儿去。 像这种字迹工整到看着像是从机关里流出来的举报信,怎么可能出自这两人之手? “怪了。” 李成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他捏着那张纸,眼神里少了几分愤怒,多了些冷静后的一丝思索。 他抬手拍拍二狗的肩膀,“这事儿先瞒住别人,明早我再去问问清楚。” 二狗点头,把灯往地上一放,守在旁边没再吭声,可眼神却依旧一副仇恨未消的样子。 李成看着二狗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这小子,傻乎乎的,对自己倒是真没话说。 他抬手拍拍二狗的肩膀,笑着说:“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二狗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李成已经把门帘子放了下来,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赶紧走。 二狗无奈,只得把带来的煤油灯往地上一放,抓了抓脑袋,憨憨地说了句:“那成哥,我先走了啊,有事您叫我。”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屋里,李成的媳妇齐兰披着件褂子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地问道:“谁啊,大半夜的?” 李成赶紧把门闩插上,转身笑道:“二狗,那小子毛毛躁躁的,说有人要害我。” 齐兰一听,瞌睡虫立马跑了一半,赶紧走到李成跟前,紧张地问:“谁要害你?咋回事啊?” 李成把举报信递给齐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齐兰看完,脸色也变了,嘴里直念叨:“她也太坏了。” 齐兰虽然心里还窝着火,但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李成钻进了被窝。 只是这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六十年代,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要是再摊上个“投机倒把”的罪名,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起了床。 他心里装着事,早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齐兰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着急,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完早饭,李成跟齐兰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他要去找刘大柱,把事情问个清楚。 两家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沟,平时来往也不多。 李成站在河沟边上,看着对面刘大柱家低矮的土坯房,心里冷笑一声。 这张桂芳,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大步跨过河沟,径直走到刘大柱家门口,用力地拍了几下门。 “谁啊?” 屋里传来刘大柱睡意朦胧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大柱穿着个大裤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看到李成,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么早有啥事啊?” 李成没说话,只是笑似非笑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举报信,在刘大柱面前晃了晃。 刘大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这时,屋里传来张桂芳尖锐的声音:“谁啊?儿子,跟谁说话呢?” 说着,张桂芳和孙艳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李成,两人脸色都变了。 特别是张桂芳,想起李成以前上山打老虎的勇猛劲儿,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你……你来干啥?” 张桂芳哆哆嗦嗦地问道,下意识地躲到了孙艳梅身后。 李成没理会张桂芳,而是盯着刘大柱,语气冰冷地问道:“这东西,你认识吧?” 刘大柱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桂芳见状,赶紧从孙艳梅身后探出头来,强装镇定地说道:“成子啊,我可是你继母,你可不能对我们咋地啊!” 第69章 学裁缝多秋事 李成冷笑一声:“继母?你配吗?” 张桂芳被李成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旁的孙艳梅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成子啊,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别再提了。这信……这信肯定不是我们写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李成看着孙艳梅,眼神里充满了讥讽:“陷害?那你说说,是谁陷害你们?这信上可是有红手印的,难道还能是别人按上去的不成?” 孙艳梅被李成问得张口结舌,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刘大柱终于缓过神来,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李成手里的举报信,说道:“这……这信是……是赖家明那小子……指使我们写的……” “赖家明?”李成眉头一挑,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这小子,竟然还敢玩这一手? “对……对,就是他!” 刘大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点头,“他说……说你得罪了他,要……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 清晨的寂静中,李菁在梦里刚刚被烫衣的蒸汽熏了眼睛,梦境便模模糊糊地散了。 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手一不小心滑到了枕头底下。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一下瞪大了眼睛。 “咦,这是什么?” 她手心里攥着一股略显厚重的纸张。等她彻底醒过神,抬起来一看,那一沓红票子几乎晃花了她的眼——两百块! 她吸了口凉气,赶忙坐起来。 “嫂子!嫂子!” 李菁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掀开自家土炕床上的花被子,三两步就往厨房跑去。 厨房里一阵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齐兰正弯着腰往灶膛里添柴,一边哄着潇潇:“潇潇,再搁点谷壳,等锅开了就有馍馍吃啦。” “嫂子!快——快过来!”李菁几乎是跑到她身边的,声音急得都变了调。 齐兰抬头一看她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放下手里的火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咋了你这是?火烧眉毛了?” “嫂子!”李菁抖着手把那钱递过去,脸上满是惊恐,“你快看看!这两百块是咋回事?是不是你放我那床头的?” 齐兰愣了愣,伸手接过那钱,皱了皱眉头:“我放的?没啊,我哪儿来这么大笔钱?”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钱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眼神也透着狐疑。 李菁更慌了,吸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会不会是谁拿错了,还是……还是……” 她嘀咕着,突然顿住了,眼神里像是点亮了一盏灯。 “我想起来了!”李菁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这会不会是哥放的!前几天我哭了一鼻子,说是不知道学服装行不行——” 齐兰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嘴角忍不住抿出一抹笑意:“唉,你哥啊,这人就是嘴上死倔,心里疼你得不行。” “他八成是听了你那天哭,就想着法儿地帮你,又怕明着说了你不肯,索性悄悄放你枕头底下咧。” 李菁张着嘴,胸口起伏得厉害,她盯着那一沓钱,半晌挤出一句:“嫂子,这钱我不能要,哥平时都省吃俭用地过日子,这么多钱他咋能……” 齐兰摆摆手,将钱又硬塞回了她手里,耐心说:“你哥有分寸的,他既然敢放这钱,肯定是早给自己盘算仔细了。” “再说了,学裁缝是正经好事,咱不贪不占,可不图上进的门道跑得更远些?” 李菁垂着脑袋,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眼眶一热,差点就掉出泪来。 潇潇好奇地从灶膛旁边钻出来,小短腿跑到李菁身旁,抬头眨巴着大眼睛问:“姑姑,裁缝是什么呀?好玩吗?” 齐兰忍不住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子:“裁缝就是做衣服的,本事可大了!你姑姑学好了,将来你的小花裙子都是现成有。” 潇潇闻言立刻拍着小手,乐得一蹦三尺高:“我要花裙子!姑姑快去做花裙子!” 听着侄女欢脱的笑声,李菁的心头也忍不住软了一层,她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咬了咬牙:“嫂子,那我就听你的。大不了等我挣够了钱,一分不少还给哥!” “这才对嘛!”齐兰满意地拉着李菁,“走,咱们今天就去镇上的裁缝班报名!潇潇,也跟着,看看热闹!” 牛车的木轮嘎吱嘎吱地碾过泥地,摇摇晃晃地把几人送到了镇上。 齐兰下车时掸了掸衣服,一手牵着潇潇,一手拍着李菁的肩膀:“我送你进了班,看看是个啥情况。” 大约走了二十来分钟,她们终于找到了张师傅的裁缝铺。 那铺子门脸不大,连招牌上的字都快剥落了。 李菁怀揣着稍显忐忑的心情走进去,刚开口说要报名,那张师傅已经迎上前来,满面堆笑:“小姑娘,学裁缝好啊!这可是顶顶吃香的手艺,你看小棉袄啊、军大衣啊,学会了,你月里挣的能赶上三个壮劳力!” 李菁心里一喜,正要点头,可张师傅的手却突然拍上了她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 齐兰在旁边看得冷不丁皱起了眉,再一瞧那张师傅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跟灶上泡久了的汤水一样油腻。 她皱了皱眉,赶紧拉过李菁,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李菁,我看着这人不对劲,咱再寻寻其他班。” “可是这镇上就这一家……”李菁咬着嘴唇,有些为难。 谁知潇潇这时突然拉住齐兰的手,天真地问:“娘,这个张伯伯干嘛一直摸姑姑啊?摸着摸着,能做出花裙子吗?” 这稚嫩响亮的声音瞬间炸响在整个铺子里,那张师傅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从红到白。 周围几个来看热闹的路人纷纷扯着嗓子议论起来。 “啧啧,摸人小姑娘,这还有点师德没有啊?” “可不是,我闺女要是跟学这种人,老子扛着锄头扒他家!” 张师傅被这几句话说得满头冷汗,手忙脚乱地想解释,可齐兰已经冷着脸站了出来,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冷厉:“张师傅,做人裁缝,手艺难看点可以,心要是歪了,可就丢人了。” 第70章 抓到赖家明 她说完牵着潇潇,拉着李菁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走出几步,李菁忍不住问:“嫂子,现在怎么办啊?” 齐兰头也没抬:“还能咋办,咱换个裁缝班!这里没人合适,咱就走得更远一点,总不能让你跟这种人学糟蹋了!” 齐兰领着李菁和潇潇,一路风风火火,还真就找到了另一家裁缝铺。 这铺子虽不大,却干净整洁,招牌上的“锦绣坊”三个字,笔锋遒劲,透着股踏实劲儿。 店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慈眉善目,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手上动作却麻利得很,三两下就给潇潇量好了尺寸,说是要做件小褂子。 李菁看着老太太这熟练劲儿,心里踏实了不少,暗自庆幸没跟那个油腻的张师傅学。 回到家,李菁心里翻江倒海似的,既感激嫂子为自己出头,又觉得自己拖累了嫂子一家。她把齐兰拉到一边,低着头,嗫嚅道:“嫂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差点……” 齐兰打断她,豪爽地一挥手:“嗨,自家姐妹,说啥谢不谢的!那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个好玩意儿,你哥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李菁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嫂子,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齐兰笑着推了她一把:“行了行了,赶紧去做饭吧,潇潇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另一边,李二狗家,气氛却有些凝重。 李二狗在屋里来回踱步。 那封匿名信像块石头似的压在他心头,让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这年头,写匿名信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批斗,重则……他不敢往下想。 天刚蒙蒙亮,李二狗就揣着那封信,急匆匆地赶往李成家。 “成哥!成哥!没事吧?” 李二狗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把李成一家都吓了一跳。 李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二狗拉到一边。 他叹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李二狗说了一遍。 听完李成的讲述,李二狗气得脸都绿了,猛地一拍桌子:“这赖家明,真不是个东西!成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孙子找出来!” 李成苦笑一声:“找?上哪儿找去?那小子估计早就跑没影了。” 李二狗眼珠子一转,斩钉截铁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就在这儿,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 接下来的三天,李二狗化身“福尔摩斯”,四处打听赖家明的下落。 他走街串巷,逢人就问,活像个移动的广播站,把赖家明的“光荣事迹”传遍了整个村子。 李二狗的“广播站”一开,大半个村子都被他那嗓门震翻了天。 一时间,关于赖家明的“丰功伟绩”成了村头巷尾的谈资。 “听说赖家明早前把村支书的鸡偷了,现杀现炖,胆子忒大!” “啥鸡呀!我听我大嫂说,他翻过生产队的仓库,揣了整袋高粱!” “啧啧,这人不但作奸犯科,还偷偷写匿名信举报。你说这种人缺不缺德?” 就这样,赖家明已经不需要亲自露面,他的“虚拟形象”就在集体想象力中完全立体化了:偷鸡摸狗、搬弄是非、不学无术、阴险狡诈。 李二狗听着这风言风语,倒也有点飘飘然。 但转念一想,赖家明是真找不着了,他开始有些泄气。 他挪回李成家的路上,心里堵得慌,时不时踢脚下一颗小石子,踢着踢着就啐了一口:“娘的,这赖家明真成精了,从人间蒸发了不成?” 一到李成家,他一屁股坐到门槛上,还没喘出两口气,就开始抱怨:“成哥,我真是跑断了腿!这孙子像耗子钻洞似的,没人知道他哪去了!要不算了吧?” 李成正蹲在院子里削木柴,闻言抬起头,咧嘴一笑:“行了,别折腾了。赖家明又不是个正经大人物,他还能兴风作浪到哪去?咱们兄弟先上山,不如打点野味回来,权当散心。” 听见“打猎”俩字,李二狗瞬间就忘了刚才的阴郁,蹦起来拍了拍大腿:“对!成哥,我总觉得这两天馋得慌,说不定咱真能碰着肥兔子!” 两人收拾好家伙什,背上土枪,提上铁夹子,往后山走去。 …… 正值午后,艳阳挂在天边,这天还有点暖洋洋的。 李成和李二狗走得满头是汗,但李二狗却分外精神,一路吹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成哥你说,这兔子是不是也有点人性化?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猎了七八只肥乎乎的野兔,回回都逮着了。” 李成笑了笑:“少贫,兔子机灵着呢。这次再逮不着,我可得找你算账了。” 他们爬过一片荆棘,忽地,李成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阴凉的矿洞:“那地方,你什么时候见过?” 李二狗眯着眼望去,“那,不就是以前炸矿留下的废洞吗?有啥稀奇!” 可他话没说完,就瞅见洞口地上洒落一小摊包装纸,看着有点眼熟。他俩对视一眼:“有人刚在这儿待过!” 李成弯腰捡起一块小包装纸,皱眉一看,低声嘟囔:“糖纸?这年头吃糖的,那非得家里条件好……” 正琢磨着,就听见山洞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摔倒的声音。 “你听!”李成伸手一挡,立刻猫腰匍匐向洞口靠近。 二狗紧随其后,两人屏气凝神,没多久,就瞅见了脚步杂乱的痕迹。 再往里走,那光线昏暗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成眼尖,当他隐隐约约看见角落里蜷着个身影时,心里便有了数。 他悄悄示意二狗。 “赖家明!老子逮到你了!” 这声暴喝在洞里炸响,赖家明腾地跳起身,但见李成和李二狗堵在出口,顿时怂了,浑身抖个不停。 二狗提起枪,把他劈头盖脸地揪了出来:“躲什么躲?装老鼠?!” 被押出矿洞,赖家明瑟缩着,但二狗眼尖,首先发现了他怀里揣着一沓东西。 第71章 张桂芳的照片 他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来,展开一看,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成哥,你快瞧瞧这都是啥玩意儿!” 李成接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那其中赫然有几张外省粮票,旁边还夹着几张泛黄发旧的黑白照片。 再仔细一瞧,那照片可是很不一般。 是李成新宅的平面图,纸上还被红笔圈画了一处位置,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风水煞位”几个大字。 李成盯着粮票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这不是普通的粮票,你瞧这印章,这是军用票!赖家明,你背后还有人吧?” 赖家明抖如筛糠,憋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就是替人跑腿……” “替谁跑腿?”李二狗一脚踹过去,“贼喊捉贼的把戏可玩不下去了!” 赖家明扑通一声跪下,“别,别踹了!我……那人给得实在多,可我真的不知道细节,他不让我问!” 两人还待再问,李成猛地一转头,低声道:“先把人带回去,别惊扰其他人。” 二狗点点头,两人拖着赖家明下了山。 …… 与此同时,齐兰在家里正收拾裁缝工具,这几天她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顾上牌子糟了点心的小细节。 那缝纫用的布包被抖开时,一张陌生的字条飘然掉下。 齐兰皱起眉,弯腰捡起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欲知矿难真相,今夜子时牛棚见。” …… 夜深了,村委会粮站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摇曳着,照在赖家明汗涔涔的脸上。 李成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那几张军用粮票,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赖家明,你小子胆儿肥了啊,连军用粮票都敢碰。” 李二狗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卷平面图,恨不得立马给赖家明脸上来一拳。 赖家明吓得直哆嗦,“二狗,成哥,我真不知道这是啥军用粮票啊!那人就说让我跑个腿,把这东西放矿洞里,完事儿给我钱,还给糖吃……” “糖?”李成挑眉,“啥糖,水果糖?奶糖?还是大白兔?” 赖家明连忙点头,“大白兔!雪白的,可甜了!” 李成冷笑一声,“就为几块大白兔,你就敢往矿洞里藏东西?你当我们是傻子?” 赖家明哭丧着脸,“真不是,那人给的多啊!除了糖,还给了我五块钱!五块啊!够我买半个月的粮了!” “那人是谁?在哪儿碰的头?”李二狗厉声问道。 赖家明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是……是一个外地来的,姓陈,大家都叫他陈老板。说是来咱们这儿考察投资的。我是在镇上的供销社门口碰见他的,他问我认不认识后山的老矿洞……” “后山老矿洞?”李成和李二狗对视一眼。那矿洞早就废弃了,除了野兔子和蝙蝠,谁会去那儿? “他说矿洞里藏着……藏着……”赖家明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不定。 “藏着什么?!”李二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藏着……黄金旧账!”赖家明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说以前这矿里挖出过金子,账本就藏在洞里,让我把东西放进去,就算完成任务了……” 黄金旧账?李成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矿洞以前确实出过金子,但产量极低,后来因为矿难就停工了。难道这陈老板是冲着黄金来的? “二狗,走!”李成猛地站起身,“去矿洞!” 夜色笼罩着后山,矿洞口黑漆漆的。 李成和李二狗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成哥,这陈老板不会真找到黄金了吧?” 李二狗压低声音问道。 黄金可是战略物资,私人买卖是犯法的。 李成摇摇头,“不好说。这老矿洞地形复杂,当年矿难后,很多地方都塌方了,就算真有黄金,也不好找。” “那咱们还找啥?”李二狗挠挠头,“这黑灯瞎火的,怪瘆人的。” “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李成顿了顿,“这陈老板既然知道黄金旧账的事,肯定对这矿洞有所了解,说不定他已经进去过了。” 两人沿着当年矿工开凿的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手电筒的光束在洞壁上晃动,投下扭曲的影子。 走到一处地下暗河旁,李成突然停下了脚步。 “二狗,你看!”他指着地上新鲜的脚印,“有人来过!” 李二狗凑近一看,果然,在潮湿的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脚印,看大小和深度,应该是个成年男人。 “这脚印……好像不是赖家明的。” 李二狗皱着眉,“赖家明穿的是草鞋,这脚印像是……皮鞋!” 李成点点头,心里更加疑惑。 这陈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来这荒山野岭的矿洞,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李成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暗河的河床,他突然发现,在河床的沙石中,闪烁着点点金光! 他连忙蹲下身,用手扒开沙石,露出下面更多的金光。 “是金粉!”李二狗惊呼一声,“还真有黄金!” 李成仔细观察着这些金粉,发现它们颗粒较大,而且分布较为集中,不像自然沉积,更像是人为洒落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河床上的金粉,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好。 这金粉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二狗,只见他两眼放光。 “成哥,这下发财了!”李二狗兴奋地搓着手,“咱们是不是该……” 李成瞪了他一眼,“财你个头!这金粉来路不明,万一惹上麻烦,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二狗憨憨地笑了笑,“我就是说说,说说……”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矿洞,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便原路返回。 出了矿洞,李成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金粉。 这东西私藏肯定不行,上交又怕说不清楚。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赵长河。 赵长河见多识广,定能看出些门道。 与此同时,齐兰心事重重地往牛棚走去。 谁会约她去那种地方? 第72章 官矿 难道是……她不敢往下想,只能匆匆把女儿潇潇托付给李菁,便匆匆出门了。 牛棚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齐兰捂着鼻子,借着昏暗的月光,隐约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 “谁?”齐兰试探着问道。 那人慢慢转过身,借着月光,齐兰看清了她的脸。 是吴婶!那个疯疯癫癫的吴婶! 吴婶年轻时也是村里的一枝花,后来丈夫矿难去世,精神就出了问题,整天在村里游荡,捡些破烂过活。 六十年代,医疗条件有限,精神疾病更是无人问津,像吴婶这样的“疯子”并不少见。 人们普遍认为这是“鬼上身”或者“祖上积的德不够”,很少有人会真正关心他们的病情。 “兰……兰……”吴 婶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伸出枯槁的手,递给齐兰一样东西。 齐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那是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已经裂开,露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稚嫩,眉眼间带着一丝忧郁,居然是张桂芳! 齐兰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紧紧握着怀表,嘴唇颤抖着,“这……这是……” 吴婶却只是痴痴地笑着,嘴里继续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 李成赶紧带着李二狗和金粉去了镇上。 找到赵长河后,他说明了来意,并将金粉递了过去。 赵长河仔细端详着这些金粉。 他见多识广,对这些东西也略知一二。 “这金粉颗粒较大,色泽偏暗,不像天然金矿,倒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放大镜,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没错!这是私炼的黄金!而且……”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成,“这金粉的提炼工艺很特殊,我在一本老矿物志上看到过,是二十年前官矿私炼的一种标记!” 李成心头一震。 官矿私炼? 这可不是小事! 当年国家为了控制黄金产量,严禁私人开采和冶炼,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乖乖,这玩意儿哪来的?”赵长河眼睛瞪得像铜铃,语气里充满了震惊。他一辈子走南闯北,还真没见过这种私炼的黄金。 李二狗抢着邀功:“成哥在后山矿洞里找到的!厉害吧!”他一脸的得意,仿佛这金粉是他亲手挖出来似的。 李成狠狠地瞪了李二狗一眼,这傻小子,什么话都往外秃噜。他赶紧补充道:“赵哥,我们也是一头雾水,这不,赶紧拿来给您瞧瞧。” 赵长河神色凝重:“这可不是小事,得赶紧报告给市领导!这可是二十年前的旧案,搞不好能挖出大鱼!” 于是,李成和李二狗跟着赵长河,一路颠簸,来到了市里。市领导听完汇报,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可是关系到国家经济的大事,你们先回去,我们会派人下来协助调查。记住,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李成和李二狗连连点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这趟浑水,看来是趟定了。 从市里回来,两人坐上了回村的牛车。 刚到村口,李成就看到齐兰正焦急地张望着,像是要往后山去。 “兰,咋了?火急火燎的。” 李成赶紧跳下牛车,跑到齐兰面前。 齐兰看到李成回来,像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掏出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成,你看,这是吴婶给我的!这……这好像是张桂芳的东西!” 李成接过怀表,仔细端详。 表盖裂开,露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年轻时的张桂芳。 那个年代,怀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东西的出现,让李成心里更加不安。 他想起矿洞里的金粉,又看了看手里的怀表,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东西,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联系。 “这东西你先收好,我一会拿给大队长看看。” 李成把怀表揣进兜里,“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 齐兰虽然担心,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家了。 李成和李二狗马不停蹄地赶到大队长李志明家。 李志明家正在做饭,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勾得李二狗肚子咕咕叫。 “成子,二狗,来啦!正吃饭呢,一起吃点?” 李志明热情地招呼道。 李成哪有心思吃饭,赶紧把李志明拉到一边,将怀表和矿洞里的金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李志明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成子,你做得对!这张桂芳的确有嫌疑。不过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咋查啊。” 农村信息闭塞,破案手段有限,这无疑给调查增加了难度。 李成想了想,说道:“大队长,咱们可以把风声放出去,就说后山矿洞发现了私炼黄金的痕迹,而且……” 他顿了顿,“还要把张桂芳怀表丢了的事情也散布出去,特别是让张桂芳听到!” 李志明眼睛一亮:“妙啊!贼心虚,咱们就打草惊蛇,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广播还没开始例行播放“东方红”,关于后山矿洞发现黄金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家家户户。 “哎呦喂,你听说了吗?李二狗跟着李成上山,挖着金子啦!” 王大娘一边往自家鸡食盆里添糠,一边神秘兮兮地跟邻居张婶儿咬耳朵。 张婶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的假的?那金子,黄澄澄的,亮闪闪的,跟那戏文里唱的一样?” 王大娘故作高深地压低声音,“可不是嘛!我听我儿子说,那金粉啊,铺满了整个矿洞,随便一抓就是一把,啧啧啧,这李成和李二狗,这下可要发了!” 张婶儿羡慕得直砸嘴,“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啊!想当年,我那死鬼男人要是……” 她说到一半,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六十年代,人们对黄金的渴望近乎疯狂,毕竟粮票布票的年代,黄金几乎是硬通货,是救命稻草。 黄金的出现,在信息闭塞的山村里,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威力巨大。 第73章 引蛇出洞 除了黄金的消息,另一个更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是张桂芳的怀表丢了! 那怀表可是个宝贝疙瘩,银光闪闪,在阳光下能晃瞎人眼。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怀表就相当于现在的劳斯莱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这消息一出,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 张桂芳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怀表,可不是一般的物件,里面藏着她最大的秘密。 夜深人静,张桂芳猫着腰,偷偷摸摸地溜进了老屋。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撬开炕洞,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旧账本。 她颤抖着手,一层层剥开油布,借着昏暗的光线,翻看着账本上的记录。 “三十箱金锭……陈三……” 她嘴里喃喃自语,脸色煞白。 这账本,记录着当年矿难的真相,记录着她和陈三的勾当。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桂芳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头,只见李志明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严肃的脸庞。 “你在干什么?” 张桂芳惊慌失措,想要藏起账本,却已经来不及了。 李志明几步上前,一把夺过账本,“这是什么?” 他翻开账本,一页页仔细地查看,脸色越来越阴沉。 张桂芳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一切都完了。 李志明看完账本,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桂芳,“三十箱金锭……陈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桂芳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六十年代,人们对“投机倒把”、“贪污腐败”这类字眼谈之色变。 这可不是简单的批评教育就能解决的问题,轻则游街批斗,重则牢底坐穿。 她眼见事情败露,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小杂种,是你!是你要陷害我!你和你那死鬼爹一样,不得好死!” 李成站在李志明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懒得搭理张桂芳的咒骂,心里只是冷笑一声:“赖家明口中的陈老板,怕是陈三的后人吧?有意思……” 张桂芳见李成不为所动,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李志明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突兀的引擎轰鸣声,打破了院内的剑拔弩张。 两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卷起漫天尘土,一路风驰电掣地开进了村子,停在了李成家门口。 车上跳下来几个穿着军装的汉子,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军官,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严肃。 他大步走到李志明面前,敬了个军礼,沉声道:“我们是镇武装部的,接到举报,说你们家私藏军火,请配合我们搜查!” 国家对枪支弹药的管控极为严格,私藏军火可是重罪,严重的甚至会被判处死刑。这在当时几乎是妇孺皆知的常识。 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王大娘和张婶儿挤在人群最前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哎呦喂,这李成家,又是金子又是枪的,这是要上天啊!” “私藏军火,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啧啧啧……” 李志明愣住了。 军火? 难不成指的是那把猎枪么? 可是家家户户不都有猎枪么! 李成却眼尖地注意到了军官袖口上一个不起眼的银鹰徽记,心头一震。 这徽记……难道是他? 他上前一步,沉着冷静地说:“同志,我们家没有军火,一定是搞错了。” 军官面无表情,大手一挥,“搜!” 几个士兵立刻散开,开始地毯式搜查。 张桂芳见状,心里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还好她之前让人去把李成的举报信兵分三路送到市里去了。 这下李成要倒大霉了!她偷偷地将藏在袖子里的怀表塞进炕洞的缝隙里。 士兵们翻箱倒柜,把李成家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从李成房间的床底下,翻出了一把老式猎枪。 “报告!发现猎枪一把!” 军官接过猎枪,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成一眼,不动声色地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将猎枪的编号拓印了下来。 李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军官的一举一动,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军官,正是他前世在特种部队的战友,代号“猎鹰”的赵国强! 前世,周国强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为了掩护他,壮烈牺牲。 没想到,今生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李成笑着说道:“同志,这猎枪可是老物件了,祖上传下来的,家家户户都有,平时打打野兔啥的,这年月,没点家伙事儿傍身,心里不踏实啊。” 他特意把“家家户户”几个字咬得重了些,六十年代,谁家没个猎枪防身? 这玩意儿就跟锄头镰刀一样普遍。 周国强面无表情,语气冷硬:“有没有问题,得跟我们回去一趟才能确定。请吧。” 李成耸耸肩,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经过张桂芳身边时,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村民们像炸开了锅的蚂蚁,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哎呦,这李成,怕是要吃花生米了!” 王大娘故作惋惜地摇摇头。 “可不是嘛,这下李家可要倒大霉了!”张婶儿添油加醋道,“前两天还挖出金子,今天就查出枪,这是要发啊,还是作孽啊?” 李志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上前跟周国强解释:“同志,这枪真是老物件,我爹那辈儿就有了,平时也就是打打猎,没干过啥坏事儿啊!” 李成被周国强带出来后,并非押上吉普车,而是来到了屋后一处僻静角落,吉普车庞大的身躯恰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周国强示意手下守在车前,自己则和李成面对面站着。 “李成同志,”周国强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这搜查只是个幌子。” 李成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幌子?同志,这猎枪……” 第74章 前世的战友 周国强摆摆手,打断了李成的话,“我知道,你家那杆老套筒,发射药都受潮了,也就打打兔子。我这次来,是为了后山矿洞的事。” “上面正在查一起黄金大案,这矿洞,牵涉其中,而且牵涉到一些高层人物,所以要秘密调查。” “希望你带我去矿洞看看。” “行!”李成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后山走去。 山风呼啸,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李成不时回头,观察着周国强的步伐,发现他虽然穿着便装,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特有的敏捷和警惕。 看见前世的战友,他只觉得倍感亲切。 “这山路不好走,你慢点儿。” 李成关切地提醒道,顺手薅了把路边的野草,“这玩意儿,叫车前草,利尿的,你要是水土不服,就嚼两片叶子,保管灵。” 周国强点点头,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治安混乱,山林里什么人都有,不得不防。 他接过李成递来的车前草,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这年月,什么都缺,就这玩意儿多。” 李成笑着说,“想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就是靠这些野菜充饥,才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路。这车前草啊,蛋白质含量高,营养丰富,关键时刻能救命!”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成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周国强,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嘘,有人!”李成低声道。 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正是刘大柱。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正费力地在地上挖坑。 “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好事。” 李成低声说道,“国强同志,咱们要不要……” 周国强摇摇头,“先看看情况。” 刘大柱埋好包裹,又仔细地用土掩埋,然后匆匆离去。 李成和周国强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来到刘大柱埋东西的地方。 “挖出来看看。”周国强说道。 李成点点头,用脚扒开泥土,露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捆雷管和一封信! 周国强拿起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信是陈老板写给刘大柱的,内容竟然是让他炸掉矿洞,然后按照图纸取出里面的黄金! “好一个陈老板!”李成咬牙切齿,“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周国强沉思片刻,说道:“看来,这矿洞里确实有黄金。” 李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国强同志,咱们将计就计,怎么样?” “哦?说说你的计划。”周国强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成。 “咱们就散布谣言,说矿洞里藏着大量黄金,引蛇出洞!” 李成胸有成竹地说道,“这陈老板既然想要黄金,肯定会上钩!” …… 夜幕降临,山风呼啸,矿洞口一片漆黑。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悄悄地摸到了矿洞口。 此人正是陈老板。 “都小心点儿,别弄出动静。” 陈老板低声吩咐道。 一行人猫着腰进了矿洞,按照图纸指示,来到了矿洞深处的密室。 “哈哈,黄金!都是我的!”陈老板兴奋地搓着手。 就在这时,密室里突然亮起了一盏马灯,李二狗扛着猎枪,从暗处走了出来。 “成哥说的没错,果然会来!” 李二狗看着陈老板。 “你……你是谁?”陈老板大惊失色。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走不了了!” 李二狗举起猎枪,对准了陈老板。 一场混战爆发了。 李二狗虽然只有一人,但占据了地利,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李成教他的武术。 一时间,陈老板的手下竟然奈何不了他。 就在这时,赖家明掏出一个雷管,想要炸掉洞口。 “砰!” 一声枪响,赖家明的手腕被子弹洞穿,雷管掉落在地上。 李成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还冒着青烟的老套筒猎枪,枪口还指着赖家明。 “你……”赖家明捂着手腕,痛苦地呻吟着。 陈老板见势不妙,纵身一跃,跳进了矿洞深处的一条暗河,消失不见了。 二狗望着陈老板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算你跑得快!” 他走到赖家明身边,一脚踢掉了他手里的匕首,“老实点儿,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李成捡起陈老板落下的皮箱,沉甸甸的,不像装黄金。 回到家,齐兰正焦急地等着,见他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齐兰一边说着,一边帮李成脱下沾满灰尘的外套。李成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都解决了。你猜这箱子里是什么?” 齐兰好奇地打开皮箱,里面不是金光闪闪的金条,而是一沓纸。 “这是什么?”她拿起一张翻看起来,“地契?咱们新宅基地的地契?” 齐兰又仔细看了看,“这……这卖方怎么是张桂芳?” 李成接过地契,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这老虔婆,果然没安好心!” 土地所有制改革后,农民的宅基地所有权归集体所有,个人只有使用权。 张桂芳哪来的地契?这不明摆着是私相授受、暗箱操作吗? 更别说,这块地本来就是李成家的。 “这……这可怎么办?” 齐兰有些慌了神。 李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拿着这些证据,咱们去村委会!” 自从发现张桂芳的嫌疑后,大队长李志明就让人把她“请”到了村委会,说是协助调查,其实是变相软禁。 李成来到村委会时,门口围了一群村民,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大队长啊,那成子不会真的被抓了吧?”一个大娘忧心忡忡地问道。 “唉,谁知道呢,听说公安都来了,说是私藏猎枪。”另一个村民叹了口气。 “只是猎枪而已,管得这么严,”一个年轻小伙子插嘴道,“这年头,谁家没个家伙什防身啊。可怜的成子哟。” 李志明正解释着什么,忽然看见李成走了过来,顿时愣住了:“成子?你……你没事?” 第75章 抓到陈老板 李成笑着摇摇头:“没事,托大队长的福,好得很!” 村民们一看李成回来了,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李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指着张桂芳紧闭的房门,说道:“今天,我要揭露一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李志明让人打开房门,张桂芳憔悴的脸露了出来,一见到李成,立刻破口大骂:“李成,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李成冷笑一声:“张桂芳,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二十年前的矿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张桂芳脸色一变,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成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契,高高举起:“大家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我新宅基地的地契,卖方是谁?是张桂芳!她一个普通村民,哪来的地契?这块地,本来就是我家的!”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都觉得事情蹊跷。 李成继续说道:“二十年前,陈三带着一批人在咱们村挖矿,后来矿难死了不少人,陈三也失踪了。” “大家都以为是意外,其实不然!陈三根本就没死!他勾结张桂芳,私吞了矿里的黄金,然后制造了矿难,掩埋人命!” “你……你胡说!”张桂芳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李成冷笑一声:“我胡说?那你说说,这地契是怎么回事?这块地,当年就是陈三许诺给你的好处,对不对?” 张桂芳哑口无言,眼神闪烁,显然是心虚了。 李成又从皮箱里拿出一封信,正是陈老板写给刘大柱的信。 他把信的内容念了出来,信中详细描述了陈老板如何指使刘大柱炸矿洞,如何取出黄金,以及如何与张桂芳分赃。 村民们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矿洞那事,俺这辈子都忘不了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颤巍巍地开口,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那‘轰隆’一声,地都跟着晃了三晃,比放炮仗可厉害多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村民附和道,“俺当时离得老远,都感觉一股子邪风刮过来,吹得人站都站不稳。” 他搓了搓胳膊,仿佛那股阴风还在身边盘旋。 一个老太太突然开始低声啜泣,用手绢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俺家那小子,就是被埋在里面的……”她断断续续地哭诉,“才二十岁啊,连媳妇都没娶上……” 老太太的哭声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村民们压抑了二十年的回忆。 “张桂芳,你这个毒妇!你赔俺儿子!”老太太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张桂芳的衣领,枯瘦的手像鹰爪一样,死死地扣住不放。 张桂芳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随即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陈三,都是陈三干的!是他害死了那些人!” “放屁!”李成怒喝一声,“陈三早就跑了,你却拿着他许诺给你的地契,在这里过着舒坦日子!你敢说你没参与?” 李成从皮箱里翻出一块老式怀表,打开后盖,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陈三和张桂芳搂在一起,笑得十分亲密。 “这是当年陈三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还想抵赖?” 他又掏出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黄金的交易情况,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可见。“这是陈三的账本,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你们如何分赃!你还想狡辩?” 村民们看着怀表和账簿,顿时炸开了锅。 “好你个张桂芳,竟然还敢说自己冤枉!” “丧尽天良啊!为了钱财,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 张桂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冲进了村委会,为首的正是周国强。 “李成,听说你抓到人了?” 周国强快步走到李成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 李成点点头:“人证物证俱在,张桂芳参与矿难,证据确凿。” 周国强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张桂芳,冷哼一声:“带走!” 两名士兵上前,将张桂芳押了起来。 “还有,”李成补充道,“陈老板跑了,就在暗河的另一边。” 周国强一愣:“陈老板?他还活着?” 李成简要地解释了“陈老板”的情况。 周国强立刻派人前往暗河另一边,将陈老板抓捕归案。 …… 被周国强的人从暗河另一边像拎小鸡仔一样提溜回来的时候,陈老板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像一只落汤鸡。 他哆嗦着嘴唇,眼神闪烁,不停地打量着周围,似乎还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没想到老子纵横黑白两道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陈老板心里暗骂,对李成恨得咬牙切齿。 他本以为跳进暗河就能逃出生天,却没想到这暗河的出口早就被村民们摸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更让他恼火的是,他居然被李二狗那个傻小子追得跳河,真是奇耻大辱! 押解的路上,陈老板一直在琢磨着脱身之计。 偷偷观察着押送的士兵,发现他们警惕性很高,个个荷枪实弹,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看来只能等机会了……” 他心里暗想。 机会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押送队伍走到一处偏僻的山路时,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窜出几个蒙面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二话不说就朝士兵们砍去。 士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混乱中,陈老板被蒙面人一把拽住,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李成赶到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 地上躺着几个蒙面人的尸体,周国强和几个士兵受了轻伤,而陈老板却不见了踪影。 “该死!” 周国强狠狠地捶了一下车门,“竟然让他们把人劫走了!” 李成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先把这些人的身份去调查一下吧。” 第76章 姜还是老的辣 远处的山路蜿蜒曲折,如蛇一般盘绕在夜色中。 吉普车的尾灯只是昏暗闪了一下,便彻底隐入了浓重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成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红光,心中却如滴了紧迫的钟摆。 他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周国强:“周长官,这事儿不简单。陈老板被人劫走,没准正是他买家的手笔。” “这矿出的金子,总得有销路。咱们不能只是守株待兔,得主动出击,不如——扮个买家,钓他们上钩。” 周国强揉了揉满是尘土的脸,似乎有些犹豫:“伪装成买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真把陈老板那条毒蛇勾出来,万一露了马脚——” “周长官,”李成打断他,语气里透着一分执拗,“陈老板这人蛇鼠两端,没可能单干,这矿区背后一定有门路。” “要是能揪出他的买家,咱就能连根拔起,断了他的后路。” 周国强盯着李成,眼神像在称量他话里的分量,又像在琢磨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几分把握。 他的嘴唇抿得像块咸鱼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吧,就按你的法子。这事儿危险,你小子可得多长几个心眼。” “谢周长官!”李成压低嗓音,大半是真诚,小半是一种兵痞式的油滑。 他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就打算离开。 “李成啊。” 周国强见他刚迈出一脚,又赶紧补了一句,“你小子是真勇,但别一条道跑到黑,注意自己的安全。” “还有,你这鬼机灵劲让老子想起我当年的排长……” “知道了,你也是好同志!” 李成一愣,但很快回手一挥,连头都没回,脚下步伐更快了。 …… 回到家,李成抓起倚在墙角的二八大杠,心里直骂这年月交通条件的“龟速发展”。 他刚跨上车座,就听邻居二婶模糊不清地喊了一句:“李成,哪去啊?这半夜三更的!” 李成装作没听到,左脚猛地一蹬,飞快地窜了出去。 二八大杠在他腿下简直像条幽深秘境里的钢铁青蛇,蜿蜒爬过山道、绕过村庄,驶向不知尽头何处的夜路。 车身嘎吱作响,铁链偶尔绷得发紧,但他浑然不觉,心里光记得前世的训练有多变态:一身湿透还被要求徒手攀悬崖,咋办?憋着! 一杯水三天分着喝,咋忍?硬扛!一想这些,这区区二八大杠算个啥? 一路上,夜风夹带着草木的酸涩气息钻入鼻腔,李成却像记地图似的,左一树歪脖松,右一道崩塌的泥坡,每遇一次特征,他都在脑海里绘制着路线图。 吉普车留下的车辙淡淡可见,就像急着逃命的爪痕般胡乱连着,却始终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将近半小时的追赶,终于在邻县某条灯火如豆的巷子口,李成瞧见了吉普车停靠不动。 车身斑驳的油漆像剥落的蛇皮,这是他跟丢那辆车的“尾迹”。 他眼珠子一转,没敢靠太近,而是把车子往暗角里一丢,又顺手抹了几把泥巴上脸,小心翼翼地尾随进去。 巷子尽头,是一个掩在破旧木门后的秘密交易市场。 当年的“黑市”,像灰鼠窝,披着光怪陆离的灯泡残影,时不时射出令人不安的目光。 李成把身上的破布衣服拽了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落魄汉”,挤进那群神色各异的行商中间。 他这会儿只想着,陈老板要和谁见面? 不多时,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男人摆出了一副谈生意的架势,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护在他身边。 李成一愣。 因为他发现这居然是厂里的刘会计! 让李成警觉的是,他腰间那把沾了点儿冷光的匕首,手柄处隐隐可见一个银制鹰徽。 果然勾连得够深! 李成暗骂了一声。 “货呢?” 刘会计开口,语气带着惯常的官腔式霸道,像个小权在手就能呼风唤雨的主儿。 陈老板从人群里走出,表情堆着一丝讨好:“怎么着,刘计,咱得先看看你带来的‘真金白银’吧?” 刘会计眯了眯眼,嘴角微翘,轻拍了拍身边的箱子,示意底下的人打开。 李成站得不远,盯着箱盖掀开的那一瞬间,他眼睛一眯,这箱金锭表面明晃晃,但角落的“剿匪特供”编号和包裹金块的血迹纱布直接定住了他的目光。 “这是攀老虎山那年缴获的物资……” 他心中震惊得掌心开始渗汗,脑中与过往知晓的零散情报一一对上。 “嘿,别装哑巴。”刘会计挥了挥手里的牙签,声音里又多了几分威胁,“我这可是稀罕货,没那胆子,你问我来干嘛?” 李成深吸一口气,努力假装镇定,鼓起勇气凑了上去:“嘿,这位老板的货准不准呀?让兄弟几个也瞧瞧?” 他提着嗓子,一副好奇的“小混混”模样。 刘会计斜睨了他一眼:“啥?小子你算哪根葱?” “我……我也是来凑凑热闹的嘛,都说你东西好,能不能……” 李成没说完,手却已伸向箱内“随意翻验”,实则暗中寻找一点关键证据。 可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熟悉的声音中,不知从哪冒出的重武装车队突然将整片巷子团团围住,打破了原本的交易氛围。 李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陈老板凶狠的声音远远传来:“全给老子别动!谁敢乱来,直接送他去见阎王!” 陈老板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李成脸上。 他咧嘴一笑,一口黄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哟,这不是李成吗?老子就知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肯定会追上来,没想到你比那群吃公粮的还快!”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老狐狸果然认出他了。 他故作镇定,搓了搓手,装傻充愣道:“老板,您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个路过的……” “少装蒜!”陈老板啐了一口,眼神阴狠,“你小子坏我好事,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各个凶神恶煞,手里都拿着家伙。 第77章 赵长河竟然也在其中! 千钧一发之际,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周国强带着一队武装人员破门而入,手里拿着老式步枪,高喊:“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枪声、叫喊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趁着混乱,陈老板一把抓住刘会计,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嘶吼道:“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宰了他!” 刘会计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陈老板挟持着他,一步步后退,最终跳窗逃遁。 尘埃落定后,周国强走到李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又立了一功!” 李成指着地上刘会计掉落的账本,说道:“这东西才是关键。” 周国强捡起账本,翻了几页,眉头紧锁:“这……这账目不对劲啊,怎么这么多不明来路的黄金交易?” 李成接过账本,指着其中几笔账目说道:“你看,这些编号和攀老虎山缴获的黄金批次一模一样。” 李成低头翻阅着账本,随手掸了掸封皮上沾的一层灰渍。 当他的目光扫过扉页上鲜艳的红色印章时,心里猛地一滞。 上头印着四个让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字——“红星机械厂”。 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像被人用拳头狠狠砸了一记,脑子嗡嗡作响。 “赵长河……” 李成喃喃着念出了扉页下那几行笔迹,字体粗糙但略显潦草,正是赵长河惯用的签名。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账目,但脑子里却翻江倒海。 红星厂!竟然卷入了黄金洗钱的事? 他眉头越拧越紧,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前世身为一个常年被迫绷着神经生活的人,他自认见过不少诡异的事,但这种明摆着“窝里开刀”的操作,仍然让他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压抑的火气。 “怎么了?”周国强注意到李成出奇的沉默,探了个头过来。 他是个性格豪爽的北方汉子,惯用铁口直断的语气问道:“瞧你这副活见鬼的样子,账本上写啥啦?” 李成咽了口唾沫,脸上强装镇定,但声音却因内心剧烈的震荡微微发颤:“周长官,你看看这名字,赵长河……你肯定知道是谁吧?” “赵长河?”周国强扬起眉头,接过账本扫了一眼,随即“啧啧”了几声,“就是那个红星机械厂的厂长?凭他那张油光水滑的脸,我见过一回就记住了。” “哟,这下有意思了,咋,账本能勾他出来?” “可不止是他。” 李成干笑了一声,但笑容比哭还难看,“账本上大部分入账的那些来路不明的黄金,最后都过了红星厂的手。这么一看,我这总管这位置,不是成了洗钱的冤大头?” 周国强听罢,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最擅长喊两嗓子镇场子,但在这种险象环生的局面下,他选择压低声音,深思片刻后才说道:“这事得赶紧交上去,不能拖,不然真出乱子,你肩膀扛不起。” 李成却迟迟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账面上,像是细细咀嚼某种未曾说出口的苦涩果核。 半晌,他沉着嗓音,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峻:“周长官,这东西不能随随便便交,得要证据链!现在账本是有了,可没确凿的落实痕迹,没准人家一句‘账本造假’就能把咱们推个干净。” “再说了,”他随手指了指账本的封面,“让我更难受的,是这红星厂不止是厂长赵长河的问题。要是牵扯得更深,那我这总管的身份就是个天然的突破口。现在,这事最好的突破口还是得从内部查起,反正,我就在厂里头。” 周国强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盯着李成看了半天,终于哼了一声,低声笑道:“成,行,算你小子有两下子。” “不过话说回来,李成同志,你一个土里刨食出身的乡下汉,怎么跑到厂里做起总管的?这听着都跟天方夜谭似的。” 李成压住自己隐隐的心虚,随意吭了声:“嗐,运气呗,别人推,我揽,这年头,能混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 望着李成淡定的模样,周国强似乎也意识到再刨根问到底没什么意义,于是摆了摆手:“得嘞,你赶紧进厂吧,别摊上个‘总管不上岗’的名声。” 车在红星厂门口停下,李成推开车门,步伐略显迟缓。他一路走进厂区,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片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景象:大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工人们忙忙碌碌,有些人还时不时抹一把额头汗水,耸耸肩打趣几句。 “小李总管好!”有几个熟络的老工人碰巧看见了他,挥着手大声打招呼。李成微微颔首,回以浅笑,但心里的复杂滋味当真难以言表。 就在这时,赵长河从一旁的厂房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贯油头粉面、笑容可掬的样子,“成子,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这两天厂子刚开工,咱们可都等着给你汇报新品实验进度呢。” 李成本想应付几句,可心里刚涌起的那股火气让他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他冷哼一声,顺手往办公区的方向一指:“新品的事咱们缓缓再谈,这几天我准备搞个大整顿,瞧瞧这账上、库存里有没有什么滞留问题的尾巴。” “麻烦您跟会计部说一声,都把账目资料整理好了,上头查得狠,免得出岔子。” 赵长河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僵,尽管还挂着笑容,但那种油腻当中掺杂的尴尬瞬间暴露无遗。 他搓着手打哈哈道:“哎,成子,整顿是好事,可也不能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这厂子才开工没两天……” 李成瞥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个弧度,语气却依旧不容置喙:“咱们红星厂是国字号招牌,有问题就该早发现早解决。” “人心惶惶算什么?到时候真出点大幺蛾子,咱们可是跑不了的首责。” 赵长河讪笑着点头,但背后却明显攥紧了拳头。 他低低咕哝了一句什么,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李成眯了眯眼,看着赵长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厂棚深处,心中隐约觉得局势复杂得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78章 赵长河暴露 李成走进厂里的库房,迎面就是一股混杂了机油、铁锈和灰土的浓烈气味,呛得他眉头一皱。 他顺手掏出一片手帕,罩住口鼻,低声问道:“人都叫齐了吗?” 守在库房门口的小工头点点头,连忙答话:“早齐了!李总管,连夜清点库存,这可是头一回啊,一屋子人都盯着呢!” 李成点头示意,迈进库房后脚下一顿—— 空旷的库房显得阴冷,天光透过密布尘网的玻璃窗斜射下来,勉强照亮了一片摆放得乱七八糟的货物。 几名工人或蹲或站,围在一堆堆货物旁边清理。“这是真乱啊。” 李成心里咂舌,却不露声色,只朝那些工人扬声吩咐:“都仔细着点,毛毛躁躁的,漏点关键东西谁都担不起。” 正说着,里边传来一声兴奋的高呼:“总管!快来看看这个!” 李成循声走上前,看到浑身带着尘土味的李二狗正站在一堆箱子面前搓着手,一脸兴奋中透着点忐忑。 他话音刚落,就有其他工人颤巍巍拆开箱盖,差点被底下闪耀的金黄色晃了眼。 李成眉头一挑,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上前蹲下身,手指在“金块”表面刮了两下,指尖却只留下了一层粉末般的金黄,露出了灰白色的金属底子。 “镀金铅块?” 他低声念叨,眉心蹙得更紧了。 赵长河正好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僵在原地。 他原本油光锃亮的额头瞬间冒出了汗,连话都显得结巴:“成、成子,这这估计是呃,当年留下的废品吧?技术落后产物,不值钱的玩意儿,拿来填补库存用的。” “废品?”李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赵长河,“这么金灿灿的废品?二十箱?赵厂长,你觉得合适吗?” 赵长河一时语噎,嘴唇翕动,“我我真不知道这事儿啊,这库房神神秘秘的,以前都是老陈直接管的” 李成轻弹了一下“金块”表面,听那空洞的回响,随即冷笑一声:“好废品啊,废得都快能闪瞎眼了。” 他站起身,扬声喊道:“二狗,去厂里的小实验室,把那台熔炉搬过来,要小铲子,还有坩埚——对,咱们今天当场见一见废品到底有多少料!” 不多时,工人们齐齐忙碌起来,把熔炉架到库房一角。 赵长河站在一边,额头的汗水像是下雨一样直往下淌,不知是因为库房里气味难闻还是发自内心的紧张。 坩埚里的铅慢慢融化开,一阵古怪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李成一声不吭,只盯着那岩浆般的液面发起了呆。 突然,一点金光从铅液表面浮了上来,紧接着一粒两粒不一会儿就汇聚了一堆。 这些金粒细小却显眼,有的还刻着肉眼可见的编号。 “带编号?”李成心里猛地一跳。他一捞起金粒,用随身带的小工具擦了擦,果然上面刻着什么,似乎还带有旧时代的印记。 赵长河的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成子我我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啊!他们压我——” 赵长河抖抖索索地开口,试图解释什么,但话刚到嘴边,整个厂区竟然突然一片漆黑。 厂房里瞬间静默,唯有不远处还有些熔炉的余光,这让压抑的黑暗多了几分诡异。 “断电?”李成心里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吩咐工人,耳畔忽然响起了清脆凌厉的枪声! 砰! 场面顿时大乱,李二狗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扑倒李成。“总管!低头!” 子弹擦着赵长河的肩头呼啸而过,把他原本惨白的脸色死死按在地上。 赵长河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只余一声闷哼。 接连几声枪响打碎了仓库的平静,火光闪动中一个黑影从高处跳下,对着现场又是一梭乱射,然后转身便跑,也不知从哪窜来一辆吉普车,车灯一亮,呼啸着朝园区外逃窜。 “狗日的跑得真快!” 二狗咬牙骂了一句,爬起来就追。 黑暗间,只剩李成在地上冷汗直冒,耳边是赵长河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这局势,怕是压根没有表面简单。 李成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朝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 夜色浓重,除了远去的车灯残影,什么也看不清。 他猛地停下脚步,啐了一口,“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二狗!回来!” 李成冲着黑暗中狂奔的身影喊了一声。 李二狗很快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成哥,追不追?” “不追了!人家四个轮子,咱们两条腿,追得上吗?” 李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瘫软的赵长河,叹了口气,“先把这滩烂泥扶起来再说。” 两人把赵长河架到一旁,库房里弥漫的铅蒸汽味让他一阵恶心干呕。 李成嫌弃地捏着鼻子,用手帕在面前扇了扇,“赵厂长,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长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像一条濒死的鱼,“成成子我真不知道啊这批货是上面压下来的说是说是实验产品要要我代为保管” 李成冷笑一声,“实验产品?镀金铅块?还带编号?你糊弄鬼呢?我看你这是在玩火自焚!这年头,投机倒把可是要掉脑袋的!” “成子饶了我吧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被逼的啊他们他们势力很大我我不敢不从啊” 赵长河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势力大?谁啊?说出来听听。”李成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 “我我真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全家” 赵长河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李成心里明白,这批“废品”肯定牵扯到什么秘密交易,搞不好是什么走私黄金的勾当。 他看着赵长河这怂样,心里一阵鄙夷。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黄金可是硬通货,比外汇还值钱。 这老小子,八成是被人当枪使了。 “不说也行。”李成语气一转,“不过,你这厂子怕是保不住了。等着吃花生米吧。” 第79章 教导二狗 “别别啊成子我我还有个办法……” 赵长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 “你要是肯放过我,我,我帮你搬到镇上去!我在镇上还有套房子空着!” 李成愣了一下。 搬到镇上? 赵长河竟然愿意用一套房子来换他的命? “房子多大?位置在哪?” 李成不动声色地问道。 “两室一厅就在镇中心离供销社就几步路” 赵长河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李成捏着下巴,来回踱步。 六十年代,城镇户口含金量极高,多少农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去。 这赵长河,居然舍得拿出来做交易? “成子,你,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赵长河小心翼翼地问。 李成停住脚步,心里飞快地盘算。潇潇明年就该上学了,山沟沟里哪有什么好学校? 就算有,师资力量也肯定跟不上。 要是搬到镇上,潇潇就能上镇小学,接受更好的教育。 再说,这赵长河一看就是条小虾米,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鱼。 现在把他逼急了,万一狗急跳墙,线索断了不说,指不定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李成心里有了主意。 他叹了口气,“赵厂长,你这事儿,办得可真不地道啊。” “这批铅块,要是真流出去,害了多少人?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赵长河一听这话,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哭丧着脸说:“成子,我真知道错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李成冷笑一声,“被逼无奈?我看你是财迷心窍!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是是是,成子教训得对!” 赵长河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行了,别在这装蒜了。” 李成不耐烦地挥挥手,“房子我收下了,不过,这些账本我得带走。” “好好好,都拿走,都拿走!”赵长河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连连答应。 李成拿起账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赵厂长,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搞这些歪门邪道,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了,不敢了!” 赵长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 第二天清晨,薄雾笼罩着山林。 吃过饭了之后。 李成带着李二狗上山采药,说是采药,其实更像是带他认草药。 “二狗,你看,这个是柴胡,根茎细长,叶子对生,能治感冒发烧。” 李成指着路边一株不起眼的植物说道。 李二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地偷瞄李成。 他心里藏着事儿,昨天李成和赵长河的对话他都听到了,镇上的房子,搬家……这些词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成哥,你真要搬到镇上去住啊?” 李二狗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二狗,这小子眼眶红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 “想什么呢?镇上的房子还在建呢,起码三个月,早着呢。” “真的?”李二狗吸了吸鼻子,显然不信。 “我骗你干嘛?等房子建好了,我带你去镇上吃好吃的,糖人、油条、肉包子,想吃啥就吃啥。” 李成笑着揉了揉李二狗的脑袋。 “那……那你不走了?”李二狗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哪儿去?这山里这么多宝贝,我走了谁来采?”李成半开玩笑地说道。 李二狗这才放下心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缺了门牙的小虎牙。 “来,接着认草药。这个是金银花,花朵初开为白色,后转为黄色,可以清热解毒……” 李成继续讲解着,李二狗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 “成哥,这金银花为啥叫金银花?它又不是金子做的,也不是银子做的。” 李成笑着解释:“因为它一蒂二花,两朵花颜色不同,就像金子和银子一样,所以叫金银花。” “哦,原来是这样。”李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叫半夏,块茎有毒,但炮制后可以入药,能止咳化痰。记住,千万不能直接吃,会中毒的。” 李成特意强调了一下半夏的毒性。 “知道了,成哥。”李二狗认真地记了下来。 在六十年代,农村医疗条件落后,人们生病了大多靠草药治疗,所以认识草药是一项重要的生存技能。 李成希望李二狗能掌握这门技能,将来能靠它养活自己。 “成哥,这草药真神奇,能治这么多病。” 李二狗感叹道。 “那是当然,中医博大精深,草药的功效更是千变万化。” “你看这片山,到处都是宝,就看你认不认识。” 李成指着周围茂密的植被说道。 “成哥,你懂得真多,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成为一个草药专家。” 李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成。 李成哈哈大笑,“好啊,以后我教你,争取让你成为一个比我还厉害的草药专家。” 他看李二狗终于认真起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小子,刚才明显心不在焉。 看来搬家的事儿在他心里扎了根刺。 李成看得哭笑不得,这傻小子,还真怕自己把他丢山里不成? 以后带他去镇上吃香的喝辣的,让他见识见识世面,也省得他成天在山里瞎琢磨。 第80章 采药女 李成忙着搬家的事,这几天都泡在镇上。 供销社、粮站、派出所,各个地方来回跑,盖章、签字,各种手续把他搞得晕头转向。 六十年代的办事效率,可不是现代社会能比的,一件小事能磨叽半天。 他心里惦记着李二狗,这小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一天不见能造出不少幺蛾子。 不过还好,李二狗确实收了心,这会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山林里穿梭呢。 “成哥肯定喜欢这个,这么大一朵灵芝,都能卖不少钱呢!”李二狗捧着一朵巴掌大的灵芝,喜滋滋地塞进背篓里。 “救命啊!救命!” 一声尖锐的呼救声划破了山林的宁静,惊得李二狗差点把灵芝扔出去。 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姑娘被一群野狗围住,正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镰刀。 那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模样清秀,只是此刻脸色苍白,被吓得六神无主。 几条野狗呲牙咧嘴,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扑上去撕咬。 李二狗虽然脑子不灵光,胆子却不小。 看到有人遇险,他二话不说,抄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就冲了上去。 “畜生!滚开!” 李二狗大吼一声,挥舞着树枝朝野狗打去。 野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几步。 李二狗护着姑娘,一边挥舞树枝,一边警惕地观察着野狗的动向。 这些畜生很狡猾,一旦找到破绽,就会一拥而上。 “小同志,谢谢你救我!”姑娘感激地说道,声音颤抖着。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李二狗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几条野狗似乎发现了李二狗背对着姑娘,猛地从背后扑了上来。 李二狗躲闪不及,被一条野狗咬住了胳膊,顿时鲜血淋漓。 “啊!”姑娘惊叫一声,手中的镰刀掉在了地上。 李二狗强忍着疼痛,一脚踹开咬住他的野狗,然后挥舞着树枝,将其他几条野狗逼退。 “快跑!”李二狗对姑娘喊道。 姑娘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跑啊!别管我!”李二狗再次大喊,声音嘶哑。 姑娘终于反应过来,捡起镰刀,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跑去。 野狗们见姑娘跑了,又将目标转向了李二狗。 它们似乎知道李二狗受伤了,攻击更加凶猛。 李二狗的背上、腿上都被咬伤了,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仍然顽强地抵抗着,手中的树枝舞得虎虎生风,将野狗们一次又一次地逼退。 最终,野狗们似乎意识到眼前的猎物不好惹,悻悻地离开了。 李二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无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下可好,采的药材全没了,还受了伤……” 李二狗苦笑一声,心里却想着,幸好救了那个姑娘。 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山下走去。 走到半路,他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那个被他救的姑娘正焦急地等待着他。 ——姑娘跑到山下安全的地方,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确定野狗没有追来,才想起救她的那个傻小子。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一阵愧疚,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呢? 万一……万一那些畜生再回来怎么办? 她不敢再往下想,转身朝山上跑去。 山路崎岖,她跑得跌跌撞撞,心里不断祈祷着: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事啊!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走着。 “小同志!你没事吧?”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到李二狗面前,关切地问道。 李二狗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胳膊和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除了李成,他几乎没跟其他外人说过话,更别说还是个年轻姑娘。 姑娘这才注意到李二狗的伤势,顿时惊呼一声:“哎呀!你伤得这么重!快让我看看!” 说着,她就要蹲下身子查看李二狗的伤口。可她刚一动,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嘶——”姑娘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也被野狗咬伤了,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她没注意到。 李二狗见她受伤,心里也有些过不去。 可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姑娘见他半天不吭声,反而来了兴致。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傻小子,个子不高,身材瘦削,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娃。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姑娘问道。 李二狗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李…李二狗。” “李二狗?这名字真…特别。”姑娘笑了笑,“我叫林彩莲。” 李二狗点点头,依然没说话。 林彩莲看着李二狗身上的伤口,心里越发愧疚。 这年头医疗条件差,要是伤口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二狗,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林彩莲说道。 李二狗摇摇头:“不…不用,我能走。” “你这伤得这么重,怎么走啊?”林彩莲有些着急,“要不…你背我下山吧,我…我轻得很。” 李二狗愣住了,背她? 这…这怎么行?孤男寡女的,让人看见了,还不得说闲话? 见李二狗不说话,林彩莲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会…我会赔你医药费的,还有…还有你那筐药材。” 第81章 林彩莲 听到“药材”两个字,李二狗的眼睛一亮。 那些药材可是他辛辛苦苦采的,要是就这么没了,也太可惜了。 “那…那好吧。”李二狗终于答应了。 林彩莲心中一喜,连忙趴到李二狗背上。 李二狗虽然瘦,但背却很结实,背着她走起来也并不吃力。 山路蜿蜒,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 “李二狗,你经常上山采药吗?”林彩莲问道。 “嗯。”李二狗答道。 “那你认识很多药材吧?”林彩莲又问。 “嗯。”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林彩莲指着路边一株开着小黄花的植物问道。 李二狗看了看,答道:“这是蒲公英,清热解毒,可以治感冒。” “哇!你好厉害啊!”林彩莲一脸崇拜地看着李二狗,“我还以为你只会采药呢,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 李二狗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我哥教我的。” “你哥?” “嗯,我哥叫李成,他什么都懂。” 李二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山风轻拂,林彩莲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杂着草药的气息,让李二狗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味道,清新又特别,像春天里刚发芽的嫩草,在他心里悄悄地扎了根。 林彩莲趴在李二狗背上,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随着山路颠簸,她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李二狗说话。 “哎,这蒲公英啊,我们那儿也叫它婆婆丁,你知道吗?用它泡水喝,可去火呢!” 林彩莲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还有这个,这个叫车前草,也是个好东西,利尿消肿……” 李二狗默默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嗯”,他虽然认识不少草药,但像林彩莲这样如数家珍,还能说出各种偏方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对草药这么了解。 “对了,李二狗,你刚才说你哥叫李成?”林彩莲突然问道。 “嗯。” “他也是个采药的吗?” “我哥……他啥都会。”李二狗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李成的崇拜,“他懂的可多了,草药,打猎,修东西……啥都会。” “哇,这么厉害!”林彩莲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他一定很受村里姑娘的欢迎吧?” 李二狗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 他哥确实很厉害,但好像真不受欢迎。 “我…我不知道。”李二狗含糊地答道。 “哎呀,你肯定知道!” 林彩莲笑着打趣他,“快说,有没有姑娘给他送过手帕、荷包什么的?” 李二狗的脸一下子红了,像熟透的山楂。 林彩莲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欢了。 “哎呀,你看你,脸都红啦!是不是你哥有什么秘密,不方便告诉我呀?” 李二狗连忙摇头:“没…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林彩莲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你哥是什么万人迷呢!” 李二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山路崎岖,李二狗背着林彩莲走得小心翼翼。路过一片野蔷薇丛时,林彩莲伸手摘了一朵,别在了李二狗的衣襟上。 “送给你!”林彩莲笑靥如花,“谢谢你背我。” 李二狗低头看着衣襟上的那朵粉红色的野蔷薇,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心跳加速。 “哎,前面就是我们石水村了,看到那棵大槐树了吗?就在那儿,有个中医铺,是我家开的,医术可好了。” 林彩莲指着前方说道。 李二狗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树下隐约可见一间低矮的瓦房。 “到了村里,你可别背我了,让人看见了不好。” 林彩莲小声提醒道。 李二狗点点头,立马把林彩莲放下。 刚进村子,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哎哟,彩莲啊,这是……” 一个大婶挤眉弄眼地问道。 李二狗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婶子,我…我……”李二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林彩莲连忙解释道:“婶子,我…我在山上崴了脚,是这位同志好心背我下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位同志,你可真热心啊。”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李二狗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感觉到林彩莲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了红晕。 好不容易走到中医铺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迎了出来。 “哟,这是怎么了?”老大夫一眼就看到了李二狗和林彩莲身上的伤,“快进来,快进来!” 老大夫把他们领进屋,仔细检查了伤口。 林大夫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啧啧,这伤得可不轻啊,小伙子,你这胳膊是被野狗獠牙划的吧?” “彩莲,你这脚怕是扭得不轻,得好好看看。” 二话不说,扭头就朝里屋喊:“大徒弟!赶紧出来,有活儿了!” 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应声而出,只是眼神一瞟到林彩莲,便挪不开了,那眼神,像饿狼见了肥羊,直勾勾的。 林大夫没注意到徒弟的异样,只顾着指挥:“徒弟,我给姑娘看看脚,你去给小伙子处理胳膊。” 大徒弟一听,心里老大不愿意,眼巴巴地看着林彩莲,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献殷勤。 可还没等他挪步,就被林大夫一把推到了李二狗面前:“愣着干嘛呢?赶紧的!这小伙子伤得重!” 大徒弟心里窝着火,手上也没个轻重,给李二狗处理伤口时,下手不知轻重,疼得李二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哎哟,轻点轻点!你小子是想要我的命啊!” 第82章 情窦初开 怕不是故意的吧? 张二狗心里嘟囔着,扭头去看一旁的林大夫。 林大夫这边给林彩莲处理扭伤,手法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彩莲,你这是咋弄的?一个人上山采药,胆子也太大了吧?” 林彩莲脸一红,偷偷看了一眼李二狗,然后小声说道:“爸,我…我在山上采药的时候,碰见了几只野狗,是这位…这位李二狗同志救了我。” 林大夫一听,立刻转向李二狗,拱手说道:“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彩莲丫头可就危险了。” “这年头,野狗可是比狼还凶啊,你真是个好同志!”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大夫,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当年红军……” 大徒弟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里暗骂:这小子就会吹牛,什么大战野狗,分明就是被野狗追着跑,要不是彩莲吸引了野狗的注意力,他早就被野狗拱死了。 处理完伤口,林大夫又仔细叮嘱了李二狗一些注意事项,什么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等等。 李二狗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林大夫说完,他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 “李二狗同志,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林彩莲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二狗看着林彩莲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连忙说道:“林彩莲同志,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以后要是上山采药,记得叫上我,我保护你。” 说完,李二狗就红着脸跑出了中医铺。 他一路小跑,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脚下像踩着云朵一样轻飘飘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村口。 他这才想起,今天的草药还没卖呢。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空。李二狗背着满满一筐草药,脚步沉重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他来到李成家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李成爽朗的声音。 “成哥,是我,二狗。”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成探出头,一把将李二狗拉了进去。“哟,二狗,咋这副表情?掉钱袋子啦?” 李二狗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那几毛钱,递给李成:“成哥,这是今天卖草药的钱,给你。” 李成一把推了回去:“留着自己买糖吃吧!哥们儿还能缺你那几毛钱?说吧,到底咋回事?看你魂不守舍的,跟丢了魂儿似的。” 李二狗这才吞吞吐吐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大战野狗(其实是落荒而逃)到林彩莲的感激,事无巨细地跟李成讲了一遍。 末了,他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成哥,你说我这……我这该咋办啊?我心里喜欢彩莲,可我就是个榆木疙瘩,嘴笨,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咋表达……” 李成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李二狗的肩膀说道:“二狗啊二狗,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打光棍呢!这有啥难的?哥们儿教你几招,保管你把彩莲迷得神魂颠倒!” 李成清了清嗓子,开始传授他的“恋爱秘籍”:“首先,你要经常出现在彩莲面前,嘘寒问暖,关心她的生活。” “比如,她上山采药,你就主动陪着,保护她,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其次,你要展现你的男子汉气概,让她觉得你可靠,能依靠。” “比如,帮她挑水,劈柴,修补屋顶,这叫‘日久生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学会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比如,夸她漂亮,夸她手巧,夸她唱歌好听,这叫‘糖衣炮弹’。” 李成说得唾沫横飞,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在心里,生怕漏掉一个字。 “成哥,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这么厉害!”李二狗一脸崇拜地问道。 李成笑了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真心实意,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李二狗听得连连点头,感觉自己充满了希望。 他激动地握住李成的手:“成哥,谢谢你!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李二狗兴冲冲地走了,留下李成一个人在屋里偷笑。 这时,隔壁牛棚里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 牛棚隔音效果极差,所以牛棚里的人说话,齐兰和李菁听得一清二楚。 “哎,你听说了吗?二狗好像喜欢上女孩子了!” 这是齐兰的声音。 “真的假的?二狗哥居然开窍了?”这是李菁的声音。 “可不是嘛!我刚才看到二狗跟成子说完话,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肯定是从成哥那儿取经去了!” 李成听着她们的议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二狗这小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 第二天清晨,李二狗早早地就来到了医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朵从路边摘下来的野花。 他紧张地搓着手,不时地朝着医馆门口张望。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医馆的门终于打开了。 第83章 合作,大徒弟嫉妒 林彩莲背着竹筐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李二狗,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二狗,你这么早就在这儿等我啊?” 李二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忙把手中的野花递了过去:“彩莲,这个…这个送给你。” 林彩莲接过野花,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谢谢,真香!” “你喜欢就好。”李二狗憨厚地笑着,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今天我们去哪儿采药?”林彩莲问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草药特别多,就是路有点远……” 李二狗犹豫了一下,说道。 “远点没关系,我们早点出发就行!”