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婚惯养》 第1章 姐夫摇身一变变老公 一滴热汗滴在锁骨上,姜莱打了个寒颤。 男人感受到她的反应,宛如白玉的指捏着她下巴,那力道忽轻忽重,像是在把玩个什么小物件,他轻勾了下唇,出声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姜莱,你挺能耐啊。” “我的床都敢爬,你姐知道吗?” 面对他的嘲讽,姜莱置若罔闻。 反倒是大胆去勾他的脖颈。 一场运动,让她杏眸含着的雾格外清透,红唇翕动,她娇笑出声,直戳他心窝子。 “她现在,正跟我未婚夫在酒店鬼混呢,靳总,你确定你还想做我姐夫吗?” 这话是挑衅。 靳盛时眼眸一暗,瞬间,身下力度变重,他冷嗤,“那又怎样,脏了就脏了,我娶的是她身后的家庭,又不是她。” 话说到这,他嘴角的笑弧徒变。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不再有半分留情。 “姜莱,你不会以为你今晚爬上了我的床,我就会在下个月的婚礼上换新娘吧?” 他已然是动怒了,但姜莱丝毫不惧,黛眉轻挑,直接仰起脑袋往他唇上啄了一口。 “为什么不行?” 蜻蜓点水的一吻。 等到靳盛时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勾住他的腿,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模式,“靳总,我可比我姐要更听话乖巧,气人的本事也更厉害,你想让靳家鸡飞狗跳,我有的是办法,最为重要的一点,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靳盛时凝着她微红的眼尾,嘴角弧度满是嘲谑,她这话造假了,首先,“听话乖巧”四字,完全就是她的对照面。 气人本事厉害,让靳家鸡飞狗跳倒是真。 至于最后一点,有待考察。 他忽然沉默下来,姜莱见有戏,大着胆子抱住他的脖颈,语调上扬。 “靳总,人家还可以天天给你暖床,做你的小甜心,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人哦。” 爱他一个人? 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靳盛时笑了,笑得冷漠又瘆人。 他一把扯下她抱着自己脖颈的手,深沉黑眸里一片嘲,“你未婚夫和你姐搞上了,你就利用我回击,姜莱,你这小算盘打得可真好。” 他锋利的眼神一寸一寸扫过她的五官,“还有,你觉得,我会缺你那点爱吗?” 早料想过他不会这么好说话,姜莱拿出最后的筹码,“那如果我跟你说,姜宜怀孕了呢?” 姜宜正是她那位异父异母的姐姐。 也是靳盛时下个月婚礼的新娘。 而她肚子里的种,自然是她未婚夫的。 果不其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男人脸部肌肉僵硬了,漆黑幽邃的眸看似在盯她,实则,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很多遍。 但姜莱就不是个怕事的。 她眨眼,故意拖腔带调。 “靳总,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这对靳家,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呀?” 会有什么影响? 这影响可大了。 除了有个“喜当爹”的绿帽子外,他们靳家花了三年准备的“建行”工程,可都要打水漂了,毕竟,这几个月来,靳家对外打广告,打的都是“靳家太子爷和姜家千金恩爱两不疑”夫妻档的房子。 网络发达,可是吸引了不少年轻小情侣。 如今大家对“建行”工程的期待,可是都恨不得砸锅卖铁买一套当婚房。 要是叫外人知道姜宜婚前出轨,靳盛时和姜宜恩爱两不疑只是个笑话。 可想而知,交了定金的退房率有多大。 他眯眼,漆深的目光里透着不悦,捏着他下巴的手流连到她的脖颈处攥紧。 “你威胁我?” 老虎开始发火了。 虽然自己这条小命没几年活头了,但姜莱也真是不想现在就被掐死,略有几分岔气时,她紧忙阻止,“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靠山!” 两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 姜莱没再继续耍小聪明,直接开始谈判模式,“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结婚,以着已经成家的身份,巩固自己在靳氏集团的地位,也知道你需要女方背后的家庭为你助力。” 这话于靳盛时而言,不过是废话。 察觉到他淡漠的目光,姜莱加快语速。 “你成家,只要是和个女人领证结婚了,那都是成家,至于女方背后的家庭能否为你助力,利弊是相随的,目前你选择了姜家,那想必你肯定是提前做了调查工作的,但你做的工作再细致,也没我这个在姜家生活里十几年的人要更了解他们,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姜家不干净,你要是选择和姜宜结婚,你会被拖下水的。” “选姜宜,你选的是她背后的家庭,姜家不老实,不会安分任着你下棋,选我,你选的只是我一个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会很老实的听你安排,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靳盛时对“姜家不干净”几个字,确实有几分兴趣,但这兴趣不足以改变他的计划。 “姜莱,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被姜家养了十几年,你现在告诉我姜家不干净,是在自证自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吗?” “还是你觉得,我会养头白眼狼在身边?”他折起眉冲她笑,深沉黑眸里有震人的气场。 这番奚落,姜莱压根不当回事。 她勾唇笑得苦涩,却一脸清爽坦荡。 “真可惜啊,要是你见过他们养我十几年,养得连条狗都不如的话,那你恐怕会收回我是白眼狼那话。” 养得连条狗都不如。 足以证明她在姜家的处境。 靳盛时嘴角的笑消弥,他不是第一次见姜莱笑,却是第一次见她勾唇笑得苦涩。 姜莱今天是带着计划来的,不想浪费时间,她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靳总,我们可以协议结婚,你只需护我三年,在这三年里,我不仅能帮你扳倒你继母一家,还能让整个靳家归你所有。” “你知道的,深门豪宅玩心机,女人最能搅浑一摊水,你个大男人,在集团里忙着争权本就耗费心力,这回家了还要应付继母一家,肯定会很烦躁吧,既如此,倒不如我帮你。” 靳盛时轻叱一声,“你好大的口气。” 姜莱笑得绵甜,“你敢赌吗?” 第2章 我要有夫妻生活 赌不赌的,隔天两本结婚证直接证明。 迈巴赫内,跟在靳盛时身边多年助理简樾得知他刚是跟姜莱领了结婚证后,整个人都红温了,“盛哥,你忘了你的结婚对象是姜宜吗?” 是姜宜,姜家大小姐。 而不是姜家领养的姜莱,姜家二小姐。 这正牌和赝品能是一个档次吗? 而且,据他所知,这姜莱可是有未婚夫的,他哥这一遭,难道还是撬人墙角不成? 昨夜和姜莱谈判完后,两人又往床上滚了,两人合拍,几乎熬了个大夜,靳盛时阖眼休息。 声线冷淡,“没忘,只是临时换了个新娘。” 他说这话就跟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简樾直接瞪大了眼睛,“盛哥你……” 协议结婚有些事情还没说清,姜莱恰到好处的轻咳,“简特助,木已成舟,就算我俩现在去离婚,也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 离婚? 他们要是离婚了,他哥再婚可就是二婚了。 还有,离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要真等上一个月,黄花菜可都凉了。 简樾,“……” 让人闭嘴后,姜莱双手交叠放于膝头,面带柔柔笑意看向靳盛时,甜话张口就来。 “老公,我们谈谈。” 这声“老公”怎么能喊得这么顺溜? 瞬即,简樾闭上的嘴倏地张大。 据他所知,这两人在之前,可是从未有过什么接触吧,最多也就靳姜两家谈婚事,两家人聚在一起吃过几顿饭。 他不敢置信的扶了扶眼镜。 难道,两人在那个时候就看对眼了? 那两人岂不是双双出轨? 想到这个可能性极大,他一双眼睛忙得不行,左看右看,企图看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靳盛时倒是很淡定,阖着的眼就没睁开过。声音依旧冷淡,这会儿却是多了丝困倦。 “说吧。” 姜莱知道简樾是靳盛时的心腹,更知道两人私下兄弟相称,在他如此信赖的人面前,她也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直接说出需求。 “现在,我们是夫妻了,在这协议结婚的三年里,作为你的妻子,该尽的义务我一定会尽到,同样,我该拥有的权益你也一定要保障。” “例如?” “有以下几点,婚姻自由权,在这三年里,如果我们实在是难以磨合,我有权提出离婚;平等权,我们在家庭中的地位必须得是平等的,我要平等的享有家庭财产的所有权和使用权;人身保护权,你不能我使用暴力,更不能虐待我;子女抚养权,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有权争取孩子的抚养权;继承权,如果你在家族争斗中不小心死了,那我有权继承你的财产。” 听完,简樾作为旁观者,简直没被吓死。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猖狂的合作者。 姐,你和我哥可是协议结婚。 那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啊。 你怎么一点乙方的自觉都没有? 你这又是要当家做主有离婚的权利,又是要平等,还是要平等花我哥的钱。 这些就算了吧,你居然还想要跟我哥生孩子,想得真美啊,生了孩子你可不就母凭子贵了吗,最后的最后,你居然还打上我哥要是争权死了,你要继承他家产的主意。 你这算盘打的,盘珠都嘣我脸上了。 眼看着靳盛时睁开了眼,简樾嗷嗷大叫,“哥,你刚听到了没,她这哪是跟你协议结婚了,她分明就是想霸占你的财产,还有,顺带从你这里顺走一个孩子,从此,吃香喝辣就不愁了。” 他嗷得太大声了,姜莱被吵到,嫌弃瞥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 简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还敢有?!” “当然。”对上男人漆黑幽邃,不威自怒的眸,她故意笑得娇嗲。 “我还要有夫妻生活,一周至少三次。” 夫妻生活! 一周至少三次! 居然敢调戏他哥,简樾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他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就等着靳盛时一脚把人踹下车。 结果,他都倒数了五遍了,都没等到那个画面出现,实在是坐不住,他没忍住问: “哥,你怎么不说话?” 靳盛时没理会他的话,视线如捕猎鹰爪抓住姜莱,他缓缓吐字,“可以。” 得到满意的回复,姜莱笑了。 而简樾却是云里雾里的眨眼,整个身子都前倾了不少,“哥,你说什么可以?” 靳盛时继续睨着姜莱,“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也必须要给我交满分答卷,我可不跟废物合作。” 姜莱旁若无人的冲他眨眼。 “老公,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失望呢。” 简樾起鸡皮疙瘩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子行至中途,姜莱提出下车。 靳盛时眼都没抬,任由着她下去。 待到人下去后,简樾迫不及待,开启大问特问模式,“盛哥,她那么无理的要求你都答应,你怕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真的太吵了。 靳盛时懒散抬眸,眸色警告,“你真的很聒噪,再啰嗦,自己自觉下车。” 可惜,简樾并没有那种自觉,真的太百思不得其解了,“盛哥,你为什么跟她结婚?” “她会气人。” 气人算什么优点吗? 简樾无语死了,直接灵魂发问。 “那万一她气你怎么办?” 靳盛时,“……” 问的这话,简樾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复,后面他自己缩在车角思考了好一阵。 最终,只能往邪门的方向想。 直咽好几口口水后,他睁着卡姿兰大眼睛问:“哥,你总该不会是暗恋她吧?” 这话问得靳盛时的呼吸波动变大。 也不知道是气到了,还是心虚了,说话时,语气有了明显的起伏,“你要是真这么闲,去工地挖一百斤泥巴回来让我验收。” 听到这样的威胁,简樾直接闭麦。 惹不起惹不起。 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结果了。 某人肯定是暗恋了。不然,就他那样狂傲的性子,能纵容姜莱提那样无理的要求。 第3章 我现在是已婚身份 下车后,姜莱直接打车去了京渡墓园。 墓园的小径蜿蜒曲折,零散落着一些碎叶,一阵风过,它们轻轻摇曳,像是在给她指引方向。 一步,两步,三步……一百九十九步。 转弯,抵达城市半山腰的墓地,这里的墓地,排序得非常分明,每人都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谁也不怕别人抢了自己该得的那部分去。 是真的很适合云嘉这样性子的人居住。 将买的蜜桃雪山放在空荡荡的墓碑前,看着碑上那张明媚的笑脸,姜莱勾着红唇笑了。 “云嘉,生日快乐。” 墓地安静,但并未有人应答。 姜莱随意往旁一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她闲聊起来,“你离开已经有一年了,而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攀上了靳盛时这根线。” “你有没有觉得很可笑,在既是你生日也是你忌日的这天,我跟他领证结婚了。” 依旧没人回答她可笑不可笑,她自己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挺可笑的。 她曾经最不屑裙带关系,但现在,为了报仇,她最终也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光彩的路走。 眼前被雾气覆盖时,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墓碑上那张恬静的笑脸。 她的云嘉啊,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可是一年前,却被迫跳楼自杀面目全非。 眼神略有几分失焦时,她说,“我知道,你不想我帮你报仇,可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些刽子手在我面前相安无事的走来走去,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最无辜的人在死了后,还要承担那些不该承担的骂名。” 想起过往发生的那些事,她拳头止不住的握紧,“不管是高家,还是姜家,我一定会让他们为自己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她会选择靳盛时做自己的靠山,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姜宜那对狗男女,另外一方面,只有靳盛时那混不吝,不怕死的性子才能压得住高家,只要她和他牵绊住,高家便不能拿她怎样。 话说到这,她抬手将掉落的泪擦掉。 带着哭腔继续道:“云嘉,你一定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顺顺利利将他们送进监狱。” 泪水滑过脸颊,像冰冷的冰雹砸进她心底,她无助的将脸埋进膝盖里,内心的悲痛和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掉。 云嘉,你走之后,再也没人帮我擦眼泪了。 和往常一样,她在墓园陪了云嘉一个上午,待到午间阳光肆无忌惮的喷洒大地时,她揉揉发麻的腿起身,离开之际,她面色恢复如常。 “云嘉,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得癌症了。”她眉眼放松,嘴角笑弧很是释然,“是早期,但我不想治了。” “再等等我吧,等我处理完所有,我就来陪你了,到时候,我们下辈子要做亲姐妹。” 来时,风吹着落叶,像是在给她指引方向。 离去时,风吹拂着她的发,又像是在挽留。 但姜莱步伐不止,她得珍惜每一分钟。 上了靳盛时这艘船,只有她给了他想要的,他看到了她的能力,他才能给她想要的。 离开墓园不久,她接到了备注“妈”的电话。 当然,这不是她亲妈,而是姜宜的亲妈。 在还没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她依旧选择不动声色,接通后,声线乖巧,“妈。” 听筒里,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只不过,是温柔刀罢了。 “小莱啊,高家今晚在月色举办了个小型宴会,邀请了我们一家过去,你不要忘记了。” 光是听到“高家”两字,姜莱就犯恶心,但面上,却不显露任何。 “我知道的。” 齐玉珍,“嗯,记得穿漂亮点,如果没有当季的高定,可以找你姐借一条穿穿。” 结束通话后,姜莱眸中一片漠然。 呵,借姜宜的穿,她怕染病。 - 傍晚八点整,姜莱抵达月色。 齐玉珍说是小型宴会,可当她看到熙攘的人群,热闹非凡的现场,便直觉今晚不简单。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并不会出错。 刚进入大厅不久,她就被齐玉珍领着去了一间休息室,室内沙发上,坐着姜父姜千峰和姜宜,两人和往常不同,对她,面上都挂着笑。 姜千峰难得好脸,“小莱来了。” 姜莱扬唇喊人,“爸。” 又看向姜宜的方向,“姐。” 齐玉珍亲热的拉着她坐下,看向她时,眼神柔和,充满了慈爱,“爸妈有事跟你说。” 都搞这样的阵仗了,姜莱又不傻。 他们肯定挖了什么坑要埋她。 不过,心里知道归知道,面上,她还是得装傻的,“爸,妈,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啊。” 齐玉珍拉着她的手,先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进入正题,“陆太太昨天找我喝茶,说要解除你和闻洲的婚约。” 闻言,姜莱不着痕迹的扫了姜宜一眼,见她似有若无的抚摸着小腹,她内心哂笑。 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 他们会演,姜莱也愿意配合,不过短短两三秒,她双眼就红得不像话,一副不敢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闻洲哥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大概是这声“闻洲哥”刺到了姜宜的耳朵,她坐在对面沙发忽说了句。 “小莱,你虽然和闻洲有缘无份,但你跟高瞻却是有大大的缘分,你的福气在高家。” 高瞻? 杀害云嘉的凶手! 当即,姜莱一双杏眸瞪得极大。 “你说什么?” 这时,齐玉珍再度拉过她的手,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小莱,你听我说,虽然陆家说要跟你取消婚约,但高家这边却有诚意娶你。” “在京北城里,也就高家能跟靳家一争高下了,你看,你姐嫁到靳家去,而你嫁高家,这以后啊,你们姐妹俩就能再继续扶持了,你俩嫁得好,我跟你爸也能放心。”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啊。 但她心里的小九九,她还能不清楚嘛。 姜宜嫁到靳家去,以两家的身份悬殊,确实是嫁得好,但把她嫁到高家去,那就是送去给高瞻玩的,不要两个月,她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放眼整个京北城,看看谁家姑娘愿意和高家攀扯上关系的,当然是没有。 女人们见到高瞻,都是绕道走的。 生怕被他看上,然后被他玩死。 想到当初云嘉被继母卖给高瞻,她的怒火就压抑不住,眸光凌厉扫过几人。 她冷声蹦出几字,“我、不、嫁!” 她在他们面前,向来都是极温顺的,但这回,却叛逆得可怕,居然都学会顶嘴了。 虚假的面貌散去,姜千峰脸色骤然阴沉,浓眉一皱,双眼如炬,他怒吼。 “你再说一遍!” 姜莱还是那话,“我不……” 然而,都不待她把话说完,她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姜千峰下了狠手,姜莱脸上火辣辣不算,耳朵也被扇得有些发鸣。 偏偏可笑的是,她还听到齐玉珍和姜宜在劝阻,“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跟女儿说的,不要这么大的脾气,你这样会吓到小莱的……” “就是啊,爸,你快点给小莱道歉。” 从姜莱被送到姜家的第一天起,他们这一家三口就极度的分工明确,男的充当夺命阎王,而女的,则是观音救命菩萨。 之前,她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奥妙,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早就厌烦了他们的虚伪。 想到今早领的那张结婚证,她放下捂着脸的手,笑得绵甜带刺,“别妄想把我送进火葬场,我今天不妨告诉你们,我现在是已婚身份。” 这话一出,三张面孔宛如调色盘。 姜千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齐玉珍,“小莱,别跟你爸置气!” 姜宜,“小莱,这样的玩笑不好笑。” 这都不算开胃小菜,三人就这番模样了,姜莱都不敢想他们要是知道,她结婚证上的配偶栏是谁,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来。 也许……是天塌了吧。 但她想看到的这一幕,却被一道敲门声给打断了,屋外传来侍应生的声音,“姜先生,高老先生请您携太太,女儿过去小聚。” 这个时候小聚,要商量什么,太显而易见了。 齐玉珍将门打开了个小口子,满脸和善回应会很快过去,之后,回来瞧见姜莱高肿的那半边脸,眸底滑过一层不喜,“你先别出去。” 姜莱懂她这意思,她这无非怕她出去丢人现眼,真就……怪可笑的。 三人离开之前,一个眼神是直露的厌烦,另外两个则是虚情假意。 被警告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后,她百无聊赖的给置顶联系人发去信息,【老公\/哭泣。】 出奇意外的,那边回复很快。 【老公】:嗯? 第4章 老公,不给我撑个腰么? 靳盛时会回复,在姜莱的意料之外。 不过就此机会,她装嗲装到底,【嘤嘤嘤,老公,人家被打啦,求安慰。】 【老公】:? 【姜莱】:我左边脸都肿成馒头了。 【姜莱】:图片。 她脸上的伤太过严重显目,自拍出来都有似有若无的红色的指印,可见扇她巴掌的人有多么的用力,【谁打的?】 【姜莱】:姜千峰。 【老公】:你现在在哪? 【姜莱】:月色。 【老公】:具体位置。 姜莱稍稍回忆了下齐玉珍带着自己走的路线,【揽月楼大厅往里走右边第二间休息室。】 现在,高老爷子把姜千峰他们给请过去了,八成是在谈她和高瞻的婚事。 但她哪里能不知道,这说的好听是谈婚事,说的难听就是谈谈她被玩死的价钱。 高瞻看上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只不过是碍于她是人尽皆知姜家“宠爱”的养女的身份,他不敢明目张胆。 当初云嘉为了弟弟的医药费,被继母卖到高家,由头说的好听是照顾高瞻的饮食起居,可实际上呢,是被高瞻当成为物品一样游戏。 他甚至不仅自己玩,还送给酒肉朋友玩。 一旦姜家和高家达成某种协议,那么,当初云嘉陷入的险境,她都要再度经历一遍。 高家手眼遮天,姜家养她又是为了挡灾,两家联手,必然会将她置于死地。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靳盛时。 发出的消息没得到回复,她只能继续卖乖骚扰,【老公,你是不是要来接我呀\/可爱】 依旧没有得到回复,消息沉入大海。 姜莱陷入沙发里,思绪不自觉乱飞。 如果今晚靳盛时没来,她要如何自救。 设想了这个问题,很快,她便有了结果,她无依无靠,高家又权势滔天,她的自救,不过就是以卵击石。 到时,她唯一的自救就只剩下自杀,就像是当初的云嘉一样,唯一的自救只有走上绝路。 想到这些,她眼尾泛热。 云嘉的离世,让她再无依靠了,世界这么大,可她却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孤独得具象化。 盯着窗外那轮弯月,她内心的无助像月色一样弥漫开来,浓重的,深沉的,却无人能懂。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道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却突然响起,门外,男人清冽性感的声音响起,“姜莱,你在里面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姜莱怀疑自己耳鸣了。 真的是靳盛时吗? 他来得这么快? 就在她不可思议之际,极有节奏感的敲门声继续,“姜莱,开门。” 这回确定真的是靳盛时了,姜莱“咻”一下从沙发上站起,紧接着忙不迭要去开门,然而,临到要开门之际,她手却顿住了。 只是被扇了脸还不够。 大脑飞速运转之际,她一不做二不休,两只手同时工作,直接将挽好的发弄得一团乱。 而后,等到她酝酿了会儿情绪,彻底入戏后,这才开门,门开,四目相对,男人一袭纯黑西装,招摇夺目的脸庞在瞧见她的狼狈模样时,徒然变沉。 见状,姜莱那准备已久的泪,完美的滑落在脸,不过短短两秒,她的无助和脆弱暴露无疑。 她抽噎,“你来得好快。” 靳盛时随手带上门,语调淡淡。 “不正如你意。” 闻言,姜莱出口的哽咽顿住了。 她的演技这么烂的吗? 待到两人坐在沙发上后,他倒是轻捏着她的下巴,细致的看了几眼她脸上的伤。 期间,语调磁沉问,“很疼?” 姜莱扁嘴,“疼。” 这话,她没撒谎,是真的疼。 毕竟,姜千峰从未把她当女儿对待过。 下手自然是不会留情的。 此刻,她的脸高肿着,眸中又含泪,红唇又扁着,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样,靳盛时心一软,给简樾去了通电话。 得知他让简樾准备冰袋和药后,姜莱对他殷勤了不少,“谢谢你啊,老公~” 靳盛时不吃她这一套,“这边是高家开的场子,你怎么会在这?” 他这一问直接问在点子上了,姜莱告状,“高瞻看上我了,姜家准备把我卖给高家,我不愿意,姜千峰气不过,就扇了我一巴掌。” 这确实是姜家干得出来的事,靳盛时随意帮她理了下额前凌乱的发,漫不经心的问: “你就没告诉他们你已婚?” 算着时间,姜家人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姜莱顺势朝他靠过去了些,她撒娇诉苦,“我告诉了的,但他们不信啊。” 话落,有人推门而入,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妈,高爷爷很有诚意,还有高瞻也……” 是姜宜他们回来了。 就着靳盛时帮自己整理头发,姜莱藕臂一伸,娇柔的缠上他的脖颈,红唇送上,瞬间,唇齿间的潺碎声好不勾人。 而刚进门的一家三口看到这个画面,纷纷都面色铁青的噤了声。 但没多久,姜宜就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 “姜莱,你是疯了吗!?” 小姨子勾引姐夫,这绝对是他们姜家的丑闻,在第一时间内,齐玉珍赶紧关上了门。 视野里,姜莱闭眼吻得很深情投入,但靳盛时去哪里会不知道她在利用他做戏,报复。 这要是旁人,他肯定心狠手辣直接用脚踹开,但她是他今天刚领证的新婚妻子,难免会给几分面子任着她小打小闹。 待到这个缠绵的吻结束,已经是两分钟后了,结束时,姜莱还处在戏中,眼神在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脸色分外难看的三人时,她还故作茫然,“咦,爸,妈,姐,你们回来了啊。” 闻言,三人怒气冲天。 姜宜是最先发作的,“姜莱,你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盛时是我未婚夫,你不能因为不想嫁给高瞻,就勾引他啊。” 她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完全就是在暗示靳盛时,她姜莱吻他,无非就是利用罢了。 这时,姜千峰和齐玉珍也接连出声了。 “姜莱,给你姐道歉!” “小莱,这次是你冒犯了你姐夫,这下个月,你姐就要和你姐夫订婚了,你这样,让我和你爸的脸往哪搁,听妈一句劝,赶紧给你姐和你姐夫道歉。” 又是这样说教的口吻,姜莱靠在靳盛时肩头轻叹一口气,“老公,不给我撑个腰么?” 第5章 姜莱是我老婆 她声音不大不小,姜家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姜千峰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指着姜莱,“我们姜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们这一口一个“勾引”,一口一个“不要脸”,靳盛时手扶着姜莱纤软的腰肢,眉眼里一片阴翳,侧头扫向三人时,话语里的警告和冷意昭然,“姜莱是我老婆。” “见到她,你们最好放尊重点。” 这话被他说出来,对姜宜而言,比天塌了还要可怕,她眼妆精致的眸里一片不敢置信。 “盛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战场已经交由靳盛时了,姜莱靠在他肩上,安然闭上了眼,好困,她先睡会儿吧。 同姜宜肿红的眼对视上后,靳盛时不着痕迹地扫向她那平坦的小腹,声线悦耳动听。 “我这要是在跟你开玩笑的话,你还怎么带着你的孩子跟陆闻洲团聚。” 捕捉到一些重要词汇,姜宜的脸“唰”地一下煞白,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呐呐装傻道:“盛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靳盛时向来不喜欢和这种不聪明的人说话,太理所当然地把别人当傻子了。 他多跟她说一句,都觉得犯恶心。 全程,靳盛时看姜宜的眼神都是厌恶的,这让姜千峰不免有些纳闷。 他皱着眉,一脸严肃。 “小宜,什么孩子?什么陆闻洲?” 这件事情,姜宜瞒得很好,就连亲妈齐玉珍都没告诉。 如今,姜千峰质问口吻,她依旧面露茫然摇头,“爸,我也不知道盛时在说什么,闻洲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好无辜的语气。 姜莱听了却想笑。 两人搞得孩子都有了,还说没关系,真不愧是白莲花楷模,表面单纯,背地里玩得花。 她这姐啊,牛掰真牛掰。 姜家夫妇向来是相信女儿的,女儿这样说了后,两人开始对靳盛时赔笑,问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靳盛时情绪稀薄,左耳进右耳出。 全程没搭话。 直到简樾出现了,休息室内的气氛才发生变化,在他看到姜莱高肿起来的脸时,瞳孔猛放,不敢置信,“嫂子,这谁对你动的手啊?” 这声“嫂子”一喊,姜家三口人差点倒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宜强行保持着冷静,“简特助,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要跟盛时结婚的人,明明是我。” 这姜宜要是不蹦跶出来,简樾还能当她是空气,可她现在不知死活地凑上来了,他所有情绪都爆发了,抬眸直接就是阴恻恻一句。 “姜大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盛哥最厌恶,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出轨吧?” 这事,姜宜自然是知道的。 应该说,整个京北城都人尽皆知。 靳盛时这么反感厌恶,是因为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外有了红颜知己,然后,和他母亲离婚,自此,他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他母亲因为接受不了相爱多年的丈夫出轨,离婚后受了很大打击,这些年来,时常需要看心理医生。 这事,是靳盛时的逆鳞。 而现在,姜宜触犯了。 简樾如此点明,她便知道所有一切都被靳盛时知晓,瞬间,她强行保持的冷静溃败。 她突然间的慌乱,齐玉珍看了个真切,不安扶住她时,她略有几分忐忑地问: “小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玉珍向来把她当作骄傲,婚期出轨这种事,姜宜实在是难以启口。 她抿唇不语,简樾却是好心。 “很简单,你女儿出轨了你养女的未婚夫,并且,现在她肚子里还孕有一个月大的孩子。” 出轨。养女未婚夫。孩子。 这些字眼入了姜千峰和齐玉珍的耳后,两人好一阵耳鸣心慌。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齐玉珍摇着脑袋,红着眼不愿相信,“我女儿从小就乖巧听话,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出来,这是一定是诬陷!” “简特助,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怎么可能呢,小宜都已经在跟盛时谈婚论嫁了,不可能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的。” 姜千峰也说,“不可能是小宜!” 对姜莱不愿意嫁人,直接就是甩一巴掌,对姜宜出轨,两人就是各种不愿相信,维护。 这对父母做得可真好啊。 靳盛时的手随意地搭在姜莱的腰肢上,微抬眸,视线紧紧攫住姜家夫妇两人。 他精致的脸上透着冷,“不可能?那是需要我甩出他们开房的证据,还是孕检的单子?” 他的话,不威自怒。 姜宜直接被吓得腿软。 跌倒在地时,立马第一时间护住肚子。 这个细微的动作,当然没逃过齐玉珍的眼,瞬即,她整个心脏都错漏的一拍。 这回,她是真的不敢置信。 “姜宜,盛时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姜宜趴在地上没敢说话,她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下唇,几番控制着自己的恐惧。 但同样,她也了解靳盛时的性子,一旦他去查了,那便是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所以,就算是她现在辩解,也挽留不了什么。 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双眼通红,满腔怨愤地瞪着他,“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靳盛时,这联姻我们已经谈了一年了,试问,在这一年里,你有给过我一分关心吗?” “就连我对你主动,你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真的有把我当一个女人看吗?难道说,我嫁给你,就只是给你守活寡的吗?” 她这已然是在乱咬了。 但简樾也不是吃素的,“那咋了?” “难道就因为我哥淡欲,你就要出轨自己的妹夫?然后还在怀了别人孩子的情况下,强行让我哥吃下这个哑巴亏,真是可笑,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女人啊,我哥难道真就非你不可了吗?你做的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我看你们姜家怎么收场!” 简樾代表着的是靳盛时。 在他说出这话后,姜千峰先慌了,他上前两步,一脸讨好,“盛时啊,这事确实是小宜做得不对,但你跟姜莱这事也不光彩,我看,就别传出去,对外就说两家解除婚约,行吗?” 听到“不光彩”三字,靳盛时折眉笑了,他眯开一条眼缝睨着姜千峰,像是在看一摊垃圾。 “我跟我老婆的事,轮得到你评头论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了。 当然,也包括姜莱。 第6章 老公,我的脸还是好疼呀 姜莱会惊讶,也并非没理由。毕竟,两人昨晚滚床单谈判时,他对自己都还挺冷淡的。 这会儿既喊“老婆”,又是维护的。 让她有种不真切感。 当然,这种不真切感,简樾也感受到了,果然,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哥就是搞暗恋! 不然,仅是一个协议结婚的合作伙伴,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就算到了此刻,姜宜仍旧不敢相信,她瞪大眼睛,嗫嚅着唇问:“你们真的结婚了?” 