林彩莲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并肩朝着山里走去,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他们没有注意到,医馆门后,大徒弟正躲在暗处,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里的药杵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 李二狗和林彩莲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路边是茂密的灌木丛,间或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林彩莲甜甜一笑:“二狗哥,你今天怎么想起送我花了?以前可没见你这样过。” 李二狗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不是…成哥说…女孩子都喜欢花嘛…他教了我好多追…讨女孩子欢心的法子呢!” 林彩莲笑得更欢了:“哦?都教了你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李二狗挠了挠头,把李成教他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糖衣炮弹”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林彩莲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打趣道:“二狗哥,你这是打算用糖衣炮弹轰炸我呀?” 李二狗窘迫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医馆里,林大夫一边整理药材,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徒弟。 只见大徒弟阴沉着脸,手里不停地捣着药,药杵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药材上。 林大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胜男啊,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彩莲和二狗一起上山采药,你也看到了,年轻人之间互相吸引,很正常。” 大徒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师傅,那李二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傻,他怎么配得上彩莲?” 林大夫摇了摇头:“傻人有傻福,再说,二狗也不傻,只是憨厚了些。彩莲喜欢他,自然有她的道理。” “你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也多去彩莲面前走动走动,公平竞争嘛。” “公平竞争?”大徒弟冷笑一声,“他李二狗,除了力气大点,还有什么?他能像我一样,熟读医书,将来继承您的衣钵吗?” 林大夫知道大徒弟的心结,也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 李二狗和林彩莲走到半山腰,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歇脚。 林彩莲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两个水壶,递给李二狗一个:“喝水。” 李二狗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一抹嘴,说道:“彩莲,前面不远就到我说的那个地方了,那儿的草药可多了,保管你没见过!” 林彩莲笑着点点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口哨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优哉游哉地晃着。 “成哥!”李二狗惊喜地叫了一声。 林彩莲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轻人,不禁有些惊讶。 这就是二狗哥口中的“成哥”?感觉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这就是你口中的成哥?” 林彩莲笑着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李二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两人介绍:“成哥,这是林大夫的孙女,彩莲。彩莲,这是我成哥,李成。” 李成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彩莲同志,你好。”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伸出手,像城里人握手那样。 林彩莲也伸出手,轻轻地和李成握了一下,心里暗想:这李成,看着倒不像个乡下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怎么说呢,一股“洋气”。 李成看了看两人身后的背篓,问道:“你们这是上山采药?” “是啊,成哥,今天天气好,我们想多采点药。”李二狗答道。 “嗯,这山上的草药确实不少,不过有些草药长得相似,药性却大不相同,采药的时候可得仔细辨认,别弄错了。” 李成说着,顺手从路边摘下一株植物,“比如这株,叫半边莲,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但长得跟另一种叫水田七的草药很像,水田七可是有毒的,误食了会引起腹泻呕吐。” 李二狗和林彩莲听得连连点头,林彩莲更是对李成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李成,对草药也这么了解。 李成心里暗笑:谁还没点野外生存技能? 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博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找林大夫商量点事。”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彩莲,又继续说道,“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草药配方,想做成药膏,专门治疗跌打损伤。” “这药膏的效果,我亲身试过,那叫一个立竿见影!就是……” 李二狗急得抓耳挠腮:“成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李成笑了笑:“就是这药膏的制作成本比较高,我一个人也做不了多少。” “所以,我想跟林大夫合作,由他提供药材和场地,我来负责制作,利润咱们分成,怎么样?” 第84章 裁缝厂 李成心里盘算得噼啪响:这药膏,其实就是前世部队里学,成本嘛,几毛钱的事儿。要是真能和林大夫合作,那可就财源滚滚了! 李二狗一听有活干,立马振奋得不行! “成哥,你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爬山采药那可是我的强项!你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保证给你找来!” 林彩莲也柔声说道:“李成同志,我爷爷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药材方面肯定能帮上忙!” 李成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了笑:“那敢情好!要是能和林大夫合作,那真是太好了!” 三人来到林大夫的医馆,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 医馆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林大夫正在给一位老大娘诊脉,看到李成来了,便微微点头示意他稍等。李成也不客气,搬了张凳子坐下,静静地观察着林大夫。 林大夫诊完脉,开了个方子,这才看向李成。 李成连忙起身,将合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大夫听完,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问道:“你这药膏,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林大夫:“林大夫,您是老中医,我还能骗您不成?您试试就知道了。” 林大夫打开瓶盖,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仔细观察,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不禁点头赞叹:“嗯,这药膏,配制得倒是精妙,用料也考究。” “成,这合作我应下了!咱就五五分吧。” 李成却摇摇头,道:“林大夫,您这也太客气了,要不四六分?您六我四。” 林大夫哈哈一笑:“你小子,还挺会做生意!行,就按你说的,四六分。不过药材和场地都由我来提供,你只管负责制作药膏就行。” “得嘞!” …… 李成回到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布料的清新味道。 他推开门,就见李箐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哥,你回来啦!快看看,我给你和嫂子做了新衣服!” 李箐一脸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李成接过衣服,展开一看,是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做工精细,针脚细密,比供销社里卖的还要好。“哟,箐箐,你这手艺可以啊!都能赶上老师傅了!” 李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几天在裁缝班学了不少东西,总算没白学。” 一旁的齐兰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刚炒好的菜,笑着说道:“箐箐这手艺,以后肯定能找个好工作。” 李成却摇了摇头:“找个厂子上班有什么意思?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那几十块钱。箐箐,我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李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说!” 李成神秘一笑:“现在这年头,不是流行以物易物嘛?你手艺这么好,可以自己缝制衣服,拿到集市上去摆摊,说不定能换到不少好东西。” 李箐一听,顿时愣住了:“哥,你没开玩笑吧?就我这点破布料,能换到什么好东西?” 她心里嘀咕着,哥该不会是做生意坐傻了吧?这年头谁家缺衣服啊,就算缺,也轮不到她这半吊子做的衣服吧? 李成看出了李箐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城里人流行穿的确良,咱们农村人穿的都是粗布衣裳。” “你做的衣服虽然布料普通,但胜在款式新颖,做工精细,肯定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齐兰也附和道:“是啊,箐箐,你哥说得对。” “现在城里人就喜欢咱们农村的土特产,说不定还能换到一些票证呢!” 李成接着说道:“你想想,这年头,不少人家里都藏着一些老物件,什么古董字画、瓷器玉器,他们自己不敢拿出来卖,但是换点衣服什么的,就没什么风险了。” 小丫头潇潇一听新衣服,也跟着兴奋起来,小手拍得啪啪响:“姑姑最厉害!姑姑最厉害!” 李箐被夸得眉开眼笑,一把抱起潇潇,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等姑姑赚了钱,也给潇潇做新衣裳,做最漂亮的!” 李成看着这温馨一幕,心里也暖洋洋的。 他笑着说道:“那到时候可就要考验箐箐的本事了。” “你想啊,这要是换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好,岂不是跟寻宝一样?假设把物件按等级来分,就是一级换二级,二级换三级……”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说不定,还能换到金条、古董什么的呢!到时候,咱们家可就发财了!” 李箐听得眼睛都直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金条堆满了屋子。 她激动地点了点头:“哥,我听你的!这可比在厂子里干活强多了!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那几十块钱,哪有这个刺激!” 齐兰在一旁看着兄妹俩兴致勃勃地讨论,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虽然不太懂这些生意经,但也知道李成是个有主意的,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成就带着李箐出发了。 他们坐上村里老刘头的牛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往镇上赶。 第85章 自建房图纸 李箐还是第一次跟李成一起去镇上,觉得新鲜极了。 “哥,这牛车可真慢啊!”李箐忍不住说道,“要是能骑自行车就好了!” 李成笑了笑:“自行车?那可是稀罕物!咱们村里也就村长家有一辆,平时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能随便骑?” 他接着说道:“不过,等咱们赚了钱,也买一辆自行车!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方便!” 李箐一听,顿时充满了干劲。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骑着自行车,在乡间小道上飞驰的场景。 到了镇上,李成带着李箐直奔集市。 这时的集市已经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李成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对李箐说道:“你看,这集市上什么人都有,城里来的干部,乡下的农民,还有走街串巷的小贩。你要想把衣服卖出去,就得学会察言观色,针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 李箐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以前只知道闷头做衣服,哪里想过这些弯弯绕绕? 李成看出了李箐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比如,要是遇到城里来的干部,你就得夸这衣服款式新颖,做工精细,显得人精神;要是遇到乡下的农民,你就得说这衣服耐穿耐磨,价格实惠;要是遇到走街串巷的小贩,你就得……” 他顿了顿,神秘一笑:“你就得跟他砍价!使劲砍价!能砍多少是多少!” 李箐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门道。 李成继续说道:“还有,你卖衣服的时候,别光顾着推销,还得跟顾客聊聊天,拉拉家常,套套近乎。” “这样,人家才更容易信任你,也更容易买你的东西。”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说道:“你看那位老汉,他卖糖葫芦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还会跟孩子们开玩笑,所以他的生意特别好。” 李箐顺着李成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那个老汉的摊位前围满了孩子,个个都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李成拍了拍李箐的肩膀,鼓励道:“箐箐,你记住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和热情。” “只要你用心去做,就一定能成功!” 李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哥,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李成从兜里掏出一叠有些皱巴巴的钱,数了二十张出来,塞到李箐手里:“拿着,想买啥买啥,别心疼钱。” “哥今天还有正事要办,你自己逛逛,中午咱们老地方见。” 李箐看着手里厚厚一沓“大团结”,眼睛都直了。 二十块! 这可是她在厂里干一个月才能挣到的钱!她激动地捏着钱,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哥,这…这太多了吧?” 李成豪迈地一挥手:“不多!以后咱们赚的钱比这多得多!今天先拿去练练手,看看能不能把咱们的衣服推销出去。” 李箐用力点了点头,心里砰砰直跳。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一种莫名的兴奋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李成看着李箐雀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还是个孩子心性。 他揉了揉李箐的头发,叮嘱道:“别乱花,也别让人骗了。” “要是遇到啥麻烦,就去找派出所叔叔,知道吗?” “知道了,哥!”李箐迫不及待地想去体验这“花钱的快乐”,一溜烟就钻进了熙攘的人群中。 李成看着李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这才转身朝着镇政府的方向走去。 镇政府是一栋两层小楼,灰扑扑的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泛黄的砖块。 门口两棵歪脖子槐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浓茶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霉味,从敞开的大门里涌出来,直往李成鼻孔里钻。 他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大厅里空荡荡的,几张掉漆的办公桌随意摆放着,桌面上堆满了文件和报纸,像一座座小山丘。 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宣传画,画中的人物表情僵硬,透着一股浓浓的时代气息。 李成走到一张桌子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个戴着厚重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扶了扶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李成连忙掏出香烟,递上一包:“同志,您好,我是红星厂的李成,想咨询一下自建房审批的事情。” 中年男人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塞回李成的口袋:“现在不兴这一套了,有事说事。” 李成讪讪地收回香烟,从怀里掏出设计图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是这样的,我想在镇上盖一栋房子,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图纸,想请您帮忙看看,需要走哪些流程。” 中年男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图纸,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自己设计的?现在盖房子都是有专门的设计院,你这些……” 他本想说“你这些野路子玩意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现在提倡“人民当家作主”,不能打击群众的积极性。 “你这些图纸,符合规范吗?安全性能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 他还没说完,目光突然落在了图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拿起图纸,仔细端详着,眉头越皱越紧。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图纸有什么问题? 他这可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结合后世的建筑知识和这个年代的实际情况,精心设计出来的啊!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拿着图纸走进了里屋。 李成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中年男人才从里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中山装,虽然衣料有些旧,但却洗得干干净净,显得格外精神。 “小王啊,这位同志的设计图纸,我看很不一般啊!” 老者指着图纸,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这结构设计,这空间布局,这……这简直是天才之作!” 第86章 林伯病重 老者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指着图纸上一个特殊的结构问道:“小伙子,你这叠梁拱的设计,可是闻所未闻啊!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成心里暗自叫苦,这叠梁拱的设计理念确实是超前的,在这个年代,恐怕很难让人理解。 他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地说:“嗐,我就是瞎琢磨呗,晚上睡不着,随便画画。” “睡不着?”老者显然不信,转头看向中年男人,“小王,这位小同志的设计图纸,非同小可啊!这可不是随便画画就能画出来的!” 被叫做小王的中年男人有点尴尬。 但还是赶紧反应了过来:“咱们国内的人才,还真不少呢!” 他看向李成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小同志,你以前……在哪里高就啊?” 李成心中警铃大作,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那还得了? 他连忙打了个哈欠,装作疲惫的样子说:“我就是个泥腿子,哪高就过啊?我就是闲着没事,自己琢磨着玩的。” 老者眯着眼睛打量了李成一番,心中暗道:这小伙子不简单啊!如此精妙的设计,竟然说是“随便画画”,其中必有蹊跷! “小同志,你这图纸,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老者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好,郑重地说道,“如果真能按你这图纸建成房子,那可是咱们镇上的一大创举啊!” 李成见老者没有继续追问,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那您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哎,别急着走啊!”老者叫住李成,“你这房子准备建在哪儿啊?用什么材料?预算多少?这些都得好好规划规划。” 李成没想到老者如此热情,只得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送走李成后,老者立刻叫来小王,吩咐道:“小王啊,你赶紧去打听打听,这李成是什么来路。这图纸上的设计,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小王连忙应道:“是,老主任,我这就去办!” …… 李成回到镇上,找到正在糖画摊前流连忘返的李箐,兄妹二人这才踏上了回村的路。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哥,这糖人真好吃!”李箐舔着手中的糖画,一脸满足。 李成看着李箐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哥天天给你买!” 李箐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吗?哥你太好了!” 回到村里,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村口的大槐树下,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老林病了,病得很重!” “哎哟,老林可是咱们最后的守山人了,这要是……可咋办啊!” “听说他上山打猎,不小心摔断了腿,又感染了风寒,现在高烧不退,人事不省呢!” 李成心头一紧。 老林头?他借给自己一把老式猎枪的这份恩情,李成一直记着呢。 他正想着,就瞧见二狗垂头丧气地往村口走。 二狗估计也是来报信的。 “二狗!”李成喊了一声。 二狗抬起头,看到李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路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成哥,不好了!林伯……林伯他……” “我知道,林伯病了。”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李成转头对李箐说:“箐儿,你先回家,跟你嫂子说一声,我去看看林伯。” 李箐懂事地点点头,手里紧紧攥着糖人,一溜烟跑回了家。 李成和二狗沿着蜿蜒的山路,朝着后山林伯的小木屋走去。 一路上,二狗把听到的消息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林伯前几天上山打猎,不小心摔断了腿,又淋了雨,感染了风寒,现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李成心里越发沉重,林伯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弱,这下可真是雪上加霜。 走到半山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点点星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来。 “成哥,你说林伯他……会不会……”二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成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林伯的小木屋孤零零地坐落在后山深处,用石头和木头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油灯下,林伯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屋子里简陋得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几把破椅子,墙角堆放着一些打猎的工具和一些晒干的草药。 李成快步走到床边,林伯的嘴唇干裂,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听不清在说什么。 “林伯,我来了。”李成握住林伯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林伯似乎听到了李成的声音,努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 看到李成,眼神中闪过一丝光彩,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小成啊……你来了……” “林伯,我来了。” 李成再次握紧林伯的手,感受到他手上的颤抖。 “小成啊……我……我怕是不行了……” 林伯断断续续地说道,“这片山林……需要有人守护……你……你愿意接替我……成为新的守山人吗……” 李成还没来得及回答,林伯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嘴里咳出了一些暗红色的血块。 李成没有理会林伯的请求,而是迅速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林伯的额头,滚烫! 再摸他的脉搏,微弱紊乱。 “二狗,你赶紧去隔壁村,把林老爷子请过来!” 李成当机立断,“就说林伯病重,需要他过来看看!” 二狗不敢耽搁,转身就冲出了小木屋。 他一口气跑下山,穿过田埂,跑过小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林大夫请来! 石水村和李成他们村子就隔着一道山梁,说是隔壁村,其实也有好几里地。 二狗累得气喘吁吁,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终于,他看到了林氏医馆那块掉了漆的招牌,上书“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第87章 林伯无碍 二狗顾不上喘匀气,一头扎进了医馆,扯着嗓子就喊:“林大夫!林大夫!不好啦!” 医馆里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对着镜子摆弄头发,抹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头油,油光锃亮,苍蝇落上去都能劈叉。 这年轻人正林大夫的大徒弟罗富贵。 看到又是二狗,罗富贵一脸不耐烦地呵斥道:“喊什么喊!你小子又来干嘛?医馆又不是你家开的!” 二狗急得直跺脚:“林伯,就是守山人,他受伤了!很严重!你赶紧去看看吧!” 罗富贵翻了个白眼:“守山人?关我什么事?没钱看病就回家躺着去!” 二狗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林大夫的!” 罗富贵哼了一声:“我师父不在,去县里开会了!” 说着,他又对着镜子摆弄起自己的头发。 二狗心急如焚,林伯现在的情况危急,等林大夫从县里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眼珠子一转,又扯着嗓子喊:“彩莲!彩莲!你在吗?” 果然,听到二狗喊彩莲的名字,罗富贵立马警觉起来,他以为二狗又是来找彩莲的,一把拦住二狗,恶狠狠地说:“你小子又想打彩莲的主意?我告诉你,彩莲不是你能高攀的!赶紧滚!” 二狗急了,一把推开罗富贵:“你少管闲事!我找彩莲有正事!” 罗富贵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一来二去就扭打在一起。 医馆里顿时鸡飞狗跳,桌椅板凳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里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正在后院清点药材的林大夫。 他听到前面的动静,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两个兔崽子,干什么呢!” “师父,这小子……” 罗富贵指着二狗,正要告状。 二狗抢先一步说道:“林大夫,我们村的守山人林伯他受伤了!很严重!您快去看看吧!” 林大夫一听,脸色也变了:“老林受伤了?怎么回事?” 二狗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林大夫二话不说,抓起药箱就往外走:“富贵,你赶紧去套车!” 罗富贵还想说什么,被林大夫一瞪,只好乖乖去套车。 二狗见林大夫答应去救林伯,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顾上和彩莲打招呼,跟着林大夫就往外走。 罗富贵套好驴车,林大夫和二狗坐上驴车,一路朝着后山疾驰而去。 路上,二狗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林伯现在怎么样了,祈祷着林大夫能及时赶到,救林伯一命。 到了林伯的小木屋,二狗背着林大夫一路小跑上山。 林大夫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被二狗背着,竟然也稳稳当当的。 …… 屋内,李成正忙活着。 炉子上,一口缺了角的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从墙角翻出一个粗瓷大碗,将滚烫的热水倒入,又从破旧的柜子里翻出一条泛黄的毛巾,浸湿后拧干,敷在林伯额头上。 李成看着躺在床上的林伯,心里叹了口气。 林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弱,但李成并不觉得这病有多严重。 想来又是老毛病犯了,加上淋了雨,有些发热。 这年头,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不都硬扛着? 除非真的快咽气了,才会想起去医馆,也难怪小病拖成大病的那么多。 李成心里嘀咕着:“这林大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这山路崎岖,驴车跑起来也费劲。希望林伯能撑到那时候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木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窗外,天色渐暗,屋内昏昏暗暗的,只有炉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偶尔夹杂着林伯微弱的呻吟。 李成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炉火,心里琢磨着等林伯醒了,得好好劝劝他,别总是一个人住在山上,万一有个好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林大夫被二狗背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一进门,那股子浓重的草药味差点没把他送走。 他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好家伙,你这屋里是熬啥呢?这么大味儿!” 李成连忙起身。 “林大夫,您可算来了!我,我这是熬的姜汤,给林伯驱驱寒。” 林大夫没理会李成,径直走到床边,放下药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林伯,眉头紧锁。 他伸手探了探林伯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脸色更加凝重了。 罗富贵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进了屋,指着二狗就告状:“师父,这小子把我打了一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林大夫头也不抬,呵斥道:“闭嘴!没看到我在给病人看病吗?你小子就知道惹事!回头再收拾你!” 罗富贵吃了个瘪,不敢再吭声,只得缩到墙角,揉着自己被打疼的地方,心里暗骂二狗下手真狠。 林大夫全神贯注地给林伯号脉,嘴里念念有词:“脉象细弱,气息微弱,寒气入体,再加上……” 他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李成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林伯的情况不太乐观。 过了一会儿,林大夫终于舒了口气,缓缓说道:“老林这是老毛病犯了,加上淋了雨,寒气入体,引发了旧疾。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 林大夫听完脉象后那声长舒的气,让李成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向林大夫,“那林伯,他没啥大问题吧?” 林大夫哼了声,挥挥手:“没啥,就是老病根子加上寒气入了骨,再拖几天可就急了。幸好你们早叫了我来,要不然就算阎王不收人,活着也得受大罪。” 说着,他蹲下身,从带来的药箱里扒拉起来,瓷瓶,药包,还有几根不知名的干草,捣鼓得叮叮咚咚响。 一旁的二狗挠头,有点听不懂,傻乐着接道:“那是咱们俩跑得快呗,赶着把您请来了。” 林大夫抬起满是褶子的眼皮,翻了二狗一眼:“狗脑袋开窍了?少臭显摆!你刚才把我大徒弟揍这事还没算账呢!” 他嘴上训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份药很快就分门别类摆在了地上。 第88章 林伯的愿望 林大夫给林伯扎了几针,又给他灌了碗黑乎乎的汤药。 那药味儿,比李成熬的姜汤还要刺激,熏得李成直想吐。 林伯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李成,又看了眼林大夫,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咋了?” 林大夫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地说道:“老林啊,你这是老毛病犯了,加上淋了雨,寒气入体,引发了旧疾。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 他故意顿了顿,摇了摇头,一副“你差点就死了”的表情。 林伯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老林?我还年轻力壮呢!” 林大夫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放心吧,死不了。我给你开了几副药,回去按时吃,注意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他又瞪了罗富贵一眼,“还不快扶你师伯起来?愣着干啥呢?” 罗富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起林伯。 林大夫收拾好药箱,又嘱咐了几句,带着罗富贵离开了。 临走前,还能听到林大夫教训罗富贵的声音,“你小子,就知道惹事!沉不住气,居然还把人家赶出去,丢脸!……” 屋里安静下来,林伯挣扎着想坐起来,李成连忙上前帮忙。 “林伯,您感觉怎么样?”李成关切地问道。 林伯叹了口气,“哎,老毛病了,每年都得犯那么几次。这林大夫的药,吃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转……” 李成知道,这年头很多人都不信任中医,觉得是“慢郎中”,更相信西医的“快刀斩乱麻”。 他想起自己从一本老旧的医书上看到的偏方,据说对林伯这种病症有奇效。 “林伯,我倒知道一个方子,虽然不能根治,但或许能缓解您的病痛。” 李成试探性地说道。 林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什么方子?说来听听。” 李成便将那偏方详细地告诉了林伯。 这方子需要用到几种草药,都是山上常见的,比如金银花、鱼腥草、蒲公英等等。 在六十年代,这些草药并不被认为是“药”,而是被当做野菜或者野草。 人们更相信医院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以及瓶瓶罐罐里的西药。 “这……真的有用?”林伯还是有些怀疑。 “不妨一试,反正这些草药也容易找到,就算没用,也没什么坏处。”李成劝说道。 林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李成便帮他去山上采药,然后按照方子煎好,递给林伯。 “林伯,这药要趁热喝,每天三次,饭后服用。” 李成仔细叮嘱道,“另外,您要注意休息,避免着凉,饮食也要清淡一些。” 林伯点点头,接过药碗,慢慢地喝了下去。 药的味道有些苦涩,但林伯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成啊,这次多亏了你。”林伯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我恐怕……” “林伯,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成连忙说道。 林伯看着李成,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小成,你愿意留下来当守山人吗?” 李成一愣,他没想到林伯又提起了这件事。 “林伯,我……”李成有些犹豫。 “我知道,让你一个年轻人守着这荒山野岭,委屈你了。” 林伯叹了口气,“可是,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片山林,是我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我不想让它荒废了。” …… 集市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箐占据了集市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铺上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上面摆放着几件她亲手缝制的新衣裳。 都是些当下流行的款式,的确良的衬衫,的确良的裤子,还有一些碎花布做的连衣裙,在阳光下泛着鲜亮的光泽。 李箐心里有些忐忑,这是她第一次出来摆摊。 她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些。 李成教给她的那些“销售技巧”此刻在她脑子里来回翻滚:要热情,要嘴甜,要懂得察言观色…… “同志,来看看我这新衣裳!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手工缝制的,结实耐穿!” 李箐扯开嗓子吆喝起来,声音清脆,像山间的百灵鸟,引得不少人侧目。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拿起一件碎花连衣裙翻来覆去地看。 “这衣服多少钱?” “三块五,同志。” 李箐连忙报出价格,又赶紧补充道,“这布料可是上好的的确良,摸着多滑溜,穿在身上透气又凉快,比供销社的还好呢!” 的确良可是稀罕物,被称为“三大件”之一,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谁要是穿上一身的确良,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三块五有点贵啊……” 李箐眼珠一转,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同志,您要是真心想要,三块也行!就当交个朋友!” 男人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行,三块就三块!给我包起来吧!” 第一笔生意就这么顺利地成交了,李箐心里乐开了花,干劲更足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顾客,都是些家庭妇女,对李箐做的衣服赞不绝口。 “这针脚真细密,比我做的强多了!” “这款式真好看,我闺女肯定喜欢!” “这的确良摸着真舒服,比供销社的便宜多了!” 听着这些夸赞,李箐心里美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样甜。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老汉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壶。 “姑娘,你这衣服能不能用东西换?” 李箐打量了一眼老汉手里的铜壶,心里有些犯嘀咕。 李成告诉过她,集市上经常会有人用旧东西换新衣服,但一定要小心,别被人骗了。 “大爷,您这铜壶……”李箐犹豫着开口。 老汉看出了李箐的顾虑,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个老物件,值不少钱呢!” 六十年代,破四旧的浪潮席卷全国,很多老物件都被当做“封建残余”销毁了。 因此,现在还能保存下来的老物件,说不定还真有些价值。 李箐心里一动,想起李成教她的一些鉴别古董的小技巧。 第89章 古董 她仔细观察了铜壶的纹饰和款识,发现这铜壶的做工确实精细,很有可能是清代的物件。 “大爷,这铜壶确实不错,不过我这衣服也值不少钱呢……” 李箐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老汉连忙说道,“姑娘,你要是觉得一个铜壶不够,我再添点东西!”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子。 李箐的眼睛一亮,这木盒子的包浆厚重,一看就是老物件。 “行吧,大爷,这两个东西我就收下了。”李箐爽快地答应了。 老汉走后,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姑娘,你这可捡到宝了!这铜壶是清乾隆年间的,这木盒是黄花梨的,都是值钱玩意儿!” 李箐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真的吗?我也是看着像老物件才收的,具体值多少钱我也不懂。” 男人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铜壶要是保养得好,能值个十几块,这木盒更值钱,起码二十块!” 李箐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第一次摆摊就赚了这么多! 看来哥教的那些鉴宝技巧还真管用! 男人继续说道,“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个识货的人,以后要是再收到这样的老物件,可以来找我,我叫老张,是专门做古董生意的。” 李箐连忙点头,“好的,张叔,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老张笑着拍了拍李箐的肩膀,“好好干,这年头,有门手艺比什么都强!” 送走了老张,李箐的摊位前又热闹起来,一天下来,她竟然把所有的衣服都卖光了! 数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李箐心里激动万分,这可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挣这么多钱! 夕阳西下,李箐哼着小曲,推着空空的板车往家走。 …… 林伯喝了李成带回来的药,烧已经退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他靠在床头,看着李成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激。 “小成啊,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老骨头怕是撑不住了。” 林伯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温暖。 李成笑了笑,“林伯,您说什么呢,您可是我们村的守护神,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这年头缺医少药,一个普通的感冒发烧都可能危及生命,更何况是林伯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 “小成,我年纪大了,这守山人的活儿也干不了多久了……” 林伯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丝期盼,“你愿意接我的班吗?” 李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伯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守山人,顾名思义,就是守护这座大山的人。 工作内容包括巡视山林,防止火灾和盗伐,以及维护山上的祠堂和庙宇。 这份工作虽然清苦,却意义重大。 李成上辈子是特种兵王,执行过无数次危险任务,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这辈子,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种种田,养养鸡,远离城市的喧嚣。 可是,看着林伯期盼的眼神,他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伯,我……” “小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林伯似乎看穿了李成的心思,“守山人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也自在,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种田养鸡都没问题。” 李成叹了口气。 这守山没什么好处。 可现在…… 算了,林伯帮了自己这么多,在他生命的尽头,让他如愿也好。 “我愿意的,林伯。” 林伯欣慰地笑了,“好,好!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好孩子!” …… 推开篱笆门,李成一眼就看到齐兰正弯腰在菜地里忙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潇潇则蹲在鸡窝旁,手里拿着几根狗尾巴草,逗弄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鸡。 “我回来了。”李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齐兰身边。 齐兰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来啦?林伯怎么样了?” “烧退了,精神也好多了。”李成顿了顿,说道,“林伯想让我接他的班,做守山人。” 齐兰愣住了,手里的锄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守山人……这可是个苦差事啊。” 李成知道齐兰在担心什么。 守山人几乎都是孤身一人,远离人群,过着清苦的日子。 毕竟,拖家带口的,谁愿意窝在深山老林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成握住齐兰的手,“可是,林伯帮了我们这么多,现在他老了,病了,就这点心愿,我实在不忍心拒绝。” 齐兰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李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要不,我们全家都搬到山上去吧!我帮你一起照顾林伯,还能种种菜,养养鸡,总比现在强。” 李成心里一暖,一把将齐兰搂进怀里,“齐兰,谢谢你。” 这时,潇潇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道:“爸爸,你要当大英雄了吗?” 李成笑着摸了摸潇潇的头,“是啊,爸爸要当守护大山的英雄了。” 潇潇高兴地拍着手,“太好了!爸爸是大英雄!”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李菁推着板车回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衬衫,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今天的收获,却听到李成要当守山人的消息。 “哥!你疯啦?守山人?那有什么前途!” 李菁急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盼着哥哥有点出息了,怎么又要跑去山上过苦日子? “菁菁,林伯帮了我们很多,现在他需要人照顾……”李成试图解释。 “我知道林伯对咱们好,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你想想嫂子和潇潇,她们能受得了山上的苦吗?” 李菁还是不赞同。 李成知道李菁是为了他好,他耐心地劝说道:“菁菁,守山人虽然清苦,但也自在,我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种田养鸡都没问题。而且,林伯说了,以后他攒的钱都留给我们。” 李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哥,既然你决定了,我支持你。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不能苦了嫂子和潇潇。” 第90章 出去收古董 李菁这才想起今天在镇上的奇遇,她兴奋地把遇到老张,卖掉古董的事情告诉了李成,还神秘兮兮地说:“哥,老张还跟我透露了一个消息,最近县里有个大老板,专门收藏古董,价格给的很高!” 李成的眼睛一亮,他上辈子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也懂得一些鉴宝的技巧。 如果能找到一些真正的古董,说不定能赚一大笔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菁菁,你做的很好!” 李成赞赏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过两天我陪你去其他村子看看,说不定还能淘到宝贝。” 第二天清晨,李成早早上了山。 林伯的小屋坐落在山顶,推开木门,一股草药的清香扑来。 “来了啊,”林伯盘腿坐在床上,精神头比昨天好了许多,“今天开始,我就教你守山人的本事。” 李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林伯,我一定用心学。” 林伯递给李成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守山秘录》,里面记载了各种草药的知识,还有山里动物的习性,以及一些防身技巧。” 李成翻开册子,一股陈旧的墨香扑面而来。 他一页页仔细翻阅,里面记载的知识让他大开眼界。 林伯指着墙上的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这是咱们这片山的地形图,每一条路,每一棵树,我都了如指掌。你得把这张图记在脑子里,才能在山里自由穿梭。” 李成凝视着地图,心中暗自惊讶。 这地图比他上辈子在部队里见过的军事地图还要详细。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跟着林伯学习辨认草药,追踪动物,以及一些简单的医疗和防身技巧。 更让林伯惊讶的是,李成学得极快。 他仿佛对这些知识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往往一点就通。 林伯不知道的是,李成上辈子是特种兵王,这些技能对他来说,不过是些小儿科。 “你小子,真是个好苗子,”林伯抚摸着胡须,眼里满是欣慰,“比我当年强多了。” 李成谦虚地笑了笑,“林伯过奖了,我还差得远呢。” 白天跟着林伯学习,晚上李成就开始思考如何将守山人的工作与生活规划结合起来。 守山人虽然清苦,但也自在,他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开垦荒地,种植草药,养殖一些山鸡野兔,改善家里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寻找更多的古董。 六十年代的中国,正是古董文物流失最严重的时期。 如果他能找到一些珍贵的文物,不仅可以改善家里的生活,还能为国家的文物保护事业做出贡献。 傍晚时分,李成下山回家。李菁已经在家等候多时了。 “哥,你回来啦!”李菁迎了上来,“怎么样?学会了吗?” “还行,”李成笑了笑,“林伯教了我不少东西。”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其他村子看看?”李菁迫不及待地问道。 “明天吧,”李成说道,“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李成和李菁带上干粮和水,出发前往附近的村子。 一路上,李菁兴奋地跟李成说着在镇上遇到的趣事,还时不时地哼唱着当时的流行歌曲。 李成则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李成兄妹俩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东,朝着最近的村子——槐树湾走去。 现在交通基本靠走,出门一趟不容易。 李菁穿着她那双补了又补的布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哥,你说咱们这次能找到好东西吗?” 李菁回头,乌黑的大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李成笑了笑,“说不准,碰碰运气吧。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衣少粮的,谁还留着古董宝贝啊?” 他心里却另有打算,这槐树湾背靠大山,说不定真能淘到些被时代尘埃掩埋的好东西。 “万一有呢?”李菁一脸憧憬,“要是能找到一个金元宝就好了!” 李成打趣道:“金元宝?我看你是想多了。就算有,那也是地主老财的东西,早就被抄家了。” “哼,我就是想想嘛。”李菁撅了撅嘴,又哼起了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东方红,太阳升……”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槐树湾。 村口几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 兄妹俩进村后,便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祖传的旧物件。 然而,大部分村民家里都家徒四壁,听到“古董”二字,都一脸茫然,甚至带着几分警惕。 “古董?那都是资本主义的玩意儿,我们贫下中农可没有。” 一位老大爷抽着旱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你们要这些东西干啥?” 李成连忙解释:“大爷,我们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一些老物件,比如瓷器、字画、玉器什么的,我们愿意用粮食或者布票交换。” “粮食?布票?” 老大爷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番,“你们是投机倒把的吧?” 李成心里一紧,“投机倒把”可是个严重的罪名,连忙打哈哈道:“大爷,您误会了,我们就是喜欢这些老物件,想收藏起来。” 另一位大婶插嘴道:“要说老物件,村西头老刘家倒是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些啥玩意儿。” 李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大婶,您知道老刘家怎么走吗?” 在大婶的指引下,李成兄妹俩找到了老刘家。 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身材精瘦,脸色黝黑。 听说李成想看看他家的老物件,老刘起初有些犹豫,但在李成再三保证不会举报他之后,才将他们领进了屋。 老刘家的老物件还真不少,堆满了整整一间屋子。 有破旧的瓷器,生锈的铜器,还有几幅字画,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李成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件青花瓷瓶是真品,而且是明朝的官窑瓷器,价值连城。 第91章 想吃绝户? “老刘,这瓶子我想换,您看行吗?”李成指着青花瓷瓶问道。 老刘摇了摇头,“不行,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换。” 李成也不气馁,他知道这些老物件对老刘来说,不仅仅是物品。 他想了想,说道:“老刘,我懂一些医术,您家里人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可以帮忙看看。” 老刘的妻子正卧病在床,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小伙子,你真会看病?” 李成点点头,“略懂一些。” 老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青花瓷瓶,最终点了点头,“行,你要是能治好我媳妇的病,这瓶子就送给你了。” 李成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在老刘家昏暗的灯光下,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他从林伯给的布包里掏出针灸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银针。 针身纤细,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老刘的妻子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李成先为她把了脉,脉象细弱无力,显然是久病缠身。 他转头对老刘说道:“大娘这是气血两虚,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我用针灸帮她调理一下,再开几服药,应该就能好转。” 老刘一听,原本黯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小伙子,那就拜托你了!这年月,看病难啊,去趟县城,光来回车费就得花不少,更别说医药费了。” 李成微微一笑,“大爷,您放心,我尽力而为。” 农村缺医少药是常态。 赤脚医生是那个年代的医疗主力军,但他们的医疗水平参差不齐,很多时候只能依靠一些简单的草药和土方子。 李成上一世虽在部队医院待过一段时间,但真要论资历,也算不上什么名医。 不过,凭借着后世的医学知识和经验,应付一些常见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取出几根银针,在酒精灯上烤了烤,进行简单的消毒。 这酒精灯还是他特意准备的,在这个年代,卫生观念淡薄,很多所谓的“消毒”不过是走个过场。 正当李成准备施针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哟,这是在干嘛呢?装神弄鬼的,也不怕把人给扎坏了!” 一个穿着干净,却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正是老刘的弟媳。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收音机,正是当下最时髦的玩意儿,不时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老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老二媳妇,你来干什么?” 老二媳妇撇了撇嘴,“我来看看我嫂子啊,怎么,不欢迎?” 她走到床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大哥,你也是的,嫂子都病成这样了,还折腾啥?让她好好歇着吧,别再浪费钱了。” 李成心里冷笑,这老二媳妇哪里是来看病人的,分明是盼着病人早点死,好分家产。 这年头,兄弟几个住在一起,一旦有人去世,家产就要重新分配,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各种明争暗斗。 老刘的脸色更加难看,“老二媳妇,你少说两句!小伙子是来给我媳妇看病的,懂医术。” “医术?就他?” 老二媳妇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番,满脸不屑,“我看他就是个骗子!这年头,骗子可多了,专门骗你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 她转头对老刘说道,“大哥,你可别被他骗了!到时候人财两空,你可别后悔!” 李成心里暗骂一声“晦气”,这老二媳妇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手上动作不停,将一根银针稳稳地扎入老刘妻子手腕的穴位。 农村老人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耽误了最佳时机,病情加重,神仙也难救。 “大娘这情况,一刻也耽误不得。” 李成头也不抬地解释道,“我这针灸讲究的是‘气’,气通了,病就好了。您要是信不过我,等会儿扎完您再骂也不迟。” 老二媳妇见李成不理会她,反而更加来劲了,“呦,还‘气’呢?你咋不说你会飞呢?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专门骗钱的!大哥,你可长点心吧,别被这小子给忽悠了!”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李箐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挡在李成面前,“婶子,我哥真的是个医生,他治好了好多人的病呢!” 李成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丫头还挺仗义。 他一边施针,一边对李箐说道:“箐菁,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李箐点点头,转身去拿药箱。 老二媳妇却一把将她推开,“小丫头片子,一边儿去!别碍事!” 李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李成眉头一皱,这女的也太过分了! “老二媳妇!你干什么?!” 老刘终于爆发了,他怒吼一声,“你要是再敢胡闹,就给我滚出去!” 老二媳妇被老刘的怒吼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大哥会发这么大的火。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撒泼,“大哥,你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吼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李成心里冷笑,这女的还真是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争取尽快完成针灸。 “嫂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老二媳妇继续叫嚣着,她身后的年轻男子,也就是老刘的二弟,则一直抱着收音机,事不关己地听着戏曲。 李成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人还真是奇葩。 他取出第二根银针,消毒后,准备扎入下一个穴位。 “住手!”老二媳妇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李成的手,“你要是再敢扎我嫂子,我就去告你!” 李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上的银针差点扎偏。 他稳住心神,冷声说道:“这位大婶,您要是再妨碍我治病,出了什么事,我可概不负责!” 第92章 好人好报 老刘双拳紧握,脸上青筋暴起。 他的眉毛狠狠地蹙着,眼底的怒火像是随时要喷薄而出,但他咬着牙,努力压制住情绪。 沉默的短暂爆发让堂屋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够了!”老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发出一阵哗哗脆响。 声音之大,连门外路过的一群鸡都扑棱棱四散奔逃。 老二媳妇被这一声吼得直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踩空了一般,靠在了门框上。 她嘴巴张了张,还想再絮叨个两句,却再不敢说出口。 “大哥!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她声音缩了一格,竟有些发虚。 “对你凶?!”老刘腾地站了起来,目光像刀子般落在了她身上,“老二媳妇,我老刘一辈子不争不抢,啥都让着你们,连桌上的口粮都没比你们多吃一碗。可今天你别怪我不客气!” 李成慢悠悠地收回最后一根银针,环视屋里的众人。 “二嫂,刚刚我小妹被你推了一把,我还可以忍,可我媳妇命悬一线,你还在这不阴不阳埋汰治病的医生。” 老刘字字沉重,犹如铁锤敲在地上,“听好了!从今天起,咱们这一大家子——分家!” 这“分家”二字一出口,屋里更是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向来和气低调的老刘,竟然有一天会把这个话摔出来。 “分家?”老二媳妇的脸一下子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完全绯了起来,“大哥!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家里的地,一口缸,一只鸡,还分得开吗?” “分!你信不信,就连地里这一只蚂蚁,我都分得清清楚楚!”老刘冷冷说道。 “好啊,大哥,说分咱就分!”老二媳妇又恢复了她的泼辣本色,“分家就分家!到时候别说谁占了便宜!咱凭良心把那些值钱的东西——” “凭良心?”老刘一拍腿,差点笑出了声,“你的良心呢?我这么大年纪不图享清福,在这为了这家操碎了心。房子、粮仓,甚至连这把老凳子,都是我手头攒的东西。” 他忽然转头看向李成,脸上难得浮现了一抹温和的表情:“小李啊,这次多亏了你救了我家老伴一命,不然我怕这屋子真的要被这泼妇闹翻天了。” “不敢不敢,刘大叔,救人是本分。” 李成笑得谦虚。 “本分也好,情分也好,”老刘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小李,我一直信一个理儿,一个付出了该有回报的人,不能寒了他的心。” 这句话让李成虽然蒙圈,但听着也挺受用,他感觉这老刘说话是晴天霹雳般的痛快。 “我家祖屋里有几件老物件,虽然值不得银子,但都是我爹留下的传家品。这几年大家都惦记着,可祖屋的门锁我谁都没让动。今天,就带你进去看看!” 房里呼吸声都重了一瞬。 “刘大叔......这不合适吧?”李成忍不住试探了一句,“家传的东西——” “合适!”老刘目光坚定,“小李,你为我家救命,别人信不信你我不管,但我的东西,要给值当的拿,给知恩图报的才送得痛快。” 反观老二媳妇,头一次噤若寒蝉,一边高声嚷嚷着“老刘你别发疯”,一边眼神死死看着老刘的背影,嘴唇直哆嗦。 她身后的年轻男子——她那抱着收音机的丈夫,这会儿也开了腔:“大哥,不是......祖屋的门钥匙从来没人见过,您没事真带外人进去?” 李成眨了眨眼,心里却突然被这场戏搅得兴致高昂,祖屋?老物件? 老二媳妇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老刘,你今晚是不是喝高了?咋还能说出带外人进去……” “喝高了?”老刘冷哼一声,把手中的旱烟袋朝桌上一搁,咣当一声震得全屋人心头一跳,“我不光没喝高,我还琢磨得明明白白!是你们看我太老实,觉得只要在我面前蹦跶两下,我就不会说个不字。” “今天我老刘就告诉你,这家,我早腻了,一不想管,二不想受这个气了!你们晚上就收拾东西,滚去你们自己的厢房!” “你……”老二媳妇被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骂娘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的男人拽了一把,硬生生咽了下去。 “大哥,别动气,犯不着。” 老二弟压低了嗓音试图调和,脸上还挂着个勉强的笑,“都亲兄弟,这事儿不至于……” “亲兄弟?”老刘收起了刚才的冷硬,却多了点讽刺,“这么多年,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这兄弟情分早就薄得透了光。” “老二,你要是觉得这日子还过得顺心,我不拦着你。可要是觉得它就像你媳妇嘴里的地缸鸡屎一锅烂糊,我看这分家也是唯一的清净办法!我做决定了,不改。” 烈火大风式的骂声直接吹得老二夫妇哑了火,男人脸上赔笑,女人满脸不甘,但却不敢再接话,目光像根绳一样黏在老刘身上。 老刘瞧得烦,都没多看他们第二眼,只一摆手,好似驱赶苍蝇一样:“该干啥干啥去,这屋子没你们了。” 李成站在一边瞧着,没忍住在心底暗暗叫好。 这份理直气壮的气势,痛快! 老二媳妇盯着桌上那把旱烟袋,攥紧了手指,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连拖带拽地扯着她男人匆匆出了房门。 门口的风一吹,她恶狠狠地哼了声:“等着瞧!” “哼,懒得搭理。” 老刘骂走了老二媳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甩了甩手中的烟袋,头也不回地朝里屋喊了一嗓子:“他娘,出来!成啥样了?气都让这两个货给堵住了!” 里屋帘子掀开,老刘的老伴儿探出头,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亮:“老头子,你别吼,我这听着呢......” 她视线往李成那边一扫,忽然脸色有些发红,“真是多亏了他。” “你还知道多亏小李?要不是人家手上几个针下去,你现在早吓得要进棺材里了!” 老刘虽然嗓门大,但话里不自觉透出几分关心,“都喘气了还窝床里。赶紧让人看看是不是还有哪儿不对劲。” 第93章 古董,老刘不一般 李成一边听着老刘的念叨,一边笑着摆手:“刘大叔,婶子没事了。这几个针调的就是气血,睡一觉就能缓过来,倒是你,别生气太多,不然血压一上来,头疼就得找你麻烦了。” 老刘一听这话,倒是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压低了调子:“我哪有空血压高,那俩人烦人倒是真的。” 他说完,低头挥了挥手,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走,小李,你跟着我。” “去祖屋?” 李成笑问试探,声音里多了几分揣测。 “废话多了,”老刘拍了拍李成肩膀,朝门外走去,“还能去哪儿!那地方他们想进去想疯了,我偏不让,如今今天才见着个配见东西的。” 李成看了眼一旁的看八卦看舒服了的李菁。 想了想,说:“菁菁,那你就在这看看大婶,有问题随时过来找我!” 李菁点点头。 说罢,老刘拉着李成出了正房,沿着天井旁的小铺砖路,脚步稳稳当当地朝祖屋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老伴儿还唠叨着什么“慢点”“钥匙藏得不深吧”,他一摆手:“你就放心吧!就算他们想偷偷撬门,也得问问这天养得住不给力的铁锁同不同意!” 李成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一走进那祖屋的小院,心里竟难免生了几分好奇。 低矮的青砖灰瓦房,四下打着补丁的院墙,就连门上的红漆都剥落得差不多。 老刘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往锁眼里一插,吱呀一声,木门开了。 虽然屋子里光线昏暗,但一股年代久远的沉闷味扑面而来,李成忍不住吸了口气,眼神一亮。 祖屋不小,两张大长条木桌被岁月腐蚀得坑坑洼洼,几如废料,但仔细审视,却能看出那种古木纹理繁复且细腻,扛得住时间。 这分明是一种老榆木的做工,恐怕六十年代前还能称得上一等家什。 再往里走,几口贴着破旧喜字的大木柜,上面镶嵌的铜锁也黯淡斑驳。 要是细修一下,绝对是在拍卖行都能溅起波澜的货色。 “这东西……”李成抬手轻轻摩挲桌边,声音放低了许多,“刘大叔,这算不算你们家真正的宝贝?” 老刘闻言挑了挑眉,走到他身侧看了一眼,却没太在意,“宝啥贝?那会儿穷,别说拍卖,就是坑塘里搁半年烂成泥都没人要。现在拿出来充充场面罢了。” 李成方才心头一动,似有几分算盘在盘旋,嘴角扬起一个仔细琢磨的弧度:“您觉得,这桌椅柜子的木质,虽看着陈旧,却压上些许修复成本,倒也能成点事……” 话没说完便见老刘乐呵呵按了按他肩膀,“别磨叽了,开口!” “刘大叔,您觉得,这些老物件儿,能不能换点更有用的东西?” 李成搓了搓手,语气试探。 老刘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小李啊,你这眼光倒是毒辣!这些破烂玩意儿,在我眼里就是些占地方的木头疙瘩。” “你要是真看上,拿去便是!” 李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矜持:“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叔,我总得表示表示……” “表示个啥!你救了我老伴儿的命,比什么都值钱!” 老刘大手一挥,豪气得很,“再说,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要是能派上用场,也算它们发挥余热了。” 李成心里盘算着,这些老物件儿要是修复一下,拿到市场上,那价值可就不菲了。 六十年代的物件儿,现在可是古董! 尤其这些老榆木的家具,纹理清晰,做工精细,在当时也算是上等货色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李成笑着应下,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些“宝贝”。 成交之后,李成和老刘坐在那张坑坑洼洼的榆木桌上,开始闲聊起来。 “刘大叔,您这祖屋,看着有些年头了,应该有不少故事吧?” 李成试探着问道。 “故事?多着呢!” 老刘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这房子,是我爷爷建的,那时候,正是民国时期,兵荒马乱的……” 老刘开始讲述祖屋的历史,以及那个年代的种种故事。 李成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老刘对那个年代的历史,以及当时的社会风貌,都了如指掌。 “刘大叔,您对那个年代的历史,真是了解得透彻啊!” 李成由衷地赞叹道。 老刘摆摆手,笑道:“那时候,日子苦啊!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躲避战乱。不像现在,生活好了,日子也太平了。” “那时候,为了填饱肚子,什么都吃。树皮、草根、观音土……能吃的都吃了。” “刘大叔,您以前是……”李成试探着问道。 老刘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现在,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民。” 李成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临走时,老刘递给李成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小李,以后有时间,可以去这个地方看看。就说是我介绍的。” 李成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市研究所”。 他心中一动,难道老刘和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谢谢刘大叔,”李成感激地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常来看看,”老刘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我一个人也怪闷的。” 李成答应了老刘常来串门,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每次都带点好茶叶过来。 老刘听得哈哈直笑,嘴里不忘调侃:“小李啊,就冲你这份孝心,老刘我还能多活几年!不过下次别带太贵的!咱这农家小院配不起锦鲤,总不能糟蹋了好东西吧!”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成本打算帮着老刘收拾一下屋子里散乱的木屑残渣。 却被老刘一巴掌拍开:“行了行了,赶紧滚去陪你妹子吧吧,你看李菁那姑娘,哎呀!我媳妇都快跟她聊上热炕头了。” 李成只得应下,失笑着拎起新得的“宝贝”,朝里屋走去。 第94章 野猪又来了 进屋的一瞬间,他正好听到李菁和老刘媳妇在谈笑。 老太太一边干巴巴地嗑着瓜子,一边拉着张小板凳跟李菁聊得热络:“菁儿丫头,你长得秀气又灵巧,成天笑起来像朵花,不知道有没有看上的小伙子啊。” 李菁没接话,这个年头的姑娘都腼腆得很。 老刘见状笑得直咳嗽,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没看人家丫头脸都红了,快回去吧。” 几句笑闹之后,李成和李菁跟两位老人告了别,回了村子。 …… 回到家,李成把宝贝疙瘩似的木雕往炕桌上一放,还没来得及细看,女儿潇潇就蹬蹬蹬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爸爸,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啦?” 李成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东西啊,得等你妈妈回来一起看。” 潇潇一听,小嘴一撅:“妈妈出去摘菜了,爸爸也不帮妈妈!” 李成无奈地笑笑。 “我一会儿就去,一会儿就去。” 李菁在一旁坐下,拿起一个木雕仔细端详:“哥,这老刘头,看着挺普通的,没想到还有这些宝贝。” “可不是,”李成也拿起一个木雕,“这雕工,这包浆,看着就不一般。我估摸着,这老刘头以前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农民。” “哥,你说他会不会是以前的地主老财?解放后隐姓埋名了?”李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李成摇摇头:“不像,地主老财藏东西都藏金条银元,谁藏这些木头疙瘩?再说,老刘头那身板,那谈吐,也不像个剥削阶级啊。” “那你说他是啥?”李菁更好奇了。 “我哪知道,”李成耸耸肩,“不过,老刘头给我的那个地址,倒是挺有意思的,市研究所?他跟研究所能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齐兰推门进来了,一脸疲惫:“累死我了。” 潇潇立刻扑过去,抱着齐兰的腿:“妈妈,爸爸带回来好东西了!” 齐兰这才注意到炕桌上的木雕,眼睛一亮:“哟,这是什么宝贝?老物件啊?” 李成把事情的经过跟齐兰讲了一遍,齐兰也觉得老刘头不简单。 “那会儿真是啥都缺,吃糠咽菜都是好的,饿殍遍野,多少人吃观音土活活胀死了,”齐兰叹了口气,“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顿饱饭。” “可不是,我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能吃上肉,还能放鞭炮。” 潇潇也插嘴道。 李成笑着摸了摸潇潇的头:“你这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这日子,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 “可不是,”齐兰也笑着说,“现在这日子,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越来越好了。” 齐兰刚想说这日子虽然好了,可这菜价也贵了,肉更是金贵,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话还没出口,屋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成子!成子!在家不?” 李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大队长李志明,心里咯噔一下,这大晚上的,准没好事。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木雕,起身应道:“在呢!在呢!啥事啊,志明哥?”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李志明一脸焦急地冲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成子,不好了!野猪群又下山了!” 屋里顿时一阵骚动。潇潇吓得躲到齐兰身后,小脸煞白。 齐兰和李菁也紧张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李成心里也是一沉,上次好不容易才把野猪王给收拾了,这才消停几天啊? “咋又来了?”李成皱着眉头问道,“上次不是才……” “哎,别提了,”李志明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上次那野猪王虽然没了,可这山上的野猪好像更多了。” “这回下山祸害庄稼的,虽然数量没上次多,可也够咱们受的。” 野猪下山糟蹋庄稼,那可是直接关系到大家的口粮问题。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要是被野猪糟蹋了,那可真是要了命。 李成心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安慰似的摸了摸潇潇的头:“没事,潇潇,爸爸去当大英雄了,把坏野猪都打跑!” 潇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拜。 李成拿起墙角的猎枪,检查了一下子弹,转身对齐兰和李菁说道:“你们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齐兰担忧地叮嘱道:“你小心点,别逞强。” 李菁也跟着说道:“哥,注意安全啊!” 李成点点头,跟着李志明匆匆出了门。 夜色笼罩着小山村,只有点点星光闪烁。 李成和李志明走在田埂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次野猪群在哪儿?”李成问道。 “就在我家后面那几亩地,”李志明指着不远处黑乎乎的一片,“我刚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那玉米地都被拱得乱七八糟的。” 李成和李志明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玉米地走去。 “这群野猪,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李志明低声抱怨道,“以前哪有这么多野猪下山啊,现在倒好,隔三差五就来一趟,真是造孽啊!” 李成心里也纳闷,按理说,野猪王被打死后,其他的野猪应该会害怕才对,怎么反而更频繁地下山了呢?难道是山上缺吃的了? 两人来到玉米地边,借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里一片狼藉。 玉米杆被拱倒,玉米棒子被啃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野猪留下的脚印。 “这群畜生,真是可恶!”李志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成举起猎枪,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他听到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 “来了!”李成低声提醒道。 李志明也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很快,几头黑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正是下山祸害庄稼的野猪。这些野猪体型肥硕,獠牙锋利,一看就不好惹。 李成屏住呼吸,瞄准一头野猪,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第95章 守山人李成 那头野猪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其他的野猪被枪声惊吓,四处逃窜。 李成和李志明赶紧追上去,又补了几枪,才将剩下的野猪全部击毙。 等两人处理完野猪尸体,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成在一头野猪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被某种大型肉食动物撕咬过的。 夜色退散,一抹晨光蹿过天边,李成伸了个懒腰,猎枪扛在肩上,带着昨晚劫后余生的疲倦。 他回头望了望那片狼藉的玉米地,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头野猪身上的奇怪痕迹。 “成子,辛苦你了,这一晚上折腾!” 李志明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随手抖掉,拍了拍李成的肩膀。 一句道谢虽轻,却透着心里的一份敬佩。 “嗐,啥辛苦不辛苦的,咱这是啥情况?真让畜生占了上风才没脸见人呐!” 李成半开玩笑地甩了句,转手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猎枪的角度。 他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却被昨晚突如其来的发现搅得不安分。 “说得在理,可是——” 李志明伸出手指了指被撕咬的痕迹,“你瞅瞅这玩意儿,看着不像野猪能整出来的,怕是山上有别的东西。” 一般动物迁徙是因为自己的生存环境受到影响,所以野猪很有可能是被迫迁徙。 李志明毕竟也算是老油条,有经验。 然后说出真一番话。 “还能有啥?”李成眯了眯眼,“难不成你想说狼来了?自打大食肉的搬山之后,咱这周围动物最大威胁就是野猪,这些年哪见过狼踪?” 李志明没回话,只是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唉,反正啊,这事儿得麻烦你,再盯盯看。村里人寻思你八成就是我们守山人了,你心里也该有数。” “得了,您这是直接把锅扔我头上呢啊!” 李成随口调侃了一句。 心里也有点无奈。 俩人一路回村,果然,就在他们站在村口时,几个村民远远冲着李成嚷嚷起来:“成子,野猪又灭了?有你小子顶着,庄稼算是稳了!” 李成摆摆手,随意回了句:“没啥大事儿,一晚上就解决喽。”心里却暗暗加了一句,“不过这回的情况,怕是没那么简单。” …… “哎呀!回来了?” 齐兰瞧见李成进门,忙放下了手里的核桃酪罐。“昨晚山上还好吧?” “没事,都搞定了。”李成把猎枪放在长案上,轻飘飘地应了句。 他扭头瞧见自家闺女潇潇裹着被子缩在板凳上睡着了。 小丫头昨晚怕是硬撑着等他,最后实在抗不住睡着了。 “爸爸回来啦,潇潇快去睡。”李成笑着把潇潇抱起来递给齐兰,然后朝小妹李菁眨了眨眼。 这时,李菁一边搅着锅里的杂粮稀饭,一边转身好奇地冒出句:“哥,听说今儿晚上那群野猪可闹得不轻,老规矩没吃亏吧?” “没啥吃亏不吃亏的。” 李成挑起眉,转身靠在椅子扶手上,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啊,菁菁,别问这些。” “你哥我一晚上没合眼,赶紧去睡你的,杵厨房里干啥?我还得抱着你嫂子睡觉呢,可别耽误了!” “这才几点?!还是白天呢。” 李菁顿时被怼得脸一红,她旋即用锅铲朝李成指了指,“你也太能、太能嘴皮子溜了!”说着又捂着脸跑回灶台边,不理他了。 倒是齐兰见李成这般没正形,脸一下子烧得滚烫:“你怎么又当着孩子面乱说话!” 她小声嗔了一句,目光却忍不住偷偷溜向李成,带着点羞涩。 李成却顺势把刚才的猎枪收起来,假作没听见似的,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这才让齐兰嗔怒地拍了他一巴掌。 夜色已深,家里总算沉静下来,李成抱着齐兰在床上睡觉。 脑袋里一遍遍过滤着那撕咬的痕迹。 …… 第二天大清早,天刚泛亮,李成便出门了。 临走时还特地喊醒二狗,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憨憨的,可一听要跟着进山布置陷阱,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 “成哥,这防野猪的陷阱是不是得往靠水源的地方去下?听说那些畜生鼻子比狗还灵!” 二狗一边瞄着手里捣鼓出来的绳索圈,一边问。 “那是,你这脑袋还算开了窍!”李成斜瞥了他一眼,嘴角略带点促狭。 他搓了搓手,把挖好的大坑盖上枯叶,“今天主要是布点,多试几回。山里的路乱啊,想全堵住没那么容易。” 天光渐亮,山林深处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一阵湿凉从脚下的草丛蔓延到身上。 李成弯着腰把最后一个陷阱的掩盖物理好,指了指二狗脚边的铁夹:“喂,那东西别踩上了,回头我可不救你这条狗腿。” 他说话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透着一股捉弄人的神色。 “嘿,成哥,你这话说得,好像真盼着我被野猪夹住似的!” 二狗咧嘴一笑,原本粗犷的脸此刻全是讨好的神色,但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朝着铁夹挪远了一些。 他摸了摸脑袋,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哎,那成哥,要是个畜生也替咱布陷阱,它会不会给咱挖个坑套我们自己进去啊?” 李成闻言差点乐出声,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脑袋瓜净憋些没用的!你以为野猪成精了呀?不过话说回来,这荒山野岭的,还真没准会出点稀奇古怪的东西。” 二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咂巴着嘴讨好道:“成哥你见多识广,不带忽悠我的吧?” “行了,别提这些阴森事儿,做活吧。”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把附近的草皮拍整齐,随口又补充了一句,“回头要是真有成精的野猪,也就你二狗配跟它论个高低了。” “成哥,你能别拿我逗乐了不?” 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骂道,“就你嘴尖,我天生就是给你练嘴皮子的命。” 两人这一鼓捣,陷阱总算布置得差不多了。 李成拿着棍子站起来,看了眼四周,道了句:“行了,差不多了。日头开始露头了,下咋样咱明天再看,哥先回去补觉。” 第96章 李菁也算长教训了 清晨的山风渐弱,阳光逐渐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了下来。 李成回头冲着拎着个破麻袋的二狗吩咐道:“行了,你家那几只老母鸡和狗看你不回去估计都得急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下山。” 二狗点点头,把麻袋扎紧,嘴里喃喃嘀咕着:“成哥,我寻思下一次还得加点香料豆子啥的,这样野猪闻着更来劲点。” 他说话间脚步轻快,半点不像上山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李成抄起一根树枝,冲着二狗撂狠话:“以后少在山上大喊大叫,嚷得我耳朵都要废了!” 二狗挥挥手,自觉没必要跟成哥杠,“行行行,我赶紧滚,赶紧滚……” 说着一个转身窜下山路,身影越来越远,最后竟然能从更远的地方听见他放开嗓子的吼: “成哥!明天你还叫我啊——” 李成摇头失笑:“这傻狗。” 他稳稳地走回了村里的牛棚门前,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门。 他刚一踏进院子,就听见放在厨房口的小磨盘“嘎吱嘎吱”地转,顺便还有他妹妹李菁哄潇潇得意洋洋的唱调: “磨子转呀转,土鸡蛋汤拌面面——你吃一口,我吃两口——” 一听这调子,李成眉毛一挑就知道没正经事。 他挑帘进厨房,开口喊道:“又置办了啥东西?!” 原本蹲在灶边的李菁正捧着个胚灰布包,听见他声音一抬头,露出一脸骄傲:“小哥!你绝对想不到!这回我可拣大便宜了!” 她比划着把布包摊开,一尊棕黄色光泽的铜币赫然出现在烛光下。 “怎么样?成色不错吧?我用两件衣服换来的!那老头都不知道这些铜币还能值钱,瞧我机灵不?” 李菁说着,还得意地捏了捏她一边绑的短辫子,如获至宝似地瞅着铜币。 谁知道李成仅是一瞧,就忍不住呵呵冷笑,“行啊行啊,瞧这假货的光打得,倒还挺显眼。说吧,哪只鬼把这破玩意儿塞你手里?” “假、假的?!” 李菁的笑僵在脸上,她皱起眉头,凑近铜币猛瞧了几眼,好像还能凭自己的眼力分辨个真假,“不可能吧,小哥你别唬我。假的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光溜溜的……” “这光溜溜的,怕不是小孩自己拿猪油抹的!真铜币哪会这么轻?” 李成顺手把那枚铜币拨拉着往灶台上一丢,“今儿就当吃一堑了,下趟去集市甭再拿粮食随随便便换东西,特别是这种看着蹊跷的,知道不?” 李菁嘴扁得都能挂住衣服了,原本亮晶晶的期待瞬间化成失落。 “还以为捡了大漏,打算过年送你当压箱底呢……” 她闷声说,眼看手里的布包都没了劲儿。 “唉,早知道我就换点糖回来了。” 李成听得乐了,在她脑袋上拍了巴掌:“行了,长教训了没?没长的话,明儿我真带去那些收破烂的手里问问清楚,看人家估价应不应该揍你一顿,嗯?” 李菁气得跺脚:“就会笑话我!哼!” 她抓着布包一甩,跑进里屋“砰”地一声关了门。 李成站在原地,咋舌叹了句:“嘴上硬,心里还不是窝着气!” 夜色渐深,等到李成半往床榻一躺,他脑子里回想着妹妹刚才的气鼓鼓模样,忍不住轻笑:“这丫头,下次非得叫她长点眼。” 然而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他就听见李菁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从院里飘进来。 他还没开口问,妹妹就顺手拎了个小包裹路过他的窗下喊了一声:“哥!我去乡上了,晚上回来!别等饭啊!” 留下的气流带起了灰尘,这让李成压根没机会逮住问个清楚,他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心说这丫头不会又作妖吧? 等忙了一上午家里家外的杂活,齐兰午饭时还开口问了句:“菁菁今儿咋不见人影?说出去就出去了,也不知忙啥。” 李成咬着筷子头,琢磨了片刻,说:“这丫头十有八九被铜币那事气得,估计朝哪儿捡个法子去了,走一步瞧一步吧。” “她再鬼灵精,我还不信自己坑了就长记性!” 但当天到傍晚,李菁果然拖着个包裹回来了,进院连鞋都没换就往屋里一钻,满脸神秘莫测地模样。 李成挑着眉头看着这人影一通忙活,估摸着事情不简单,但也没急着追进去,心里倒忍不住勾起好奇: “这丫头不会真整出啥新花样吧?” 李成擦干了手上的汗,正准备去添炉火,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像是翻箱倒柜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李菁低声的嘀咕:“放这儿了吧……不会丢了吧?不对,肯定在这儿呢!” 他推开门探头一看,就见李菁正趴在地上,整个人几乎撞进了旧衣柜底下,屁股撅得高高的,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那神情认真得几乎让人怀疑她要从柜子底下打捞出个宝藏来。 “喂,你这是要翻天了?” “啊!”李菁猛一抬头,差点撞上柜子的门槛,惊慌失措地回头看见李成,随即立刻摆出一副“打死不认”的表情,把手里拽着的一本布封书藏在背后,“没!没干啥!你别胡乱猜啊。” 李成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靠在门框上,“哦?没干啥?那你满头灰还心虚得像偷了鸡的黄鼠狼?” “别胡说八道!”李菁瞪了他一眼,匆匆站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警觉地看着他,“我这是在干正事儿呢,不跟你扯!” 说完也不等李成继续追问,猛地抱着书就往外跑,灰灰的书脊在阳光下晃了一晃,隐约能看到封面上几个字:“钱币收藏与鉴别”。 原来今天李菁出门是为了去镇上借书啊! 这小丫头还真当真了? 李成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着等过两天看看她的“研究成果”,也懒得多费口舌。 到了晚上,李菁果然埋在书堆里一动不动,连饭都没好好吃,时不时嘟囔几句:“原来是这样辨别成色啊”、“哎?还有这种纹路讲究?” 第97章 二狗抓来了猴子 就像捡着宝的模样,连齐兰也不禁打趣了一句:“菁菁这次出息了,居然老老实实看书了。” 李成听到这话差点没被饭粒噎住,心里想着,这丫头遭了次亏,还真能撸起袖子学门功夫,这可真稀奇啊! ……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正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听见院外传来咣咣的敲门声,伴随着二狗的大嗓门:“成哥!成哥!快开门啊!” 语气慌张中带着分神秘感。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李成披了件外袍出去开门。 见二狗一个人站在外头,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成哥!你快看看,这回可是稀罕玩意儿!” 二狗笑得满脸灿烂,几乎要把手里的袋子举到李成脸上。 李成皱着眉,一手拦住袋子,一手扯了扯衣领,低声道:“大清早的,你小子不睡觉拎着破麻袋上我家闹腾啥?” 二狗嘿嘿笑了两声,把袋子往脚边一放,拉开袋口就往下一捞,李成只看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布袋里露了头,再定睛细看,脸瞬间黑了下来——竟然是只猴子! “这是干啥?抓猴子?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缺油了?” 李成指着二狗的鼻子,不知该骂还是该笑,“还不赶紧把这东西放回去!” “成哥,你这话就不地道了!” 二狗赶紧护住自家“战利品”,一边往袋子口按,一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猴子这玩意儿现在多值钱不?咱乡里好几家大馆子,都喜欢弄什么猴脑、猴杂下酒,尤其是外地来的那些个老板,指名要这口!能换大价钱呢!” “你倒是会打算盘。” 李成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家伙,“回头被人举报了,说你非法捕猎,你拿这钱是要买牢饭吃?” 二狗讪讪地挠了挠头,压低嗓音:“哎哟成哥,没人会往坏处想的嘛!这年头谁不想趁着机会赚点油水?再说——” 他凑近了些,压得声音更低,“咱这又不算犯法,大山里的野物,抓来卖了咋啦?” 李成看着二狗的眼睛,眉心紧皱,心底的火气几乎就要涌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布袋口又掀开些,看着里面蜷缩着的两只猴子,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惊慌与无助。 “都少给我扯,那可是活物,抓回来当肥皂换钱,亏得你说出口!” 李成虎着脸,随手将口袋解开了一点,看见里头蜷缩着的几只小猴子,眼闪过一抹复杂。 他叹了口气,压下火气,低声道:“再说,真要是给人举报了,你是想蹲公社吗?” “这……”二狗似乎还没细想后果。 “行了,别闹这些虚头巴脑的。” 李成冷声说道,“这猴子你们给我放回山里去,记住天生的东西是讲究规矩的,别坏了事!” 见他还在犹豫,李成一拍桌子,“成心想惹祸?赶紧滚!” 最终,二狗讪讪点头,乖乖将猴子解了又送回山中。 几只猴子重获自由时还抬头看了李成一眼,似乎带了一种莫名的神情。 从那天二狗灰头土脸地把猴子送回山里之后,村里的日子倒比往常多了些热闹。 李成刚喘了几天的闲气,却总觉得院子里有些不对劲——昨天他才刚放在窗台上的土豆怎么就少了一半? 今天翻箱倒柜找鸡蛋,却发现篓子里一个不少,但每只蛋壳上都被爪子抓出了三四道印子。 按说村里家家养鸡,这土鸡蛋虽稀罕,但贼娃子也没那么稀罕得偷个十块八块的鸡蛋再涂爪子印儿吧? 这事儿越想越蹊跷,直到第三天,他推开院门,看见大门外搁着一堆……野果。 “呦呵!还有这好事呢?” 李成心中一震,说实话,他把那天二狗的猴子给放回山林还有些忐忑,怕这群灵性畜生记仇回来闹事。 现在这一瞅,这不显然是投喂吗? 再一细看,那桃子红得滴汁儿,还有不知啥品种的野果子,瞧着满满一竹篓,一股淡淡蜜香。 “猴还有这觉悟?” 李成手里抓着个果子,心里念叨:不对啊,大山里它们吃啥不行,犯得着来我院子里干这活? 拿桃换鸡蛋? 二狗正巧那时路过,一瞅李成居然在对着竹篓发愣,顺嘴调侃:“成哥,发啥呆呢?隔壁巧兰大嫂见了这桃准心花怒放,要不拉去换碟猪下水?” “滚滚滚!”李成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什么狗屁献殷勤的,山里猴子送来的。” 二狗愣了一下,接着一拍大腿,笑得差点瘫地上:“嘿呀!猴子送的?成哥,我看这事以后说出去,猴都得给你颁个‘感动大山十佳农民’奖!你是猴界认证的‘终身好人’啊!” “得了吧!”李成指着那篓野果,一脸复杂,“我是真没想过它们还懂这么个事,可这东西摆我院门口,谁看见了还不得琢磨是啥蹊跷事?” 这时,一个老大爷抱着烟斗从旁边晃了过来,正是村里的刘大爷。 他两眼半眯,烟袋锅噗嗤噗嗤地直冒白烟:“村东头张拐子早上还说,看着几只毛猴子蹦蹦跳跳在你家门口进进出出呢,嘿嘿嘿,敢情老李成的院子成它们的新大本营了?” 李成顿时更无语了,这事要继续传开,怕不是明年都能编成戏台上的唱段:“猴捧龙眼拜知恩!” 他赶紧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又把那竹篓里的果子归拢好,一摆手:“行吧,这都堆我这了,咱收得下也还得给山里物归原主。” 