简樾抢答,“那要不然呢?” 可就算他这样说,姜宜也仍旧不信,她面部狰狞,开始尖叫,“我不信!” 简樾直翻白眼,“谁在乎你信不信。” 随着他这话落下,姜家三口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姜莱却在心里直鼓掌—— 她可太喜欢简樾这战斗力了! 全程,简樾说的话,靳盛时就不曾打断过,姜家夫妇都是会看眼色的,当下,心里已经能够确定,也许,姜莱和靳盛时真的领证了。 虽说姜莱顶着他们姜家的姓,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家人。 不论是姜莱还是姜宜嫁给靳盛时,对他们姜家来说,都是高攀,喜事一桩。 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亲女儿和养女的区别。 要是姜宜嫁入,那他们是绝对的喜闻乐见。 可如果是姜宜,那这以后,她背后有人撑腰,这性子要是傲了,就不会再任由着他们使唤了。 更何况,前不久他们刚和高家做了一笔交易,如今,他们得了高家的好处,这之后却没法把人送进他们高家,以他们对高家的行事作风了解,高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想到这些,姜千峰额头好一阵冒冷汗。 他看向娇柔靠在靳盛时身上的姜莱,脸上强行挂上温和的笑,“小莱,刚才的事是爸冲动了,这样,爸向你道歉,你能原谅爸吗?” 这是姜莱被姜家领养18年来,第一次听到姜千峰向她低头道歉。 老实说,听到他那不得不求饶的道歉,她心里还挺爽的。 但他道歉归他道歉,不代表她会应下。 久等不到回答,姜千峰面上虚假的温和难以再维持,齐玉珍怕他一时冲动,赶紧拉拽了姜宜一把。 而后,对着姜莱又是她那一贯温柔的话术。 “小莱,妈和你姐也向你道歉,你自小就乖巧听话,妈相信你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不计较? 姜莱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她的话。 啧,瞧瞧,齐玉珍说得可真轻巧啊,可她姜莱又不是圣母,她哪能不去计较。 之前,她不计较,是因为孤立无援,就算是计较了,也没人在意。 可如今,有靳盛时这尊大佛给她撑腰,她能计较,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机会呢。 当下,脸微微偏转扫向对面三人时,她眉心轻蹙,随后,娇滴滴往靳盛时心口蹭。 “老公,我的脸还是好疼呀~” 她人娇,声也娇。 分明就是要靳盛时为她讨公道。 瞬即,姜宜眼睛瞪大。 “你!” 姜莱无辜和她对视,“姐姐,我怎么了?” 姜宜厌死了她这副茶样子,气得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可当她感受到靳盛时那薄凉又漫不经心的眼神时,又默默把气给压下去了。 看准时机,简樾再次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我嫂子现在脸肿成这样,难道是你们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吗?” 简樾代表的是靳盛时。 姜家三人想反驳,却又碍于怕惹恼了靳盛时,最终一言不发。 装死这招,在靳盛时这里可行不通。 男人漆黑的眸定格在姜莱高肿的脸上,随后指腹轻抚过,他问:“就只有脸疼吗?” 他愿意给她递梯子,姜莱不傻,自然顺着往上爬,她一副很娇弱的模样依偎在他怀里。 “还有点耳鸣,心口也有点堵,脑袋也晕晕的。”她抽泣两声,一脸受惊道:“老公,我不会被打出脑震荡了吧?” 她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一时间,屋内几人各有所思。 靳盛时:他倒是期待她和谢思婉会面了。 简樾:好家伙,他嫂子是戏精转世吧! 姜家三人则是面露恐慌,这姜莱分明就是想把他们逼上死路。 就在他们仨不安之际,靳盛时懒懒掀开眼皮,薄冷的唇缓慢吐出一句话。 “姜先生,我老婆被你这巴掌打得身体状况百出,你难道就没点表示?” 他这话没带任何情绪。 但一种无形的压迫笼罩在姜千峰的心头。 道歉都不管用,那便只剩下…… 实在畏惧靳盛时对他们姜家下手段,姜千峰没做任何犹豫,自己甩了自己的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 于姜宜和齐玉珍听来,就是一道惊雷。 姜千峰向来是她们母女的主心骨。 她们所有的体面,皆来自他的撑腰,可如今,他竟然自己扇自己巴掌。 但在姜莱听来,简直就是仙乐。 可仙乐怎么只有一个音符呢,难道不该是一个接着一个音符组成一首美妙的乐曲吗? 正想着时,姜宜刺耳的声音响起。 “姜莱,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爸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他!” 紧跟其后,齐玉珍在旁苦声哀求。 “小莱,你爸爸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不该冲动打你的,你看现在他都自己扇自己巴掌了,这事,我们能不能就此揭过啊?” “不能”两字已经到嘴边了。 但头顶男人的声音先她一步。 “揭过?” 靳盛时神色冷寒,“一巴掌就想敷衍揭过,你们这未免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我老婆脸皮薄,姜先生你这巴掌打得她可都头晕目眩了。”他声音冷厉,“可我瞧着你刚给自己的这巴掌,别说头晕目眩了,我现在要是让你过独木桥,你怕是晃都不会晃一下。” “……” 他的意思已经明摆着了。 这件事,他没那么容易罢休。 没办法,姜千峰咬咬牙后,只能一脸屈辱继续扇自己巴掌。 清脆声响不断,齐玉珍和姜宜泪水不断。 姜莱却觉得大快人心。 呵。 这才只是个开始呢,姜家带给她的伤痛,今后,她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宝宝们,喜欢可以加入书架呀~ 欢迎评论,有票票可以投喂我哦~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7章 不给我点甜头? 姜千峰已经记不得自己扇了自己多少个巴掌了,只知到最后,他唇齿间一片铁锈味。 这个味道让他很不适和恶心。 导致没一会儿,他就弯腰干呕起来,见状,齐玉珍和姜宜红着眼,一脸关心地上前搀扶。 母女俩领略到了靳盛时的厉害,这会儿压根不敢多吱声,倒是姜千峰在干呕过后,不知想通了什么,肿着脸哀求,“小莱,爸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心中要是还有气还有怨,尽管都说出来,今天,爸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靳盛时在这给她撑腰,姜莱自是没放过这个狐假虎威的机会,她仍旧委屈抽泣。 “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姜千峰立马点头,“当然是真的。” 姜莱抽噎,“现在我已经和阿盛领证了,你们还要我嫁给高瞻吗?” 这话,对姜家三人来说,就是一个巨雷。 当着靳盛时的面,他们去哪里有那个狗胆再说让姜莱嫁给高瞻的话。 那不是找死么。 可他们得罪不起靳盛时,不代表他们就能得罪得起高瞻,当下这刻,姜千峰一颗心七上八下,他眸色不安,努力组织着措辞。 “小莱,如今你和盛时已经领证了,和高公子自然是无缘了的,但……但高家……” 姜莱停住抽噎,饶有兴致地问: “但高家怎样?” 姜千峰,“我们姜家得罪不起高家,这件事,这件事怕是得盛时出面,才能打消高公子对你的喜欢,不然,这以后我们姜家会……” 他说得含蓄又支吾,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他这话是何意—— 无非就是希望靳盛时出面护住姜家。 简樾本来已经打算闭麦看姜莱演戏的。 但现在,他真是被恶心到。 姜千峰这么既要又要的。 虚伪得令人想吐。 “姜总,据我了解到的,你刚才去了高家的包厢谈事,谈的正是我嫂子和高瞻的婚事,想必,他们高家许诺了你不少好处吧。” “如果你怕将来高家对付姜家,既如此,你退还那些好处不就得了。” 姜千峰沉默,“……” 见状,简樾噗嗤笑。 “姜总,你还挺好笑的,既然这么舍不得高家许给你的好处,那你们姜家不是还有一个未嫁的女儿么,你直接把她嫁给高瞻不就好了。” 随着他这番话出口,姜家三人面色难看至极,姜宜完全忘记自己的名媛身份,情绪非常的激动,“简特助,这是我们姜家的家事!” 言外之意,他简樾管不着。 这出闹剧进行到此,靳盛时已经看腻了。 他不着痕迹扫了眼自己怀里的娇俏女人,随后散漫开腔,“我和姜宜的婚约,就此解除。” “另,高家那边,该你们姜家去解释处理。” “之后,你们姜家是被打压还是怎样,和我靳盛时无关,有一点,我需要让你们记牢,我娶的是姜莱,不是你们姜家。” “所以,你们的既要又要在我这里行不通。” “从今天开始,姜莱是我护着的人,你们要是再敢对她放肆,最好提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承不承受得起要付出的代价。” 他说出这些话,相当跟姜家做了切断。 本来,被靳盛时选中联姻,这对他们姜家来说,简直就是鱼跃龙门的好事。 一旦两家联姻,靳姜两家就是捆绑关系。 有靳家这棵大树在,他们姜家尽管乘凉就好,可现在,靳盛时说了这样一番话,分明就是要将他们姜家一脚踢开。 这个结果,姜千峰无法接受。 他顶着一张狰狞的脸大吼,“姜莱身上虽然没有流我们姜家的血,但她终归是被我们养了十八年,你现在娶了我们姜家的女儿,却要一脚把我们姜家踢开,有你这样做女婿的?” 他突然地蹬鼻子上脸,靳盛时一脸漠然。 只觉得好聒噪。 可偏偏这时,齐玉珍也出声了,她眼中含泪看向姜莱,“小莱,你劝劝盛时啊。” “这些年来,爸妈养育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相互扶持的啊,妈刚才还想着要给你置办嫁妆这些。” “可你……你真的要对姜家无情至此吗?” 夫妻俩这出红黑脸戏,说实话,看了这么多年,姜莱真是看腻了。 再说,她会缺齐玉珍那三瓜两枣的嫁妆? 眼睫轻动那瞬,她甜笑着,人畜无害地问:“两位,有考虑过断绝关系吗?” “……” 静。 安静。 诡异的安静。 足足有两分钟,包厢里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谁也没想到姜莱会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就连靳盛时也未曾想过。 姜家在大家族里排不上号,但在京市,好歹也算个豪门,有着姜家养女这个身份,就算在家中不受宠,在圈内行事,别人多少会顾忌姜家,不敢随意欺辱她。 可如果断绝关系了,那她可就是孤家寡人了,但凡有点权势的想动她,她逃无可逃。 他们现在是领证结婚了,但也就只有三年合约,她就这么笃定三年后别人不敢动她? 当下这个时刻,靳盛时对她多了层好奇。 很好,她现在开始仗势反抗了。 但这反抗直接来这么大的,倒是让他出乎意料。 这要是在以前,姜千峰和齐玉珍绝对不会把她这话当回事,但现在,她攀上了靳盛时,今时不同往日,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 姜千峰,“姜莱,别开这样的玩笑!” 齐玉珍,“小莱啊,你跟爸妈置气,这我们可以理解,但断绝关系可不能随便说。” 姜莱当然清楚他们不可能会同意。 既已知道,她也懒得再和他们多费口舌。 打了个刻意的哈欠后,她就跟没骨头似的瘫在靳盛时怀里,“老公,我困啦~” 闻言,靳盛时给简樾递去一个眼神。 接收成功后,简樾立马赶人,“姜总,我嫂子要休息了,你们快些离开吧。” “……” 待到三人心不甘情不愿离开后,姜莱没有半点自觉要撤开靳盛时的怀抱。 见状,男人嗤笑,“你倒挺会狗仗人势。” 狗多难听啊,姜莱纠正。 “我这不叫狗仗人势,是狐假虎威。” 狐狸才适合她嘛。 靳盛时没跟她探讨这两个词,而是在她悄然扬唇笑时,伸出食指勾了下她的下巴。 “不给我点甜头?” 第8章 今晚你来接我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姜莱红唇翘了翘,笑得妩媚风情,“老公,好的呀~” 话落,她双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亲。 蜻蜓点水的吻,一下又一下落下。 太过浅显,就显得有些磨人了。 这不免让靳盛时想到昨晚两人在床上的光景,温热的指腹滑过她颊侧时,他喉结滚压,而后,没给姜莱反应的机会,他堵上了她的唇。 男性极具侵略感的清淡香水味扑鼻,姜莱大脑好一阵发麻,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她茫然眨眼,她以前怎么没听说靳盛时重欲啊? 听到唇齿间的潺碎声,她脸红滴血,靠,这是要把她拆吃入腹的趋势啊。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但火热氛围,最终被一道“咔嚓”声打破。 眼看着两人分开,简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之后欲盖弥彰地打开手机手电筒。 “哇,什么这么亮啊!” “原来是我这个电灯泡。” “……” 这里是高家的场子,久待难免会生些事故出来,两人稍整理一番后,便起身离开。 期间,姜莱说,“今晚你来接我。” 靳盛时疑惑扫她一眼。 姜莱解释,“我还有一些证件和证书落在姜家,今晚,得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我处理得过来。” 她都这样说了,靳盛时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约好时间后,便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待出租车停于姜家别墅外后,姜莱深吸了一口气,今晚这场仗,还真不怎么好打。 但就算再不好打,她也必须上。 向姜家讨要的这笔债,可不仅是她一人的份,更有云嘉的…… 和往常一样,她回到姜家,家中佣人全然无视她,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番无视,让她刚进门就听到了姜千峰,齐玉珍,姜宜他们的对话。 “姜宜,我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陆家和靳家的实力相差多少,你是眼睛瞎掉了吗?” “爸,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老公,小宜这件事我们先放放,目前我们要紧解决的是姜莱的事,如今,她和靳盛时领证了,那高家这边,我们该如何面对?” “高家这次诚意满满,给出的可不仅只有那几个外包项目,更有让我们姜家挤进京市豪门的榜首心思,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爸,我知道这件事我做错了,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姜莱,如果不是她勾引靳盛时,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是啊老公,这事要想解决,除非姜莱和靳盛时离婚,不然,我们给不出人,高家一定会打压我们家的……” “……” 姜莱靠在大理石墙上听了许久。 最后,她总结—— 姜家不想失了高家给的好处,所以,打算使手段让靳盛时和她离婚。 果然,他们既要又要。 但天底下去哪里有这样的便宜让他们占。 如今,她的背后可是靳盛时,所以,她倒是挺期待看到接下来姜家和高家狗咬狗的。 没兴趣再听他们筹谋,姜莱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指尖揩去眼角的泪花后,她抬步朝里走去,无视掉客厅里三人,径直朝着保姆房去。 一个大活人出现在视野里,想无视都难。 不确定她刚才听了多少,姜家三人面面相觑,姜千峰和姜宜都是骄傲的人,弯不下这个腰来讨好,但齐玉珍这个佛口蛇心却是能。 她不仅能,还能把虚情假意表现成真心实意,“小莱回来了啊。” 姜莱无视她,直接推门而入。 齐玉珍也不恼,一脸温柔地跟着她。 可这才跟进去,她就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 “啊——” 听到声响,姜宜一脸紧张地冲到门口,看到齐玉珍捂着脑袋,她二话不说就怒斥姜莱。 “姜莱,你既然敢打我妈,你活腻了!” 她声音大,很快将姜千峰引来了,父女俩一个德行,压根没想过要问清来龙去脉,男人顶着高肿的脸不言分说便开始指责。 “姜莱,这里可是姜家,轮不到你撒野!” 两人嗓门响亮,吵得姜莱耳朵疼。 见她蹙眉,一副嫌他们聒噪的模样,姜宜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要发脾气,但就在这时被齐玉珍给阻止了,“不关小莱的事。” 姜宜以为她要护着她,“妈!” 齐玉珍弯着腰,“是这个……房间太矮了,我进来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自己磕到了。” 闻言,姜宜和姜千峰皆抬眼看去。 然后这一看,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倒是姜莱眉眼含笑打量着这个空间不到五平米,高度不到一米六的保姆房,她淡声道:“这大概是你们第一次这样直观看到这间房吧。” 三人沉默,“……” 姜莱继续道:“就是在这里,我从5岁生活到23岁,这18年来,我的身高从1米1长到现在的1米66,我也从直接进入变成不得不弯腰进房。” 在外,她是姜家养女,身份尊贵。 在内,她是姜家保姆,身份卑贱。 她说这些话时,全程都是冷静状态。 句句没喊委屈,但句句都在控诉。 姜千峰面上无光,将这事怪在下人身上,齐玉珍则是柔声道歉,“小莱,这些年来,是妈对你的关心少了些,这样,妈马上就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宽敞的房间。” 对于这份施舍,姜莱只觉可笑。 “不用了。” 话落,她拉开矮柜抽屉,开始有条不紊收拾自己的证件证书。 眼看着她将重要的证件都收进自己的包里,齐玉珍心慌,“小莱,你这是做什么啊?” 姜莱眼都没抬,“我现在已经是已婚身份了,这自然是得和老公同居住一块儿的。” 她一口一个老公,一口一个同居。 姜宜双眼通红,彻底坐不住了,“姜莱,你在得意什么?该和靳盛时同居的人本来是我的,是你恬不知耻勾引了自己的姐夫!” 她这话,姜莱并未反驳。 但没反驳归没反驳,她却还是没忍住提醒,“勾引?姐,这论勾引,我怕是不及你,毕竟,你现在肚子里可是怀了妹夫的孩子。” 姜宜气急败坏,“你!” 第9章 她已经没有软肋了 姜千峰疼女儿,对姜莱没好脸,“你如此的伤风败俗,我们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姜莱内心毫无波澜,直言道: “是啊,我姐就是被你们惯坏了,才会这么没轻没重怀了妹夫的孩子。” 以往,她在姜家一直是听话怯弱的形象,现在,敢顶嘴阴阳至此,姜千峰满脸怒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姜莱你!” 姜莱一脸无辜,“我怎样?” 姜千峰,“……” 眼看着不能奈何她,姜千峰乍然出声。 “如今,你仗着有靳盛时撑腰,对我们如此不敬,可你别忘了,这些年来,你荷花镇养母和弟弟那边的医疗费用,全部都是我们姜家在资助,还有,你弟弟每月需要服用的药,是我们姜家自产的药,你如此猖狂,难道就不怕我们断了资助和药?” 听到他这样的威胁,姜莱的反应不像当初那般激烈痛哭求饶,而今,她很冷静。 “随便你们。” 见状,姜家三人面面相觑。 姜宜不敢置信,“那可是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家,养你养到5岁的养母,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竟然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 冷血? 姜莱冷笑,也许吧。 她5岁那年,刚满1岁的弟弟检查出白血病,这个病治疗费用极高,家徒四壁,养母走投无路之下,恰巧遇到了姜家夫妇,两人打着行善的旗号,用一万块钱买下了她做姜家养女。 最初,养母不愿意。 但后面,她得知姜家在京市的地位,又见姜家夫妇平时待她温和,想着他们领养了她,估计会待她好,她也不想她再跟着他们风餐露宿,便狠心帮她办了领养手续。 当年,被姜家收养后,她并未过着养母跟她讲述那样的生活,而是过着连保姆都不如的生活,但她毫无怨言。 和养母在一起生活的五年,虽然家里很穷,后面养母也生了弟弟,但一直以来,养母都待她很好。这份情,她一直记着。 所以并未因为那一万块钱记恨她。 她只要养母和弟弟在今后能吃饱穿暖,病了有药吃,她就满足了,当时,她唯一的寄托是荷花镇的养母和弟弟。 只要他们好,她就算是过得再不好,也没关系的,这些年来,她在姜家忍辱负重,被责打被怒骂,她都不敢掉一滴眼泪,生怕他们断了养母和弟弟的生活费,医药费。 但直到前不久,她因为检查患癌,内心恐惧,回了一趟荷花镇,碰巧听到那番话后,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八年受的委屈格外可笑。 养母对她的好,原来都是假的。 她当年捡到她并抚养她,是因为三十大龄还不生育,养她是为了防老,后面,突然怀孕,在弟弟出生后并未抛弃她,也仅是想用她长大后的嫁妆扶持弟弟,这些年一直没和她断掉关系,是因为她有姜家养女这个身份。 而姜家养她,一是因为她和姜宜的生辰八字一样,想让她替她挡灾;二是赋予她姜家养女的身份,把她推出去做人情换取利益。 她有两个妈。 但没一个是真心待她的。 在这个世界上,怕也就只有云嘉是真心待她的,可偏偏,老天就是这么残忍。 唯一真心待她的,却早早香消玉殒。 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软肋了。 所以,姜千峰想用荷花镇的养母和弟弟威胁她,算盘还真是打错了。 毕竟,五年的养育之恩,在这十八年里,她早就尽数还清了。 见她一脸漠然,姜宜像是第一次才认清她的真面目,“姜莱,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姜莱把包的拉链拉上,问了一句不符合当下气氛的话,“那云嘉是哪种人呢?” 听到并不陌生的两字,姜宜面色苍白,她往后退了两步,眼神紧接着飘忽不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莱就猜到她会装傻,但这事不急一时。 她收好自己重要的东西,弯着腰低着头从保姆房里出来,出来后,她看向对面各怀鬼胎的三人,声音又冷又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三位,今晚,你们可一定要关好门窗。”她眼尾勾着促狭的淡笑,“不然,我怕云嘉上门来索命。” 随着她这话出口,姜家三人心口莫名一颤。 一直到姜莱快走到大门那,姜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唬住了,她大吼—— “姜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目的已经达到了,姜莱没做回应。 出了别墅,靳盛时那辆迈巴赫正巧到。 上车后,姜莱瘫在座椅里一声不吭,还在处理公务的男人察觉后,语调闲闲问: “在姜家没讨到什么好?” “我赢了。” “那还不开心?” 姜莱好奇,“我有不开心吗?” “嗯,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吧。” 之后这一路,两人没再说过话。 不过,当车子驶进庄园时,姜莱随口问了句,“往后这三年,我们都得住这里?” 男人已经结束工作,此刻,他正用湿纸巾擦手,闻言,撩起眼皮睇她一眼。 “不住这,你还怎么帮我气人。” “……” 好吧,差点忘记她的职责所在了。 靳家庄园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望月山庄。 靳老爷子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儿子又生了儿子,三世同堂一齐住在这座庄园里。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十点了,靳老爷子早睡,导致整座庄园都静悄悄的。 折腾了这么久,姜莱隐隐有些困意,她懒懒打了个哈欠问: “今晚,我要跟你继母见上一面吗?” “不着急。” 车子最终停于清风楼。 姜莱下车后看到那块高挂着的牌匾,不着痕迹的扁扁嘴,果然,这有钱人就是名堂多。 一路跟着靳盛时进去,楼下大厅里有不少女佣正在拆**盒,看到他俩进来,个个都有礼貌极了,“大少爷,大少奶奶,晚上好。” 靳盛时习以为常点了下头,姜莱则是小半天回不过神来,真梦幻啊。 就在她出神之际,已经抬步朝楼上走的男人偏头看她一眼,神情倦懒道: “愣着做什么,困了就赶紧上楼洗洗睡。” 第10章 聘礼 随他上了三楼卧室,和姜莱想象中的一样,室内的风格是黑白调,瞧着,挺不近人情的。 好在她没什么心理疾病,不然,在这样的极具压抑感的卧室里睡觉,那绝对睡不着。 上楼后,靳盛时直接解了领带。 将领带丢至一旁后,他抬手指了下衣帽间,“半天的时间来不及准备多少,你的衣服和护肤品,下面的人都简单准备了点,过几天,他们会陆续将东西送到家里供你挑选。” 听完,姜莱受宠若惊眨眨眼。 这么贴心?! 看来,她这大腿真是抱对了。 就在她正欲感谢时,男人将她从上打量到下,随后懒散挑眉,又说了一句。 “主要也是,你现在穿得这样寒酸,这出去丢的是我的人,现的是我的眼。” 姜莱,“……”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过,她倒是能屈能伸。 娇笑浮上眉眼时,她依旧能甜嗲卖乖,“老公,你不用多解释的,我明白你的心意。” 闻言,靳盛时深深看了她一眼。 之后,也没再理会她,径直进了浴室。 他这般,姜莱也并未放在心上。 将卧室好好打量了个遍后,她朝着衣帽间走去,推开柜门,独属靳盛时的衬衫,按色调,布料整齐排列着,而在这些衬衫旁,亲密地挂着她尺码的衣裙,虽然男人说是简单准备了点,但这一眼看去,可着实不少。 简直比她活了23年加一起的衣服都还要多。 置办这些衣裙的人估计是看他们俩刚领证,导致睡衣睡裙皆是明艳的红。 想着自己和靳盛时领证,还有另外一层打算,她挑选睡衣时,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从里面选了一条最性感最清凉的吊带裙。 这长相一绝,身材一流的男人。 不睡白不睡。 让他为她服务,挺带感的。 约莫半小时后,男人洗完澡出来。 姜莱抬眼扫去,瞧见他穿着包裹严实的黑色浴袍时,略有几分可惜的咂舌。 她又不是没看过,至于搞这么保守?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抱着睡裙便进了浴室。 目送她进去后,靳盛时这才用静音吹风机吹头发,吹头发期间,简樾发来信息。 -哥,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明天大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已婚。 靳盛时单手敲字,【做得不错。】 一个小时后,姜莱面色润红,穿着性感的吊带红裙,故意湿着长卷发出来。 出来后,她一眼便瞧见正靠在床边看书的男人,没过多犹豫,她踩着极具媚态的步伐朝着他所在方向走去,“老公,你在看什么呀~” 她尾音掐得很嗲,靳盛时眉心一跳。 知道她这又是要作妖了。 没空陪她玩调情的游戏,他对她这声呼喊故意充耳未闻,但她却没半点气馁,相反,还勇气十足,“老公,你帮我吹头发吧。” 这会儿,她人已经走到床边来了,她站着投下的阴影,正巧挡了他看书的灯光。 靳盛时目光刺向她,音色冷淡。 “自己没长手?” 姜莱无辜眨眼,“长了呀。” “那自己吹去。” 见他如此无情,姜莱开始矫揉造作抽泣,“老公,我们可是夫妻,夫妻之间吹个头发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靳盛时,“……” 控诉完后,她又开始找补。 “更何况,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这接下来三年,我们演的这出大戏,要想呈现的效果好,就必须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老公爱老婆,这帮吹头发就是一个爱的表现啊,老公,你要明白我对你的良苦用心。” 闻言,靳盛时漆黑的眸漫上潮意。 她倒真不是一般的会得寸进尺。 然后,在僵持了五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梳妆台边,姜莱看着镜子里男人冷着脸给自己吹头发时,她嘴角上扬,得意压根藏匿不住。 被人伺候的感觉好爽啊。 余下时间,她任由着他的指尖拂过她的发,暖风很舒服,叫人不免昏昏欲睡。 时间分秒过去,待到她的满头细软的发丝被吹干,男人关了吹风机,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去了。 这时,姜莱正巧睁眼,看着镜中男人远去的背影,她红唇翘了翘。 还挺有趣。 两人又是洗澡又是吹头发的,一通折腾过后,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凌晨。 靳盛时的作息是早六晚十二,到了他该睡觉的点了,他没想再理会姜莱,掀了被,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柜壁灯后,便准备入眠。 可他这眼睛才刚闭上,耳边没一会儿就响起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老公,我有东西要给你。” 靳盛时眼都没睁一下。 他没什么耐心道:“明天再说。” 姜莱撇唇,“不行呢,这可是我的嫁妆。” 在听到她说“不行呢”三个字时,靳盛时这暴脾气已经有想法将她赶出去,可当耳中落入“嫁妆”两字时,他不免多了层好奇。 她在姜家是怎样一个处境,他再清楚不过了,她平时维系自己日常生活都难,这还有闲钱给自己准备嫁妆? 好奇多于愤怒。 可真当他睁眼瞧见眼前她那所谓的嫁妆是何物后,他幽邃的黑眸再度漫上潮意。 “就这?” 姜莱哪能听不出来他的嘲讽。 但她却一本正经,满脸真挚,“这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东西。” 闻言,靳盛时半信半疑,之后,认真地扫了眼她手里捏着小挂件。 白色的垂耳兔兔。 红绿围脖,红色圣诞帽。 初一眼看,是挺软萌可爱的一个小物件,可真当他仔细去看了,才发现这就是个盗版挂件,这垂耳兔两只耳朵不一样长就算了。 就连两个眼珠都不一样大。 此外,垂耳兔的脸还是歪斜的。 也不知道哪个厂家粗制滥造出来的。 他的嫌弃是溢于言表的,但见她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倒也就没忍心说什么难听的话。 两人对视一阵后,他越开她手里捧着的东西,拉了下床边的柜子。 柜子里整齐放了不少黑卡和现金。 他随手抽了张黑金卡出来,在姜莱看呆了时,他将卡放进她掌心,“聘礼。” 第11章 给我生个孩子吧 聘礼? 姜莱难以置信地咽下惊喜唾沫。 “给我的?” 她眉眼里散发出的惊喜感太明显了,靳盛时嘲谑一笑,“难道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闻言,姜莱赶忙捏紧掌心里的黑金卡,那模样,好像生怕会有人跟她抢似的。 靳盛时瞧着觉得好笑。 他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财迷的属性呢。 财迷本迷捏紧那张黑金卡后,那双内勾外翘的杏眸里漫着好奇。 “老公,额度多少呀?” 靳盛时单手撑着额角,要笑不笑道: “我主卡的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 听到这个数字,姜莱差点发出鸡叫声。 他身价可是上千亿啊。 有钱人都这么阔绰的嘛! 心里高兴的已经开始在放烟花之际,她整个人都狗腿了不少,“那老公,这张卡支配的所有权,是不是都在我手里呀?” 靳盛时不咸不淡,“嗯。” 正愁没钱花呢,他突然送钱,一送还送这么多,当下,情绪一激动,姜莱双手一把勾上他的后颈后,往他脸上亲时的啵叫声就没止过。 她来势凶猛,热情似火。 向来足够镇定的靳盛时心口微慌了下。 这么点三瓜两枣,就能让她投怀送抱? 这不免让他心存疑虑。 那这以后要是有其他人给她更多的好处,她岂不是要分分钟背叛踹掉他? 想到这点后,他一把捏住她往自己身上点火的手,薄冷的唇在这刻紧绷,两人视线交汇上后,靳盛时冷声提醒。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后果?” 姜莱没想他这话深意,依旧娇笑,“我又不背叛你,我为什么要去知道背叛你的后果。” 这话,她说得一脸坦然。 靳盛时企图探知她是否在撒谎,可半天过去,他愣是没看出她有半分不对劲。 正打量着她时,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滑进了他的浴袍里,旖旎柔和的灯光下,她那莹润饱满的红唇格外的艳。 她意欲何为,他很清楚。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倒是挺适合熬个夜的。 昨晚,是两人的初夜,初夜合拍,两人又是初次开荤,不免让人发馋。 安静的夜里,两人不再说话,在柔和的灯光下,双唇自然而然相贴在一块儿。 包厢里未曾做完的事,在此刻适时补上。 彼此呼吸交缠,气氛逐渐缱绻旖旎。 不知何时,彼此衣衫尽褪,暧昧氛围陡然腾升,偶尔,被他咬得重了些,她会发出控诉。 “靳盛时,你咬疼我了!” 闻言,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笑。 “这么娇啊。” 说来奇怪,主动引他上钩时,她毫无半分羞涩,可现在,他这样懒着声调侃,她白皙的脸颊反倒是漫上一层薄红。 接下来的发展,逐渐水到渠成。 可就在两人情绪正浓时,靳盛时伸手去拉抽屉那瞬,恍然想起一件事—— 这里不是酒店。 所以,压根就没作案工具。 想到这,他情绪哽在喉头,眼神深黑之际,不过分秒,便停下了一切热烈的行为。 这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忽骤然停下,姜莱漂亮妩媚的杏眸里含着盈盈泪水,有些难捱地问:“你突然停下做什么?” 不知道这样很磨人吗?! 她可不是忍者神龟,大男人磨蹭什么啊! 本来,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融为一体了。 但这会儿,因为她这样一句问后,他掌心撑在她身侧,一个转身,人直接从床上起来。 见状,姜莱一脸懵。 他俩都这样了,他还能撤离? 这他妈真的是男人吗? 就在她正要质问他时,男人三两下直接将浴袍穿好,面对她杏眸里不爽时,他淡声解释。 “没工具,今晚我住书房。” 闻言,姜莱想都不想就说,“那不正好。” 眼看着她眼眸透出惊喜,靳盛时眉心微折。 “正好什么?” 自己想要什么,姜莱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她微微起身,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而后,笑得绵甜道:“这正好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让他给她生个孩子? 靳盛时浓眉凛冽,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眸在此刻也变得冷漠起来,唇线轻抿过后,男人冰冷薄削的唇里缓缓吐出两字—— “理由。” 姜莱巧笑嫣然,“我想有个后代。” “所以,给我个孩子呗。” 视线扫过她白瓷细腻的肌肤,盈盈一握的细腰,修长匀称的腿,靳盛时毫不留情冷笑。 “做梦。” 话落,不给姜莱反应的机会,他抬步离去。 眼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姜莱被吊得不上不下的这口气就这么卡住了,下一秒,她浅粉色泽的手指攥紧成拳头。 “靳盛时,你个王八蛋!” 如若不是当初她和云嘉一起去大师那算过命,不然,她才不死乞白赖要跟他生孩子呢。 京市有位大师住在修梵寺,他算人命运走向和姻缘格外的准,大四那年,出于好奇,她和云嘉去凑了这个热闹。 当时,云嘉求的是命运走向,大师捻着她的生辰八字算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小姑娘做人做事不要太善良。” 而她因为和云嘉有过约定,两人至少得有一个人留下骨血在世,这样,等她俩过世了,好歹坟前有人烧纸让她俩在地下不至于没钱花。 云嘉算的是命运走势,那她便求了下姻缘。 大师同样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同样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小姑娘你的生辰八字比较特殊,如若和一般的人结婚,孩子生下来大概都会不得善终,可能长年累月生病,可能生下来残疾,还可能在腹中和父亲相克导致……” 他说得很玄乎。 好几度,她和云嘉都觉得他是骗人的。 后面,大师轻叹了口气。 紧接着在黄符上给她写了一排生辰八字,“这年生辰的人,和你是天作之合,你只有和他生育孩子,才能护佑孩子健康成长。” 