转眼几天过去,还真如老刘瞎子编排的那样,村里人不时看见猴子往李成家门口丢点野果,有时候是核桃,有时候是蜜瓜,甚至哪天前脚还见着一窝野鸡蛋摆那儿,村里的魏大婶都快按捺不住扑上来抢了。 “李成啊,你这猴投喂,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啊?” 赵婶瞧得眼热得很。 “废话,人猴友谊,你理解得了?” 二狗阴阳怪气地在旁边接茬。 所有倒没让李成太烦,他还渐渐习惯了猴子这独特的“回报机制”。 潇潇整天开开心心的,就守在窗口,等着猴子来呢! 第98章 猴子造反啦 李成家的院子热闹得像个猴园子,每天都有新鲜的野果堆积如山,惹得村里人眼红得。 尤其是村西头那个好吃懒做的张拐子,看着李成不劳而获,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琢磨着怎么才能分一杯羹,最好是独吞了这猴子的“供奉”。 张拐子这人,出了名的歪点子多。 他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后更是游手好闲,坑蒙拐骗的事儿没少干。 他盯着李成家门口的野果,心里盘算着: 这猴子精得很,硬抢肯定不行,得智取。 于是,张拐子偷偷摸摸地跑到山里,设下了几个捕兽夹,还用香喷喷的烤红薯做诱饵。 这猴子哪见过这阵仗,几只贪吃的猴子很快就落入了陷阱。 第二天一早,李成刚打开院门,就听到一阵刺耳的猴叫声。 他抬头一看,好家伙! 一群猴子在他家院子里上蹿下跳,有的抓着树枝摇晃,有的对着他龇牙咧嘴,还有的干脆捡起石头往他身上扔。 这时,村里人也被猴子的动静吸引过来。 孙艳梅一看这架势,幸灾乐祸地喊道:“你这猴界的朋友这是要造反啊!看来你的‘感动大山十佳农民’奖要被撤销了!” 刘大爷抱着烟斗,慢悠悠地说道:“我看呐,是老李成得罪了山神,山神派猴子来惩罚他了!” 李成挥舞着扫帚,嘴里吆喝着:“去去去!都给我走!我这儿又不是花果山,要造反啊!” 猴子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吱吱喳喳地叫唤着,纷纷跳到树上、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瞪着李成。 李成心里也犯嘀咕,这些猴子平时乖巧得很,今天这是怎么了? 跟集体吃错药似的。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果子捡起来,重新放回篓子里,心里琢磨着,这得有多少只猴子才能搬来这么多东西? 他把院子收拾干净,回到屋里,齐兰正抱着潇潇,一脸担忧:“成子,这猴子闹腾啥呢?可别伤着潇潇。” 潇潇倒是乐得咯咯直笑,伸着小手想去抓猴子。 李成笑着拍了拍齐兰的手:“没事,我看着呢,这些猴子平时都挺温顺的,可能是有什么事惹着它们了。” 他安慰好媳妇,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这件怪事。 猴子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是领地被侵犯或者受到了威胁。 可他也没去招惹它们啊,难道是山里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李成决定去找林伯问问。 李成上山,来到林伯家,说明了情况。 林伯听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沉吟片刻:“猴子反常,必有妖。走,跟我去你家看看。” 两人来到李成家,林伯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他停在一棵大树下,指着树根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你瞧,这是什么?” 李成走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个捕兽夹,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烤红薯的残渣。 他立马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专门用来抓猴子的! “好狠毒的心肠!” 李成咬牙切齿,“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林伯摇摇头:“不好说,村里眼红你的人可不少。不过,这捕兽夹的做工,我倒是有点眼熟……” 他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这手法,跟张拐子那小子做的捕兽夹一模一样!” 李成盯着捕兽夹,脸色变得铁青。 他伸手捏起那残留着焦黑红薯屑的捕兽夹,心里五味杂陈——这得多没良心,才能干出这种害人的事情! 不光害猴,还祸及自己一家。 还好今天只是猴子围了院子,万一这些“猴子朋友们”玩得再大点,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成子,看到了吧,这村里可不太平咧!” 林伯压低声音,盯着那夹子,“哼,不像是咱村里人能弄出这动静,估摸着是有外来的歪脖子野狼子了。” 李成微微一愣:“林伯,您咋晓得不是村里人?张拐子啥事儿干不出来呀?” 林伯嗤笑一声:“张拐子是人精,那家伙惦记你家的猴子是八九不离十,可他压根儿没有这路子。这些捕兽夹,可不是一般人家的玩意儿。” 说着,他伸手在捕兽夹的一条边上摸了摸,指尖擦出一道隐约的刻印,“你看这标记,写的外省字,这夹子八成是从外头带进来的。” “咱村里,谁有这个本事?” 李成听得心发毛,心里不禁琢磨开了。这种槽钢材质的陷阱夹子在他眼里,也显得过于精致甚至“专业”了些,可不就是像林伯说的——外来人搞的? 可问题是,谁会冒着被山里猴群反扑的风险,弄这玩意来村周围? 再说了,村里向来靠山吃山,虽然穷,但乡里乡亲的还守个底线,真没谁敢干这种杀鸡取卵惹大乱的活啊。 “那咋办?就这么让那家伙逍遥?” 李成咬了咬牙,搂紧手上的夹子,眉头快拧成疙瘩了。 “别急啊,成子。咱得顺着线索挖下去,看他们还留下啥呢。” 林伯指了指山腰的方向,“只要这人摸进过山里,肯定会踩烂草皮、留个气味、弄出点痕迹,咱慢慢寻。” 说完,他捞起带来的木杆,当先朝林子深处走去。 李成赶紧把捕兽夹搁树根下,拔腿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林子边缘走,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咚咚作响。 没走几步,林伯突然一停,蹲下身子,用手拨开草丛,指着一条不太显眼的印迹,小声说道:“你瞧。” 李成凑过头去。 只见草丛间压出一条细长的印子,附近还有几截折断的小灌木。 他顺着印子看过去,发现它越往山腰越宽阔,一旁有零星散落的空纸盒,看那颜色鲜亮,分明是香烟盒子。 这烟盒的包装上,印着某外省卷烟厂的名字。 “林伯,您可真行,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 李成一拍大腿。 林伯摇了摇头:“这哪能算啥。我林老头不就靠着鼻子灵、眼细过了大半辈子。” “成子,咱继续走,看看山腰还有啥情况。” 第99章 有人盯上 两人一路循着痕迹,走得越来越深。 地上的枯叶被踩出泥泞的走势,显然走过的人或者拖过的东西,不止一次。 直到快到山腰处,他们才发现更让人玩味的东西——几处新鲜车辙印。 那些车辙错落交叉,一看就是小货车的轮胎压过留下的,轮胎上的纹路经过彰显清晰,根本不像过了多久。 “嘿!车辙印!” 李成蹲了下来,顺着纹路细细打量,“林伯,这山里啥时候跑来了货车?咱们村按规矩,自行车算稀罕,进山的车更不多见呐!” 林伯舔了舔牙缝,似笑非笑地嘿了一声:“屁规矩。” “也只有外头人,才敢吊车胆跑到咱们大山脚下来撒野。成子,看来这玩意,还真是一伙有点计划的外人搞的!” “要是再让他们这么胡来,这山上的猴子、黄鹿、野鸡,说不定都成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李成越想越气。 “唉,别急别急——打蛇得打七寸!成子,咱现在最该做的,是想个法子堵住他们的路,免得这帮狗东西得寸进尺,还连累了咱村。” 林伯压住李成的肩膀,稳了稳嗓子,“先回村里,找咱们的人合计合计,今晚我喊几个人,和村干部打声招呼,安排巡逻。” “再说猴群上蹿下跳的事,也得赶紧解决。” 李成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略显敷衍地嘟囔道:“林伯,您身子骨才刚缓过来,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儿不急,咱慢慢来,等您彻底好了再说也不迟。”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泛起嘀咕。 这林伯说话是稳得很,可他那沾火就着的脾气哪能忍得住? 这几天怕又要折腾得不轻。 一边想着,李成一边看着林伯拄着木杆返身往村子方向走去。 他心里明白,自己真顶不上老头子这种急性子,也就妥协地捡起断草丢嚼在嘴里,撇着嘴跟了上去。 …… 乡镇图书馆。 李箐站在门口,提着个编织袋。 转身小心绕过地上的杂书堆,专挑边上妥帖些的地方开始翻书。 她本是想给自家破罐漏碗找点古董鉴别的门路。 可这书阁没几本实用的经卷,倒是搞不懂为何那架子破旧的明清县志能占到整整两个书架。 翻着翻着,她被一本比周遭黄得发暗的县志吸引了注意。 这书封面虽破,却没腐得彻底。 翻开看了几页,里头插着的一张泛黄的手绘矿道图倏然掉了出来。 墨迹虽旧却很清晰,标记粗细间牟然见精细线条,显得颇具匠气。 再仔细对照书里的文字,李箐不禁眯了眯眼。 县志中提到,这片山岭在清光绪年间曾开采过银矿,或许有残存矿脉。 更离奇的是,这矿区方位与她印象中猴子们的栖息地相似得不可思议! “画得这么细!”她捏着矿道图,轻声自语着,“刀笔挺稳,倒像是当年官府重手做的。” 这一下,她真的坐不住了。 拍拍裙摆,抱着那本县志就急匆匆地往借书登记的小桌子挤过去。 …… 夜里,李家你哭碰。 煤油灯光下,李成正百无聊赖地剁着几片干菜叶,心里盘算着后半夜该趁人少溜一趟林伯那边,毕竟白天不方便细聊动手脚的防备事宜。 “哥!” 李箐拎着县志,劈头一句就砸了过来,“你知道咱们村子后山的猴群窝着啥东西吗?银矿!” “银矿?”李成抬了抬眼皮,手上动作没停。他知道自家妹子嘴皮子滑,三两嘣字都能扯出天外奇谭来。 可这“银矿”二字,倒是勾了他些许好奇。 “书上写得清楚。”李箐把那张矿道图拍在桌上,炽烈的煤油灯光将线条映得分外醒目。 “光绪年间废弃的!你说,那些泛滥的猴子为什么偏偏栖在那里?” 李成瞥了一眼,撇了撇嘴:“你甭把书上写的都当真。那些猴子窝哪儿——地形好,能藏风挡雨呗。” “倒是你啊,跑乡镇书阁翻这些破玩意,图啥?” “李成!”李箐不服气地瞪大眼,“就算是真银矿呢?要是外头那帮子闯进山里的人知道这事儿,你是想让咱村鸡飞蛋打一无所有?” “够了。” 他头也没抬,语气不冷不热,“这年头,矿又不是谁私人的。要真打主意开挖,哪那么容易?得公家批,还要像模像样的理由。” “......就知道你没用!怎么不被山里那野猪叼走算了!” 李箐气得剜他一眼,恨不得把县志往他脑壳上招呼。 李成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剁他的干菜。 “行了行了,妹子难得翻翻书,你就别打击她了。” 齐兰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笑着打圆场,顺手往李成碗里夹了一筷子干菜。 “我看小箐说得有道理,这矿道图画得这么仔细,说不定真有啥名堂。” 李成翻了个白眼,说:“媳妇,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的老黄历了?光绪年间的玩意儿,能当真?” “还是嫂子最好!”李箐一把搂住齐兰的胳膊,对着李成做了个鬼脸,“哥,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李成哼了一声,低头扒饭,心里却也泛起嘀咕。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这穷山沟里要是真有银矿,那还得了? 怕是平静的日子就到头了。 他可不想自家再卷进什么是非里,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正经。 …… 几天后,一辆吉普车突兀地出现在村口,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说是省地质队的,来勘探矿产资源。 这消息,顿时激起层层涟漪。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对着那几个外来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地质队?咱这穷山沟里有啥矿啊?” “谁知道呢,兴许是来找啥宝贝疙瘩的。” “别是骗子吧?这年头,啥人都有!” 大队长李志明踱步走到那几个外来人面前,沉声问道:“几位同志,你们真是地质队的?来我们村子是……” 一个戴着厚眼镜,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礼貌地回答:“我们是省地质队的,接到上级指示,来这边勘探一下矿产资源。请问您是……” 第100章 勘察队,不一般 “我是这村的大队长,李志明。” 李志明双手叉腰,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人,“你们有啥证明?这年头,骗子可不少。” 年轻人连忙从包里掏出证件和介绍信递给李志明,解释道: “这是我们的证件,还有上级的介绍信。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勘探一下后山的地质情况……” 李志明接过证件仔细查看,又把介绍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才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后山那地方,除了猴子多,也没啥特别的。你们要勘探,就去吧,注意点安全。” 李成站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注意到,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形状很像捕兽用的工具。 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这些人来村里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李成想了想,脚步沉稳地朝林伯的老屋走去。 这村儿虽说平日偏僻得连山鸡都不愿多呆两天,可这几天却热闹得像过节似的。 地质队一脚迈进来,搅得村里鸡飞狗跳,人人都往那几辆吉普车跟前凑,眼巴巴地瞅着。 推开满是剥落漆皮的木门,林伯正蹲在自家屋檐下,眯着眼削一根烟杆。 一看见李成,他瞧了瞧,嘴里叼着的旱烟杆往旁一撇,开口说道:“啥风儿把你吹来了?” 李成放下锄头,找了个矮凳坐下,声音低了几分:“林伯,后山来人勘矿的事儿……您听说了吧?” 林伯眉头一皱,烟杆子往地上一磕,“哼,怎么不知道?这几天村口都快让他们踩烂了!来的人还带着仪器瞎晃悠,像逮耗子的猫,叫人看得心烦。” 李成搓了搓手心,嘴唇动了两下,像是组织了半天才低低地说:“林伯,我觉着……那些人八成不只是勘矿这么简单。” “他们背的那东西,很像是你上次说,外省弄来的捕兽夹。” “万一真挖出个什么东西,这山坡下头不就得翻天了?” 林伯闻言,脸上的皱纹顿时深了几分,手里的烟杆啪地一下砸在地上:“还真叫他们撞上好事儿了?要真有矿,咱家祖坟都得给拽翻出来!不成,我觉着得弄明白他们到底想干啥。你等着。” “八成,那捕兽夹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杰作!” 说完,就要起身朝床底下摸去。 李成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了老头的肩膀:“林伯,您找啥呢?” “枪啊!”林伯瞪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老子趁着撤退的时候拐了把步枪回来,今天正好派上用场!我说李成啊,咱得一不做二不休,堵他们路去!老子不信,凭几颗老牙口咬不下一块肉来!” “呸!”李成差点把舌头咬住,这老头子还真是动真格的。 他急忙挡在林伯面前,话赶话地劝:“林伯,咱这常年穷苦日子靠的可不是和气生财,硬碰硬可行不通啊!那是地质队,穿着公家制服,咱刀子棍子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家一句批文啊!” “啥意思?你让我忍着?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山挖成筛子?” 林伯一拍大腿,声音拔高了八度,“李成你小子怂了?早几年前,我老林拼掉三颗牙,把鬼子的哨所全毁了,别说我这把老骨头没脾气。” “我哪是怂!” 李成一扭头,语气里掺了几分无奈:“林伯,这事得动脑子。” “光凭您这杆破枪,哪能真顶事?分明是上赶着惹麻烦。” “再说,他们证件手续都齐全,咱多说一句,多半得吃哑巴亏。” 林伯气得直哆嗦,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瞪着李成:“那你说咋整!?” 李成挠挠脑袋,沉吟片刻:“我琢磨着得想个法子,绕开他们的套子来。” 林伯一抹嘴角,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小子歪点子最多……罢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可千万别慢吞吞。” “要是那帮外人再折腾出啥幺蛾子,老子可管不了啊!” 李成点点头,起身离开。 …… 红星厂大门口,两扇铁门上喷着红漆的“红星”二字,显得气势磅礴。 李成站在门外踱了几圈,喊守门老头把赵长河叫出来。 看见李成,守门老头还有点惊讶。 “李总管,好久不见啊!” 李成笑眯眯的打了招呼,还地上去烟。 没多会儿,赵长河笑吟吟地从厂房里走出来,远远就招呼:“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李成迎上前去,语气含着几分玩笑:“赵厂长,我可不是来蹭饭的,是真有事找您商量。” 赵长河闻言把笑意一敛,倒也不敢怠慢,把人带进了厂里的紧凑小办公室。 热气腾腾的搪瓷杯塞到李成手里,赵长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说说,你这回又惹啥麻烦了?” 李成低头吹了吹杯沿的茶水,抬眼压低嗓门:“赵厂长,最近村里来了几个穿制服的,说是勘矿的。” “您这边有没有路子,能探探他们的底细?” 赵长河闻言一愣,眼珠转了几圈,嘴角抿得死紧,像是盘算什么。 “李成啊,你这人,脑子到底想啥呢?那几个地质队的小子,挖矿是为了公家,你操啥心啊?你能捞着啥好处,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图个乐呵。” 李成说:“我啥好处都不图,图的就是咱这地方能平平静静过日子,别哪天整个山都没了,村子都塌了,还不到咱说话的时候。” 赵长河见他言辞恳切,也没再嚼闲话,端起茶杯拢着热气喝了一口,话锋一转: “你说让我帮忙探探底细,这事儿啊……咱也不是没办法。可你小子别以为我这么容易被你推到水里头。” 李成笑了笑,眨眨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赵厂长,您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托您的福,那批银矿的事情谁能压住?这份人情,可没白施。” 赵长河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顿了一下才挤出一句:“得得得,用不着翻老账。” “行了,帮你联系是吧?但我可说好了,过头事儿我不兜,真要闹大了,你别拽着我陪葬——我可有老婆孩子呢。” 第101章 搅混水 李成赶忙笑着说:“哪能啊,您赵厂长这样的人物,啥能耐没有?对付几个外人,还不是一抬手的事儿!” 这话虽是拍马屁,但赵长河明显吃这一套,哼了两声,把背往办公椅上一靠,慢悠悠地吩咐:“成了,回去等消息吧,要快也得个两三天功夫。” 李成冲他拱拱手,起身告辞。 刚走到厂门口,天边突然闷雷一声,震得脚底板都跟着颤了颤。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扑簌簌砸下来,转瞬变成了一场瓢泼大雨。 等李成一路狼狈回到村里时,浑身早已湿透,头发贴在脑门上,脚下的黄泥路都快成了泥汤子。 还没推开门,林伯的声音就炸了出来:“咋整的,半天才回来?地质队那帮崽子没动手吧?” “动手干啥?”李成一边甩着袖子上的水一边道,“这天气,他们连裤子都护不住,哪来的功夫折腾别的?” 林伯探出脑袋看了看外头的雨势,一边啧啧感叹:“这年头,猴子都知道下雨躲山洞,他们要还敢下山,那脑袋怕是灌了浆糊!” 他声音不小,听得李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伯,您这张嘴是真不饶人。” 屋里这头雨声轰轰,那头后山却变得不太安稳。 几天前的一场小型山体滑坡,险些毁了村里的猎场和山路,而此刻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把后山冲刷得崎岖不堪。 泥泞间,一截腐朽的木箱斜卡在露出的岩层里。 这木箱引人注意的倒不是它本身,而是因箱板松动漏出几片碎银和一把锈迹斑斑的矿镐。 矿镐的木柄上,模糊可见“福昌矿务”四个篆体字样。 雨越下越大。 消息在村里迅速传开——后山塌方露出一箱银子! 这下,原本躲在家里避雨的村民们,像炸了锅的蚂蚁,纷纷抄起家伙什,冒雨往后山赶。 “发财了!发财了!老天爷赏饭吃啊!” “慢点!别摔着了!这山路滑溜着呢!” 一个老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让我家也沾点光……” 等李成听到风声赶到后山时,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 十几个村民正围着那截木箱,你争我抢,有的甚至扭打在一起。 那木箱本就腐朽不堪,经不起这么折腾,几下就被掰开了,碎银散落一地,在泥泞中闪着诱人的光芒。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要是让地质队的人看到,还不得闹出更大的乱子? 他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大喊:“都给我住手!想钱想疯了吗?!” 人群被他这一吼震住了,纷纷停下手,疑惑地望向他。 李成顶着瓢泼大雨,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指着那散落的碎银和矿镐,厉声道:“这东西,是以前福昌矿务留下的!你们也不想想,这矿要是能随便挖,还能轮到咱们?” “这下面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呢!到时候山塌了,村子没了,你们拿着这些银子,到哪儿花去?!” 他这番话,说得众人心里直打鼓。 一个精瘦的汉子,挠了挠头,问道:“李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矿真不能挖?” 李成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是啊,前几天那山体滑坡,可吓死人了!要是再挖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李成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这样,这些银子我先收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商量怎么处理。现在,大家都赶紧回家,别在这儿冒险了!”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人不乐意了。 “凭什么你收着?我们也有份!” 李成冷笑一声:“就凭我知道这东西的来历,知道怎么处理!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现在就拿走,出了事可别怪我!” 他这番话,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让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哼,散了吧!” 李成见没人再吭声,索性闷着嗓子又补了一句,眼角余光瞥到有个村民嘴巴动了动,像是还想争几句,便冷哼一声,往前一步,“你再不走,咱们可就得掰扯掰扯,看这银子到底能不能留得下咯!” 这一散,剩下的村民如同缓过了劲。 大伙儿推推搡搡,几句敷衍的“走了走了”“不掺和了”飘在雨声里,便都作鸟兽散,只剩下满地凌乱的泥痕和银光点点。 李成暗松了一口气,却也并未放松警惕。 他知道,这帮人没几个是真走心。 “李成,你可真有点手腕。” 李志明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他撑着一把劣质的油布伞,滴滴答答的雨水从伞沿滑下,半湿的布鞋被泥巴糊了一层,抬脚时“哧哧”的声响直惹得人心烦。 “大队长,”李成苦笑着往对方伞下靠了靠,“您来了正好,我正犯愁这事儿咋整呢。” “一屋子老鼠瞧见粮食搬家了,能不犯愁?” 李志明瞄了一眼四散的村民方向,又看向那斜卡在岩层里仅剩下半截的腐朽木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不过我得说句公道话,你刚才那一嗓子确实震住人了。” 李志明低头吐了口唾沫,“你也知道,这几个老抠子,平时连桃核都不舍得噎着吐出来,还不就盯着银子发癔症?” “唉,问题是,这银矿要真是当年福昌矿务留下的,地质队不来盯着才怪。” 李成搓了搓已经湿透的手,“要不咱干脆封山算了,没准儿还能安生几年。” 李志明瞪了他一眼,眼里却略带思索:“唔,封山?听着倒像是个法子。” “不过,光咱们村封了可不行,还有什么张家屯、王家坪,这都要打招呼。” “到时候消息走漏,万一把地质队惹了来,嘿嘿,咱们这可赔不完。” “话是这么说……” 李成低声嘟囔着,眉头皱成一团,“可这山头确实不太安稳,前几天滑坡您也看见了,这回再出事,我怕村里人要出大乱子!” “滑坡自有滑坡的说法。” 李志明当即敲定了主意,“这样,咱们往上头报,说是后山山势不稳,隐患重重,申请临时封山,咱再守着风口把话压实些。” “地质队听说了,估摸着得避开点吧。” 第102章 狼群 “成,就这么办!” 李志明一拍大腿,雨水溅了他一脸,他也不在意,反倒咧嘴一笑,“封山!我看谁还敢乱嚼舌根子!” 说干就干,两人冒着雨回到村里,召集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伙,说是山体滑坡严重,为了安全起见,要暂时封山。 这几个老家伙平日里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个人物,说话也有些分量,再加上李志明时不时地暗示几句“上面有人”,更让他们深信不疑,于是纷纷表示支持,回去就帮着宣传。 第二天一早,李志明就带着几个村民,扛着锄头、铁锹,浩浩荡荡地上了后山。 说是封山,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在几个主要的入口处堆了些乱石,拉了点荆棘,再插上几块写着“危险!禁止通行!”的木牌,就算完事了。 至于地质队,李志明早就想好了说辞。 他亲自跑到镇上,跟地质队的队长哭诉了一番,说山里情况复杂,最近又下了大雨,随时可能发生二次滑坡,为了保障地质队员的安全,建议他们暂时先别进山。 地质队的队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安全第一,于是便带着队伍撤了。 地质队一走,李成和李志明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接下来,就是他们偷偷摸摸开挖银矿的时候了。 为了避免引起村民的注意,他们只挑晚上行动。 几个人拿着锄头、铲子,借着昏暗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在发现木箱的地方挖掘。 这活儿又累又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落石砸中。 “哎呦,我的老腰!”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挖了三天三夜,连个洞口都没见着!” “少废话!”李志明瞪了他一眼,“想发财就得出力!这可是银矿,挖出来咱们就发了!” “发了发了,我看是累死了!” 另一个村民小声嘀咕着,却也不敢明着反驳李志明。 又挖了两天,还是没啥进展。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干活也越来越没劲。 “我说,咱们是不是挖错地方了?” “这都挖了这么久,连个银渣子都没见着,该不会是那箱子里的银子就是全部了吧?” “放屁!” 李志明气急败坏地骂道,“那箱子那么破,一看就是从别的地方掉下来的!这下面肯定有矿脉!”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惊恐地大叫起来:“狼!我看到狼了!” “狼?”众人一愣,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在哪儿?你小子别瞎说!” 李志明紧张地四处张望。 “就在那儿!”那村民指着不远处的树林,声音颤抖,“我刚才看到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肯定是大野狼,差一点就扑过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狼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甚至可以说是村民们的心头大患。 狼是群居动物,看到一两只,就意味着附近很可能有一群狼。 这要是真碰上了狼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撤!赶紧撤!”李成当机立断,招呼众人赶紧离开。 众人也顾不上什么银矿了,一个个扔下工具,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 跑到山下之后,这才算是喘了口气。 “娘的,真见鬼了!这深山老林的,咋还有狼呢?” 李志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忍不住抱怨道。 李成缓过劲来,眉头紧锁,心里盘算着。 “大队长,你还记得前阵子村里闹野猪的事儿吗?” “咋不记得?那些畜生把俺家的苞米地祸害得不轻!” 李志明一提起这事儿就咬牙切齿。 “我琢磨着,那些野猪原本在深山里待得好好的,咋就突然跑到村里来了呢?现在看来,八成是让狼群给撵出来的!” 李成分析道。 “你是说……是狼把野猪赶到村里来的?” 李志明瞪大了眼睛,“那这狼群可得好好治治!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出啥乱子!” “没错!”李成斩钉截铁地说,“要想安安稳稳挖矿,就得先把这狼患除了!” “可是……这狼可不是好对付的啊……”李志明有些犹豫,“万一……” “怕个球!”李成一拍大腿,“咱们村里又不是没出过打狼的好手!我这就去找二狗和林伯,我们一起对付几只狼不在话下!” 李志明一听,也来了精神。 “行!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去村里再找几个人,咱们一起上山!” 李成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往家赶。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怎么和齐兰还有妹妹李菁开口。 刚推开家门,齐兰正在灶台边搅拌着锅里的玉米糊,锅盖上的热气氤氲在她额前,满是劳动气息的模样却也让李成心头一热。 他咳嗽了一声清嗓子,道:“兰子,出点事儿,得跟你和菁子商量下。” 齐兰一听,捞过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手,也没当回事,“啥事儿?你个大男人咋还整起商量来了?” 说着,她招呼在屋里织笼子的李菁,“菁子,你哥回来喊你呢,看来咱家今晚有故事听了!” 李菁抱着一堆书从屋里窜出来。 李成拉了个凳子坐下,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跟你们说正经的,那天晚上挖矿碰见狼了,可能附近有狼群。这事儿不能不管,不然咱们村得遭祸。” 一句话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了。 李菁惊讶得偷瞄了齐兰一眼,而齐兰的脸色变得凝重,她放下手里的木勺走到李成面前,语气比刚才重了些,“你是说,你要去山上对付狼?” 李成点头:“那群狼得清掉,不然挖矿咱就甭想了。” “山下野猪进村,也是狼撵的。这么耗下去拖不起。” “不只是我,村里得有人一起上,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伙儿干不下去。” 齐兰皱眉,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她不是没见过狼,一脸凶相,一双绿眼。 李菁却忍不住嚷开了:“哥,这不是开玩笑的事!狼都群出没,你们这几个人去了,那可不是找死么?你就没别的招儿?非得……” 齐兰摆了摆手打断了李菁,“成了,菁子,别嚷了。” 第103章 媳妇多贤惠 她眼里掠过一丝犹疑,看向李成:“你心里真有把握吗?” 李成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尖:“我是没把握。但不去,咱村这矿的事就撂那儿了。一堆人跟着受罪,家里地够吃几年?到时候,山又下不去,矿也没得开,咋活?” 空气静止了片刻,最终还是齐兰低低地说了句:“去吧,不管怎样,我都在家等你。” 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可眼角却微微泛红。 李成心里一热,也没压住性子,当着李菁的面一低头,在媳妇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兰子,你真是咱家的顶梁柱,放心,我这命可是你管着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挟了件外套出了门。 站在屋门口,李菁一脸复杂地看着齐兰:“嫂子,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哥去?狼那东西成群的。” 齐兰长叹一声,擦了擦眼角:“你哥是个男人,有自己的主意。” …… 李成出了村,径直往二狗家去。 一推开院门就看到二狗嚼着根稻草,正蹲在漏风的鸡窝旁逗鸡玩。 “二狗,跟我上山。”李成开口。 二狗一愣,嘴里的稻草差点没呛住,他愣愣地抬头:“成哥,咋了?俺刚喂完鸡,鸡才俩蛋,要不等俺收完鸡蛋——” “家门口狼都来了,还惦记些鸡蛋?” 李成拍拍他脑袋,“叫你上山是抓狼,不是逗鸡!” 二狗“哦哦”两声,虽然脑袋没转过弯来,却连鸡窝都不管了,转身跑进屋随便捞了件棉衣披上。 “成哥,你说咋办俺就咋办,俺都听你的!” “行了,快跟上!” 李成满意地扯了扯嘴角,招呼上他一路往林伯家去了。 林伯见李成和二狗气喘吁吁地跑来,眯了眯眼,“年轻人这么急作啥来着,不知道待客先沏壶茶?” “林伯,狼的事你知道了吧?真见到了。” 李成劈头盖脸扔出一句。 林伯脸色一变,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出门:“村里人真是闲不住,敢去挖啥矿。好好地地不种,非得跑深山惹狼的晦气……说吧,你是想打发我干啥?” “您老猎了这么多年,不带您也不放心啊。” 李成直截了当,“明天一早,带上家伙上山。” “上山?” 林伯往屋里一转,拿出了他那把猎枪:“成,明儿咱就看看你们这群毛头小子的本事!” …… 一大早,李成便背上了老猎枪,穿上那件补了好几道的军绿色外套,带上了李志明从村头铁匠铺里借来的捕兽夹。 他神色沉稳地站在村口等人。 没一会儿,李二狗扛着扁担晃了过来。 他个子高,身体壮,只是脑子不怎么好使,见了李成咧嘴笑得像个憨子。 “成哥,我这回有大用场吧?对付狼,俺力气大,准能帮上你!” 说完,他用胳膊肘朝李成比划了一下,又憨笑着挠头。 “少说两句,回头别逞能,把自个儿命搭进去就啥也不剩了。” 李成眉头微蹙,沉声叮嘱道。 他太了解二狗的性子了,胆子是够大,但总喜欢一股脑地冲上去,从不计后果。 这时,林伯佝偻着腰走了过来。 “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可对付狼群没光靠力气的,得用脑子。” 他咳嗽两声,声音却不急不缓,“这次上山,不是斗蛮劲,听指挥就行。” 三人准备妥当,沿着小路走进了村后的老猎道。 这条小道蜿蜒曲折,被两旁茂密的松柏挤得狭窄,只容得下一人通过。 “成哥,你说狼会在哪儿埋伏?” 二狗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回头瞅了瞅树丛,仿佛下一秒就能有狼窜出来似的。 李成淡淡回了句:“别乱瞅,脚下路仔细点。狼的动作比你想得快,真扑上来了,想躲都来不及。” 林伯抬起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停下脚步四下看了一圈,哼了一声,“别让二狗这小子吓唬自己了,狼群往往不会随便跑出来,只要你们不露破绽,它们会先观察咱们。” “观察咱们?老伯,它们懂得看人?” 二狗听得头皮发麻。 “二狗,狼比你聪明得多,你当人用脑子,它就光用牙?” 李成冷笑。 三人越往深山里走。 忽然,林伯一挥手示意停下,低声说道:“地上有痕迹。” 他们蹲下身细看,雪地里有几道模糊的爪印,边缘带了些泥土。 李成用手指比量了一下,点了点头,“狼没错,体形还不小。这方向,往前一百步估计就是它们的活动范围了。” “布夹子吧。”林伯吩咐道,“二狗,跟我学习着点,别又犯了以前栽过的傻。” 二狗挠着头,“这回俺准小心,哎哟!” 布置捕兽夹的时候,二狗总算是听话了几分,眼睛盯着林伯的手法,亲力亲为地在雪地里挖坑。 谁料刚埋好一个,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还未看清,冷不防一阵疾风扑来,一头灰色的野狼猛地跃出,直朝二狗扑了过去! “啊——” 二狗吓得方寸大乱,双脚在雪地里一滑,摔了个屁股墩,整颗脑袋被狼压得抬不起。 “二狗,别动!”李成大喝一声,一边急速举枪,铁路似的瞄准狼的后腿。 他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子弹划破寂静的森林。 那狼嚎叫一声,翻滚着退开了,后腿血淋淋的一片,滴落的鲜血瞬间在雪地里染成了刺眼的红。 它眼中闪过警惕和痛苦,瘸着腿唤着其他狼转身钻进了厚厚的灌木中。 一瞬间,林间又重归寂静。 “我的祖宗哎!” 二狗大喘着粗气,颤抖着爬起来,脸色惨白,“俺……俺刚刚差点交代在这儿了!” 李成一脚踹在二狗屁股上,半是恼怒半是训斥:“你还怨谁?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大意!下次你命能不能捡回来,就不知道了!” “行了,别骂了,”林伯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带头走近受伤的地方,指着洒落的血迹说道,“跟着血走,兴许能找到狼的巢穴。” “可……这万一狼群回头报复咋办?” 二狗惊魂未定,紧张地搓着满是泥巴的手。 第104章 聪明的狼 李成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它们现在哪有心思报复?那条瘸腿的狼才是活命要紧。” “我们趁着它们阵脚未稳,得尽早查明狼群的藏身。” 林伯点了点头,赞许道,“有魄力,这狼不除,村子以后日子宁不了。” “不过这畜生狡猾得很,我看它未必会乖乖等死。” “说不定躲在哪儿舔伤口呢,明天再来看看。” “林伯说得对,明天咱们再来一趟。” 李成赞同道。 回到村里,已是傍晚时分。 李成推开自家院门,齐兰和李菁、潇潇连忙迎了上来。 “李成,你咋才回来?上山没事吧!” 齐兰一脸担忧,上下打量着李成,生怕他少块肉似的。 潇潇也拉着李成的衣角,仰着小脸问道:“爹,你真打到狼了吗?” 李成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事,就一只小狼崽子,跑了。爹这不是好好的吗?” “跑了?那可得小心点,别让它再回来祸害村子。” 齐兰依旧不放心,转身进了厨房,“我去给你炖点肉,补补身子。” 李成坐在炕上,喝着热水,思绪却飘回了山上。 第二天一早,李成三人再次上山,循着血迹一路追踪。 血迹断断续续,延伸到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拨开灌木,地上躺着一头灰狼,正是昨天被李成打伤的那只。 它一动不动,早已没了气息。 二狗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嘿,还真死了!成哥,你枪法真准!” 林伯蹲下身,仔细检查了狼的伤口,“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咱没找到狼群,它故意引我们来,就是怕我们找到狼窝。” 他抬头看向李成,“看来这狼比我们想的还要精。” 李成眉头紧锁。 一只狼都如此狡猾,更何况一群? 回到村里。 俩就看见七八个村民站成一团,愁眉苦脸地围着几具鸡狗的尸体嚷嚷。 “李成,你们昨儿个不是说要把狼治住吗?怎么这又死了这么多家畜!” 村里婶子指着地上的死鸡,声音又气又急。 他戴着一顶破毡帽,鼻子冻得通红,耳朵边吊着松垮的棉线。 “就是啊!这群畜生怕是成精了,昨儿冒着枪火死了一条,咋今天还敢回来?” “你们抓狼是不是就图个村里奖励啊?” 又有人开口,“折腾这一晚,看来根本没堵对。” 村民的指责声音越来越大。 二狗偷偷瞥了一眼李成,见他脸色越来越沉,心里没底,试探着问:“成哥,要不咱再……再去检查检查昨儿的埋伏?” 李成冷着脸没吭声,稍稍侧过头看了站在人群外的林伯一眼,却见林伯干巴巴地一言不发。 “大家都消停会儿!” 李成蓦地提高嗓音,脸上添了几分冷厉。 “事情没搞清楚,你们这就把账算到我头上了?狼的事,昨天也不是说除了猎就万事大吉,它们狡猾着呢。” “咱村周遭这么多鸡狗,成群的猎物,它们会放过?” 他明明是为了保护村子才上山打狼,如今却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音震慑了一瞬,怨气减了三分。 “今天村里的事,我接下了。” 李成吸了口气,语气放缓,“三天,我就给你们交代,到时候,要是狼没被彻底清干净,我李成自己提脑袋来赔!” 一提“脑袋”,所有人更不敢言语,尤其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抖了几下。 在这个年头,赔什么都可以,但动不动就提上“脑袋”的话太沉重。 “成哥……你真顶三天的事?” 人群散开后,二狗跟在李成身后,皱巴巴一张脸写满担忧,“狼群不是大白天刨个牛粪藏起来的事啊。” “它们要真有那么狡猾,三天……够用吗?” “来不及的话,那现在咋办?” 李成怼了他一句,却没有直接回答。 他眯着双眼,目光在村口的地势上打量一圈,随后说,“山间猎狼,猎的是心思。” “今天,我有个法子试试。” 没多久,二狗就被李成指挥着拉来一些破木板和稀稀拉拉的旧草绳,又从林间找来几块被霜冻得硬邦邦的石头。 他们沿着山林密口一带,选了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布置了陷阱。 “你瞧好了。” 李成蹲下身,动作利落地在风口处挖了个三角坑,每侧搭合的时候,都用织好的茅草将人的气味遮挡住。 中间,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只活蹦乱跳的鸡,用草绳将鸡腿绑住,然后稳稳地缚在了陷阱中央。 “真用鸡啊?成哥,这不浪费了还叫狼来杀鸡嘛。” 二狗张大嘴巴,眼睛对着那白羽乱颤的鸡直眨,“要是狼群来了围着吃,我们俩能收拾得过来?万一又被咱折腾死了,还不是赔鸡赔气!” 李成瞥了他一眼,将手里最后一根茅草仔细地掩在陷阱边缘,这才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的粗布裤子。 “你小子懂个啥!昨儿个那只狼,是头狼,专门负责打猎的,精得很。” “剩下的狼崽子没那么机灵,闻着味儿指定就来了。” “关键就在这气味上,得把咱们人的味儿遮干净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伯缓缓走近,浑浊的双眼盯着陷阱看了半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 “成子这法子,倒是有点像我年轻时候在关外学的套野猪的路数。只是这狼比野猪更狡猾,就看能不能瞒过它们的鼻子了。” 李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林伯的肯定。 林伯年轻时走南闯北,经验丰富,能得到他的认可,这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夜幕降临,山林里寒气逼人。 三人轮流守在陷阱附近,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二狗裹紧了破棉袄,冻得直哆嗦,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要是能抓到狼,回去就能好好睡一觉,喝碗热乎乎的玉米糊糊了。 李成则要沉稳得多,他紧盯着陷阱。 他心里盘算着,这次要是成了,不仅能给村民一个交代,还能安安心心挖矿了。 山林里静得可怕,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 第105章 老子要正名! 二狗几次差点打瞌睡,都被李成一巴掌拍醒。 “成哥,这都大半夜了,狼不会不来了吧?”二狗揉着惺忪的睡眼,小声抱怨。 李成没理他,继续盯着陷阱。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在树林间穿梭,渐渐靠近陷阱。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那是一只体型较小的狼,它小心翼翼地靠近陷阱,鼻子不停地嗅着,似乎在辨别气味。 “来了!”李成压低声音,心跳也跟着加快。 那只狼在陷阱周围转了几圈,似乎有所犹豫。 它时而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时而又被陷阱中活鸡的扑腾声吸引,一步步靠近。 终于,它抵挡不住活鸡的诱惑,纵身一跃,跳进了陷阱。 “啪!” 陷阱的机关被触发,木板和石头瞬间落下,将那只狼牢牢地困住。 它惊恐地挣扎着,发出阵阵哀嚎。 “成了!”二狗兴奋地跳了起来,差点摔倒。 李成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走到陷阱旁,仔细地观察着被困住的狼。 这只狼体型不大,毛色灰暗,看起来有些瘦弱。 “成哥,咱们赶紧把它绑起来吧,省得它跑了。” 二狗迫不及待地说。 李成却没动,反而后退一步,神色凝重。 “这畜生看着不大,可也别小瞧了它。” “困兽犹斗,更何况是头狼,这会儿怕是凶得很。” 林伯也走近了些,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陷阱里的狼,缓缓说道:“成子说得对,这狼看着瘦小,怕是饿狠了才铤而走险,现在受了伤,更是拼命。” “二狗子,莫要莽撞。” 陷阱里的狼果然如李成所料,虽然被困住,却凶性不减。 它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前爪不停地刨着底下的泥土,试图挣脱出来。 二狗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乖乖,这畜生眼神真吓人,跟要吃人似的。” 他咽了口唾沫,“那,那咋办?总不能让它就这么耗着吧?” 李成沉吟片刻,“得想个法子,先让它老实点。” 他四下看了看,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又从二狗手里接过柴刀,将树枝削尖,“二狗,你拿这根棍子,从这边戳它,我从另一边用刀……” 二狗子还没反应过来,“啊?成哥,这,这玩意儿万一蹦出来咬我咋办?” “你小子怕个啥!”李成瞪了他一眼,“就你那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它现在腿伤了,蹦跶不起来,你小心点,别真让它咬着就成。” 林伯在一旁看着,也点了点头,“成子这法子可行,分散它的注意力,就能给咱们下手的机会。” 二狗子虽然心里还是打鼓,但也不敢违抗李成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拿着削尖的树枝,小心翼翼地靠近陷阱。 “戳它屁股!”李成低喝一声。 二狗子吓得一哆嗦,闭着眼睛,胡乱地将树枝往陷阱里一捅。 “嗷呜——” 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猛地回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树枝狠狠地咬了下去。 说来也巧,这一下正戳中了狼的伤口,疼得它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 李成看准时机,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柴刀狠狠地砍在了狼的脖子上。 狼的哀嚎声戛然而止,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二狗子这才敢睁开眼睛,看着倒在陷阱里的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 李成扔掉手里的树枝,走到陷阱旁,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狼已经彻底死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畜生,真是命硬。” “成子,做得不错。”林伯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擦了擦柴刀上的血迹,又对二狗说道:“把刀给我,你去帮我捡些干柴来,咱们就地把这狼……处理了。” 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整。 二狗子虽然不解,但也乖乖地去捡柴了。 李成等二狗走远后,才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死去的狼。 这只狼确实瘦小,毛色也暗淡无光,一看就是长期饥饿所致。 他取出柴刀,熟练地将狼头砍了下来,用粗布包好。 “成子,你这是……”林伯有些疑惑。 “林伯,这狼身带着血腥味,就留在这山里吧,或许还能震慑一下其他的狼群,免得它们再下山祸害村子。” “这狼头,我带回去,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李成解释道。 林伯点点头,“也好,只是可惜了这张狼皮……” 他看着狼的尸体,有些惋惜。 一张完整的狼皮,也是难得的宝贝。 李成笑了笑,“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等二狗子捡柴回来,李成已经将狼的尸体掩埋好,只留下陷阱里一片血迹。 “成哥,这狼呢?” 二狗子一脸疑惑。 李成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布包,“狼头我带回去了,剩下的,就留给山神吧。” 二狗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三人借着火光,在山里吃了些干粮,便下山去了。 回到村里,天已经蒙蒙亮了。 村子里已经升起了一缕缕炊烟、 鸡鸣声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大嗓门的妇人在院子里叫骂:“小兔崽子,给我回家吃饭,别老往河边跑!” 显然,这又是哪个野皮孩儿被揪着耳朵训话了。 李成一手提着用布包着的狼头,一手叉着腰,站在通往村口的土路上眯起眼扫了一圈。 再往前,便是村子的中心地带,一大早就在忙活的人更是三三两两地正聚成堆,指指点点中不乏刻薄的言语传来。 他嘴角轻挑,语气里藏了点玩味:“行了,今天给他们开开眼,说不得让他们好好闭上那几张碎嘴。” 林伯叹了口气,索性干脆双手背在身后,陪着李成,一脸淡然,“这个村啊,朱门没几户,陈芝麻烂谷子的闲话倒是句句抹不掉。你小子本就别卷气,能忍就忍吧。” 李成咧嘴一笑,眼里多了一抹硬气,“林伯,忍是忍着,但这回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李成顶天立地为村子出力,不是白费命!” 第106章 扬眉吐气 天色刚刚亮,李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村子的中心走去,他手上的布包已被压得微微变形,血腥气虽淡了些,但直接朝他走来的几个村民还是皱起了鼻子。 “哟,这不是李成么?早晨就提着个东西晃悠,看样子,还挺趾高气扬啊!” 说话的是王婶子,村里出了名的嘴碎刺头儿,仗着家里有俩儿子,老喜欢耀武扬威。 李成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变,嘿嘿一笑:“王婶,不是我说你,你真该管管你这张碎嘴,小心哪天祸从口出。” 王婶一听这话,顿时脖子一梗:“哟,行啊李成,你还敢杠上我了?别以为自己打个猎就成什么人物了。” 李成冷笑了一声,也不再搭理他,径直迈进人多的地方。 周围的村民这会儿早就被吸引了过来,尤其是看到李成提着的布包,个个眼睛都跟黏上去了一样。 “李成,这一大早的,这是干啥去了?” 其中一个妇女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 李成这会儿也不急,慢悠悠地把布包放下,将粗布掀开。 那凌厉的狼头顿时暴露在清晨的光线里,血迹还没完全干透,瞪大的狼眼更是叫人头皮发麻。 一瞬的寂静后,几个围观的女人“哎呀”地一声尖叫,往后退了几步。 “狼……狼头?!” 一个男人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你、你居然把狼给宰了?” “李成,你胆子也忒肥了吧!” 王婶盯着狼头愣了半天,咽了口唾沫,嘴皮子动了几下,竟说不出一句话。 李成扫了他们一圈,嘴角一勾,“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把嘴闭紧点。这回,我李成不是白爬山跑腿的吧?” 方才还嘲讽的声音瞬间没了音儿,这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林伯从后头慢悠悠地走上来,背着手笑了笑:“成子啊,你这次是让村里的长舌妇们都无话可说了,真滑稽!” “林伯,”李成转过头,语气顿时正经了许多,“狼头带回来了,我还要点额外的功劳。这不,那几位之前不是说你的坏话么?我瞧着得让他们给你赔个不是才行!” 几个刺头村民听了,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 “成啊,这就没必要了吧……” 林伯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周边的人这会儿装聋作哑,有几个甚至还悄悄后退了几步,似乎生怕被点了名。 “谁说没必要?” 李成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透着股硬气,“林伯当了几十年的守山人,不是他我们村子能有这么安稳?结果就因为几句不入耳的闲话,一肚子好心还得受了委屈。既然我今天做成了,你们就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王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纠结了许久,最后憋着劲儿别过头挤出一句:“行,行,我王婶给林伯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了吧!” 其他几个刺头见他服了软,也只好点头,“是啊,林伯,别计较了……” 林伯见状,只是摇头叹气,转头对李成道:“成子啊,算了,咱村子里也靠和气吃饭,再这么闹下去,人心都散了。” 李成没再说什么,最后把布包往众人面前一推,颇为得意地挥了挥手,“今天就给各位开个眼!但我警告一句,狼来了不是玩笑,咱得齐心合力。” “它们不按规矩来,咱更不能窝里斗!” 说完,他转身走人,只留一群人面色复杂地盯着那颗狼头。 回到家,李成将包里的狼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皱眉想着。 虽然今天风光了一把,可这条狼不过是个开头,大伙儿根本没意识到山里的真正危险。 “得想办法,把那狼群的窝给端了,不然这村子还得遭殃。” 李成喃喃自语,一肚子心事。 而与此同时,远在山林深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一块新覆的土堆,四周空无一人,这人顿时露出了个贪婪的笑容。 他窜了过去,手脚麻利地用麻袋把狼的尸体装了个严实,转身一溜烟钻进了山林深处。 刘大柱累得呼哧带喘,肩膀上的麻袋像灌了铅似的,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刚进家门,一股混合着猪圈、鸡屎和不知名酸臭的怪味就直冲脑门,饶是他也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娘,艳梅,赶紧出来搭把手!这玩意儿沉得要死!” 他扯着嗓子喊。 张桂芳和孙艳梅闻声从屋里出来,两人一见刘大柱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立刻捏住了鼻子。 “啥玩意儿啊,这么臭!”孙艳梅一脸嫌弃,躲得远远的,“家里已经够味儿了,你还往回带这玩意儿!” “少废话!”张桂芳瞪了她一眼,“没见你男人累得跟头牛似的?还不快帮忙!” 孙艳梅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刚想伸手去接麻袋,一股更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呕……娘,这啥东西啊,臭死了!” “别管那么多,先弄到院子里去!” 张桂芳催促道。 三人合力将麻袋拖到院子里,刘大柱解开绳子,一股腐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几只苍蝇嗡嗡地围了上来。 麻袋里,赫然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狼尸,灰色的皮毛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肚子鼓胀,散发着阵阵恶臭。 “啊!”孙艳梅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死狼!你弄这玩意儿回来干嘛!” 刘大柱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这可是好东西!李成那小子只带了个狼头回去,这狼尸可便宜我了!” 孙艳梅一脸不解:“狼肉都烂了,要这死狼有啥用?赶紧扔出去,别熏着家里了!” 张桂芳却一把拉住刘大柱,眼神里闪烁着精光:“你懂啥!这狼皮可值钱呢!大户人家就喜欢这玩意儿!到时候剥下来,拿到城里去卖,能换不少钱!” 刘大柱一听,更是乐开了花:“还是娘有眼光!这李成小子,就知道装模作样,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要,便宜我了!” 他心里暗自得意,昨晚李成打狼的事,整个村子都传遍了,他一听李成只带了个狼头回去,就动起了歪心思。 第107章 刘大柱偷东西 晚上他不敢去,熬到清晨,种地的都还没出门,他就偷偷摸摸地往猎狼的地方赶,好歹是把这狼尸给拖了回来。 “娘,这狼皮得赶紧处理,不然就臭得没法要了。” 刘大柱说着,撸起袖子,手中握着从厨房里翻出的生锈菜刀,脸上挂着一副“接下来就等着发财吧”的痞笑。 孙艳梅却捏着鼻子,眼睛瞪得老大,隔着三米远一边嚷嚷一边往后躲:“大柱,我跟你说,你可别真的在院子里鼓捣啊!这味儿,隔壁老王家的狗都要来翻墙了!” “大柱,真少不得这事儿。” 张桂芳也一边抬手扇着鼻尖,一边用脚把孙艳梅推到刘大柱身边,“死女子,你给大柱搭把手!咱家想翻身,可就靠这口狼皮了!” “娘!我不行,真不行!” 孙艳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刘大柱却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挥着刀就骂:“废啥话!怪不得你家里从小穷到大呢,见点血就浑身哆嗦,早知道娶你个败家玩意儿,还不如去山里扛头野猪过日子!” 正当院儿里三个人吵吵得不可开交时,门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像是带着一股催命似的急促劲儿。 “谁啊!” 刘大柱下意识吼了一嗓子,抬头看向大门。 敲门声顿了下,门外飘来一个尖嗓子的声音:“是我,二狗,快开门!大柱你狗日的,今天咋个没来干活儿?!地里等着播种呢!” “狗……狗子来了!” 孙艳梅一听这声,不由得一抖,差点没撞翻旁边的水缸,“完了,这条死狼咋办啊!” “说不定,是不是被李成看见了,然后让二狗来的?” “慌啥!”张桂芳眼皮一掀,,“大柱,赶紧!把麻袋拖到鸡笼子后头去藏着!” 刘大柱骂骂咧咧地低声嘟囔着:“真他娘晦气,不就是个二狗嘛,还要弄得跟掖着什么国宝似的。” 虽然嘴上不服,身子却很诚实地拽起那腥臭刺鼻的死狼,跌跌撞撞地往院子角落里拖。 “快点!快点!” 张桂芳一边催促,一边揪着鼻翼中的酸气往后院跑,似乎脚底下慢了半分都能丢了一家三口的命。 “喂,你那边开不开门啊!” 李二狗还在外头敲个不停,声音越发地不耐烦,“半个时辰都敲不出来个人影,你们家是住了鬼还是咋的!” “开、开!” 张桂芳冲孙艳梅瞪了一眼,“艳梅,快去开门,别让他敲成崩房子了!” “开门开门,我这就去!” 孙艳梅像被猫逮住的小鸡,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打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李二狗。 可当他刚跨进门槛,鼻子就猛地一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咋回事啊,你们家鸡粪长眼长嘴了,会往鼻子里钻?这么股子臭气,跟猪圈炸了有啥两样!” “哪里哪里,二狗你眼花了吧!” 孙艳梅尴尬地干笑两声,捂着鼻子挡住下风口,往门框上一靠,“咱家就这么多年旧院子,你能闻出来个什么花儿味不成?” “可我说实话,这味儿……” 二狗用袖子挡住半边脸,眉头皱成了川字,“咋有点像那山里的腥味呢?不对,是哪儿闻过……这……” “啥山里的腥味?” 张桂芳脑子转得比兔子还快,赶紧把话接过去,“哎呀,二狗,这不昨儿天热,我蒸了点肉,搁院子里凉凉来着,可能味儿还没散干净。” “你别管这些臭屁事,咋啦,来找我家大柱干啥?” “你们还真是有一手变戏法的本事!蒸个肉还能蒸出坟地腥味儿?” 李二狗还没咬上张桂芳的后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对了,刘大柱呢!” “大队长说了啊,大家都要一起去挖矿的,他咋天天不干活!” “嗨,啥干活不干活的!” 刘大柱一拍裤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院子一头钻出来,“地上的石头它又不会跑,明儿我不就补上了。” “补你个锤子!” 李二狗火了,直接用手指戳了戳刘大柱的胸口,“封山还能偷懒?村里死一百个庄稼汉也轮不到你偷这懒!” “得得得!” 刘大柱表面挨骂,心里却早骂娘了,想着如何尽快打发这狗皮膏药,于是他换上一幅“我是冤大头”的表情,叹气道:“挖矿的事我是自家心里有数,今儿实在家里有点家务要理,耽误了……二狗你放心,明儿个准给你干个满堂红!行不?” 李二狗瞥了他一眼,鼻子又忍不住抽了抽,皱皱眉头咕哝着:“这味儿,怪!” 眼看张桂芳赶紧送上几句好话,又塞进了半瓢水打点个顺气,他才懒洋洋地摔了句:“别忘明天来干活!” 便走了。 门刚关上,刘大柱脑门上冒着虚汗,重重吐了口气,却又挺起腰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都是纸老虎,差点让他真吓着!” 话刚出口腰又一弯,拖着麻袋回到院中央,拎起刀的架势不比刽子手差:“赶紧的,扒完这皮拿去换钱,咱家日子就翻过山了!” 张桂芳晃晃悠悠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吐气如兰地叹了一句:“成吧,全靠你这次有出息,别再搞个砸锅卖铁。” 孙艳梅则干脆站到离狼尸三丈远的地方,用袖子半盖脸直白骂道:“刘大柱,这皮要是换不回个正经钱,你就在堂屋跪狼皮了!” …… 李成回想起今儿个出门组人的时候,心里到现在还堵得慌。 二狗那张大嘴巴,实在忍不了了,在后头小声嘀咕:“成哥,你说,你偏啥非挑刘呆子跟王瘸子这俩长歪了的瓜上山?” “一个腿不利索一个脑子不利索,这不明摆着给咱添堵吗!” 李成脚步一停,斜了他一眼:“咋的?林大伯病了,村里我都绕了三圈,能来的不就剩这俩?瘸子腿短,你心里有意见?” 二狗这脖子一缩,忙往后一退:“哎哎,成哥,别别,我就是问问!” 就听得不远处蹦出来一阵“嘚嘚嘚”的脚步声。 第108章 上山,被放干血 王瘸子扛着一截打磨过的木棍,从山坡洼上歪歪扭扭地跑起来,边跑边喘气骂街: “成哥,这坡太高了,我上来老费劲啊!” 不消一会儿,后头又咚咚哒哒冒出个刘呆子,呼哧呼哧的,脸都跑得快紫成茄子了。 他比王瘸子喘得还要厉害,嘴里结巴得像念经:“成……成哥,跑这么、这么远啊,让狼追咱都……能喘死半山腰……” 李成挨个扫了眼,嘴角直往下拽:“还真不愧是扛把子,你俩喘得这怂劲儿,听见狼吼敢不敢腿软跪地上撒尿啊?” 王瘸子嘿嘿一笑,不以为然:“成哥您也别太看扁了我,这不刚打完稻子,身上缺油水呢嘛,咱村的苍蝇肚子都快贴肋骨了,这点喘气算啥,等真见了狼,不信我家棍子砸它个稀巴烂!” 刘呆子一听他俩斗嘴,心里却扑腾直跳。 他平时耿直得跟块石头,但这一刻忙不迭赶话:“瘸子哥……成哥说啥是啥!俺虽然不顶事,但手上的家伙事儿好用,狼不都是有皮吗?俺听过,皮贩子给大价钱收呢,这次剥下来,算俺能给村里凑个粮补就成!” 二狗翻了个白眼,小声拱拱他:“呆子,你知不知道往狼皮上剥,用刀歪一厘米,那价钱就掉一半?成哥保不齐下山就拿套绳子勒死你,你信不?” 刘呆子咽了口唾沫,脸色讪讪的,不吭声了。 王瘸子摆摆手,嘲笑道:“咱呆子啥都不行,你就甭刺激他了!” 李成看了几个货色斗嘴斗得不轻,头疼得太阳穴突突跳。 他皱着眉一扬手:“行了,闭嘴。这山上狼多着呢,你要精力旺盛点,待会儿全摁着你俩当诱饵逮狼。” 王瘸子若有所思,然后瘸着腿跳了两步,小声问:“成哥,说来——大队长叫人咱就咱四个回来,我挺奇怪的,这不都说山封住了大半个月,谁饿疯了,也得屁颠儿跑出来吧?就这些等狼从后山跑回来的命儿,您真有信心弄光啊?” 李成听见这话,本来下山时生的火气都快压住了,愣是被王瘸子的这点聪明劲儿点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那俩弟兄,沉着脸冷声说:“这事儿你该问咱村后边那些土头墩脚的闲汉,平时吹牛喝酒比谁都厉害,真动起刀枪来吓尿裤子。” “我问了三圈,就你俩愿意来。” 王瘸子和刘呆子嘿嘿一笑,看李成在山脊上蹲着,也赶紧蹲在一旁。 李成用手把帽檐又压了压,盯着两米开外的连环套索。 沉稳得很。 可他身后站着二狗、王瘸子和刘呆子,三个大老爷们往那一戳,像三根晒干了的大葱,呼啦啦乱晃,显得不靠谱得很。 二狗捂着肚子打了个哈欠,嘴一张一合就飘出来句:“成哥,这都坐了半宿了,天干物燥的,连只耗子都没闻见,你说这狼它能来吗?” 李成眼皮子都没抬,指头头也没回地抠了下烟灰:“闭嘴!狼耳朵尖得跟啥似的,你这乱叽叽的嘴巴再咧几回,能把大半个山沟的畜生都吓跑了!” 王瘸子听了,也憋笑不住,跟着捻碎一句:“二狗你是真闲啊!咱成哥这法子可不是咱庄稼汉使出来的,这套索摆得,多好啊。” 二狗瘪了嘴,刚想抬腿踹王瘸子一下,忽然听李成一声低喝:“闭嘴!听着——有声儿了!” 这下,几个大老爷们全都紧张起来。 二狗赶紧蹲下来,又想掏耳朵,又想抽下巴,愣是憋得脸涨得像个猴屁股。 果然,西北方向山谷里传来阵阵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夹杂着轻微的哼哼,没用两分钟就越来越近,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小心翼翼地接近。 李成屏住呼吸,把烟杆往地上一掼,手一伸就拽住了二狗,冷冷低声道:“藏好了,这回是真来了!” 一行人赶紧缩进旁边的草丛里,只留一双双眼睛灼灼盯着诱饵附近的套索。 很快,月光下一抹灰影晃动,那是一匹瘦小的成狼,敏捷地绕着圈子一步步靠近用野兔内脏做的诱饵。 它低头嗅了嗅,又抬头四下张望,先退了两步,但片刻后像是克服了警惕,慢慢摸到了套索边缘。 李成眼里精光一闪,朝身后的二狗使了个眼色。 “哐当!” 套索猛地一紧,灰狼后腿被套住,嗷地一声哀嚎,开始疯狂挣扎。 还没等李成几人欣喜,更大的意外却跟着呼啸而来——两侧灌木丛中蹿出一大一小两匹狼,直接冲向了被绑住的灰狼。 那只小狼毛色浅淡,还在颤悠悠直奔母狼怀里蹦跶呢。 二狗这头看得发愣,直抹脑门上的冷汗:“这……还带孩子的,成哥,怎么办?不会把狼群全给惹来了吧。” 李成心里微微一紧,但面上不显,从草丛里翻出身:“孩子跟着有啥用?都是奔着要命来的畜生!二狗,上套刀!一只不留!” 二狗顿时皱眉,小声嘀咕:“成哥,这小狼崽子都没长全毛,真要全杀掉?” 李成回头瞪了他一眼,话语铿锵:“你心疼它吗?它长大吃你羊的时候,你还有这份慈悲吗?物竞天择就这么简单,抓紧动手,别浪费时间!” 二狗一怔,咽了咽口水,终究没再说什么,闷着头拎着刀过去了。 等三匹狼都彻底没了动静,二狗拍了拍手,转头却见李成脸色比月光还冷。二狗忍不住问:“成哥,这回总该满意了吧?” 李成点点头,又转身往东侧的三角陷阱走去。他边走边说:“处理干净,尾巴别落下!对了,把之前的猎物也收拾了,省得夜里喘气不利索。” 几人拖着几具死狼出了树林,但还没靠近三角陷阱,李成忽然停住了脚步。 “成哥,咋不走了?” 王瘸子小声问。 李成脸色阴沉,眉间拧起:“这陷阱边上的血呢?怎么连点味儿都没了?” 二狗一点明白都没,忙凑过来瞧,直憋了半分钟才抽着嗓子开口:“成哥,你说,咱之前逮的那狼,是不是——没了?” 第109章 野猪群 果然,陷阱边缘空空荡荡。 地上的草已经被压倒,却没有任何猎物的踪迹。 李成俯身检查,仔细翻了几遍泥地,才低声念叨道:“血早放光了……畜生是死透了才被割走了头,这手法——竟不是狼干的?谁在咱后边盯着呢?” 二狗抠着脑壳,心里无端发空,忽然想起自家院子那个怪味儿,说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问李成:“成哥,会不会是村里谁拿咱猎的狼闹什么幺蛾子?” 李成没接话,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先把这三匹狼弄回去,狼皮值钱,不能浪费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回到村里,李成把狼皮剥下来,仔细硝制,准备拿到镇上去卖。 这年头,狼皮可是好东西,能换不少钱。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周围安静得出奇,再也没听到狼嚎声。 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觉得这狼患算是过去了。 李成心里却总觉得不安稳。 果不其然。 到了第三天。 日头偏西,晒得人昏昏欲睡。 李成正蹲在院里磨刀。 “成哥,这刀磨得跟镜子似的,是要干啥大事啊?” 二狗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半块窝窝头,渣子掉了一地。 李成斜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是那野猪下山祸害庄稼,你拿这窝窝头去挡啊?” 二狗嘿嘿一笑,赶紧把剩下的窝窝头塞进嘴里:“成哥教训的是,咱这身板儿,也就够野猪塞牙缝的。”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的猪叫声,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噼啪”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娘的,说曹操,曹操到!” 王瘸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这动静,怕不是一头两头啊!” 李成脸色一沉,抄起磨好的刀:“走!去看看!” 三人抄起家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还没到林子边,就看到黑压压一片野猪群,正拱着地皮,往村子的方向奔来。 这阵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少说也有二三十头! “乖乖,这架势是要把咱村子给拱翻了啊!” 二狗吓得腿肚子直哆嗦,说话都结巴了。 “怕个球!抄家伙!” 王瘸子虽然腿脚不利索,但气势不输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就冲了上去。 李成却一把拉住他:“等等!你看!” 他指着野猪群的后方,那里有两道灰色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跟着猪群,不紧不慢,就像两个牧羊人,驱赶着他们的羊群。 “狼?!还是瘸腿的?”二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 “是那两只被咱们套住跑掉的那两只!” 李成咬牙切齿,“好一招借刀杀人!它们这是把野猪群往村里赶,想让野猪替它们报仇!” 王瘸子倒吸一口凉气:“这畜生,成精了啊!比人还阴险!” “成哥,这……这可咋整?咱总不能眼瞅着它们把野猪群往村里赶吧?” 二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野猪,这要是冲进村里,那还了得?鸡飞狗跳都是轻的,怕是得闹出人命! 王瘸子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狗日的畜生!真当咱是泥捏的?成哥,你说咋办,俺老王豁出这条老命,也得跟它们拼了!” 李成心思急转,硬拼肯定不行,得想个法子。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二狗,你赶紧回村,叫上所有壮劳力,带上锄头、铁锹,到村口集合!王瘸子,你跟我去砍些竹子!” “成哥,你想……” 王瘸子似乎猜到了李成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先别问那么多,赶紧的!”李成说完,拔腿就往林子里跑去。 时间紧迫,两人不敢耽搁,很快就砍了一捆手臂粗细的竹子,拖着就往村口跑。 等他们赶到村口时,二狗已经带着十几个村民等在那里了。 “成哥,人都到齐了,你说吧,咋干?” 二狗急切地问道。 李成指着村口那条通往村里的小路,沉声说道:“挖!挖一条深沟,沟底插满削尖的竹刺,上面再盖上枯枝败叶,伪装一下!” 村民们一听,立马明白了李成的意思,一个个干劲十足地挥舞起锄头铁锹。 这年头,农村的汉子们都是一把好手,挖沟这种活儿更是驾轻就熟。 不到一个小时,一条两米多深,一米多宽的壕沟就挖好了。 沟底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削尖的竹子,上面覆盖着一层枯枝败叶,看上去和周围的地面没什么两样。 “成哥,这……这能行吗?”二狗看着这简陋的陷阱,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只要那群野猪敢冲过来,保管让它们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猪叫声,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越来越近。 “来了!”李成脸色一沉,低声喝道,“都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声!” 村民们赶紧躲到附近的树后,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只见黑压压一片的野猪群,朝着村口涌来。 那两只瘸狼则一左一右地跟在野猪群后面,时不时地扑上去咬几口,驱赶着野猪群往前冲。 “娘的,真够狠的!” 王瘸子躲在树后,咬牙切齿地骂道。 野猪群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冲到村口了。 就在这时,领头的一头大野猪,一头扎进了陷阱里。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山林。 陷阱里的竹刺瞬间刺穿了大野猪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后面的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脚步,惊恐地望着陷阱里的同伴。 畜生毕竟还沾点灵性呢。 有啥畜生是不怕死的? 哪怕是野猪呢。 “好机会!” 李成低喝一声,从树后闪身而出,举起猎枪,瞄准了其中一只瘸狼。 “砰!” 一声枪响,一只瘸狼应声倒地。 另一只瘸狼见状,吓得掉头就跑。 第110章 团结一心 陷阱里的野猪还在哀嚎,但没了狼群的驱赶,其余的野猪也纷纷掉头,慌不择路地逃进了树林。 村民们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松了一口气。 “成哥,你枪法真准!”二狗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成。 李成笑了笑,说道:“运气好而已。” “成哥,这狼咋办?” 王瘸子指着死狼问道。 “先抬回去再说。” 几个村民合力把死狼和陷阱里受伤的野猪抬回了村里。 村口,一群妇女和小孩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抬回来的野猪和死狼,都兴奋地围了上来。 “我的乖乖,这么大一头野猪!” “这狼可真吓人!” “成子,你们真厉害!” 一群人推推搡搡地到了村委会小院,李志明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他站在院中央,手里拎着个搪瓷茶缸,眉头紧锁。 “成子!不错啊,这次又立功了!” 李志明见李成走近,顿时满脸笑意,一边说一边迎了上来。 “大队长,您这儿都听说了?” 李成有些惊讶。 本以为需要到这儿详细汇报一番,没想到消息比人跑得还快。 “这群婆娘孩子哪儿能瞒得住嘴啊!咱这村里,有啥事能藏过去?” 李志明说着转身,把他和其他村民往小院里招呼,“行了,都别站着啦,先进屋说。对了,林伯呢?事情这么大,这会儿得让他一块儿掺和掺和。” “林伯在在村委会后面等着呢,我这就喊他!” 二狗立刻自告奋勇,撒腿就跑,脚下扬起一片灰土。 李志明坐到屋里八仙桌主位上,边喝茶边琢磨。 李成看出了他的担忧,先开了口:“大队长,今天这事儿虽然算有惊无险,但狼还没除干净。现在野猪都敢成群结队地冲村子,咱总不能等着狼再闹出点儿大动静吧?” “嘿,李成,你小子倒有点儿头脑。” 李志明放下茶缸,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得没错,狼群还在,咱的麻烦就没完。得把这狼全剿了,才算一劳永逸。” “对!大队长,剿狼的事儿,您安排吧!” 二狗这时带着林伯回来了,顺势喊了一声,情绪激动得不行。 “要我说,这狼尸剥下来,皮可以卖钱,肉还能喂狗,绞狼这事儿,村里人都该拿点儿什么。” 王瘸子凑上前献策。 “瘸子,你这狗屁不通的想法也就说来凑个热闹!” 李志明没好气地骂道,扭头看向在场的村民: “不过倒也不一定非要白干,既然李成他们敢冒险,我建议咱们全村凑份子,谁出点儿粮、谁掏点儿现钱,不论多还是少,总归是个意思。” “对!这狼能弄到,咱也眼馋那狼皮——要是能给我大儿子做件大褂,那不吹牛的底气都能多几分!” 一个村民高声喊道,引得屋里笑声一片。 …… 村子里,当晚注定要热闹一番。 陷阱里的野猪都死了。 村民无比利索地下手,将野猪开膛破肚。 几位在村里号称“厨子”的女人早早挽起袖子,围着大铁锅忙活起来。 熬水、剔骨、下锅,一气呵成,吹着火塘的干柴火,不一会儿,那厚实的肉香便飘散到了小院四周,每个人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开始咕噜作响。 “哎哟,这香味,十里八村的都能闻到!” 二狗蹲在锅边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盯着锅里的肉块,仿佛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林伯站在一旁,手里捏着旱烟,冷不丁地敲了一下二狗的脑袋:“馋死鬼!你能不能做个像样的小伙子?这点出息就别给咱村子丢脸了!” 二狗揉着被敲疼的额头,嘴里嘀咕道:“林伯,不带您这么拽着胡须装大尾巴狼的!谁不知道您年轻那会儿,为了蹭顿肉汤,硬是给队长家挑了三天水!” 林伯目光一瞪:“臭小子,再顶嘴试试!” 这一番闹腾,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气氛顿时更加融洽。 煮好的猪肉端上大木桌,一大盘一大盘,简直堆成了一座小山。 村民们围坐在桌旁,分着猪肉和白米饭,还有一壶珍贵的高粱酒在几位年长的爷们之间传递。 随着饭菜下肚,话匣子也扯开了。 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边嚼着肉,一边瞧着李成的方向,神情颇有些激动。 终于,其中一个叫铁蛋的忍不住了,放下筷子喊道:“成哥!我们几个想着……今儿这事咱们也不能光吃,你看,要不我们也跟着做点事?” 一旁铁蛋的弟弟铁球连连点头:“对啊,成哥!你教教我们!林伯都夸你聪明能干,我们几个也想去和狼群溜溜膀子。” 李成乐了,手中的筷子敲了敲碟子:“你们啊,平时连个兔子都抓不到,现在倒勇了?跟我和林伯走猎道,可不是过家家。” 林伯却眯着眼笑了笑,朝李成抬了抬下巴:“成子,这些小子是我远方的亲戚,既然他们有心帮忙,你不如锻炼锻炼,让他们在村里守哨,看谁能干得了大差事。” 李成扫了这帮小伙子一圈,心里正盘算着。 想着要守周围,分工倒是必须的,他点点头:“行,那留几个看哨,盯紧村外围,尤其是坡北那边,狼脚印最多。” “其他人跟着我们上山打猎,这可是拿命拼的事,怕死的趁早别插手。” 几个小伙子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谁怕了谁!成哥,你就是我们大哥了,说咋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饭桌上的气势都叫嚷得高涨了,连旁边切猪肉的王瘸子发出一声嗤笑: “认大哥也别光顾吼啊,手头干活可别脱链子,到时候连猪窝都不敢进,还当什么猎队?” 二狗憋不住笑了出来,帮腔道:“成哥,那要是连瘸子都说咱不行,咱干脆一人刨个洞埋自己得了!” 吃过饭后,李成拍拍衣襟站了起来,目光划过那些已经擦嘴准备动身的年轻小伙子,随手一指瘸子和铁蛋等几个人: “你们几个,先负责任村子的外围放哨,记住,别中途溜号跑回来喝酒,这不是儿戏,村外围的坡北狼踪最密集,稍不留神人就没了。” 第111章 回收陷阱 王瘸子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急了:“成哥,别啊!我就是吃得厉害了点,胆子可真不小!你看我以前追野兔的时候,是不是跑得比兔子快!” 旁边林伯抽着旱烟,慢悠悠地接了句:“那是兔子被你脚下的泥点子吓懵了。” 说完,村里那几个喜欢凑热闹的大婶一阵哄笑起来。 铁蛋却还算讲究,拍了拍王瘸子的肩膀:“王哥,不怕,这回我陪你放哨呢,有狼来了,我第一个向后转,你敢追上去算你赢。” “成啊!” 王瘸子拍着大腿,一脸不服:“到时候看咱们谁反应快,别到时候你尿裤子我还得背你回来!” 李成没闲心听二狗继续嘴上逞能,摆了摆手:“行了,别扯皮了。” “哨的活可不是站站就完,还得耐心盯着,遇到危险跑得快比动手重要,明白么?” “明白明白!” 王瘸子连连点头,还不忘补充一句:“成哥不愧是见过世面的,都跟你学!” 说完嘿嘿傻笑。 李成没功夫跟这家伙再嘚啵,转头看了看林伯,“林伯,咱走,天再不黑,得抓紧把山间的坑给处理了。” 一听提到陷阱,林伯倏地抬了抬眼皮,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拄着烟杆子就跟上了。 队伍刚分派好,李成和林伯一前一后出了村。 走到村口时,李成下意识回头一望,只见铁蛋和王瘸子正围着铁锹和长竿七手八脚,比划着挖哨棚的样子,心里暗自摇头。 “这些小崽子,真不靠谱啊。” 沿途向北,山林之间的小道被村里人和野兽来回踩得定型,秋日风吹下来,落叶积在脚边堆成厚厚的毛毡似的。 林伯拉长一支旱烟抽得吧唧响,就冲路边林子一指:“成子,前头那三角坑不是你布的么?今早听老刘说,他从那边经过,看见狼尸被虫叮得不成模样了。” 李成嘴角一勾:“虫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也得有人回收,免得传染什么瘟疫。” “不光是狼,周围的野禽野兽都得小心点,山里跟咱村差不多,好些年不安生了。” 两人哼哧哼哧爬了个山坡,林伯喘着粗气:“嘿,这坡子,看来得在咱们猎队里再挑几个能跑能抗的,不然,没瘦都被山道给整瘦了。” 一路靠近三角陷阱时,李成的心思却渐渐变得谨慎。 他上辈子在部队学捕猎道儿,师父给他灌输的第一条就是:“收网永远最耗神,兴许你算着赚个尾巴回来,可野东西比人精,来回能叫你哭。” 李成和林伯站在三角陷阱旁,点起了一支火把,将荒草和枯叶拨到一边,露出了底下一片触目惊心的场景。 一头灰狼被铁齿夹住了后腿,鲜血凝成了暗红色的痕迹,绒毛被风吹得凌乱。 一边的爪子扭曲成了诡异的姿态,看得出它挣扎了很久,眼神死灰,嘴角还残留着些许啃食过的树皮。 “看样子折腾了不少。” 李成小声道,扯下腰间的布包,把捕兽夹一点点撬下来,动作倒是纯熟得很。 陷阱不只是为了捕猎,更是为了安全。 要是让死去的动物腐烂在坑里,味道一股一股飘出去,别说瘟疫了,闻着动静的野兽可比人跑得快,到时候还得惊动村子弄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他和林伯就得定时回来回收陷阱。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起身道:“狼尸带不回去就埋山里吧,省得引来其他东西咬。” 两个人配合着收拾陷阱的动作流畅又默契,陷阱里的铁夹子生了点锈,边收边检查,实在不能用了,就直接掰成两折丢开。 李成麻利地用土覆盖住陷阱口,踩了踩,看地面平坦得像是从没有埋过东西才算罢。 这一套下来,天色渐渐暗得让人看不清树梢的轮廓了。 林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打了个呼哨:“走吧,现在狼子猴子的精气神都上来了,别犯死脑筋在林子里逛悠。” 路上,李成一手搭在捕兽夹上,想着晚上回去得把锁链再烧一烧,降低点摩擦力:“林伯,铁夹带回去还能修个七七八八吧?” “你以为呢?” 林伯脚步打得稳当,一边抖烟灰一边笑痞道:“省钱从娃娃抓起啊,咱可不是城里那帮烧煤炭讲究排场的,铁器什么的能用几辈子就用几辈子。” “再说了,队里的钱袋子也就靠年年给别村收几张毛皮。这破玩意儿修修补补,总比再让铁匠打一个划算吧?” 听他吐槽得一本正经,李成莞尔失笑。 山路渐显平坦时,村口小屋的亮光清晰起来。 林伯摆摆手,道了一句“去你家借口喝口水”,倒叫李成嘴角一抽。 “你借水喝,偏得教人修兽夹才是正经吧?” 李成啧了一声,吩咐道,“你心眼多,别净捡费事的活布置,我家里人可没你这么死脑筋。” 林伯倒是笑眯眯地没反驳,拐个弯直接进了牛棚的大门,招呼声自带的亲切:“齐兰,丫头们,忙啥呢?” 齐兰正蹲在灶前抱着根柴火灰头土脸地忙活,听声音抬头一看,“林伯来了啊?” 一边说着,潇潇这小丫头就从旁边的木架子后面扑了出来,肉嘟嘟的小脸冻得红扑扑,还打着个颤音兴奋地嚷:“林伯!林伯!你又带糖了吗?” 林伯顺手在自己军大衣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颗皱巴巴的糖递过去,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拿去吧,小丫头片子,再晚点估摸着糖也该化成糖水了。” 潇潇欢欢喜喜地接了糖,甜甜地叫了一声“谢林伯”,转身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旁的齐兰笑着摇头,一副拿这老头没辙的样子:“就宠这丫头吧,哪天糖再多点儿,潇潇就要长蛀牙了。” 林伯落座也不客气,把军大衣脱了往旁边板凳上一丢,随手撸了把灶边的柴灰,“我哪能闲心宠她?我今天是有正事,正经是来教你们家两女孩修兽夹的,别以为是来蹭汤喝。” “兽夹?”不远处传来清脆的一声,“在哪儿呢?我来看看!” 第112章 刘大柱疯了 话音未落,李箐抹了把帕子就从后屋蹦出来,一脸好奇地坐到林伯旁边,也不顾手上的粉尘往裤子上一抹就凑过来。 齐兰忍不住斥了她一声:“成天没个正形,老爷们的活儿你也感兴趣?” 她这么说,也是心疼李菁。 又要学裁缝,现在还要学捕兽夹? 这东西,可太危险了! 李箐咋咂嘴,一副雀跃得不行的样子:“嫂子,你还别说,小时候我可淘得很,这种东西我就喜欢摆弄。” “再说了,我哥这么辛苦,咱家这几个女人能不出点力?” 齐兰被这一通振振有辞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瞪了她一眼,转头随手在灶旁抱了一堆杂物过来。“行吧,摆弄你的破夹子去,别把手弄破了就行。” 林伯随手抓过一个断了链子的兽夹往地上一摆,“齁简单,归到你手里肯定修得完美。” 他扬扬下巴,把两个兽夹分给姐妹二人,“先挑最容易开的修,难的不急。” 齐兰把其中一个夹子翻过来,触手一片朽锈,皱眉道:“这东西都断成这样还能修?没准再一用就把腿夹断一半。” “嘿嘿,瞧你这话!” 林伯说罢,自己却先笑了两声,又拍了拍兽夹的残锈,“用的是铁,这村里的铁匠咋说也是合格牌呢,坏不到那份上,你尽管学着。” 修补的活儿不难,可一时半会需要些耐心。 林伯三言两语交代了些技巧,便翘着二郎腿歇在旁边,偶尔笑眯眯点评两句,倒是乐得清闲。 奇就奇在,林子里这些东西用多了,秃了铁,反而还有些“养出来的”细节,就像这兽夹的齿缝,杂七杂八的东西卡得严实。 齐兰拨弄的时候,才注意到夹子里有几丝毛发,她伸手拈起,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不禁皱起眉头。 “林伯,这有点儿不对劲吧,这毛发颜色怎么是灰白的?” 林伯听了打了个噤声,眉毛一拧赶忙凑上前查看。 他接过那毛发,随便一捻,再用火光一打,脸上那股云淡风轻的神态瞬间垮了。 齐兰见林伯平日玩笑惯了,这会儿忽然是个凝重模样,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你这表情吓人呐,咋了?” “齐兰呐,”林伯颇有些咽气艰难的意思,“这不是咱抓的普通狼,也不是你随便能瞎扯的东西。这个……这个像是……” “像什么?”齐兰逼着他正面回答。 “老熊岭那头白狼王的……” 林伯吸了一口气,“鬃毛!” “老熊岭的白狼王?那可是个传说啊!” 李箐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兽夹差点掉地上。 她从小在村里长大,关于白狼王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据说这狼体型巨大,寻常猎户根本不敢招惹。 齐兰也倒吸一口凉气。 “林伯,你确定?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伯面色凝重,把那几根灰白鬃毛凑近油灯,仔细端详。 “错不了,这毛色,这质感,绝对是那畜生身上的。普通的狼,毛色没这么纯,也没这么长。” 他说着,指了指毛发根部,“看到没,这根部还有一点淡淡的银色,这是白狼王独有的标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成开口了:“白狼王,那可是个狠角色。怪不得最近村里牲畜损失惨重,连猎户设的陷阱都轻易避开,原来是它在背后捣鬼。” 林伯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十多年前,我年轻气盛,跟着几个老猎户进山打猎,就碰上过这白狼王。当时我们设了个套子,套住了一头小鹿,正准备收货呢,那白狼王就出现了。” 他顿了顿,似乎还在后怕,“它体型比普通的狼大了一圈,眼睛冒着绿光,一声狼嚎,吓得我们几个魂飞魄散。” “我们几个老猎户,加起来打了半辈子猎,什么猛兽没见过?可那白狼王,不一样,它太精明了,根本不跟我们硬碰硬,就带着狼群在周围游荡,时不时发出几声嚎叫,扰乱我们的阵脚。” “我们几个被它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是靠着运气才逃出来,一个兄弟的腿还被咬伤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李箐听得目瞪口呆,在她印象里,林伯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没想到他也吃过这么大的亏。 “那后来呢?那白狼王怎么没追上来?” “它不屑于追我们这些小喽啰,”林伯自嘲地笑了笑,“它瞄准的是更大的猎物——我们套住的那头小鹿。” “等我们逃出来再回去看,小鹿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架子了。” “那畜生,不仅精明,还阴险,知道先把我们吓跑,然后再独享战利品。” 李成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白狼王一日不除,村里的麻烦就一日不解。” “它指挥着其他狼袭击村里的牲畜,破坏我们的陷阱。” “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它打掉,群龙无首,狼群自然就散了。” 齐兰担忧地看了眼李成,“话是这么说,可那白狼王太危险了,咱们村里谁是它的对手?”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李成沉吟道,“不能硬拼,得智取。” 他转头看向林伯,“林伯,您经验丰富,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村东头的刘大柱正哼着小曲,扛着一麻袋处理好的狼皮,鬼鬼祟祟地往黑市的方向走去。 最近村里狼患严重,他也因此收获颇丰,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这袋狼皮能换不少钱,够他好好潇洒一阵子了。 “哈哈,李成就干吧,也是给老子白打工!” 为了避开村里人的耳目,他特意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天色蒙蒙亮,周围的景物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站在不远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白狼王! 刘大柱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连麻袋都顾不上,撒丫子就往村里跑。 第113章 张桂芳孙艳梅上门来求 他平时偷鸡摸狗练就了一身逃跑的好本事,这会儿更是发挥到了极致,跑得比兔子还快,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娘嘞,我的娘嘞,要死了要死了……” 白狼王本来想追,毕竟送上门的猎物可不多见。 可就在它准备扑上去的时候,麻袋里散发出的气味却让它停下了脚步。 它缓缓走到麻袋前,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一口咬开了麻袋。 麻袋里的东西,让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这啸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悲怆。 这啸声,在寂静的清晨,传遍了整个山谷,也传到了正在往村里狂奔的刘大柱耳朵里。 刘大柱本来就吓得六神无主,听到这啸声,更是魂飞魄散。 他一路狂奔,每一步都快得带风。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村子,顾不上脚下踩中的泥坑,也顾不上撞翻村口晾晒的箩筐,只知道一个劲儿往自己家跑,像是身后真有恶鬼追着他不放。 直到猛地撞到了自家大门,他像被人踹了一脚一样,砰地往后栽倒,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眼前一黑,当场就没了知觉。 恰巧这一幕被屋里的孙艳梅看了个正着,她吓得赶忙跑出来,扶着刘大柱一边拍一边喊:“你这是干啥呢?是不是又偷了谁家的东西挨打了?!” 刘大柱却只是靠在门上,嘴里胡言乱语地嘟囔着:“白狼……白狼王……骨头……不是我,不是我……救命……” 那模样,像个被吓破了胆的疯子。 孙艳梅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把他拖进屋里,找来一盆冷水往他头上泼了一通,但刘大柱还是眼神呆滞,口水直流,除了乱哼哼几句,简直比个傻子还傻。 “这可怎么办啊!” 孙艳梅急得团团转,“找郎中看病吧,咱家那点钱还不够买药呢!” 她一咬牙,突然想到了李成。整个村子里要说谁过得像模像样,不就李成那家伙吗? 虽说以前和刘大柱关系不好,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着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里,孙艳梅立刻披了件破外套,踩着满地泥泞,直接奔向李成家。 …… 李成正坐在院子里和齐兰说着话。 清晨的阳光洒在齐兰的脸上,透过微冷的秋意,她轻轻皱眉捧着手里的针线笸箩,针尖在阳光中反射出亮光。 李成低头看着起皱的鞋面,嘴角带了点笑意:“你这线迹是不是绷得太紧了,再这样,我鞋带都快勒断了。” “啊?”齐兰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忙低下头重新缝合。 李成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慢点,不着急。” 他的声音虽不低,但带着些许温柔。 齐兰顿时感觉手心发烫,深怕自己闹了笑话,不自在地想缩手,却没能挣开。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声:“李成!李成!求你了,救命啊!” 齐兰赶紧抽回手,低着头不说话,李成皱眉起身,转头看向门外,却见孙艳梅一脸焦急地站在那儿,连鞋上沾满的泥巴和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抹,只顾着嚷嚷:“大柱疯了!真疯了!你快救救他吧!” 李成眉头挑了挑,却丝毫没有动容。 他慢悠悠地扯了张木凳坐下:“怎么,疯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孙艳梅急得直擦泪:“咱们以前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你就看在咱们同村一场,念念旧情吧!现在找郎中也没用,他这脑袋……李成,我求求你,你行行好,救救他!” “念旧情?”李成冷笑了一声,眼里多了一丝讥讽,“孙艳梅,你要真想说旧情,那不如跟我说说,当初你们怎么卖我媳妇的时候没念旧情?” 孙艳梅脸瞬间一红,又急又羞。 她知道李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软硬不吃,可今天这事儿不成,刘大柱非得送命不可。 她心一横,干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成子,我也没办法啊!大柱他……他这是沾了狼王的邪气,才变成这样的!” “村里谁没说好话啊?这些年,他是做错了,可现在他都这样了,你就当积德行善吧,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话没说完,院门突然被推开,张桂芳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见状立刻也跪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旧衣裳,胡乱用手抹了把脸,那满是皱纹的面容上竟然带了一丝真挚的哀求。 她抬头看着李成,声音有些颤抖:“成子,娘……我以前对不住你,可你总还是和大柱子一起长大的,咱是一家人啊,救他一命吧,算是娘给你磕头了!” 李成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曾经变着法地磋磨他和他媳妇,恨不得把他们一家子都卖了换钱。 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来求他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齐兰,见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成心里叹了口气,媳妇还是太心软了。 “起来吧。” 李成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孙艳梅和张桂芳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千恩万谢。 “先别急着谢,”李成打断她们,“我可没说要帮你们。” 两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孙艳梅哭丧着脸说:“成子,你……你这是啥意思啊?大柱他……” “他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成反问,“我记得当年你们卖我媳妇的时候,可没想过我们一家子会怎么样。” 张桂芳脸色一白,嚅嗫道:“成子,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可现在大柱他……” “他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成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咱们两家早就没关系了。” 孙艳梅急了,一把拉住张桂芳:“娘,你给他跪下!求他!大柱不能死啊!” 张桂芳咬咬牙,又要跪下,却被李成一把拦住。 “行了,”李成不耐烦地说,“别动不动就跪,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们似的。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药方,但能不能治好,我可不敢保证。” 一听这话,孙艳梅和张桂芳立刻来了精神,连忙问是什么药方。 李成慢悠悠地说:“柴胡,当归,白芍,生地,甘草,茯苓,远志,酸枣仁,柏子仁,五味子,夜交藤。” “各一钱。用水煎服,每日三次。” 这个是他上辈子在部队随便学的一个安神汤。 刘大柱能好就是命好。 好不了,也是活该。 孙艳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这都是些啥玩意儿啊?” 李成瞥了她一眼:“都是些草药,山上就有。你们自己去找吧。” “山上?这……这怎么找啊?”孙艳梅傻眼了,她哪认识这些草药? “不认识就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问问。” 李成有些不耐烦,“别来烦我。” 第114章 李成这人就是没良心 孙艳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张桂芳一把拽住,几乎是拖着出了院子。 出了李成家大门,孙艳梅才甩开张桂芳的手,不满地嘟囔:“娘,你拉我干啥?我还没问清楚呢!” 张桂芳狠狠瞪了她一眼:“问个屁!你没见李成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巴不得大柱死呢!” 孙艳梅不服气:“可……可他还是给了药方啊!” 在她看来,李成肯给药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毕竟当年他们做的那些事儿,搁谁身上都得记恨一辈子。 说不定,李成就是这么心善呢? 张桂芳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满是补丁的衣裳,说道:“那药方十有八九是假的,估计就是糊弄咱们的。他要是真想救大柱,早就直接进屋去看人了,还会跟咱们在这儿磨叽?” 孙艳梅一听,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这可咋办啊!大柱他……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啊!” 张桂芳也跟着抹眼泪,心里却盘算着别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 李成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心里有怨气,不肯帮忙。 可转念一想,李成媳妇齐兰那丫头心软,说不定能从她那儿下手。 李成家院子里,李菁一脸不解地问李成:“哥,你为啥要帮他们?刘大柱疯了也是活该!当年他们那么对嫂子,我到现在都还记恨着呢!” 李成抬起头,用手指点了点齐兰,无奈地笑道:“看你嫂子,心肠软,她要是知道咱们见死不救,怕是晚上得叹气。” 齐兰低着头,默默地绞着衣角,当年被刘大柱一家子卖掉的阴影至今还笼罩着她,可听到李成的话,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不忍。 李成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没真想帮他们,就随便给了个安神汤的方子,能不能治好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那方子也不知道对疯病有没有用。这年月缺医少药的,能不能找到那些草药都两说呢。” 很多人家里连个感冒药都没有,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只能靠着一些土方子硬扛。 赤脚医生虽然是那个年代的医疗主力,但他们的医疗水平也参差不齐,很多时候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和处理。 至于像刘大柱这样的疯病,更是束手无策。 李菁撇了撇嘴:“就他们那一家子,活该遭报应!哥,你就是太好心了!” 李成笑了笑,没再说话。 …… 孙艳梅和张桂芳一路沉默着往家走。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张桂芳突然停下了脚步。 “娘,咋了?”孙艳梅不解地问。 张桂芳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远处的大山。 她想起今天早上看到李成上山的情景。 