她收了纸条,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暑假靳家和姜家商量联姻的事,她恰巧看到了靳盛时的生辰八字。 就是这么巧然,他的生辰八字和大师写给她的,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还精确到时分秒。 但真的让她起了心思的,是云嘉的死亡,和大师劝告的那般,云嘉的死是因为她的善良。 这就叫她不得不信。 回忆至此,她胸脯不断起伏。 下一秒,跟个发疯的小狮子似的捶打着被褥,“啊啊啊啊靳盛时你拽什么拽!” “等我怀孕了,我分分钟踹掉你!” 而就是这么巧,她这话,让刚打算推门进来拿手机的男人听了个正着。 第12章 早起敬茶 怀孕了,就踹掉他? 男人迤逦的面容上勾着抹冷笑,她倒是挺有雄心壮志的,但他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一夜好梦。 翌日大早,姜莱刚洗漱完,就被通知待会儿要去给谢思婉(靳盛时继母)敬茶。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随口问了句。 “他呢?” 女佣一脸恭敬,“大少爷去晨跑了。” 闻言,姜莱黛眉轻挑,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他作为甲方对自己这个乙方的考验。 当然,她也没在怕的。 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后,她轻笑道:“行,我知道了,等我换件衣服再跟你过去。” “好的,大少奶奶。” 今天的第一战,姜莱必不会允许自己战败。 折返回房后,她便开始勾画起精致的妆容来,到后面,选衣裙选的还是最艳的一条红裙。 靳家这样的大家族,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要想在这里平安生存,没点手段是万万不行的,一大早上谢思婉就喊她去敬茶,这存的是什么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想给她下马威,但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通整理过后,已经是八点了。 随着女佣来到知景楼,看着四周严阵以待,排列整齐的两排佣人时,姜莱红唇翘了翘。 果不其然,这是一出鸿门宴。 踩着高跟鞋发出哒哒哒响声一路向前时,她故意笑的妩媚风情,半点媳妇见“婆婆”的忐忑都没有,相反,她倒是像那个挑剔的“婆婆”。 整个室内都是欧式古典的设计,华丽的装饰不免让人知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何性格。 随意打量着时,一道轻柔如风的女声突然响起,“小莱,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闻声,姜莱抬眼看去。 不远处,弧形靠背的天鹅绒沙发上,正坐着一位温柔似水的美妇。 她正是靳盛时的继母谢思婉。 姜莱之前和她有过几面之缘。 这人温柔美好得毫无攻击性,但据她所了解到的,靳盛时小时候可没少被她算计过。 现在,她有所问,她倒是也没急着揭开她的面具,而是愿意和她拉扯,笑吟吟回复。 “睡挺好的呀,阿盛的床又软又舒服。” 她这话说得算是有几分轻浮了。 谢思婉道行高,并未表露任何不喜,倒是坐在她身侧的女儿靳随欢厌恶皱起了眉来。 全然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样。 见状,姜莱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路踩着高跟坐在她们不远处,她嘴角漾着媚笑问:“我早餐还没吃呢,不知道你找我做什么?” 听到她并未正经称呼,只有一个“你”字便敷衍了事了,靳随欢的不悦更甚了。 “姜莱,我不管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作龌龊手段和我大哥领的证,但现在,你目无尊长,对我妈如此的无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 好吵! 没等她把话说完,姜莱就掐了她的话头。 “我很什么?” 这向来,就没人敢打断靳随欢说话。 姜莱这般半分畏惧都没有,一时间,靳随欢瞪圆了眼睛,“你!” 姜莱眼波轻撩,“我怎样?” 靳随欢从未遇到过这样不把她当回事的人,当下被她这么一问,话到嘴边她竟给憋回去了。 两人几句话的来回,让谢思婉品出了姜莱不是善茬,她抬手拍了拍靳随欢的手,温柔安抚道:“随欢,我们和小莱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靳随欢一脸愤然,“妈!” 谢思婉依旧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尽管再心不甘情不愿,但靳随欢向来听谢思婉的话,最终只能将怒火给压下。 安抚好女儿后,谢思婉温柔地看向姜莱,“小莱啊,靳家一直以来有个家规,新媳妇入门,必须得向婆婆行敬茶礼,改口喊妈,只有这样,新媳妇才算真正地成为靳家一员。” 听完,姜莱在心底冷笑。 好家伙,给她下这种套呢。 靳盛时亲妈可没死呢。 她谢思婉就打起这层主意了,这不是摆明了想挑拨离间她和靳盛时的关系么。 而后,都不等她出声,对方一个眼神,不远处就有人端来一杯茶。 看着复古红的茶盘,姜莱眉眼勾笑。 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所以她不免脑补这杯所谓的茶是不是滚烫的。 毕竟,茶妇手段也就那么些个套路。 正沉思着,靳随欢不耐烦地催促,“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身敬茶啊。” “你知不知道我妈为了让你敬茶,早日成为靳家人,还特意把今天的工作安排给取消了。” 闻言,姜莱不甚在意挑眉。 特意取消工作安排,很伟大吗? 缓缓扫向侧对面两人,姜莱决定接招。 她娉婷起身,扭着袅娜的身姿朝着端茶的佣人方向走去,背影挡住身后两人,她试探性地摸了下茶杯温度,指腹一碰即撤。 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 茶杯滚烫。 谢思婉这已然是写好剧本等着她出丑了,但她在姜家那个狼窝里生活里那么多年,她的这点小伎俩,又怎么能轻易害得了她。 下一秒,转身时,她红唇上扬,整张明艳精致的小脸上都是笑意。 “我这就来敬。” 说着,她让端茶的女佣朝着谢思婉的方向多走了几步,女佣自然是照做无疑。 看准机会,姜莱也步步向前。 就在谢思婉一脸和善,靳随欢一脸不屑之际,姜莱的手伸向了茶杯方向。 而后,趁其不备,她双手刚碰茶杯没两秒后,她就以着痛苦慌乱的情绪,将盖着盖子的茶杯以着抛物线的弧度,砸到了谢思婉脸上。 热水滚烫,接触肌肤,如同烈火在肌肤上肆虐,当下时刻,厅内发出一声尖锐惨叫。 “啊——” 紧跟其后,是靳随欢惊慌失措的声响。 “妈!” 与之伴随的,还有另外一声尖叫。 “婉姨太,你没事吧!” 尾音刚落,姜莱就眸含莹润泪光,伸手去揉擦谢思婉的脸,她满脸都是真挚关心。 女人精致的妆容被她弄花后,眼角的皱纹逐渐藏匿不住,姜莱对她仍旧是满脸心疼。 “呀,婉姨太,你怎么变得这么丑呀?” 第13章 配保镖 她连续说了两句话,让处在烫伤之痛中的谢思婉缓过神来,婉姨太?丑? 当下,她那双美眸里的温柔尽褪,与之是愤怒的皲裂之态,她近乎咬牙切齿地问: “婉姨太?” 姜莱一副单纯的模样摸了摸下巴,人畜无害道:“古代的妾就是这样称呼的呀。” 妾! 她竟然说她是妾! 谢思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气急攻心,她一边要忍着脸上的痛,一边要忍受着心口的火气,导致她半句话都说不出。 最终,是靳随欢满脸怒气的愤骂,“姜莱,你这个抢姐姐未婚夫的小三!” “我妈诚心欢迎你进靳家,特意一大早为你准备敬茶仪式,而你居然恩将仇报,烫伤我妈不算,竟然还侮辱我妈,等我爸出差回来,你看你这个靳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住!” 眼看着靳家大小姐不顾形象地跳脚,姜莱的心情十分好,但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委屈。 “你在说什么啊,我和我老公可是自由恋爱,才不是什么小三呢。” 之后,她故意瞥谢思婉一眼,“而且,这据我所了解到的,我公公婆婆当年离婚,是因为婉姨太的强行插入,才使得我公公婆婆婚姻破碎,所以,小三是婉姨太才对啊。” 靳随欢面红耳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莱无辜眨眼,“我没胡说呀,外面的人都是这样传的,我公公婚内出轨了婉姨太,都婚内出轨了,那婉姨太可不就是小三嘛。” 靳随欢,“你……” 怕她发疯动手,姜莱离她远了一点。 垂着脑袋盯着自己微红的指腹,下一秒开始表演委屈,“刚才杯子好烫呀,我的手都红了,要是被我老公知道了,他一定会很心疼的。” 谢思婉,“……” 靳随欢,“……” 你才只是手红了,我妈可是脸烫伤了! 很快,机灵的女佣将家庭医生请了过来,当家庭医生看到谢思婉的伤势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婉夫人,你可得赶紧冷水冲洗,碘伏消毒,不然,这不赶紧处理,这以后怕是会留疤。” 听到会留疤,母女两人心慌意乱,压根没有多余的功夫腾出去跟姜莱算账。 谢思婉的伤势严重,姜莱并未有半点愧疚。 正所谓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今天这杯热茶,她要是毫无防备。 那么,烫伤的人会变成她。 更何况,她今天此番就势而为,也算为靳盛时报了小时候的仇。 之前,圈内就盛传靳盛时五岁那年被烫伤过,至于因何原因,有人说是家里保姆没有照顾好他,也有人说是继母所为。 前天夜里,两人将协议结婚的事情谈妥后,她再度剥开他的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瞧见了他腰腹上那遮掩疤痕的黑色小猫纹身。 出于好奇,她多问了句。 似是回想起过往不好的事,男人眉目清寒,音色淡淡的,“被人算计的。” 她又问,“那为什么会纹猫?” “我之前养过一只猫,被人害死了。” 最后,她试探问,“是你继母所为吗?” 他当时嘴角的冷笑顿住,没继续做回应。 但从他黯淡的神情里,她大概能知道。 不论是他的烫伤,还是他小时候养的那只猫的死亡,都跟谢思婉脱不开关系。 当年的靳盛时才五岁,谢思婉就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待他,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如今,她不过是替靳盛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室内发生的一切,皆落入了阁楼楼梯处靳盛时的眼里。 这本来,他还担心姜莱在谢思婉这讨要不到什么便宜,可如今看来,显然是他想多了。 果然,她气人的本事确实给力。 看来,他这次还真是赌对了。 待姜莱回到清风楼时,气质矜贵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餐桌边优雅地用餐。 闻着空中食物的香味,她的肚子难以自控发出咕咕的叫声,踩着高跟加快步伐,她半句招呼都没打,就着女佣拉开的椅子,直接坐在了靳盛时的身侧,而后,伸手就要去扶筷子。 然而,她手还没碰上,男人忽睇来一个眼神,颇有几分嫌弃的意思,“洗手了吗?” 姜莱,“……” 哦,没洗。 下一秒,不用他再多说什么。 她直接麻溜滚去洗手了。 再度回来,已经是两分钟后了。 坐下后,她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筷子伸到各个精致的餐盘里去扫荡。 她此番行为,正巧被刚进来的简樾看了个正着,拉开靳盛时另外一边的椅子坐下后,他好奇问:“嫂子,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姜莱并未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她叉了颗烤番茄到嘴里,含糊道:“昨天中午到现在……主要这些东西我之前都没吃过。” 她说没吃过这些东西的时候,一脸坦诚。 见状,简樾特意去看了眼靳盛时,心道:哥,你这暗恋娶到媳妇了,以后可得好好对她啊,这么日常的一份早餐,她在姜家生活了十八年,之前居然不曾吃过,好惨的嘞。 他的视线太过炽热,靳盛时想忽视都难。 眼梢怔开,他抬眼懒散扫去,音色冷淡,“交代你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人我已经带来了。”说着,他朝饭厅门口看去,“陆八,陆九,忍冬,你们进来吧。” 在他这话落下不久后,门口进来三个人,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 姜莱咬着鲜嫩的煎蛋,不明所以眨眼。 正纳闷时,简樾主动出声介绍,“嫂子,左边那位是陆八,中间那位是陆九,右边那位是夏忍冬,从今以后,他们三位是你的贴身保镖了,以后你去哪儿,他们都会跟随保护。” 闻言,姜莱赶紧把口中食物咽下去,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给我配的保镖?” 简樾笑得暧昧,“对,盛哥特意给你安排的。” 靳盛时给她安排的? 姜莱视线偏转,看向已经停止用餐的男人,好奇地问:“你给我配保镖做什么?” 而且,这一配直接配三个。 手笔也太壕了吧。 没等靳盛时开腔,简樾抢先回答,“嫂子,我哥这是担心你的安全,现在你嫁给了他,你们就是一体的,难保不会有小人暗算你。” 这话倒是有理。 姜莱并未明白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只是冲对面三人浅浅一笑,“你们好。” 对她这个表现,简樾十分诧异。 啊不是,嫂子你都不谢谢我哥的吗? 第14章 您已消费1个亿 然而,就在他微张唇表露惊讶时,蓦地感受到太阳穴处落了一道冰凉锋利的眼刀。 缓慢偏头看去,男人身上散出肃冷感。 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两个字—— 啰嗦。 见状,简樾默默闭上了嘴。 今天是6月2日,周日,姜莱用完早餐看到靳盛时指尖滑动着手机时,她随口问了句。 “你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闻声,男人懒洋洋扫她一眼,“你有事?” 姜莱摇头,笑靥如花道:“没有。”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她单手撑着下巴,心情很好地汇报战绩,“今天早上,你继母喊我去给她敬茶,她设计陷害挑拨咱俩关系,甚至还想烫伤我,然后,我将计就计,将那杯滚烫的茶凑巧泼她脸上了。” 凑巧这个词用得很巧妙。 听完,靳盛时全程淡定。 但简樾听到,却是目瞪口呆,他表情惊恐,“你把滚烫的茶泼谢思婉脸上了?” 姜莱懒懒打了个哈欠,“啊。” 下一秒,简樾语重心长道:“你完了。” 姜莱没get到他的意思,“什么完了?” 简樾,“你初来乍到,可能压根不知道靳老头对谢思婉有多么的宝贝,平时她磕一下碰一下,靳老头都有雷霆大火要发,现在你这才刚进门,就敢对谢思婉如此猖狂,我看你这八成啊……等他出差回来,要被他挫骨扬灰。” 都到挫骨扬灰的地步了吗? 这么夸张? 考虑到简樾有夸大的成分在,姜莱眼巴巴看向靳盛时,“老公,这是真的吗?” 她生了张又纯又妖的脸蛋,这是两种风格,按理来说,很矛盾,可偏偏在她身上,半点违和感都没有,起了逗弄的心思,靳盛时身子后仰,散漫开腔道:“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可能性都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那她这岂不是妥妥的送死节奏。 本来刚才在谢思婉那占了上风,她这心情还挺美滋滋的,可现在这会儿,她心口只剩下忐忑,在这偌大的靳家,除了靳老爷子,也就靳盛时他爹最大了吧。 如果他要灭她,谁还能护住她呢。 想到这,她咽下紧张的唾沫,双手也在自己未曾察觉到时,悄摸伸过去拉了拉靳盛时的衣袖,她扁嘴可怜兮兮撒娇。 “老公,你会护着我的吧?” 靳盛时扫了眼她拽住自己衣袖的纤细指尖,嘴角溢出半丝浅淡的懒笑,“你猜。” 姜莱微愣,猜? 她猜他大爷! 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荡,品到几分猫腻后,姜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唬住了。 当下第一秒,她直接撒开拽住靳盛时衣袖的手,好恶劣闷骚的男人,吓她好玩吗? 不想被他俩耍着玩,姜莱直接摆烂靠在椅背上,“哦,随便好了。” “挫骨扬灰就挫骨扬灰呗。” 见状,简樾不可思议,“你心态这么好?” 姜莱哂笑,“不然呢。” 她这般,简樾无话可说。 知道她没上套,他也懒得装了。 而是认真相告,“虽然不至于挫骨扬灰,但你今天这事做得冲动,不管是靳老头宠谢思婉,还是碍于面子,他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可能是吃得太饱了,姜莱手抵在唇边,再度打了个哈欠,“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 “你泼的谢思婉,不是你该考虑的?” 姜莱反问:“这难道不是你哥该考虑的吗?” 简樾,“……” 她这话反问得理所当然,靳盛时挑眉睨她,漆黑幽邃的瞳眸里漫着玩味。 她现在这性格倒是生龙活虎不少。 还挺会甩锅。 甩锅本人大概嫌他们无聊,稍稍整理了下着衣裙后便起身上楼去了。 待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简樾略有几分惆怅地说,“哥,我嫂子搞谢思婉,泼她一脸热茶,爽是真挺爽的。” “但靳老头也是真难对付,你说,万一谢思婉吹吹枕边风,那嫂子岂不是会被针对。” 相比较他的惆怅,靳盛时倒是淡定得很,“你觉得,她上了我们这艘船,能不被针对吗?” 听到这话,简樾恍然大悟。 是啊,被针对是必然的。 不过就只是时间快慢罢了。 - 当天下午,姜莱揣着黑金卡,带着三保镖进了京市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她现在就只剩下五年的活头了。 如今,好不容易手里揣着钱,她必然得体验一把有钱人的购物快乐呀。 于是,接下来就有了这一幕。 抵达服饰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美妆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鞋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金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表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包区,姜莱豪言,“买!” …… 一通逛下来,她所购入,得用卡车运了。 而与此同时,在高尔夫俱乐部的靳盛时,此刻正被几个好兄弟调侃打趣。 “哇塞,阿盛你这吻技不错啊。” “你这么些年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么,吻技这么好,可别是在家偷摸抱着枕头练习。” “不对话说,你暗恋姜家那二小姐到底是真是假啊,你早点告诉我们,省得到时候我们几个见到她没规矩。” 本来谈完合作,他打球想放松放松,结果三人一直聒噪个不停,将球杠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后,他坐回遮阳的屋里。 没半点好脸地斜他们一眼,“你们要是真这么无聊,我不介意多找点事给你们做。” 他这话一出,三人哈哈大笑。 边鸿哥俩好的蹭到他身旁坐下,“别介,你这要想找人算账,得找第一时间偷拍你们接吻的简樾啊,我们仨也就只是凑巧吃了个瓜。” 席斯迎勾唇笑笑,“我同意。” 这时,靳盛时表哥云砚收了手机过来,“阿盛,跟我们透个底呗,真暗恋还是假暗恋?” 胡扯到“暗恋”这个词,当下,靳盛时在心底已经将简樾凌迟了好几个遍。 他一天天的,不知道瞎脑补个什么劲。 嫌三人烦,他捞起桌上自己的手机,凝眉有几分不耐道:“少听简樾那小子胡扯。” “没有的事。” 闻言,三人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 咦咦咦,真的是没有的事吗? 毕竟,他们可是听说他给姜莱配了三保镖呢,并且,配的保镖还是他们内部培养了十几年的人,这瞧着,可不算是没有的事啊。 手机刚开屏,靳盛时本意是想处理工作上的事,结果看到短信上99+红标,强迫症使然,他随手点了进去,然后,这一点,一排小字映入眼帘——您已消费1个亿。 第15章 早生贵子 对他而言,消费1个亿不算多。 但这事放在姜莱身上,她一个下午消费了1个亿,他会去想,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因着这层好奇,他早早散了这个局。 打算回去一探究竟。 而就在他回去的这个途中,在望月山庄的姜莱此时此刻正锁起门干坏事中。 她今天下午花了这么多钱,有亿分之零点几是花在了买晚上需要用的作案工具上。 昨晚,靳盛时临时走人,狗男人说是因为卧室里没有工具,所以箭在弦上才走人。 现在,她可是买了这么多盒回来。 她就不信他还能做到一半突然抽身离开。 如果今晚的他,再重复昨晚的临阵脱逃。 那么,她今天真的会发飙。 本来她主动提出要跟他结婚,除了可以借他的势给云嘉报仇外,他另外一个作用就只剩下可以给她的孩子提供一颗精子。 要是他连这个都不愿意,那么,这对她而言,他们的交易可就是一笔亏本买卖了。 不过,她买归买,但哪能那么好心啊。 昨夜她提及想要个后代,他半分思考都没有就拒绝了,所以,明着无法得逞,那她就只能智取了,毕竟,她是真想要个孩子。 撕开最外层的**后,姜莱坐在床边,手捏着消毒过的细针开始有条不紊地戳动。 一个洞。 两个洞。 三个洞。 四个洞。 五个洞。 六个洞。 …… 戳着戳着,她莫名看到孩子在跟自己招手了,小baby粉雕玉琢,大眼睛,长睫毛,翘鼻子,樱桃小嘴,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想到这样的美好,她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 但再迅速,伪造一抽屉的新套,也并非易事,所以在靳盛时出现在楼下客厅时,她才完成四分之三。 楼下,靳盛时多扫了眼门口停放的大卡车,他随口问忙上忙下的陆八和陆九。 “这些,都是她买的?” 陆八性格沉稳,只回了一声“是”。 陆九性格活泼,来回搬了几十趟后,这会儿眉毛已经快要皱成一团了,他苦不堪言道:“盛哥,回来的时候,少奶奶说,明天还要继续逛。” “继续?” 陆九,“是的,少奶奶说要把自己一眼看中喜欢的所有东西全部买回来。” 闻言,靳盛时唇角只是轻勾了下。 这算是她对抗谢思婉的一种套路吗? 他没再深问,扫了圈屋内,没看到那道身影后,问了另外一句话,“她人呢?” 夏忍冬回答,“少奶奶回来后就上楼了。” 没兴趣看人搬货,他径直上楼去。 这往常,卧室的门除了晚上睡觉外,就从未虚掩过,但这会儿却是个例外。 这还不是虚掩,而是紧闭。 出于礼貌,他轻敲了几下门。 听到声响,屋内的人扯着嗓子问,“谁啊?” 靳盛时音色淡淡,“我。” 或许是隔着一扇隔音很好的门,他的这声回复,里头的人并未听到,而是“耳背”似的又大喊问了一句,“谁啊——” 知道再回答,她也不一定能听得到是自己,手索性便握住门把,打算推门而入。 然而,他手握在门把上往下压,并未成功,当下,一句话跳入他的心口—— 这还没到晚餐时间,她就锁门关房里了? 她要是只是关门,他可以理解。 但锁门,是偷摸做什么呢? 没去多想,他继续又敲了敲门。 大概是连续敲了好几次,里头的人开始有脾气了,“谁啊,问半天,你都不告诉你是……” 这话,是在姜莱边开门边说的。 然后,话刚说到一半,她就把门打开了,再然后,男人那双漆黑幽邃的瞳眸一瞬不眨地盯看着她,随着他的目光幽幽投向屋内,姜莱心口一滞,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审视。 毕竟刚做了算计人的事,她的心态没那么快平和下来,导致弯唇笑时很僵硬。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靳盛时没错过她的不自在,身体随意找了个支撑点靠在门沿上,他抱着手,不答,反倒是拖腔带调问:“你锁里边干什么呢?” 一个“锁”字,让姜莱的心悬在悬崖边上。 她现在好怕做的事被发现。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盯着他那双黝黑如黑宝石似的眸,姜莱指尖深掐着自己掌心的肉,情绪逐渐从慌乱忐忑变成平和淡定。 没让自己露馅,她娇笑着踮脚凑到男人耳边,音色带着刻意的娇嗔,“秘密。” 听到这两个字,靳盛时眉梢轻挑,淡薄的嘴唇也慢幽幽漾出轻懒散漫的笑。 “下去吃饭。” 这顿晚饭,姜莱因为对自己的身材有要求,所以,只吃了个三分饱就把筷子给停了下来。 靳盛时瞧见了,但也没特意多问。 吃完,两人上楼。 趁着靳盛时去书房处理工作了,姜莱开始捯饬起他那间性冷淡风的房间来。 红床单,红被套,红枕套,心形气球,红玫瑰,香水,橘黄色小夜灯…… 当然,在红色的被套上,她还特意用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摆成了“早生贵子”。 虽说她和靳盛时没有感情,但她这辈子怕是也就只能结这一次婚,她没有父母张罗着这些,不想留下遗憾,只能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个仪式感一弄,她也算是有个新婚夜体验的人了,她都想好了,到时去地下和云嘉碰面了,她要把这件事当趣事讲给她听。 弄完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光景了。 后面她又洗了个澡,时间便到了十点。 不想这个夜熬得质量下降,她亲自去书房把人给请了过来,拉着他快到门口时,她要求道:“你先把眼睛闭上。” 靳盛时猜不到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缓缓勾了下唇,“闭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回,姜莱用了“惊喜”两字回复。 最开始,她说“秘密”,这会儿,又说“惊喜”,说实话,靳盛时那好奇心还真被她勾起了。 眼瞧着她盈着水光的眸轻眨,他舌尖抵了下下颚,倒是也愿意配合一次。 不过,他也是有自己要求的。 “最多给你一分钟时间。” 姜莱嘴角勾着明晃晃的笑,“足够了。” 第16章 情侣睡衣 但姜莱不知道的是,靳盛时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一旦他处于黑暗中,他心跳会急剧加速,同时,会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而现下,看到她那双水润澄澈的杏眸里流露出期待之意,拒绝到嘴边,却突遭卡住。 她的眼睛漂亮得有某种魔力。 既如此,那行。 他愿意给她一分钟的时间。 毕竟,两人现在身处在这样一个豺狼虎豹的环境里,如果他们不互相信任,那他俩乘坐的这艘船,迟早得在外人的挑拨离间下翻船。 于是,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一分钟里,靳盛时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向前方走去。 闭眼处在黑暗中,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靳盛时听到两人踩地的脚步声非常同步。 期间,短短几秒里,她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句,“说好了,我没让你睁眼你不许睁眼。” 很奇怪,她这话像是有某种疗愈作用。 幽闭恐惧症怕黑,如果自己无法掌控方向时,人会变得很焦虑,全程下来,都是她在带领着他走,有那么几个时刻,他内心是漫过烦躁之意的,胸脯颤动,呼吸也略有几分急促。 但指尖触着她细软的掌心,耳朵里听着她急慌慌的声音,那些烦躁忽烟消云散。 这种感觉,很熟悉。 就像是那年夏天,有个女孩明明被欺负得鼻青脸肿,却仍旧隔着一墙之隔,边哭边给他唱俗到爆炸的小兔子乖乖。 在他思绪逐渐开始发散时,女人装乖卖嗲的声音继续响起,“老公,可以睁开眼睛了。” 虽还不到一分钟,但这已经是他面对黑暗的最高极限了,没半分犹豫,他睁开了眼。 然而,想象中她所给的惊喜并没有。 有的只有他所熟悉的浴室装饰。 站在整洁干净的浴室里,直接把他看愣了,他情绪向来藏得很深,在这会儿却是被气笑了,“姜莱,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姜莱穿着红色的吊带睡裙,笑得绵甜。 “是啊。”话落,她献宝似的从一旁放置衣服的凳子上捧起一套红色睡衣到他面前。 “这是我今天特意给你买的情侣睡衣。” 别说“情侣睡衣”了,就连“情侣”两个字,在靳盛时的世界里都是稀罕词汇。 许是见他脸上毫无情绪,姜莱垂眸扫了眼自己“精挑细选”的睡衣,满心纳闷。 不喜欢吗? 考虑到他自小便钟鸣鼎食,所以,这套睡衣,她可是斥1万巨资给他买的。 怎么的,难道1万的睡衣他还看不上? 轻抿了下唇后,就在她正欲吐槽他这人不知好歹时,男人单手插进西裤兜里。 身体突然前倾。 视线攫住她后,他嘴角忽扬起嘲谑的笑,“姜莱,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我们是协议结婚吗?” 随着他这话出口,姜莱立马会意他这是误会了,但她也没费心思过多解释。 只是坦然回复,“我当然知道。” 靳盛时哂笑,“既然知道,就别花这种多余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我需要的是合作伙伴,而不是费劲心思想往我心里爬的女人。” 本来,姜莱只以为他就是单纯的误会。 但现在听完他这番话,她觉得他是自恋。 虽然吧,他有脸蛋有身材,还有钱,确实是女人瞧见会不由自主扑上去的男人,但扑归扑,纯纯肉体喜欢和精神喜欢还是有区别的。 到底是还要相处三年的男人,姜莱不想他逐渐往自信油腻的地方发展。 于是,当下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她红唇往上翘,笑得妩媚风情。 “老公,你真是想多了。” “我这给你准备这些啊,完全就是因为要故意营造咱们俩相爱的证据出来啊。” “你只有对我表现得越在乎,你继母他们才会认为我是你的软肋。” “这样,他们的火力会大部分集中在我身上,这样你就能花更多时间去争属于你的东西,这对你而言,可是好事一桩啊。” 话说到最后,她还一脸娇甜地冲他做了个wink,紧跟其后,是她的卖乖言辞,“老公,你娶妻如此,这辈子还真是走大运了。” 靳盛时,“……” 他无话可说。 但倒也不是彻底无话可说,她如此这般王婆卖瓜,他还是有点话可要说的。 修长的手指微掀开她手里捧着的艳红睡衣时,他冷笑,“睡衣是洗完澡后穿的,你想让谢思婉那边知道,怎么,难不成还想往我的床底下藏他们那边的人?” “还是说,等到我洗完澡后,你还要挽着我的手去外面溜达一圈再回来睡觉。” 姜莱没想到自己一通胡说八道,一下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击垮,四目相对,她讪笑,“你先洗澡,洗完澡出来,我们再讨论这事。” 靳盛时,“……” 话落,她丢下那套睡衣便溜之大吉了。 出来后,她身体紧贴在门上,喘气喘了有一会儿后,这才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 给他买睡衣,才不是她上赶着想让谢思婉针对呢,她当时主要是白花他的钱,花得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恰巧又有打折活动。 然后,她就顺势凑单买下。 更何况,据她所知,在这个京圈,他可是树敌不少,所以,她才不要成为他的软肋。 就算是假的,她也不要。 真要让别人知道她是他的“软肋”,那么,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再说,她还没活腻呢。 这个澡,靳盛时依旧卡着半小时洗完。 姜莱靠坐在沙发边上品着红酒时,靳盛时正擦着头发出来,从他刚打开浴室的门,闻到空中浓烈的香水味时,便觉得不对劲。 待到他抬着步子向前走,感受到室内昏黄的灯光后,才完完全全确定姜莱今晚要作妖。 果不其然,随意掀起眼皮看去,整个屋内全是喜庆的氛围,屋内贴满了“囍”字不说,就连床上也换了红被套被单,除此之外,上面还摆放着“早生贵子”四个字…… 卧室本是极简风格,但现在,就在姜莱住进来的第二天,变得这么花里胡哨了。 眉心跳动的厉害时,他眼神幽沉扫向沙发上惬意品着酒的女人,几乎是森冷着声问:“这些乱七八糟,你又要怎么解释?” 第17章 老公,补个新婚夜给我呗 解释? 说实话,姜莱可没想过要解释什么,但见他脸色难看,一副要将自己撕碎的模样,她轻抿润泽的红唇,到底还是多说了句话。 “你可以先看下我朋友圈。” 和前面“情侣睡衣”一样,“朋友圈”在靳盛时的世界里,也是稀罕词,他的时间,向来不会放在刷别人动态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上。 但现下她整出这遭,他就算是不想浪费时间,也不得不一探究竟。 折返回浴室,捞起置物台上的手机后,他没带一丝犹豫翻找到她的微信,点开她动态,当他瞧见她最新发布的那条后,浴室雾气缭绕,他眉心折出深深一道痕。 紧接着,眼前好一阵发黑。 他想,简樾有句话说对了。 姜莱气人的本事足,能气到别人,自然也能顺带把他气死。 瞧她这小作文写的……多深情啊。 -我和我老公是属于一见钟情了,再见倾心,三见相许,四见相依,因为领证实在匆忙,属于闪婚了,本以为他那样一个硬邦邦臭石头性格,是绝对不懂浪漫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晚上到卧室,居然看到了如此精心布置过的房间(他亲力亲为的哦),他告诉我,这是他补给我的新婚夜仪式感,嘤嘤嘤,我要爱我老公一辈子\/爱心,亲吻,比心。 视线下移,小作文下面还有标准的九宫格照片,照片采景正是卧室。 也是被她弄得乌烟瘴气,艳俗的卧室。 再往下翻,评论区里,两人的共同好友已经评论上了。 【简樾】:没想到我哥这么浪漫。 【陆八】:祝福。 【陆九】:祝99。 【夏忍冬】:祝福。 单是看到简樾的评论,靳盛时就直觉不妙了,果不其然,当他切出姜莱的动态,就看到兄弟小群里,几人聊天信息高达99+,而这些信息,无不例外全是在讨论他和姜莱的事。 被他们调侃,靳盛时能直接无视。 可当他看到置顶备注“妈”的人发来的信息后,他是决计不能装死了。 【妈】:阿盛,你跟妈说句实话,你这突然结婚,是因为有真情在,还是合作想继续弄垮谢思婉。 【妈】:阿盛,听妈一句话,过去的都让它过去。 【妈】:比起你掌权靳家,妈更希望你平安幸福。 看完这三条信息,靳盛时面上冷寒的气息消散不少,与之是难得流露的柔软。 他回,【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过段时间,我带她回家去看你。】 【妈】:好,你问问你媳妇喜欢吃什么,妈到时候提前准备。 想到卧室里那满眼红,靳盛时大脑这会儿都还有几分昏沉,而后,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敲字,【她不挑,什么都能吃。】 母子俩又简单聊了会儿后,靳盛时切换对话款,扫了眼老爷子和老头子发来的信息。 两人发来的消息皆是没什么营养。 他没闲空理会,直接已读不回。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外面传来女人娇娇滴滴的呼喊,“老公,你怎么还不出来呀~” 现在,光是听到她这娇嗲的尾音,他眉心就跳动得厉害。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她此番发朋友圈,这般招摇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俩结婚了,并且营造出两人婚姻美满幸福的样子,肯定不止是为了报复姜家,亦或者是帮他挡谢思婉那边的火力攻击。 不过,既然不是这两个原因,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深想着时,他沉着脸,缓缓朝着姜莱所在的方向去。 视野里,穿着单薄吊带睡裙的女人,蜷缩在黑色皮质沙发一角。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现下,她的唇异常的靡艳,就连白皙的脸颊两侧,也蔓着可爱红晕。 长卷发铺盖在沙发上,她勾着红唇,笑得妩媚风情,半眯着眼看他,整个人慵懒极了。 “老公,补个新婚夜给我呗。” 靳盛时认识的女人不多。 但他敢说,姜莱绝对是最敢,最大胆的那个。 黑眸再次将红唇白肤的她扫过一遍后,他仰起的喉结下压。 下一秒,他抬步上前,就着她刚喝过的高脚杯,往里倒了半杯酒,随后一口抿下肚。 之后,在她企图伸手来抱他时,他没给她半分机会身体侧离,他坐到了距离她最远的那张沙发。 不似之前散漫闲适的姿态,这会儿,他看她的神色多了冷寒和审视。 “说说看,和我结婚,你除了想报复姜宜和陆闻洲外,你还想做什么?” 