这几年,李成靠着打猎,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村里人都羡慕不已。 当年她要是没那么贪心,现在享福的…… 张桂芳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娘,你到底咋了?”孙艳梅见她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地问。 张桂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艳梅啊,我……我好像知道大柱为啥疯了。” 孙艳梅一愣:“为啥?” 张桂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刘大柱的疯言疯语告诉了孙艳梅。 那些疯话,句句都指向白狼王。 “娘,你的意思是……”孙艳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桂芳,“大柱是冲撞了山神?” 张桂芳点了点头:“我怀疑,李成他们上山打猎,惹怒了山神……” 孙艳梅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要是真冲撞了山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那……那咱们咋办?”孙艳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张桂芳咬了咬牙:“走,去找李成!” 孙艳梅紧追几步,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 “娘,你还真要找李成?找他干啥?那小杂种根本就没打算救咱大柱。” 孙艳梅气不打一处来,皱着鼻子一脸不忿地说道,嗓音里满是刻薄,“要我说,他不就是巴不得狼咬死了大柱,让咱家下不来台吗?还装好心给啥汤方子,骗鬼呢!” 张桂芳脚下稍一顿,但很快又迈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说:“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抽你!” 声音里带着怒意,可是心底却略微叹了口气。 说实话,张桂芳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李成对她们家的怨气,毕竟当年……唉,当年真是造孽太多。 “哟,咋的?你还护着他不成?” 孙艳梅看她态度强硬,心里更是窝着火,声音拔高了些,“娘,这不是咱自个儿找不自在吗?大柱是您亲儿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他疯得像个傻子?李成那种人靠不住的,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 张桂芳猛然停下脚步,骤然的停顿让身后的孙艳梅险些撞上去。 张桂芳转过身来,眼神狠厉,可又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你个蠢玩意儿,以为我愿意去求他?我是为了全村人!” “全村人?”这下孙艳梅是真听懵了,嘴巴张了张,像是咽不下又吐不出来的卡壳状态,“娘,你啥意思?” 张桂芳一挥手,示意她闭嘴: “你是真不带脑子吗?要真是山神白狼王发怒,你想想咱这村还哪有安生日子?” “大柱疯了先不说,万一真闹到李成那小子也给折进去咋办?你别忘了,他可是村里头少有的几个能上山抓猎的,就算他死了,你觉得那些狼不下来寻仇?” 孙艳梅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恨恨道: “可……可那也是他自己找的吧?凭啥咱家就倒霉,凭啥非得咱去低声下气?” 张桂芳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看看你这张嘴,真是三分像大柱嘴碎,七分像我年轻时候不讲理。闹什么,咱今天不是讲理去的!” 说着,她继续拔腿往前走。 孙艳梅小跑两步追上来,满腹牢骚:“那行呗,咱去吧。到时候看看李成那副嘴脸,我倒要看看他又咋黑咱家!” 第115章 他可没这么圣母 路过李成家院子时,张桂芳先是站在门槛边上深吸了几口气,随后勉勉强强挤出一副笑脸,硬着头皮进了门。 齐兰正在院子里择菜,看见张桂芳进来,又问:“你来干啥?” 话音未落,李成从屋里出来,一看见张桂芳俩人,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你俩来干啥?” 张桂芳忙陪着笑,眯着眼开口:“成子啊,不是啥大事,就想跟你说个情况。” “不好意思,”李成冷冷打断了她,“我现在忙着,啥情况改天说吧。” “哎哟成儿,你听婶说……” 张桂芳赶紧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眼神飘忽了一下,“大柱……大柱他疯了,你也知道吧。可他疯言疯语里说了个啥,那意思啊,好像跟山上的白狼王有关。” 李成掸了掸衣袖,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张桂芳,你们以为就这么说两句,我李成就会二话不说跑去救刘大柱?” 他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张桂芳,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抱着膀子冷笑的孙艳梅,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这么容易让我答应,你们怕是还不知道我李成是什么人。” 听见这话,张桂芳脸色顿时僵了一下。 她搓了搓手,本就有些紧张的动作愈发显得局促。 屋子里一时沉默,只能听见风吹过木窗,带来丝丝凉意。 “我早说了,咱来就是白费功夫。”孙艳梅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静默,语气显得有几分得意,“人家李成这种人,心里门儿清着呢。他早巴不得看咱家笑话!你瞧瞧,娘,你那一副讨好人的嘴脸,人家给点好脸了吗?” 张桂芳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满口胡话!” 李成懒得掺和二人的争吵。 他的视线从孙艳梅满脸的不屑移开,重新落到张桂芳身上,悠然说道:“我倒是很好奇,这刘大柱疯了的事情,怎么就非拖着我也下水了?你话得说清楚。” 张桂芳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可这笑容比哭还僵硬: “成啊,你听婶说,大柱疯了,那白狼王,可怎么说也是山里的主儿……要是……要是闹起来,这不光是咱家的事,是全村的命啊……” 李成冷哼一声,语气凉薄:“哟,这会儿倒想起全村了?” 张桂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接这一茬。 半晌,她低声说道:“当家的确当年不对……婶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呢。可这事,哎,咱……” “打住吧,张婶儿,别说得好像你们有多后悔。” 李成抬起手,略带烦躁地打断了她,“我明白了,你们不过是害怕白狼王顺藤摸瓜真惹事,不是真的关心什么疯大柱和全村老少平安。” 孙艳梅被他说得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勾着冷笑从鼻子里挤出两个字: “可不!” 张桂芳眼神一黯,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你不帮忙,这事咱也没法强求。” “成子啊,是婶理亏,没颜面多怪你……” 她转身一点头,拽起还满脸不服气的孙艳梅便要朝门外走。 孙艳梅一边被提着往外拖,一边不依不饶:“咱果然是白来了!哎娘,你说咱费这个劲干啥?人李成这一毛不拔的主,切,给点汤方子还跟宝似的!” “住嘴!”张桂芳低声喝斥,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李成听着她俩一路吵吵嚷嚷远去,嘴角却意外扬起一抹嗤笑。 嗬,还真挺有意思。 他伸手关上院门,转身对还窝在灶房拣菜的齐兰说道:“我得上趟后山找林伯商量些事情。你和菁儿多留意着潇潇,别让她到处乱跑。” 齐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又要上山去?这几天吃的野味也没少了吧,你怎么还折腾……” “别管那么多,反正回来吃饭就行。” 李成眉头一挑,拍了拍衣兜走出门。 他倒没打算把白狼王的事情告诉她们,这山里头的麻烦事,女人家过问多了反而更添紧张。 路上,潇潇提着个小篮子追了出来,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你得早回来!别又不回来吃饭了!” 李成回头看了一眼,那小丫头提篮子的样子像模像样,忍不住嘴角一弯:“放心,要有了好东西,给你装满篮子。” 走出村子,山路曲折蜿蜒,风吹得夹着树梢沙沙响。 李成路过一片低洼地时,冷不丁听见了动静,赶忙放轻脚步,四下一看,才见不远处一头受伤的山羊正在蜷缩着,腿上血迹斑斑。 “狼的手笔?” 李成皱眉,心下立刻警觉起来。 赶到后山守山人林伯的小屋时,老头倚着墙根抽旱烟。 见李成来了,吐出一个烟圈笑道:“怎么着,准备对那群畜生下手啦?” “嗯。” 李成点头,将一路见闻和张桂芳的话简略复述一遍,“依我看,这白狼王最近动静很集中,咱得快一点布防,到时候不能让它们轻松搅乱村子。” 林伯沉吟一会儿,转身从屋角的架子上翻出一捆布满铁刺的捕兽夹:“成啊,这东西虽简单,可对狼还挺管用……不过你别小瞧这白狼王,早听说它狡猾得很,动脑筋都不一定能快过它们。” “总得试试吧。” 李成接过捕兽夹,看那粗糙做工却斩钉截铁,“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让狼群祸害。” 李成和林伯敲定了计划,太阳已经西斜,将山林染成一片金红。 李成下山时,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召集人手。 “瘸子哥,晚上抓狼,来不来?”李成地走到王瘸子家门口,扯着嗓子喊。 王瘸子正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烟杆子敲了敲鞋底,眯着眼道:“成子,这大晚上的,抓啥狼啊?我这条腿,晚上可不好使唤。” “放心,不用你跑,就守着点。” 李成嘿嘿一笑,“这回要是真逮住了,狼皮狼肉都归你,咋样?” 王瘸子一听,来了精神:“成,干了!这狼崽子,老子早就看它们不顺眼了!” 第116章 狼不上当 刘呆子比较好说话,一听有热闹看,立马答应了。 二狗更是不用说,李成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干啥。 傍晚,四人扛着锄头、绳索,还有林伯给的捕兽夹,浩浩荡荡地朝后山入口走去。 路上,二狗忍不住问:“成哥,咱这诱饵是啥?不会是……” 他指了指自己。 李成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是鸡。我从老张家买的,那只老母鸡,不下蛋了,正好吃掉。” 后山入口是一片狭长的空地,两侧是茂密的树林。 李成指挥着众人挖坑、布置捕兽夹,又在空地上撒了一些鸡血和鸡内脏。 忙活了半天,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显得阴森森的。 “这地方,晚上怪瘆人的。” 刘呆子缩了缩脖子,点燃了一根旱烟,借着火光驱散黑暗,也给自己壮胆。 李成安慰:“怕啥,咱人多,狼不敢过来。” 心里却想着,这白狼王可不是一般的狼,希望这陷阱能管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王瘸子靠在一棵树上打起了瞌睡,刘呆子也开始犯困,二狗则紧张地盯着四周,生怕从哪儿窜出一头狼来。 李成一直保持着警惕,他心里明白,这白狼王狡猾得很,不会轻易上当。 他摸了摸兜里那把从林伯那儿借来的老式猎枪,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这枪虽然老旧,但好歹也是个家伙。 突然,一阵低沉的狼嚎想起。 紧接着,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树林边缘,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狼群来了! 李成立刻警醒,低声喝道:“都醒醒,狼来了!” 王瘸子和刘呆子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抓起身边的锄头。 二狗也握紧了手中的绳索,紧张得手心冒汗。 狼群慢慢靠近,领头的是一头体型巨大的白狼,正是白狼王! 它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嗷呜——”白狼王突然一声长啸,其余的狼立刻分散开来,试图从不同的方向包围李成等人。 “别慌,它们还没靠近陷阱!” 李成沉声说道。 现在还不是开枪的时候,必须等狼群进入陷阱区域。 几只狼试探性地靠近空地,其中一只踩中了捕兽夹,发出一声惨叫。 其他的狼见状,立刻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望着四周。 白狼王在林中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它再次发出一声长啸,那几只狼竟井然有序地撤退了,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 “这就……走了?”刘呆子一脸懵逼。 “看来这白狼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 李成也有些意外,这白狼王竟然没有强攻,而是选择了撤退。 …… 第二天,村里炸开了锅。 昨晚狼群的动静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但大家都知道,狼群并没有离开,只是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再次袭击。 “这日子没法过了!地里的庄稼不敢收,赶集也不敢去,这钱都打水漂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饿死!” 村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村里的人全挤在祠堂外的大槐树下。 男人们叼着旱烟,女人们低声唠叨,孩子哭闹着不肯安静。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毕竟现在也没办法赶集了。 甚至有的人家农活都不敢去做了。 “人都快被白狼王逼疯了。” “这后山晚上跟鬼域似的,谁敢半夜去看看?” “不止晚上,现在连大白天干啥都得提心吊胆,我家那竹筐的藤条昨晚都被啃了,啧,这群畜生是要吃干抹净啊!” 场面越来越嘈杂,有人喊道:“不如请大队长再去给菩萨烧香吧!没准儿就保咱平安了!” “荒唐!” 李成冷眼扫了一圈。 他咳嗽一声,不大不小,倒是一下把众人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各位,听我一句。” 李成声音不大,“再这样窝里怨腾有啥用?我保证,狼的问题,靠人能解决!明儿个,明儿个你们就能在村外安心走动。” 一瞬间,嘘声四起。 有人摇头,有人闷笑,周婶子说:“成子,你说这话倒是真响亮啊,可是有啥实打实的法子咱也好心里有底不是?” 王瘸子瞪圆眼睛,忙插嘴问道:“成哥你不会是骗着哄着,咱全村等你赔命吧?” 众人哄笑一片,李成也不急。 他定定说道:“狼王比你们小看,也聪明,但它它也是狼。咱人是顶瓷的脑袋,想办法就没有解不了的难。” “明儿出村?真厉害你呀,你不当大队长可惜咯!” 王瘸子见大家起哄,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 “你们就等着瞧。” 李成挑了挑眉,摆摆手,“我话就在这儿撂下。到时候谁先听着狼啃你家鸟屎袋子,谁少来找我哭诉。” 他的语气掷地有声。 人群散开后,余下的林伯从堂里的凳子上拖着破旧毡帽站起身,压低了帽檐,脸上透着一股子见惯世事的从容:“小成,你打的啥主意?别让我今晚躺炕觉都睡不上啊。” 李成嘴角一扬,脸凑过去,低声道:“林伯,咱们今晚走,有把握!” 林伯没吭声,默默盘了盘兜里抽烟用的小刀,那刀刃磨得嘶嘶作响。 晚上,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风穿过林间的声音。 李成与林伯各自提着工具,悄无声息地朝老熊岭潜行而去。 林伯的肩膀上挂着个暗红色的布袋,袋里透着一股让人腹部抽搐的酸腐味。 “嘶,这昧儿,够冲啊!”李成皱了皱眉,脚下步子没停。 “少抱怨。”林伯冷哼一声,“这点气味算啥?你小子没见过我以前盯山猪那会儿,那内脏发酵三天,连苍蝇闻了都栽个跟头!” 他说着嘴一咧,露出一排发黄的老牙,看得李成一阵头皮发麻。 “能不搞得这么艺术吗?我服了你老人家。” 李成摆摆手,鼻子却不由自主吸溜了一下,努力把那气味隔绝在脑子之外。 两人迅速来到老熊岭。 第117章 白狼王聪明得没边 林伯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轻轻在地上一点,准确无误地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这地方,跟狼窝差不多。” 林伯低声说道,瞥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跟踪后,才稍稍放松了些。 “这你都知道,果然老江湖。” 李成嘴上调侃着,手底下却没耽搁。 他从背包里取出几根钢制地桩和铁丝,小心翼翼地在一处岩缝边布置起陷阱。 “毛头掌眼,谁也蒙不了我。” 林伯从袋子里抓出一块沾满暗红液体的野兔内脏,熟练地用草绳系好,吊在岩缝间。“你这陷阱行不行啊?” “我就指望它不行呢。” 李成嘴角一勾,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浮上了脸。 他检查了一下铁丝和药粉的位置,又确认了一遍岩缝的隐蔽性。 “不行?”林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问道:“小子你不会耍什么阴招吧?” 李成瞥了他一眼,揉了揉指尖道:“不是阴招,是心理战。” “这白狼王领地意识强,喜欢立牌坊,不会容忍外来东西在它地盘撒野。” “若是简单的捕杀,它看一眼就跑了。” “但咱们得激它,逼它上钩,想办法给它演点苦头吃。” 林伯眯着眼,半晌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抽了口旱烟,雾气在山间弥漫开来。 “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老头儿咂咂嘴,低声嗤道,“可我告诉你,这狼贼得很,别把脑袋玩的搭进去了。” “您就放心吧。” 李成自信满满地拍了拍陷阱,“保证万无一失。” 随后,两人又在周围布置了几个备用陷阱,将野兔内脏吊在不同的岩缝或树枝上,然后躲藏到一棵孤独且隐蔽的大树后。 “这药苦得狠,狼闻了会上瘾不?” 林伯忽然悠悠问了一句。 “吃不上瘾,但得恶心它一晚上。” 李成靠在树干上,随手把玩一片叶子,眼神却始终盯着山道,“不过还有个细节,你记得吧,临出门我在肉上涂的药粉,它只要舔一口,准拉肚子。” 林伯“啧”了一声,止不住笑道:“你小子,亏你能琢磨出这种损招。” 四周越发静谧,唯有蟋蟀偶尔挤出几声短促的叫声。 这种寂静的等待最煎熬人的神经,但两人谁都没打盹,目光始终紧盯着诱饵所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深夜的寒意开始侵袭,林伯嘴唇抿紧,长满老茧的手习惯性地在刀柄上摩挲着。 而李成心里倒是没怎么紧张。 “来了!” 林伯忽然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李成屏住呼吸,望向岩缝,那只白狼王果然出现了——它踪迹轻盈,步伐错落,四肢浑身紧绷。 它没有直奔食物,而是先在陷阱附近绕了两圈,像是在侦查什么。 “挺聪明嘛,难怪能做狼王。” 林伯冷笑一声。 然而,白狼王的聪明显然超过了两人的预料。 它盯着吊在岩缝间的野兔内脏,竟然不朝前一步,而是抬头环顾四周。突 然,它仰起脖子打了个耳旋,身子猛然一蹿,竟借着一块高耸的岩石越到了内脏正上方的位置。 “这畜生还会跳?”林伯低声惊呼,连呼吸都暂时凝固了。 李成眯了眯眼,小声道:“别急,它还没发现咱们的第二手段。” 话未说完,白狼王竟轻巧地用爪子拨了拨绳子,将内脏精准地勾起,整个过程如同禽鸟衔肉,没有触碰到任何陷阱。 随即,它一甩尾巴,咬着食物,竟重新跃回了树影之中,整个过程连一声响动都没留下。 “见鬼了!” 林伯脸都黑了。 “小子,你出师不利啊!” 李成望着那狡猾白狼王叼着内脏渐行渐远,皱了皱眉头,刚抬脚想追,林伯却轻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急,追不得。” 李成瞬间回过味儿来,猛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点点头:“差点误了大事,林伯您沉得住气。” 话虽这样说,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死死盯着白狼王的背影。 林伯咧嘴轻笑,给自己点了支旱烟,“这畜生可比咱人警觉多了,你脚下稍一声响,它后半辈子都不会再回这片地儿。你没过这山里人的日子,不懂‘守株待兔’的道理。” 李成眼神微微一暗。 他岂是没追过东西? 上辈子在丛林缠斗,追踪猎杀可没少干,只是那时候他是猎人,现在这白狼王倒像个老油条的特种兵目标。 心里这般想着,他也没说出口,只低眉点点头。 “林伯,这畜生不吃这一套,下一步怎么弄?” 李成压低了嗓音。 “跟着。”林伯嘴角叼着烟,灰雾在黑暗中氤氲开,“但千万别离太近,这古道狼可比一般山狼凶些,还显灵。它祖辈吃人逃人再绕回来,还被传成了说书的瞎编神话。再说这树林子里,你自己看看” “咔嚓”,他一脚踩断了身旁的枯枝,伸手把烟往地上一戳,“以它这机灵劲儿,难得犯第二回错。” 李成抿了抿嘴,把腰一弯,好似融进了夜色。 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地沿着白狼王的轨迹移动。 林伯在前头引路,他脚小步轻,头顶的胶帽几乎没什么起伏。 李成在后头跟着,表面沉着,心里却不断计算着周围的地形和可能的陷阱触发点。 林伯手上早就把旱烟捻了个粉碎,专心盯着前方的踪迹。 “小子,咱们山里这种白狼过去不少见,那时土富少民多,山吃人的东西多,山狼也多。”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一样:“后来打得可几乎断种,只有偏这片北山,弯弯还留下那么几窝。” 事情渐渐变得棘手。白狼王的步伐越发矫健,往深山里钻。 而林间两侧密密麻麻的灌木,几乎将两人的视线压榨得所剩无几。 偶尔地上的枯枝还劈头爆响,气得李成咬牙切齿。 而更让李成头疼的是林伯那看似很老成的跟踪套路。 他心里暗道,要换成以前,有红外装备保证没啥问题。 可现在这里,别说仪器了,连把像样的高倍镜都没有,就靠这初生月牙的光,还能跟到天亮?! “哎,等等。”林伯突然顿住,低声咕哝,“这畜生要遭下一套里了。” 第118章 打到白狼王 林伯的声音压得极低:“看见了吗,小子,就前面那圈树杈子,捕兽绳就挂上面呢。” 李成顺着指尖望去,果然瞧见了一根细长的绳索,隐隐缠在几根树杈之间。 那绳子的颜色跟周围的树皮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而稍微往旁边瞅瞅,那地面上更是被特意清理得平整,像是没放诱饵一样空空荡荡。 “三无产品啊,林伯。” 李成低声调侃了一句。 他并不是不相信林伯的手艺,但这陷阱也显得太“简陋”了点吧。 “臭小子!”林伯虎着脸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懂个屁!这是咱老林子里的土办法,蠢到看不出来的反而是好事儿。” “这特意没放饵,就是为了防着这畜生聪明劲儿,给它打个措手不及。” 李成听着林伯一板一眼科普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老头吧,一副陈年烟土味儿,话却总带着点“教学广播”的调调,颇有点老教师的架势。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套“空营而出”的思路确实挺妙。 他点了点头,暂时压下心里的疑虑:“行,那就看它会不会往里钻吧。” 话音刚落,林伯突然举起手,示意他安静。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目光都牢牢地盯着前方那片隐约冒着寒光的绳圈。 白狼王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它从密密匝匝的灌木丛中探出头。 那深邃的狼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冷的光,一瞬不瞬地扫视四周。 它显得异常小心,每一步都踩得极轻,甚至连身后的尾巴都在时刻保持平衡,生怕碰触到周围的枝叶发出丝毫声响。 “啧啧,这畜生够警觉的,”李成眼神发紧,压低声音好似自言自语道,“它比我见过的特战队员还精明。” 林伯没搭理他,只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白狼王终于靠近那片空地了。 它先是停住脚步,抬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接着,竟开始绕着捕兽绳来回踱步,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聪明啊……”李成不禁低声嘀咕了一句,眼神却半点没放松。 这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过了几秒,白狼王终于停下来,慢慢用前爪踩上了那片“空地”。它的动作极缓,好像在给自己试探着“下脚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只听“嗖”的一声,那捕兽绳猛地收紧,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瞬间被拽飞起一个宽大的套索。 白狼王猝不及防,当场被套中后腿,高高吊了起来! “中了!”林伯低呼一声,眼里多了几分得意神色。 然而,李成却紧紧皱起了眉头:“别松懈!看这家伙的眼神,可没那么好对付!” 果不其然,被吊起的白狼王非但没有慌乱挣扎,反而在空中迅速地扭动身体,直接用尖锐的狼牙咬向绳索! “咔嚓!” 绳索应声而断,白狼王猛地摔回地面。 那落地的瞬间,它四肢一撑,抖了抖身子,竟然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卧槽,这畜生是装配过机械臂吗?翻身那么利索!” 李成忍不住低声骂道,随即快速举起手中的猎枪。 “还愣着干啥!开枪啊!”林伯在旁边也急了。 “砰!” 一声枪响划破静夜,白狼王猛地栽倒在地,血花从肩颈处溅出,染红了周围的枯草。 它还未完全失去意识,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惜最终只是徒劳,硕大的头颅重重歪倒在了地上。 李成缓缓将猎枪放下,长吐一口气,回头看向林伯:“搞定了。” “小子,算你有本事!” 林伯点头,脸上是松了口气的神情,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显然,他对捕兽绳没能彻底擒住这狼心里有点不痛快。 “不过,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的狼,”李成走上前,蹲下来细细端详着白狼王的尸体,“从头骨的形状和腿骨的比例来看,它体型偏大而且健硕,跑动时爆发力和灵敏度远超普通山狼。” “你可真能废话,这不是一条活生生的古道狼嘛!” 林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干活,别墨迹了。” 李成站起身,抬脚踢了踢狼身:“没想到,这趟差点让我认输了。” 话音未落,旁边林中的草丛突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什么窜动的东西! 李成和林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果然,从更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在快速移动。 “看来这畜生还有同伴,”林伯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幸亏咱们下手快,不然真要被包饺子了。” “这些畜生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李成皱着眉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白狼王,“这玩意儿,估计是饿疯了,胆子也肥了,敢下山来祸害人。” “可不是嘛,这几天村里鸡飞狗跳的,大伙儿晚上都不敢出门,”林伯叹了口气,“这回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李成点点头,弯腰拽起白狼王的后腿:“走吧,回去告诉大伙儿,这祸害除掉了。” 两人扛着硕大的狼尸下了山。 天刚蒙蒙亮,村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个个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看到李成和林伯扛着白狼王回来,人群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打死了!打死了!” “这回可算是太平了!” “李成好样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一连几天的封村,让这个小山村笼罩在恐惧之中,如今这恐惧终于散去了。 李志明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李成的手:“好小子,真给咱们村争气!这白狼王可是祸害了咱们村好几年了,你这一枪,可算是给大伙儿除了心头大患!” 李成笑了笑:“都是林伯的功劳,他设的陷阱,我只是补了一枪。” 林伯摆了摆手:“别谦虚了,要不是你眼疾手快,这畜生早就跑了。” “这狼可精明着呢,我那捕兽绳,一般野兽根本逃不脱,它倒好,咔咔两下就给咬断了。” 第119章 宴席,太吵 李志明哈哈大笑:“行了,你俩就别互相吹捧了。” “今晚村里摆酒席,好好庆祝一下!” 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上的庆祝宴。 杀鸡宰羊,蒸馒头煮米饭,好不热闹。 李成却对这种热闹的场面不太感冒。 他早早地带着狼皮回了家。 “哥,你真厉害!”李菁一看到李成,就兴奋地迎了上来,“听说你一枪就把那狼王给打死了!” “瞎说什么,是林伯设的陷阱,”李成把狼皮递给李菁,“这皮子给你做件袄子,冬天穿暖和。” “谢谢哥!”李菁高兴地接过狼皮,眼睛里闪着光。 “爹!”潇潇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成的大腿,“爹,你给我讲讲打狼的故事!” 李成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等你长大了再讲,现在太小,听不懂。” 齐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先喝点粥暖暖身子,山上冷吧?” 李成接过粥,喝了一口,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开来:“还是家里舒服。” 晚上的宴席比李成预想的还要喧闹。 村里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家家户户都倾尽所能,拿出最好的吃食。 杀猪宰羊的阵仗自不必说,婆娘们更是各显神通,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野山菜……摆满了整个晒谷场。 闹得简陋的牛棚里不清净。 隔音效果实在太差,外面热闹的声音还是一阵阵地传进来。 潇潇躺在用稻草铺成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爹,外面好吵啊!”她揉着眼睛,小嘴嘟得老高。 齐兰也叹了口气:“这牛棚,四处漏风不说,墙也薄,冬天冷得跟冰窖似的,夏天又闷热得像蒸笼。” “外面一点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别说潇潇了,我都睡不着。” 李成看着妻女,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这些年为了生计,他一直忙于奔波,家里的条件一直没能改善,确实委屈了她们。 “等忙过这阵,我一定把房子好好修缮一下。”他向齐兰保证道。 齐兰笑了笑,没把他的话太当回事。 男人嘛,总是嘴上说的好听,真要动起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没指望李成真能改变什么。 李成哄着潇潇,给她讲起了打狼的故事。潇潇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问一些天真的问题。 “爹,那狼真的很大吗?比大黄还大吗?” 大黄是隔壁周婶子家养的一条土狗,在潇潇眼里,已经是庞然大物了。 “比大黄大多了!那狼王,站起来比你都高!” 李成一边比划着,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白狼王的凶猛和狡猾,听得潇潇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小了,潇潇也终于在李成的故事声中渐渐睡去。 李成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起身走到齐兰身边。 “孩子睡着了?”齐兰低声问道。 李成点点头,“睡着了。这牛棚确实不行,明天我就开始修缮。” 齐兰看着李成,“糯米还有半袋,在梁上放着呢,应该还能用。” 第二天一早,李成就叫醒了李菁:“走,上房揭瓦!” 李菁睡眼惺忪,一脸茫然:“揭瓦?咱们家哪有瓦啊?” 李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住的是牛棚,哪来的瓦? 他尴尬地笑了笑:“口误,口误!去把梁上那袋糯米拿下来。” 李菁爬上用几根木头搭建的“房梁”,翻出一袋用麻袋装着的东西。“哥,好像有半袋,不过都硬邦邦的了。” 李成接过麻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糯米,只不过因为存放时间太久,已经结成了一块块的。 “没事,泡泡水就能用了。” 他心里盘算着,这糯米浆除了加固墙体,还能用来修补牛棚的缝隙,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李成将糯米块泡在水里。 正巧,二狗扛着锄头路过,一眼就瞅见了这番景象。 “成哥,你这是……鼓捣啥呢?这糯米金贵,拿来泡水,怪可惜的。” 二狗放下锄头,好奇地凑上前。 李成嘿嘿一笑:“二狗,你来看,我这是在修房子呢!这糯米可是好东西,能当水泥使,把墙糊得结结实实!” 二狗一听,眼睛瞪得老大:“糯米还能当水泥?成哥,你这脑袋瓜子真是灵光!啥时候琢磨出来的?” 李成笑眯眯的说,“这叫科学!我跟你说,这糯米里头啊,有一种叫做淀粉的东西,这玩意儿遇水就粘,比那泥巴可强多了!不信你等着瞧!” 李成这番“科学”解释,听得二狗连连点头。 “成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啥都懂!以后我得跟你好好学学。” 泡好了糯米,李成又指挥李菁去挖了些黄泥,按照“秘方”,将糯米浆和黄泥搅拌在一起,开始糊墙。 起初,这糯米泥巴糊在墙上,黏糊糊的,看得二狗有些担心:“成哥,这……能行吗?” 李成也不理会二狗的担忧,继续埋头苦干。 随着糯米浆逐渐凝固,墙面竟然真的变得坚硬起来,而且表面光滑,比普通的泥墙要好得多。 “嘿!还真成了!”二狗一拍大腿,“成哥,你真神了!这糯米还真能当水泥使!!” 糊好了墙,李成又开始琢磨屋顶。 牛棚的屋顶是用茅草盖的,四处漏风,下雨天更是遭殃 。他琢磨着,得想个法子把屋顶也给换了。 “二狗,你帮我个忙,去镇上扛两捆油毡纸回来!” 李成对二狗说道,“这玩意儿防水,比茅草强多了!” “好嘞!”二狗二话不说,扛起锄头就往镇上跑。 等二狗扛着两捆油毡纸回来,李成已经把屋顶的茅草清理干净了。 两人齐心协力,将油毡纸铺在屋顶上,用石头压住,总算是把屋顶给换好了。 忙活了一下午,牛棚焕然一新。 看着修缮一新的牛棚,齐兰和潇潇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潇潇更是兴奋地在牛棚里跑来跑去,嘴里不停地喊着:“爹,咱们家有新房子啦!” 第120章 牛棚改造 看着妻女高兴的样子,李成心里却还有点惭愧。 修建一下算啥?说到底,还是牛棚呢。 他的目标,是给妻女盖一栋真正的小洋楼! 至少,要在这基础上,盖个二楼! 但这一切还是要建立在多赚钱的基础上的。 …… 村里的生活拨回正轨,鸡鸣犬吠,炊烟袅袅。 大喇叭里又开始播放革命歌曲,婶子们上完工分,又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叽叽喳喳地唠嗑。 话题从谁家的鸡下了双黄蛋,到隔壁村的铁蛋相亲又失败了,五花八门,不亦乐乎。 李成家。 齐兰正哼着小曲儿给潇潇缝补衣服,潇潇则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坐在一旁,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爸爸,你啥时候去镇上啊?”潇潇奶声奶气地问道。 李成正蹲在地上,用稻草仔细地擦拭着白狼王的皮毛。 “等会儿就去,把这大家伙卖了,给你买糖吃。” 白狼王的尸体被李成用一块破席子盖着,隐隐约约露出一截雪白的狼尾。 这可是个值钱的玩意儿。 卖个好价钱,就能给潇潇买新衣服,给齐兰买点好吃的,还能添置些家里的物件。 他把白狼王尸体绑在板车上,套上老黄牛,吆喝一声,往镇上赶去。 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李成将板车停在一个角落,掀开破席子,露出了白狼王威风凛凛的尸体。 立刻,周围的人群围了上来。 这年头,动物贩卖还是很盛行的。 周围有卖鸡鸭的,兔子的。 狼的,还是少见得很! “好家伙,这么大一头狼!” “这皮毛,真漂亮!” “这牙,磨成粉,能治病!” 人群议论纷纷,对着白狼王指指点点。 有人想买狼皮,出价五块; 有人想买狼牙,出价三块。都被李成拒绝了。 “这狼,我得整只卖!” 李成斩钉截铁地说道。 “嘿,我说兄弟,你可真够贪的!分开卖,早就赚翻了!” “就是,这狼都死了,还指望卖个天价?别做梦了!” 李成不理会这些冷嘲热讽。 像白狼王这种稀罕玩意儿,整只卖才最值钱。 他耐心地等待着识货的买家。 等到太阳逐渐西斜,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却始终没有人出价购买整只狼。 李成心里开始打鼓,难道真的要分开卖? 毕竟等着狼发臭了,可就不好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辆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入集市,停在了李成面前。 周围的人群迅速哗然,有人拽了拽同伴的袖子,小声说道:“哎哟,看着像是镇上的皮二爷来了!” “谁?” 李成抬头望去,就见一辆崭新的绿色吉普车嘎吱嘎吱地停在了他板车旁。 车门一开,一个穿着呢子大衣,头戴翻毛大帽,脚踩锃亮皮鞋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满脸油光水滑。 他步履匆匆,连帽子都没来得及摘,冲着李成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小伙子,这狼,你还没卖吧?” 这男人左眼角有颗大黑痣,露出一丝冷中带暖的微笑,隐隐透着几分精明。 别看他穿得一副人模狗样,动作却粗放得很。 他一边快步走来,一边扯开嗓门说:“狼皮这一季行情好着呢!听说你捕了头白狼王,啧啧,不错不错!” 李成心里还没来得及琢磨这人是谁,就听身后围观的人群中炸开了锅—— “他是皮二爷!哎呦,我在隔壁村听说过,专门收兽皮的,这人财大气粗,动辄几百上千!” “啧啧,皮二爷啊,那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主儿,说他在黑龙江深山老林子里收过东北虎的皮呢!” 李成静静地看着皮二爷走到跟前,他不动声色,依旧半蹲在板车旁。 他心里却一边打鼓:这人,看起来确实是个大买家,但这种来势汹汹的态度,总让人生出几分戒备。 “小伙子,你这狼是整个卖,还是零拆卖?” 皮二爷一边上下打量白狼王的尸体,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整只,”李成不假思索地回答。 皮二爷眉头微微一挑,语调陡然拔高:“整只卖?哈哈,行啊年轻人,倒是比那些一上来就巴结讨好的机灵鬼痛快!问一句,你这价儿想出多少钱?” 李成仍是言简意赅:“看你出的价。” 皮二爷似笑非笑,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钞票,直接摔在了李成脚边的板车上。 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叠钱:“一千五百块,这狼我要了。” “嘶——”围观的人顿时嘈杂起来。 “天啊,一千五百,这么多钱……让谁能不心动啊!” “一个劳力一天那才挣几毛啊!干一年都攒不下几块钱呢!” 李成也被那一叠钱晃得心头一颤。 一千五百块,够建几间屋子,买几十件新衣,甚至能送潇潇去县里最好的小学读书。 想象一下,齐兰脸上那满足的笑容,潇潇抱着书包雀跃的小步子…… 但就在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白狼王那双死不瞑目的竖瞳——这狼,它绝不是这区区千把块的货色。 攥紧的手心发出点点清凉的汗意,李成的拳头微微一松。 他抬起头。 “抱歉。” “这狼,一千五百,不够。” 此言一出,不仅皮二爷愣了,围观的人群更是炸锅了。 “疯了吧?这可是整一千五百块啊,砸都能把人砸晕过去!他竟然说不够?” “我看这小子是穷疯了,想狮子大开口!皮二爷可不是好惹的!” 人群愈发躁动起来,各种唏嘘与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在众人注视下,皮二爷却偏偏没有立刻发怒。 “嘿嘿——你倒是条硬骨头啊。” 皮二爷慢悠悠地说着,伸手摸了摸帽子边缘,把翻毛又翻好:“一千五百不够啊?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这狼,值多少钱?” 李成知道,场面之下谁先开口,气势立马弱三分。 他镇定的说:“这狼,它有它的价儿,我报不准。还是得您这样懂行的大老板来定。” 皮二爷听了,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一丝笑来:“好好好,小子你聪明。这样吧,那我也不逼你低头。” 第121章 讨价还价 他下意识摸了摸那颗眼角的大黑痣,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百元票:“一千六。” 一听加价,集市上的“看客们”惊呼声叠起:“哎哟,皮二爷真整啊!又抬了一百块!” “可不就是,啧啧,要是我早闭着眼把货送手里了。” 人群中有人连连咂嘴,一脸“瞧这少年不知足”的模样。 李成却依旧没有动。 他到底不蠢,一听那“一千六”,悬在心底的弦绷得更紧了。 这价格,不说算天文数字,但确实对得起整头狼皮毛的一般价值。 可问题就在这——皮二爷虽精明,却也仗着这么多年垄断乡里生意的底气带点市侩。 能让这样一个人加价,他李成手里的这头白狼王,就绝不仅仅是块狼皮。 又是一片喧哗中,李成抬了抬眼皮,冷不丁回复了句:“这狼毛皮难得,但它的完整才更值钱。” 皮二爷一愣。 接着,他又笑着说:“你小子,是真懂行啊。” “这狼皮要是剥了,顶多值个千把块,可要是做成个完整的标本,那价值可就翻番了!我老皮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收藏点稀罕玩意儿。” “这样,一口价,一千七,怎么样?” 李成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皮二爷,您这价,怕是连剥皮的工钱都没算进去吧?” “这白狼王体型完整,毛色纯正,又是罕见的品种,标本做好往展览馆一摆,那可是镇馆之宝!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一千七百五!”皮二爷咬了咬牙,眼角的黑痣都跟着颤了颤。 李成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摇头。 “皮二爷,您再好好想想,这可是白狼王,不是普通的狼……” 这时,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扶了扶眼镜框,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这白狼王可是稀罕物,在生物学研究上具有极高的价值。” “我记得首都自然博物馆展出的那具白狼标本,可是轰动一时啊!” “据说当时为了获得这具标本,专家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深入雪山,历经艰险……” 中年男人这番话,无疑是给李成添了一把火。 皮二爷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一拍大腿:“行!小兄弟,你够胆!一千八!不能再多了!” 李成这才露出一丝微笑,爽快地答应了。 交易完成,皮二爷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热情地递给李成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小兄弟,以后再弄到什么稀奇玩意儿,直接来找我!老皮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李成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城南皮货行”。 皮二爷这是想把他发展成长期供货商呢。 集市上人声鼎沸。 皮二爷竟然破天荒地让手下把板车上的白狼王搬到他的吉普车上,然后亲自开车送李成回去。 一路上,皮二爷不停地跟李成套近乎,打听他这白狼王是从哪儿弄来的。 李成如是说说是大山里猎到的。 皮二爷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子,藏着掖着呢! 那眼神,那身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寻常猎户哪有这气派? 还有这白狼王,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体型硕大,一看就不是凡物。 皮二爷在心里盘算:这小子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得把他拉拢过来,以后给自己长期供货! 吉普车一路颠簸,扬起阵阵尘土,引得村里的小孩一路追着跑,嘴里还喊着:“汽车来了!汽车来了!” 那感觉,比过年还热闹。 李成看着这场景,心里暗笑:这皮二爷,还真是会做人,知道给自己撑面子。 皮二爷时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李成,心里琢磨: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沉稳老练,不简单啊! 李成当然也知道皮二爷的小心思。 不过,他有钱,我有货,各取所需罢了。 这年头,能赚点钱不容易,谁跟钱过不去? 再说了,这皮二爷路子广,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自己的忙。 到了村口,李成跳下车,跟皮二爷告别。 “皮二爷,慢走啊!下次有好东西,一定先想着您!” 李成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 “好嘞!小兄弟,以后常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目送吉普车远去,李成转身往家里走。 回到家,一推开院门,就听见女儿潇潇清脆的喊声:“爸爸回来啦!” 齐兰正在灶台边忙活,妹妹李菁则抱着潇潇,逗她玩。 “你回来了!今儿个咋回来这么晚?” 齐兰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李成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放在桌上,“数数,看看有多少。” 齐兰、李菁和潇潇都愣住了。 “这……这是……”齐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的钱。 “一千八百块!” 李菁数完,倒吸一口凉气,“哥,你这是抢银行啦?” 连小潇潇都跟着拍手叫好:“哇!好多钱钱!” 李成哈哈大笑。 “这…这真是卖那白狼得来的?这狼比人还值钱啊!” 李成看着她们惊讶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一千八百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三年的工资了。 他说“那毕竟是狼王!这可是稀罕物,能做成标本,老值钱了!” “狼王?”潇潇瞪大了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爸爸,狼王是不是头上戴着皇冠,穿着龙袍?” 李成被女儿逗乐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潇潇真聪明,狼王虽然不穿龙袍,但它可是狼群里最厉害的!” “那它吃不吃人啊?” 潇潇歪着头,一脸好奇。 “当然不吃人啦!爸爸把它打死了,现在它已经变成钱钱啦!” 李成说着,拍了拍桌上的钱。 齐兰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李成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李成,这皮二爷…靠谱吗?你可别被他骗了!” “放心吧皮二爷可是城里有名的皮货商人,童叟无欺!” 李成安慰道,六十年代的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像皮二爷这种在当地有些名气的生意人,一般不会轻易骗人,坏了名声以后就不好做生意了。 他环视了家里。 一家四口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确实不像样子。 “媳妇明天我就去找人,把院子修整一下,再盖个二楼,以后咱们一家子就不用挤在一起了!” 第122章 建房子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起来了。 他匆匆扒拉了几口早饭,就往村口走去。 今天约好了搭村里公社的拖拉机去镇上拉建材。 远远地,就听见突突突的拖拉机声由远及近,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起来。 一辆“东方红”拖拉机,喷着黑烟,慢悠悠地驶来。 驾驶员老王头,戴着顶破旧的解放帽,嘴里叼着旱烟。 拖拉机后面挂着个平板车,上面已经堆满了稻草,几个村民正坐在上面说说笑笑。 “老王头,早啊!” 李成笑着打招呼。 “呦,李成啊!起这么早,去镇上啊?” 老王头拿下烟杆,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嘴。 “可不嘛!去拉点建材,盖房子!”李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跳上了拖拉机。 “好家伙!发财了啊!盖房子,那可是大事!”旁边一个村民羡慕地说道。 李成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到了镇上,李成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的老会计,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头,平时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可今天,见到李成,却格外热情。 “李成啊!你要的建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十袋水泥,还有你特意交代的,多批了十袋!怎么样,够意思吧?” 老会计笑眯眯地说道,镜片后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李成心里明白,这老会计肯定是听说了自己卖狼王的事儿,这才这么殷勤。 不过,有人帮忙,自然是好事。 “谢谢您嘞!老会计,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李成拱了拱手,心里盘算着,下次得给老会计带点好烟。 装好了水泥,李成又去买了些木料、砖瓦。 最后,他还特意去买了些糖果,准备带回去给潇潇和李菁。 回村的路上,李成顺道捎了两捆青瓦。 这青瓦在当时可是稀罕物,盖房子都用不起,一般人家都用茅草或者稻草。 车子沿乡村小道悠悠驶回时,路边的村民帮闲地站成一排,纷纷咂舌羡慕:“瞧瞧瞧,李成这又搞了啥大排场?车上是水泥和瓦片啊!难不成村里的第一个二层楼真让他先占了?” 一个扎着头巾的妇女叉着腰,挤兑道:“哼,这李成可没少折腾,背地里谁知道咋赚的钱!” “嗐,有这本事就行。” “谁不巴望日子过得亮堂点呢?” “李成这是靠自己本事来的,不说了,我先走了,去我家男人那里追问追问,看他到底啥时候才能修咱家的破房子!” 拖拉机一路开到村口,没等李成跳下车,几个孩子已经跟蜂一样围了上来,盯着拖拉机上的水泥包和青瓦眼睛直发光。 李成拔了根青瓦递到一个小孩手里,“诺,拿着玩儿去。” 小孩一手抱着青瓦,脚一跺,“哇,这个好沉嘞!李叔家要盖哪样高度的楼呀?比村头庙高不?” “哈哈哈,那可比不上!” 李成一脸笑意,顺势抓了抓孩子头发,扛起最后一袋水泥袋往自家院里走。 齐兰正在院里晒衣裳,看见李成大汗淋漓地折腾,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来,“干嘛呢?也不喊个人来搭把手!” “哎呀,这点儿忙,哪用得着!明儿个工匠就能来,咱家这新楼还不得风风火火赶着盖起来?” 李成掸了掸身上的灰,乐呵呵道。 齐兰一边熟练地抖落着洗好的衣服,一边斜睨着李成,“我说你呀,就显摆!这么多水泥,也不怕闪了腰!回头盖好了,要是看着不顺眼,有你哭的!” 李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媳妇!我心里有数!这房子啊,我早就琢磨好了,保管你住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说着,他凑到齐兰耳边,“到时候,给你单独弄个梳妆台,比城里的大户人家还气派!” 齐兰被他逗乐了,啐了一口,“净瞎说!赶紧干活!别在这儿贫嘴!” 李菁和潇潇也加入了清理院子的队伍。 潇潇年纪小,拿着个小铲子,装模作样地挖着地上的小草,还不时地抬头看看李成,眼里满是崇拜。 李菁则麻利得多,几下就把墙角的杂草清理干净了。 “哥,你看!我挖到个宝贝!” 李菁突然叫了起来,手里捧着一个豁了口的陶罐。 李成走过去一看,乐了,“哟,这可是老物件了!说不定还是前清留下来的呢!” 齐兰接过陶罐,仔细地看了看,“还挺结实,洗洗干净还能用。潇潇,去打盆水来。” 潇潇屁颠屁颠地跑去打水,齐兰把陶罐洗干净,又从院子里挖了几株野菊花,栽了进去,摆在了窗台上。 “嗯,看着还真不错!”李成满意地点点头,“这新房子盖好了,咱家也要像模像样地布置一番!” 这时,李二狗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窝窝头。 “成哥,听说你要盖房子了?我来帮忙!” 李二狗憨厚地笑着,露出两颗大门牙。 “二狗,你来的正好!” 李成一把搂住李二狗的肩膀,“我正愁没人帮忙卸货呢!快来搭把手!” 李二狗放下窝窝头,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他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扛起两袋水泥,看得李成直夸他,“好样的,二狗!你这力气,比牛还壮!” 李二狗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卸完货,李成把李二狗拉到一旁,指着老房子和旁边的空地,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宏伟计划。 “二狗,你看啊,这老房子呢,咱们先不拆,修缮一下,还能住人。” “然后,咱们在这旁边,再盖一栋新的!两层楼!青砖青瓦!比队长家的还气派!” 李二狗听得眼睛都直了,“成哥,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两层楼!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忘啦?我们之前打了白狼王,哥现在手里也有钱呢。” 李成越说越兴奋,“到时候,二狗,你干脆也搬过来住!咱们兄弟俩,住隔壁,互相照应!” 李二狗愣了,“成哥,这……这怎么好意思……” 第123章 房子建成,二狗也来 他黝黑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 齐兰在一旁晾衣服,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二狗,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住过来也是应该的!到时候,嫂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李二狗更加不好意思了,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那……那多麻烦嫂子……” “麻烦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成豪爽地一挥手。 二狗心里感动的不行。 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一直渴望有个家。 如今,李成一家待他如亲兄弟,让他咋不记着成哥的情呢! “成哥,嫂子,谢谢你们……” 二狗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啥!”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指着那片空地,豪情万丈地说,“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好好庆祝一番!杀猪宰羊,热闹三天三夜!” 李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大门牙,憨厚地应道:“好嘞!成哥!” …… 打地基那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整个村子的青壮年都来帮忙,场面热闹非凡。 李二狗闷头夯土,一下一下,结实有力。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丝毫不在意,干劲十足。 这是成哥的家,也是他未来的家,他得好好干! 齐兰在家里忙活了一上午,熬了一大锅绿豆汤,用白布包好,在井水里冰镇了一阵,然后用扁担挑到工地。 “大家伙儿,都过来喝碗绿豆汤解解暑!” 齐兰爽朗的声音在工地上响起。 男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李成舀了一碗绿豆汤递给李二狗,“二狗,辛苦了!快喝碗汤!” 李二狗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一股清凉的甜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嫂子,这绿豆汤真好喝!” 李二狗抹了抹嘴,憨厚地笑着。 “好喝就多喝点!” 齐兰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 她又给几个帮忙的婶子一人盛了一碗,她们都笑着夸赞齐兰手巧,绿豆汤熬得甜而不腻,正好解暑。 很快,地基建好。 女人们收拾好院子,说说笑笑地散去了。 夕阳西下。 李二狗抹了把汗,看着平整结实的地基,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成哥,这地基打得真好啊!比队长家的还结实!” 李二狗由衷地赞叹。 李成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我可是找了村里最好的泥瓦匠,用的料也是顶好的!这房子,以后可是咱们村最气派的!” 李二狗憨厚地笑着。 他幻想着自己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子里,再也不用挤在村头那间破旧的小屋里了。 晚上,李成把几个泥瓦匠叫到一起,拿出自己画的图纸,详细地讲解了自己的想法。“我不要那些洋玩意儿,就要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那种,青砖青瓦!” 泥瓦匠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李成,还真敢想!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谁让人家李成现在有钱呢!打了白狼王,那可是发了大财! “成子,你这图纸……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一个泥瓦匠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成大手一挥,“复杂啥!照着做就行!钱不是问题!” 泥瓦匠们对视一眼,心里都乐开了花。 这活儿虽然难,但是工钱高啊! 谁不愿意接这样的活儿! “你放心!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工地上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连几天,李成家的新房眼看着也快初具规模了。 房梁架上那天,全村人都提着篮子来看热闹。 大姑娘小媳妇们笑闹着,孩子们撒欢地疯跑,连村里的老支书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瞅一眼,说了句:“成子啊,你小子有出息喽!” “成哥!” 李二狗扛着一大包干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在新房跟前,一脸满足地看着架起的房梁。 “你瞅这房子,壮实!结实!搞不好,咱村以后得管它叫‘李家大宅’!” 李成挥手搭在他肩上,“二狗啊,这房子成了,可也有你一份功劳呢!少说那么些闲话,待会儿都给我到家里喝肉汤去!” “真的?成哥你说的肉汤,我可是一天都惦记着呢!” 李二狗抹了把汗,一边乐,一边像小孩子似的揉着鼻子。 齐兰听到声音在人群中探出脑袋,看了眼李二狗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二狗,这汗都快把你背上的草绳给润透了,快进屋,等着开饭!” 李二狗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一步三晃地往屋里去了。 到了屋内,李箐正在帮潇潇扎头发,姑侄俩低声闲聊。 柔和的阳光从窗棂照进来,洒在潇潇油亮亮的发丝上。 她乖巧着,偶尔抬头喊一声:“小姑快一点嘛~” 李二狗靠在门框旁,呆呆地看着这个温馨的画面,他嘴角扯开一个傻笑,忽然鼻头一酸,自嘲似的抓了抓后脑勺。 若自己以后也能找个像齐兰嫂子那样贤惠的媳妇,那就算是烧了高香了吧。 饭桌上,李成端着碗,就着一大块肉,喝得满脸红光。 他冲着泥瓦匠老杨伸了个大拇指夸道:“杨师傅,你手艺真是老好了!这房子结实得很!” 老杨咂嘴笑了笑,点点头道:“李成啊,你是真不差钱,这些材料,那都是咱们十里八乡头一份儿的!凭这门框一个打磨的纹路,以后谁走进来不竖大拇指!” 正说着,外头忽然跑来一个消息。 “李成,李成!快出来!大队长有事找你!” 是村里劈柴的老实汉子刘旺,一路喘着跑来的。 李成放下碗,不紧不慢起身:“二狗,给我瞅着那糖罐子,别让潇潇偷夹!” “好嘞!成哥你安心去!” 刘旺带着李成一路往村委会跑,说话断断续续:“听说……是福昌矿……有东西!队长特意嘱咐你赶紧过去……” 李成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东西?难道老银矿那事有动静了? 这几天,李成建房子。 但是李志明那边,还是一直在负责挖银矿的事情。 第124章 福昌银矿,报到镇上 两人一早就说好了,这银矿,可不能私吞。 所以早早报告到上面去了。 到了大队长办公室,他果然看到桌上摆着几封信,那是省里批下来的,关于矿务前些日子的开挖回信。 李志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成子啊,这事,你可得想清楚。” “省里说了,那矿要让咱们村带头,开采工资上交,生产配合,可是……这东西挂了公账,你懂吧?” 李成点点头,大致明白队长的意思。 现在可不是六亲不认地发家致富年代,一旦牵扯到公家矿物,真要擅动,就是给自己揣了麻袋罪状。 “大队长,你放心吧。” 李成说: “省里有要求就按规矩来,小胳膊拗不过大腿,我是懂分寸的人。” “但有一条,咱们村里人的工钱,可得分个明明白白。” 李志明听了,点了点头,但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还是没放下。 他拍拍李成的肩,压低了声音:“行事我信你,保住底线就好。” …… 当李成家的二楼终于封顶那天,整个村子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木匠的刨子没闲着,泥瓦匠老杨的锤子也敲得震天响,齐兰端着一大锅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从厨房里走出来,对院子里忙活的人招呼道: “热乎的馒头端来了!大家歇会儿,尝尝咱家的白面!” “哎呦,这白面馒头!” 泥瓦匠老杨停下锤子,搓了把手上的灰,径直就奔了过去,“成子家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敞亮!咱这辈子可没吃上几口白面呐!” “二狗,你倒是快帮帮嫂子!” 李箐一边麻利地给门框刷油漆,一边抬眼看李二狗。 后者正坐在梯子下发呆,边听木匠吹牛边乐呵呵地傻笑。 “嘿,成哥家这房子修得比咱大队长家的都敞亮!” 二狗挠挠头,使劲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馒头香,嘴馋得不行。 他嬉皮笑脸地跑过去,一手拿着馒头吃得满嘴流油,一边用空闲的手摸着脑袋,好像还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村里人看了都忍俊不禁,笑着调侃:“哎呀,二狗子,别光顾着闷头吃,你成哥那么机灵,你就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你这顿吃完,啥时候能有人家这出息!” “嗨,成哥天资不凡,我李二狗怎么敢比?我就跟成哥混日子,算不上有大本事,但馒头嘛,有得吃就行。” 二狗打着哈哈,继续大嚼特嚼。 正闹腾着,大李志明提溜着一挂鞭炮匆匆进了院,“哎呀呀!成子,封顶了得庆祝啊!我都担心没赶上呢!” 李成从屋里走出来,笑着摆了摆手,稳稳接过鞭炮挂在门柱上,招呼齐兰送了大队长一碗甜汤。 李志明靠着院墙喘了口气,边喝边赞:“成子,这房子气派!这院子往村里一立,随便谁瞅一眼,就知道咱十里八村出的是你李成!” 话音刚落,屋梁上的木匠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李成这福气可不是白来的,这对联还没贴呢!这年头封顶贴对联,那可是重头戏!” 李成早有准备,取来二条红绸写的对联,踏着简陋的木梯一步步往上爬。 李箐几次叫人帮忙,李成却笑着摆手:“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别人动手!箐儿,你在下头看着,歪了就给我喊一声。” 等捣腾了这一番,李成下来拍了拍双手,颇为满意地瞅着门头的对联。 那字儿写得一板一眼: “上联:安居乐业兴旺地;下联:家宅平安福临门。” “横批是‘人勤春早’。” “成子,这对联好!” 李志明拍手大笑,“一看就是个懂行的写的!咱们村,好久没这么气派的房子了!” …… 没几天的工夫,这春日里暖洋洋的村子里又传来了吆喝声。 “成子!成子!有人找你呢!” 村头,一个村民正站在路中央扯着嗓子喊。 李成正蹲在院子里打磨木凳子,听到喊声,抬头看了一眼。 “谁啊?”他探着半个身子应道,手上却没停。 这四条凳脚他已经打磨了一半,总不能就这么半途撂下是不? 村民咧着嘴扯了扯嗓子:“不认识哩!你自个儿瞅瞅去,我听他说什么老张的,城里来的!” “得嘞!”李成站起身,随手往木凳上一抹,把掉下来的木屑搓到一边。 刚迈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吩咐,“二狗,别光围着糖罐子转悠了,把这凳子擦干净,别叫人家坐个屁股灰。” 二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乐呵呵地接过了木布。 出了院子,李成果然看见一个身材圆圆、头戴毡帽的中年男人正晃晃悠悠站在村口。 男人怀里捧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见到李成后眼睛一亮,笑得和善:“这位就是李成同志吧?” 李成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瞧了一圈也没认出人来,但还是咧着嘴应着道:“我是李成,您是?” 还没等李成挑明人名,背后就传来李箐的一声惊呼:“咦?是你啊!老张同志!” 李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碎花棉布裙从屋里小跑着出来,眼中的神色里流露出几分惊讶。 李成掀了掀嘴皮子:“箐丫头,你认识?” “哥,你记不得了?镇上那个收古董的张同志,可是他告诉我,要有货就赶紧找他的!” 李成这才恍然大悟。 古董商老张摆摆手:“我也不是为了收古董找来的,其实是替一位故人带话的。” 李成下意识地挑起眉:“故人?啥意思?” “是这样的,”老张说道,“还记得你之前治病的刘老爷子吧?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们。” “过两天城里要办个古董交流会,说是有意思的玩意儿不少,邀请你和小妹子一块儿去瞧瞧。” 李成的表情僵了一瞬。 刘老爷子? 难不成是之前自己给治病那个? 天下还真是小,这张同志跟刘老头还能扯上关系? “这样啊……”他琢磨了一下,抬头问老张,“那他有没有说,这古董会是个啥意思?” 第125章 镇上的古董交流会 张老头倒是显得云淡风轻,两手一摊:“这咱也不清楚。只听刘老爷子带话,说是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李箐这会儿到是跃跃欲试,拉了拉李成的胳膊:“哥,咱们去呗!我听说这种场合八成能碰见稀奇古怪的好东西,说不定咱还能开开眼呢!” 李成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行吧,既然是老爷子亲自带话,咱就不驳面子。” 随后他看向老张,补了一句,“那成,到时候麻烦你领路咯。” 老张爽朗地一拍大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送走了张老头,两人回到院子里。 李箐兴奋不已,围着李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两人推开院门。 “嫂子!嫂子!我跟哥要去城里啦!” 李箐人未到声先至。 齐兰正弯腰在鸡窝里掏鸡蛋,闻言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去城里?干啥去啊?” 李成接过话茬,把老张和刘东来老爷子捎话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兰。 齐兰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 “哟,这可是好事儿啊!城里办的古董交流会,指定能长不少见识!成子,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多瞧瞧多学学!” “那是当然!”李成挺了挺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李箐在一旁兴奋地补充道:“嫂子,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还有潇潇的糖,我一定多买点儿!” 齐兰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可不能再给潇潇吃糖了!前两天刚闹了一场牙疼,哭得我心肝儿都颤了,你忘了?” 李箐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笑道:“我这不是一时高兴嘛!放心吧嫂子,我保证,这次就带一包,一小包!” 说着,她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齐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个孩子心性! ……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被李箐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哥!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啦!再晚就赶不上啦!” 李成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嘴里嘟囔着:“着啥急嘛,这才几点……” 齐兰端着洗脸水进来,笑着打趣道:“哟,你哥这是还没睡醒呢?箐丫头,你悠着点儿,别把你哥给吓着了。” 李箐冲齐兰做了个鬼脸:“嫂子,你可别帮他说话!这要是去晚了,好东西都让人挑走了!” 李成洗漱完毕,随便扒拉了两口早饭,便跟着李箐出了门。 潇潇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姑姑,早点回来!” 李成笑着应了一声。 这丫头,才多大点儿,就知道惦记好吃的了。 到了国营饭店的大门口,招牌砌得极讲排场,朱漆门框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劳动人民文化交流中心”几个大字,苍劲有力,边角还特意用白底红字标明了“古董交流会举办中”。 门口停着一排绿色的吉普车,像是整齐列阵的士兵,倒也煞有介事。 李箐兴冲冲地扯了扯哥哥的袖子,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哥,你瞧见没有,那边那辆吉普上还插着红旗哩!啧啧,看来这场面不小啊!” 李成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挺喜欢热闹。” 门口站着俩迎宾,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神情却明显带着一丝生硬的冷漠。 他们目光在李成本来就打了补丁的短褂子和李箐皱巴巴的碎花裙上扫了一圈。 “站住!” 其中一个个子略矮的迎宾一抬手,横在两人面前,声音不冷不热,“哎,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你们这是要干啥呀?” 李成暗皱眉头,说道:“同志,我们是刘东来老爷子介绍过来的,他让咱俩来这儿参加交流会,还特意托人捎了话。” 听见“刘东来”的名字,迎宾两人脸色果然微变,但接下来却是一顿冷哼。 “刘老爷子?可别张嘴就冒大人物啊,要是每个人都这么一说,我俩还能干这活儿吗?上回有个自称是县长秘书的,结果还不是冒充的。” 矮个迎宾语气阴阳怪气,眼神更是一点也没客气。 另一位个高点的迎宾捂着嘴闷笑了一声:“以为随便扯几句就真能溜进去?这交流会里,没点身份哪个轮得上你们这种……嗯,村民?” “你!” 李箐气得脸都红了,上前一步就想站出来理论,却被李成伸手拽住了。 “别急,菁菁。” 李成压低声音,安抚了妹妹,同时转向对方,皮笑肉不笑道,“那行吧,不信也成。” “咱们就不进去,眼瞅着这事回头刘老爷子问起来,我也好照实说,他底下的人不让进。” 他这一番话倒是镇定从容。 可惜,那俩迎宾对他的态度半点没挂在心上,反而越发放肆地笑了出来。 “什么机缘?还真当自己天降贵人了啊!” 个高点的迎宾不掩讽刺,“就你们这模样,说是刘老爷子招来的,谁信?” 矮个迎宾也挤眉弄眼地补刀:“你看看你的棉布裤子,再看看我这鞋面能照人的皮鞋,你也配跟刘老爷子搭边?” 李成叹了口气。 这年头,没见识的人多了去了,这两个迎宾狗眼看人低,倒也不算稀奇。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走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 “哟,这不是小李吗?怎么站在门口抽烟?快进来快进来!” 李成回头一看,正是刘东来老爷子,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正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那两个迎宾立马换了副谄媚的笑脸,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刘老,您可来了!我们正寻思着您怎么还没到呢!” 刘东来压根没搭理他们,径直走到李成面前,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啊,不好意思,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李成连忙掐灭了烟头,笑道:“刘老,您客气了,我也刚到。” 这老爷子今天穿得可真正式,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脚上还擦得锃亮的皮鞋,跟上次在乡下见到的判若两人。 刘东来转头看向那两个迎宾,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怎么回事?他可是我特意请来的贵客!” 两个迎宾顿时傻了眼,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刘东来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要你们好好招待来宾,别狗眼看人低!现在倒好,把我的贵客拦在门外,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前任会长?” “前任会长?!” 李成和李箐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两人面面相觑。 这老刘,居然是前任古董协会会长?! 第126章 交流会开始 李成还没来得及消化“前任会长”这几个字带来的震撼,刘东来又拉着他的手,爽朗地笑道:“小李啊,上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就交代在山里喽!这下,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两个迎宾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巴也快掉到地上了。 救命恩人?这穿着打补丁棉裤的年轻人,居然是刘老爷子的救命恩人? 他们哆哆嗦嗦地,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东来没再理会这两个迎宾,他热情地招呼着李成和李箐:“走走走,咱们进去,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着,他一把搂住李成的肩膀,亲昵地往里走去。 两个迎宾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的。 李成心里明白,刘老爷子这是在给自己铺路。 他救了刘东来一命,这份恩情,刘东来显然记在心里,并且毫不避讳地表达了出来。 这下,就算在场的其他人不认识他李成,冲着刘老爷子这番话,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李成和李箐跟着刘东来走进会场。 刘东来被安排在了最中心的位置,周围簇拥着一群人,个个衣冠楚楚,谈吐不凡。 李成和李箐则被安排在了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子旁。 这种安排,李成并不意外。 他本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能来参加这场交流会,已经是托了刘老爷子的福。 至于坐在哪里,他并不在意。 交流会开始了。 李这所谓的交流会,更像是一个古董展览。 一个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男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宝贝”,像献宝似的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 李箐则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四处打量。 她扯了扯李成的衣角,小声说道:“哥,你看那个鼻烟壶,雕得真精致!” 李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拿着一只白玉鼻烟壶,向周围的人炫耀。 那鼻烟壶的确雕工精湛,栩栩如生,但李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一个穿着考究,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台,手里拿着一个小锤子,敲了敲桌子。 “各位先生们,今天的交流会正式开始!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心仪的宝贝!” 台下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鉴宝”时间。 一个接一个的人拿着自己的“宝贝”上台,让大家评头论足。 有瓷器,有玉器,有字画,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真真假假,鱼龙混杂。 他正想着,一个男人走上了台,手里捧着一个青铜酒樽,一脸得意。 “各位,请看我这件宝贝!西周时期的青铜酒樽,绝对的真品!起价五千!”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五千块,在六十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 李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酒樽。 这酒樽的造型的确是西周风格,但青铜的色泽却有些不对劲,太亮了,像是新的一样。 正当李成感觉这个西周青铜酒樽有些蹊跷时,台上的动静开始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各位!”那捧着酒樽的男人微微昂起头,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你们看这铜绿的色泽,再看这周身的铭文雕刻,绝对是典型的西周风格,而且保存得如此完好,堪称无价之宝——我说五千起价,已经够谦虚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绸缎长袍的中年男人笑着站了起来,他眯着眼睛,语调悠长地说道:“老齐,这东西我要!六千!我加一千!”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 有早就在暗中盯着这个“宝贝”的人,忍不住坐不住了。 “七千!”另一个身穿呢料马甲的矮个男人喊了出来,眼里似乎流露着几分逼真的“躁动”。 台上台下这些人,一捧一唱,那叫一个默契,完全像是剧场里的排练。 尤其是那个最先加价的长袍中年人和捧酒樽的男人,眼神来回交错间,竟透出了几分心照不宣。 李箐显然也注意到李成的神情,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哥,你怎么看?这个酒樽值那个价吗?” 李成笑了笑,懒懒地倚在椅背上,低声说:“绝对不值,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这时,抬价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直接喊到了九千。 一时之间,整个会场的气氛沸腾了。 台上的捧樽男人摆摆手,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各位,各位别急!这个酒樽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真品,我也不忍心随便卖给谁。” “要不……咱们谁的诚意足,我就卖给谁,怎么样?” 话音刚落,最开始的那位长袍中年人立刻站了出来,“老齐,这酒樽命中注定是我的,我加到一万!” “一万?” 周围人一听,差点炸了锅。 一个富态的身影缓缓起身,只见会场右侧,一个穿着宽口呢料大褂的富商扔下手里的怀表,开了口: “一万?郑老板,你的气魄也就到这了?一万五千,这东西我要了!” 原本还在议论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开始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位富商,显然想看个热闹。 捧酒樽的男人则喜笑颜开,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上的刘东来,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浑厚的声音在会场响起:“成子啊,你怎么看?” 李成一愣,心里迅速琢磨开了。 老爷子这是想让自己露一手啊。不 然这种“走眼打眼,愿赌服输”的场合,他老人家轻易不会开口。 古董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眼力见儿,亏了也活该。 但老爷子既然问了,肯定是有想法。 他略一沉吟:“假的。” 简简单单两个字,“轰”的一声,整个会场炸开了。 捧着酒樽的男人脸色骤变,涨得通红。 “你说什么?假的?你小子懂个屁!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李成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酒樽的造型虽然是西周的,但青铜的色泽不对。” 第127章 揭穿骗子,结识富商 “西周青铜器经过几千年氧化,颜色应该是暗沉的,带着一层古朴的包浆。” “但这酒樽,颜色太亮,像新的一样。还有这铭文,笔画虽然模仿了西周的风格,但仔细看,刀工太现代,缺乏那种古拙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西周青铜器很少有这种大型酒樽,一般都是小巧精致的。” “这东西,一看就是现代仿品。” 刘东来却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会场回荡:“成子,还是你看得准!这小子,打眼了吧!” 刘老爷子一锤定音,那卖假货的也只能偃旗息鼓,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周围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交耳接耳,议论纷纷。 那富商更是脸色煞白,后背一阵冷汗。 要不是李成及时提醒,他这一万五千块可就打水漂了。 交流会结束后,富商径直走到李成面前,感激地握住他的手:“小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亏大了!我叫林有才,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李成接过名片。 他笑了笑:“林老板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刘老爷子看着李成,眼中满是赞赏。 这小子,不光眼力好,还处事不惊,是个可造之材。 只是,在暗处,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李成。 走出交流会的大门,天色已经有些昏沉,远处的街灯开始朦胧地亮起,为这个略显喧嚷的镇子添了几分暖意。 刘东来见人少了下来,便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成子,今天表现得不错。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办,你自己带着菁菁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李成微微颔首,“知道了,您忙去吧。” 目送刘老爷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李成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妹妹李菁,却发现这丫头脸上写满了兴奋。 “哥,哥!你竟然那么厉害,刚才那一通分析,啧啧,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李菁跟在李成身边,仿佛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个没完,“你看那卖酒樽的脸都青了!” “还有那富商林有才,我瞅着他都想跪下来谢你,不过你也别怪我说,哥,你这眼力是不是天生的呀?真太神了!” 李成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天生不天生的,我怎么知道?不过这年头啊,古董这行水深,走眼的和看准的都不少。” “以后你要是真喜欢这东西,可得长点心眼,别被人糊弄了。”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我可是打算以后也像哥你这样,专治那些坑人货!” 李菁笑得灿烂,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哥,你说好玩不?” “你?行吧,就当乐子看了。” 李成嘴角抽了抽,不经意瞥了一眼身旁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摇头轻叹,“不过你这性子还是别挨行当的边了,不然早晚被人坑得裤衩都不剩。” “哎呀哥!怎么说话的呢?” 李菁不满地跺了下脚,“我李菁可是天生聪明绝顶,谁敢坑我,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嗤——”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侧面传来。 李成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一把将李菁拉到身后,目光迅速锁定了前方的动静。 几辆崭新的吉普车不知何时出现在街道上,直接横在了他们面前,将两人的去路拦得严严实实。 周围人纷纷侧目,但也没有人敢靠近,纷纷悄声散去,该干啥的干啥去了。 车门“砰”地一声响,紧接着,几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鱼贯而下,为首的男人正是交流会上那个捧着假酒樽的卖家。 他手上依旧抱着那个看着“分量十足”的酒樽。 “小兄弟。” 男人鸭舌帽下露出的脸堆满假笑,语气却透着丝丝寒意。 他的手拍了拍酒樽,轻描淡写地说道,“怎么说呢,今天这场子亏你给拆了。不过我这人吧,一向吃软不吃硬。” “第一,我是真心欣赏你;第二,哼哼,我今天就不信把这酒樽拿回来个场面说说,大家知道点道白才舒坦。” 李成眯了眼,没有搭话。 他抬手按了按李菁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来来来,小兄弟,我这次不是麻烦你,是来邀请你。” 为首的男人说,“你这样的人才,不用可惜喽。你这样的眼力,跟我们合作,可比跟刘东来那老家伙混强,说不准一年半载咱就是镇子王。” 李成听完只笑了一声,打量着眼前人,不急不缓地开口:“意思是,你让我跪下跟你,为了骗更多人钱?你认为我有兴趣?” 那人脸色彻底挂不住了,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他歪头吐出一口烟,脸上的伪装骤然消失,带上了几分戾气,“小子,识相点别给脸不要脸!” 一旁的李菁显然被这一幕吓住了,小脸瞬间刷白,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哥……这、这怎么回事?他们不会要揍我们吧?” 李成却早已经淡定下来,眼神一片冷冽,轻声安抚:“别怕,躲我后头。看热闹记得站稳。” 李菁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穿褂子的男人已经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家伙冷笑一声,撸起袖子走到了最前面:“臭小子,老子给你三秒钟,跪下道歉,再把今天的损失赔了!否则——” “否则怎么?” 李成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否则就让你躺着回去!” 刀疤脸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周围几个弟兄一听这话,顿时嚷嚷起来,“对!让这小子吃点教训,省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菁简直快急哭了,攥着李成衣角的手不停发抖:“哥!快跑啊,我、我去找公安叔叔——” “跑什么跑?”李成突然笑了,笑容还有点轻飘飘的,“小菁,你兄长是谁,真跑了岂不是折了咱老李家的面子?来,长点见识,看看哥给你露一手。” 这话说得李菁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看向围上来的几人,心里直打鼓,但眼睛根本没敢眨一下。 第128章 威胁放话,被李成打跑 那些穿褂子的显然没把李成放在眼里,刀疤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拳就往李成脸上招呼。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碰到人,李成脚下一蹬,矮身一闪同时伸手一抓,擒住对方的手腕往下一压,“咔吧”一声,刀疤男顿时惨叫出声。 “哎呦,这劲有点意思……” 李成低声嘟囔了一句,“重生以来还真第一次这么活动筋骨,舒服。” 他话音未落,另一名汉子已经抄起一根木棍朝着李成脑袋砸过来。 李成轻哼一声,手腕轻巧一转,竟直接把刀疤男拽得一个踉跄,拽到正中木棍的轨迹上,砰地一声,木棍重重敲在刀疤男的背上。 “你特么……” 刀疤男疼得脸都变形了,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失手的同伴。 可李成压根没打算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反身一个侧踢,动作利索利落,直接将木棍男踹翻在地。 剩下的几人顿时乱了阵脚,鸦雀无声地互相对望。 李成拍拍手:“谁还想来?” “这……不、不打了!” 终于,有人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拉着刀疤男准备撤退。 为首的男人咬了咬牙,狠狠地盯着李成:“小子,有种你就继续嚣张!敢坏我的事,我迟早回来找你算账!” “嗯,随时恭候。” 李成耸了一下肩。 一行人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灰溜溜地钻回车里,扬长而去。 李菁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直接往李成身后瘫着,“哥!你也太能打了!” 李成看着自己这古灵精怪的妹妹,忍不住勾起嘴角,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压低声音,“行了,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嫂子,听见没?免得她担心。” 李菁顿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点头,“成,那我也有条件!以后我要给人吹牛,说我哥一挑五,帅得不得了!” “嘁。”李成翻了个白眼,“成成成,你怎么说都行,快回家吧,这事儿别再想了。” 兄妹俩一路坐着牛车回去的同时,李成心里却在细细琢磨:这次麻烦虽然小,但也算个警告,他得更加低调点,免得惹麻烦上身。 …… 李家新盖好的二层小楼格外引人注目,绿色的松树坐落在村头,清一色的砖瓦透露出中式宅院的端庄气派。 只是今天村里人看热闹的倒不全是房子,而是因为李家要入新宅了。 这初次入住可不得了,村里讲究得摆香案、烧纸祭拜,不搞这个风风光光的,运气都说走低。 李成对于这些倒是无所谓,但也不愿随大流反感。 再一寻思,便招呼了李二狗,说:“走,咱兄弟俩上山打只野兔、野鸡的,这也算有点诚意。” 李二狗一听要上山打猎,黝黑的脸庞上顿时绽放出笑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成哥,这敢情好!俺好久没打猎了,手都痒痒了!” 李成笑着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走着!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你成哥的真本事!” 两人拿着家伙什,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后山走去。 山势渐高,林木渐深。 李成兴致正起,朝路旁绑着的干枝凌空一甩,脚下倏地停住了。 “啥声音?” 他一只手朝后抬起,制止住二狗的唠叨。 二狗正搓着后脑勺嘿嘿傻笑,猛地愣住,身子一抖,嘴角挂着些许惊恐,“哥……咋感觉像……像沙沙声?” “小声一点。” 李成低吼一句,同时脚步放轻,猫着腰靠近前方一片低矮草丛。 那片草丛有些异样,乍一看,像是乱石后的野草生得旺,可再细听,那一阵窸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行穿梭…… 等快靠近时,竟看见草丛深处隐约露出的蛇鳞,随阳光折射,像涂了一层冷光。 “成哥!”二狗一下就青了脸色,声音都变了调,“不不不不……不对,这,这蛇不少吧!要不俺们就当啥都没看见!” 李成见状倒还镇得住,反手按住二狗的肩,示意他别发声,“嘘,别吓着蛇了。这东西要是炸了窝,保准咱俩今天就是祭品。” 二狗闻言紧张的要命,却丝毫没敢乱动。 李成摸着下巴观察一会,缓缓抽出腰间绑着的砍刀,又撑了撑竹篓,把目光聚在草丛深处。 蛇窟! 他迅速判定这是一群洞穴外活动的毒蛇,看块头和颜色,最少也有十几条,而且有两条头顶泛青的在正中心盘着。 李二狗顺着李成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么多蛇!成哥,咱还是走吧,太危险了!” 李成却摇了摇头:“怕什么!你成哥有办法!你就在这看着,学着点!” 说完,李成拿着捕蛇夹,小心翼翼地靠近蛇窟。 他先用树枝挑逗几条蛇,引它们出来,然后迅速用捕蛇夹夹住蛇头,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李二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赞叹道:“成哥,你真厉害!” 不一会儿,李成就抓了三条大蛇,装进了背篓里。 他拍了拍手,问道:“怎么样?二狗,学会了吗?” 李二狗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成哥,你这本事俺学不来,还是跟着你混吧!” 李成又用捕蛇夹夹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扔进背篓里,得意地对李二狗说:“瞧见没?这玩意儿,就得胆大心细!跟它客气,它可不跟你客气!” 李二狗咽了口唾沫,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成哥,俺算是服了你了!这玩意儿,俺碰都不敢碰!” “怂啥!等会儿你试试,这蛇皮滑溜的,抓着还挺带劲儿!” 李成说着,又用树枝拨弄着草丛,“还有几条,弄完咱就下山。” 李二狗看着李成熟练地操作,心里痒痒的,又害怕,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成哥,要不……俺试试?” “行啊!来,拿着这夹子,看准了再夹,别夹到自己。” 李成把捕蛇夹递给李二狗,仔细地叮嘱他。 李二狗拿着捕蛇夹,手抖得像筛糠,瞄准半天,才猛地一夹,结果夹空了,还差点摔个跟头。 第129章 打了一窝蛇,去镇上卖 李成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行啊!慢慢来,别急。” 在李成的指导下,李二狗总算夹住了一条小蛇,吓得嗷一嗓子,差点把蛇扔了。 “喊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抓着老虎了呢!” 李成笑骂道,“这才哪到哪啊!这才一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李二狗胆子也大了些,动作也利索起来,接连夹了几条蛇,虽然还是有些慌乱,但总算是能帮上忙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背篓里装满了蛇,沉甸甸的。 李成直起腰,捶了捶后背:“行了,今儿个收获不错!” 李二狗也累得满头大汗,咧嘴一笑:“成哥,这蛇肉咋弄好吃啊?俺还没吃过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蛇肉炖汤,那叫一个鲜!回去让你嫂子给你露一手!” 李成说着,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两人扛着满满一篓子蛇,说说笑笑地下了山。 回到家,齐兰正带着潇潇在院子里玩耍。 看到李成和李二狗回来,潇潇立马跑过来,脆生生地喊道:“爸爸!你今天打到啥好东西啦?” “好东西!你爹今天可是打了条大虫!”李二狗抢先说道。 “大虫?是老虎吗?”潇潇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 李成笑着放下背篓:“哪来的老虎,是蛇!一篓子呢!” 潇潇好奇地探头往背篓里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蛇!好多蛇!” 李菁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潇潇吓得哭,连忙说道:“哥,你咋吓唬孩子呢!赶紧把这玩意儿拿走!” 齐兰也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背篓里的蛇,问道:“成,你没受伤吧?这可是一篓子啊!” 李成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这蛇多得是,山上估计还有个蛇窝。” 齐兰一听,脸色更白了:“我的天!那可太危险了!以后可别去招惹这些东西了!” 李成安慰道:“没事儿,我心里有数。这蛇拿到集市上去卖,能卖不少钱呢!” 李菁一听,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哥,你真厉害!”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你哥是谁!” 李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回咱家又能改善伙食了!” 李成从满满当当的背篓里拎出一条肥硕的乌梢蛇,蛇身还在微微扭动,吓得潇潇躲在齐兰身后,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爸爸,这玩意儿怪吓人的!”潇潇奶声奶气地说道。 “嘿嘿,闺女别怕,这玩意儿一会就成钱了!” 李成说着,熟练地用小刀在蛇头七寸处划了一刀,蛇血喷涌而出,他眼疾手快地用一个破碗接住。 “这蛇血可是好东西,大补!” 他麻利地剥了蛇皮,露出白嫩的蛇肉,看得李二狗直咽口水。“成哥,你这手艺,绝了!” “那是!” 李成得意地挑了挑眉,然后招呼齐兰,“媳妇儿,过来搭把手,新房子刚建好,还没开过香火呢,今儿个就拿这蛇祭个灶!” 齐兰虽然心里犯怵,但还是依言搬来一张小方桌,当作香案。 李成将处理好的蛇摆在桌上,又点燃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灶王爷保佑,保佑俺们家财源广进,日子越过越好!” 这番操作看得李二狗一愣一愣的。 “成哥,你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李成嘿嘿一笑,“行了,我这就去镇上把这些蛇卖了!” 齐兰温柔地替李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这东西再卖再值钱,也不抵你安全重要。” 李成嘿嘿一乐,将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还大大咧咧地伸手搂住齐兰随手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打趣道:“得,我家小媳妇儿真是心疼男人!” 齐兰虽羞红了脸,但嘴角带笑,眼里透着柔情; 倒是一旁的二狗看得脸直发烫,他嘟嚷了一句“成哥太肉麻了”,赶紧背起一篓子蛇跑出去避尴尬。 正巧,村里的老王赶着牛车要去镇上,看到两人便吆喝道:“二狗,成子,去镇上啊?上来吧!” “得嘞!谢谢王叔!” 李成和李二狗赶紧爬上牛车。 一路颠到镇上的集市。 街头巷尾的热闹扑人而来,叫卖声混着饭香,让人闻着肚子就直叫。 李成和二狗随便寻了块空地,把蛇一条条往木板上一摆。 一看那姿势,李成颇有几分行家里手的样子。 而二狗则一脸好奇又有点小紧张,扯着李成的袖子低声说:“成哥,这……这里能卖得动不?大家家的伙食,真会想着弄这蛇来尝鲜?” “你懂个屁!” 