姜莱并未喝多少酒,但这会儿却有几分微醺意,她侧躺着,手肘懒懒支着托着半张脸,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她那嫩粉的嘴唇翕合之际,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我大概……还想和你谈一场酣畅淋漓的恋爱吧。” 她这话就是胡扯。 靳盛时耐心逐渐告罄,“姜莱!” 这已经是警告之意了。 但某人却借着微醺意,矫揉造作地吸吸鼻子耍赖,“你凶我!” “……” 就着屋内昏黄的灯光,靳盛时清楚地瞧见她圆溜杏眸润红,无端滋生了一股怜弱和诱惑。 这时,靳盛时心里跳出两个字—— 戏精。 想法刚出来,对面戏精赤着脚过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往他怀里扑。 她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小脸软乎又黏糊的往他颈窝里挤,笑意很娇,“你今天可以对我肆意妄为,我买了很多很多套回来。” “……” 为所欲为。 买了很多套。 这句话里,信息很多。 感受有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喉结处时,靳盛时腰腹一紧,正欲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她那柔软的唇又开始不安分往他凸起的喉结亲。 当下,他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手背上更是虬起青筋。 他微垂眸,看着在自己怀里为所欲为的某人,呼吸沉重那刻,他嗓音沉凉。 “姜莱!” 听到有人喊自己,姜莱仰起脑袋。 稍许歪头,看向声源处,她脸上红晕未褪,乖乖冲他笑,“我在!” “……” 她眼下染着不寻常的红晕。 说实在的,靳盛时也不确定她这到底是真有些醉,还是在给她下套。 毕竟,昨晚她那无理要孩子的话还在耳边。 第18章 自备套 也正是他想起这事了。 所以,多留了个心眼。 大掌捏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软腰时,他的唇贴近她的耳畔,低哑的声音里暗藏不少打探。 “昨儿个不是还喊着要个后代吗,怎么今天就大方买那么多套回家?” 他的打探和怀疑都是明晃晃的。 将他这话听进耳里,姜莱这会儿心里已经非常悔不当初了。 她昨晚就不该暴露自己的小心思的。 瞧吧,现在这个狗男人都开始怀疑她了。 现下,也没更好的解决法子了,她依旧借着微醺醉意把戏演下去。 拧着黛眉,她轻哼,“嘁,我现在对小孩已经祛魅了,我今天逛商场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他甩着两条鼻涕虫,看着怪恶心的,算了吧,生孩子还好痛的,我还是别生了。” 她这话说得没半分犹豫。 靳盛时细看她的眉眼神态,瞧着倒是也真不像在撒谎,但到底是考虑到她这人演技了得,他挑眉,再度问了句,“确定没撒谎?” 姜莱自然是撒谎了的。 但她这会儿却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扁嘴控诉她,“你居然怀疑我!” 靳盛时身体后仰,如玉的指在她微红的脸蛋上轻点,他一脸自得,折眉低笑。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 姜莱,“……” 就在她无言以对时,男人又问: “买的什么尺码?” 听到他问这话,姜莱红唇上翘。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气氛到此,靳盛时没扫兴,捏住她那截精致小巧的下巴后,稍低头便吻了上去。 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姜莱内心雀跃。 哇哦,鱼儿上钩了! 就在今夜,让她的心愿达成吧。 之后,顺理成章的,他们在沙发上接吻,到后面,他抱她前往那张“红婚床”,陷进去时,姜莱勾住他的脖颈,就不曾撒手过,再之后,她靠他耳边轻言提醒,“东西在抽屉里。” 靳盛时喉结轻滚,哑声作答,“嗯。” 在这一个单字后,她便听到了他拉抽屉的声响,再之后,是铝箔纸撕开的声响。 彼此呼吸渐滚烫起来,气息暖昧交缠,姜莱也逐渐口干舌燥起来。 口渴的厉害,趁着他低头,她挣扎起去寻他的唇,这般刻意,当然,她也是为了能阻止他发现她在套上做了手脚。 缠缠绕绕,感受着彼此骤响的心跳声。 靳盛时捞起她半湿的身子,以着强势不容拒绝的动作堵住了她的唇,唇齿交缠,所有情绪都容纳在索取和给予里。 当一切朝着最后一步发展时,姜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然而,都不待她欢喜几秒…… 男人覆在她身上,忽停止了一切。 这种感觉,姜莱并不陌生。 因为,昨晚的他就是这么缺德。 抱着他的肩,姜莱看着上方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颇有几分迷蒙不知所措的眨眼。 “怎么了?” 尾音刚落,男人冷然一笑。 下一秒,他指尖勾了一层几乎透明的薄东西到她眼前,“这尺码,你确实买对了。” 盯着身下脸红的略有几分心虚的女人,靳盛时哂笑,“但这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垃圾。” 听到他吐出这声寒凉的“垃圾”,姜莱表情僵硬,这难道真的不是在骂她吗? 现在,套破了。 眼看着就要露馅,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所以,接下来,她稍用了几秒时间消化。 待到消化平复完后,她甜笑着提议,“没事,我买了很多,你套别的试试。” 说完,姜莱已经在心里求神拜佛了。 拜托了老天爷,不许再破了! 瞧到她娇白脸上的甜笑,靳盛时轻叱一声,呵,不见棺材不掉泪。 行,那他成全她一把。 两人心思各异,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姜莱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开抽屉,看着他葱玉般的指尖在大堆铝箔袋里挑选,再看着他轻松咬着一角撕开,最后的最后,目睹他拉扯试质量是否好。 大概是佛祖和老天爷都太忙了。 导致她的祈愿,他们并未听到。 所以,在靳盛时简单拉扯的那两下里,东西直接破了一个大洞。 实在是没眼看。 姜莱最终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怕他怀疑是她动了手脚,她没忘附和补充一句,“看来,我被那家老板给骗了。” “这个质量确实很垃圾。” 瞧着她这副心口不一的模样,靳盛时喉间轻笑,深觉有趣极了。 在这样一通折腾下,两人就算情绪再怎么浓,在这会儿也散了不少。 没再多说什么,靳盛时像昨晚那般,起身后,半分犹豫都不带的,起身将衣服穿好。 气息开始平静,姜莱拉过被子往身上盖。 她只露出一双眼睛,找补道:“要不然这样,明天,我再去商场找找质量好的。” 背对着她听到这话,靳盛时系扣子的动作微顿,都到这种程度了,她还这样贼心不死? 这次,他没给她任何机会。 转身和她视线交汇上后,他眉梢轻佻,要笑不笑道:“不用,以后我自备。”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去。 一直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了房间,姜莱这才不可思议地眨眼,她刚才应该没有听错吧! 自备? 他竟然防她到要自备的程度!真要这样的话,那她想要个孩子,岂不是无望了! 想到这,她深刻体会了一把心如刀绞。 他大爷的,她的心好痛! 而就在靳盛时离开房间不久后,知景楼里,有个长相普通的女佣,正一脸恭敬的向谢思婉汇报,“婉夫人,这两天晚上,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确实不睡在一个房间。” 听完,被绷带包扎着脸的谢思婉眼露惊喜,她略有几分激动地问:“你确定?” 女佣点头,“今晚大少爷去书房,我不确定他晚上会不会再回去,但昨晚,我盯了一夜,发现他整晚都在书房休息,并未再进卧室。” 本来,谢思婉通过靳修实知道姜莱发的那条朋友圈后,心情还一片低沉。 但现在,从女佣这知道了这么一个天大好消息后,她整个人都明朗起来了。 好,好得很啊。 既然姜莱仅是靳盛时安排的工具人的话,那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就不需畏手畏脚了。 第19章 胡先生 因着昨晚套戳洞暴露,让靳盛时变警惕要自备套了,导致今天姜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用完早餐后,她就躺平在了大厅沙发上。 见她愁眉苦脸的,陆九试探性地问:“大少奶奶,我们今天不继续逛商场了吗?” 姜莱整个人打着蔫,“不了。” 她逛街花钱,主要是想着要给她孩子变卖那些金子,到时给她孩子过活。 但依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她那孩子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垃圾呢。 但她这变卖黄金攒钱的心思,也就只消停了一会儿,消沉难过了一阵后,她一个鲤鱼打滚,直接摸过一旁的平板。 紧接着就是福利院捐钱模式。 考虑到现在这个社会的福利院,暗藏着洗钱模式,她思考了一番,并未捐很大数额。 指腹轻点着屏幕边沿时,她杏眸一眯,忽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如果她真的有孩子了,等到五年后她一死,靳家必然会把孩子带到靳家养,这之后,靳盛时指不定会再婚,都说后妈心肠不好,那个时候她孩子才几岁啊,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所以,从现在起,她就得为他筹谋一二。 这首先,她就得培养自己的心腹。 计划滋生出,她也没闲着,上楼一趟换了身衣服下来后,便准备出门去办理手续。 只是,她这还没出门口呢,就被人拦了下来,四五十的女人板着脸道:“我家婉夫人要见你。” 姜莱忙着出门呢。 她这一挡,弄得她好心情全都没了,樱红唇瓣轻动,她缓缓吐出两字。 “不见。” 话落,她丢了个眼神给陆九,没两下功夫,板着脸的女人就被他强行往旁拦了。 女人没办妥谢思婉交代的事情,这会儿瞪着眼尖着声开始大呼小叫。 “我家夫人要见你,你就这个态度?” “在靳家,还没人敢这样无视我家夫人,你昨天泼了热茶到我家夫人脸上,现在她的脸几乎要毁容,你居然还能这么心安理得不去道歉?” “你知不知道,我家先生很生气,等他出差回来,你以为,你逃得掉一通家法伺候吗?” “……” 姜莱挽着夏忍冬的手,娇柔又弱不禁风地靠在她身上,浅粉色泽的手指轻捏着鼻梁,她小声吐槽,“她好吵呀,我的耳朵好痛~” 带着尾音的“好痛”两字由她吐出,夏忍冬立马冷淡给了陆九一个眼神。 会意后,陆九半分心软都没有,极快就捂住了女人叨个不停的嘴。 耳边清静过后,姜莱脸上这才漫上笑。 好,心情舒畅了。 现在她要去干大事! - 被迫吃了车尾气的荣姨,满心忿忿。 回到知景楼后,她在谢思婉身旁微弓着腰,讲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听完,谢思婉还没发怒。 在一旁插着花的靳随欢,先不悦的将一支玫瑰丢到一旁,她蹙着眉,眼底满满的不悦。 “她姜莱竟然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 荣姨点头,“是的,大小姐。” 得到肯定的回复,靳随欢把拳头给狠狠捏紧了,在这个靳家,她妈要受靳盛时的气也就算了,现在,他娶了个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的养女回来,她妈居然还要多受一份气。 这叫她怎么能忍! 实难憋得下这口气,她眸光一凛,朝着荣姨的方向问:“她现在人呢?” 本来在昨天,她还不屑于和姜莱多说一句话,但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无法忍受。 姜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荣姨汇报,“她带着三个保镖出门去了。” 靳随欢冷笑,“呵,三个保镖,看来我这大哥也知道他娶回家的这个祸害做了缺德事,不然,用得着给她三个保镖防身用吗。” 谢思婉不喜靳随欢情绪如此外露。 身体微微支起朝着枕头上靠时,她轻声细语喊了声靳随欢的小名。 听到声音,靳随欢身上焦躁愤怒的气焰消散了一会儿,用温毛巾擦过手后,她乖巧地坐到谢思婉身旁,“妈,我也不想这样的。” “是那个姜莱太气人了。” 谢思婉温柔地牵住靳随欢绞在一块儿的双手,她唇角牵动,“随欢,这件事妈心里有数,我会处理好的,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拜胡先生为师,这段时间,你还得精进自己的学识,这样到时和胡先生约上饭了,我们才有机会深入靳氏的新工程。” 胡先生是国内ai领域的大牛。 现在靳氏有意攻入国内科技领域。 如今,靳老爷子已经公开在集团里发言,他们靳家的子孙,谁要是能受到胡先生的青睐,并且能和胡先生的学生合作,那么,他将会把自己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无偿赠予。 偌大一个靳氏,这百分之五的股份简直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啃下。 但这事却没那么简单。 毕竟,这胡先生可是国家科技人员,那可是眼高于顶的,他不为利,只为技术。 所以,用钱想拿下他,那是绝无可能的,现下,唯一能够打动他的,便只剩下扎实的功底。 而在靳家,男丁从小培养的是经商能力,他们擅长公司运转,至于技术这块儿,完全一窍不通,导致有钱也难使“胡先生”推磨。 他们男丁对ai领域的技术没有什么了解,但靳随欢不同,她自小就聪颖,并且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别人上幼儿园,她已经上小学了,别人上小学,她上初高中,别人上初中,她研究生毕业,别人上高中,她硕士毕业,别人上大学,她博士毕业。 不过才成年的年纪,她便已攻读完博士了。 整整比最早读完博的人要早上十年。 见她有如此天赋,谢思婉常在心里感慨,要是她的随欢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那样,在靳家,谁也不能欺辱他们娘仨。 知道谢思婉在乎什么,靳随欢反牵住她的手安抚,“妈,你就放心吧,等哥陪爸出差回来,他会寻到机会帮我约见胡先生的。” “到时,等我得到了胡先生的认可,哥有了我的帮助,他不仅能在靳氏站稳脚跟,还能拿到爷爷赠予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第20章 嘉好福利院 这些话说得甚得谢思婉的心,她眼眶润红,感叹道:“还是我们家随欢贴心。” - 姜莱出门一天,脚都磨出两个水泡了。 被夏忍冬贴心着挑破水泡又敷上药膏后,她整个心口都是暖呼呼的。 “冬冬真好。” 她声音甜又嗲,夏忍冬从未和她这样的人长时间接触过,这会儿起身,耳红了个彻底。 姜莱看到后,觉得有趣极了,支着下巴咯咯咯地笑,“冬冬你好可爱呀~” 这回,夏忍冬直接逃跑了。 她这种i人真的应付不过来这种夸赞。 再说她身高180,体重150,完全是高大之姿,旁人见到她,会直接把她当男人看待,她去哪里会跟“可爱”两个字有关联。 但姜莱是真的觉得夏忍冬可爱。 她虽然有着“虎躯”,但是她肤色白净,长相柔丽,平时冷冰冰不好接近的模样,但关键时刻,却能细致的照顾她,在她的打趣夸赞下,还会暗戳戳的红耳朵,这不是可爱是什么。 因这样一个小插曲,她心情好了不少。 后面躺在沙发上晾干脚底的药时,她开始打开备忘录取福利院的名字。 来到这个世界上,云嘉是不幸的,她也是不幸的,但在这个世界上,比她们还要不幸的人还大有所在。 之前她看过京市的报道,平均每天有1个弃婴,有些是经济压力,父母无能力养育,有些是出生缺陷,父母无法承担治疗费用,有些是家庭环境问题,父母离婚不愿承担抚养义务…… 现在,她手里有靳盛时给她的聘礼。 这笔钱的去向,完全由她支配。 既如此,她倒不如多做点善事。 这他人所办的福利院,可能存在洗钱风险,亦或者是院内管理人员失责,就算是她捐钱,真正用到那些孩子身上的,可能也没多少。 为防白花钱没干实事,她自己办一所福利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着想着,两个字忽浮上她的心—— 嘉好。 当下,她顾不得脚底的疼痛,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眼惊喜着缓缓吐出几个字。 “嘉好福利院。” 谐音“家好”福利院。 这个寓意可谓十分好。 怕自己中途会忘记,她忙不迭将这个名字记录在备忘录,而就在她万分激动敲字时,耳边忽响起一道磁沉的男声。 “嘉好福利院,这就是你打算给创办的福利院取的名字?” 闻言,姜莱手上动作停住。 对于这事,她倒是也没想过要瞒着他。 摁灭手机屏幕后,她偏头去看他,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对啊,靳总要入股吗?” 眼瞧着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扑闪扑闪,靳盛时懒洋洋挑了下眉,抬步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浅勾唇笑,“给你的聘礼不够花?” 聘礼是他主卡的百分五。 那自然是够够的。 但哪里会有人嫌钱多呢。 姜莱盈着水光的眸轻眨,一整个笑靥如花,“靳老板,多多益善嘛~” 好一个多多益善。 靳盛时随手解了两颗衣扣,他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笑意透着几分慵懒性感,“你帮我做件事,做好了,我可以考虑考虑。” 姜莱一脸期待,“什么事?” 靳盛时,“一周后,敦煌拍卖行有场拍卖会,我要你不计任何代价帮我拍下一把玉算盘。” 玉算盘? 有钱就能办到的事,这么简单? 心里想着,话也就不免说出口了,但对面的男人却是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 “那天参加拍卖会的,可不缺有钱人,奔着这把玉算盘去的人,更不在少数。” 言下之意,她不一定能拍到。 但姜莱就不是那种没上战场就害怕的人,她幽幽叉了块西瓜到嘴里,笑容甜美,“你想拍下那把玉算盘,作何用处?” 靳盛时言简意赅,“送人。” “那你对这块玉的拍卖价格有保底数额吗?” “没有。” 听到没有,姜莱再度欢心不少。 那这还不简单,她到时只需简单举举牌就好了,毕竟,只要出价够高,她不愁拿不下。 由于她把姜家一家给拉黑处理了,接下来这一周,她过得倒是挺潇洒的。 因着不想露馅,每天在三个保镖的陪同下,她也并未刻意去调查高瞻。 