李成冷不丁敲了他脑瓜子,“咱这山上的野货多稀罕?你等着吧,旁边人看了保准馋得动心。” 果不其然,刚没摆几分钟,就有人凑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条蛇咋这么粗啊?” “好东西,蛇胆泡酒值钱啊!” “小伙子,这蛇怎么卖啊?”一个大娘问道。 “五毛钱一斤!”李成爽快地答道。 “五毛?这么贵!”大娘咂了咂嘴,“能不能便宜点?” “大娘,这可是新鲜的野味,五毛钱已经很便宜了!” 李成笑着说道。 就在围观人群中,一名身穿呢子大衣、面色干练的中年男人拨开众人,从容地走到摊前。 他目光落在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那几条蛇上,缓缓点头,开口直接问:“这蛇单卖不卖?多少钱?” 李成见这人一脸不俗气度,心想绝不是普通买菜的主儿。 他试探着回道:“卖啊,全抓自咱山上,纯野生。价嘛……当然得挑好货给您。” 男人不紧不慢地掏出钱包:“你这些蛇给我留着,这是咱饭店需要的原料。” “如果质量一直能有保证,咱签个长期合作怎么样?” 一旁二狗都傻眼了。 成哥运气也太好了吧,一来就有人包货了? 要知道,成哥搞来蛇的速度那叫一个快,一上午就几十条。 这么搞下去,别说那小二楼了,就是一个大院子,估计没一两年就能建起来了。 第130章 和国营饭店合作 “愿闻其详。” 李成一听有长期合作,顿时来了精神。 男人说道:“我是镇上国营饭店采买科的覃经理,最近上面政策放宽,说是要丰富老百姓的菜篮子,咱饭店也琢磨着推出一些特色菜。” 他顿了顿,用一种“你小子走运了”的眼神看着李成,“蛇羹啊,蛇酒啊,都是好东西!现在这年月,物资紧缺,这野味可是稀罕玩意儿,你要是能稳定供货,价钱好商量。” 六十年代的国营饭店,那可是响当当的招牌,能和他们合作,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李成当即道:“覃经理,您放心,咱这山上野味多着呢!只要您说要啥,我都能给您弄来!” “口气不小!”覃经理笑着眯起眼,又吸了口烟,“这蛇,有多少我要多少,另外,我还需要一些野鸡、兔子、鹿肉……” “行!”李成一拍大腿,应了下来。 覃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数出三十张大团结,递给李成,“这是今天的货款,一共五十块,以后咱们按月结算,怎么样?” 五十块! 不少!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三十块,这倒腾几条蛇就赚了两个月的工资! 李二狗在一旁激动得直搓手,恨不得立马就上山再去抓几条蛇回来。 覃经理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成,“这是我需要的野味清单,你看看,啥时候能弄到?” 李成接过清单,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野味的名字,什么野猪、狍子、黄麂……看得他眼花缭乱。 “成哥,这些东西,咱真能弄到?” 李二狗凑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放心,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李成豪迈地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咱哥俩一起努力,肯定能完成任务!” 两人兴高采烈地赶着牛车回到村里,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齐兰和李菁。 “啥?和国营饭店合作?” 李菁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那以后咱家是不是就能天天吃肉了?” 齐兰却不像李菁那般乐观,她秀眉微蹙,担忧地看着李成,“成子,这上山打猎太危险了,万一……” “放心吧,媳妇儿,我会小心的。” 李成一把搂住齐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再说了,咱现在可是有长期饭票了,为了你和潇潇,我再累也值!”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和李二狗就背着猎枪、弓箭和绳索上山了。 二狗一脸兴奋,时不时小跑几步,嘴里念念叨叨:“成哥,这次咱是不是要搞点大的?比如野猪?听说那玩意儿肉厚油香,还能拿猪鬃做刷子呢!” 李成笑了笑,摇摇头,“野猪倒是好东西,可你听过‘拼命三郎’吗?那东西没准是咱俩的拼命三郎!你真碰到了,估计得让它请你喝它的‘铁蹄茶’。” 二狗咧嘴笑出了声音,“嘿嘿,成哥,就是您有经验,脑子灵活!那咱抓点山鸡?兔子?唉,看那清单,连鹿肉都有,这也不知道哪辈子才能整到!” “少废话,”李成眯起眼睛,四下打量着山林,“走,人多嘴杂,小心惊动野味!” 二狗立刻捂住嘴,连喘气都轻了许多。 山路崎岖难走,但二人都是山里长大的,脚下生风没半点含糊。 走着走着,李成忽然举起手,示意停下。 二狗立刻蹲了下来,却不小心踩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 李成倒是没回头,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灌木丛,声音压得很低:“前面有动静。” “哪儿呢哪儿呢?”二狗视线乱窜,却什么也看不见。 “闭嘴!”李成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指了指前方小沟里的草堆,“那儿有只兔子,耳朵竖着呢!” 二狗眯着眼仔细看了半天,果然发现了一点抖动,他兴奋得差点喊出口,“成哥,那咱不是发财了?” “发财个屁!声儿别大,兔子机灵着呢。” 李成一边说,一边慢慢蹲下,掏出了弓箭,动作极其熟练地搭箭拉弦,用拇指轻轻校准了一下方向。 “嗖”地一声,利箭破空而过,只听“咕咚”一声,那草堆里的灰影猛地扑腾了几下,最终没了动静。 二狗立刻扑了过去,拎着还带着热乎劲儿的兔子就跑回来,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成哥,这箭头稳啊!” 李成没接这话,只是瞥了眼兔子,点点头:“瞎高兴什么?这只是开始,你看看覃经理那张清单,光兔子三十斤的量,你知道得多少只吗?” 二狗听完,表情凝固了片刻,然后讷讷开口:“三……三十只?” 李成瞥了他一眼,“你这脑瓜子啊,先不说兔子大小不一,想凑够总得捕四五十只,按他们收拾干净后的净重算。” “好家伙……” 二狗憨笑着挠挠脑袋,“那咱就继续,今天就整个兔子开头!” 两人这一上午忙得不亦乐乎,山鸡也抓了几只,野兔捉了五六只,还在溪边找到一条肥硕黑亮的黄鳝。 直到中午,太阳渐渐毒了,二狗的脑门上满是汗滴,一边喘气一边开口:“成哥,有水不?渴死我了。” 李成随手甩来一个军壶,“少喝点,留着点体力。下午得去鹿脖岭碰碰运气,你不听村里老人说那儿有鹿踪吗?” “还鹿踪……咱这大白天,成哥,真能碰上?” 二狗咧嘴开了个玩笑,却老老实实跟着李成继续翻山越岭。 时近傍晚,天色渐暗,李成和二狗终于拖着装得满满的猎物竹筐回到村里,走到家门口时,二狗终于忍不住抻直了腰: “成哥,我这条老腰啊!这要搁俩月前,我告诉别人,我一天能逮这些,非得被人当神话听!” 门咿咿呀呀的开了,屋内传出潇潇稚嫩的声音:“爸爸回来了!” 她小跑着扑到了李成的怀里,扬起奶声奶气的小脸蛋,认真地说:“爸爸辛苦了!” 李成扑哧一笑,将她举高了一圈,“知道爸爸辛苦,以后得听妈妈的话,有出息了给爸爸养老,你说怎么样?” 第131章 给二狗买衣服 齐兰恰好端着一盘切好的辣椒从厨房出来,见状啐了一句:“成子,看着点孩子,甭乱说!倒像是要落魄了一样!” 李成哈哈一笑,把潇潇放在一旁,自己抱着那竹筐进了院子,李二狗跟在后头还在抱怨:“成哥,你来帮帮我呀……” 院里,李菁已经拉着衣服坐在架子前,“哥,我来帮你们弄剥皮行不?” 她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看起来跃跃欲试。 李成瞅了她一眼,把竹筐放下:“你还是学你的裁缝去,家里忙你那摊正经事最重要,别瞎掺和!” 一旁的齐兰早已提了条干净的毛巾过来,仔仔细细地替李成擦汗,末了还嘀咕:“脸晒红了,回头我给你熬点绿豆汤解解火。” 她动作极其温柔,语气虽嘴硬,却怎么也藏不住关切。 李成心里暖了一截。 ……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 二狗那边已经传来了动静,他哼哧哼哧地套上衣服,嘴里嘟囔着:“成哥,今天可得早点去,别让覃经理等急了。” 李成应了一声。 两人匆匆吃了早饭,背着沉甸甸的猎物就往镇上赶。 到了红旗饭店,覃经理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见他们来了,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哟,李兄弟,动作够快的啊!我还以为你们得明天才能来呢!” 李成笑笑,把竹筐放下:“覃经理,您点点,该多少是多少。” 覃经理看了一眼筐里剥得干干净净的猎物,满意地点点头:“李兄弟就是规矩,不像有些人,毛都没拔干净就敢往我这送。”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这年头,像你这么实诚的人不多了。” 李成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覃经理麻利地结算了货款,五十多块钱。 李成把钱揣进兜里,笑嘻嘻地对二狗说:“走,兄弟,该给你置办一身行头了!” 二狗连连摆手:“成哥,别!我真不用,我……” 李成打断他:“少废话,跟我客气啥?你要是不去,那就是打我的脸!” 二狗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去了镇上的百货大楼。 一进门,琳琅满目的商品晃得二狗眼花缭乱,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李成给他挑了一套崭新的中山装,又买了一些吃的喝的,二狗推辞了几次,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李成的热情,乖乖地换上了新衣服。 回到村里,那些平日里对二狗爱答不理的婶子大娘们,现在都围着他嘘寒问暖,夸赞他跟了李成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二狗啊,这身衣服真精神,在哪买的啊?” “跟着成子就是好啊,瞧瞧,这日子过得,比咱们都好!” 二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挠了挠头。 “啧,二狗这傻小子以前脑袋烧了,成天哼哧哼哧地挖树根、捉耗子,谁想到现在过得比寻常人家还好呢,这可是跟了李成的福啊!” 黄大娘扯着嗓子说道,语调里满是羡慕。 “可不是嘛,早些年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就只能守村了,没想到还能换个活法。”另一个戴头巾的婶子讥讽里带点儿酸,“看看这新衣服,城里人才穿的!” 回到家后,二狗望着新衣服,抬起袖子闻了闻,脸上乐开了花:“成哥,这真是好东西,穿得比我那麻布背心还可劲儿!” 他痴痴地笑着,傻气却带着一股粗犷的真诚。 李成坐在炕头上,喝着齐兰刚端上的一碗热茶,嘴角挑起一抹笑:“高兴吧?高兴就明儿早上接着干,别给老子丢人!” 二狗使劲儿点头,憨憨一乐:“成哥,你说啥,我就听啥!” 说完还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像是给李成打什么保证似的。 ……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山里一丝露水打在树叶上,微风一吹便滴答作响。 李成和二狗踏着晨露,背着猎枪往大山深处走去。 这次的目标是狍子,狍子皮毛贵,肉质嫩,国营饭店那边一直有需求。 李成边走边叮嘱:“二狗,你眼睛放亮点,这狍子机灵得很,鼻子还灵,风都能闻出味儿来。” 二狗拍着胸脯,朴实的脸上满是干劲儿:“成哥,您放心!这活儿交给我,准跑不了!” 一整天,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山里穿行,终于捕猎到几只肥壮的狍子。 等回到镇上,天已经擦黑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和二狗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上山打猎,晚上到国营饭店交货。 每次李成把剥得干干净净的猎物送到柜台上,覃经理总是眉开眼笑:“还是你们靠谱,别说质量,就这手艺,多少人比不上!” 而在覃经理背后,国营饭店的老板张克勤也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新猎户”。 老人家戴着老花镜,透过饭店的玻璃窗看着李成,只觉得这年轻人身上有一股特有的厚实劲儿。 张克勤坐在办公室,面带几分疑惑问覃经理: “小覃,这新人是怎么回事?之前咱饭店可没见过这样的猎户,几天时间就送了这么多好货。” 覃经理嘿嘿一笑:“老板,这俩兄弟啊,一个叫李成,一个是他带着的弟兄二狗,都是实在人,手艺又好,这几天全靠他们撑着!” 张克勤听了摸了摸灰白的胡子: “嗯,觉着有点意思。明天记得让他们别急着走,我想跟他们说会儿话。” …… 傍晚时分,国营饭店的大门上挂着的红色木牌轻轻晃动着,吱嘎作响。 李成一只手提着用麻绳捆好的三只肥狍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装野兔的竹篓,迈进了饭店门口。 他脚上还带着山里的泥点,裤腿上蹭着几丝草叶。 覃经理坐在柜台后头,正捧着一本已经翻旧了的《人民日报》看得津津有味。 见李成来了,他立马放下报纸,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哟,成子,又来了!今天带的货色肯定又是顶好的吧?” “嗯,还行吧。”李成说道。 他将狍子一挤一挤地放到柜台上。 第132章 这是不是古董? 覃经理凑上去,一边翻看,一边嘴里啧啧称赞:“这狍子皮真好,这毛儿,摸着比咱家里的狗毯子还顺滑!还有这野兔,瞧这皮肉紧实的劲儿,简直是城里人过年的稀罕物啊!” 二狗跟在后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那当然啦,这些都是成哥的眼力见儿叼出来的,我就是往枪口后头使了点好劲儿。” 覃经理笑呵呵地点点头,从柜台下掏出一个油布包着的钱袋,往李成手里一拍:“钱数都点好了,和之前一样,咱童叟无欺!” 李成大手一抓,掂了掂袋子的重量,也没打开看,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行,那我们先走了,山里明儿还得早起。” 他转身正欲迈步,却被覃经理一声喊住:“哎哟别急别急!成子,站住!我们老板想见见你,特地叮嘱过我,今天你可不能错过!” 李成停下脚步,眉头习惯性地皱了皱,看向覃经理:“见我?啥事儿啊,还用得着你们张老板亲自见?” “嘿嘿,成子,这我也不清楚。老板吩咐的事儿,我这小马仔敢多问啥?” 覃经理赶忙赔笑,“再说你也晓得我们张老板本事大,有些事儿说不准对你有好处呢。” 二狗听得一愣,耸着肩膀,小声嘀咕:“成哥,这咋还闹上‘领导会见’了?咱俩不过是打猎的,能掏啥好事出来?” 李成说:“去瞧瞧。” 覃经理领着李成俩人往里面走,推开了一扇雕花木门——这是饭店后头的办公室,比起来外头朴实的柜台,这间屋子显然修得讲究。 四壁挂着山水画和扇子,中间摆着一张圆木茶台,桌上烧着紫砂壶,蒸汽腾腾。 张克勤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账本,耳边夹着一柄木质烟斗。 他头发花白,鬓角松散,却穿得整整齐齐,显然是个精于算计的老手。 “张老板,人来了!” 覃经理一边说,一边朝李成摆手示意,“成子,这就是我们张老板。” 李成点头示意,没多寒暄,站得笔直:“张老板,找我有啥吩咐?” 张克勤放下账本抬头,笑容平和,示意二狗也坐:“成子是吧,我听小覃说了,你这几天送来的猎物,做得漂亮!人得有手艺,靠山吃山,你可真不简单哪。” “张老板过奖了,有啥就直说吧。” 李成的语调依旧冷硬直接,但他下意识地警觉了些,心里揣摩——这大老板抬轿子似的说这些话,肯定不只是夸奖这么简单。 张克勤微微一笑,却突然话锋一转:“成子,不瞒你说,我最近正看上一处山里的养蛇厂,准备盘下来。” “蛇?” 二狗结结巴巴道:“张老板——蛇那玩意儿,不毒死人么?干嘛弄这吓人的东西啊!” 李成却仅仅面色微凝,并未表态。 张克勤吸了一口烟斗,不疾不徐地吐出烟雾,慢条斯理地答道: “嘿,二狗兄弟说得没错,蛇是危险,可你想啊——在城里,蛇胆大家追着抢,蛇皮能做皮鞋,蛇肉更是馆子里的硬菜。” “咱们这馒头大的地方,盘了养蛇厂,零头利润都够家里人花上好几年!” 张克勤继续往下道:“成子,我这不是看中了你们兄弟俩这本事么?我听说,山外野生的蛇比养殖的更受欢迎。” “你要是能帮我打这一枪——捕猎、抓活蛇,回头成了,我给的报酬,保准比你一年打多少狍子都合算!” 李成闻言,眸光一沉,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张老板……捕蛇的确赚钱,不过,你可知道有种蛇,叫五步蛇?咱们这边深林子毒蛇不少,万一命要交代在里头,那钱再多……” 张克勤轻轻一摆手,笑容越发深长:“成子,凡事都有危险,这是规矩。但我相信,像你这样的汉子,一定有你的办法。” “再者,我当然也会出保障,报酬更是少不了,只要你点头。” “这报酬,怎么算?” 李成想了想,问道。 张克勤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成的肩膀。 “成子,痛快!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利的性子!一口价,一条五步蛇,十块!其他毒蛇,五块!至于无毒的,论斤称,一斤一块!” 二狗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使劲儿掐了掐自己大腿,疼得呲牙咧嘴,确定不是在做梦。 十块! 上次成哥一上午就在那蛇窟弄了几十条呢。 “成哥…这…这…”二狗激动得语无伦次、 李成却依旧面色沉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成交。不过,我需要一些工具。雄黄、蛇药,还有…几套结实的皮衣。” 张克勤爽快地应道:“没问题!这些我都能提供!成子,我就喜欢和你这种干脆人打交道!小覃,去库房把东西都拿来!” 覃经理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有几包用油纸包好的雄黄粉,几个小瓷瓶,还有几套厚实的皮衣皮裤。 李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东西没问题,这才对张克勤说道:“张老板,三天后,我给你送第一批蛇过来。” “好!我等着!”张克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离开饭店,二狗一路兴奋地喋喋不休。 “成哥,十块一条!咱们这下要发财了!到时候,我得买辆自行车,天天骑着去镇上!” 李成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先别高兴得太早。” “五步蛇可不是好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进山。” 回到家,推开篱笆门,就听到李菁清脆的声音:“哥,你回来了!看,我又淘到什么好东西啦!” 李成抬头一看,李菁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瓷瓶,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哪儿来的?”李成问道。 “跟王婶换的!她家缺布料做衣服,我就用自己缝的衣服跟她换了这个。” 李菁笑嘻嘻地把瓷瓶递给李成,“哥,你看看,这是不是古董?” 李成接过瓷瓶,仔细看了看,瓶身是青白色的,上面画着几朵简单的梅花,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印章。 第133章 被人盯上 他轻轻敲了敲,声音清脆悦耳。 “这是宋代的影青瓷,值点钱。” 李成说道,“不过,这印章有点模糊,看不清是什么字,要是能看清,还能更值钱。” 李菁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我就说嘛,这瓶子看着就不一般!哥,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这段时间,李菁对于以物易物越来越熟练,兴许是读了些书的缘故,最近能带回来些值钱的家伙式了。 李成也经常给她讲解一些钱币、瓷器等古董的鉴别方式,一来二去,李菁也成了半个“鉴宝专家”。 “哥,你真厉害!” 李菁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马叔懂得多多了!马叔说这瓶子也就两三毛钱,想骗我呢!” 李成笑了笑,揉了揉李菁的头发,“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瓶瓶罐罐的,就拿回来给我看看。” “嗯!”李菁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传来齐兰温柔的声音:“成子,你看看这个好看不?” 李成扭头看去,齐兰手里拿着一个用五彩布条编织的小玩意儿,像个胖墩墩的小人,憨态可掬。 “这是啥?布老虎?” 李成笑着问道。 玩具是稀罕物,孩子们大多玩的是泥巴、石头、木棍之类的。 齐兰心灵手巧,经常用边角布料缝制一些小玩意儿,给村里的孩子们解闷。 “才不是布老虎呢!这是福娃娃!” 李菁抢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大人的得意,“王婶家的二娃子可喜欢了!” 齐兰最近迷上了编织这些小玩意,在李成的指点下,她不再只是简单的缝制,而是加入了一些现代的审美元素,比如用鲜艳的布条编织出卡通形象,还加入了一些小铃铛、小珠子之类的装饰,让这些小玩意更具吸引力。 “这福娃娃做得真不错,比供销社卖的还好。” 李成由衷地夸赞道。 他知道齐兰的这些小玩意儿在村里很受欢迎,有些孩子甚至愿意用鸡蛋、野果来交换。 “嘿嘿,我也觉得挺好玩的。”齐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费工夫,一个福娃娃要编好几天呢。” “这叫精工细作,慢工出细活。” 李成鼓励道,“你要是能多做一些,说不定还能拿到镇上去卖呢。” “真的吗?” 齐兰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虽然心灵手巧,但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对于做生意这种事,还是有些胆怯。 “当然是真的。”李成肯定地说道,“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鼓励大家发展副业,你做的这些小玩意儿既好看又实用,肯定会有市场的。” 李成心里盘算着,等攒够了钱,就带齐兰去趟城里,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 第二天一早,李成带着二狗进了山。 “成哥,你说这五步蛇真的那么厉害?” 二狗一边跟着李成走,一边紧张地问道。 “五步蛇,学名尖吻蝮,剧毒,被咬一口,走不出五步就得倒地。”李成耐心地解释道,“不过,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有事。” 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你看,这就是雄黄粉,蛇最怕这个。” 李成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二狗,“等会儿找到蛇洞,你就把雄黄粉撒在洞口,把蛇逼出来。” 二狗小心翼翼地接过雄黄粉,像捧着宝贝似的。 李成带着二狗来到一片灌木丛生的地方,指着一个不起眼的洞口说道:“这里应该有个蛇窝。” 二狗咽了口唾沫,按照李成的指示,把雄黄粉撒在洞口周围。 不一会儿,一条碗口粗的五步蛇从洞里钻了出来,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二狗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李成却冷静地拿起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绑着一个铁钩,猛地一钩,就勾住了五步蛇的七寸。 “别怕,它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五步蛇装进一个特制的麻袋里。 经过几次捕蛇,二狗也渐渐胆大起来,从一开始的束手无措,到现在也能帮上李成一些忙,比如用雄黄粉驱蛇,用网兜捕捉一些小型的毒蛇。 夕阳西下,将山峦染成一片金红。 李成和二狗扛着满满一麻袋的蛇,哼着小曲儿下山了。 二狗虽然累得够呛,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这趟进山收获颇丰,麻袋里少说也有二十来斤蛇,按照一斤十块钱的价钱算,那就是两百块! 到了红旗饭店后厨,李成熟门熟路地找到覃经理;。 覃经理一见他们扛着麻袋进来,眼睛都亮了:“哟,李成兄弟,今天收获不错啊!” “还行,还行。” 李成故作谦虚地笑了笑,将麻袋打开,露出里面还在蠕动的五步蛇、眼镜蛇、竹叶青等毒蛇。 覃经理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后退几步:“好家伙,都是些大家伙!这五步蛇,啧啧,得有碗口粗了吧!” “覃经理,您给掌掌眼,看看这些蛇值多少钱?” 李成笑眯眯地问道。 覃经理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用杆秤称了称,最后说道:“一共二十三斤六两,就算二十三斤吧。一斤十块,一共二百三十块。” 他从抽屉里数出两百三十块,递给李成:“李成兄弟,你数数。” 李成接过钱,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分出一百一十五块递给二狗:“这是你的。” 二狗拿着厚厚一沓钞票,手都有些颤抖:“成…成哥,这…这太多了…” “说好的一人一半,拿着吧。” 李成笑着说道,“以后好好干,还会有更多的。” 二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李成和二狗揣着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红旗饭店。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昏黄,街道上行人稀少。 他们并没注意到,在饭店后巷的阴影里,几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些人穿着粗布衣裳,脚上蹬着草鞋,手里提着猎枪和捕兽夹,一副猎户打扮。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爽。 “娘的,现在红旗饭店都不要我们的单子了,全被这两个臭小子包圆了!” 第134章 有人找麻烦,李成施压 李成和二狗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脚蹬草鞋,手里提着猎枪和捕兽夹的汉子,挡在他们面前。 领头的汉子满脸横肉。 “两位小兄弟,走得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他瓮声瓮气地问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李成眯起眼睛。 这些人来者不善。 他不动声色地将二狗护在身后,笑着说道:“几位大哥,我们兄弟俩刚从山里下来,正准备回家呢。” “回家?”络腮胡子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去红旗饭店的吧?这麻袋里装的,可是蛇?” 李成也不否认,爽快地承认道:“没错,是些蛇。怎么,几位大哥对这玩意儿也感兴趣?” “感兴趣?老子们是靠打猎为生的!” 络腮胡子粗声粗气地说道,“现在红旗饭店的生意,全被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抢了!你们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李成一听就明白,这些人是眼红他们的生意。 他强压着怒火,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几位大哥,这生意又不是我一家能做,大家各凭本事吃饭,有什么好抢的?” “少废话!” 络腮胡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今天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蛇留下,要么留下条腿,以后就别想再打猎了!” 二狗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撸起袖子,指着络腮胡子骂道:“你个龟孙子,说话放干净点!想抢东西就明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络腮胡子身后的几个汉子也纷纷叫嚣起来:“小兔崽子,你找死!” “成哥,别跟他们废话,干他们!” 二狗年轻气盛,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不等李成发话,二狗就冲了上去,一拳打在络腮胡子的脸上。 络腮胡子被打了个趔趄,顿时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就朝二狗扑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来脚往,打得难舍难分。 李成在一旁观察着,发现这几个猎户身手都不简单,招招狠辣,显然是练家子。 二狗虽然年轻力壮,但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李成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将麻袋往地上一放。 络腮胡子等人见状,哈哈大笑,以为李成认输了。 “算你小子识相!东西我就拿走了,以后再抢生意,你就死定了!” 就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李成动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络腮胡子面前,一记重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络腮胡子惨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李成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身形如电,在几个猎户之间穿梭,拳脚并用,招招致命。 这些猎户虽然身强力壮,但在李成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不到片刻,几个猎户都被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李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二狗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 二狗摇了摇头,咧嘴一笑:“成哥,你真厉害!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李成笑了笑,捡起地上的麻袋,对二狗说道:“走吧,回家。” …… 第二天清晨,李成起了个大早,揣着几颗煮鸡蛋,带着二狗直奔县城。 红旗饭店生意好,结账爽快,可这回遇上的事让他心里犯嘀咕。 那些猎户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背后说不定有人指使。 他得弄清楚,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县城里,晨雾还未散尽,街上行人稀疏。 国营饭店的大门紧闭,李成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睡眼惺忪的服务员打开了门。 “覃经理在吗?我找他有点事。”李成说道。 服务员打了个哈欠,“经理还没来呢,你过会儿再来吧。” 李成掏出根烟递过去,“小兄弟,通融一下,我这事挺急的。” 服务员接过烟,脸上堆起笑容,“那行,你进来等等吧。” 李成和二狗进了饭店,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覃经理才姗姗来迟。 覃经理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个铝饭盒,扒拉着里面的白米饭。 看到李成,他愣了一下,随即堆起笑容:“哟,李老弟,今天怎么这么早?又有好货?” “覃经理满意就好。” 李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 “哦?还有什么事情?”覃经理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昨天我遇到点麻烦,几个猎户堵着我,说是抢了他们的生意。” 李成直视着覃经理的眼睛,“覃经理,您在这县城里人脉广,我想问问,这事跟您有没有关系?” 覃经理放下茶杯,脸色一沉,“李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国营饭店经理,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那可不好说。”李成语气强硬,“如果覃经理不肯说实话,那我以后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覃经理愣住了,他没想到李成会这么强硬。这批蛇的质量确实好,要是断了这条线,还真有点可惜。 “李成,你别冲动。” 覃经理语气缓和下来,“这件事,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 李成心中冷笑,果然有猫腻。 “那几个猎户,以前一直跟我们饭店合作。你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自然不高兴。” 覃经理解释道。 李成眼睛微眯,听完覃经理的话后,长长地“哦”了一声。 桌子边的二狗忍不住偷瞄了李成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他熟啊,成哥藏着火气呢。 “看样子,这几个猎户还是乡里乡亲呢?” 李成摸了摸鼻尖,看似无意地问道,“覃经理,您再细说说,他们到底是哪个村的啊?” 覃经理被这轻飘飘的语气问得一愣,还真没摸准李成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又不好不答。 他左右扫了一眼,低声说道:“是牛背村的,离县城不远。李老弟啊,这些乡下人就是眼皮子浅,看见生意就盯红眼了,你别往心里去。” “牛背村啊。”李成点了点头,心里一下有了方向。 第135章 林伯的信 这地方他还有点印象,往西过两里地,杂林多,出了名的泥腿子胡搅胡缠。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覃经理提点了。今儿真是白跑一趟,也没把覃经理的早饭耽误吧?” 覃经理一听,忙摆摆手,堆起笑脸,“嘿,这哪能呢?李老弟,咱们是自己人,自己人呐!要是早知道你有什么麻烦事,我早就出头替你摆平了!实在过意不去!” 李成语气淡淡:“没事儿,就当散个步。行,那咱们不耽误了,慢慢吃吧,改天再给你送好货来。” 覃经理还以为李成要不依不饶,正盘算怎么打圆场,听他这话竟然就算了,顿时松了口气,连连摆手送他俩到门口。 “成子你放心,这点小麻烦,过两天指定没影儿了。回村也别太费劲,有啥事咱再商量!再见啊,路上慢点——” 出门时,二狗回头朝覃经理龇了龇牙,扛着麻袋跟上了李成。 李成看着二狗说:“二狗啊,人家都欺负到咱脸上来了,不找点场子怎么行?” 所谓人善被人欺。 李成很明白这个道理。 正好趁这个机会震慑下宵小了。 李成的话,二狗当然是奉若圣旨。 当即点头:“成哥,你说得对!咱找上门去!” 大清早的,路上连自行车铃声都少见,李成和二狗一路顺牛车回到了村子里。 村路坑洼,牛脚踩着泥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一路,二狗支着脑袋,心里头却开始琢磨晚上该怎么打这一架。 一回村,李成前脚刚到院门口,二狗后脚就钻进屋翻箱倒柜,翻出来一杆锈迹斑斑的老土枪,神秘兮兮地递到李成面前:“成哥,这回别拦着,我把它带上,省得咱吃亏!” 李成一看到这玩意儿,眉头就皱紧了,噌地一下把枪夺过来,顺脚塞到柜角里,咬牙低声呵斥:“ 拿这个作甚?你想闹大是吧?!人家最多拎把锄头、木棒子,你抬个土枪,出了事咱还真就有理说不清了。成事不足,添乱倒是一把好手!” 二狗缩了缩脖子,嘟囔着摸后脑勺。 “可成哥,咱不能光凭拳头吧?他们不讲道理咱也咋办,总不能让他们骑咱头上——” 李成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苍老声音:“哟,成子,一大早的咋不出山呢?” 李成心里一惊,转头看去,果然是林伯正往院里跨。 林伯一边走,一边从布包里掏出几块糖块,递给潇潇。 潇潇高兴地抱着糖跑回屋,喊了声“娘,林伯给糖啦!” “林伯,今儿怎么进村来了?”李成迎出来,笑着搭话。 “我咋不能来啊,给潇潇带点小心意呗。” 林伯拍了拍手,看向李成,“倒是你,成子,咋这个点儿还在家?按理说不是早去山上捕猎了吗?” 说完这话,林伯眼睛一眯,紧紧盯着李成,像是忽然察觉了什么。 李成心头一紧,正琢磨怎么岔过去,林伯却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看你这神气,不对劲啊,是不是谁惹着你了?” 李成心里暗叫一声“厉害”,这老头眼尖得堪比鹰。 他忙招呼林伯出了院,不让话头落在妻子齐兰耳朵里。 走到村路边,他才说道:“林伯,您真是神了,就您眼力,我还能瞒得住?村外的几个猎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找我麻烦。今儿进城问了问,这事确实棘手。” 林伯听完眯了眯眼,缓缓点了点头:“牛背村的?白三那个窝?” 李成一愣:“林伯,你也知道那群人?” 林伯点点头。 他眯着眼盯着牛背村的方向,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 “成子,这事儿啊,你要自己再硬顶着,只能吃大亏。牛背村的那几个人,你也许不知道,早年的时候,有些还是兄弟伙儿……” 李成一听。 “林伯,这话咋说?” 林伯瞥了他一眼:“你别问那么多。这事儿说白了,江湖上的恩怨都是线绕着线,乱着呢。” “我现在是村里一把老骨头,已经不想掺和了。不过,看你是后生,又是咱们村的骨血,不能让你糊里糊涂被人欺负了。” 说完,他掀开外衣,从贴身口袋里翻出一张泛黄的信纸。 他端着信纸,对着火石晃了晃,又抓起袖子擦了擦。 “成子,这封信你拿着,关键时候亮出来。” 林伯别开视线,把信递到李成手里,“到牛背村去,有麻烦就给白老三那伙人看。” “这信儿——怎么说吧,也算个老面子吧。希望还能顶点用。” 李成瞅着信,伸手接过,不觉心里泛起一丝狐疑。 他捧着信犹豫了片刻:“林伯,这东西……真的行吗?” 林伯嘴角抽了抽,说道:“你去了就知道。这世道啊,讲个道义,也讲个面子。在我那会儿,这些人还认得这些东西。” 李成点点头,虽说心里仍存疑,但这时候多了个法子,总归是好事。 他把信仔细折起来往怀里一揣,冲林伯抱拳一礼:“多谢林伯了!” 转身回院,二狗早就在大门口候着了,见李成回来,忙不迭凑过来:“成哥,怎么样?咱晚上啥时候动身?” 二狗眼里闪着兴奋,显然已经憋了个多时。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卖了个关子:“晚上不动,咱现在就走。” 二狗一蹦三尺高:“不带这么刺激的啊!成哥,我去拎锄头!” 说着就朝屋里窜。 眼看这耿直家伙又要整岔了,李成一声低喝:“回来!白瞎你满腔热血了,这次咱不动刀枪,用脑子。” 二狗一愣,嘟嘟囔囔道:“这不够意思啊……成哥,咱家没干这种不撑场面的活儿啊!” 李成恨得捞了一把二狗后脖子:“你少废话,跟着就行!” 二狗瘪着嘴,却也不敢再反抗,只好老老实实跟着李成出了门。 一路上,二狗像个背着仗子的猴子,脚下走路飞快,不时还回头催李成:“成哥,咱能不能跑快点?太阳都快晒屁股啦!” 第136章 公平竞争 “你催啥呢?”李成捏了捏腮帮子,“是你要去撑场面,还是我?” 二狗搓搓手,讪讪一笑:“当然是成哥撑场面……” 牛背村不远,半小时不到,二人已经到了村头。 远远地就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叼着草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村口那群人跟癞皮狗似的,李成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白老三,那满脸横肉的模样,活像屠户案板上的猪头。 “成哥,就这几个货色?” 二狗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看我上去撂倒两个!” 李成一把拽住他,没好气地说:“你小子猴急个什么劲儿!先瞧瞧再说!” 走近了,白老三那伙人也看见了他们。 白老三上下打量李成一番,啐了口浓痰,阴阳怪气道:“呦呵,这不是李成吗?怎么着,自己送上门来挨收拾了?”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男人尖声尖气地附和:“三哥,我看这小子是来求饶的!前两天抢了咱们的饭碗,现在知道怕了吧?” 李成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白老三,我来跟你谈谈生意。” “谈生意?”白老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一阵狂笑,“你小子也配跟我谈生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瘦猴跟着叫嚣,“抢了三哥的生意,还有脸来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成心里暗骂,脸上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白老三,这话说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生财嘛!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国营饭店那点限额的事……” “限额?”白老三眼珠子一瞪,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成的鼻子骂道:“你还敢提限额?你小子是不是皮痒欠揍?那限额本来就是老子的!要不是你小子使阴招,老子现在还在跟国营饭店合作!” 他一把揪住李成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今天你要是不把限额还回来,老子就让你躺着出去!” 二狗见状,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李成拦住。 李成一把拍开白老三的手,掸了掸衣领,冷笑道:“白老三,别以为老子怕你。那限额,老子凭本事拿的,凭什么还给你?” 白老三没想到李成居然敢反抗,一时愣住了。 李成接着说道:“我来,是给你个面子,让你知道,这生意,不是你一家独大。你要是识相,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是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要不是我们村的林伯说了几句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 “你……” 白老三气得脸红脖子粗,正要发作,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老三,怎么回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拄着拐杖,须发皆白的老头缓缓走了出来。 他虽然身形佝偻,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白老三一看到这老头,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周大叔,您怎么来了?” 这周大叔在牛背村辈分极高,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 白老三这伙人在他面前都得乖乖听话。 周大叔的拐杖在地上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成:“小伙子,听你这口气还真不怕白老三啊,来,说说,你刚才提到那个‘林伯’,是什么意思?” 李成想了,这大概就是林伯口中的老兄弟。 于是态度也好了不少:“周叔,是吧?您先别急。今天来这儿,我是真没想找事。我只想问一句——您和白老三认不认识一个叫‘林伯’的人?” 这话一出口,如同往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 原本嚣张得像公鸡打鸣一样的白老三和那瘦猴,竟突然齐刷刷沉默了。 “林伯?”周大叔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回忆一段遥远的过往。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突然问道:“你这小子,怎么知道‘林伯’的名号?说实话,他可是很少跟外人打交道的。” 听到这里,李成心里稍稍有底了。 看来这林伯果然来头不小,他暗自捏了捏裤袋里那封信。 “周叔,林伯托我带了样东西来。”李成语气不疾不徐,一手从裤袋中摸出信封。 周大叔看到信封的一角,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一变。 他一把拄住拐杖,声音忽然嘶哑了几分:“拿来我看看!” 李成却不动,反而微微一笑:“周叔,这林伯的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给的。” “不是我信不过您,只是——您得再告诉我点儿关于他的事,否则,岂不是乱传东西?” 周大叔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复杂莫名。 “你小子倒有两下子。” 周大叔一拐杖敲在地上,又沉声说道,“林伯……年轻时,我们这些人谁不服他,就算心里骂也得憋着!没他带着,我们这些在山里‘跑单帮’的,早就不知道在哪儿喂狼了。” 李成听到这个“跑单帮”,心里顿时一亮。 看来,林伯年轻时,这些人多半都是走私、包山之类的行当出身。 那周大叔继续说道:“后来林伯不干了,说要去守什么山,搞得山上那些人都笑话他,觉得他‘吃斋念佛’了一样。可谁知道,林伯他守的是条规矩!这一带人头攒动,这规矩没他,还不早乱成一锅粥!” 听到这里,李成终于点点头,缓缓走上前,将信封递给周大叔:“周叔,您仔细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周大叔颤巍巍地伸出手,将信封接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一层折叠的信纸露了出来。 “是他的字……这分明是他的字!这小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有心提到咱们这些老伙计。” 白老三此时彻底不敢喘气了。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他,低着头嗫嚅着:“叔……这、这到底……” 周大叔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继续将信一字一句读完。 第137章 蛇类养殖场 他读到后半段时,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一声长叹:“唉,林伯他对咱们这些老朋友还是有情义啊。” “他在信里提到,这次的国营饭店单子,让我们以后按规矩做事,别整天搞江湖那套了。” 白老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老三,”周大叔冷冷地盯了白老三一眼,“现在听明白了吧?咱们这些人,再倚老卖老,就显得太没脸了。” “今儿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大家公平竞争,谁也别背地里搞幺蛾子。” 白老三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能低声认了句“是”。 他那瘦猴一样的手下凑上来想嚷嚷,却被白老三一脚踹开了:“闭嘴吧你!” 李成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谢了,周叔。”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白老三。 “都是乡里乡亲的,”李成慢悠悠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你们要真有困难,可以商量。但下次要是再敢威胁我,我可不会看在林伯的面子上了。” 说完,李成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白老三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大叔看着白老三那副不服气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老三啊,这李成的名头,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他是他们村里打猎最厉害的狠人,手里功夫硬得很,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就你这点斤两,还真不够他塞牙缝的!以后注意点,别再招惹他了。” 白老三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想反驳却又不敢,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暗骂: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过,林伯的信…… 看来以后得收敛点,这国营饭店的单子,怕是不好抢了。 李成和二狗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家走。 路上,二狗兴奋地叽叽喳喳:“成哥,你今天可真威风!” 李成笑着摇摇头:“行了,少拍马屁。今天这事儿,多亏了林伯的信。看来,这老人家在江湖上的地位,还真不是吹的。” 回到家,一股饭菜香扑鼻而来,李齐兰正站在灶台前忙碌着。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齐兰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李成刚坐下,潇潇就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今天又去抓蛇了吗?以后不要去了好不好?潇潇害怕。” 齐兰也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李成身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成,我知道你本事大,可这打猎终究是危险的。” “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和潇潇可怎么办?” 看着妻子和女儿担忧的眼神,李成心里一暖,同时又想起之前和张克勤谈及蛇类养殖的主意。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成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又握住齐兰的手,“我答应你们,以后会尽量少去打猎。我最近在琢磨一个事儿,要是成了,以后就不用再冒这个险了。” 齐兰疑惑地问道:“什么事儿?” 李成笑了笑:“现在先保密,等成了再告诉你们。总之,保证比打猎安全,而且还能赚更多钱!” 看着李成自信满满的样子,齐兰和女儿都露出了笑容。 其实,李成心里清楚,自己上辈子是兵王,打猎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值一提。 但如今有了妻女,他便不想再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 第二天一早,李成赶着牛车,一路“得得得”地朝县城晃悠。 他哼着小曲儿,心里盘算着跟张克勤合作的事儿。 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真能搞成,以后就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了,还能赚更多钱,让齐兰和潇潇过上好日子。 到了国营饭店门口,李成掸了掸身上的灰,迈步走了进去。 覃经理正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一抬头看见李成,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这家伙昨天才来闹了一场,今天又来干嘛? 手里还没带东西,莫不是又来找茬的?覃经理心里暗骂:这小子阴魂不散的,不会又来讹我吧? 覃经理心里打着鼓,脸上却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哟,李成兄弟,今天怎么又来了?吃饭啊?今天有红烧肉,要不要来一份?” 李成摆摆手:“覃经理,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张老板。” 覃经理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这小子是来找老板的! 他该不会是想给老板告状吧?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老张啊,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成皱了皱眉:“那他啥时候回来?” 覃经理继续装傻:“这我可说不准。要不,你明天再来?” 李成心里明白,这覃经理八成是故意推脱。 他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覃经理,你忘了?你们饭店有电话啊。” 覃经理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瞧我这记性!还真是,有电话,有电话。我这就给老张打个电话。”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进去打大头电话。 挂了电话,覃经理对李成说:“老板说他马上就过来,你稍等一会儿。” 没过多久,张克勤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饭店,一看见李成就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成子!你来了!想通了?” 李成也笑着站起身:“张老板,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张克勤迫不及待地问道:“成子,你真愿意跟我合伙干?” 李成点点头:“张老板,我觉得你说的那个蛇类养殖,很有搞头。我琢磨了一晚上,觉得这事儿可行。” 张克勤兴奋地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你小子眼光独到!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李成沉吟片刻:“张老板我手里没啥钱,你看……” 张克勤哈哈大笑:“成子,你跟我还客气啥!资金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全包了!你只管负责技术就行!” 李成感激地看了张克勤一眼:“张老板,你这……太够意思了!” 张克勤摆摆手:“咱们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对了,成子,你打算在哪儿建养殖场?” 李成想了想:“我村里还有不少空地,可以用来盖厂房。而且,我们村离山近,方便捕捉蛇类。” 第138章 有了资金 张克勤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成子,你说的这个方案倒是不错,不过这蛇养殖,我以前也没接触过,心里没底啊。” “这样,我先去你村里考察考察,看看环境条件啥的,再做决定,怎么样?” 李成一听,连忙点头:“行啊,张老板,你啥时候有空,我带你去。” 张克勤掏出个小本子,翻了翻:“就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开车过去。” “好!” 李成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村西头那块荒地好好利用起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就突突突地开进了石水村。 这可是个稀罕物,村里的小孩都跟在车屁股后面跑,一路尘土飞扬。 张克勤开着车,李成坐在副驾驶上,一路给张克勤介绍着村里的情况。 “张老板,你看,我们村背靠大山,植被茂密,各种蛇类资源丰富,绝对是养殖蛇类的风水宝地啊!” 李成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唾沫星子横飞。 张克勤戴着墨镜,四处打量着:“嗯,环境确实不错。不过这蛇养殖,技术要求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成拍着胸脯保证:“张老板,你放心,技术方面我包了!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对蛇的习性了如指掌,保证能把蛇养得白白胖胖的!” 到了村西头那片荒地,张克勤下车仔细查看了一番,又问了李成一些关于水源、土壤、气候等方面的问题。 李成对答如流。 “成子,你这地方确实不错,适合建养殖场。”张克勤点点头,“不过这建厂房、买设备,都需要不少钱啊。” 李成嘿嘿一笑:“张老板,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找你合伙来了嘛!你出钱,我出力,咱们一起发财!” 张克勤哈哈大笑:“好小子,有志气!这样,咱们回去拟个合同,把合作细节都敲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李成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国营饭店,张克勤叫来服务员,要了纸笔,当场就开始拟定合同。 合同上的条款李成都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在上面签了字。 签完合同,李成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公社。他要先把村西头那块荒地的手续办妥。 找到大队长李志明,李成说明来意,递上一根烟。 李志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成子,你要那块荒地干嘛?那地贫瘠得很,种啥啥不长。” 李成神秘一笑:“大队长,我要养蛇!” 李志明一听,差点没把烟呛出来:“养…养蛇?你小子疯了不成?那玩意儿能养活?” 李成胸有成竹地说:“大队长,现在国家提倡科学养殖,蛇可是好东西,蛇皮、蛇胆都能卖钱,还能做药材。我琢磨着,这可是个发财的路子!” 李志明将信将疑,这年头养鸡养猪的不少,养蛇的他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看李成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松了口:“行吧,既然你小子有这想法,我就批给你了。不过,要是出了啥事,你自己负责!” 李成连忙点头称是,心里暗喜。 荒地批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建蛇舍了。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石水村。 李成要养蛇! 这在民风淳朴,以种地为生的石水村无疑投下了一颗炸弹。 “养蛇?那玩意儿咬人!李成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群老头老太太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可不是嘛,万一跑出来咬到孩子咋办?”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一脸担忧。 李成刚从公社回来,就撞见这幅场景。 他走到人群中间,语气沉稳地说:“各位叔伯婶娘,你们放心,我建的蛇舍结实得很,保证不会让蛇跑出来祸害大家的。” “说得轻巧,那玩意儿滑溜溜的,钻缝就跑,你能保证?”一个精瘦的老头表示怀疑。 “就是,万一哪天晚上钻出来,想想都吓人!”另一个老太太附和道。 李成知道光靠嘴说是没用的,他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 他顿了顿,说道:“这蛇舍建好了,肯定也要请人帮忙,到时候给工钱。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大家伙儿也都能添补家用。”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 饱饭都是问题,更别提赚钱了。 李成这话无疑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成子,你真给工钱?”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大家不成?”李成笑着说。 “那成,到时候叫上我!” “还有我!” “也算我一个!” 原本担忧的声音变成了热烈的报名声,大家似乎都忘了刚才还在担心蛇会跑出来咬人。 李成心里暗笑,果然还是钱最能打动人心。 “成子,你这是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致富啊!” 第二天,李成带着二狗开始建蛇舍。 “二狗,这墙一定要夯实了,不能有缝隙,蛇那玩意儿,可是会钻洞的。” 李成一边示范着夯土,一边叮嘱道。 “哥,你放心,我肯定夯得结结实实的,一只蛇也跑不出去!” 李二狗干劲十足。 兄弟俩忙得热火朝天,远处田埂上,刘大柱蹲在那里偷懒,看着李成兄弟俩忙活,一脸不屑。 “这李成,真是异想天开,养啥不好,养蛇!那玩意儿能养活?” 想当年,李成在他面前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跟屁虫,他让李成往东,李成不敢往西。 现在倒好,李成敢当着他的面无视他,村里人还都向着李成! 凭什么? 就凭他李成会拍大队长的马屁? 他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走到李成跟前,冷嘲热讽道:“李成,我可提醒你,这蛇要是跑出来咬了人,你可是要赔钱的!到时候别哭爹喊娘的!” 李成头也不抬,淡淡道:“关你屁事。” 刘大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哪是真担心蛇咬人,他就是想看李成笑话! 可李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他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他梗着脖子,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识好人心” 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第139章 潇潇不懂事 另一边,李成的家,齐兰正坐在院子里,用碎布缝制防护手套。 她细细地缝着,针脚密密麻麻。 这养蛇毕竟是危险的活计,她得给李成做好防护措施,免得他被蛇咬伤。 李箐则在灶房里忙活着,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艾草水。 这艾草水是用来给工具消毒的,李成特意交代过,养蛇最重要的是卫生,工具要经常消毒,蛇舍也要保持干净,才能防止蛇生病。 “嫂子,这艾草水煮多久啊?”李箐探出头来问道。 齐兰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灶房门口,看了看锅里的水,说:“再煮一会儿,等水变成深绿色就好了。” 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院子的宁静。 “啊!蛇!” 齐兰和李箐心里一惊,连忙冲了出去。 只见潇潇正站在草垛后面,小脸煞白,指着不远处的竹篓。 李二狗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拎起潇潇的后领,把她提溜了起来。 “小丫头片子,不要命了!那可是蛇!” 潇潇吓得哇哇大哭:“我…我只是想看看……” “看什么看!蛇崽子咬人可比狼崽子疼!” 李二狗板着脸教训道。 这可是成哥的宝贝女儿,他必须得看好了才行! 李二狗拎着潇潇的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嘴里还在数落:“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肥了是不是?蛇窟你也敢靠近?万一被咬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潇潇吓得小脸煞白,眼泪啪啪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说:“我……我……我只是好奇……” 齐兰见状,赶紧过来把潇潇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潇潇不怕,不怕啊,蛇都被关在竹篓里呢,出不来的。” 李二狗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挠挠头,嘿嘿一笑:“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再出点啥事。” “没事没事,二狗也是为了潇潇好。” 齐兰笑着说道。 这时,李成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竹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野菜。 “这是咋了?潇潇怎么哭了?”李成放下竹篓,关切地问道。 齐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李成笑着摸了摸潇潇的头:“潇潇,蛇可不是好玩的,以后可不能再靠近了,知道吗?” 潇潇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爸爸。” 李成把野菜交给李箐,洗了洗手,说道:“二狗,蛇舍建得怎么样了?” “哥,你放心,保管结实!一只蛇也跑不出去!” 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成点点头,正准备去蛇舍看看,就看见覃经理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诶,成子,终于找到你们了!” 李成疑惑道:“覃经理,你咋来了?找我啥事儿。” “来,去我家喝口茶。” “哎,那就不用了。” 覃经理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这是我们老板拟定补充合同,你看一下。” 李成接过合同,仔细地翻看着。 “覃经理,这合同上写的价格,是不是有点低了?” 李成指着其中一条说道。 覃经理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李成同志,这价格已经很高了,你想想,这蛇可是野生的,我们还要承担运输和销售的成本……” “覃经理,这你就不懂了,蛇也是分品种的,毒蛇和无毒蛇的价格肯定不一样,个头大小也不一样,我这可是精心挑选的,都是壮实的,健康的,能卖的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李成不紧不慢地说道。 覃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李成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挺精明。 “那……那你说,这价格怎么定?” “这样吧,咱们按品种分等级定价,眼镜蛇、银环蛇这些毒蛇,价格自然要高一些,乌梢蛇、菜花蛇这些无毒蛇,价格可以稍微低一些。” “另外,我还要加上一条‘包活送货’,如果蛇在运输过程中死了,我可不负责。” 李成说道。 覃经理心里暗暗叫苦,这李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不过,老板交代了,一定要把这批蛇弄到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 覃经理咬咬牙,说道。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最终,覃经理在合同上签了字。 “李成同志,合作愉快!”覃经理伸出手,和李成握了握。 “合作愉快!”李成笑着说道。 覃经理起身准备离开,路过装蛇的竹篓时,眼睛一亮,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从里面拿了两枚蛇胆,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一幕,恰好被李二狗看到了,他心里暗自撇嘴: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这时,村里的老王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成子,你林伯托我给你捎点东西。”老王头放下麻袋,抹了把汗。 “林伯?他托你给我捎什么?”李成疑惑地问道。 老王头解开麻袋,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雄黄粉!你林伯说,这玩意儿驱蛇好使,让你洒在蛇舍周围。” 李成恍然大悟,林伯想的真周到,这雄黄粉的确能驱蛇,可以防止蛇从蛇舍里逃出来,也能防止野外的蛇靠近。 “老王头,替我谢谢林伯。” 老王头摆摆手:“谢啥谢,都是一个村的。”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成,“你林伯还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李成打开信,只见里面画着一个简陋的示意图,上面标注着一些箭头和符号。 “这是……” 二狗凑过来疑惑问道。 李成仔细端详着图纸,渐渐明白了林伯的意思。 “这是蛇窝通风示意图。” 李成指着图纸上的箭头说道,“林伯的意思是,蛇舍需要通风,最好在屋顶开几个气窗,这样可以保持空气流通,防止蛇生病。” 林伯真是考虑周全,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 农村养蛇的人不多,更别说像李成这样大规模养殖了。 林伯的这些建议,对李成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二狗,去拿工具,咱们在屋顶开几个气窗。” 李成对李二狗说道。 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扛着梯子就往外跑。 第140章 大雨冲蛇房 李成看着二狗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干活倒是挺积极。 在李成和李二狗的努力下,蛇舍的屋顶很快就开了几个气窗。 当天晚上,第一批蛇苗终于入住了新家。 蛇苗运来的时候,天色擦黑。 李成和李二狗忙活到掌灯时分,才将蛇苗安顿好。 借着昏黄的煤油灯,李成仔细观察着这些新住户。 竹叶青;眼镜蛇……各种各样的蛇苗,挤满了蛇舍,嘶嘶吐信。 “成哥,这么多蛇,不会跑出来咬人吧?”李二狗缩着脖子,有点害怕。 李成笑了笑:“放心,我洒了雄黄粉,它们不敢出来。” “雄黄真能驱蛇?”李二狗一脸怀疑。 “当然,雄黄的主要成分是硫化砷,蛇对这种气味很敏感,闻到就会躲开。” 李成解释道,“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你小子别不信。” 李二狗挠挠头:“成哥,你懂得真多。” 夜深了,风雨大作。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李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他担心蛇舍会被大雨冲垮,蛇苗会跑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把李成从床上惊醒。 他连忙披上衣服,冲出屋外。 只见蛇舍的东墙,已经被暴雨冲垮了一大块,泥水混着干草,流了一地。 “二狗!二狗!”李成扯着嗓子大喊。 李二狗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喊声,连忙跑了出来。 “墙塌了!快去拿木板!”李成指着倒塌的墙,焦急地说道。 李二狗不敢怠慢,冒着瓢泼大雨,扛着木板就往蛇舍跑。 李成裹着蓑衣,在风雨中抢修着倒塌的墙壁。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李二狗将木板递给李成,两人合力将木板钉在倒塌的墙上,勉强堵住了缺口。 雨一直下到天亮才停。 晨曦微露,李成和李二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蛇舍。 只见蛇舍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泥水和干草。 但幸运的是,蛇苗们都安然无恙,它们盘踞在干草堆。 “还好,一条都没少。” 李成松了口气。 “成哥,这墙得好好修修,要不下次再来场雨,可就真塌了。” 李二狗冻得直哆嗦,牙齿打颤,说话也带着颤音。 “我知道。”李成点点头,“等天晴了,就用石头砌起来,结实!” 两人浑身湿透,像两只落汤鸡。 刚回到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齐兰端着两碗姜汤迎了上来。 “快喝了,去去寒,钱哪有命重要。” 齐兰语气中带着心疼,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唠叨,“大半夜的,也不注意点,这要是淋病了,可咋办?” 李成接过姜汤,暖意从指尖传遍全身,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喝了一口,姜汤辛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没事儿,我们壮得跟牛似的,淋点雨算啥。” 李二狗也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抹了抹嘴,嘿嘿笑道:“嫂子,你这姜汤真好喝!” 齐兰看了他一眼:“就你嘴甜!快去换身干衣服,别冻感冒了。” 李成喝完姜汤,感觉身上暖和多了,困意也上来了。 齐兰催促他去休息,他便回屋躺下了。 一夜的折腾,让他身心俱疲,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等李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暖洋洋的。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酸痛。 “哥,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成转头一看,是妹妹李箐。她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正蹲在门槛上,津津有味地看着。 “你手里拿的啥?”李成好奇地问道。 “《科学养蛇手册》!”李箐扬了扬手中的册子,“今天赶集的时候买的,可有意思了!” 李成接过小册子,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配有一些简单的插图。 这年头,能找到一本专门讲养蛇的书,实属难得。 “书上说,蛇蜕能入药,比卖肉值钱!” 李箐指着书上的一个段落,大声念道,“蛇蜕味甘、咸,性平,具有祛风、定惊、解毒、退翳的功效,可用于治疗各种皮肤病、眼疾等等……” “菁菁有心了。” 李成笑着说。 李箐眉飞色舞地指着书上的插图:“哥,你看,这是五步蛇,毒性可强了!书上说,被它咬一口,走不出五步就得倒地!” 李成看了一眼那张简陋的黑白插图,笑着摇摇头:“五步蛇确实毒,但也没那么夸张。毒蛇咬人,致死的原因主要是毒液破坏血液循环系统,让人呼吸衰竭而死,跟走几步路没关系。” “这书上有些东西啊,也未必全对。” “那万一是真的呢?”李箐吐了吐舌头。 “那咱们就更得小心了。” 李成将小册子递回给李箐,“你识字,以后多看看,把有用的东西记下来,没准儿以后能用上。” 李箐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风和日丽,李成和李二狗一起,用石头重新修砌了蛇舍的围墙,比之前的土墙结实多了。 李成还特意在墙根处挖了一条排水沟,防止雨水再次冲垮围墙。 晚上,李二狗照例去蛇舍巡视,却发现蛇舍里有些异样。 几只野猫在墙头窜来窜去,发出叫声。 蛇苗们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李二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拿起手电筒照向蛇舍内部。 只见几只死老鼠散落在干草堆里,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娘的,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 李二狗怒骂一声,野猫被死老鼠吸引而来,要是钻进蛇舍,后果不堪设想! 李成闻讯赶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是有人故意捣乱。 “成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扔的死老鼠,想引来野猫祸害咱们的蛇苗!” 李二狗气愤地说道。 李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有人眼红咱们的生意了。” “是县里那个老猎户吧?他之前就放话,说咱们抢了他的生意。” 李二狗猜测道。 第141章 镇上卖蛇皮 李成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老猎户一直靠捕蛇为生,如今李成养蛇卖蛇,动了他的蛋糕,他怀恨在心,也在情理之中。 “二狗,你辛苦一下,这几天晚上都守在蛇舍,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个捣乱的家伙。” 李成吩咐道。 “没问题,成哥,我非得把那孙子揪出来不可!” 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的三个晚上,李二狗都猫在蛇舍旁边的草垛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蛇舍的动静。 第三天夜里,月亮躲进了云层,四周一片漆黑。 突然,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李二狗精神一振,连忙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蛇舍,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轻点,别让人发现了。” “怕啥,这玩意儿又不咬人。” 两人走到蛇舍墙边,将麻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成了,这下子,看姓李的还怎么养蛇!” 李二狗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草垛里跳了出来,大喝一声:“抓贼啊!” 两个黑影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李二狗一把抓住。 借着手电筒的光,李二狗认出了这两个人,正是牛背村白老三的两个兄弟,白老四和白老五。 “好啊,原来是你们两个兔崽子!”李二狗怒骂道,“老子等你们三天了!” 白老四和白老五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地求饶:“二狗哥,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们?你们差点害死我的蛇苗,这事儿没完!” 李二狗揪着两人的衣领,将他们拖到了村口的大槐树下。 此时,村民们都被惊动了,纷纷围了上来。 李二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村民们听了,都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白老四和白老五。 “好啊,你们这两个瘪犊子玩意儿,敢来阴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们那点损招,能糊弄谁啊?”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敢在石水村撒野,活腻歪了是不是?” “就是,这可是缺德事啊!要是蛇苗被野猫咬死了,李成一家可咋办?你们这是要断人财路啊!” “可不是嘛,这蛇苗要是真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这年头,养点东西不容易,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白老四和白老五,唾沫星子都快把两人淹没了。 白老四和白老五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时,李成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他眯起眼睛,借着月光,也认出了这俩是白老三的兄弟。 “白老四,白老五,是你们?” “那天你们村周大叔不是发话了,让公平竞争?你们这是公平竞争吗?” 白老四和白老五不敢说话,他们知道理亏。 这时,大队长李志明也来了。 他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脸色一沉:“白老四,白老五,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来人,把他们扣押到公社,蹲一天!明天再送到公安局!” 白老四和白老五一听要送公安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大队长,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成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对李二狗说:“二狗,辛苦你了,去睡觉吧。” 李二狗点点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回家休息去了。 李成回到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李菁之前说过蛇蜕可以入药,心里一动。 李菁所说的蛇蜕,其实就是蛇的角质层外皮。 蛇类在生长过程中,会定期蜕皮,这些蜕下来的蛇皮,在中医里被称为“蛇蜕”,具有祛风、定惊、解毒、退翳的功效,可以用来治疗多种疾病。 这个年代,科学知识的普及程度远远不够,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蛇会蜕皮,更不知道蛇蜕可以入药,所以蛇蜕在农村常常被当作废物丢弃。 如果蛇蜕真的能卖钱,那可是一个不错的收入来源。 ……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拿着一个布袋子去了蛇房。 几条水蛇懒洋洋地盘踞在草垛上,对他视而不见。 李成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收集了一些蛇蜕,这些蛇蜕颜色各异,有的灰白,有的浅黄,有的甚至还带着些许花纹,摸起来干燥而光滑。 他精挑细选了一些完整的蛇蜕放进布袋,然后快步朝县城走去。 县城的药材站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门口挂着一块斑驳的木牌,上面写着“国营药材收购站”几个大字。 李成走进药材站,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会计,正低头拨弄着算盘。 “同志,你好,我想问问你们收不收蛇蜕?” 李成问道。 老会计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蛇蜕?啥蛇蜕?蛇皮?” “对,就是蛇皮,蛇蜕下来的皮。” 李成连忙解释道,“我听说这东西能入药。” 老会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李成:“你哪听说的?这玩意儿也能入药?谁告诉你的?” 李成说道:“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说是能治皮肤病。” 老会计半信半疑地从柜台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本草纲目》,翻了半天,才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喏,这里确实提到了蛇皮的药用价值,不过得是蝮蛇的皮,你这什么蛇的皮?” 李成赶紧打开布袋,将蛇蜕倒在柜台上:“这是水蛇的皮,您看看行不行?” 老会计拿起一片蛇蜕,捏着老花镜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才说道:“嗯,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不过这水蛇的皮药效肯定不如蝮蛇的皮,这样吧,我先收一点试试,要是能用,下次你再来。” 李成一听这话,连忙点头答应。 老会计称了称蛇蜕的重量,然后按照最低的价格给了李成几毛钱。 虽然钱不多,但李成却很高兴,这证明蛇蜕真的能卖钱! 第142章 买鼓风机 几毛钱攥在手里,虽然不多,却让李成心里热乎乎的。 这开启了他养蛇大业的新篇章! 蛇蜕能卖钱,蛇肉也能卖钱,以后的路子更广了。 之后,李成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结算了前几天的蛇肉款。 手里又添了一笔进账,他立马想到了蛇房的通风问题。 夏天越来越热,蛇房里闷热潮湿,对蛇的生长很不利。 之前张克勤就提议过装几台鼓风机,改善蛇房的通风条件。 现在手里资金充裕,这事儿得赶紧办。 他算了算账,最近卖蛇皮和蛇肉的钱,加上之前攒下的一点,买几台二手鼓风机绰绰有余,还能留点备用。 虽然是二手的,但总比没有强,等以后赚了钱再换新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的废品收购站。 这年头,物资匮乏,买东西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很多东西都要凭票购买,尤其是像鼓风机这样的“工业品”,更是紧俏货。 废品收购站虽然东西杂乱,但偶尔也能淘到一些好东西,价格还便宜。 收购站里各种各样的破烂堆积如山。 李成沿着狭窄的过道,在杂乱的废品堆里仔细翻找着。 “同志,你找啥呢?”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老大爷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搪瓷缸子,里面泡着些茶叶梗,慢悠悠地啜饮着。 “大爷,我想看看有没有鼓风机。”李成说明来意。 老大爷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眼,又喝了口茶,说道:“鼓风机?这玩意儿可不便宜,你买得起吗?” 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似乎觉得李成买不起。 李成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有些皱巴巴的钱,故意露出一点,说道:“大爷,我就是来看看,合适的就买。” 老大爷眼神一亮,立马放下手里的茶缸子,热情地说道:“还真有几台,都是从工厂淘汰下来的二手货,皮实耐用,你要是真想要,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老大爷带着李成来到收购站后面的一个仓库,里面堆放着几台锈迹斑斑的鼓风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依稀能看出曾经的锃亮。 “喏,就这几台,你看看怎么样?” 老大爷指着鼓风机。 李成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几台鼓风机虽然外表破旧,但电机还能转动,扇叶也没有明显的损坏,应该还能用。 “大爷,这怎么卖?”李成问道。 老大爷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三十块钱一台,不二价。”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傲慢。 李成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略高,但还能接受。 “大爷,二十五,怎么样?我买三台。” 李成试探性地还价。 老大爷装作犹豫了一下,吸溜了一口茶,说道:“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这鼓风机虽然是二手的,但质量杠杠的,比新出的那些‘玩意儿’耐用多了……这样吧,你诚心要,那就二十八一台,不能再少了。” 李成爽快地答应了:“行,二十八就二十八,三台我都要了!” 老大爷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嘞!小伙子,爽快!我这就让人帮你把鼓风机搬出去。” 李成付了钱,看着收购站的工人把三台沉重的鼓风机搬到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心里盘算着怎么安装,以及后续的改进计划。 他费力地骑着自行车,车上驮着三台沉重的鼓风机,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村里。 刚到村口,就看到李菁站在路边,一脸焦急地张望着,手里还拿着一个水壶。 “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听二狗说你去县城买鼓风机了,担心你……” 李菁看到李成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上前递过水壶。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路有点远,耽搁了点时间。” 李成笑着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感觉一股清凉从喉咙流到胃里。 “怎么买了三台?”李菁看着自行车后座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鼓风机,惊讶地问道。 “蛇房现在越来越闷热,我想着多买几台,效果好一些,还能轮换着用,避免一台坏了影响通风。” 李成解释道。 “哥,你真是太细心了!”李菁看着李成满头大汗的样子,眼里充满了钦佩。 这时,李二狗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看到李成买回了三台鼓风机,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太好了!这下蛇房终于可以凉快些了!我来帮忙!” 三人一起把鼓风机搬到蛇房,开始安装。 ……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秋风瑟瑟。 李成搭建的蛇房里,第一批五步蛇已经长得膘肥体壮,蛇皮上的花纹也更加鲜艳,发出幽幽的冷光。 “二狗,把篓子都消过毒了没?这可是要送去县城国营饭店的,马虎不得!” 李成一边检查着蛇房的通风口,一边叮嘱着李二狗。 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成哥,你就放心吧!我用开水烫了好几遍,保证干净!”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这些蛇养得可真好,比野生的还壮实,到时候覃经理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李成点点头, 这几个月,他起早贪黑地照顾这些五步蛇,精心调配饲料,控制温度湿度,总算没白费功夫。 第二天一早,李成雇来了村里的拖拉机,将装着五步蛇的竹篓小心翼翼地固定在车斗里。 李菁也跟着来了,说是要去县城买些针线。 “哥,路上小心点,这些蛇可金贵着呢!” 李菁不放心地叮嘱道,她还是有些害怕这些冷血动物。 李成笑了笑:“放心吧,有我看着呢!” 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路颠簸着驶向县城。 到了县城国营饭店的后厨,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师傅正忙得热火朝天。 看到李成带来的竹篓,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哟,李成来了!这次的货色怎么样?”一个胖乎乎的厨师问道,手里还颠着勺。 第143章 市里大领导 李成掀开一个竹篓,露出里面盘踞着的五步蛇:“刘师傅,您瞧瞧,这可是我精心养的,比野生的还好!” 刘师傅拿起一根筷子,轻轻拨弄了一下蛇身,啧啧称奇:“还真是!这花纹,这体格,啧啧……覃经理肯定喜欢!” 这时,覃经理也走过来了。 “老刘,什么东西这么热闹?”覃经理问道。 “覃经理,您来得正好!李成送蛇来了,您看看,这质量,杠杠的!”刘师傅连忙招呼道。 覃经理仔细地查看了每一篓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李成,你小子有两下子!这蛇比野生的还要好!多少钱?” 李成报了个价,覃经理也没还价,直接让财务结账。 “下个月市里领导要来视察,到时候全都要你的五步蛇!” 覃经理一边点着烟,一边对李成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塞到李成手里,“拿着,辛苦了!” 李成接过烟。 虽然他不抽。 但是烟留着也有用,可以送给别人。 “谢谢覃经理!” 李成连忙道谢。 “成子啊,下个月市里领导要来视察,到时候全要你的五步蛇,你可得好好准备啊!” 覃经理拍了拍李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问题,覃经理,您就放心吧!” 李成听完,有点惊讶。 没想到领导这么喜欢吃蛇羹呢? 这可是个大单子,要是做好了,以后的销路就不用愁了。 覃经理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慢悠悠地说:“一斤五块,一共一百二十斤,六百,成子,你数数。” 李成接过厚厚的一沓钱,仔细地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小心地揣进贴身的口袋里。 六百!这在六十年代,可是笔巨款。 李成有些高兴,但面上却依旧沉稳,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覃经理,谢谢你给我引的路子了!”李成拱了拱手,语气真诚。 覃经理摆摆手:“成子,你的蛇养得好,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干,以后市里领导的蛇羹,可就全指着你了!” “一定一定!”李成连连点头。 告别了覃经理,李成回了村。 拖拉机突突突地一路颠簸。 回到家,李成把钱全部交给了齐兰。齐兰接过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多!成子,你这是……” 李成嘿嘿一笑:“卖蛇的钱!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齐兰眼眶有些湿润,她紧紧地握着钱,半晌才说道:“成子,辛苦你了。”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人。” 齐兰拿着钱去了趟供销社,扯了块上好的的确良布料,准备给全家做新衣裳。 李菁也跟着忙活起来,她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尤其好。 小女儿潇潇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衣裳,好奇地看着妈妈和姑姑忙活,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李菁看着可爱的小侄女,突发奇想,在潇潇的新衣角上绣了条栩栩如生的小蛇。 李成摸着衣角上细密的针脚,笑着说:“往后咱家姑娘开个裁缝铺,不比养蛇差。” 李菁还是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咱家潇潇以后是要好好读书的,做个大学生,比开裁缝铺强多了!” 齐兰笑着推了李境一把,嗔怪道:“难道你就不是成才了?你做的衣裳,十里八乡谁不夸?” 李成也在一旁笑道:“菁菁的手艺那是顶呱呱的!潇潇还小,以后的路还长,多读书总是好的。” 李成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齐兰:“我去镇上供销社,还买了这个回来。” 齐兰接过一看,封面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科学养蛇手册》。她愣了愣,随即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李成。 “这……”齐兰翻了翻书页,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配着一些插图,“这都是些啥?我看不懂啊。” 李成接过书,指着其中一页说道:“你看,这上面说,蛇舍要保持通风干燥,温度最好控制在二十五度到三十度之间。湿度也要控制好,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 齐兰听得云里雾里:“这……这养个蛇还有这么多讲究?” 李成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书上还说,不同种类的蛇,习性也不一样,喂养的方法也不一样。咱们养的五步蛇,喜欢阴凉潮湿的环境,但又不能太潮,容易生病……” 李成滔滔不绝地讲着书上的内容,齐兰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虽然不识很多字,但也知道李成这是为了养好蛇,费了不少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按照《科学养蛇手册》上的指导,开始改良蛇舍。 他把原来的蛇舍重新修整了一遍,加高了围墙,防止蛇逃跑。又在蛇舍里搭建了几个小棚子,模拟蛇在野外的生存环境。 鼓风机一开,呼呼地往蛇舍里吹风,很快就调节好了温度和湿度。 李成忙活了半天,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直起身子,捶了捶酸痛的腰,心里盘算着这蛇舍改造得差不多了。 正巧,隔壁传来一阵响动,李成抬头一看,是李二狗。 二狗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好奇地探头往蛇舍里张望:“成哥,你这是鼓捣啥呢?又是搭棚子,又是吹风的,弄得跟个实验室似的。” 李成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科学养蛇,讲究着呢!我从镇上买了本养蛇的书,上面说了,这蛇跟人一样,也得住得舒坦才能长得壮实。” 二狗挠了挠头:“还有这说法?养个蛇还这么麻烦。” 他走进蛇舍,四处打量着,啧啧称奇,“成哥,你这又是吹风又是搭棚子的,投进去不少钱吧?” “钱是小事,只要蛇养得好,这点钱算啥。” 李成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对了,二狗,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成哥,啥事你尽管说,咱兄弟俩谁跟谁啊。” 二狗拍着胸脯,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李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你去一趟林大夫家,请她帮忙配点草药,预防蛇病的。” 第144章 改造蛇房 他把书上记载的几个草药名字告诉了二狗,“就说是我要的,价钱好商量。” 二狗接过钱,爽快地答应了:“成哥,这事包在我身上!下午我就把草药给你带回来。” 说罢,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李成望着二狗远去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继续收拾着蛇舍,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科学养蛇看着复杂,但只要肯钻研,肯定比老法子强。 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二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包用油纸包裹好的草药。 “成哥,你要的草药,林大夫配好了!” 二狗把草药递给李成,顺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林彩莲同志说,这些草药熬成汁,喷洒在蛇舍里,能有效预防蛇病。还说,要是蛇真生病了,也可以用这些草药治疗。” 李成接过草药,仔细看了看,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鼻而来。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二狗。” 这时,齐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成子,二狗,都忙活了一下午了,赶紧喝点糊糊垫垫肚子。” “嫂子,还是你心疼我!”二狗接过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李成把草药递给齐兰:“兰兰,你把这些草药熬成汁,明天早上喷洒在蛇舍里。” 齐兰接过草药,有些疑惑:“这又是啥?咋还用草药喷蛇舍呢?” 李成解释道:“这是预防蛇病的,书上说的,科学养蛇就得这么干。” 齐兰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行,我明天一早就熬。” …… 第二天清晨。 齐兰早早地起了床,将李成特意嘱咐的草药放进陶罐,添上水,放在灶台上慢慢熬煮。一股略带苦涩的药味儿,随着袅袅炊烟,飘散在院子里。 齐兰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想着李成养蛇的这档子事。 虽说这年头,养鸡养猪的不少,可养蛇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又是搭棚子,又是吹风的,又是熬草药的,折腾不少功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不过,她相信李成,这男人心里有主意,认准的事儿,一定会干出个名堂来。 屋外,李成正在蛇舍里忙活着。 他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小棚子,看看有没有缝隙,通风是否良好。 昨天改造后的蛇舍,看起来确实像模像样,就连蛇都显得精神了不少。 “成哥,你这蛇养得真不错!” 二狗的声音从蛇舍外传来,打断了李成的思绪。 李成回头一看,只见二狗手里提着两个热腾腾的窝窝头,正笑呵呵地望着他。“嫂子让我给你带的,趁热吃。” 李成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口,玉米的香甜在口中蔓延开来。 “谢了,二狗。” 二狗在蛇舍外蹲下,好奇地盯着棚子里的蛇。“成哥,这些蛇啥时候能卖啊?能卖多少钱?” “还早着呢,至少得养半年。”李成顿了顿,又说道,“价钱不好说,得看市场行情。”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蛇舍外。 他弓着腰,眼神闪烁,似乎在窥探着什么。 二狗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刘大柱!你小子在这儿干啥呢?” 刘大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差点摔了个跟头。 他尴尬地笑了笑,“没…没啥,我就是路过,看看。” 二狗一把揪住刘大柱的衣领,“路过?路过能蹲在这儿偷看?你小子安的什么心?” 刘大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眼神躲闪着。 “我…我就是想看看李成是怎么养蛇的,也想学学,赚点钱。” 李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他看着被二狗拎着的刘大柱,眉头微微皱起。 “放开他吧,二狗。” 二狗松开手,刘大柱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成子,我就是想学学养蛇,没别的意思。” 李成冷哼一声,“学养蛇?你?你连地都种不好,还想养蛇?别在这儿捣乱了,赶紧走!” 刘大柱被李成毫不留情地拒绝,心里又羞又恼。 他灰溜溜地离开了蛇舍,心里却盘算着其他的鬼主意。 他心想,这李成养蛇要是出了事,这继承人不就是作为哥哥的自己了? 得想个办法… 刘大柱一路灰溜溜地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孙艳梅尖锐的嗓音:“死鬼!又跑哪儿鬼混去了!让你去看李成咋养蛇,看明白没?” 刘大柱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有气无力地嘟囔:“看明白了有啥用,那玩意儿邪门的很,学不会。” “学不会?你个窝囊废!人家李成能养,你就不能养?我看你是懒得学!”孙艳梅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刘大柱脸上了。 “你干啥骂我儿子!我儿子咋窝囊了?你个只会吃的货,就会瞎叫唤!” 孙桂芳,刘大柱的妈,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孙艳梅的鼻子骂。 “只会吃说谁呢?!你个老虔婆……”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吵起来,刘大柱赶紧站起来,满脸堆笑地劝道:“哎哟,我的好娘嘞,我的好媳妇嘞,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我这不是有正事跟你们商量嘛!” 一听“正事”俩字,两个女人立马偃旗息鼓,好奇地盯着刘大柱。 刘大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想啊,李成那小子要是出了啥事,他那遗产,房子、地,不都得是他的继哥,也就是我的嘛!” 孙艳梅和孙桂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刘大柱凑近两人,阴恻恻地说道,“要是……那些蛇,不小心跑出来,咬了李成一家子……” 两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孙艳梅一拍大腿:“好主意啊!大柱子,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孙桂芳也跟着点头:“对对对,这主意好,到时候李成那房子就是咱们的了!” …… 秋风瑟瑟,夜凉如水。 李成家的院子里,一堆炭火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周围的空气烘得暖洋洋的。 第145章 买收音机 李箐裹着厚厚的棉袄,蹲在炭火旁,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借着昏黄的灯光,一字一句地读着。 “五步蛇,喜温怕寒,低于十五度便会拒食……” 她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用砖头和泥巴临时砌成的简易土灶,又看了看盘踞在炭盆周围的五步蛇苗,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些蛇苗是她和李成跑了好多地方才弄到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可前几天,天气突然转凉,这些小家伙竟然开始不吃东西了,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 还好,她从李成带回来的养蛇手册里找到了答案。 原来,五步蛇是变温动物,对温度的变化十分敏感,温度过低就会影响它们的食欲,甚至危及生命。 于是,她连夜砌起了这个土灶,烧起了炭盆,给蛇苗们增加温度。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这些小家伙都盘绕在炭灰堆周围,一动不动,似乎很享受这温暖的环境。 李箐小心翼翼地从竹篓里抓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扔进蛇群中。 一只小蛇动了动,吐着信子,慢慢地靠近老鼠,然后闪电般地蹿了出去,一口咬住老鼠的脖子,将其吞了下去。 其他的小蛇也纷纷行动起来,争抢着食物。 看到这一幕,李箐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起床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厚棉袄,推开房门,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院子里,一堆灰白的炭烬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简易的土灶边,李箐蜷缩着身子,裹着厚厚的棉袄,像一只小猫似的,依偎在灶旁睡着了。 李成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旁,借着微弱的晨光,看到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破旧的养蛇手册。 他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丫头,为了这些蛇苗,真是操碎了心。 他轻轻地抽出手册,又将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盖在李箐身上。 “哥……” 李箐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李成站在身旁,脸颊微微泛红。 “你咋不多睡会儿?”李成问道。 “我……我没事。”李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是有点冷。” “冷也不知道多穿点,”李成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瞧你冻得,跟个小冰棍似的。” 李箐偷偷瞄了一眼李成,发现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不禁有些心疼:“哥,你把棉袄给我了,你冷不冷啊?” “我不冷,皮糙肉厚的,”李成笑着拍了拍胸脯,“你赶紧回屋睡会儿,这些蛇苗我来看着。” 李箐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成的眼神,最终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起身回屋了。 看着李箐的背影消失在屋内,李成才把目光转向了炭盆里的蛇苗。 这些小家伙正懒洋洋地盘踞在炭灰堆周围,时不时吐着信子,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李成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蛇苗,心里盘算着。 这批五步蛇苗要是养成了,可是笔不小的收入。 到时候,就能给李箐买件新棉袄,再添置些家具,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 想到这里,李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十天后,市领导要来视察工作,国营饭店的覃经理一大早就亲自上门了。 他这次来,是专门来验收李成养殖的五步蛇的。 “成子啊,辛苦辛苦!” 覃经理一进门就热情地握住李成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次市领导来视察,可是点名要吃咱们的五步蛇羹啊!这可是个露脸的大好机会!” 李成也笑着回应:“覃经理您放心,我一定保证质量,不让您失望!” 覃经理跟着李成来到后院,看到那些肥硕的五步蛇,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这蛇养得真不错!” 覃经理啧啧称赞,“条条都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牡丹香烟,塞到李成手里:“李成同志,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李成推辞道:“覃经理,这怎么好意思呢……” “拿着拿着,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覃经理不由分说地把烟塞进李成手里,“这次市领导要是满意了,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覃经理走后,李成好那两包牡丹。 他琢磨着回头给大队长送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齐兰在身后喊他:“成子,等等我!” 李成回头,见齐兰小跑着过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跑啥?也不怕摔着。”李成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这不是有话跟你说嘛!”齐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成子,我想买个东西。” “想买啥?”李成挑了挑眉,这丫头平时可是个勤俭持家的主,很少主动开口要买东西。 “我想买个……收音机。”齐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李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红灯牌的?” 齐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个!能听戏,还能听新闻!” “行,买!”李成爽快地答应了,摸了摸齐兰的头,“家里的钱,你想用就用,不用跟我商量。” 齐兰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她知道李成不容易,为了养活这个家,起早贪黑地忙活,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成子,你对我真好……”齐兰的声音有些哽咽。 李成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这就算好了?以后还要让你当富太太呢!” 齐兰破涕为笑,轻轻地捶了一下李成的肩膀:“就会吹牛!” 傍晚时分,齐兰抱着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回来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台收音机,在当时可是个稀罕物,整个村子都没有 消息传得飞快,不一会儿,李成家的小院就挤满了人,大家都想来见识见识这稀罕玩意儿。 李成搬出两条长凳,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收音机,调到戏曲频道。 悠扬的京剧唱腔从收音机里飘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会“说话”的盒子。 第146章 上交青花瓷碗 一曲《杨家将》在父老乡亲稀奇的目光下,咿咿呀呀的从收音机中传唱出来。 村中大多数都是穷人,哪里亲眼见过这先进东西,大人们听得入迷,孩子们兴奋地嬉笑打闹。 李二狗摇头晃脑跟着收音机里的声音,捏着嗓子声音尖细,学“焦赞孟良”。 “呔哧...坐下!你这蠢东西,为叔的要你往山东....” 他并无专业的戏曲唱腔基础,刻意掐细了的嗓子说得唱词却也有几分像,加之那怒目圆睁惟妙惟肖的表演,逗得大家大笑,纷纷鼓掌喝彩。 “好!” “想不到二狗还有这方面的能耐呢!” 李成则一把抱住自己的宝贝闺女,任她爬到自己肩头,满眼欢喜。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齐兰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从今往后,咱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 炎炎烈日下,黄土铺就的小路上尘土飞扬。 齐兰拎着菜篮子,踏着沉重的脚步从集市归来。 刚才在买菜的摊子上听了不少传言,想着赶紧和李成商量一下。 村中的井水日渐干枯,好几家的井里已经打不出水来,临近的几个村子也有同样情况,这让她不禁为接下来的日子感到担忧。 “成子,你听说了吗?村里的井都快干了。” 齐兰推开家门,对正坐在屋檐下修理农具的李成说道。 “今年这旱季是不是太厉害了?” 李成抬起头,瞧见齐兰挎着菜篮子,忙起身接过来,“嗯,我也听说了。这天气,再不下雨,恐怕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齐兰一听也顾不得处理那些新鲜蔬菜,神情都慌乱了几分。 十里八乡的水源全靠各家的那一口井,虽说每年都有旱季,但各家互相接济一番也能挺过来。 可今年各处都旱得厉害,恐怕各家自己的水都不太够用,得想点别的法子。 李成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咱们村用水多半靠水井,我看得挖个蓄水池,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李成拜托了李二狗,让他把消息散出去。 李成的提议很快在村里传开,加上有大队长李志明的认可,大多数村民都表示赞同,愿意共同出力挖蓄水池。 然而,刘大柱家却迟迟没有动静,李成也懒得搭理。 “大柱,村里要挖蓄水池,你家怎么不出力啊?” 有村民忍不住问道。 刘大柱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村民们,冷哼一声,“我家井水还够用,又用不上你们的,我才不干这冤枉活!” 李成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他带着村民们继续挥锹挖土,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浸不湿他们为村子付出的决心。 正当大家挖得热火朝天时,突然“咔嚓”一声,掘土的锹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李成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一个半截的青花瓷碗露出了真容。 “哎呀,土里埋的,这是不是古董啊!” 有眼尖的村民惊呼道。 其他乡亲听闻也围上来,一时间都盯着李成脚下那半只青瓷碗。 “看着就是值钱玩意儿,李成这命可真好!” “这众目睽睽的,也不一定就是归他所有!”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孙艳梅出门来远远就看见了不少人在她家不远处聚集着,好奇挤上前来。 她几乎立刻就看到了那青瓷碗,纵使她文化程度不高,也能判断出来土里出来的肯定是珍贵东西。 见钱眼开的个性也让她顾不上什么脸面,硬生生出声大喊。 “这可是在我家地头挖出来的,是我家的传家宝!”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半截瓷碗。 李成顺势拿铁锹拍她手上,孙艳梅尖叫一声赶忙缩回手。 “少扯淡!你怎么不说全村的地都是你的。” 孙艳梅揉着被拍红的手背,脸色一变,脖子一伸尖着嗓子乱叫。 “没天理了!抢人东西还打人啦!” 李成根本不吃她这套,铁锹一扔发出一声巨响,瞬间让孙艳梅闭了嘴,后退几步生怕李成抹了她脖子。 “我告诉你,大伙众目睽睽下挖出来的东西,你若是要占为己有,就等着坐大牢!” 这可不是李成在危言耸听,这个年代地里出来的物品,都得上交,否则情节严重的是要吃花生米的。 显然孙艳梅也没蠢到了家,闻言立刻收起那副死皮赖脸姿态,不敢多发一言。 村民们纷纷指责孙艳梅,“孙艳梅,不要脸和不要命你是全占了!” “想占李成便宜想疯了吧!” 孙艳梅被众人指责得面红耳赤,不甘心的看一眼那瓷碗,转身离去。 经过一番商议,李成决定将这半截青花瓷碗上交公社。 村里的消息像阵风,李成挖出古董的消息比李成本人还先一步到了公社。 等李成到了公社,早有人在等着接待了。 “李成是吗?” 公社的领导和李成握手,接着从李成手里小心翼翼接过青花瓷碗,赞赏的拍拍李成肩膀。 “同志,非常感谢你的贡献,我们决定对你予以荣誉嘉奖。” 李成对那些虚名向来不在意,但能给家里长脸的事儿他也乐得接受,当他带着公社颁发的“现金奖状”回到村里,果然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大家都纷纷道贺。 “成子真是大公无私啊。” “我就说他不是那贪财的人!” 李成一路听着夸奖回到家里,还没等李成把奖状贴上,李箐便飞奔回家,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夕阳西下时,去镇上的李箐远远出现在村口,她跑得飞快,一路狂奔回家。 李成见自家妹妹破门而入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但瞧人脸上表情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才放下心来。 “这是吃了什么了这么兴奋,别给门撞掉了。” 李箐没功夫搭理李成的调侃,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喊道:“我考上镇夜校的裁缝班了!” 说罢她挥舞着手中的通知书,兴奋得脸颊微微发红。 李成心中一动,接过李箐手中的那张纸,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通知书。 他拍了拍李箐的肩膀:“好样的,小妹!” 李箐稍微平静些,握着李成的手道:“哥,谢谢你支持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支持我,费用也....” “哎,打住。” 李成挥手制止李箐接下来的话:“你是我妹子,我当然对你好了。” 齐兰拉着李箐的手,关切地问:“见过老师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得小心点儿,别遇到坏人了。” 李箐感受到齐兰手心的温暖,她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 “是个女先生,口碑很好,教学也很有一套。我会好好学的,不用担心。” 三人围坐在一起,李箐憧憬着未来的学习生涯:“等我学好了手艺,就能给家里挣更多的钱了。到时候,咱们的生活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第147章 教训刘大柱 六十年代的农村,生活虽然贫穷,但人们的精神生活却异常丰富。 自从齐兰买了那台收音机,李成家的门口就成了村里的新闻发布中心。 每天傍晚,村民们都会自发地搬着小椅子,聚集在这里,等待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讲述着国内外的新闻和趣事。 “哎呀,齐兰,你家这收音机咋这么神奇呢?能听到那么远的地方发生的事情。” 村里的张大娘好奇地问。 齐兰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城里的新玩意儿,叫收音机,能收到电台的信号,播放新闻、歌曲啥的。” 自从收音机到了村里,李成家门前总是热闹非凡。 每天傍晚,村民们都会自发地搬着小椅子,围坐在李成家门前,静静地等待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 这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线,也成了村民们劳作一天后最期待的娱乐活动。 然而,每次聚集的人群中,总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那就是刘大柱。 他和李成的关系还是势如水火,但又实在眼红李成的生意和家庭条件。 刘大柱总是嫉妒李成的生意头脑和好运气。这次看到李成连收音机都买得起,他更是心动不已。 “哼,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李二狗对他这样评价。 不过,刘大柱这里的目的可并不单纯是为了看个稀奇,听听新闻,李成的蛇舍,他还有着不少算计。 刘大柱看着蛇舍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一直在琢磨,李成这小子怎么能买得起收音机呢? “李成啊,你这蛇舍可真是赚钱的好东西啊。” 刘大柱赔着笑脸,走到李成旁边,试探着说。 李成瞥了他一眼,也没给他个好脸色:“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羡慕你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李成心知肚明,刘大柱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刘大柱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但一想到李成的蛇舍,就心动不已。 他早就对那生意垂涎三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现在,看到李成如此风光,他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贪婪。 “我得想个法子,把蛇舍弄到手。”刘大柱心中暗想。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大柱开始暗中观察李成的蛇舍,寻找下手的机会。 他时常在李成家附近徘徊,假装和村民们一起听收音机,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李成的一举一动。 夜幕降临,村民们陆续散去,但刘大柱却迟迟没有离开。 他站在蛇舍旁,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下定了决心,转身朝家里走去。 片刻后刘大柱又鬼鬼祟祟出现在蛇舍外,手中多了铁锤和凿子。 “老子把你的蛇舍凿穿,你的蛇都是我的!” 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忽听得一声怒喝:“刘大柱,你干啥呢?!” 这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夜空中响起,吓得刘大柱一哆嗦,“当啷”一声,工具就掉在地上。 他回头一看,只见李二狗手持木棍,怒气冲冲地朝他奔来。 刘大柱心中暗叫不好,李二狗可是李成的兄弟,跟着李成久了那身手也是顶厉害的,本来刘大柱就废物,见李二狗气势汹汹更是双腿发软。 而李二狗见刘大柱要对蛇舍不利,自然是火冒三丈。 “李二狗,你、你咋来了?” 刘大柱结结巴巴地问道,此时想要强作镇定,这声儿还是止不住的颤。 “我咋不能来?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翻天了?” 李二狗瞪了刘大柱一眼,手中的木棍重重地敲在刘大柱的胳膊上,“说,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啥?” “我、我……” 刘大柱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说实话。 他眼珠子一转,试图编个谎话蒙混过关,“我、我来这儿看看蛇,没啥别的意思。” “看蛇?你骗谁呢?” 李二狗脑子虽是不灵光,但这阵子总看见刘大柱在蛇舍附近徘徊,还能不明白咋回事? 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把揪住刘大柱的衣领,“说实话,不然我让你好看!” 刘大柱知道瞒不住了,生怕挨了打,只得实话实说:“我、我想偷几条蛇去卖钱。” “好你个刘大柱,果然没安好心!” 李二狗气得七窍生烟,手中的木棍雨点般地落在刘大柱的身上,“我让你偷蛇,我让你偷蛇!” 刘大柱被打得抱头鼠窜,连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晚了!” 李二狗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手中的棍子舞得生风,次次精准命中刘大柱。 “全村谁不知道你眼红成哥,你们一家子都掰不出来一个好心眼!” “自己不干人事儿还指望天上掉馅饼!” “我非打残了你不可!” 李二狗越骂越气,一想从前李成在刘大柱家受那点窝囊气,顿时觉得棍子打都不解气。 自己非要给这混蛋一拳头不可。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刘大柱的身上,他痛得嗷嗷直叫,连声求饶。 “嗷!别打!我再也不来了!”刘大柱全身都疼,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李二狗可不管这些,一路撵着刘大柱跑了老远。 刘大柱的惨叫声和李二狗的叫骂声在夜空中回荡,传遍了整个村庄。 隔天一早,村子里就炸开了锅。 “哎,你听到昨晚上的鬼叫了吗?” 几个村民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其中一个开口问道。 “听见了!要我说就是山里的野兽,别自己吓自己了。” “我听着怎么这么像刘大柱?” “那不是俩人的声儿吗?他做太多亏心事让鬼追了?” 村民们众说纷纭,故事传了好几个版本。 与此同时,李二狗正帮李成收拾蛇舍,他把削尖了的木头围在蛇舍石墙外。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你们找谁?”李二狗警惕地问。 “我们是来拜师的!” 第148章 二狗收徒了 其中一人脱口而出,李二狗抬眼见这几个年轻人个个面带敬意,以为是来找李成的,回应一声道:“找成哥吧,我去叫他。” “等等,你是李二狗不?我们是找你的。” 李二狗正要去找李成,又被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喊住。 “你们找我干啥?” 李二狗有些纳闷地问道。 “我们是要拜你为师!” 另一个年轻人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你昨晚打刘大柱那几下真是太厉害了,我们想学你的本事!” “二狗哥,你就收我们为徒吧!” 几个年轻人一脸恳切地望着李二狗,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武术的渴望。 李二狗挠了挠头,还没遇到过这种场面的他有些无措:“哎呀,你们几个小伙子,我可没啥真本事,就是跟着我哥李成学了几招防身的拳脚。” “我自己都还没练透呢,这拜师的事儿,咱还是算了吧。” “二狗哥,你就别谦虚了。” “村里谁不知道你的身手好,昨天你教训刘大柱我们看见了,那棍子使得!” “跟着你学,我们肯定能学到真本事。”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夸得李二狗像是天神下凡,把李二狗惊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真的教不了你们什么。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几个年轻人并不气馁,他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个机灵的小伙子说道:“二狗哥,我们不会让你白教的,我们愿意交学费。” 听到这话,李二狗更是连连摇头:“哎呀,你们这是干啥呢?” “我李二狗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真的没啥可教的。” 就在这时,李成从远处走来,看见蛇舍周围围了不少人,便好奇地上前询问。 “啥情况啊,来大客户了?” 李二狗一见李成来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拨开人群把李成拽过来。 “成哥,这几个小伙子非要拜我为师,我哪能教人呢?” 李成打量了几个年轻人一番,一个个身强体壮,看着倒是有把子力气。非但没劝阻几人,反而点了点头:“嗯,这几个人看起来挺结实的,应该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李二狗一听这话,急了:“成哥,你说得也对,但是我不行啊,我这样可没法收徒弟啊。” 李成笑了笑,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什么话,要我说你完全没问题。” “你也别太固执了。这几个小伙子这么执着,说不定将来真的能成为你的得意门生呢。” “可是……”李二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成打断了。 “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先锻炼他们的心性。” “等他们通过了你的考验,你再决定是否收他们为徒也不迟。” 李成提议,昨晚上的事儿他当然知道,当时自己就有了新的主意,只是目前自己还得经营蛇舍,脱不开身,这几个年轻人来得真是刚好。 几个年轻人一听这话,觉得有戏,纷纷表示他们愿意接受任何考验,只为了能够拜李二狗为师。 于是,这一天,李二狗在自家小院里收拾出一块空地,开始了他的教学。 “二狗哥,咱们今天学啥啊?” 机灵的小伙子叫元宝,比其他人瘦一些,但也是一身腱子肉,对李二狗的教学无比期待。 李二狗想着李成的教导,要习武,先练心性,一指旁边的水桶说:“先不急,咱们从挑水开始。” 众人一愣,显然没想到习武的开始不是练拳脚,而是他们最常做的事儿。 “狗哥,这事儿我们在家里天天做,应该用不着练吧。” 个子最高的汉子忍不住开口了,他叫铁牛,人如其名,生得又高又壮。 李二狗却不为所动,有模有样的解释道:“武学之道,基础为重。” “挑水、站桩,看似简单,却能锻炼你们的意志和体魄。” “而且,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说着,他便示范起挑水的动作,只见他一手一只盛满水的水桶,双臂紧绷肌肉突起,快步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两侧水桶明明装得很满却愣是没洒出来一点。 他一边做一边讲解:“挑水时,要保持身体平衡,脚步稳健。” “这样不仅能锻炼你们的腰腿力量,还能培养你们的耐心和定力。” 几个年轻人听着云里雾里,但李二狗这一示范却是实打实的让他们见到了真本事,一个个都无比听话,耐着性子照做。 李二狗则在一旁悉心指导,不时纠正他们的动作。 “元宝你端平了,先别着急走,站着。” “水生,肩膀别耸。” 接下来是站桩。 李二狗站在空地中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微微下蹲,双手抱拳于腰间。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整个人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站桩看似简单,却需要你们全神贯注。” “要感受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调整呼吸,做到心静如水。” 李二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几个年轻人纷纷效仿,却都显得有些笨拙。 李二狗耐心地一一指导,让他们逐渐找到了感觉。 约摸过了三个小时,日头直往西头偏过去,天色也暗了些。 这期间几个年轻人没有一个人质疑李二狗,虽然李二狗也能看出来他们肯定是有话说,但都优先选择了服从,心中对这几个认可不少。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李二狗看着满头大汗的几个人,赞许的点了点头。 “明天早上六点过来集合。” 这第一天,几个人表现都是不错,但日久见人心,李二狗沉住气,也认真起来。 事实证明,李二狗还是料中了。 “都站好了,别晃晃悠悠的!” 第四天,几个人照常来学习,但劲头显然不如先前的足了。 李二狗依旧让他们挑水,站桩,干农活,几个年轻人按照他的指示,在空地上站成一排,有些人已是满脸的不情愿。 “二狗哥,咱们不是来学武的吗?怎么天天就是站桩、挑水这些农活啊?” 元宝年纪最小,自然不如其他人稳重,第一个抱怨道。 第149章 夜校风波 李二狗瞧他一眼,不急不躁的削着木头。 “急什么?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你们以为武功就是挥拳踢腿那么简单?” 接着他走到铁牛面前,调整他的站桩姿势:“膝盖微屈,重心下沉,对,就是这样。” 水生小声嘀咕:“这站桩有啥用嘛,咱们又不是来学扎马步的。” 李二狗耳朵尖,听到了这话,他转过身来:“你别小看这站桩,它能锻炼你的下盘稳定性和腿部力量。” “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得从基础开始。” 几天下来,年轻人们虽然偶尔有怨言,但都能耐着性子听从李二狗的指导。 他们挑水、站桩、干农活,每一项都做得认认真真。 夜幕降临,李二狗坐在屋前的石凳上,心中盘算着。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觉得这些人尽管有怨言,但胜在愿意相信自己,也都听话,像是真心想来学武的,而且都表现出了难得的坚毅。 看着也都是些老实人,真训练出来也好给李成多几个帮手。 “是时候教他们一些真功夫了。”李二狗自言自语道。 李二狗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小巷,朝着李成家走去。一路上,他回想着这几个自己手底下的学生,已是下定了决心。 到了李成家,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李二狗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成哥,我来了!”李二狗大声喊道,一边接过齐兰手里的菜放上桌。 等着家人们都入了座,李二狗才动了筷子,从前他只管干好自己的活儿,可从没这么累过。 他一边大口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最近教几个汉子学习武术的经历。 “成哥,你说这几个小子,真是不得了!” 李二狗满脸得意地笑道,“心性稳定得跟老僧入定似的,一教就会,还特别听话。” “我让他们扎马步,他们就能一动不动地扎上几个小时,这份毅力,啧啧啧,比我那会可强多了。” 李成听着兄弟的夸赞,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二狗,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找到好苗子了。” 李成打趣道,“要不你就收他们为徒,好好培养培养?” 他本想着李二狗还要犹豫,哪知李二狗不假思索的点头。 “教!教好了给咱家帮忙!” “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汉子学东西特别快。我特别喜欢教他们,感觉他们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李成听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二狗,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开一家武行,你负责教课,我负责管理和招生。这样不仅可以赚钱,还能帮助更多像你这样出身的孩子找出路。” 李二狗眼睛一亮,拍手叫好:“成哥,这个主意不错!” “你看这年代,虽然太平,但总有些不长眼的小混混惹是生非。” “咱们开个武行,既能赚钱,又能帮助那些像我这样的穷孩子找出路,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成赞许,满脑子的想法都要钻出来,一时间筷子一放,饭也不吃了。 “不过,开武行可不是小事,咱们得好好规划一下。”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详细地描绘起武行的蓝图来。 “学费...考虑到咱武行的初衷是为了帮助贫困的孩子,所以针对不同的孩子收不一样的学费。” “对于那些家穷得揭不开锅的孩子,实在困难咱就不收他们学费了。” “开始招生之后肯定少不了家境好,纯粹为了学习武术来的人,对他们就可以正常收费。” “这样一来,既保证了武行的正常运营,又不违背初衷。” 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什么插嘴的份,就静静听着。 “课程安排嘛,除了教他们练武术,锻炼身体,我还打算给他们讲讲武学理论,多少也了解一点自己到底学的什么。” “此外,为了能长期留住人,还可以常常组织他们进行实战模拟和野外生存训练,这可是他们平时接触不到的,冲着新鲜感也能吸引不少人。” 李二狗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成哥,你想得真周到。这样一来,我们的武行肯定能吸引不少孩子来报名。” “咱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啊。”李成摇摇头,继续补充。 “主要得看心性和毅力。那些心术不正,目的不纯,没啥毅力的咱可不要。” 两人一讨论就过去两个小时,齐兰早带着潇潇歇下了,李成和李二狗也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夜深了。而此刻,在夜校的教室里,李箐却遭遇了一场小风波。 她正专心致志地纺织着布料,突然,一个尖酸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哎呀,大家快看啊,李箐的纺织技艺真是‘独特’啊!” “这种土路子的手法,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李箐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正嘲讽地看着她。 她顿时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但她并没有退缩,而是挺直了腰板,坚定地说:“我的纺织技艺虽然不够精湛,但也是我辛辛苦苦学来的。”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 那女生被李箐的坚定态度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嘲讽的语气:“哦哟,还挺有骨气的嘛!” “不过,你这土路子技艺,只够在你们村里看吧,还是回家练练再来吧!”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李箐咬紧牙关,提着一口气没哭出来,绝对不能示弱。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技艺的高低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我虽然纺织技艺不如你,但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和进步。” “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会赶上甚至超过你。” 这番话让那女生愣住了,同时也震慑住了她,让她无法再吐出任何尖酸的话。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对李箐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李箐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待这件事,她来裁缝班为的是学习本事,可不是来勾心斗角的。 第150章 李箐的奇思妙想 就在这时,老师走进了教室。 这个裁缝师父在十里八乡也是极为有名,许多城里的人还找她量身定做过。 因此她对于学生们的手艺、创意,要求都比较高。 她扫视了一圈教室,方才的争论也听了个差不多,女孩子的虚荣心罢了,但仍是为了公正,出言维持了纪律。 “审美是一种主观意识,每个人都各有不同。”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标各有不同,但我希望我的学生都抱有谦虚的心来学习。” 接着,老师的目光落在了李箐的身上,余光瞧见她桌上的设计图,眼前一亮。 “李箐,把你的图纸拿来我看看。” 老师的声音温和,丝毫没有轻视李箐的意思。 而李箐却有些紧张,虽然刚刚那番话自己说得热血沸腾,但终究还是没什么底气。 她将自己的图纸递给了老师,那是一件用碎布拼接而成的小裙子,看似简单的设计却透露出别样的时尚感。 老师仔细端详着这件作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李箐,你的想法很独特,这件作品的设计风格也很新颖。我很欣赏你的创意和手艺。” 听到老师的夸奖,李箐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而方才对李箐冷嘲热讽的女同学:张红和王芳,面面相觑,在她们看来,这只是一块胡乱拼接而成的碎布,颜色也配得乱七八糟。 显然没料到老师会对李箐的作品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同学们,你们都应该向李箐学习。” 老师举起李箐的图纸,“大家都看看,这简直可以称为设计。” “现在大家身上穿的衣裳,用料扎实,实用性是够的,但少了一些美观,颜色上也不够大胆。” “李箐的思路很好,这件裙子简洁而不失时尚感,这正是我们裁缝所需要的创新精神。” 张红和王芳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们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老师的话还在继续:“这个设计很不错。我能在这里面看出她对裁缝这门手艺的热爱和投入。” “我希望大家都能像她一样,用心去做每一件作品,也不必拘泥于现在的形式,大胆去创新。” 老师的一番话算是彻底认可了李箐,也从她身上看到了潜力,又反复看了几遍图纸,继续对李箐说道: “你的作品真的很出色。过一阵子县里会举办一个手工艺品展,现在正大力鼓励有手艺的女子报名。” “我想推荐你去参加县里的手艺展,你有信心吗?” 此话一出,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学生们都默契的闭了嘴。 在这个时代,县城的发展速度远高于农村。 对于这些出生就在村子里的孩子,能去县里参加活动就是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运气也太好了吧!” “身价那是真有本事,你不服也去画一个?” 李箐有些犹豫,“老师,我……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你当然行!” 老师立刻鼓励道,“你的作品风格独特,想法新颖,这正是手艺展所需要的。” “你要相信自己,给自己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 “那…好吧。我一定尽力。” 夜校下课铃声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李菁急匆匆地收拾着书本,不管其他同学的议论,迫不及待的出了校门。 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小,不仅证明了自己的设计,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拿到了手工艺品展的名额,有机会把自己的设计展示到县里。 “说不定还会有大人物来看展,出了名,就可以赚好多的钱!” 一想到这里,她更加兴奋,回家的步伐也更快了。 她有许多想法,不多时就回到了家。 李菁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铺开一张白纸,准备连夜设计她的参展作品。她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却又觉得每一个想法都不够完美。 “唉,到底该拿什么东西参加手艺展呢?”李菁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此时,已是后半夜,但李菁的屋子里依然灯火通明。 李成经过妹妹的房间,看到门缝里透出的光亮,不禁有些好奇。 “妹子回来咋不睡觉呢?” 他轻轻推开门,发现李菁正坐在桌前冥思苦想。 “妹子,你怎么还没睡?” 李成关切地问道,顺带看了看她桌上白纸,更好奇了。 李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哥,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能给我点建议就好了!” “设计卡住了?” 李成拉过凳子坐下,等着李箐下文。 李箐调了个方向,正对着他,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哥,老师邀请我参加市里的手工展,我正发愁图纸呢。” “妹子厉害啊!” 李成忍不住给小妹鼓掌,“这下子你将拥有更宽阔的舞台。” “是啊,可是我现在正发愁该做什么呢。”李菁苦着脸说。 李成环顾四周,突然目光落在窗户上。 他想到了自家的蛇舍,可以说是全县独一家的,若说个人特色,蛇这个元素无疑是最合适的。 “妹子,你看用咱家的蛇为主题怎么样?” “这是个其他人都没用过的元素,以你的水平一定可以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或许可以试……一件和蛇元素相关的手工艺品啊!” 李菁闻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蛇的纹理那么独特,肯定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说干就干,李菁开始构思起她的作品来。 “嗯...大家见到的蛇大部分都是深色的,那我也可以沿用这个设计。” “这样不会因为颜色突然变化很大,难以让大众接受。” 李箐一旦涉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李成都没法插嘴。 “还有还有,蛇鳞还有在阳光下的反光都可以做成花纹!” 兄妹俩聊得火热,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但李菁正精神着,有无数的奇思飘荡在脑中。 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情,这次手艺展将是她展现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 李菁埋头于她的创作之中。她仔细研究蛇的纹理和形态,将其巧妙地融入到衣物的设计之中。 而李成也时不时地给她提出一些建议和鼓励,让她的信心倍增。 第151章 力战大蛇 这几天,李成可是忙得不亦乐乎。 他心里总是惦记着自家蛇舍里那些宝贝蛇儿们的健康状况。 上次的保温方案效果十分显着,蛇群食欲很好,长得个顶个的大。 为了让这群小家伙们更加健壮,他从李箐那儿借来了那本传说中的《科学养蛇手册》。 一翻书,他才发现,原来增加蛇的品种,可以让整个蛇群更有活力。 于是,李成心里琢磨着,得捉些野生蛇,饲养在一起说不定能培育出更丰富的品种。 “李二狗!” 李成大喊一声。 “啥事儿啊,成哥?” 李二狗最近一直教那几个徒弟武术,还兼顾蛇舍的活计,天天累得很,那几个徒弟也常常跟着他来帮忙。 这会还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脸的好奇。 “一会收拾一下,咱们得进山一趟,我准备再捉些野生蛇回来。” 李成神秘兮兮地说。 李二狗一听,眼睛立马亮了,他可有阵子没进山了,早就憋坏了。 也顾不上那边还没劈完的木头,兴奋的搓搓手。 “总算又可以跟成哥进山打猎了,我最近过得太枯燥了,咱们啥时候出发?” “就现在,你去准备一下,带上陷阱工具和猎枪。” 李成吩咐道。 “好嘞!” 十分钟后,两人背上工具,兴高采烈地上了山。 一路上,李二狗嘴巴没停过,一会儿讲个笑话,一会儿聊聊村里的八卦,把李成都给逗乐了。 “成哥,你说这山里的蛇,是不是都知道咱们要来抓它们啊?” 李二狗半天也没见着个蛇的影子,按耐不住问道。 “别急啊,蛇哪儿有那么聪明。” 李成笑着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就在这时,草丛中传来一阵异响。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靠近。 突然,一条巨大的蛇猛地窜了出来,张着大嘴,露出锋利的毒牙。 “妈呀!这蛇咋这么大!” 李二狗惊叫一声,差点把手里的猎枪都扔了。 李成也是一惊,这条蛇少说也有两米。 “想不到山里还有大家伙……”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别怕,咱们有猎枪和陷阱,看我怎么收拾它。” 说着,他小心翼翼弯身,试图悄无声息靠近大蛇。 但大蛇警惕异常,李成稍微靠近一点,它立刻就有所反应,只见它吐着信子,飞快地朝两人扑来。 李成和李二狗慌忙躲避,哪知那蛇格外灵活,迅速调转方向,张开大嘴冲二狗咬。 二狗机灵的往后一跳,从背包里扯出木桩和网。 大蛇见扑空,转头就向李成咬。 “二狗!接着绳子!” 李成见二狗准备布置陷阱,赶紧将绳子的一端抛给二狗,被对方精准接住,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兵分两路。 大蛇在李成后面紧追不舍,而李成与之周旋为二狗争取时间。 很快二狗布置好了网,挥手向李成示意。 “成哥,往这边引!” 李成接收到信号,侧身再次躲开大蛇,拔腿就冲陷阱跑,但到陷阱边缘一个急刹,弯下腰,大蛇飞扑再次扑空。 大蛇整个身子已经因为惯性摔进网中,四周的机关一受力,立刻向上收束,直接将大蛇兜在中间。 “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 李成一抹额头的汗,得意地笑道。 李二狗也松了口气,“成哥,你真行啊!这么大的蛇都能捉住。”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大蛇挑起来,兴高采烈地下了山。 “走,二狗,咱们回家庆祝一下!” 李成提议道。 李二狗高兴地应和着,两人肩并肩地朝村里走去。 “哎呀妈呀,李成,二狗子,你们这是捉了个啥玩意儿?” 一个路过的村民瞪大了眼睛,指着被网兜着的大蛇惊叫道。 李二狗得意地扬了扬自己那头棍子,让那条大蛇能更清晰的被看见。 “嘿嘿,厉害吧,这可是我跟成哥在山上捉到的,看看这身量,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天哪,这么大的蛇,你咋捉住的?” 另一个村民好奇地问。 “这可得归功于成哥的捕蛇技术。” 二狗拍了拍胸膛,比他自己得了夸奖还骄傲。 村民们围着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有的称赞李二狗勇猛,有的羡慕李成的好运,还有的则是惊叹于大蛇的体型。 “李成,你可真行啊!这么大的蛇都能捉住!” “这蛇得值不少钱吧?” “李成,你这次可发财了!” 就在村民们议论纷纷之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这人李成有点印象,隔壁村的赵福军,几年前就离开村子去镇上打拼了,听人说是做服装发家的,现在都有自己的服装厂了。 这次回村好像是来招工的。 “小伙子,你这条蛇怎么卖?” 赵福军打量着大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李成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这条蛇可不卖,我留着有用呢。” “有用?我给你个好价钱,你卖了它,再去捉一条不就行了。” 赵福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在李成眼前晃了晃。 村民们见状,纷纷窃窃私语。 都羡慕李成遇到了财神爷。 李成却笑了笑,摇头说:“老板,你这钱虽多,但这条蛇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可不是为了直接卖掉才捉它的。” 赵福军皱了皱眉头,不甘心地说:“那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肯卖?” “多少钱都不卖。” 李成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选择拒绝。 赵福军见状,又加了一叠钞票。 “这些钱足够你买好几条这样的蛇了。” 李成不为所动,把钱往回推了推:“我说了,这条蛇不卖。你就算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能卖。” 赵福军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不过,小伙子,你可要考虑清楚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地的惊叹和惋惜。 李成看着赵福军的背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惋惜。 赵福军给的钱的确不少,但这蛇难得,李成还指望着能给蛇舍多培育一些品种。 第152章 蛇裙 李成和李二狗扛着蛇进村,村里的人哪见过这么大的蛇,不多时就围了不少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好奇又不敢上前。 而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迅速传开,一时间,村民们议论纷纷。 “哎哟,你们听说了吗?李成那小子,抓了一条大蛇回来!” 村头的王大妈一脸八卦地对旁边的几个妇女说。 “真的吗?有多大?” 刘婶好奇地问。 “可大了,听说那蛇身子有水桶那么粗,好长好长呢!” 王大妈比划着,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我的天,那不就是蛇王吗?” 旁边的张婆婆惊呼,“李成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就李成从村口到家的功夫,整个村都开始传“李成活捉了蛇王”。 男人们聚在一起,抽着烟,谈论着李成的壮举。 “李成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是啊,听说那蛇老大了,李成还真是有两下子。” 女人们则是一边纳着鞋底,一边窃窃私语,不时发出惊叹声。 “哎呀,你们知道吗?李成抓的那条大蛇,说不定是蛇王呢!” “蛇王?听着就害怕,我可听说他以前可窝囊,现在连蛇都敢抓?” “哎哟,你那是猴年马月的旧黄历,人家早就变了。” 村里的传言满天飞,但丝毫影响不到李箐。 她在自己的小屋里,夜以继日地画着设计稿,平时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露个面。 到后来衣服制作时,更是齐兰直接把饭送她屋里。 ...... “哥!我完成了!” 晚饭时,李箐一把推开门,骄傲的将手上的裙子展示出来。 裙子以深绿色为主调,裙摆上被点缀上银色亮片。 李成看到这条裙子时,觉得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我只恨自个儿没文化,想不出比这条裙子更美的词来夸它,我家妹子真是太厉害了。” “哥!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话是这么说,但李箐也十分喜欢这条裙子,它集合了自己所有大胆的尝试,甚至有些细节是以前从没有过的设计。 很快。 市里手工艺品展的日子终于到了。 李箐的裙子如愿出现在展览上,但却被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这条裙子很快就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 “哇,这条裙子好美啊!” 一个年轻女孩惊叹道。 “是啊,这蛇纹设计得太精致了,真是巧夺天工。” 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也赞不绝口。 人们的夸赞声此起彼伏,让展览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好奇地围了过来。 “天呐,这个设计太大胆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时尚的款式,设计师一定是个天才!” 就在这时,赵福军走了过来,作为服装厂老板,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展出。 赵福军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蛇裙,他的眼睛顿时一亮,大手一挥:“这条裙子,我要了!” 工作人员赶紧上前解释:“对不起先生,这条裙子是非卖品,只是展览用的。” “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下它。” 赵福军说话声音很大,“另外,请你们帮我联系这条裙子的设计师,我要请她做我的专属设计师。”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条原本被冷落的裙子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他们赶紧查找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可是,翻遍了展台的资料,他们却发现设计师根本没有留下地址。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昂首挺胸,神情倨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她瞥了一眼展台上的服饰,抬手一指说道:“这裙子是我设计的。”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女人,目光中情绪各异。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自大的气息。 她穿着一件普通连衣裙,仅仅在裙摆上绣着几朵俗气的大红花,看起来与展台上的服饰格格不入。 “哦?是你吗?” 赵福军先是不准痕迹的打量了这女人一番,尤其注意观察了她身上的裙子。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陈芳。” 女人以为已经得到了重视,得意地笑,“我就是一名设计师。” 赵福军点了点头,他转身向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很快,工作人员便拿来了一本厚厚的资料册。赵福军翻开资料册,指着其中的一页说道:“陈芳女士,请问这也是你设计的裙子吗?” 众人纷纷凑过去看,只见那条裙子设计得平平无奇,无论领口,袖口和布料都并无特别之处,非要说的话,裙摆上都有大片堆积的绣花。 与展台上的服饰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众人显然也看出了问题,七嘴八舌的议论。 “风格差异这么大,怎么会是一个人设计的?” “我看这事儿有古怪。” “说不定是抄的呢?” 陈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支吾着说道:“这……这是我早期的作品,当然不能跟现在比。” “是吗?” 赵福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是据我所知,提交到展览上的设计严格规定了都必须是近期的新设计,且坚决抵制抄袭,你怎么会放旧的设计来展览?” 陈芳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瞪大眼睛看着赵福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指责声此起彼伏。 “哎呀,原来是冒充的啊!” “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冒认别人的设计!” 陈芳在众人的指责声中瑟瑟发抖,她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承认,这裙子不是我设计的。” 她抽泣着说道,“我是从夜校的裁缝班交过来的作业里看到的,我觉得好看,就……就说是我的了。” 第153章 新的机遇 赵福军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陈芳女士,你似乎并不清楚你的行为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陈芳闻言缩了缩脖子,立刻低头认错:“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眼前的大人物自己惹不起。 “我希望你能明白,诚信是一个设计师最基本的素质。” “更何况抄袭是设计一行的大忌,我认为你不具备成为设计师的资格。” 赵福军严肃地说道,“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 转头,赵福军就叫来了手下:“你们去给我打听打听这个夜校的消息,务必打探到这个李箐的地址。” “是,老板。”手下应声而去。 而在李成家,蛇王已经被安置在了蛇舍里。 李成指着蛇王对李箐说:“看,这就是咱们的蛇王,以后它可就是咱们家的镇家之宝了。” 李箐好奇地顺着李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蛇王盘踞在蛇舍中央,一身鳞片闪闪发光,威风凛凛。 “哇,它真的好威风啊!” 李箐感叹道。 李成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拿下的。” “刚放进去,已经摆起谱来了。” 李成扬了扬下巴,示意李箐继续看。 李箐瞪大了眼,顺着李成的目光望去,只见蛇王缓缓游进蛇群,那气派,真像是电影里的皇帝出巡。 蛇王身子一扭一扭的,信子吐得老长,仿佛在嗅着新领地的味道。 周围的蛇儿们开始还愣头愣脑,搞不清楚状况,但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位新来者的不凡。 “哎呀,你看那些小蛇,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李成笑着说。 果然,蛇王所到之处,其他蛇都纷纷避让,仿佛生怕触怒了这位大佬。 有的蛇甚至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角落里,只敢露出个头来观望。 李成看着蛇王在蛇群里逐渐建立起威信,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看,这就是蛇王的威严。”李成说。 李箐看着蛇王,眼中满是敬佩:“哥,你真厉害,蛇王都能被你抓到。” 李成摸了摸李箐的头:“你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蛇王在蛇群里很快就确立了统治地位,其他蛇都对它敬畏有加。 李成也每天都泡在蛇舍里,和蛇王“沟通感情”。 他手里拿着一块肉,引诱着蛇王:“来,蛇王,到这儿来。” 蛇王似乎听懂了李成的话,缓缓地游了过来,一口吞下了肉。 李成笑着摸了摸蛇王的头:“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听话了。” 他尝试着对蛇王下达更复杂的指令:“去,把那个红色的东西拿过来。” 蛇王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理解了李成的意思,游过去把一块红色的布条叼到了李成面前。 李成高兴地拍了拍蛇王的头:“太棒了!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 蛇王轻轻地吐了吐信子,仿佛在回应李成的夸赞。 不仅如此,蛇王还会配合李成抓蛇取毒。 每当需要取毒的时候,李成就会对蛇王说:“去,把那个家伙给我带过来。” 蛇王就会迅速地游过去,找到目标蛇,然后轻轻地咬住它的尾巴,把它拖到李成面前。 李成熟练地挤出毒液,然后喂给蛇王一些特殊的食物作为奖励。 蛇王很享受这个过程,每次都积极配合。 有时候李成都觉得,这蛇怕不是已经修炼成精了。 当然,除了抓蛇取毒,蛇王还会在喂养方面给李成提供帮助。 李成有时候会忙得要命,顾不上照顾蛇群,蛇王就会主动承担起“保姆”的角色,帮忙看护那些小蛇。 它会游走在小蛇之间,用它的身体轻轻触碰它们,仿佛在安慰它们不要害怕。 到了固定喂食时间,蛇王口中会发出“嘶嘶”的声音,所有的蛇就都会聚集起来,让李成喂食方便了不少。 李成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走过去拍了拍蛇王的头说:“你还真是我的得力助手。” 蛇王已经习惯李成的触碰,摆了摆尾巴作为回应。 李箐最近好像又有了新的灵感,已经闷在屋子里好几天了。 喂过了蛇,李成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根小棍,正对着蛇王挥动,经过特殊训练,已经能够听懂李成更多的指令。 “好,转圈!” 李成喊道。只见那蛇王灵活地绕着他转了个圈,仿佛是在跳舞。 “哎呀,不错嘛!” 李成笑着摸了摸蛇王的头,“来,再翻个跟头看看。” 蛇王听懂了,真的在地上翻了个滚,引得李成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李箐终于从屋子里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条初见版型的裙子。 “哥,你又在训练蛇王?”李箐好奇地问。 “那可不是吗,它这么聪明,不好好利用一下多可惜,你看,它现在可听话。” 李成得意地笑。 不远处的树丛后,几个身影悄悄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们正是赵福军的手下,这几天他们跑了好几趟夜校,不但确定李箐是在那里上课,还找到了李成的家。 “天哪,你看那蛇!” 其中一人惊叹道。 “这李成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训练出这样的蛇。” “看来这村子里的传言是真的,他真有条蛇王。” 他们看到了院子里的李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其中一人小声说:“那小姑娘的裙子真好看,只是初版就已经很特别了,难怪咱老板看上了。” 几个人这才定睛看去,相较于先前展览上的那条,这条裙子延用了蛇元素,只是还设计不完全,看不出效果。 “怪不得她设计独特,原来有现成的例子。” 他们继续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找到附近的电话亭,一人急忙拨通了赵福军的电话。 “老板,我们找到李箐了!” 他激动地说。 “哦?真的吗?他在哪里?”赵福军的声音听起来比自己手下都激动。 “就在李成的家里,他们是一家子。我还看见李成有个蛇舍,里面有不少蛇!”手下汇报说。 赵福军的眼睛一亮,“好,你们做得很好。我马上就过去,你们在原地待命。” 第154章 家里出了设计师 赵福军一路开着他的吉普车,穿过镇上尘土飞扬的小路,终于抵达了李成的家门口。 他一下车,就急匆匆地敲响了李家的门。 门很快开了,李成探出头来,一看是赵福军,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哎呀,赵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李成打趣道。 赵福军嘿嘿一笑,说:“李成兄弟,我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有两件事想和你商量。” 李成侧身让赵福军进了屋,两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此时,李箐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 “赵老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李成给赵福军倒了杯茶,示意他慢慢说。 赵福军抿了口茶,开始进入正题:“第一件事,我想请李箐到我店里当设计师。” “她那独到的眼光和设计天赋,在我们小镇上可是出了名的。” 李箐听了非常惊喜。 李成则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妹妹,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这个...我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恐怕....”李箐不太自信,迟迟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赵福军见状,急忙继续说:“怎么会!我正是看了李箐小姐在镇上展览的那条裙子,慕名而来,你绝对有这个实力,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接着他又补充道:“待遇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李箐小姐。” 李成笑了笑,说:“赵老板,你这第一件事倒是挺有诱惑力的。” “但我妹子的事儿我没权力插手,不如让她先考虑考虑。” “我们先来谈谈第二件事。” 赵福军知道自己有些急了,放下茶杯,正色道:“第二件事,我是专门给市研究所提供蛇毒研究的。” “我听说你手里有蛇毒,还有自己独立的蛇舍,想从你这里购买一些。” 李成眼睛一亮,他早就想把手头的蛇毒出手了。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个嘛,你也知道,这蛇毒可不好弄……” “你的蛇养得都不错。” 赵福军笑着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肯定愿意出这批货,只是我有个问题,这蛇毒保存得怎么样?” 李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实话跟你说吧,赵老板,这批蛇毒因为没做好冷冻,可能不太行……” “这……”赵福军皱了皱眉头,“那可有点难办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赵福军一拍大腿,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保证蛇毒本身没问题,我可以找人来提供保温设备,你也不用担心制冷的事儿了。” 李成听后,眼睛再次亮起:“那敢情好啊!赵老板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我后续会派人送设备,这样你就能提供质量上乘的蛇毒了。” 赵福军迅速做出了安排。 李成顿时来了精神:“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蛇毒质量会好上不少!” 两人相视而笑,赵福军接着说:“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现有的蛇毒,了解一下情况。” “没问题,我这就去拿。” 李成说着,转身去了里屋。 不一会儿,他拿着几个小瓶子走了出来,递给赵福军:“喏,就是这些了。” 赵福军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头:“嗯,确实有点问题。” “不过没关系,等保温设备到了,应该就能恢复质量了。” 李成和赵福军聊得高兴,李箐还在考虑设计师的事。 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角。 赵福军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她实在没那个自信。 她这次的设计灵感,很多都来源于李成的提议,真让她独立设计,她还真没多少底气。 “我…我怕我做不好…”李箐的声音细若蚊蝇。 李成看出了妹妹的犹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妹子,别怕,你忘了你从小就喜欢捣鼓那些布料,做的衣服连隔壁王婶都夸好看。” “赵老板既然这么欣赏你,肯定是因为你的手艺货真价实。” “可是…哥,我的设计…”李箐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成打断。 “设计的事儿,你可以慢慢来。赵老板说了,你可以居家设计,这样你也能照顾家里。” “再说,你哥我又不是吃素的,还能看着你受委屈?” 李成冲她眨了眨眼,语气轻松。 赵福军也赶紧补充道:“是啊李箐小姐,你不用担心,我绝对尊重你的想法。”“你可以在家里设计,做好样衣后送到我店里就行。” “至于设计费,我们可以按件计费,绝对不会亏待你。” 李箐的心思活络起来。 居家设计?那她就可以一边照顾家里,一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而且还能挣钱补贴家用,减轻哥哥的负担。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那…那我试试?” 李箐终于抬起头,被两个人鼓励着,总算鼓起了勇气。 “这就对了嘛!” 赵福军一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说李箐小姐是个人才!” “以后咱们强强联手,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李成看着妹妹脸上重新焕发的光彩,心里也感到欣慰。 谈妥了李箐的事情,李成和赵福军又回到了蛇毒的话题上。 赵福军仔细检查了李成带来的蛇毒,虽然质量确实有所下降,但蛇毒本身的活性还在,只要处理得当,还是可以用的。 “李成兄弟,你这蛇养得真不错,都是些好品种啊。” 赵福军一边查看蛇毒,一边赞叹道,“尤其是那条蛇王,啧啧,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威风的蛇。” 李成笑了笑,没说话。 “这保温设备,我明天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赵福军放下手中的瓶子,认真地说道,“使用方法我会让人详细教你,你也不用担心操作复杂。” “这可是尖端科技,操作起来简单得很,就像拧开水龙头一样方便。” 李成颇为感谢,要知道这些设备若是让自己买,可是一大笔钱:“非常感谢赵老板的支持。” 赵福军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互惠互利嘛。” “你提供优质的蛇毒,我才能完成研究所的任务。” “对了,这保温设备的原理,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玩意儿啊,里面用了一种叫做氟利昂的制冷剂,这东西可厉害了,能把温度降到零下几十度,比冰块管用多了……” 赵福军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保温设备的原理,仿佛在介绍什么稀世珍宝。 李成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第155章 寻找灵感 第二天,忙完了家里的事,李箐换上她认为最正式的一套衣服——一件蓝色连衣裙。 对着镜子,她仔细地梳理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内心紧张极了。 她要去夜校办理退学手续,这意味着她要面对整个夜校的同学,一想到免不了的解释,就觉得烦躁。 走到夜校门口,李箐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狭窄的走廊里,几个熟悉的身影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李箐,她们的谈话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 “哟,这不是李箐嘛?怎么,今天也来上课啊?” 说话的是王芳,语气中带着嘲讽。 李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她们误会了。 自从上次县里的手艺展之后,她就没再来过夜校,这些校友估计都以为她是在手艺展上碰壁了,所以才没脸再来上课。 “我来办退学。” 李箐淡淡地回答,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退学?” 另一个校友,名叫张丽,夸张地叫了起来,“不会吧?” “你才来了几天就要退学?是不是在县里手艺展上没拿到名次,觉得丢人了?” 周围的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免不了的夹杂着嘲讽。 李箐咬了咬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反驳的冲动。 跟这些人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我找到工作了。” 李箐平静地说道,“以后没时间来上课了。” “工作?” 王芳撇了撇嘴,“什么工作?不会是去哪个小作坊当学徒吧?就你那点手艺,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李箐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李箐是被赵老板雇佣去做设计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名叫孙梅,是夜校里出了名的“消息通”,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几乎都知道。 “设计师?” 王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她?给赵老板当设计师?孙梅,你确定你没听错?” “我什么时候听错过消息了?赵老板亲自去李箐家请的她,这事儿现在我们村都传遍了。” “真的假的?” 张丽的表情像是从王芳脸上复制的,如出一辙的震惊,“赵老板可是出了名的眼光高,怎么会看上李箐?” “是真的。” 李箐依旧淡然,但心中还是有些暗爽的:“我以后会在赵老板的服装厂工作,没时间来上课了,所以才来办理退学。” “天哪,李箐,你太厉害了!” 一个平时不太说话的校友满脸羡慕,“没想到你真的被赵老板看上了!你以后可要发达了!” “是啊,李箐,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放心吧,不会忘的。” 此时,裁缝班的老师,钱玉从走廊那头过来:“你们几个,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上课吗?” 众人回头,王芳和张丽立刻噤声,像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 钱玉走到李箐面前,赞赏的对她点了点头:“展会上的作品非常优秀,我听说镇上的老板雇你去做设计师,我就说你很有设计天赋。恭喜你找到好工作啊!” 李箐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钱老师。” 钱玉转头看向王芳和张丽,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们啊,就知道嚼舌根!” “人家李箐找到好工作是她的本事,你们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嫉妒别人,真是不像话!” 王芳和张丽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抱着老观念不放!” “人家李箐的设计,可是得了县里的认可!” “咱们镇上,多少人想进赵老板的厂子都进不去呢!” “你们倒好,还在这说风凉话!” 钱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现在是知识经济时代,懂技术,有文化才能出人头地!” “你们不好好学习,以后就等着被社会淘汰吧!” 周围的几个校友纷纷点头称是,看向李箐的目光也充满了羡慕。 王芳和张丽更是羞愧难当,低着头不敢说话。 钱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表格递给李箐:“来,把退学手续办了吧。以后好好工作,为咱们镇争光!” ...... 李箐拿着退学手续,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乡间小路上,平日看惯了的景色也格外赏心悦目。 她哼着小曲,心情愉悦,不高兴的情绪都抛到了脑后。 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压抑的嘲讽,如今都变成了耳旁风。 回到家,李箐一眼就看到嫂子齐兰正在院子里择菜。 齐兰抬起头,看到李箐,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是上课吗?” “嫂子,我不上课了!我找到工作了!” 李箐扬了扬手中的退学手续,笑嘻嘻地说。 齐兰放下手中的菜,一脸惊喜:“真的?在哪儿?做什么?” “在赵老板的服装厂,做设计师!”李箐骄傲地挺起胸膛。 齐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就知道我们箐箐有出息!以后咱们家就指着你享福了!” “嫂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啊,还得好好学习呢。” 自己的嫂子向来宠着自己,李箐是知道的。 齐兰宠溺地拍了拍李箐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找到工作是好事。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庆祝一下!” 李箐开心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赵老板的服装厂虽然不错,但设计风格比较传统,和她想要追求的时尚潮流有些出入。 不过现在看来赵老板似乎很喜欢自己创作的风格。 她想去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寻找更多的灵感。 晚饭后,李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齐兰。 “嫂子,虽然我是可以居家做工,但也不能总闷着。” 李箐跟着齐兰一起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齐兰回应:“我听说干你们这一行的,时常得外出采采风呢。” “对呀,很多灵感都是来自生活的。” “嫂子,家里的活多,我也不想闲着,不如我明天跟你一起摆摊去啊。” “我还能更多的了解到现在的市场流行趋势,获得更多灵感。” 齐兰听了,沉思片刻,说道:“箐箐,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摆摊很辛苦,风吹日晒的,你能吃得消吗?” 李箐摆了摆手:“嫂子,我不怕辛苦!我想多学点东西,以后才能设计出更好的衣服!” 齐兰最终还是答应了。 李箐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第156章 跟嫂子摆摊去 李箐跟着齐兰来到镇上的集市,帮忙摆摊卖衣服。 她一边卖货,一边留心观察顾客的喜好和流行趋势,还不时地在本子上记下一些灵感。 “喔,现在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还是老的样式,但也有不少人希望能多些其他的款式。” “嫂子,你看,现在流行这种大翻领的衬衫,咱们要不要也进一些货?” 李箐才见着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一眼就看上了人身上的上衣。 齐兰顺着李箐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嗯,这款式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咱们的顾客基本上都是村里的人,他们不一定能接受这种新潮的款式。” “我们可以先少量进一些试试,如果卖得好再加大进货量。” 李箐建议道。 齐兰笑着说:“行,就听你的。咱们箐箐现在可是设计师了,眼光肯定比我好。” 李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现在还远远不够格呢,我要更努力学习,将来设计出好多漂亮衣服,到时候,嫂子你不用花钱也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与此同时,李成和李二狗把五步蛇打包好,提到蛇舍门口。 收购商老刘开着小货车来到村里,看着蛇笼里盘踞的毒蛇,眼里都能放出光来。 “李老板,你这蛇养得不错啊!个头大,毒性强,都是好货!” 老刘一边检查着蛇,一边赞叹道。 李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次能赚多少钱。 他养的这些五步蛇,可是他花了很大心血才养大的。 除了那条蛇王,其他的蛇都按一斤八毛钱的价格卖给了老刘。 要知道,当时市里最贵的龙虾也不过八毛钱一斤。 “还有呢。”李成指了指另一个麻袋。 老刘有些惊讶:“还有?你小子养了多少蛇啊?” 李成笑了笑,没有说话,把另一个麻袋也递了过去。 老刘过完秤,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总共四十块!你小子发财了啊!” “这回赚得也不少!” 李成数着手中的钱,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这次死了不少蛇,但总的来说,收益还是相当可观。 李成不禁开始思考,如果换成更容易养殖的品种,会不会赚得更多? “李老板,你这蛇养得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过扩大规模啊?”老刘问道。 李成沉吟片刻,说道:“我正在考虑。不过五步蛇养殖风险太大,我得再好好想想。” 老刘点了点头:“理解,理解。不过现在蛇市行情好,你要是能扩大规模,肯定能赚大钱。” 送走老刘后,李成坐在院子里,仔细琢磨着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 五步蛇虽然利润高,但养殖难度大,死亡率也高。 如果能找到一种更容易养殖的蛇,风险就会小很多。 李成揣着四十块钱,心里美滋滋的。 四十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盘算着这钱怎么花,是给媳妇买件新衣裳,还是给妹子买点绘画材料? 又或者,再添置些养蛇的家伙什儿? 他狠狠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李成回想起刚才老刘那一脸艳羡的表情,心里更舒坦了。 养五步蛇虽然危险,但这利润,真让人上瘾。 可一想到那些死掉的蛇,李成又有些心疼。 五步蛇娇气,稍有不慎就容易生病死掉,这一批蛇苗死伤过半,要是都能活下来,那该赚多少钱啊! “得找个皮实点的品种!” 李成自言自语道。 他想起家里那本自从养了蛇就一直翻看的《科学养蛇手册》,立马起身回屋翻找起来。 “赤链蛇……”李成指着书上的图片,念叨着,“微毒,好养活,个头也不小,就它了!” 书上说,这赤链蛇生命力顽强,适应性强,而且毒性不弱,虽然比不上五步蛇,但也足够让一些小动物闻风丧胆。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不挑食,癞蛤蟆、青蛙、老鼠、小鱼小虾,逮着什么吃什么,比五步蛇省心多了。 说干就干!李成第二天就去了趟县城,找到了之前卖给他五步蛇苗的贩子。 “老张,你这儿有没有赤链蛇苗?”李成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张叼着烟,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哟,李老板,这五步蛇还没养够,又想换品种了?” “五步蛇那玩意儿太危险,我想养点温顺的。”李成解释道。 “这种野生玩意儿,你们村里都没有来路,别说县城了。” 几个烟圈喷出来,老张撇了撇嘴。 接连问了好几家,都没人有货源,大部分人甚至都没听过这名字。 李成有些发愁,这蛇苗上哪儿弄去? 傍晚时分,齐兰和李箐收摊回来了。 齐兰手里提着个布袋,里面装着些零碎的蔬菜和肉,李箐则抱着个画板,上面画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哥,你干嘛呢?愁眉苦脸的。” 李箐看着李成,好奇地问道。 “想养赤链蛇,找不到蛇苗。”李成叹了口气,把事情跟她们说了一遍。 “赤链蛇?那是什么蛇?”齐兰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凑了过来。 李成把《科学养蛇手册》递给她们:“喏,就是这玩意儿,说是好养活,还能卖钱。” 齐兰和李箐翻看着书,李箐的眼睛亮了起来:“这蛇长得还挺好看的,红黑红黑的,像个手镯。” “好看能当饭吃啊?” 齐兰白了李箐一眼,“你哥是想赚钱呢!” “嫂子,我觉得哥的想法不错。”李箐指着书上的介绍说道,“你看,这蛇比五步蛇好养多了,风险也小,万一真能养成了,咱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齐兰想了想,觉得李箐说得有道理。自从李成退伍回来,家里的日子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但还是紧巴巴的。如果真能靠养蛇赚到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这蛇苗上哪儿弄去?”齐兰问道。 李成摇了摇头:“我问了好几家,都没人养。” “要不,去村里问问?” 李箐提议道,“县城离山远,野生动物这种还得是村里的消息灵通。” “也行。”李成点了点头,“明天我就去问问。” 说着,从兜里掏出那四十块钱,递给齐兰:“拿着,家用。” 齐兰接过钱,心里暖暖的。 第157章 新蛇新销路 天刚蒙蒙亮,李成就起来了。 他匆匆扒拉了两口早饭,揣着《科学养蛇手册》,就出门了。 “成子,这么早干嘛去啊?”邻居王婶儿好奇地问道。 “去村里收点东西。” 李成含糊地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李成挨家挨户地问,还真有不少村民家里有蛇蛋。 那时候大家都穷,有许多发愁吃饭的人家会考虑从山里碰碰运气。 遇上些野生菌子也都能采回家当个菜,运气再好的,抓到野兔野猪一类,全家人就能开个荤。 “他们还真是啥都敢捡啊。” 李二狗如此评价。 “饭都快吃不上了,哪还顾得那么多呢。” 李成道:“不过,大部分村民都分不清是什么蛇蛋,只知道是从山上捡回来的。” 俩人收拾着收来的蛇蛋,有不少村民都好奇。 “成子,你要这玩意儿干嘛?” 一个村民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家那么有钱,还缺这点蛇蛋吃啊?” 大多数村民都只知道蛇蛋能吃,哪儿懂那么多赚钱的门道。 李成笑了笑:“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能孵出小蛇来,能卖钱呢!” “啥?蛇还能卖钱?” 村民们都惊呆了。 “我一直觉得这玩意儿可吓人了。” 年轻的小媳妇往后退了退,下意识拍拍胸脯。 “可不是,我见一次打一次,没想到这还能卖钱呢?” 一时间村民们都围着李成,好奇的看着李成包里的蛇蛋。 李成拿出《科学养蛇手册》,指着上面的赤链蛇图片:“喏,就是这种蛇,它的蛋能孵出小蛇,一斤能卖好几块呢!” “乖乖,这玩意儿这么值钱?” “那你在这等着啊,我去看看我家里还有没有!” 张二娃跃跃欲试,赶忙往家里跑去。 “诶,我也去,前两天孩子他爹才进过一趟山里。” 李成见大家都挺有兴趣,赶忙道:“家里有的都带过来啊,我按一条六毛收!” 村民们一听这就有钱赚了,顿时更有干劲,纷纷都跑回家,翻箱倒柜地找起蛇蛋来。 李成则根据书上的图片,仔细辨认着村民们拿出来的蛇蛋。 有些是菜花蛇的蛋,有些是蝮蛇的蛋,还有的是其他不知名蛇类的蛋。 “蛇蛋看着不少,但没几个赤链蛇的啊。” 李成将袋子里的蛋又翻出来重新认了一遍,赤链蛇的品种只占少数。 最终,他只收到了十几个赤链蛇的蛇蛋。这数量远远不够啊! “看来还得去山里碰碰运气。”李成心想。 他回家叫上了李二狗,这家伙从小就在山里摸爬滚打,加之最近一直和自己上山打猎,对山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二狗,跟我去山里一趟,帮我找点蛇蛋。”李成说道。 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成哥,你要养新的蛇了?这回养点啥?” “上回卖的五步蛇死了大半。” 李成叹了口气,“这次我想养赤链蛇,这玩意儿好养活。” “赤链蛇?那玩意儿也有毒,你小心点。”李二狗提醒道。 李成自信满满,“我做过攻略了,赤链蛇毒性不强,况且我的技术你还不信吗!” 两人拿着工具,一头扎进了山里。 李二狗很快就找到了几个蛇窝。 “成哥,你看,这儿有个蛇窝!”李二狗指着一个树洞说道。 李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看,果然,里面盘踞着一条赤链蛇,旁边还有十几个蛇蛋。 “好家伙,这下发财了!”李二狗兴奋地说道。 “先别高兴太早,这赤链蛇护崽,可不好惹。” 李成提醒道。 “不过别担心,我有办法。”李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雄黄粉,洒在了蛇窝周围。 赤链蛇闻到雄黄粉的味道,立马惊慌失措地逃窜了出去。 “嘿嘿,这招还真管用!” 李成得意地笑了笑,将蛇蛋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带来的布袋里。 两人下山的时候,李二狗的布袋里也装了不少蛇蛋,沉甸甸的,像揣了几个大鹅蛋。 “成哥,这回咱们发了!这么多蛇蛋,孵出来的小蛇起码能卖个几百块!” “这么多蛇蛋,到时候孵出来,不得好几百条蛇啊?” 李二狗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钞票在向他招手。 李成睨了他一眼:“几百条?你想得美!能有一半孵出来就不错了。” “啊?为啥啊?”李二狗不解。 “这蛇蛋在野外风吹日晒的,能保证个个都能孵出来?” “再说了,小蛇孵出来还得精心照顾,稍有不慎就夭折了。” 回到家,李成小心翼翼地将蛇蛋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孵化箱里,铺上潮湿的沙土,盖上透气的纱布。 两人忙活了半天,又一个个把孵化箱往蛇舍搬。 “不过好在,蛇舍里的控温设备我已经全部完善过了,赤链蛇又好存活,应该还是能活下来大部分的。” 李成一边搬,一边和二狗补充的道。 等活都干完了,李成点上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说道:“二狗,这次的蛇,我打算多管齐下。” 李二狗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凑上前问道:“成哥,啥意思?说说你的计划呗!” 李成弹了弹烟灰:“首先,国营饭店这条路不能断,活蛇的销路还是得靠他们。” “嗯,这倒是。” 李二狗点点头,“不过,就卖给国营饭店,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李成笑了笑:“当然不止这一条路。” “我研究过,赤链蛇虽然毒性不强,但它的蛇毒可以用来提取抗蛇毒血清,这可是研究所的紧俏货。” “对啊!” 李二狗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这玩意儿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李成继续说道:“还有,如果这次的赤链蛇存活率高,等它们长大了,还可以制成蛇干,做中药泡酒,这又是一条财路。” “成哥,你这脑子真是绝了!”李二狗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就只会傻乎乎地打猎,哪像你,这么多赚钱的门路!” 李成笑了笑:“这都是书上学的,多看点书,你也能想出来。” “得了吧,成哥,我一看书就头疼。”李二狗摆了摆手,“我还是跟着你混吧,你吃肉,我喝汤就行!” “少拍马屁,赶紧干活!”李成笑骂道。 第158章 蛇蛋可太难收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翻出来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 “二狗!走了!” “成哥,我这没有多余的车子了,咋整。” 李二狗挠了挠头,李成一拍车后座。 “上来,赶紧的。” 当下也来不及再找个自行车,李二狗也不管那后座硌着屁股了,硬着头皮坐上去。 “成哥,咱们去哪收啊。” 李成把脚蹬子踢起来,慢悠悠的骑着:“昨儿我在咱们村问了一圈,收获不大,今天去李家村。” 这年头,养蛇的还真不多,大部分人对这玩意儿避之不及,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咬上一口。 刚进村,就看见一群老头老太太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唠嗑。 “这不就是现成的情报收集处么。” 李成赶紧停下车,笑呵呵地打招呼:“大爷大妈们,早上好啊!” “哟,这不是李成吗?咋今儿个有空来我们村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问道。 李成之前抓蛇王的事儿早就传遍了,现在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这不是想收点蛇蛋嘛!” 李成掏出烟,挨个发给在座的大爷们,也好套套近乎。 “蛇蛋?你收那玩意儿干啥?那玩意儿能吃吗?” 另一个大爷接过烟,一脸疑惑。 “能吃,还能卖钱呢!” 李成掏出火给他点上,顺着话问道:“大爷,您知道谁家养蛇吗?” “养蛇?我们村好像就老王头家养了几条,说是泡酒喝。” 大爷指了指村东头的一间破瓦房。 李成道了声谢:“好嘞,您呆着吧,谢谢您嘞。” 然后就骑着车就往老王头家奔去。 老王头家的大门虚掩着,李成轻轻推开,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正坐在院子里,对着一个酒坛子自斟自饮。 “王大爷,在家呢?” 李成打眼就瞧见了柜子上放的罐子,里面泡着大小不一的蛇,想必就是蛇酒了。 他笑着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老王头抬头看了一眼李成,眯着眼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李家村的李成,听说您家养蛇,想来收点蛇蛋。” “蛇蛋?” 老王头灌了一口酒,“我这蛇蛋养着自己泡酒喝的,不卖。” “王大爷,我出高价!一颗蛇蛋六毛钱,您看怎么样?” 这年头人人都想多挣点钱,如果家有好东西不卖,那就是钱给得还不够多。 果然,老王头一听,眼睛一亮:“六毛?你小子还真舍得花钱啊!” “行吧,我看看还有没有。” 老王头晃晃悠悠地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小布袋出来了。 “就剩这五颗了,你要就拿走。” 李成接过布袋,打开一看,五颗蛇蛋白白净净的,个头也挺大,满意地点了点头:“行,王大爷,这是三块钱,您收好。” 从老王头家出来,李成又去了附近的几个村子,但结果都不太理想。 有的村民根本没听说过养蛇,有的则是养了几条自己吃,根本没有多余的蛇蛋。 跑了一上午,李成累得满头大汗,也只收到了五颗蛇蛋。 他坐在路边,拿出水壶猛灌了几口,心里有些沮丧。 “看来这蛇蛋还真不好收啊!”李成叹了口气 李成抹了把汗,无奈地摇摇头,这跑了一上午,腿都快蹬断了,才弄到五颗蛇蛋,这离他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成哥,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再跑下去,我这屁股都要磨平了!”李二狗呲牙咧嘴地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 李成估计着后面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调转车头:“也不算一无所获,咱先回去吧!” 两人垂头丧气地骑着车往回走,一路上,除了自行车“吱呀吱呀”的呻吟声,就只剩下两人唉声叹气的声音了。 回到家,齐兰已经做好了晚饭,香喷喷的玉米饼子和一碗野菜汤,配上几个爽口小菜。 虽然简单,却让人感到无比温馨。 “哥,二狗哥,你们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李箐看到两人回来,连忙招呼道。 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齐兰打破气氛,开口问道:“成子,收蛇不太顺利?” 李成闻言放下筷子,点了点头:“这年头养蛇的少,好容易有点蛇蛋,都让乡亲们当野味吃了,留下来的就更少了。” “成子,你也别太着急了,总能有办法的。” 齐兰给李成盛了碗热汤,安慰他道。 “成哥,要不咱们别养蛇了,太难了!”李二狗有点气馁,他一边啃着玉米饼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李成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傻话呢!这才哪到哪就打退堂鼓了?” “可是,这蛇蛋也太难收了,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吧?” 李二狗被凶了一句,委屈巴巴地说道。 李成沉思片刻,说道:“不过二狗说得对,这样下去确实不行,之前我和二狗上山,虽然有不少收获,但还是不够。” “说到底还是之前的捕猎手法效率太第,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李箐好奇地问道。 李成斩钉截铁地说道:“村里资源占比是小头,咱们还是得去山里抓!” “去山里抓?那多危险啊!” 齐兰第一个表示担心,尽管李成本领高强,但那终究是与山间野兽缠斗,还是不敢赌。 “咱那山上毒虫遍布的,上回那算你侥幸,可不能让你次次受险。” “放心吧,媳妇,我会小心的。”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柔声安慰道,“再说了,我出手前肯定做好准备,你知道的。” “再不放心,不是还有二狗帮忙嘛!” “嫂子,你别担心,我肯定保证我成哥安全!” 李二狗被李成点名,从饭碗里探头出来,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一听要去山里抓蛇,顿时兴奋起来。 “好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计划一下。”李成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咱们的目标是至少再抓八条赤链蛇,保险起见,最好能抓十条以上。” “十条?”李二狗瞪大了眼睛,“成哥,你没开玩笑吧?十条蛇,那得抓到什么时候啊!” “所以咱们得改进一下抓蛇的方法。”李成说道,“之前那种守株待兔的办法效率太低了,咱们得主动出击!” “怎么主动出击?”李二狗一脸茫然。 李成神秘一笑:“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第159章 捕蛇神器 李成喝了一口野菜汤,抹了抹嘴,神秘兮兮地说道:“嘿嘿,捕蛇神器!” “捕蛇神器?啥玩意儿?” 李二狗又听见了个新鲜词儿,眼睛瞪得老大,嘴里还叼着半个玉米饼子都忘了嚼了。 “就是……一种工具。” 上一世在部队的时候,李成经常参加部队安排的野外生存训练,曾经用过捕蛇器。 军用技术的发展速度往往要比民间的领先一大截子,老百姓们很少见过这东西,李成也不知道怎么和李二狗解释。 “总之,是那种,可以安全地抓住蛇,捏住它的七寸,懂不?” 李成解释道,脑海里浮现出前世用过的捕蛇器的图纸。 但军用零件现在可没地儿找去。 条件有限,只能因陋就简了。 “哦哦,懂了懂了!”李二狗恍然大悟地点头,仿佛真懂了似的。 “二狗,明天你去一趟村里的供销社,买些东西回来。” 李成从兜里掏出几张整整齐齐的钱,递给李二狗。 “买啥啊成哥?” 李二狗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一根结实的铁丝,要那种能弯曲但不容易断的,再买个结实的竹竿。” “还有,看到结实的麻绳也买点。” 李成仔细交代着,“对了,再买把老虎钳,要结实的!” 李二狗掰着手指头数着,越听越不对劲:“铁丝,竹竿,麻绳,老虎钳……成哥,你这是要打造兵器啊?” 李成笑着摇摇头:“打造什么兵器,捕蛇神器!” “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李二狗就骑着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出发了。 这辆自行车是李成最近买的,现在成了一家人出门的交通利器,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也是辛苦了这辆老伙计。 李二狗到了供销社,敲敲玻璃柜台,周大爷就出来了。 也是老熟人了,李二狗免了寒暄,径直拿出张纸,照着上面念起来。 “铁丝,竹竿,麻绳,老虎钳,要结实点的啊大爷。” 供销社的大爷看着李二狗买的东西,好奇地问:“二狗子,你买这些东西干啥啊?要造反啊?” 李二狗嘿嘿一笑:“大爷,您就别操心了,这是秘密武器,嘿嘿!” 买齐了东西,李二狗马不停蹄的往回骑。 回到家,李二狗把东西往院子一扔,邀功似的对李成说道:“成哥,东西都买齐了!就等你大显身手了!” 李成点点头,拿起铁丝,用老虎钳熟练地弯折起来。 他前世在部队里,各种工具都用过,虽然现在这老虎钳简陋了些,但对付铁丝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箐拿着速写本,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一边画着李成和李二狗,一边好奇地问道:“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好像个大夹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夹子,这是捕蛇神器!” 李二狗抢着解释,“有了它,抓蛇就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李成没理他,继续忙活着。 他拿起那根拇指粗的铁丝,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铁丝够劲道!二狗,你这趟没白跑。” 李二狗一听,挺起了胸脯,嘿嘿傻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成哥吩咐的事儿,必须办得妥妥的!” 李成用老虎钳将铁丝的一端弯折成一个圆环,大小刚好能套进竹竿顶端的岔口。 “看到没,这就是关键所在!” 他一边演示,一边解释,“这圆环得结实,不然到时候套住蛇头,一挣扎,铁环开了,那可就热闹了。” 李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画也不画了,时不时还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哥,我觉得这个圆环还可以再改进一下,你看,如果加上一个小小的倒钩……” 她边说边在速写本上画了起来,那灵巧的笔触,仿佛能将想法直接跃然纸上。 李成看了一眼妹妹的设计,醍醐灌顶。 “妹子,你这想法不错!” “加个倒钩,蛇就更难逃脱了!” 他拿起老虎钳,按照李箐的图纸,在圆环上加了一个小小的倒钩。 李二狗看着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云里雾里。 “成哥,箐儿,你俩说的啥倒钩不倒钩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李成笑着解释:“二狗,你看,这蛇滑溜的很,有了这个倒钩,它就跑不了了!” “哦哦,懂了懂了!” 李二狗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又挠了挠头,“可是成哥,这蛇要是咬住竹竿不松口咋办?” “这你不用担心。” 李成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拿起那根竹竿,指着顶端的岔口说,“你看,这个岔口不大不小,刚好能卡住蛇头,让它张不开嘴,就算想咬也咬不着!” 李二狗听得一愣一愣的,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成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啥都想到了!” 李成笑了笑,低头继续制造。 他将铁丝的另一端也弯折成一个圆环,然后用麻绳将两个圆环牢牢地固定在竹竿的岔口上,形成一个可以活动的夹子。 “成了!” 李成举起做好的捕蛇器,满意地端详着,“这就是咱们的捕蛇神器!” 李二狗凑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成哥,这玩意儿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等会儿上山,肯定能抓到不少蛇!” 李箐也放下速写本,好奇地摆弄着捕蛇器。 “哥,这东西真的能抓住蛇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呢?” 李成胸有成竹,说道:“放心吧,绝对靠谱!” 他找来一块磨刀石,将竹竿的表面打磨光滑,这样抓握起来更舒服,也更安全。 “二狗,去帮我找个破布条来,我把握柄处缠上,这样不容易打滑。” 李二狗屁颠屁颠地跑去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李成。 “成哥,你看这块行吗?” 李成接过布条,仔细地缠绕在竹竿的握柄处,然后打了个结。 “嗯,不错!这样就更完美了!” 一切准备就绪,李成将捕蛇器扛在肩上,意气风发地说道:“走,上山抓蛇去!” 第160章 探蛇洞 李成扛着新造的捕蛇神器,意气风发地走在前面,李二狗背着个破麻袋,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活像个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成哥,咱今天能抓多少蛇啊?” 李二狗满怀期待地问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成瞥了他一眼,被他那模样逗得直笑,说道:“多少不好说,但肯定比上次多!这回咱可是有备而来!” “嘿嘿,那是!” 李二狗傻笑着挠了挠头,“成哥出品,必属精品!”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进了山。 李成凭借前世的经验,专挑阴暗潮湿的地方下手。 蛇这玩意儿,白天一般都躲在阴凉处睡觉,这会儿正是抓它们的好时机。 “二狗,你看那边,那石头缝里好像有条蛇!” 李成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一条盘踞在石头缝里的赤链蛇。 “在哪儿呢?成哥,我怎么没看见?” 李二狗眯着眼睛,使劲儿瞅了半天,也没瞧见个蛇影子。 “就在那儿!你眼神儿不好使啊!” 李成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石头缝说道,“你小子站远点,别被咬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头缝,用捕蛇器对准蛇头,猛地一夹! 那赤链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牢牢地夹住了七寸。 “好!成功!” 李成兴奋地喊了一声,将蛇从石头缝里拽了出来,扔进了李二狗背着的麻袋里。 “成哥,你太牛了!” 李二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对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捕蛇器还真管用!” “那是当然!” 李成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如法炮制,李成又接连抓了好几条蛇。 “二狗,收袋子里!” 又一条赤链蛇入手,装得麻袋里鼓鼓囊囊。 看得李二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成哥,这赤链蛇可是有毒啊!你也不怕被咬了!” 李二狗心有余悸地说道。 “怕啥!咱有捕蛇神器在手,它没机会张这个嘴。” 李成满不在乎地说道,“别低估了这捕蛇器,专卡蛇七寸,比这更毒的蛇也抓得住!” “成哥,小弟服了,你懂得太多了!” 李二狗对李成更加崇拜了,简直把他当成神一样看待。 没管二狗的夸奖,李成低头继续探索,突然他发现地上有一些蛇爬行的痕迹。 “有爬痕,走,去看看。” 两人弯下身子,尽量放轻脚步,生怕惊动了黑暗中的东西。 “成哥,这些痕迹是啥蛇留下的啊?”李二狗好奇地问道。 “看这痕迹的大小和形状,应该是赤链蛇。” 李成分析道,“爬痕杂乱,赤链蛇一般生长不了过大的体型,这种应该是不止一条!” “难道是蛇群?!” 李二狗吓得脸色都变了,“成哥,赤链蛇单个没什么威胁,但是凑成群可比眼镜王蛇还危险啊!咱还是别追了吧!” “没事,蛇群是有点麻烦,但地势和工具运用得当。” “只要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安慰道,“再说了,抓到这些蛇,能卖不少钱呢!” 一听到“钱”字,李二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恐惧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成哥,你说得对!抓到蟒蛇就能换钱了!” 李二狗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咱赶紧追!” 两人继续顺着痕迹追踪,最终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前。 洞口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进出。 “成哥,这洞里不会真有蛇群吧?”李二狗有些害怕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了。”李成点了点头,“你看洞口周围的痕迹,很明显是蛇群爬行留下的。” 李成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洞穴周围的环境。 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动物的白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森白光。 “乖乖,这洞里不会住着个妖怪吧?”李二狗缩了缩脖子,声音有点发颤。 李成没理他,蹲下身子,捡起一块较大的骨头。 骨头已经风化得很厉害,表面布满了裂纹。 “这是狼骨。” 李成笃定地说,“看样子还是几只狼的。” “狼?这洞里不会有狼吧?” 李二狗担忧的神色更重,“成哥,咱还是走吧!太危险了!狼就不是我们现在的装备能对付的了!” 李成拍了拍他肩膀,算作安慰,“不用太担心了,狼怕蛇,蛇也怕狼。” “这洞里既然有蛇群的痕迹,就说明狼早跑了。” “再说了,这骨头都风化成这样了,少说也得有个几年了。” 李成一边说着,一边从狼骨上取下几颗还算完整的狼牙,“这玩意儿能换不少东西呢。” 他把狼牙揣进兜里,继续观察着洞穴周围的环境。 “成哥,这狼牙能换啥?” 李二狗好奇地问道。 “能换的东西多了去了。” 李成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又绕着洞穴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洞穴周围的痕迹。 “二狗,你看这痕迹,是不是也是赤练蛇?” 顺着李成的手指方向,李二狗看到了更细小的痕迹,已经被水冲掉了一部分,若不是仔细查看绝对察觉不到。 李二狗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成哥,你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啊!” “嗯,这洞里估计有不少好东西。” 李成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咱进去看看!” “成哥,这洞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啊!” “有我在呢!” 李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跟紧我!”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了洞穴。 洞穴里很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李成用手电筒照着四周,发现洞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二狗,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李成叮嘱道。 “知道了,成哥!” 李二狗紧紧地跟在李成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小刀。 洞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李成突然停了下来。 “成哥,怎么了?”李二狗紧张地问道。 “嘘!” 李成示意李二狗噤声,然后用手电筒照向一个角落。 只见角落里盘踞着三五成群的赤练蛇! 这些赤练蛇颜色鲜艳,身上布满了红色的环状斑纹,看起来十分瘆人。 第161章 横生枝节 手电光束下,那一堆蠕动的赤练蛇,像一团纠结的红色电线,看得李二狗头皮发麻。“我的娘嘞,这么多!”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来,还好及时用手捂住了嘴。 李成也暗自心惊,这蛇群数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多,粗略估计至少有十几条。 但与此同时,他也难掩心中的兴奋。 蛇群中央,十几枚灰白色的蛇蛋堆在一起,在潮湿的洞穴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要是全部弄回去,他的赤链蛇养殖计划就完成了大半! “成哥,咱…咱撤吧?” 李二狗的声音颤抖着,手里的那把小刀感觉也没什么底气了。 “这玩意儿太多了,咱俩搞不定啊!” 李成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撤什么撤?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这要是全抓了,咱们蛇舍的货源就有了!” “可是…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李二狗咽了口唾沫,“万一被咬一口,咱俩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怕什么!”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这些蛇,都懒洋洋的,明显是在冬眠。” “只要咱们动作轻点,别惊动它们,就没事儿。” “冬眠?”李二狗一脸疑惑,“这大夏天的,蛇还冬眠?” 李成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洞穴深处温度低,有些蛇就会进入休眠状态。 再说了,你看这些蛇蛋,明显是刚产下来的,母蛇产完卵正是虚弱的时候,更不可能攻击人了。” 李二狗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那…那万一它们醒了呢?” 李成没立刻回答,目光紧紧盯着那些蛇蛋。 这要是全抓了,赤链蛇的货源就稳了! 他前世走南闯北,知道这赤练蛇虽然毒性不大,但蛇蜕、蛇胆都是值钱玩意儿,尤其这还是野生的,药效更好,价格自然更高。 “二狗,你看这蛇群,是不是刚成型不久?” 李成压低声音问道,眼睛却没离开过蛇群。 李二狗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这些蛇个头都不大,而且,你看那几条,好像还没褪完皮呢。” 李成点点头,“没错!这可是个好机会!” “况且,这蛇群要是成了气候,对上山的村民也是个威胁。”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趁它们现在还在休眠,咱们得多抓几条,蛇蛋也拿上!” “蛇蛋也拿?” 李二狗咽了口唾沫,“成哥,这么多,咱们就两个人…” “别怕!”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依旧是先前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对付这些小蛇,你要是怕,你一会就掩护我。” “可是…成哥,它们有毒啊!” 李二狗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被咬了…”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你成哥我啥时候掉过链子?想当初……” “得了吧成哥,我知道你厉害,你一人单挑几个流氓的事儿就别提了,这跟抓蛇不一样啊!” 李二狗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始终是担心李成出事儿,他紧张地盯着那些蛇,生怕它们突然窜出来。 李成没再废话,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蛇皮袋,又拿出一把捕蛇器,他把蛇皮袋递给李二狗。 “二狗,你帮我拿着袋子,我抓一条放一条进去,千万别让它们跑了。” 李成叮嘱道。 “好嘞成哥,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要不咱就拿几个蛇蛋得了,这玩意儿看着就渗人!” 虽然不是李二狗亲自动手,但这场面还是看着害怕,他的声音颤抖着,还想劝劝李成。 李成没理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蛇群边缘。 洞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偶尔滴落的水声。 李成屏住呼吸,目光锁定一条离边缘较近的赤练蛇,这条蛇体型较小,颜色也比较暗淡,看起来像是刚出生不久。 他缓缓放出捕蛇器,对准蛇的七寸,猛地一夹! 只见那条蛇左右扭动挣扎,仍然无法挣脱。 “成了!” 李成心中一喜,迅速将蛇提起,扔进蛇皮袋里。 “成哥,牛逼啊!”李二狗见状,也来了精神,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李成更加得心应手,沿着边缘,他又接连抓了几条。 “二狗,跟上!” 他招呼着李二狗提着蛇皮袋在边缘收割小蛇。 动作轻捷迅速,始终没有惊动中心蛇群。 李二狗一边替他捏了一把汗,一边感叹,“成哥,你这手法也太专业了,以前练过?” “嘿嘿,抓泥鳅练出来的。” 李成随口胡诌,手上动作不停。 这洞穴里的赤练蛇数量确实不少,李成抓了七八条,蛇皮袋已经鼓鼓囊囊的了。 “差不多了,再抓下去就要惊动它们了。”李成心里盘算着。 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李成踩到了一块腐朽的骨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沉睡的蛇群瞬间被惊醒,几条赤练蛇猛地抬起头,猩红的信子吞吐不定,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卧槽!” 李二狗吓得差点把蛇皮袋扔出去,“成哥,它们醒了!” 李成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那些蛇。 蛇群中心,一条体型明显更大的赤练蛇缓缓抬起头,它的颜色比其他蛇更加鲜艳,身上的红色斑纹也更加醒目。 “刚刚怎么没看见还有这么大的一条?” 李成心中一惊。 看样子是完全成年切蜕过皮的蛇,体型更大,毒性也更强。 “成哥,现在咋办?” 李二狗右腿后撤重心前移,身体紧绷高度戒备。 李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慌,它们现在只是被惊醒了,还没有发起攻击。” “咱们慢慢后退,别激怒它们。” “好的。” 李二狗紧张地点头,紧紧跟在李成身后。 两人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眼睛却不敢离开那些蛇。 蛇群却随着他们的动作骚动起来,山洞中尽是蛇的嘶鸣,同时也预示着它们即将发起进攻。 这一刻两人呼吸都快要停滞,默契的绷紧了身体,即将面临攻击。 第162章 死里逃生 洞穴里能见度极低,只有李成手里的手电透出一丝微光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李成和李二狗背靠着背,手里紧紧攥着捕蛇器,神经紧绷。 “成哥,这洞里黑咕隆咚的,跟个鬼窟窿似的,咱还是赶紧撤吧,我这心里瘆得慌。” 李二狗全身颤抖,尽力维持镇定也压不住那发颤的声音,怕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李成倒还淡定,拍拍二狗肩膀:“二狗别慌!这才几条蛇,你怎么吓得跟孙子似的。看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从黑暗中窜出来的赤练蛇打断。 那蛇速度极快,像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奔李二狗的面门而来。 “卧槽!” 李二狗吓得怪叫一声,本能地挥舞捕蛇器,却因为紧张过度,一下打偏了,只听“啪”的一声,捕蛇器砸在了洞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说时迟那时快,李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二狗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拽,同时手中的捕蛇器精准地夹住了那条蛇的七寸。 “嘶嘶——” 被夹住的赤练蛇疯狂扭动着身体,鲜红的信子吞吐不定,发出尖锐的嘶嘶声。 蛇头回勾试图去咬李成的手,奈何捕蛇器钳得越来越紧,而且距离也不够,很快蛇就没了精神。 “娘的,差点就亲上你了!” 李成把蛇扔进蛇皮袋,没好气地瞪了李二狗一眼,情况危急,也没了刚刚的好脾气。 “关键时刻掉链子,下次再这样,老子就不带你来了!” 李二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讪讪地笑道:“嘿嘿,成哥,我这不是紧张嘛,下次肯定不会了。” 两人继续小心翼翼地后退,蛇群的骚动也越来越剧烈,嘶嘶声此起彼伏、 “成哥,你看!”李二狗突然指着前方惊呼道。 李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微弱的光线下,蛇群中心那条体型巨大的赤练蛇正缓缓向他们逼近。 猩红的蛇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乍一看跟个人似的。 “这玩意儿怕不是成精了吧?” 李二狗的声音都变了调。 李成眉头紧锁,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这条蛇直立起来他才发现,它的体型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条赤链蛇都要大,而且身上的红色斑纹也更加鲜艳,一看就知道毒性极强。 “别慌,它体型大,速度反而没那么快。” 李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想今天收获也不少了,此地不宜久留。 “咱们尽量避开它,沿着边缘移动,今天咱们就先这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都听成哥的。” 李二狗紧紧地握着捕蛇器,手心里全是汗。 两人沿着洞壁慢慢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嘶嘶——” 一条赤链蛇突然从侧面窜出,一口咬向李成的腿。 李成反应迅速,一脚踢开那条蛇,同时手中的捕蛇器也毫不留情地夹住了它的七寸。 速度快得李二狗还没看清楚,蛇就已经被抓住了。 他忍不住叫好:“好!成哥,没了你这事儿得完!” 李成哪儿有空搭理他,他瞅准一个蛇群略微松散的空隙,大喊一声:“二狗,跑!” 二狗得令,没有半分犹豫,撒丫子就往洞口冲。 蛇群嘶嘶作响,紧追不舍,一条条的速度奇快,几乎是在撵着俩人跑。 突然李二狗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啊!” 李成在前,闻声转身,眼看着蛇群就要将二狗淹没。 “伸手!” 他一把拽住浑身发软的李二狗,低吼道:“稳住!别他娘的犯迷糊!” 出了洞口,外头的日头已经开始往西滑。 李成迅速用带来的石灰在洞口画了个特殊的标记,回头一看,蛇群并没有追出来,只在洞口附近盘旋。 “娘咧,总算是出来了!” 李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成哥,你这身手,不去当兵可惜了!” 李成也累得够呛,但还是笑着给了李二狗一脚:“少拍马屁!要不是我,你小子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嘿嘿,成哥说得对,还是成哥厉害!” 李二狗揉着屁股站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山洞,“成哥,你说这些蛇咋回事啊,跟疯了似的。” 李成沉吟片刻,说道:“我估计是那条大的,它给蛇群传达了信息,得小心点,下次再来得做足准备。”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下山。 李成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满满两大袋蛇,足够用了。 “二狗,这次收获不错,回去就能开始培育了。” “肯定能卖不少钱,到时候给你小子发个大红包!” 李成心情大好,也算是安抚李二狗受到的过度惊吓。 “嘿嘿,那就多谢成哥了!” “不过成哥,下次咱能不能换个地方抓蛇,这地儿太邪门了,我可不想再体验一回了。”李二狗苦着脸说道。 “行,下次换个地方,不过你小子得好好练练胆子,别一见蛇就腿软!” 李成笑着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 下山路上,日头已经滑到了山的那头,风一刮,带来阵阵清凉。 李成的心情舒畅,这一趟虽然惊险,但收获比前两天加一块都多。 自己的产业逐渐扩大,挣更多的钱,以后就不会让齐兰再吃苦。 想到齐兰,李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齐兰文化程度不高,老早就嫁给他了,她善良宽容,自己再窝囊也没丢下自己。 现在也总是默默地支持着他,每次他出门,齐兰都会在家里等着,饭菜一定是准备好的。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 想到齐兰那温柔的笑容,李成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李二狗全看在眼里,也没出声打扰,只是一味的乐。 哥嫂这感情真令人羡慕。 “也不知道媳妇儿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好久没吃她做的红烧肉了。” 李成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脚步也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飞到齐兰身边。 直到了村口,李成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第163章 摇钱树 齐兰远远瞧见李成和李二狗的身影,提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她快步迎上去,眼睛像雷达似的把两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确定没缺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气。 “成哥,你吓死我了!咋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 齐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李成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齐兰的肩膀,“放心吧,媳妇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看,还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 他扬了扬手里鼓鼓囊囊的麻袋。 齐兰这才注意到两人扛回来的蛇,吓得倒退一步,“哎呀妈呀,这么多蛇!成哥,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这可是咱们以后的摇钱树!” 李成挤眉弄眼地说道,“二狗,快把东西搬回家,今晚你嫂子给你露一手,做顿好吃的!” 李二狗连忙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扛着蛇往家里跑去,给足了他俩独处的空间,还不忘回头朝齐兰安慰。 “嫂子你放心!你看我能跑能跳的!没事儿!” 一路上,齐兰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李成。 “你真不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李成也不反驳,只是笑着听,还插科打诨:“那我不就能得到媳妇儿寸步不离的照顾了?” “瞎说什么呢!” 齐兰又好气又好笑,佯装嗔怒轻轻给他一拳,也不痛不痒。 回到家,李成立马开始布置蛇舍。 他之前就用搭建好了一个新的蛇室,现在只需要把蛇安顿进去就行了。 “二狗,把这些赤链蛇先放到隔离区。” 李成指着棚子角落里用木板隔出来的一小块地方说道。 “成哥,为啥要单独放啊?”李二狗不解地问道。 “新来的嘛,得让它们适应一下环境,免得应激了,回头再跟原来的蛇打起来,那可有的受的。” 李成解释道。 李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麻袋里的赤链蛇倒进隔离区。 这些蛇到了新环境,并没有表现出不安,反而很快就适应了,有的盘踞在木板上晒太阳,有的则在角落里寻找藏身之处。 还有的甚至开始互相缠绕,完全看不出有应激的样子。 “嘿,成哥,你说的还真准,这些家伙适应得还挺快!” 李二狗看着蛇群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禁感叹道。 李成笑了笑,“这是好事!” 安顿好赤链蛇,李成又小心翼翼地将之前买来的蛇蛋放进另一个更加保温的区域。 “好不容易收来的蛇蛋,最好能孵化出更多优质的蛇苗。” “成哥,这蛇蛋啥时候能孵出来啊?”李二狗好奇地问道。 “还得等等,估计还得一个月左右吧。” 李成一边检查着蛇蛋的温度和湿度,一边说道,“这玩意儿娇贵着呢,得好好伺候着。” “一个月啊……” 李二狗挠了挠头,“那这段时间咱们干啥啊?” “还能干啥,当然是继续抓蛇啊!” 李成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别以为这就完事了,咱们的蛇舍还得继续扩大,以后生意好了,这点蛇可不够用。” 李二狗一听,顿时苦着脸,“成哥,能不能歇两天啊,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散架了。” “歇两天?想得美!” 李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小子要是想多赚点钱,就赶紧给我动起来!” “等以后咱们发达了,你想怎么歇就怎么歇!” 李二狗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付出努力。 “成哥,你说咱们以后能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大老板一样,住大房子,开豪车吗?” 李二狗一边干活一边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那当然!” 李成一想之后的发展,说道,“大房子豪车都不是问题,等有钱了,还能有更多尖端技术呢!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李成布置好蛇蛋后,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对齐兰说道:“媳妇儿,你去弄点艾草来,咱们给这蛇舍好好消消毒。” 齐兰正忙着择菜,闻言抬起头,一脸疑惑:“用艾草?那玩意儿能消毒?” 在她印象里,艾草是用来驱蚊的,消毒还是头一回听说。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李成得意地挑了挑眉,“这艾草啊,不仅能驱蚊,还能杀菌消毒,对蛇也好。” “你想想,这蛇要是生病了,咱们去哪儿找兽医啊?” “咱也不能总是麻烦人家彩莲啊!” 齐兰点点头,去后院割了些艾草回来。 李成接过艾草,将其分成小捆,然后用火点燃,放在蛇舍的各个角落里熏蒸。 “这烟熏火燎的,能行吗?” 齐兰看着袅袅升起的白烟,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媳妇儿,” 李成笑着安慰道,“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肯定管用!等烟散了,咱们再把蛇舍通通风,保证一点异味都没有。” 齐兰看着李成忙前忙后的样子,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懂。 李成忙活完蛇舍的消毒工作,又叫来了李二狗:“二狗,过来,给你安排个活儿。” 李二狗正蹲在院子里逗弄几只小鸡,听到李成的召唤,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成哥,啥事儿?” “你看这栅栏,” 李成指着蛇舍的围栏说道,“有点单薄啊,万一哪天蛇跑了,那可就麻烦了。” “你去弄些结实的木头来,把这栅栏加固一下。” 李二狗一听,顿时苦了张脸:“成哥,能不能换个活儿啊?这又是搬又是扛的,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散架了。” “少废话,” 李成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晚上你嫂子给做好吃的,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一听有好吃的,李二狗立马来了精神:“成哥,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地跑出去找木头了。 傍晚时分,齐兰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的重头戏是蛇羹汤,这是李成特意交代的,说是大补。 齐兰虽然觉得蛇这玩意儿看着瘆人,但为了家人的健康,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尝试一下。 “成子,这蛇……怎么处理啊?” 第164章 群情激奋 齐兰看着案板上盘着的赤链蛇,有些犯怵。 李成见状,笑着走上前:“我来吧,你看着学就行,下次就不用怕了。” 他熟练地将蛇处理干净,切成小段,然后交给齐兰:“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方法,先用姜蒜爆香,再把蛇肉放进去翻炒,然后加水炖煮,最后放些调料就行了。” 齐兰半信半疑地按照李成的指示操作,看着锅里翻滚的蛇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这玩意儿……能好吃吗?”齐兰一边搅拌着锅里的蛇羹,一边小声嘀咕道。 “必须的,媳妇儿。” 李成在一旁保证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蛇羹汤啊,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营养丰富,对身体可好了。” 晚饭时,李箐、李二狗也瞪大了眼睛,都对这道蛇羹汤特别好奇。 李箐似乎时做了挺久的心理建设,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哇,哥,这汤好好喝啊!一点都不腥,反而很鲜甜!” 李二狗见状,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大口大口地喝着汤,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嫂子,你真是啥都会啊!” “这蛇羹汤比我以前喝过的任何汤都好喝!” “这是成子教的,我哪儿有这本事啊。” 齐兰看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自己也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不错,鲜美可口,一点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成子,你真厉害!”齐兰由衷地赞叹道。 李成一家吃饱喝足,齐兰收拾碗筷,李箐则在一旁帮着擦桌子。 李成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前世的他,一味的顺从自己那没良心的继母,挣来的钱全给了他们去养那个不成器的“长孙”,自己也是半辈子窝囊。 甚至还逼死了自己温柔贤惠的妻子。 “媳妇儿......” “成子,这蛇羹汤还真不错,以后可以经常做。” 齐兰突然叫他,打断李成即将要煽情的话。 “没问题,媳妇儿,只要你喜欢,天天做都行。” 李成笑着说道,手就伸到齐兰腰间一揽。 “成哥,那啥,还有蛇羹汤吗?我还没喝够呢!” 李二狗突然腆着脸凑了过来,也没看气氛。 “没了,就一锅,下次再给你做。” 李成再次被打断,瞬间没了心情,骂道,“赶紧去把栅栏加固好,别偷懒!” “得嘞!”李二狗一听,立马跑出去干活了。 李成看着李二狗远去的背影。 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对自己却是忠心耿耿,是个值得信赖的兄弟。 李成养蛇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群大爷大妈正聊得热火朝天。 “哎,你们听说了吗?李成那小子,居然养起了蛇!” 王大妈神秘兮兮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亲眼看见他从山上搬回来一堆蛇蛋,看着就瘆人!” 张大妈附和道。 “这李成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这些歪门邪道!” “前天我还看见他从隔壁村回来带了好些蛇蛋!” 赵大爷摇了摇头,说起那些蛇,老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跟着颤抖了。 “谁说不是呢!养蛇这种事,多晦气啊!” “万一哪天蛇跑了,咬到人怎么办?”孙大妈一脸担忧地说道。 “这毒蛇要是咬到孩子,那可就不得了啊!” 刘大妈也跟着说道,“要我说,咱们得去找李成说说,再这么下去村里多危险啊!不能让他养蛇!” “对对对,赶紧去找他说说!” 几个老人越说越激动,好似李成养的不是蛇,是洪水猛兽。 他们气势汹汹地朝李成家走去,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后生。 刘大柱和孙艳梅两口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们对李成一家心怀怨恨,可以说是积怨已久,这会儿见众人都对李成不满,也忘了从前李成的那股狠劲儿。 也跟着老人们去声讨李成。 “哼,李成这小子,真是活该!” 刘大柱冷笑道,“养蛇招灾,我看他早晚要倒霉!” “就是,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干这种缺德事!” 孙艳梅在一旁煽风点火,“万一哪天蛇跑了,咬死了人,看他怎么收场!” “到时候,他家的房子肯定会被村民们给拆了!” “蛇舍就可以......” 刘大柱还没放弃他的幻想,才安分了没几天这就又开始打起坏主意了。 “可不是嘛!到时候,看她齐兰还怎么嚣张!” 孙艳梅一向尖酸刻薄,最是看不过李成一家过得比他们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顺利的带动了声讨队伍带动气氛。 这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李成家门口,开始对着院子里大声叫骂。 “李成!你个不孝子!养蛇招灾,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村人啊!” “赶紧把那些蛇都弄走!否则,我们就把你家房子给拆了!” “李成,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 叫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 院子里,齐兰和李箐吓得脸色苍白,紧紧地抱在一起。 李二狗则拿着锄头站在门口,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外的人群。 “干什么干什么!少在这里闹事!” “成哥是少给你们钱了还是怎么的!张大爷,你卖蛇蛋的时候笑得那个灿烂,忘了?” 被点了名的张大爷老脸一红,面子上瞬间挂不住了,便就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 李成此时正在蛇舍里检查蛇的生长情况,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他正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条赤链蛇,仔细观察着它的鳞片。 这条蛇最近精神不太好,经过他的精心照料,现在已经恢复了活力。 “嘶嘶……” 赤链蛇吐着信子,在李成手上轻轻摩擦,像是在表达它的感激之情。 就在这时,蛇舍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李成眉头一皱,扭头一看,好家伙,乌泱泱一群人堵在门口,跟要债似的。 他赶紧把手里那条赤链蛇放回蛇箱,这玩意儿性子烈,咬人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成!你个鳖孙!养这么多蛇,是想把我们都毒死吗?!” 张大爷唾沫星子横飞,指着李成鼻子骂。 第165章 墙头草都不是好东西 其他人也跟着嚷嚷起来:“就是!万一蛇跑了,咬到孩子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赔?他拿什么赔?他家除了蛇,还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孙大妈尖酸刻薄地补充道。 刘大柱和孙艳梅两口子挤到前面,刘大柱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李成,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这么多蛇,干脆都煮了给大家尝尝鲜得了!” 刘大柱双眼放光,口水险些流出来:“我可是听说了,那蛇羹大补,味道可鲜了!” 李成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刘大柱:“刘大柱,你特么还要点脸吗?” “上次偷我蛇蛋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想打我蛇的主意?我看你是皮痒了!” 刘大柱被李成这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仗着人多势众,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我这是为大家好!” “谁知道你养的什么毒蛇!万一咬死了人怎么办!” “咬死人?你咋不说你吃饭噎死呢!” “我养的蛇都在蛇舍里关着,你要是没去招惹它们,它们能追着你咬?” “我看你是想吃蛇肉想疯了吧!”李成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周围的村民被李成这番话镇住了,一时之间没人敢吱声。 李成扫视了一眼众人,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大家担心蛇会伤人,但你们放心,我的蛇舍很安全,蛇跑不出来。” “再说,我养蛇也不是为了好玩,是为了赚钱!” “赚钱?” 张大爷一脸怀疑,“养蛇能赚什么钱?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蛇卖到黑市去吧?” “张大爷,您这消息也太滞后了吧。” “现在蛇皮蛇胆蛇肉都是宝贝,药材市场上供不应求!我养的这些蛇,以后能卖不少钱呢!” 李成故意说得神神秘秘的,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村民们一听“钱”字,眼睛都亮了。 原本的担忧和恐惧瞬间被贪婪取代,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真的假的?养蛇真能赚钱?” “要是真能赚钱,那我也养几条!” “李成哥,你教教我们怎么养蛇呗!” 风向转变得太快,刚才还义愤填膺要拆李成房子的村民,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谄媚小人。 刘大柱和孙艳梅傻眼了,这怎么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孙艳梅扯了扯刘大柱的袖子,小声说道:“这…这怎么办?” 刘大柱也慌了神,眼看着蛇羹的计划泡汤了,他心有不甘地喊道:“就算能赚钱,万一蛇跑了咬到人怎么办?这责任谁负?” “你要是怕被咬,就离远点!别没事儿往我蛇舍跑!” 李成没好气地说道,“我养蛇是我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 村民们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谁还管刘大柱说什么。 有人甚至开始指责刘大柱和张大爷:“就是!你们两个是不是眼红李成赚钱啊?故意在这里挑拨离间!” “张大爷,你前两天还偷偷摸摸地把蛇蛋卖给李成呢!现在装什么好人!” 张大爷老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刘大柱和孙艳梅也灰溜溜地躲到人群后面,不敢再吭声。 李成看着这群墙头草,心里一阵冷笑。 他确实需要帮手,但不是这种见钱眼开的玩意儿。 “行了,都散了吧!我还要忙着照顾我的蛇呢!”李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村民们虽然还想再问问养蛇的事,但见李成态度坚决,也不敢再纠缠,只好悻悻地散去。 李成送走最后一波“求经”的村民,回头就看见李二狗靠在墙角,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二狗,你小子胆子大了,看我的笑话?” 李成走过去,撞了撞李二狗的肩膀。 李二狗灵活闪开跳到一边:“成哥,你这嘴皮子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刚才那些人,一个个跟哈巴狗似的,就差摇尾巴了!” “你这哪儿用得上我啊,再说我嘴还笨。” “不过你要是一声令下,把他们都打跑我还是有把握的。” “哼,一群墙头草,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成不屑地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才懒得跟他们废话!” 李二狗收起笑容,正色道:“成哥,你真打算教他们养蛇?” 李成摇摇头:“教他们?想什么呢!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道理我不懂?” “我刚才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让他们以为养蛇很容易赚钱,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李二狗恍然大悟:“成哥,还是你高明!这招‘欲擒故纵’用得妙啊!” “少拍马屁!” 李成笑骂道,“走,去看看你那几个徒弟练得怎么样了,我刚可听见他们拉练了。” “外边这么大动静他们都没来看看,我有点好奇他们练成啥样了。” 李二狗带着李成一家来到后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阵“嘿哈”的练武声。 只见水生、元宝、铁牛三个小伙子,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练习着拳脚功夫。 李二狗看着自己的徒弟,自豪得下巴都扬了几分。 想当初,他也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小子,自从跟着李成学了本事,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他也有了自己的徒弟,能够将自己学到的东西传授给他们,这种感觉真是爽! 李成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不错,进步挺大!看来你小子没偷懒,教得挺认真啊!” 李二狗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成哥,这都是你教得好!我哪有那本事啊!” “别谦虚了,你小子悟性高,又肯下功夫,假以时日,肯定能有所成就!”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鼓励道。 “水生,你们几个过来!”李成冲着正在练武的三人喊道。 三个小伙子听到李成的喊声,立刻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走到李成面前。 “成哥好!” 三人齐声喊道。 李成点点头,走到水生面前,纠正了他几个动作上的错误,然后说道:“你们练得不错,但是要注意细节,力道要集中,呼吸要均匀,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第166章 小蛇破壳 “成哥,我们记住了!”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你们几个要是平时没事,可以去我的蛇舍帮忙,我给你们工钱。”李成突然说道。 三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真的吗?成哥!”水生激动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李成笑着说道。 “谢谢成哥!我们一定好好干!”三人兴奋地喊道。 齐兰在一旁看着,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赶紧去厨房给几个小伙子倒了茶水。 “来,喝点水,歇会儿。” 齐兰把茶水递到三人手中,温柔地说道。 “谢谢嫂子!”三人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李成这边正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站着的李箐,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一招一式,自己每动一下她的眼睛就跟着动一下。 “妹子,怎么?你也想学?” 李成笑着问道,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李箐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哥,我看他们练得挺有意思的,我能不能也跟着学两招?” “当然可以,女孩子在外,学两招防身术也是好的。” 李成说着,便让水生他们先自己练习,然后把李箐拉到身边,开始手把手地教她。 “来,妹子,你先跟着我做这个动作。” 李成摆出一个简单的格斗姿势,李箐有模有样地模仿着,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看得出来很认真。 “对,就是这样,身体要稳住,腰杆要挺直。” 李成一边纠正着李箐的动作,一边耐心地讲解着要领。 李箐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把动作做得似模似样了。 李成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称奇。这丫头,还真有点天赋! “哥,你看我做得怎么样?” 李箐收起架势,望着李成期待得到夸奖。 李成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有进步!” “不过这只是最基本的动作,真正打起来可没这么简单。” “那哥你再教我几招厉害的!” 李箐拉着李成的胳膊,撒娇道。 李成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又教了她两招防身术。 一招是“黑虎掏心”,专门攻击对方的胸口要害; 另一招是“猴子偷桃”,专门对付那些不怀好意的登徒子。 “你要是遇上那种臭不要脸的流氓,这两招最好使。” 李成特意叮嘱,生怕自家妹子在外面受欺负。 李箐学得格外认真,一招一式都练得有模有样。 李成在一旁看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把这丫头也培养成一个高手? 想到这里,李成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你笑什么?” 李箐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哥只是觉得你很有天赋,说不定以后比哥还厉害呢!” 李成揉了揉李箐的头发,满脸宠溺。 “真的啊!那我可得好好练!” 李箐听了,顿时来了劲头,更加努力地练习起来。 ...... 李成蹲在蛇舍角落,眉头紧锁,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科学养蛇手册》。 这几天蛇蛋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书页翻得哗啦作响,终于,他在“孵化条件”那一章节找到了问题所在——温度! “娘的,怪不得!温度不够!” 李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这蛇蛋娇贵得很,温度低了根本孵不出来。 他抬头一看,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得赶紧弄个保温的东西!李成立马想到了土炕,这玩意儿保温效果杠杠的。 “二狗!”李成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李二狗立马小跑过来:“成哥,啥事儿?” “赶紧的,叫上你那几个徒弟,咱们连夜砌个土炕!” 李成指着蛇舍角落,“就那儿,地方宽敞!” 李二狗一听,立马明白了李成的意思。 成哥这是为了蛇蛋操碎了心啊! 他赶紧招呼水生、元宝、铁牛三个徒弟:“都麻利点!给成哥干活!今晚通宵!” 三个小伙子刚从美梦中醒来,一个个睡眼惺忪的,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李二狗搬砖和泥。 李二狗心里暗自得意,这几个小子真不错,打心底里越来越喜欢这几个徒弟了。 李箐见他们忙得热火朝天,也过来帮忙。 她找来一些柔软的棉絮,仔细地把蛇蛋筐裹了起来,生怕磕着碰着。 小潇潇看到大人们都在忙活,也不睡觉了,颠颠地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问道:“爸爸,潇潇也能帮忙吗?” 李成看着女儿粉雕玉琢的小脸,心里一软。 这活儿可不能让闺女干,累着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道:“潇潇乖,你去炕边添柴火好不好?” “这样小蛇才能暖暖和和地出生。” 潇潇一听,立马高兴地拍着小手:“好呀好呀!潇潇要帮小蛇暖和!” 于是,小潇潇就蹲在刚砌好的土炕边,认认真真地往里面添柴火。 不一会儿,小脸就被熏得黢黑,活像个小花猫。 李成正忙着指挥二狗他们砌炕,一抬头,看到潇潇的模样,顿时笑喷了:“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干嘛呢?把自己弄成小煤球了!” 潇潇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小脸上还沾着几块黑灰,看起来滑稽极了。 “噗嗤!” 李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潇潇,你这样子,小蛇没暖和,你自己先变成烤地瓜了!” 李二狗和他的三个徒弟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小煤球,快去洗洗脸吧!” 李成笑着抱起潇潇,走到水缸边,用水瓢舀起水,轻轻地给她洗脸。 潇潇一边洗脸,一边嘟着小嘴说道:“爸爸,潇潇也要像你一样,保护小蛇!” 李成心里暖洋洋的,亲了亲潇潇的小脸蛋:“潇潇真乖!等小蛇孵出来,爸爸带你去山上玩好不好?” “好!” 潇潇高兴地拍着手,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夜的忙碌,土炕烧得热乎乎的,蛇舍里弥漫着泥土和柴火的香味。 李成顶着两个黑眼圈,时不时地往蛇蛋筐里瞅,期待着小蛇破壳而出的那一刻。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蛇舍,几声细微的“咔嚓”声进了李成的耳朵。 李成一个激灵,立马凑到蛇蛋筐边上,只见一枚蛇蛋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一条嫩粉色的小蛇正努力地从里面钻出来。 “哎哟,我的小乖乖!可算是出来了!” 李成激动得搓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小蛇。 紧接着,其他的蛇蛋也陆续开始破壳,一条条颜色各异的小蛇扭动着身子,从蛋壳里钻出来。 第167章 赚钱的路子又来了 李成高兴坏了,赶紧按照《科学养蛇手册》上的方法,将一只青蛙剁成肉泥,放到小蛇面前。 然而,这些小蛇对肉泥却视而不见,根本没有要吃的意思。 “奇了怪了,书上明明说小蛇孵化出来要吃肉泥啊!” 李成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齐兰端着早饭走了进来,看到李成对着小蛇发愁,便问道:“咋了,成哥?小蛇咋不吃东西呢?” 李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按照书上说的,剁了肉泥喂它们,可它们就是不吃。” 齐兰放下早饭,走到蛇蛋筐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成哥,你忘了,蛇是吃活物的,你给它们弄死的,它们哪知道是啥呀?” “不如弄点蚱蜢,那玩意儿好抓。” 李成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连忙让叫李二狗:“二狗!去抓些活的蚱蜢来。” 李二狗应个声,带着三个徒弟,一溜烟地跑到外头。 不一会儿就抓了一大堆蚱蜢回来。 “成哥,这蛇这么挑呢?” 一边把蚱蜢筐子递过去,李二狗一边问道。 “可不呗,那也不能怠慢了这群小祖宗啊。” 李成叹口气,他指望着它们挣钱呢! 齐兰拿起一只蚱蜢,扔进蛇蛋筐里。 只见一条小蛇闪电般地窜了出来,一口将蚱蜢吞了下去。 其他的小蛇见状,也纷纷加入了抢食的行列,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哈哈,还是媳妇儿聪明!” 李成看着小蛇们吃得津津有味,心里乐开了花,“我就说嘛,我媳妇儿就是比书上说的靠谱!” 齐兰笑着白了他一眼:“就你嘴甜!赶紧吃饭吧,别饿着潇潇了。” 李成刚把小蛇们喂饱,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干部服,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请问,李成同志是住这儿吗?” 中年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笑眯眯地问道。 李成连忙迎了上去:“我就是,您是?” “我是镇供销社的主任,姓王,你可以叫我王主任。” 王主任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递给李成一支,“早就听说你在养蛇,规模还不小,今天特地过来看看。” 李成接过烟,心里琢磨着这王主任的目的。 他前世在部队里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一眼就看出这王主任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 “王主任,您太客气了,我这小打小闹的,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啊。” 李成嘴上谦虚着,却也到王主任背后那个年轻小伙正四下打量着蛇舍。 合着是过来我这视察来了?李成这样想着。 王主任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小伙子,别谦虚嘛!现在国家鼓励自主创业,你这就是响应号召,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嘛!” 说着,王主任跟着李成进了蛇舍,身后的小伙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进蛇舍,王主任的眼睛就亮了。 只见蛇舍里干净整洁,通风良好,蛇蛋筐、蛇箱、水盆等一应俱全,摆放得井井有条。 “啧啧啧,李成同志,你这蛇舍管理得真不错啊!” “比我之前去过的那些养鸡场、养猪场都要干净卫生!” 王主任啧啧称赞,“看来你是个有心人,肯下功夫啊!” 李成不动声色:“王主任过奖了,我就是按照书上说的,科学养蛇嘛!” 王主任又围着蛇舍转了一圈,时不时地弯下腰,仔细观察着蛇箱里的蛇。 “你这蛇的品相真不错!” 王主任见蛇群肥美,开门见山道,“这些蛇胆可是好东西,药用价值很高啊!” 李成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了底。 看来这王主任是冲着蛇胆来的。 “王主任好眼力!这些蛇胆确实都是宝贝,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它们变成钱啊。” 李成故意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 王主任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李成同志,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蛇胆卖给我吧!” “我们供销社负责收购,价格绝对公道!” 李成故作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既然王主任开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主任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好!爽快!我就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 说着,王主任示意身后的年轻人拿出合同和预付款。 “这是合同,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这是预付款,尾款等到你准备好货,我会全部付清!” 王主任笑呵呵地把合同和一沓钱递给李成。 李成接过合同,大致扫了一眼,确认没问题后,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钞票,沉甸甸的。“王主任,您放心,我一定尽快把蛇胆准备好。” 王主任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李成同志,合作愉快!” 说罢,他便带着年轻小伙子,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王主任前脚刚走,李二狗后脚就凑了上来,两眼放光地盯着李成手里的钱。 “成哥,发财了?这老小子给了你多少钱啊?” 李成掏出那沓钱,在李二狗面前晃了晃,“不多,也就够买十袋玉米面的。” 李二狗一把抢过钱,仔细地数了起来,“一、二、三……乖乖,还真不少!” “成哥,你这运气太好了,总有人上赶着给你送钱啊!” 李成笑着摇摇头:“这算什么?小打小闹而已。” “有了这笔钱,咱们可以做点正经事了。” “正经事?啥正经事?”李二狗一脸疑惑。 “上次咱们发现的那个蛇窝,还记得吗?” 李成压低了声音,招了招手让李二狗附耳过来。 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记得!那窝蛇可不少,个头都贼大!要不是咱们跑得快,估计都得交代在那儿!” “这次,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把那窝蛇一锅端了!” “成哥,你打算怎么做?” 李二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首先,得买些家伙什儿,防身的,还有捕蛇器,得多做点,一样都不能少。” 李成掰着手指头,“还得雇些人手,人多力量大嘛!咱们兄弟俩单枪匹马的,太危险。” 李二狗连连点头,“成哥说得对!那窝蛇可是个硬茬子,咱俩确实有点不够使!” “等咱们把那窝蛇端了,蛇胆、蛇皮、蛇肉,都能卖钱!” “到时候,咱们就能扩大蛇舍的规模,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第168章 再入蛇窟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把李二狗和他的三个徒弟:水生,元宝,铁牛叫到了蛇舍旁的空地上。 三个徒弟年纪都不大,最大的水生也就十八九岁,最小的元宝才十五六,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成哥,今天这是要干嘛?练兵啊?” 李二狗搓着手,一脸兴奋。 “练兵?练什么兵?今天是教你们怎么抓蛇!” 李成说着,从蛇舍里拎出一条赤链蛇,个头不大,性情也比较温顺,是练习抓蛇的最佳选择。 “抓蛇?这玩意儿滑溜溜的,怎么抓啊?” 铁牛瓮声瓮气地问道,他长得人高马大,却最怕蛇,一看到蛇就吓得腿软。 “怕什么?瞧你那点出息!” 李二狗一巴掌拍在铁牛的后脑勺上,“好好学着点,以后抓蛇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李成笑着摇摇头,开始讲解抓蛇的技巧:“抓蛇,最重要的就是胆大心细。” “首先,要观察蛇的动向,判断它的攻击意图。” “然后,抓住蛇的七寸,也就是蛇的心脏部位,咱们直接用捕蛇器,这样才能控制住它。” “最后,要把蛇装进特制的蛇皮袋里,防止它逃跑。” “七寸在哪儿啊?” 元宝好奇地问道。 “七寸可不是固定的,得根据蛇的长度来判断。” 李成一边讲解,一边在赤链蛇的身上指出,“一般来说,蛇的七寸在头部以下,身体三分之一处。” “哦,明白了!” 元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明白了就来试试!” 李成把蛇往地上一放,指水生,“你先来!” 水生被点名,也不怕,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始终不知道怎么下手。 “你小子磨蹭什么呢?跟个娘们儿似的!” 李二狗在一旁嘲笑,“看我的!” 说着,李二狗用捕蛇器对着赤链蛇的七寸猛地一夹,动作干净利落,看得三个徒弟目瞪口呆。 “看到了吗?就这么简单!” 李二狗得意洋洋地把蛇在这三个人面前晃了晃。 “二狗哥,你太厉害了!”元宝一脸崇拜。 “那是当然!” 李二狗得意地扬起下巴,“想当年,我……” “行了,别吹牛了!” 李成打断李二狗,“让水生再试试!” 在李成的鼓励下,水生终于找好了下手的时机,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也算成功了。 “不错,有进步!” 李成点点头,“接下来,你们轮流练习,争取都能熟练掌握抓蛇的技巧。” 李二狗督促着三个徒弟轮流练习抓蛇,李成在一旁耐心指导。 “成哥,师父,我怕!” 只见铁牛那宽大肩膀和脖子缩成一团,拿着捕蛇器往后退步。 李二狗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瞅你怂得,快点动手,怕个屁!” 铁牛虽然怕蛇,但也怕让师父失望,只得鼓起勇气,毅然决然的把捕蛇器往前一夹,也顺利的把蛇抓住了。 “铁牛,可以啊!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李二狗拍着铁牛的肩膀,笑着鼓励。 “嘿嘿,都是成哥和二狗哥教得好!”铁牛憨厚地挠了挠头。 眼看着三个徒弟的抓蛇技术越来越熟练,李二狗也有种成就感。 “今天就练到这儿吧!” 李成看了看天色,“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去实战演练!” ...... 天刚蒙蒙亮,李二狗就带着三个没睡醒的徒弟在院子里和李成汇合了。 “咱们这次是进山端蛇窝。” 李成神情严肃,手里摩挲着一根烟,却没点着,“这玩意儿风险大,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命交代进去。” “但收益也高,要是运气好,卖不少钱,我给你们发得也多。” 他扫了一眼面前三个跃跃欲试的人,又看了看李二狗,后者正满不在乎地剔着牙,一副“这有啥”的表情。 显然跟自己闯了一次蛇窟,李二狗已经很熟练了。 “我丑话说在前头,想去的,我欢迎。” “但要是不敢去的,现在就可以回去,我绝不强求。” 水生立马挺直了腰杆:“成哥,我肯定去!您放心,我啥都不怕!” 元宝也跟着点头:“我也去!跟着成哥和二狗哥,肯定能发财!” 铁牛搓了搓手,壮硕的身躯微微颤抖,显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咬着牙说:“我…我也去!我不能当孬种!” 李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都是好样的!” “这次咱们的目标,是后山的蛇洞,我之前探过路,里面盘踞着不少赤链蛇,应该能有个不错的收获。” 一行五人便背着装备进了山。 崎岖的山路,走起来颇为费劲,李二狗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催促落在后面的铁牛:“我说铁牛,你小子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 “怎么走个山路跟个老太太似的?” 铁牛涨红了脸:“二…二狗哥,我这不是…背的东西…有点重嘛……” “要我说你小子就是欠练!” 李成笑着摇摇头,这几个活宝,还真是给他增添了不少乐趣。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矿洞入口阴森森的,这会儿太阳也出来了,生照不进去一点。 “都打起精神来!” 李成提醒道,“洞里情况不明,都小心点!” 李二狗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火把,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洞口一小片区域,更显得洞内深邃莫测。 “成哥,这…这地方真有蛇?” 铁牛的声音有些颤抖。 “废话,没蛇咱们来这儿干嘛?” 李二狗没好气地说,“赶紧的,别磨蹭!”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蛇洞,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了第一条蛇。 一条红色的赤链蛇,正盘踞在一块石头上,吐着信子。 “看我的!” 水生跃跃欲试,拿起捕蛇器,对准蛇的七寸猛地一夹,动作干净利落,显然之前的练习没有白费。 “不错啊,小子,这就开张了!” 李二狗赞赏地拍了拍水生的肩膀。 有了第一条,再往里走盘踞的蛇更多。 李成和李二狗身手矫健,捕蛇器挥舞得虎虎生风,几乎每一下都能精准地夹住蛇的七寸,看得三个徒弟佩服不已。 “成哥,你这技术也太牛了!简直就是捕蛇界的王者!” 元宝第一回见到李成展示真本事,可给他崇拜坏了。 第169章 眼镜王蛇 “师父也不赖啊!这速度,太快了!” 铁牛夸李二狗的同时,也一直盯着俩人动作,跟着模仿。 李二狗得意地哈哈大笑:“那是当然!上回……” “行了,别吹牛了!” 李成打断他的话,“赶紧抓蛇,争取在天黑之前多抓一些!” 众人继续深入蛇洞,蛇的数量也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出现一些体型较大的蛇。 就在这时,李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异样的颜色,几条体型巨大,身上布满黑色环纹的蛇,正从洞穴深处缓缓游来。 “等等!” 李成心中一凛,挥手停止行进,紧紧盯着深处:“都别动!是眼镜王蛇!” “眼镜王蛇,这玩意儿可是吃同类的,毒性还猛烈,都退后!” 李成沉声说道,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二狗等人一听是眼镜王蛇,立马吓得倒退几步,脸色都变了。 这可是山里最毒的蛇,听老一辈的人说,被这玩意儿咬一口,神仙都难救! “成哥,这…这玩意儿你也要抓?” 铁牛的声音都开始哆嗦了,腿肚子直转筋。 “废话,不抓它留着过年啊?” 李二狗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拍了拍铁牛的肩膀,“放心,你成哥啥场面没见过,几条蛇而已,不在话下!” 李成没理会他们的对话,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几条缓缓游来的眼镜王蛇。 它们体型巨大,身上布满黑色环纹,正弓着身子准备进攻。 只见李成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冷,整个人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让李二狗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成哥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元宝惊呼道。 铁牛瞪大了眼睛:“我都没看清动作!” 李成手中的捕蛇器更快,直接夹住了其中一条眼镜王蛇的七寸! 那眼镜王蛇吃痛,猛地昂起头,发出嘶嘶的警告声,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李成的力量何其之大,任凭眼镜王蛇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 “好家伙,这力气,简直比铁牛还大!” 水生看得两眼放光,恨不得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本事。 李成迅速将被控制住的眼镜王蛇扔进麻袋里,然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干净利落地制服了剩下的几条眼镜王蛇。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李二狗等人眼花缭乱,佩服得五体投地。 “成哥,你这也太牛了吧!简直就是神人啊!” 水生激动得语无伦次。 “嘿嘿,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李成把蛇这些蛇一条条扔进另一个麻袋里。 “成哥,你这要是去耍蛇,肯定能赚大钱!” 铁牛也跟着凑热闹。 “耍蛇?” 李成摇了摇头,“那玩意儿太危险,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也是,安全第一。” 李二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眼镜王蛇,众人继续深入蛇洞,这次,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看来这蛇窟里的蛇都被咱们清理干净了。” 李二狗环顾四周确定再没蛇的身影,放松下来。 “嗯,差不多了。” 李成点点头,“今天收获不错,回去好好庆祝一下!” 从蛇洞出来,才刚过了晌午,可见几人动作迅速。 “成哥,你真是太神了!那眼镜王蛇,我看着都腿软,你竟然跟玩儿似的就给抓住了!” 元宝还没从亢奋的情绪中走出来,凑在李成身边俨然成了他的迷弟。 水生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成哥这身手,不去当武打明星真是可惜了!” 铁牛憨厚地挠了挠头:“成哥,你教教我呗,我也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李二狗笑着拍了拍铁牛的肩膀:“就你这身手,还想跟成哥比?” “好好练你的基本功吧!” 李成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前世刀尖舔血的生活让他对这些赞誉早已习以为常。 回到家,李成第一时间处理了眼镜王蛇。 他动作娴熟地剥皮、剔骨,将蛇胆小心地取出,放进一个小瓷瓶里保存好。 “成哥,这蛇胆可是好东西,大补!” 李二狗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直了,“泡酒喝,肯定带劲!” “行,如果我真打算泡酒,肯定给你留。” 李成笑着说道。 “嘿嘿,那就多谢成哥了!” 李二狗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很是期待。 李成处理完眼镜王蛇,将剩下的蛇肉装好,准备拿到国营饭店去卖。 “成哥,这蛇肉城里人也喜欢啊?”李二狗有些惊讶。 “当然能,蛇肉可是好东西,营养丰富,味道鲜美,城里人可喜欢吃了。” 李成解释道。 “那感情好!又能赚一笔!” 李二狗兴奋地说道,“成哥,你这一趟可是赚翻了!” 李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等着李成出了家门,李二狗看三个徒弟跟迷弟一样看着李成的背影,一时觉着好笑。 他悄悄绕到三人身后,抬手照三人后脑挨个给了一巴掌。 “哎哟!” 三个人反应如出一辙,李二狗把手一背俨然一副师父模样。 “别以为今天就没事儿了啊,练功去!” 另一边,李成带着处理好的蛇肉来到了国营饭店,径直找到了经理周富国。 “哟,李老弟,你可来了!我正念叨你呢!” 周富国一见到李成,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周经理,我这次又带了些好货来。” 李成说着,将装蛇肉的袋子递了过去。 周富国打开袋子一看,眼睛顿时一亮:“好家伙,这蛇肉,品质真是没得说!” “你还给处理好了!肥瘦相间,一看就鲜美!” 他转头对一旁的服务员喊道,“小张,快去拿秤来!” 称完重量,周富国爽快地付了钱,还多给了李成一些。 “李老弟,你这蛇肉真是太好了,比我之前收的那些都好得多!” 周富国赞叹道,“你小子真是有两下子,这捕蛇的本事,一般人可比不了!” 李成接过钱,笑着说道:“周经理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点儿。” “运气好?我看你是本事大!” 周富国摆了摆手,“你要是还有这样的好货,尽管往我这儿送!价钱好商量!” “行,没问题!” 李成一口答应下来。 第170章 蛇王宴大卖 李成揣着钱,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后厨传来一阵喧闹。 “哎哟我的妈呀!这啥玩意儿?长虫啊?” “老周,你这是要闹哪样啊?想吓死我啊?” 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颤音喊道。 李成好奇地探头往后厨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胖墩墩的厨子,正一脸惊恐地指着案板上的蛇肉。 周富国一脸无奈:“王师傅,这可是好东西啊!” “蛇肉!营养丰富,味道鲜美!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好东西?好个屁!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玩意儿!” “别说做了,我看着都瘆得慌!” 王师傅连连摆手,肥肉跟着一颤一颤的,“你让我做猪肉牛肉,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你切好,可这蛇……这玩意儿怎么下刀啊?” 周富国急得直跳脚:“哎呀我的王师傅,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啊!” “要是做好了,咱们饭店又能多一道招牌菜了!你想想,蛇羹,多高档!多吸引人!” “吸引人?我看是吓唬人吧!” 王师傅脖子一缩,“这玩意儿滑溜溜的,我怕我刀还没下去,它就活过来了!” 周富国一听,更着急了:“王师傅,你可别吓唬我!这蛇都处理好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呢?你就想想,蛇羹,多滋补!多……” “滋补?我看是中毒吧!” 王师傅打断了他,“老周,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哪会做这玩意儿啊?” 周富国一看王师傅是铁了心不做,只好转头问围观的服务员:“你们谁会处理蛇肉?会做蛇羹?” 几个服务员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我…我只会杀鸡……” 一个小个子服务员弱弱地举起了手,又迅速地放了下去。 “杀鸡?这跟蛇能一样吗?” 周富国急得直挠头,“这可怎么办啊……” 李成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笑。 这周富国还真是个急性子,有好东西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走了进去,笑着说道:“周经理,我看你这是遇到难题了?” 周富国一见李成,一把将他薅住了,握住李成手腕死死不松手:“李老弟,你可来了!” “你看看,这王师傅死活不肯做这蛇羹,我这可怎么办啊?” 李成看了看案板上的蛇肉,又看了看一脸惊恐的王师傅,说道:“这蛇羹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我媳妇儿就经常做,味道特别好!” 周富国一听,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李老弟,你快说说,这蛇羹怎么做?” “这蛇肉啊,要先去掉鳞片,这个我已经给你处理了。” “慢火炖上三个小时,然后把蛇肉撕成一条一条的,蛇骨要继续煲着。” “把肉汤过滤变清汤,蛇肉勾芡,还可以加点香菇丝之类的蔬菜。” 李成详细地讲解了齐兰做蛇羹的方法,从处理蛇肉到调味,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主要是炖得火候啊,一定要注意,文火慢炖。” 王师傅原本一脸抗拒,但听着李成的讲解,渐渐地也来了兴趣。 “哎,你说的这个方法,好像还真不错!” 王师傅搓了搓手,“听着就香!” “妙啊!真是妙啊!” 周富国听得连连点头,“李老弟,你这脑子真是活!” “这蛇羹要是做好了,咱们就叫它‘蛇王宴’!主打滋补养生,肯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蛇王宴?这名字不错!” 李成也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周富国兴奋地一拍桌子,“王师傅,你赶紧按照李老弟说的方法,做一锅蛇羹出来!我倒要看看,这‘蛇王宴’到底有多好吃!” 王师傅一听周富国发话,立马来了精神。 他撸起袖子,抄起菜刀,对着蛇肉比划了半天,却迟迟没下去刀。 “这玩意儿,咋切啊?”他嘟囔着,转头看向李成。 李成笑了笑,走上前去,“王师傅,这蛇肉啊,得顺着纹路切,片成薄片,这样才能入味,口感也好。” 他接过王师傅的刀,示范性地切了几片,薄薄的蛇肉片便落在了案板上。 “您看,就是这样。” 王师傅看得眼睛都直了,“哎哟,李老弟,你这刀工,绝了!” 他接过刀,学着李成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切了起来。 李成在一旁继续指导:“这蛇肉切好后,要用料酒、姜丝、葱段腌制一会儿,去腥提鲜。” 王师傅连忙照做,一边忙活一边问:“那这汤底咋弄?” “汤底要用老母鸡和猪骨熬制,熬到汤色奶白,香味浓郁才行。” 李成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还可以加些当归、枸杞之类的药材,这样不仅味道更好,还更加滋补。” 在李成的指导下,王师傅忙得满头大汗,但脸上的兴奋之色却越来越浓。 几个小时后,一锅香气扑鼻的蛇羹终于出锅了。 周富国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尝了一口,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我的乖乖!这味道,绝了!王师傅,不愧是大厨啊!” 王师傅嘿嘿一笑,“哪儿啊,都是李老弟教得好!” 当天晚上,国营饭店就推出了这道新菜——蛇王宴。 消息一出,立刻吸引了不少食客。 “蛇王宴?这名字听着就霸气!” 一个中年男人好奇地问道。 “听说这蛇羹是用蛇王做的,滋补得很!”另一个食客附和道。 周富国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各位,各位,尝尝我们新推出的蛇王宴!绝对让您回味无穷!” 新老顾客们都对这道菜充满了好奇,纷纷点了一份尝鲜。 “老板,这蛇王宴味道怎么样啊?”一个年轻小伙子问道。 周富国拍着胸脯保证:“小伙子,我跟你说,这蛇王宴可是咱们店里的招牌菜!” “味道绝对没得说!不信你问问他们!”他指了指已经吃完的几个客人。 “老板说的没错,这蛇羹味道真不错!鲜美滋补,回味无穷!” 一个老头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这蛇肉一点都不腥,反而很嫩滑,汤底也很浓郁,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 一个中年妇女也赞不绝口。 “这蛇王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一个年轻姑娘兴奋地说道。 一时间,好评如潮,蛇王宴的名声迅速传开。 国营饭店的生意也越来越火爆,每天都预订爆满,甚至有人从外地赶来,就为了尝一口这传说中的蛇王宴。 “周经理,今天的蛇王宴又卖光了!” 一个服务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周富国笑得合不拢嘴,“好!好!赶紧让王师傅再做一锅!” “今天晚上加班加点,也要满足客人的需求!” 国营饭店的后厨里,王师傅忙得脚不沾地。 他一边挥舞着菜刀,一边感叹道:“没想到我老王也有今天,竟然靠着做蛇羹成了大厨!” 第171章 新设备 王师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空空如也的蛇羹锅底,长舒了一口气。 这蛇王宴比他想象中还要受欢迎,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合眼,天天加班加点地做蛇羹,做到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周富国乐呵呵地拍了拍王师傅的肩膀,“老王啊,辛苦你了!等这阵子忙完了,我给你放个大假!” 王师傅咧嘴一笑,“放假不放假的无所谓,只要这生意好,我就高兴!” 周富国心里也明白,这蛇王宴之所以这么火爆,全靠李成提供的优质蛇肉和秘制配方。 他当即决定,得赶紧和李成再谈谈后续的合作。 作出决定后,周富国就亲自去了李成的蛇舍。 李成正忙着给蛇喂食,看到周富国来了,笑着迎了上去,“周经理,稀客啊!怎么,蛇王宴卖得不错?” 周富国搓着手,笑得像朵花似的,“岂止是不错!简直是供不应求啊!” “老弟,你这蛇肉真是好东西!我今天来,是想再订购一批。” 李成点点头,“没问题,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 周富国豪气地说道,“现在每天都预定爆满,我怕供应不上啊!” 李成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先给你提供一百斤,你看怎么样?” “一百斤!太好了!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周富国一听,眼睛都亮了。 李成笑了笑,“周经理,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老弟尽管说!” “是这样的,这蛇胆也是好东西,但我想自己留着,你看…” 李成略带试探地说道。 周富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老弟,你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我是开饭店的,这蛇胆本来就没啥用,你要是想要,尽管拿去!” “到时候你把蛇肉处理好了直接送来就行,咱还按之前谈的价。” “得嘞,那我准备好了再给你送。”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便敲定了合作。 周富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蛇舍,李成则开始准备下一批的蛇肉。 “这一趟下来也有不少蛇胆,够另一位金主的需求了。” 李成念叨着,一边把蛇胆打包进袋子,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供销社。 “王主任,我来了!” 李成刚走进王主任的办公室,就热情地打招呼。 王主任正埋头看着文件,听到李成的声音,抬起头,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哎哟,李成来了!快坐快坐!最近怎么样啊?”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李成将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这是这阵子攒的蛇胆,您看看。” 王主任打开包裹,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品相都很好!” “李成啊,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自从有了你的蛇胆,我们供销社的业绩可是蹭蹭上涨啊!” 李成谦虚地笑了笑,“都是王主任领导有方。” 王主任哈哈大笑,“你小子,就会说好听的!” “不过说真的,你这蛇胆真是好东西,现在镇上好多人都点名要买呢!” 王主任点了点桌上的蛇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玩意儿好啊,自从有了你的蛇胆,我这天天都跟过年似的。” “你小子真是个财神爷!” 李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王主任,您过奖了,这都是托您的福,要不是您给我这条路子,我还得自己找蛇胆的销路!” “少拍马屁!” 王主任笑骂了一句,从抽屉里掏出一沓钱,“这是这次的尾款,你点点。” 李成接过钱,快速地数了一遍,“没错,正好。” “哎,李成啊,” 王主任收起笑容,正色道,“以后再有这好东西,可得先紧着我啊!价钱好商量!” “那必须的!” 李成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有好东西肯定第一个想着您!” 从供销社出来,李成揣着厚厚一沓钱,心里美滋滋的。 这蛇胆真抢手,比卖蛇肉还赚钱! 这条销路一定要稳住,只要保证蛇的健康,就能赚大钱。 “尾款一结,就可以升级一下蛇舍的设备了。” 他决定再去供销社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成转悠了一圈,最终目光锁定在一台柴油发电机上。 “这玩意儿好啊,有了它,蛇舍的保温设备就能更稳定了,冬天也不用担心蛇被冻死了。” 左右打量一番,没发现价格,李成往柜台走过去。 “同志,这发电机怎么卖?” 李成指着那台崭新的发电机问道。 售货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嗑着瓜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李成,“一百五十块。” “一百五?” 李成心里暗暗咂舌,乖乖,不愧是电器,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一想到蛇舍里那些宝贝疙瘩,他咬了咬牙,“行,我要了!” 售货员愣住了,瓜子都忘了嗑,“你…你要了?” “是一百五十块,你确定?” 她上下打量着李成,一身朴素的衣着,怎么看也不像个能随随便便掏出一百五十块的人。 李成也懒得废话,掏出钱,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同志,数数。” 售货员的眼睛都直了,这可是她一个月工资的两倍多! 她手忙脚乱地数着钱,越数越震惊,这年头还真有这么有钱的主? “正...正好...” 小姑娘颤颤巍巍的开着发票,看着李成招呼店里的帮工把发电机绑上自行车。 李成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李二狗正蹲在门口抽旱烟,看到李成扛着个大家伙回来,连忙迎了上去,“成哥,你这是弄啥玩意儿回来了?” “发电机!以后蛇舍就不用担心停电了!” 李成兴奋地说道。 李二狗一听,也来了劲,“这可是个好东西!走,赶紧安置上!” 两人合力将发电机搬进了蛇舍,李成接上电线,调试了一番,随着“突突突”的响声,蛇舍里亮起了一盏明亮的太阳灯。 “嚯!真不错!” 李成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二狗也跟着乐呵,“成哥,你这脑子真是灵光!” “有了这玩意儿,咱们的蛇冬天也能舒舒服服地过冬了!” 第172章 蛇群突发疾病 自从跟着李成上山清理了蛇窟,水生,元宝,铁牛,就化身成了李成和李二狗的铁粉,出了练武更卖力,还养成了早上练武,下午帮忙打理蛇舍的好习惯。 这三个愣头青,虽然平时毛手毛脚的,干起活来却意外的勤快,谁也没抱怨过这活儿脏活儿累。 时常还帮着李成照顾蛇。 “成哥,你歇着,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早上,李成刚握上扫帚,下一秒就让水生拿走了。 李成也乐得清闲,索性就把蛇舍的日常清理工作全权交给了李二狗和他的三个徒弟。 李二狗得了任命,高兴坏了,慢悠悠地指导着三个徒弟清理蛇舍。 “水生,你小子轻点!别把蛇吓着了!” 他指着水生手里的大扫帚说道。 水生这小子,人高马大的,干活却总是毛毛躁躁,扫地跟打仗似的,弄得蛇舍里尘土飞扬。 “师父,俺这不是想快点扫完嘛!” 水生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手里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 “快点儿不是坏事,但得讲究方法,你看你,把小蛇都吓跑了!” 李二狗说着,用烟袋锅指了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蛇。 元宝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小蛇捧起来,放回蛇窝里,“师父,这小蛇胆子真小!” “那是自然,蛇这玩意儿,最敏感了。” 李二狗吐出一口烟圈:“不过也可能直接吓得咬你一口。” “铁牛,你那边的蛇粪清理干净了没?别留着味儿,招苍蝇。” 铁牛正吭哧吭哧地铲着蛇粪,闻言瓮声瓮气地回答:“快了师父,就剩这一点了。” 他身材魁梧,力气也大,干这种粗活最合适不过了。 李二狗点点头,走到蛇舍中央的保温箱前,打开盖子,检查里面的蛇蛋。 “这批蛇蛋快孵化了,得仔细看着点儿,温度湿度都要控制好。” 水生好奇地凑过来,“师父,这蛇蛋怎么孵化啊?跟鸡蛋一样吗?” “不一样,蛇蛋孵化需要更高的温度和湿度,还得定期喷水,保持湿润。” 李二狗耐心地解释道,“等小蛇孵出来,还得单独喂养,比养鸡仔麻烦多了。” 元宝一脸崇拜地看着李二狗,“师父,您懂得真多!” “嘿嘿,跟着成哥混,自然得学点儿真本事。” 李二狗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们几个小子也好好学着点儿,以后这蛇舍就靠你们打理了。” 清理完蛇舍,李二狗又开始教三个徒弟如何给蛇喂食。 “蛇这玩意儿,吃东西讲究,就喜欢吃活的,还得根据不同的蛇类选择不同的食物。” “这批赤链蛇,咱们喂的是蚱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条小蛇,示范如何用镊子夹着蚱蜢喂食。 铁牛看得直往后退,“师父,这也太吓人了,俺不敢!” “胆小鬼!” 水生在一旁嘲笑道,“这有啥不敢的,不就是条小蛇嘛!” 说着,他一把抢过镊子,学着李二狗的样子,给另一条蛇喂食。 没想到,那条蛇突然猛地窜起来,一口咬住了水生的手指。 “哎哟!”水生疼得大叫一声,吓得把镊子都扔了。 “让你小子逞能!” 李二狗赶紧上前查看,只见水生的手指上已经出现了两个细小的牙印,渗出了血珠。 “师父,这蛇有毒吗?”水生吓得脸色都变了。 李二狗仔细看了看伤口,“还好,蛇还小,毒性弱,就是牙口有点锋利,去用草药敷一下就好了。” “活该!” 铁牛在一旁幸灾乐祸,“让你小子嘴欠!” “你小子……” 水生瞪了铁牛一眼,却也不想再说什么。 李二狗叹了口气,“水生,你记住,以后喂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再被咬了。” “这还好是小蛇毒性不强,往后万一遇上大的,都来不及施救。” “知道了师父。” 水生捂着手指,委屈巴巴地说道。 傍晚时分,李成回到蛇舍,看到三个徒弟都垂头丧气的,便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二狗把水生被蛇咬的事情跟李成说了一遍。 李成听后,并没有责怪水生,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正常的,别怕,很快就消肿了。”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知道蛇的厉害了!” “成哥,您还笑!”水生更委屈了。 李成看着水生红肿的手指,笑着安慰道:“没事儿,养蛇不被咬几口,哪算得上是高手。” “想当年你成哥我……” “成哥,你就别吹牛了,” 李二狗打断了他,“赶紧看看这批蛇蛋吧,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李成走近保温箱,仔细观察了一番,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几天阴雨连绵,蛇舍太潮湿了,蛇蛋怕是要出问题。” 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蛇舍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让人闻之欲呕。 更糟糕的是,蛇群开始出现大面积的鳞片脱落,皮肤溃烂,一看就是得了鳞癣病。 “这可咋办啊成哥,” 李二狗急得直挠头,“这要是整批蛇都病了,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李成眉头紧锁,鳞癣病对蛇来说可不是小事,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大规模死亡。 前世他虽然是兵王,但对养蛇可没什么经验,只能努力回忆起一些土方子。 “二狗,你去找些车前草来,这玩意儿清热解毒,对鳞癣应该有些效果。” “这大雨天的,上哪儿去找啊?” 李二狗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一脸为难。 “我去吧。”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留下照顾蛇舍。” 李成披上蓑衣,戴上斗笠,不顾二狗反对,一头扎进了茫茫雨幕之中。 山路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齐兰看到李成冒雨上山,她心里担忧极了,打着伞站在村口,盼着李成早点回来。 “成子,你可得给我平平安安的。” 齐兰嘴里念叨着,“这大雨天的上山,要是摔着了可咋办啊!” 在一个山坳里,李成发现了一片茂盛的车前草。 顾不上雨水打湿衣衫,李成兴奋地开始采摘。 采摘完车前草,李成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蛇舍。 他将车前草捣碎,挤出汁液,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病蛇身上。 “成哥,这玩意儿真管用吗?” 水生看着绿油油的汁液,一脸怀疑。 第173章 大雨冲垮山路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李成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你们几个轮流看着,每隔几个小时就涂抹一次。” 铁牛跟着看看,担忧道:“这情况,咱最好是轮流看着。” “嗯,铁牛说得对,得随时观察会不会生变。” 李成给他们分配工作时间。 “咱们每三个小时换一次班,上一个人负责提醒下一个人去上药。” “师父,成哥,你们辛苦一天了先去睡觉吧。” 元宝自告奋勇守第一班:“我年纪小,精神头足。” 李成闻言也没有推拒,主要是白天冒雨采药,这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了。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蛇的状况,叮嘱他们及时涂抹车前草汁,就去里屋歇着了。 他也没有很丰富的经验,只能祈祷这车前草能管用。 ...... 三天后,奇迹出现了。 病蛇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了新生的健康皮肤。 李成看着蛇蜕下的旧皮,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蛇好了!”李二狗兴奋地大喊一声,“成哥,你真是神了!” “嘿嘿,不过是些土方子罢了,”李成嘴上谦虚,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场突如其来的鳞癣病,总算是被他给解决了。 鳞癣病虽然解决了,但李成最近又有了新的烦心事。 赤链蛇的幼崽孵化率低的吓人,一窝蛋能成功孵化出两三条就算烧高香了。 “二狗,你过来瞧瞧,这都啥玩意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死了。” 李成指着保温箱里一排蔫巴巴的蛇蛋,语气里满是郁闷。 李二狗凑近看了看,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嘛成哥,这几天孵出来的幼蛇,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这要是搁以前,一窝少说也能出来七八条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咱也没遇到过这鬼天气啊。” 李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阴雨连绵的,蛇舍里潮的跟水帘洞似的,别说是蛇蛋了,我人都快发霉了。” “成哥,你说会不会是这保温箱的毛病?” 李二狗挠了挠头,“我瞧着这箱子缝隙挺大的,会不会是湿度不够?” 李成一听,觉得有点道理。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保温箱,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保温箱是用木板拼凑起来的,时间长了,木板之间出现了不少缝隙,潮气很容易就散发出去了。 “得,看来咱得想个法子把这缝隙给堵上。” 李成抹一把额头的汗,说道。 “咋堵啊成哥?”李二狗问道。 “用油毡布。” 李成说,“我去家里拿点油毡布回来,把这箱子缝隙都给密封起来。” 说干就干,李成立马出了蛇舍,冒着蒙蒙细雨赶去家里。 不过十分钟就小跑着赶回来了。 “成哥,你总算回来了,” 李二狗接过油毡布,“这雨越下越大了,赶紧弄吧,别再淋感冒了。” 两人二话不说,点上煤油灯,开始忙活起来。 李成拿着剪刀,将油毡布裁成一条条的,然后用浆糊仔细地粘贴在保温箱的缝隙处。 李二狗则在一旁打下手,递剪刀,涂浆糊,忙得不亦乐乎。 “成哥,要是防漏风,咱们可得封严实点。” 李二狗说着,把边边角角都涂上了。 “对。” 李成说,“这天气温度变化太大,得多防着点。” 两人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是把保温箱的缝隙都给封好了。 看着严严实实的保温箱,李成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二狗,你再看看炭火,是不是离保温箱太远了?” 李成指着保温箱旁边的炭盆说道。 李二狗看了看,说道:“好像是的,这几天温度一直上不去,估计就是因为炭火离得太远了。” “来,搭把手,咱把炭盆挪近点。” 两人合力将炭盆挪近了一些,又往里面添了些炭火。 “成哥,这回能行吗?” 李二狗看着熊熊燃烧的炭火,问道。 “不知道。” 李成摇了摇头,“只能等等看了。” “这养蛇啊,比养孩子还操心呢。” “可不是嘛,” 李二狗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几天我眼瞅着那些幼蛇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心里比谁都着急。”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李成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接着忙活呢。” 李二狗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蛇舍。 李成则坐在炭盆旁,一边添着炭火,一边盯着保温箱里的蛇蛋,默默祈祷着这次能成功孵化。 李成一夜没睡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耳边有细碎的“嘶嘶”声。 他猛地惊醒,炭盆里的火苗已经奄奄一息,保温箱里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李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凑近一瞧,只见几条细小的幼蛇正扭动着身子,比先前活泛多了。 “活了!活了!” 李成欣喜若狂,困意一扫而空。 他咧开嘴,高兴得恨不得跳支舞。 这时,齐兰端着早饭走进蛇舍,看到李成兴奋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咋啦?捡到金元宝了?笑得这么开心。” “比捡到金元宝还高兴!” 李成一把拉过齐兰,指着保温箱里的幼蛇,“你看,小家伙们都活过来了!” 齐兰凑近看了看,也跟着乐呵起来。 “哎哟,真不少呢!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她心疼地摸了摸李成的脸,“这几天你都没睡好,眼圈都黑了。” “没事儿,只要这些小家伙能平安长大,我就安心了。”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稍稍平静了一些。 齐兰看着保温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成子,这天气这么冷,幼蛇会不会冻着啊?” 李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几天气温骤降,保温箱里的温度确实有些低。“你说的对,得想个法子给它们保温。” 齐兰想了想,说:“我去拿几个温水瓶,用棉布包起来,垫在箱底,这样应该能暖和些。” “好主意!” 李成赞许地点了点头。 齐兰很快拿来了几个灌满热水的温水瓶,用干净的棉布仔细地包裹好,然后轻轻地放在保温箱的底部。 做完这一切,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不会烫到幼蛇。 第174章 修栈道 “成子,你看这样行吗?”齐兰问道。 李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行,这样就差不多了。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齐兰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就会贫嘴!” 看着保温箱里活蹦乱跳的幼蛇,李成心情大好。 他决定上山去捕捉一些新的蛇,扩大养殖规模。 “二狗,带上你的徒弟们,准备家伙,咱们上山!” 李成对着院子里正在练武的李二狗喊道。 “好嘞,成哥!”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招呼着水生,元宝,铁牛三个徒弟,开始收拾捕蛇的工具。 “成哥,这次咱们去哪座山?”李二狗问道。 “就去后山吧,那边的蛇比较多。”李成想了想,说道。 “行,都听成哥的!”李二狗爽快地答应了。 一行五人,背着竹篓,拿着捕蛇夹,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山走去。 刚走到村口,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哎哟,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李二狗抱怨道。 “可不是嘛,刚才还好好的,这老天爷的脸变得也太快了。” 水生也跟着附和道。 几个人连忙跑到路边的屋檐下躲雨。 这时,几个村民也冒着雨跑了过来,浑身湿漉漉的。 “你们这是干啥去啊?这雨下得这么大。”李成问道。 “唉,别提了。” 其中一个村民叹气道,“我们本来想去打点野味,谁知道这雨说下就下,路都冲垮了,我们只能回来了。” “路冲垮了?” 李成和李二狗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意外。 “可不呗。” 另一个村民说道,“那条小道本来就年久失修,现在被雨水一冲,彻底完蛋了。” “你们要是想去后山,估计得绕远路了。” 李成看着瓢泼大雨,眉头紧锁。 后山那条路是上山的唯一路径,要是垮了,以后进山可就麻烦了。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看来只能等雨小点再想办法了。 “成哥,这雨啥时候能停啊?俺们啥时候才能上山抓蛇啊?” 李二狗搓着手,一脸焦急。 “急啥,这雨下得跟泼水似的,路都冲垮了,怎么上山?” 李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惦记着抓蛇,也不想想安全问题!” 李二狗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成哥教训的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哥,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这雨越下越大了。”元宝在一旁说道。 李成沉吟片刻,说道:“不行,那条路是上后山的唯一路径,总得有人处理。” “这样,二狗,你带水生他们先砍些竹子,等雨小点,咱们铺个临时栈道。” 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好嘞,成哥!这活儿俺们熟!” “成哥,俺们也去!” 水生、元宝、铁牛三个徒弟异口同声地喊道。 “行,你们都小心点,别被雨淋感冒了。”李成叮嘱道。 “我先去家里清一下蛇舍的排水沟,我怕时间长有淤堵。” “成哥放心,俺们皮糙肉厚的,淋点雨算啥!”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 “倒是你,路上小心点啊。” 李成应了声,小跑着回到家里,齐兰见他湿淋淋的,赶紧给李成找了干衣服换上。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齐兰一边帮李成擦头发,一边抱怨道。 “是啊,这雨下得也太邪乎了。” 李成也感叹道,“不过还好,咱们的蛇舍建得结实,应该不会有事。” “我去看看排水沟有没有堵住。” 他决定趁着这段时间,把蛇舍的排水沟好好清理一下,省得雨下大了,蛇舍被淹。 李成拿起锄头,来到蛇舍后面的排水沟。 沟里已经积满了雨水,一些落叶和杂草堵住了排水口。 李成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开始清理起来。 与此同时,李二狗带着三个徒弟在竹林里砍竹子。 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和脸颊往下流,他们却干劲十足,挥舞着斧头,一根根粗壮的竹子应声倒地。 “二狗哥,这雨下得也太大了,咱们歇会儿吧。” 水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 “歇啥歇,这点雨算啥!” 李二狗挥舞着斧头,说道,“赶紧砍,栈道早点修完回去还能喝口热汤!” “二狗哥说得对,咱们加把劲!”元宝也跟着说道。 “俺也一样!”铁牛憨厚地笑道。 他们四人冒着风雨,砍了一捆又一捆的竹子,然后用绳子捆好。 雨渐渐小了一些,李成清理完排水沟,也赶往李二狗他们铺设临时栈道的地方。 “成哥,你来了!”李二狗看到李成,兴奋地喊道。 “嗯,你们干得不错。”李成看着已经初具雏形的栈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嘿嘿,都是成哥指挥有方!”李二狗嘿嘿一笑,说道。 “少拍马屁,赶紧干活!”李成笑骂道。 众人齐心协力,将砍好的竹子铺在被冲垮的路面上,然后用石头和泥土固定住。 就在这时,水生突然惊呼一声:“蛇!有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岩缝里,盘着几条乌梢蛇。 它们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正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众人。 李成看着岩缝里的几条乌梢蛇,眼睛一亮。这可是意外收获啊! 乌梢蛇性情温顺,但药用价值极高,在市场上很受欢迎。 “二狗,水生,元宝,铁牛,都别愣着了!赶紧把捕蛇器拿过来!” 李二狗等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好嘞,成哥!” 李二狗兴奋地应了一声,招呼着三个徒弟去拿捕蛇器。 “成哥,好多蛇!能卖不少钱吧!” 水生一边跑一边说道。 元宝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成哥,咱们今天运气真好!” “俺也一样!”铁牛憨厚地笑道。 李成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都别高兴得太早,抓蛇的时候都小心点,别被咬了。” “成哥放心,俺们心里有数!”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一会儿,李二狗他们就拿着捕蛇器回来了。 李成仔细观察了一下岩缝里的乌梢蛇,发现它们体型都比较大,估计得有四五斤重。 第175章 做蛇干泡蛇酒 “二狗,你带着水生和元宝,从左边包抄,铁牛,你跟我从右边包抄,咱们争取一次性把它们都抓住!” “好嘞!”众人齐声应道。 李成和李二狗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岩缝,手中的捕蛇钳已经准备就绪。 乌梢蛇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吐着信子。 “别慌,稳住!” 李成低声说道,“等它们探出头来,咱们就动手!” 几条乌梢蛇在岩缝里盘踞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外面没有什么危险,便慢慢地探出头来。 “就是现在!”李成一声令下,手中的捕蛇钳精准地夹住了一条乌梢蛇的七寸。 李二狗他们也同时出手,将另外几条乌梢蛇一一擒获。 “哈哈,全都抓住了!” 李二狗兴奋地喊道,“成哥,咱们今天真是大丰收啊!” 李成看着满满一袋子乌梢蛇,心里也乐开了花。这下又能卖不少钱了! 回到家,李成把蛇都倒进蛇舍。 第二天,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李成起了个大早,伸了个懒腰,心里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些乌梢蛇。 “二狗,过来一下!” 李成朝着院子里正在练功的李二狗喊道。 “成哥,啥事?”李二狗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你说这些蛇,咱们怎么处理?” 李成指着蛇舍里的乌梢蛇问道。 李二狗挠了挠头,“成哥,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卖了啊!这玩意儿值钱!” 李成笑了笑,“卖是肯定要卖的,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竿子全卖了。” “那也太亏了,蛇肉和蛇胆是不错的销路,但蛇还有其他做法,比如蛇干。” “蛇干?那玩意儿能好吃吗?”李二狗一脸怀疑。 “好吃不好吃,做出来才知道!” 其实李成上一世在部队的时候,吃过战友做的蛇干,那味道一绝,做法他还有点印象。 李成想到这,砸吧着嘴,回味无穷。 “成哥你还没开始做呢,就流口水了,那蛇干肯定好吃!你教教我呗!” 李二狗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行啊,反正今天也没啥事,就教你一手!” 李成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李成开始教李二狗如何处理蛇。 “用刀先轻轻划个口子,慢点啊!” 李二狗学得倒是挺认真,就是手脚有点笨,还控制不好力道,一不小心就把蛇胆给戳破了。 “二狗啊,你小子能不能轻点?这蛇胆都让你给霍霍了!” 李成看着被李二狗戳爆的蛇胆,一脸肉疼。 “成哥,我不是故意的嘛!这玩意儿太滑溜了,不好抓!” 李二狗一脸委屈。 “行了行了,熟能生巧,慢慢来吧!”李成无奈地摇了摇头。 处理完蛇肉和蛇胆,李成又开始教李二狗制作蛇干。 他先将蛇肉切成小块,然后用盐、辣椒粉、花椒粉等调料腌制,最后挂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晒。 “成哥,这玩意儿得晒多久啊?” 李二狗看着挂在屋檐下的蛇肉,好奇地问道。 “这个得看天气,天气好的话,几天就干了。”李成解释道。 这时,齐兰从屋里走了出来,“成子,你在干嘛呢?” “媳妇儿,我正在教二狗做蛇干呢!等做好了,给你尝尝鲜!” 李成笑着说道。 齐兰看着挂着的蛇肉,皱了皱眉,“这玩意儿能好吃吗?看起来怪吓人的。” 李成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媳妇,我做的蛇干,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对了,媳妇,你去找个坛子来,我准备泡点蛇酒。” 李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泡蛇酒?用什么泡啊?”齐兰问道。 “用高粱酒!坛底再铺上当归、黄芪之类的药材,这酒泡出来,还能强身健体呢!” 齐兰虽然对蛇酒的味道表示怀疑,但想到李成的话从来没错过,就听话地去找坛子了。 坛子很快找来了,还是齐兰腌咸菜用的那个,洗得干干净净的。 李成小心翼翼地将处理好的乌梢蛇盘在坛底,又往里头塞了当归、黄芪,还有一些枸杞,说是对男人身体好。 齐兰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成子,你这是要补到哪儿去啊?” “这才刚回来几天,就想着这些了。” 李成嘿嘿一笑,伸手捏了捏齐兰的脸蛋,“这不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疼你嘛!” 齐兰脸一红,轻轻拍开李成的手,“去你的,没个正经!” 高粱酒倒进去,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李成盖上坛盖,用泥巴封好,这才拍了拍手,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喝了!” 这动静可不小,院子里飘出的酒香,把村里人都给招来了。 一个个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瞅,好奇地打听着。 “成子,这是弄啥好东西呢?这么香!” 一个村民问道。 “泡蛇酒呢!” 李成笑着答道。 “哟,蛇酒!这可是好东西啊!听说能治风湿,还能壮阳!” 另一个村民笑得贱兮兮的。 “可不是嘛!这李成可真会享受!” “谁说不是呢!哪像我们,一年到头也喝不上几口好酒!” “没钱没势的,上哪儿整那好东西哟!” 众人议论纷纷,都知道那是个好东西,都羡慕李成命好。 这时,张桂芳也挤进了人群,看着李成院子里的大坛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分家后,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儿子刘大柱又不争气,整天游手好闲,把她那点家底都给败光了,这几天更是连米汤都喝不上了。 看到李成过得这么滋润,心里那叫一个酸啊! “哼,喝这玩意儿,也不怕折寿!” 张桂芳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周围村民的不满。 “我说张桂芳,你懂什么?” “这蛇酒可是好东西!多少人想喝都喝不上呢!” “就是!女人家家的懂什么!刘大柱要是能喝上这酒,指不定能硬气点!” “别是你家没钱,又喝不上,眼红吧!” “我可听说了,从分家开始,他们家几乎天天喝米汤,这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呢。” “哈哈哈……”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张桂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第176章 蛇干大卖 第二天清晨,鸡鸣声还没完全散去,李成就已经将蛇干仔细打包好,准备出发去集市。 齐兰帮他整理着衣领,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成子,这蛇干真能卖出去?万一…” 李成握住齐兰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媳妇,我的东西,肯定不愁卖!你就等着在家数钱吧!” 到了集市,天也亮了,不少人都出来赶早市。 李成挑了个靠近药材市场的好位置,将蛇干摆了出来。 这蛇干色泽金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哎呦,这是什么玩意儿?长得怪吓人的!” 一个大娘好奇地问道。 “蛇干!用乌梢蛇做的,能治风湿,还能强身健体!” 李成热情地介绍道。 “蛇干?这能吃吗?不会中毒吧?” 另一个大爷半信半疑。 这时,药材市场的老板,冯老板挺着啤酒肚走了过来,拿起一块蛇干仔细端详了一番,撇了撇嘴。 “你这蛇干品相不行啊,颜色太深,一看就是处理得不好,药效肯定也差!” 李成也不恼,笑着说道:“老板,您这话就不对了,我这蛇干可是用祖传秘方炮制的,药效绝对杠杠的!” “不信您闻闻,这药香味儿,一般蛇干能有?” 周围几个见识过蛇干药效的人也纷纷帮腔: “是啊老板,李成的蛇干真不错!我之前风湿疼得厉害,吃过一些蛇干,现在都不疼了!” “我老伴儿腰疼,吃了也管用!” 一个瘦高个儿,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儿挤进人群,拿起一块蛇干闻了闻,眼睛一亮。 “嗯,这蛇干确实有股药性!” “炮制手法独特,火候掌握得也恰到好处,小伙子,你这蛇干怎么卖?” 李成心里暗喜,这老头儿一看就是个懂行的! “大爷,您真是慧眼识珠!这蛇干五毛钱一两,童叟无欺!” 药材市场老板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五毛钱一两?你抢钱呢!” “我这上好的鹿茸也才这个价!你这破蛇干,也敢卖这么贵?” 李成也不跟他争辩,只是笑着说道:“老板,一分钱一分货嘛!” “我这蛇干的药效,可不是一般蛇干能比的!” 药材市场老板冷哼一声:“说得天花乱坠!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证明给我看!” “正好,那边有头中暑的驴子,你要是能用你的蛇干把驴子治好,我就五毛钱一两全收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老板太刁难人了。 这驴子中暑都口吐白沫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李成就算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当场把驴子治好啊!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这老板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就是啊!这驴子都这样了,神仙也难救啊!” “我看这李成八成要倒霉了!” “不过,这李成要是真能把驴子治好,那可就神了!” “年轻人,你可得想清楚啊!别为了逞强,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是啊,这老板摆明了就是想看你的笑话!” 李成看着那奄奄一息的驴子,又看了看一脸奸笑的药材市场老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他也不废话,直接抓起一把蛇干,走到旁边一个卖茶叶蛋的大娘摊位前,借了个小锅和一些热水,把蛇干一股脑扔了进去。 “哎呦,小伙子,这玩意儿能煮吗?别把我锅弄坏了!” 大娘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锅,嘴里念叨着。 “放心吧大娘,我这蛇干干净得很,煮完还能给您锅里添点药香味儿!” 李成一边说,一边用小火慢炖着蛇干。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极为好奇结果。 “这小伙子真敢干啊!这驴子都这样了,还能救活?” 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大爷摇着头,表示怀疑。 “谁知道呢,死马当活马医呗!” 旁边一个大妈嗑着瓜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我看悬,这老板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人!” 一个年轻小伙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嘘,小点声,小心老板听见!” 他旁边一个姑娘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 冯老板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他都想好了,等李成治不好驴子,就好好羞辱他一番,再把他的蛇干低价收过来,自己转手高价卖出去,狠狠赚一笔! 一刻钟过去了,锅里的蛇干已经煮出了浓郁的药香味,弥漫在整个集市上。 李成将蛇干汤倒进一个碗里,走到驴子面前,掰开驴子的嘴,将汤一点一点灌了进去。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驴子。 “哎呦,这驴子好像动了一下!”一个眼尖的大娘惊呼道。 “真的假的?我看看!”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只见那原本奄奄一息的驴子,竟然真的慢慢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但比起刚才口吐白沫的样子,已经好了太多了! “神了!真是神了!”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声。 冯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大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道。 李成拍了拍手,笑着对冯老板说道:“老板,现在您相信我的蛇干的药效了吧?” 冯老板还没回过神来,围观的人群已经炸开了锅。 “小伙子,你这蛇干怎么卖?给我来二斤!” “我也要!给我来一斤!” “别挤别挤!我先来的!” 众人纷纷掏出钱,争先恐后地要买李成的蛇干。 “五毛钱一两,童叟无欺!”李成一边收钱,一边麻利地称着蛇干。 冯老板见状,也赶紧挤进人群,喊道:“小伙子,我也要!把你所有的蛇干都给我!” 可惜,他晚了一步,李成的蛇干已经全部卖光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卖完了!” 李成耸耸肩,一脸无奈的表情。 冯老板气得直跺脚,肠子都悔青了。 他本想看李成的笑话,没想到却错失了赚钱的大好机会! 李成揣着满满一兜的钱,心里乐开了花。 第177章 菊花蛇胆茶 李成数着手里厚厚一沓毛票,心里美滋滋的。 这可比前世累死累活执行任务赚得多多了! 他麻利地收拾好摊位,准备打道回府。 “小伙子,你下次啥时候再来啊?我这老风湿犯了,就指着你这蛇干救命呢!” “就是啊,小伙子,你这蛇干效果真不错。” “我家那口子腰疼的老毛病,要是喝了你那蛇汤能好,下次来我包圆了!” 一个大婶也挤了过来,生怕李成跑了。 李成看着周围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笑着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放心吧!” “我过几天还会来的!到时候一定多带些蛇干,保证大家都能买到!” “那可说定了啊!我们可就等着你了!” 众人这才满意地散开。 李成哼着小曲儿,推着板车往村里走。 路过一片山坡时,看到几个山民正在采摘野菊花。 金灿灿的野菊花格外耀眼,凑近些还能闻到阵阵花香。 一个戴着草帽的大娘看到李成,热情地招呼道:“小伙子,这野菊花晒干了泡茶喝,可清热解毒呢!” “你要不要也采一些?” 李成心中一动,前世他只知道野菊花能泡茶,今日经人一提醒,不由得又想起自己那些蛇。 蛇胆性苦,野菊花香,两者结合,说不定能调和出一种独特的风味,还能增强药效! “大娘,这野菊花怎么卖?” 李成问道。 “不要钱,随便采!这山上的野菊花多着呢!”大娘豪爽地摆摆手。 李成谢过大娘,也加入了采摘野菊花的队伍。 他一边采摘,一边琢磨着菊花蛇胆酒的配方。 之前在家里尝试泡的蛇酒,虽然药效不错,但味道始终差了点,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现在有了野菊花,或许能弥补这个缺陷。 回到家,李成迫不及待地开始捣鼓他的新配方。 他先将蛇胆取出,清洗干净,然后用刀小心地划开,取出里面的胆汁。 这蛇胆可是他新养的这批蛇身上取下来的,因为培养环境越来越好,个头也比一般的蛇胆大得多,胆汁也更加浓郁。 接着,他将晒干的野菊花和蛇胆一起放入酒坛中,再倒入高度白酒。 白酒的度数越高越好,这样才能更好地溶解出蛇胆和野菊花中的有效成分。 最后,他将酒坛密封好,放在阴凉处静置。 “哥,你又在鼓捣啥好东西呢?”李箐走了过来,好奇地问。 李成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嘿嘿,秘密!” “小气鬼!” 李箐撇撇嘴,但却识趣的没再多问。 反正最后她也是会知道的,哥一直为了这个家好,看他辛苦,就让让他。 这时,齐兰端着饭菜走了过来,看到李成神秘兮兮的样子,也忍不住问道:“成子,你又在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 李成一把搂过齐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媳妇儿,我想到了新的蛇酒配方,保证你喝了之后,容光焕发,青春永驻!” 齐兰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会哄我开心!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就带着新酿的菊花蛇胆酒和李箐手绘的“祛火明目”大招牌,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镇集。 有了上次卖蛇干的经验,他这次特意挑了个好位置,支起摊子,将招牌往上一挂,那明黄的底色,配上李箐挥毫泼墨的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没一会儿,摊子周围就聚满了人。 都是上次尝过李成蛇干的回头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摊子上瞅。 “小伙子,你今儿咋没带蛇干来啊?我这老风湿又犯了,就等着你的蛇干救命呢!” “是啊,小伙子,我那口子腰疼的老毛病,还等着你的蛇汤呢!” 李成笑呵呵地拱手作揖:“各位乡亲父老,别急别急!” “今儿我给大家带来了个新玩意儿——菊花蛇胆酒!” 他说着,拍了拍身后几个大酒坛子,“这可是用上好的野菊花和新鲜蛇胆泡的,祛火明目,强身健体,那效果,杠杠的!”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蛇胆?那玩意儿能喝?” 说来也怪,这些人整条蛇干不怕,对蛇胆反而避之不及。 “蛇胆可是好东西!大补!” 也有些老人还是识货的:“我以前上山打猎,要是抓到蛇,蛇胆都是直接生吞的!” “生吞?老李头儿,你可真够猛的!” 旁边的人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李成一看这架势,赶紧趁热打铁:“各位,我这菊花蛇胆酒可不是简单的蛇胆泡酒!” “我加了秘制配方,去除了蛇胆的苦味,还融合了野菊花的清香,喝起来那叫一个舒坦!” “不信,您来尝尝!” 说着,李成拿出几个小酒盅,给围观的群众一人倒了一点。 有些胆大的,直接一口闷了,咂咂嘴:“嘿,还真别说,这酒不苦,还有点甜,带着一股花香味儿!” 有些胆小的,捏着鼻子抿了一小口,立马瞪大了眼睛:“哎呦,这酒还真不错!一点都不腥!” 有一两个人有了反馈,就有人开始问价了。 “小伙子,你这酒怎么卖?” 李成伸出三根手指:“三块一坛!” “三块?这么贵!”有人惊呼。 李成也不慌,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各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药酒!” “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成本就不少!” “而且这酒的功效,那可不是吹的!您要是喝了觉得没效果,尽管来找我!”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大爷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一会儿,睁开眼,顿时比刚才精神了不少:“好酒!这酒,有股子灵气!给我来三坛!” 老大爷掏出九块钱,递给李成。 周围的人一看,这老大爷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老中医,他都说好,那肯定错不了!于是,纷纷掏钱购买。 “给我来两坛!” “我也要两坛!” 一时间,李成的摊位前人头攒动,生意火爆。 李成忙得不可开交,收钱,递酒。 第178章 身正不怕影子歪 酒坛子一个个递出去,李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这菊花蛇胆酒,比他预想的还要受欢迎! 看来李箐的设计和命名起了大作用,这“祛火明目”四个大字,简直就是金字招牌! 就在李成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不远处,一家名为“蔡记杂货”的店铺里,老板蔡金牙正坐在柜台后面,脸色铁青。 他那双小眼睛死死盯着李成的摊位,嘴里骂骂咧咧:“这小子,抢我生意!抢我生意!” 他旁边一个的伙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凑到蔡金牙耳边,低声说道:“老板,我看这小子邪乎,普通的蛇酒哪能卖这么好?” “说不定里面掺了啥东西!” 蔡金牙一听,眼睛一亮:“你小子,什么意思?” 伙计搓搓手,阴恻恻地笑道:“老板,咱可以……” 他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极低,一看就知道没憋好屁。 蔡金牙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好主意!就这么办!” “他娘的,敢抢老子的生意,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伙计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老板英明!这小子肯定在酒里掺了糖精啥的,要不咋这么甜?” “咱就举报他做假酒,看他以后还怎么嘚瑟!” 蔡金牙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又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支断了头的铅笔。 他咬着笔头,吭哧吭哧地写了起来,那字歪歪扭扭,扭曲的趴在纸上,天知道别人能不能看懂。 “就写…举报…李成…卖…假酒…危害…乡亲…健康…” 蔡金牙一边写一边念叨,写错一个字就狠狠地啐一口,“他娘的,这破笔!” 伙计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指点”几句:“老板,再加一句,说他偷税漏税!” “往大了写,准没错!” 蔡金牙一听,觉得有道理,又歪歪扭扭地加了几句。 写完后,他把举报信折了几折,塞进一个信封里,又鬼鬼祟祟地贴上邮票。 “你快去送一趟。”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蔡金牙看着伙计领命而去,一脸得意,“等卫生局的来了,看他小子还怎么嚣张!” 李成的菊花蛇胆酒卖得正火热,钱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比金条还让他舒坦。 有了先前卖蛇干攒下来的老客户,今天这酒卖得更快,人们都对李成赞不绝口。 “小伙子,你这酒真神了!我喝完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周围的人一听,更是像苍蝇见了蜜,嗡嗡地围了上来。 “给我来一坛!” “不,两坛!”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个戴着厚眼镜,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 板着脸,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卫生所的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成心里一惊,怎么还能惊动卫生所的人,哪个不长眼的孙子举报他! “你就是李成?” 厚眼镜的卫生员上前一步问道,语气官方。 “是我,两位同志有什么事?” 李成不动声色地回答。 “有人举报你卖假酒,危害群众健康!” 瘦卫生员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举报信,展开来念道。 李成余光撇了一眼,那字迹歪歪扭扭,看着就不像好人写的字。 周围的群众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假酒?不会吧,我喝着挺好的啊!” “这小伙子看着挺老实的,不像会卖假酒的人啊!” “老张头都喝了,活蹦乱跳的,能是假酒吗?” 一个大妈连续买了两天李成的货,一听这,不乐意了,挤到前面,指着那瘦卫生员的鼻子就骂:“你们卫生所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没事找事!人家小伙子辛辛苦苦做点生意容易吗!” “就是,之前我可是亲眼看着小伙子的蛇干连驴都能救活。” “你们眼瞎了啊!拿着公家粮在这为难老百姓!” 瘦卫生员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我们也是接到举报,例行检查……” 另一个高壮的卫生员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乡亲们,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这酒有没有问题,还得检验一下才知道。” 他转头对李成说:“小伙子,配合一下工作,开坛验酒吧。” 李成冷笑一声,抬手安抚群众:“乡亲们,稍安勿躁,既然有人怀疑,我就只管让他们验,我李成卖的是不是假酒,你们看着就是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着,他拿起一坛酒,“啪”地一声打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香味,闻着就不像假酒啊!” 人群中有人说道。 李成拿起一个干净的酒盅,倒满一杯,递给两位卫生员:“两位同志,请!” 瘦卫生员犹豫了一下,接过酒盅,轻轻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这酒……” 高壮卫生员也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嗯,确实是好酒!” 这时,人群中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走了出来。 “这酒我喝过,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货真价实!” “王大夫来了!” “老中医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王大夫捋了捋胡须,肯定地说道,“我行医几十年,这酒里的药材,我都认识,绝对没有问题!” 两位卫生员一听,顿时傻眼了。 李成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两位同志,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瘦卫生员尴尬地笑了笑:“没…没有了,打扰了,打扰了。” 说完,两人灰溜溜地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检查”,反倒成了李成蛇酒的免费宣传。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纷纷嚷着要买酒。 “小伙子,给我来五坛!” “我要十坛!送礼!” 李成看着这热闹的场面,高兴极了,连忙继续招呼起来。 酒坛子像流水一样往外送。一坛,两坛,三坛……很快就卖空了! “没酒了!没酒了!明天再来!”李成扯着嗓子喊道。 第179章 发财的路子不止一条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香扑鼻而来,齐兰温柔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成子,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炖了你最爱的排骨汤。” 李成换上拖鞋,笑着应了一声,径直走向厨房,从背后抱住齐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媳妇儿,辛苦了。” 齐兰脸上泛起红晕,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箐箐和二狗都在呢,也不害臊。” 李箐从屋里探出头来,打趣道:“哟,成哥,今天生意不错啊,心情这么好?” 李成哈哈一笑,松开齐兰,洗了手,坐到饭桌旁。 李二狗已经盛好了饭,就等着他开动。 “今天在市场上,可是遇到个奇葩事。” 李成喝了一口汤,缓缓说道。 “啥事啊成哥?” 李二狗好奇地问道,嘴里还塞满了饭菜。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匿名举报我酒里掺假。” “把镇卫生所的人招来了。” 李二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哪个龟孙子敢举报成哥你卖假酒?” “让我逮到他,非得把他屎打出来!” 李箐也皱起了眉头:“成哥,这举报信不会是竞争对手搞的鬼吧?现在你这蛇酒生意这么火爆,肯定有人眼红。” “我寻思着也是,不过咱身正不怕影子歪,卫生所验过了,还有老中医佐证,咱们不怕。” 齐兰仍旧有些担忧,望着李成:“成子,话虽然这么说,但以后可咋办啊?” “要是老有人来捣乱,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李成笑着安慰大家:“没事儿,媳妇儿,箐箐,二狗,你们别担心。” “这回的事儿,反倒成了个免费广告,让更多人知道我的蛇酒了。” “至于那举报的孙子,我早晚会把他揪出来。”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箐箐说的对,以后肯定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咱们得想个法子,既能保证质量,还能降低成本,最好还能增强药效。” 李箐眼睛一亮:“哥,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把药材磨成粉,这样更容易被人体吸收,药效也能增强不少。” 李成一听恍然大悟:“诶?是个好主意啊!磨成粉的话,还能节省一些药材的用量,降低成本。” 李二狗挠了挠头:“磨成粉?那得多费工夫啊?” 李成笑道:“二狗,你忘了?咱们还有水生,元宝,铁牛那几个小子呢。” “让他们练练手,还能锻炼他们的耐心。” “成哥,高啊!” 李二狗竖起了大拇指,“还能顺便调教那几个皮小子,让他们知道赚钱不容易!” “得嘞成哥!磨药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李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李成笑着摇摇头:“先别急,二狗,咱们先试试用石臼捣,看看效果怎么样。” 于是,李二狗带着他的三个徒弟——水生,元宝,铁牛,浩浩荡荡地去了后院,搬来了家里最大的石臼。 几个大小伙子轮番上阵,挥汗如雨地捣着晒干的药材。 “嘿哟!嘿哟!” 一下,两下,三下…… 石臼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小院里回荡。 李成和李箐站在一旁看着,李箐忍不住笑出了声:“哥,你瞧他们几个,跟打年糕似的,这得捣到啥时候去啊?” 李成也觉得这效率实在太低,捣了半天,才磨了那么一点儿药粉,而且颗粒还不均匀,粗细不均。 “看来这石臼不行啊。”李成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成子,要不我去公社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机器能用?”齐兰在一旁提议道。 李成眼睛一亮:“诶,媳妇儿,这主意不错!你去问问,看看有没有废弃的碾米机啥的,说不定能改改用。” 齐兰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媳妇儿,等等!”李成叫住她,从兜里掏出一包糖塞到她手里,“拿着,跟人说话的时候,嘴甜点儿。” 齐兰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啊?还用你教?” 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李成看着齐兰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媳妇儿就是贤惠,啥事儿都想着他。 “成哥,嫂子去哪儿啊?”李二狗累得满头大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去公社看看,能不能借个碾米机回来。”李成解释道。 “碾米机?”李二狗一脸疑惑,“那玩意儿能磨药材?” 李成神秘一笑:“等借回来你就知道了。” 齐兰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成子,成了!公社还真有个废弃的碾米机,书记说可以借给我们用!” “太好了!”李成高兴地一拍大腿,“媳妇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第二天一早,李成就带着李二狗和他的三个徒弟,浩浩荡荡地去了公社,把那台废弃的碾米机拉了回来。 这碾米机虽然老旧,但还挺结实,就是有些部件生锈了,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李成指挥着李二狗他们把碾米机拆开,仔细清理了一遍,又换了一些新的零件。 “成哥,这玩意儿真能磨药材?”李二狗还是有些怀疑。 “放心吧,二狗,我心里有数。”李成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把碾米机的内部结构稍微改造了一下,把碾米的滚轮换成了更适合磨药的石磨,又加了一个漏斗,方便把药材倒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李成往漏斗里倒了一些药材,然后启动了碾米机。 轰隆隆…… 机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整个院子都嗡嗡作响。 李二狗和他的三个徒弟都紧张地盯着碾米机,生怕出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从出料口就流出了药粉。 “出来了出来了”李成兴奋地喊道。 李二狗他们也欢呼起来,纷纷围过来观看。 碾米机轰鸣着,吐出灰褐色的粉末,李二狗凑近闻了闻,一股子药味儿直冲脑门,“成哥,这味儿正啊!比石臼捣出来的好闻多了!” “那是当然,”李成得意地拍了拍机器,“这可是现代科技的力量!”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第一批药粉出来,粗细并不均匀,有些地方磨得精细,有些地方却还是颗粒状。 第180章 假蛇粉 李箐见状,拿来一个细密的筛子,“哥,我来筛一下吧,把粗的再磨一遍。” 李成点点头,“行,辛苦你了妹子。” 李箐笑了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细致地将药粉过筛,粗的颗粒重新倒进碾米机,细的则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个洗干净的旧药瓶里,再贴上自己手写标签。 标签上的字迹娟秀,颇有几分艺术感。 药粉的问题解决后,李成又开始琢磨他的蛇干生意了。 上次的蛇干卖得异常火爆,让他尝到了甜头。 于是,他决定玩一把“饥饿营销”。 这次他带的蛇干比上次少了一半,而且还故意放出风声,说这批蛇干是用珍稀药材喂养的蛇制作而成,功效更佳,数量有限,售完为止。 这消息一出,立马在镇上炸开了锅。 赶集这天,李成的摊位前人头攒动,比上次还要热闹。 “李老板,你这蛇干今天还有吗?” 一个大妈扯着嗓门问道。 李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有是有,不过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给我来二斤!” “我要一斤!” “我…我只要半斤!” 众人争先恐后地掏钱,生怕买不到。 李成不紧不慢地称着蛇干,一边还故意提高嗓门,“各位父老乡亲,这蛇干可是好东西啊,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这话一出,激起了大家的购买欲,原本还在犹豫的人也纷纷加入了抢购的队伍。 不到一个小时,带来的蛇干就全部卖光了。 “李老板,还有吗?我再要一斤!” 李成摊摊手,“真没有了,大叔。下次赶早吧,这蛇干可是抢手货。” 大叔叹了口气,只能悻悻地离开。 看着空空如也的背篓,李成心里乐开了花。 这饥饿营销果然好用,不仅把蛇干卖了个好价钱,还提高了知名度,下次再来,估计会更火爆。 远处,刘大柱躲在人群里,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 上次李成卖蛇干赚了大钱,他就眼红了,这次看到李成又赚得盆满钵满,他更是嫉妒得发狂。 他不敢去抓蛇,那玩意儿太危险了,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看着李成发财。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刘大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里盘算开了。 李成那蛇干卖得这么火,肯定有利可图,自己为啥不能也搞点? 抓蛇他是不敢的,且不说那玩意儿一口下去半条命就没了,那李二狗就不是个好惹的。 可要是……要是做个假的呢? 他想起前几天赶集碰到的那个外乡药贩子,鬼鬼祟祟,专卖些三无药材。 那药贩子吹嘘自己什么药都能配,包治百病。 还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包黄褐色的粉末,说是祖传秘方,能让人金枪不倒,夜夜笙歌。 刘大柱当时就琢磨,这颜色跟李成的蛇干粉还挺像。 说干就干,刘大柱第二天就揣着几个窝窝头,翻山越岭找到了那个药贩子。 “哎呦,这不是刘兄弟嘛!又来进货?” 药贩子一脸奸笑,露出一口黄牙。 “嘿嘿,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刘大柱搓着手,一脸谄媚,“您上次那……那壮阳粉,还有吗?” 药贩子挤眉弄眼,“有是有,不过这玩意儿可是宝贝,价钱可不便宜。” “不不不,我不是要买,我是想……想问问,这粉末是用啥做的?” 刘大柱眼珠子乱转。 药贩子狐疑地打量着他,“你问这干啥?” 刘大柱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药贩子听完,哈哈大笑,“我说刘兄弟,你这胆子够肥啊!” “这样,我教你个法子,保准比那蛇干粉还好卖!” 药贩子凑到刘大柱耳边,嘀咕了一阵。 刘大柱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几天后,刘大柱家门口就支起了一个小摊,上面摆满了灰褐色的粉末,装在一个个小纸包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强身健体蛇干粉”。 “乡亲们!瞧一瞧看一看啦!正宗蛇干粉,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比李成那小子卖的便宜一半!”刘大柱扯着嗓子吆喝。 村民们一听便宜一半,都围了过来。 “真的假的?这也太便宜了吧?”一个大婶拿起一包,狐疑地闻了闻。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刘大柱拍着胸脯保证,“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来的,亏本大甩卖!” “给我来两包!” “我要五包!” 村民们纷纷掏钱,生怕错过这个便宜。 刘大柱乐得合不拢嘴,心里暗骂这些村民真是傻,玉米芯粉加点色素就当宝贝了。 可好景不长,第二天,村里就炸开了锅。 “哎呦,我的肚子疼死了!” “我吐了一晚上,差点没命!” “刘大柱那个杀千刀的,卖假药害人!” 原来,吃了刘大柱的“蛇干粉”后,村民们纷纷上吐下泻,苦不堪言。 “这刘大柱太缺德了,拿咱们的命开玩笑!” “必须把他抓起来,让他赔钱!” 愤怒的村民们涌到刘大柱家门口,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刘大柱躲进山沟里,原本以为能逍遥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可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山沟里蚊子比他家猪圈里的苍蝇还多,嗡嗡嗡地在他耳边开演唱会,咬得他浑身是包,痒得他恨不得把皮都挠下来。 第一天,他啃完了带来的窝窝头,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摘了一把鲜红的果子,吃下去后,嘴巴辣得像火烧,肚子也翻江倒海起来。 原来,他摘的是野山椒,辣得他眼泪鼻涕直流,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 第二天,他饿得实在受不了,他设了个陷阱,心想能抓只兔子或者野鸡。 结果,陷阱里只抓到了一只刺猬,浑身是刺,他根本无从下手。 最后,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刺猬溜走,肚子继续唱空城计。 第三天,他终于撑不住了。 身上又脏又臭,衣服也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 更要命的是,他拉肚子拉得腿都软了,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他躲在山洞里,瑟瑟发抖,一想到卫生所的人还在找他,缩了缩脖子。 “不行,我得回去找李成。” 刘大柱咬了咬牙,心里盘算着,“李成那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帮我出个主意。”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往村里走去。 走到李成家门口时,他犹豫了。 他想起村民们愤怒的脸,想起自己做的缺德事,心里一阵发虚。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然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敲响了李成家的大门。 “咚咚咚……” 第181章 刘大柱总算进去了 敲门声不紧不慢,带着点儿试探的意味。 李成打开门,见是刘大柱,脸立马拉了下来。 刘大柱这会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沾着些不知名的草屑,一股馊味儿直往李成鼻子里钻。 “你来干啥?” 李成语气冷冰冰的,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刘大柱进屋的意思。 刘大柱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成子,兄弟,我……我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嘛,才来找你。” “走投无路?你卖假药害人的时候,咋没想到会有今天呢?” 李成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成子,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刘大柱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就帮帮我吧,看在咱俩一个村长大的份儿上……” “一个村长大?你啥时候把我当兄弟看过?” 李成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以前咱一家子住你家,你和你娘是怎么对我们的?” “你忘了?我可没忘!现在想起我是你兄弟了?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刘大柱被李成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又换了个说法:“成子,好歹我也是你哥,你就忍心看着我……” “打住!”李成不耐烦地挥挥手,“别跟我攀亲戚,我可没你这么个缺德的哥!” “你卖假药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还有脸来求我?你咋不去求那些被你害得拉肚子的人呢?” 李成一连串的质问,轰得刘大柱抬不起头。 刘大柱见软的不行,立马换了副嘴脸:“李成!你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看在咱俩是兄弟的份上,老子才懒得求你!你要是见死不救,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成冷笑一声:“你还能怎么不客气?再卖一批假药?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可把刘大柱吓坏了,态度又软了下来:“成子,我知道你心眼好,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我……我真活不下去了。”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李成毫不留情,“你要是真活不下去,就该去自首,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跑到我这儿来装可怜!” 刘大柱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李成的大腿哭嚎:“成子,我求你了,你就救救我吧!我不想坐牢啊!” 李成厌恶地踢开他,转身进屋,对着院子里喊道:“二狗!” 李二狗闻声而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窝窝头。 “成哥,啥事儿?” “跟我把这玩意儿给我送到卫生所去!” 李成指着地上哭天抢地的刘大柱,语气冰冷,“他卖假药害人,让卫生所好好‘招待’他!” 李二狗一听,乐了,三两口把剩下的窝头塞进嘴里,搓搓手,摩拳擦掌地走向刘大柱。 “得嘞!成哥!” 刘大柱一看这架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跑。 可他虚弱得很,没跑两步就被李二狗一把抓住,一把提了起来。 “哎呦,我的妈呀!救命啊!杀人了!” 刘大柱鬼哭狼嚎,拼命挣扎。 李二狗不为所动,嘿嘿一笑:“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两人合力将刘大柱五花大绑。 “李成,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刘大柱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李二狗拎着刘大柱,一路招摇过市,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大家伙儿一听说刘大柱卖假药的事儿,都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谩骂。 “这个刘大柱,真是丧尽天良!” “这缺德玩意儿,就该抓起来!” 一路上,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刘大柱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大街。 李二狗心里那个乐啊,感觉比过年还热闹。 到了卫生所门口,李成已经在那等着了。 “成哥,人我给你带来了!” 李二狗把刘大柱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这小子一路嚎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刘大柱瘫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成子…二狗…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李成蹲下来,看着他那副怂样,冷笑一声:“早干嘛去了?你卖假药的时候咋不想想后果呢?” “我…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刘大柱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欠了一屁股债,实在是没办法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卖假药算怎么回事?” “害了那么多人,你良心过得去吗?”李成厉声说道。 这时,卫生所的赵大夫走了出来,他扶了扶眼镜,看着地上捆成粽子的刘大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赵大夫说了一遍,赵大夫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你个刘大柱,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卖假药,你这是草菅人命啊!” “赵大夫,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刘大柱哭丧着脸,“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晚了!” 赵大夫一挥手,“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先把这小子最近卖药赚的钱都给我扣下!再让他劳改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 卫生所的几个小伙子立马冲上来,把刘大柱拖进了屋里。 刘大柱的哭喊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卫生所里。 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叫好,有的甚至还鼓起了掌。 “李成干得好!就该这么治他!” “这种害人精,就该关他一辈子!” “活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卖假药!” ...... 李成抹了把汗,看着重新修整过的蛇舍排水沟,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狗,你这活儿干得越来越利索了!” 李二狗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跟着成哥混,还能差了?” “这点小工程,洒洒水啦!” 他拍了拍沾满泥巴的裤腿,又从蛇舍里拖出一张竹席 最近正值梅雨季节,天气变化无常,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就可能乌云密布。 李成抬头看了看天,虽然还是晴空万里,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我瞧着这天儿悬,估计一会就得下大雨。” “成哥,你说这刘大柱也真是蠢到家了,卖假药能赚几个钱?” “这下好了,钱没赚到,还得在卫生所里蹲一个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二狗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李成冷哼一声,“他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不就是看我蛇舍生意红火,眼红了吗?想偷学我的配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不是嘛!就他那两下子,还想偷学成哥的秘方?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二狗一脸鄙夷,“成哥,你那秘方可是祖传的,一般人哪能学得会?” 第182章 总算把蛇粉磨细了 两人正说着,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迅速聚集,遮天蔽日。 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我去!这雨说下就下,比翻书还快!”李二狗惊呼一声,赶紧往屋里跑。 李成紧随其后,刚进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俩人盯着这场大雨,全然忘了晾晒场上的宝贝疙瘩——蛇干。 这场雨来得猛烈,倾盆而下。 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蛇干上,原本干燥的蛇干迅速吸收了水分,变得软塌塌、黏糊糊的。 雨停后,李成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看看蛇舍的情况。 刚走到门口,猛地想起晾晒的蛇干,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一把拉开房门,冲到晾晒场,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都凉了半截。 “我的娘哎!这…这…” 李成指着泡得面目全非的蛇干,说话都结巴了。 原本坚挺的蛇干,现在软趴趴地瘫在地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李二狗紧随其后,看到这惨状,也傻眼了。 “成哥,这…这咋整啊?”他挠了挠头,一脸无措。 “还能咋整?赶紧抢救啊!” 李成急得直跺脚,“这些蛇干可是咱们的摇钱树啊!要是全毁了,这个月的收入就泡汤了!” 李成当机立断,“二狗,赶紧去砌个砖窑,咱们急烘!” “好嘞!” 李二狗应了一声,立马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他从院子里搬来砖头和泥巴,动作麻利地砌起了砖窑。 “成哥,这窑砌多大合适?”李二狗一边抹着水泥,一边问道。 “就…就按平时烤红薯那窑的大小来!” 李成心急如焚,来回踱步。 “得嘞!” 李二狗干劲十足,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砖窑就砌好了。 李成赶紧把泡烂的蛇干小心翼翼地放进窑里,生怕弄碎了。 然后,他在窑底下点燃了柴火,熊熊的火焰舔舐着潮湿的蛇干,散发出阵阵浓烟。 为了尽快烘干蛇干,李二狗自告奋勇地当起了“烧火工”。 他赤膊上阵,挥汗如雨地往窑里添柴,后背被烘烤得通红,甚至起了几个水泡。 齐兰见状,心疼不已,赶紧拿来了医药箱。 “二狗,你这是何苦呢?快歇歇吧!” “嫂子,没事儿,这点小伤不算啥! 李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我皮糙肉厚的,扛得住!” 李箐也过来帮忙,她熟练地用镊子夹破水泡,然后涂上药膏。 “二狗哥,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没事儿,箐妹子,你尽管来!” 李二狗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的疼痛。 “二狗哥,你真厉害,这么烫都不喊一声疼。” 李箐一边上药,一边夸赞道。 “那是!想当年,我可是……” 李二狗正要吹嘘一番自己的“英雄事迹”,突然疼得龇牙咧嘴,“嘶…箐妹子,你轻点,轻点!”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二狗哥,你就别逞强了。” 李箐笑着说道,“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李二狗尴尬地笑了笑。 窑里的火烧了一天一夜,李成和李二狗轮流守着,困了就靠在墙边打个盹。 “希望这样可以补救。” 李成盯着窑里的火苗喃喃说,李二狗睡得正熟,哼哼了一声。 齐兰和李箐心疼他们,变着花样做些吃的送过去,什么凉面、疙瘩汤、菜团子,保证他们吃饱喝足有力气干活。 第二天清晨,李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窑门。 一股焦香扑鼻而来,带着一丝丝的药材香气,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李二狗揉着惺忪的睡眼凑了过来,使劲吸了吸鼻子,“成哥,这味儿,好香啊!” 窑里的蛇干,颜色比之前更深了一些,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色。 原本软塌塌的蛇身,现在变得干脆,薄薄一片,微微卷曲,跟虾片差不多。 李成用火钳夹起一块,轻轻一掰,“咔嚓”一声,蛇干应声而断,断口处整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我的乖乖,这也太脆了吧!” 李二狗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去抓。 李成笑着躲开,“别急啊,还没凉透呢,小心烫嘴。” 说着,他把蛇干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才递给李二狗,“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李二狗迫不及待地接过蛇干,一口咬下去,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蛇干酥脆可口,咸香中带着一丝回甘,还带着一丝丝药材特有的清香,让人回味无穷。 “嗯!好吃!太好吃了!” 李二狗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说道,“成哥,你这手艺,简直绝了!比以前晒的还好吃!” 李成也尝了一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急烘的效果还真不错,不仅没浪费,反而更上一层楼了。” 趁着蛇干还酥脆,李成赶紧搬来了碾米机。 “二狗,搭把手,咱们把这些蛇干都碾成粉。” “好嘞!” 李二狗撸起袖子,干劲十足。 两人把蛇干一块块地放进碾米机里,机器发出“嗡嗡嗡”的轰鸣声,将蛇干碾磨成粉末。 细碎的粉末从出料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箐闻着香味也过来了,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磨成粉啊。” 李成解释道,“这样更容易保存,也方便以后使用。” “哦。” 李箐点点头,看着那细腻的粉末,突然眼前一亮,“哥,这粉末比以前晒干的磨出来的还要细腻啊!” “这要是用来做药膏,效果肯定更好!” 李成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抓起一把粉末,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 果然,这次磨出来的粉末比以往的更加细腻,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颗粒感,摸起来就像上好的面粉一样。 “还真是!” 李成兴奋地说道,“这可是个意外惊喜啊!看来这雨下得还真不是时候,歪打正着,让咱们的蛇粉品质更上一层楼了!” 蛇干全部磨成粉后,李成将它们装进了干净的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放好。 看着满满几袋蛇干粉,心情经过大起大落,李成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183章 药厂想合作 李成伸了个懒腰,浑身充满了干劲。 几袋蛇干粉鼓鼓囊囊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去镇上卖了。 李二狗在旁边哼哧哼哧地搬着东西,嘴里嘟囔着:“成哥,这回咱们又能赚不少吧?” “到时候我请水生他们几个吃顿好的!” 到了镇上,李成刚摆好摊子,老顾客们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李成啊,你这蛇干粉,效果真是没得说!” “我用了几天,要不算了腿不疼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掏钱:“我今天带了几个朋友过来,让他们也来试试!” “我媳妇儿的皮肤,用了你那蛇粉做的药膏,现在滑溜溜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人群中,一个穿着时髦的妇女挤了进来,一脸焦急地问道:“李成,你那蛇干粉还有吗?” “我上次买了点,用了一次就见效,这次我得多买点!” “有有有,管够!” 李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生意,比他预想的还要火爆。 也有不少的新面孔,都好奇地打量着摊位上的蛇干粉。 “这是什么东西啊?能治什么病?” “这位大哥,这是用上好的药蛇做的蛇干粉,能治风湿、关节炎、皮肤病,还能美容养颜呢!” 李成热情地介绍道。 “真的假的?” 新顾客半信半疑。 “李成可不骗人呢!我老伴儿的风湿,就是用这蛇干粉治好的!” 旁边一个老大爷拍着胸脯保证道。 新顾客一听,立马来了兴趣,“那给我来二两试试!”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李成的摊位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李二狗乐得嘴都快咧到耳后,收钱都收到手软。 不到中午,带来的蛇干粉就全部卖光了。 李成数着手里厚厚一沓钱,心里乐开了花。 李二狗在一旁傻乐着,盘算着晚上请兄弟们吃什么大餐。 回到家,齐兰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意。 “成子,家里来客人了,说是找你的。” “客人?谁啊?”李成有些好奇。 “我也不认识,是个挺斯文的男人,穿着西装,说是从市里来的。” 一听是市里的,李成不敢怠慢。 他快步走到堂屋,只见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地喝着茶。 “您好,李成先生,我是市制药厂的采购员,我叫王建国。” 男人起身,伸出手,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我们厂里对您制作的焦蛇干粉很感兴趣。” “经过我们化验检测,发现您的蛇干粉质量上乘,药效显着,非常符合我们厂里新药的研发需求。” 王建国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们厂有意向和您长期合作,独家采购您的焦蛇干粉。” “这是我们拟定好的合同,您可以先看看。” 一边说着,王建国抽出一叠文件递给李成。 “合同上我们给出的价格非常优厚,而且我们保证每年都会有一定的采购量,确保您的销路稳定。” “当然,作为回报,您需要保证只供货给我们厂,不能再卖给其他任何个人或机构。” “如果您同意,我们可以马上签订合同。” 王建国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厂是市里最大的制药厂,实力雄厚,信誉良好。” “和我们合作,对您来说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相信,只要我们合作,您的焦蛇干粉一定能够打开更广阔的市场!” 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成,等待着他的答复。 李成接过合同,大致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这合同里确实开出了高价,可这独家供应,外加不准卖给其他任何个人或机构的霸王条款,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王先生,这独家供应……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李成放下合同,笑着问道。 王建国扶了扶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先生,我们厂的规模您也看到了,这可是市里最大的制药厂。” “和我们合作,您就等于搭上了财富的快车!” “这独家供应,也是为了保证我们产品的质量和市场占有率,对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王先生,话是这么说,可我这蛇干粉,现在供不应求,我如果只供给你们一家,那其他的客户怎么办?” “我这小本生意,可得罪不起那么多人啊!” 李成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他没戳破,但心里早就想着拒绝了这桩合作。 不料王建国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显然并不习惯被拒绝:“李先生,您可要想清楚了,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我们厂给出的价格,已经是市场最高价了!您别不知好歹!” 见李成还是不为所动,王建国压低了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说道:“我听说,您这蛇舍,好像没有办土地许可证吧?” “要是被有关部门查到,恐怕……” 王建国的话还没说完,李二狗就从屋外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铁锹,瞪着眼睛,对着王建国吼道:“你小子,吓唬谁呢!” “我们成哥的蛇舍,碍着你什么事了!” “赶紧滚蛋,不然老子一铁锹拍死你!” 王建国被李二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指着李二狗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市制药厂的……” 李二狗一步步逼近,铁锹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管你是谁!敢威胁我们成哥,老子就让你尝尝这铁锹的滋味!” 王建国见势不妙,也顾不上什么合作了,抓起公文包,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李成看着王建国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李二狗说道:“二狗,下次别这么冲动,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李二狗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成哥,我这不是怕他欺负你嘛!” “谁让他那么嚣张,还敢威胁你!” 李成笑了笑,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不过土地许可证的事,我确实是给忘了,明天我就去镇上办个证,省得以后再被人拿捏。” 第184章 刘大柱受尽欺负 与此同时,在县城的劳改所里,刘大柱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这铁窗高墙的生活,对于好吃懒做的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午饭时间,刘大柱端着个破瓷碗,排在食堂队伍里。 队伍缓慢挪动,闻着空气中的馊味,刘大柱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好不容易轮到他了,打饭的大妈却故意把勺子抖了抖,碗里只有几粒米,稀得能照见人影。 “大娘,你这也太少了点吧?我这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刘大柱苦着脸说道,指着旁边人的碗,“你看人家那碗,满满当当的,我这……” 打饭大妈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摆了摆勺子,菜汤子都甩到刘大柱身上:“就这些,爱要不要!” 刘大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端着那碗“米汤”走到角落里,几口就扒拉完了,肚子还是饿得慌。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指着刘大柱议论纷纷。 “瞧那怂样,连个饭都打不够!” “偷东西的玩意儿,没种!” “就这罪名还进来了,就该饿死他!” 刘大柱低着头,脸涨得通红,心里憋屈得不行,却不敢反驳。 他一向欺软怕硬,在李成家的时候,就经常欺负李成一家,现在到了这地方,他立马变成了软柿子,任人拿捏。 吃完饭回到牢房,也是一场噩梦。 同屋的几个狱友,都是些老油条,见刘大柱老实巴交,便变着法儿地欺负他。 “哎,新来的,去,给老子倒杯水!”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翘着二郎腿,对着刘大柱颐指气使地说道。 刘大柱不敢不从,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壮汉接过水,却故意泼在他脸上,骂骂咧咧道:“你小子眼瞎啊?水都倒不稳!” 另一个狱友则一把抢过刘大柱的铺盖,扔到地上,嘲笑道:“这破玩意儿也配盖?老子今晚就睡你的床了!” 刘大柱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把铺盖捡起来,蜷缩在角落里。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重复着,刘大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在这里,走到哪里都被欺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终于,在一个傍晚,刘大柱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晚饭时,打饭大妈又故意给他少了饭,刘大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夺过大妈手里的勺子,狠狠地敲在桌子上。 “我受够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又不是杀人放火,不就是偷了点东西吗?比你们这些罪大恶极的牢犯不知道好多少倍!” “至于这样折磨我吗?”刘大柱怒吼道,眼睛尽是血丝。 食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平时唯唯诺诺的刘大柱,突然的变化让人措手不及。 打饭大妈也被吓了一跳,指着刘大柱说道:“嚯,脾气不小啊,你想干什么?反抗啊?” 刘大柱一把掀翻了桌子,碗筷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抄起一根板凳,对着周围的人挥舞起来,疯狂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来啊!谁怕谁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食堂里乱成一锅粥。 几个平时就看不惯刘大柱的狱友,仗着人多势众,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反了你个龟孙!敢在这儿撒野!” 刘大柱对着冲上来的人就是一凳子。 “哎哟!” 一个瘦猴似的男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直叫唤,“我的娘嘞,这小子真下死手啊!” 另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抓住板凳腿,想夺过来,结果被刘大柱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他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 刘大柱红着眼,挥舞着板凳,吓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生怕被他波及到。 这刘大柱平时看着怂,没想到发起狠来这么猛,还真有点亡命徒的气势。 打饭大妈躲在人群后面,扯着嗓子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闹事啦!”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叼着根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这人叫魏老大,在劳改所里待了七年,早就混成了这里的头头。 他扫了一眼乱哄哄的场面,吐出一口烟圈,冷笑道:“呦呵,挺热闹啊,这是唱哪出呢?” 刘大柱看到魏老大,手里的板凳也停了下来。 他知道魏老大的名号,在这劳改所里,没人敢惹他。 “魏老大,这小子闹事,把桌子都掀了!” 打饭大妈指着刘大柱,告状道。 魏老大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刘大柱:“小子,挺有胆量啊,敢在这儿闹事。” 刘大柱喘着粗气:“我真受不了了,他们天天欺负我,我…我实在忍不住了!” 魏老大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就这点破事?也值得你这么拼命?” 刘大柱愣住了,不明白魏老大是什么意思。 魏老大走到刘大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我看你挺顺眼的,以后跟着我混吧。” 刘大柱还没反应过来,魏老大就把他拉到一边,递给他一根烟,说道:“你小子,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被人欺负。 在这个地方,拳头硬才是道理。” 刘大柱接过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魏老大,我…我不会打架。” 刘大柱低声说道。 魏老大笑了笑,说道:“不会打架没关系,我教你。” “跟着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然后刘大柱就跟着魏老大混了。 魏老大教他打架,教他如何在劳改所里生存,还教他一些下三滥的招数。 “小子,你看好了,这招叫猴子偷桃,专攻下三路,一招制敌。” 魏老大一边示范,一边讲解,“不过这招有点损,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刘大柱听得津津有味。 在魏老大的庇护下,刘大柱的日子好过多了。 刘大柱狠狠吸了一口烟,呛得直咳嗽,魏老大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后背说:“小子,悠着点,以后有你抽的。” 刘大柱缓过劲来,一脸谄媚地看着魏老大:“魏老大,以后我就跟着您混了。” “这就对了嘛!” 第185章 唱双簧的欺人太甚 魏老大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说道,“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保管你以后在这劳改所里横着走。”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小子,因为啥进来的?” 刘大柱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偷…偷东西。” 魏老大嗤笑一声:“就这点出息?以后跟着我,干点大事!” 他凑近刘大柱,压低声音说道,“你出去以后,想不想报仇?把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刘大柱眼神一亮,想起李成一家,咬牙切齿地说道:“想!做梦都想!” “那就好。” 魏老大拍了拍刘大柱的肩膀,“我调查过你,你那个弟弟李成,现在混得不错啊,养蛇场搞得风生水起,听说还跟国营饭店有合作?” 刘大柱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酸溜溜地说道:“可不是嘛,他走了狗屎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现在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 魏老大眯了眯眼:“小子,你放心,等咱们出去了,我帮你把他的蛇场砸个稀巴烂,让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刘大柱一听,激动得浑身发抖:“魏老大,您…您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魏老大咧嘴一笑。 另一边,李成带着准备好的材料,骑着二八大杠,一路叮铃哐啷地到了镇政府。 今天就得把许可证办下来,否则夜长梦多。 办事大厅里,人头攒动,一股子汗臭味和劣质烟草味,熏得李成直皱眉。 好不容易挤到窗口前,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报纸。 “同志,我来办养蛇场的经营许可证。” 李成把材料递了进去。 眼镜男头也不抬,用手指点了点窗口上贴着的告示:“材料都带齐了吗?看看,一样都不能少。” 李成早就把告示上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他胸有成竹地指着自己带来的文件:“都在这儿了,您看看。” 眼镜男这才放下报纸,慢吞吞地拿起材料,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时不时还用笔在上面敲打两下,嘴里念念有词:“嗯……这个证明……好像有点问题啊……” “啥问题?” 李成心里咯噔一下,这证明是他托二狗从县里开的,李二狗办事靠谱得很,还能有啥问题? “你看这公章,是不是有点模糊啊?”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 李成凑近一看,公章清晰得很,他心里明白,这是故意刁难他呢。 “同志,这公章挺清楚的啊,没啥问题吧。” “不清楚不清楚,我这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眼镜男把材料往李成面前一推,“回去重新开一张,盖清楚点再来。” 李成强压着火气,耐着性子说道:“同志,您再仔细看看,真没问题。这来回跑一趟不容易,您就通融通融。” 眼镜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行不行,按规矩办事,少一样都不行。下一个!” 李成心里憋屈,这明摆着是故意卡他。 他正琢磨着怎么办,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李成兄弟,你也来办许可证啊?” 回头一看,正是之前想和他合作的药厂采购员王建国。 “是啊,可这……” 李成把刚才的事儿跟王建国一说,王建国一听就明白了。 “唉,这年头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王建国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兄弟,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愿意跟我们药厂签了合作协议,这许可证的事儿,我帮你搞定。” 李成一听,心里顿时明白了,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看来前台这个办事儿的,也跟王建国脱不了关系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建国:“王哥,你这条件,可是有点苛刻啊。” “我的蛇,可都是上品,价格自然也得高一些。” 王建国嘿嘿一笑:“兄弟,你放心,价格好商量。” “只要你签了合同,保证你的许可证,明天就能办下来。” 李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镜男一眼,又看了看王建国,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俩人,唱双簧呢! “王哥,你这买卖做得,不地道啊。” “我这证办不下来,合着是有人故意卡我脖子,就为了让我低价把蛇卖给你?” 王建国脸色变了变,干笑道:“李成兄弟,你这话说的,我哪有那本事啊。” “我就是看你着急,想帮帮你而已。” “帮我?” 李成冷哼一声,“你这‘帮’法,我可消受不起。” “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我的蛇,不愁卖。谁给的价高,我就卖给谁。” “至于这许可证嘛……” 李成故意拖长了音,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我琢磨着,得给上面写封信,反映反映情况。” “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官商勾结,欺压百姓,这还有王法吗?” 这年头,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写信了。 李成这一掏笔,眼镜男和王建国都傻眼了。 眼镜男镜片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额头上开始冒汗。 他心里暗骂王建国,这小子,也不提前打听清楚,这李成看着老实巴交的,居然还是个文化人! 这要是真写了信告上去,他这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王建国也慌了神,也没料到李成会来这么一手。 他只是想压压价,可没想把事情闹大。 这要是真让李成写了信,他以后在这镇上还怎么混? “李成兄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王建国连忙打圆场,“这都是误会,误会!” 眼镜男一听,赶紧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都是误会!” “我这就办,这就办!” 他一把抢过李成递进去的材料,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这回,公章上的纹路倒是看得清楚了。 “嗯,材料齐全,没问题!” 眼镜男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笑容,“李成同志,你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你办。” 李成也不说话,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眼镜男手忙脚乱地盖章,填表,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 不到十分钟,一张崭新的养蛇场经营许可证就递到了李成面前。 “李成同志,你的证办好了,拿好。”眼镜男点头哈腰,活像个狗腿子。 李成接过许可证,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慢悠悠地收了起来。“那就多谢这位同志了。” 第18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成拿着新鲜出炉的许可证,心里暗爽。 这王建国和那眼镜男,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哼着小曲儿,刚走出办事处大门,就见王建国腆着脸迎了上来。 李成眉毛一挑,心想:“哟,这是唱的哪一出?”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现在这是要服软?” 他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成子兄弟,哎,成子兄弟,留步留步!” 王建国满脸堆笑,全然没了刚刚硬气模样,“刚才的事儿,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成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王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耳朵不好使,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要让我好看呢!” 王建国尴尬地搓了搓手,“哎呀,兄弟,你看你说的,哥哥我哪敢啊!” “都是那眼镜男不懂事,我已经好好教训他了!” “你看,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还是谈谈合作的事儿?” 李成心里冷笑,这王建国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他倒想看看这老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合作?王哥,你刚才那条件,我可不敢答应。” “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李成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王建国一听,连忙说道:“兄弟,你看你说的,哥哥我刚才那不是跟你开玩笑嘛!” “这样,价格咱们再商量,再商量!保证让你满意!” 李成故作沉思,摸了摸下巴,“王哥,你要是真有诚意,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我这蛇,可是好东西,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王建国一咬牙,“成子兄弟,这样,我每斤给你加两毛!” “怎么样?这可是市场价的两倍了!” 李成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哥,你这诚意,我感受到了。” “不过,我最近手头紧,这……” 王建国一看有戏,立马说道:“兄弟,你要是手头紧,哥哥可以先预付你一部分货款!你看怎么样?” 李成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既然王哥这么有诚意,那我就答应你吧。” “不过,咱们可得签合同,白纸黑字,免得到时候扯皮。” 王建国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当然!兄弟你放心,哥哥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李成抬头一看,好家伙,乌泱泱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一个个西装革履,派头十足。 “李成同志!我是仁济药厂的负责人,我们想订购你的蛇!” “李成同志!我是百草堂药厂的,我们也需要你的蛇!” “李成同志!我是……”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把李成和王建国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成看着眼前这阵仗,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只要自己把这蛇研究好,根本不愁赚钱!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很需要我的蛇,不过,我今天刚拿到许可证,产量有限,恐怕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这样吧,咱们价高者得,如何?” “五块!五块一斤!李成同志,我们仁济药厂出五块一斤!” “五块一毛!我们百草堂出五块一毛!” 好家伙,这价格就跟火箭发射似的,噌噌往上涨。 李成心里那个乐啊,这场面热闹得快赶上过年敲锣打鼓了。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故作沉思,时不时摸摸下巴,进行艰难的抉择。 王建国傻眼了,这价格翻了快三倍了! 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装那x了! 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脸色铁青,像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五块五!我们济世堂出五块五!李成同志,只要你跟我们合作,以后我们药厂的蛇,都从你这里进!”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挺着个啤酒肚,挤到前面,大声说道。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 李成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压过众人的喧闹,“大家这么热情,我李成感激不尽!” “不过,我这蛇的品质,大家也都看到了,绝对是上乘货色!” “所以,我决定,跟出价最高的几家药厂同时合作!” “当然,合同是必须要签的啊,这样以后翻起账咱们谁也别吃亏!” 众人一听,更加激动了,纷纷表示愿意签合同。 李成看着这抢购的场面,心里头那叫一个爽。 合着这重生回来,还真tm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几个药厂的负责人争先恐后地和李成签合同,生怕晚一步就抢不到这宝贝疙瘩了。 李成忙得不可开交,签字签到手软,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签完合同,李成揣着一沓厚厚的预付款,哼着小曲儿往家走。 路上,他顺手买了些肉和菜,准备回家好好犒劳一下家人。 一进家门,齐兰就迎了上来,“成子,咋样?许可证办下来了吗?” 李成乐得就差把齐兰抱起来转圈了,拿出许可证。 “办成了,而且不止如此呢!” 李成兴奋地把预付款还有那一沓子合同往桌上一拍,“看看,这是啥!” 齐兰和李箐看到这么多钱,都惊呆了。 李箐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哥,你太厉害了!” 李二狗从屋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那厚厚一叠钞票,“我的娘嘞,成哥,你去镇里打劫了?!” “去你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李成给他一拳,疼得二狗龇牙咧嘴。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李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听得齐兰和李箐一愣一愣的。 “我跟你们说,今天有好几个药厂跟咱蛇舍合作,那叠纸就是合同!” “哥,你真是太有本事了!” 李箐一边翻着合同一边称赞,“以后咱们家就不用愁了!” “你就是我的偶像!” 李箐抱着李成的胳膊,一脸崇拜。 吃过饭,李成在院里把人叫齐了。 “二狗,水生,元宝,铁牛!” “以后咱们的蛇舍要扩大规模了,你们几个得加把劲儿!” 第187章 终于有帮手了 “今天开始,我亲自教你们抓蛇、养蛇、炮制药材的秘诀,都给我认真学着点儿!” 李二狗一听,立马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保证:“成哥,你放心,我肯定把这几个小子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水生,元宝,铁牛三个小伙子也兴奋地搓着手,眼睛里闪着光。 跟着李成干,吃香的喝辣的不说,还能学到真本事,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机会! 李成先从抓蛇教起。 他拎起一条草蛇,慢条斯理地讲解着:“抓蛇,最关键的是眼疾手快,下手要稳准狠,捏住蛇的七寸,它就动弹不得了。” “还有,不同的蛇习性也不一样,得对症下药……” “成哥,这蛇滑溜溜的,我不敢抓啊!” 元宝一脸苦相,缩着脖子不敢上前。 “胆小鬼!都跟着成哥去抓过几次了,还不敢!” 铁牛一把夺过李成手里的蛇,有样学样地捏住七寸,得意洋洋地炫耀,“看我,多简单!” 话音未落,那蛇猛地一甩尾巴,狠狠地抽在铁牛脸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众人哄堂大笑,李成也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铁牛,你小子别逞能,抓蛇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阴沟里翻船!” 李成不厌其烦地传授着他的独门秘籍。 清晨,山里雾气弥漫,李二狗带着水生、元宝和铁牛三个徒弟,沿着崎岖的山路,向深山进发。 “二狗哥,今天咱们去哪儿抓蛇啊?” 元宝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去后山那片竹林,我前几天踩点的时候,发现那儿有不少竹叶青。” 李二狗自信满满地说,“成哥说了,这竹叶青可是好东西,药用价值很高。” “竹叶青?那蛇毒性很大啊!” 水生有些害怕,“我上次被一条小青蛇咬了一口,肿了好几天呢。” “怕什么!成哥教过咱们怎么抓蛇,只要捏住它的七寸,它就动弹不得了。” 铁牛拍了拍胸脯,“再说,咱们还有二狗哥呢,他可是抓蛇高手!” “少拍马屁!都给我认真点儿,别到时候抓不到蛇,还把自己给弄伤了。” 李二狗故作严肃地说,“记住成哥教的,眼疾手快,下手要稳准狠!” 来到竹林,李二狗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他眼睛一亮,指着一片竹叶说道:“瞧,那儿有一条!” 只见一条青绿色的竹叶青,正盘踞在竹枝上,吐着信子。 “我去抓!” 铁牛跃跃欲试,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慢着!” 李二狗一把拉住他,“你看清楚,它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蛇,别贸然行动。” 仔细观察一番后,确认没有其他蛇,李二狗这才放开铁牛,“去吧,记住,要稳准狠!” 铁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竹叶青,然后猛地出手,一把捏住了它的七寸。 “抓到了!抓到了!”铁牛兴奋地大喊。 “别高兴得太早,小心它咬你!”李二狗提醒道。 他们又抓了几条竹叶青,满载而归。 回到蛇舍,李二狗开始教他们如何搭建和管理蛇舍。 “成哥说了,蛇舍的温度和湿度很重要,要保持适宜的环境,蛇才能健康生长。” “二狗哥,这蛇吃什么啊?” 元宝好奇地问道。 “不同的蛇,吃的东西也不一样。” “像竹叶青,主要吃昆虫和小型啮齿动物。” 李二狗一边说着,一边将抓来的老鼠和青蛙放进蛇舍,“还有,蛇舍要定期清理,保持干净卫生,防止蛇生病。” 蛇舍的规模日渐壮大,从最初的几条蛇,发展到几十条,上百条,甚至更多。 “二狗,最近的蛇胆和蛇蜕产量怎么样?” 李成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问道。 “成哥,现在咱们的产量翻了十倍不止!” 李二狗兴奋地汇报,“水生他们几个现在抓蛇可厉害了,比我还快!” “不错不错!” 李成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抓蛇、养蛇、制药这些活儿,就交给你们几个了,我专心负责销售,争取把咱们的蛇产品卖到全国各地!” “成哥,这是上个月的销售额,你看看。” 李二狗将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李成。 李成接过钱,随手翻了翻,笑着说道:“二狗,这次你干得不错,辛苦了!” “成哥,这都是应该的!” 李二狗憨厚地挠了挠头,“跟着你干,我心里踏实!” 把打理蛇舍的事儿交给二狗和他的徒弟,李成一下子空闲时间就多了。 他开始琢磨怎么把蛇产品卖得更好。 “这蛇胆酒可是个好东西啊.”李成一边翻看着《科学养蛇手册》和从镇上淘来的医术结合着看,一边自言自语。 “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延年益寿,关键是还能卖个好价钱。” 他前世是兵王,虽然对蛇胆酒的药效略知一二,但具体的配方和制作工艺却一窍不通。 这本泛黄的医书成了他的宝贝。 “这书上说,蛇胆性苦寒,要配上温补的药材中和一下。” 李成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人参、鹿茸太贵了,用黄芪、当归怎么样?” 他把各种药材摆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学那老中医,一会儿闻闻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嘴里还念念有词:“枸杞子补肝肾,还能明目…嗯,这个不错!加点儿!” 李成先是用普通的蛇胆泡了几坛酒,尝了尝,味道苦涩,还有一股腥味,难以下咽。 “不行不行,这味道谁喝得下去!” 他嫌弃地吐了口酒,“得想办法改进一下。” 他又试着加入蜂蜜、冰糖,但效果都不理想。 “要不试试水果?” 李成灵机一动,“加点山楂、苹果,说不定能中和一下苦味。” 他跑到后山摘了些野生的山楂和苹果,切成小块,放进酒坛里。 泡了一会,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坛子,一股淡淡的果香夹杂着酒香扑鼻而来,苦味也淡了许多。 “嗯,这还差不多!” 李成满意地点点头,“再来点儿陈皮,去去腥味。” 他把晒干的陈皮放进酒里,再次品尝,这次的味道终于让他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