很快,一周过去,6月8号当天晚上,她拿上靳盛时准备的邀请函,穿着一席嫩绿色的吊带人鱼姬裙去往拍卖会现场。 七点整,姜莱到了敦煌拍卖行,才知道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各方权贵交往喝酒的时间,俗称酒会,等到了八点整,受邀参与拍卖会的宾客才能进入到拍卖场按序号就座。 对此安排,姜莱只想说。 好无聊。 这样安排,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于是,在别人都忙着结交朋友,谈生意之际,她到处走走逛逛,喝喝小酒,吃吃点心。 别提多么的逍遥自在了。 不过,她最想做的,是找张沙发躺平。 但寻了半天,宴会厅内,半点能坐能躺的地方都没有。 很快,这份无聊多了一层烦。 她就想不通了,那把玉算盘有什么好的。 想着算盘,她低声叹了口气,不免想到了某个老头,话说,老头也挺喜欢算盘的。 害,可惜了。 要是今天她不是受到靳盛时的命令来拍卖,就以她如今手中那份聘礼巨额,那她还真可能会大方拍下给老头把玩。 小口冲着甜品,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老头,怪你没这个福气喽。” 不远处,围在靳随欢身旁几个女人瞧见姜莱又是喝酒又是吃甜点,皆是嗤之以鼻。 “欢欢,那个举止粗鲁的女人就是你大哥的闪婚妻子吗?她是从来没吃过东西吗?” “她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欢欢,像她那样的人能让盛少娶她进门,肯定心机颇重,你以后可要多防着点她。” “是啊,这样的女人光靠着一副好皮囊和年轻身体上的位,等再过一段时间,盛少肯定就厌了她,欢欢,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靳随欢全程冷着脸。 现在听到“计较”两字,她的面色更冷更难看了,抬眸扫向姜莱所在方向。 她嗤笑,“我用得着跟她计较?” 第21章 这份气,她不打算继续再受着了 在几人心里,靳随欢自小就是冷感傲然性子,就算是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直言说讨厌,她表现自己的讨厌,向来都是用不屑。 就如此刻。 几人得知她看姜莱不顺眼后,纷纷和对方对视一眼,而后,便讨好靳随欢似的,不约而同朝着姜莱的方向走去。 姜莱刚吃完一块小甜品,转身就见身后多了三个妆容精致,衣裙华丽的女人。 全是陌生面孔。 并且,每个人都对她没好脸色。 之前在姜家,他们虽然对她刻薄,但因想让她到时联姻谈个好价钱,所以,酒会宴会也是带着她参加不少的。 像眼前三人这般挡道,想整幺蛾子的。 她也见过不少。 这三人,她没一个认识的,不想多事浪费口舌,她只瞥了她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然而,就在她转身打算朝着她们相反的方向离去时,身后的女人们开始按捺不住了。 “没想到现实版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么快就在我们眼前上演了。” “是啊,这某些人就是不知道知恩图报,人家让她从小吃香喝辣长大,结果呢,臭不要脸在姐姐和姐夫办婚礼的一个月前捣乱截胡。” “真是好不要脸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妹妹,我半夜都得捅自己心口几道。” “……” 阴阳怪气地就差报她身份证了。 姜莱无声嗤笑,脑袋也不自觉地回忆记忆中是否有这三人,但认真想了一圈,仍旧无。 她们陌生的不像是姜宜身边的狗腿子。 那既然不是姜宜,还会是谁呢? 正想着时,身后的声音继续,“也是,像她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人,怎么配上靳家的桌子吃饭啊,这样的晦气,要是我,我会吐出来。” “确实啊,我听说她还只有本科毕业呢,一个小小的本科,在靳家,她能和靳家人有共同话题吗,啧,这野鸡想变凤凰,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够不够格吧。” “就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我都替她臊得慌,她脸皮怎么就能那么厚实呢。” “……” 今年,是姜莱活的第23年。 这些年来,她受过不少气,但现在,她抱上靳盛时这个京圈大佬的大腿了。 所以,这份气,她不打算继续受着了。 她这还正愁靳盛时老婆的旗号打不出去呢,现在她们主动送上门来让她玩……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红唇漾着媚笑,她微微侧身,正准备出腔讥讽教训这几只酸鸡,某些找死的货色,反倒是先一步故意将蛋糕奶油往她腰间裙上蹭。 她的衣裙是嫩绿色的,而裱花奶油是白色的,两种颜色,色彩度相差太多。 裙上忽沾上小片的污渍,不仅影响了她这条人鱼姬裙的整洁度,更让她的心情糟糕得一塌糊涂,偏偏,弄脏她裙子的罪魁祸首还在沾沾自喜,说出来的话更是惹人厌烦。 “哎呀,我也没想到我的手这么准。” 姜莱情绪爆发,彻底忍无可忍。 但她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踩着轻盈的步伐去往餐桌方向,没费什么功夫地切了一大块奶油后,她幽幽朝着三人的方向走去。 见她如此,三人不以为意。 毕竟,一个没根的养女,一个被靳家瞧不上的儿媳,就算她们欺辱了她,又有谁会帮她撑腰报仇呢,所以,她们欺负得理所当然。 刚才故意往姜莱身上搞奶油的人是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女人是标准的整容脸,尖脸大眼,瞧着精致又刻薄,姜莱走到她面前,甜笑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鼻孔朝天,“你管的……” 话还没说完,姜莱抬手,快狠准将手中的奶油蛋糕往她脸上怼。 一切发生得太快。 导致女人反应过来时,整张脸已经惨不忍睹了,她甚至感觉她的鼻梁好像往旁歪了歪。 当下,顾不得这是什么场所,女人大声嘶喊,“姜莱,你这个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这声喊,音量可谓十分大。 导致宴会厅里不少人投来好奇视线。 好奇是人的本性,大家甚至围了过来。 女人从未受到过如此的委屈,现下,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姜莱,回答我!” 这会儿都用上命令的口吻了,姜莱红唇上扬,眼波轻撩,声音清甜又霸道。 “我管你是谁,今天呢,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小警告,从现在这刻起,我希望你能记牢一些,我是靳盛时老婆,你惹我,就是惹了他,他什么手段,想必你非常清楚。” 靳盛时闪婚领证的事,这两天,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很快,因为姜莱说出的这番话,不少人开始讨论起来。 “听说盛少是和小姨子领的证。” “倒是没看出来,他这新婚妻子做事的风格和他竟然是一样的霸道,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靳家有得热闹看了。” “这宋家小姐也是蠢,怎么敢招惹盛少的人啊,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就是啊,就算他们闪婚没有感情,但这姜家二小姐到底是盛少的人了,他的人,是宠是辱,那可都是他自己的事。” “旁人动手,这不是找死么。” “……” 女人没想到姜莱会用靳盛时来压她。 一时间,她有些慌,毕竟,她们这些外人到目前为止,可并不知道靳盛时是否在意她。 被大堆人围着看热闹,她略有几分不知所措,但她这脸上全是奶油,可明晃晃是姜莱动了手,所以,这事,她就算是有靳盛时那尊佛在背后撑腰,她也是没理可讲的。 想到这点,她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就算你是盛少的老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在女人身旁的另外两个女人接腔。 “是啊,诗诗好好的一张脸,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你要是不道歉,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姜莱,我劝你赶紧道歉,不然这件事闹大了,可就不好看了,你大概不知道,盛少最看重可是脸面,他要是知道你在外这样丢他的脸,这回到靳家,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闻声,姜莱明媚稠艳的脸上覆上冷笑。 她朝对方挑眉,散漫开腔。 “是吗?” 第22章 你嫁给我了,还这么孬? 她缓吐出这两个字时,有恃无恐得很。 然后,都不带众人诧异几秒。 姜莱轻撩着垂在胸口的长卷发,说了句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话。 在她眼梢怔开那刻,她神情寡冷,“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靳盛时来做主了。” 老天,窒息而亡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靳盛时那是什么主啊。 倨傲,嚣张,强势,张扬,狠厉,混蛋,自我,肆无忌惮,目中无人,没有同理心等之类的词,可都是形容他的。 放眼京市,除了高家那位不怕死想跟他争个高下外,这其他人,可是惹都不敢惹的。 他那样狂傲的主,这向来都是为所欲为的,更何况,姜莱和靳盛时有如此明显的身份差,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在家,是靳盛时说了算,可现在姜莱说出这样一句话…… 搞得靳盛时在家,以她唯命是从似的。 瞬间,周围的讨论愈发热闹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楼下太过热闹,吸引了楼上包厢里喝着茶的人,而在这些人里,就有靳盛时。 穿着黑色中山褂子的靳老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威自怒问: “那丫头就是你闪婚的妻子?” 靳盛时勾起玩味的笑弧,“嗯。” 那神情,就好像他很骄傲姜莱是他老婆,靳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眼,最终重敲了下手中的拐杖,他没好气哼声。 “胡闹!” 楼下的闹剧依旧不停歇。 红裙女人发出哈哈笑声,一脸鄙夷地瞪着姜莱,“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 “真是可笑,盛少那样的男人,用得着听你的话,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蒜了?” 在外,脸面身份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姜莱料准了眼前的女人,没那种资格浪到靳盛时面前去问他们家到底是谁做主,所以,接下来,她将“当家做主”的身份强行演到底。 明艳的脸蛋染上寒霜,她笑得有恃无恐。 “你可以试试。” “毕竟,这下次我可就不止请你吃蛋糕了。” 她明明在笑,但宋诗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如果说前面,她还觉得她的话可笑。 但现在,她却是有点发怵。 正是因为她知道传闻中的靳盛时是怎样手段的人,所以,她其实也是没那么信姜莱不怕死敢撒谎,毕竟,谎言很容易拆穿。 今天发生的事,不用多久,整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有所耳闻,那样,靳盛时势必也会知道。 如果姜莱当家做主是假的,那么想必靳盛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严重些,两人甚至会离婚。 考虑到这些,宋诗尽管内心很憋闷,但这会儿,也不得不先低头。 瞧见她有所畏惧后,姜莱轻挑眉梢,嘴角勾着媚笑,“给你三秒时间向我道歉。” 宋诗攥紧拳头,“……” 覆着奶油的唇正欲动,一道清冷的声音忽从身后传了过来,“姜莱,你适可而止!” 这个时候听到靳随欢的声音,对宋诗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她立马转身,红着眼眶哭诉,“欢欢,她快说说她,她把我欺负成这样了。” 从她这熟稔卖惨的声里,姜莱笑不达眼底的眯眼,哦,原来是靳随欢的狗啊。 这向来,靳随欢就瞧不上宋诗等小跟班,但现在,姜莱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了她的跟班,这不是妥妥在打她的脸嘛。 这样一口气卡在喉咙管,她自不可能坐视不管,正好,就着今天这个场子,她也正好让姜莱认清下自己的身份。 看看是她这个靳家大小姐说的话真,还是她那个靠着不正当手段嫁进靳家的人,光借着两片嘴唇上下动动的假话更有可信度。 来到宋诗身旁后,靳随欢冷然一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大哥家是你做主。” 她这拆台可太明显了。 但姜莱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手指抵着唇,笑得十分风情,“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毕竟,你又不住我和你大哥的床下。” 住床下? 听到这话,靳随欢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姜莱竟然会这样的没脸没皮,口无遮拦。 她的脸皮没有姜莱厚。 这会儿,微红着脸,生生给噎住了。 见她半个字都憋不出,姜莱也不想在这当猴子被围观,抬指轻捏鼻梁后,她懒声嗤笑,“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以后烦请管好你的狗。” “……” 她的侮辱,丝毫不留情。 完完全全就是现在明面上的。 靳随欢被这话气得心肝疼,她双唇翕合,怒气腾升,话到嘴边,但真要出口那瞬,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出来。 裙子脏了,得及时处理,闹剧闹到这个时候,也该散场,没做任何犹豫,她转身便离开。 然而,这才刚刚转身,就被喊住—— “你给我站住!” 依旧在靳随欢发出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她就跟只癞皮狗似的。 实在让人厌烦。 姜莱黛眉紧蹙,满心不悦,再次偏转头时,她脸上连冷笑都没了,“靳随欢,你应该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如果你再啰嗦,小心我抽你。” “你!” “我什么?”姜莱满目寒霜。 “今天这事,到底是谁挑动起来的,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真要追究到底,到底是谁脸上无光,你不清楚?” 靳随欢,“……” 见她一脸憋闷,敢怒不知何言的模样,姜莱嘴角勾了个嘲讽的弧度。 就着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前往卫生间,待到无人后,她那傲拽的气焰散去不少。 抽着洗手台边的湿纸巾擦手时,她在默默腹诽,靠,她倒是没想到这装逼居然这么累。 奶油残留在衣裙腰腹间的污渍,就算被湿纸巾抹去了,也仍旧留下印子。 深色印子在这条浅色的裙上,显得格外碍眼,心底不爽,怨气全然展露在眉眼里。 正烦躁着,一道阴影突然投下,遮住了光线,紧接着,熟悉的气息往鼻尖里钻。 再之后,男人嘲谑的声音乍然响起。 “你嫁给我了,还这么孬?” 第23章 我才不是孬种! 说话如此语调,除了靳盛时外,没别人了。 素净的指头攥紧,听着身旁传来的水流声,姜莱微掀开眸,不爽哼声,“我才不是孬种!” 这话出口,直接换来男人的嗤笑声。 “既然不是,那长手是做什么用的?” 姜莱鼓圆眼睛,他这还侮辱上了? 姜莱心口有些堵闷,她唇角下瘪,“她故意把奶油蹭我身上,我用手请她吃蛋糕了,我的手用处如此之大,你难道没看完全过程?” 抽纸擦净手指后,靳盛时端视着镜中微有些气鼓的女人,这回,他嘴角的笑尽数敛去,与之,在他那静寂的表情下,暗藏着是无尽的烽烟,下一秒,她听到他说,“不够。” 姜莱杏眸存着疑,“不够?” 那已经是她能想到最让对方难堪的招数了。 镜中男人眸光幽沉,气息冷淡,薄冷的唇里吐出一句毫无感情的话来。 “听过杀鸡儆猴吗?” 姜莱点头,她刚才用的不就是这招。 大概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男人漆黑的眸漫上蔓上嘲意,“你刚那样,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罢了,那离杀鸡儆猴还远着呢。” 对方那张脸都几乎面目全非了,还只是小打小闹?姜莱的眉毛都差点蹙成一团了。 “你认真的吗?” 靳盛时反问,“不然?” 他反问得还挺理所当然的,反倒是让姜莱话到嘴边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缓和一阵消化后,她抱手挑眉看他,“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杀鸡儆猴法是怎样的。” “杀一儆百。”他侧转身看向她,“快狠准的方法直接用手赏她巴掌,只要在你说话的时候,她敢动一句嘴,你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嘴欠犯贱,你要想让她下次学乖,想让旁人见到你会发怵,逮到这个机会,你就不该放过。”话说到这时,他忽不知想到什么了,嗤笑一声,“但显然,你错过这个机会了。” 姜莱,“……” “现在她们在你面前碎嘴子,下次,她们寻到公共场合,还会继续这般。” “既然你借了我的势,扯谎在家你说了算,自给自身份我靳盛时都得听你的话行事,但你的行为,却没法能证明你驭得住我。” “后面,你转身来到这卫生间,甚至可能在某些人看来,是在落荒而逃。” 姜莱,“……” 觉得她在落荒而逃的人,怕是他吧。 许是她的眼神里的意思表现得太过明显,男人嘴角浮上笑意,“不信?正巧,这马上就要进场了,到时一切会明朗地告诉你。” - 确实要到点举行拍卖会了。 在离开卫生间之前,姜莱半点都没亏待自己,衣服脏了,室内又开着冷气,她既不想自己穿着脏裙子被人打量讨论,又不想冷到自己,索性,瞧见男人身上那件黑西服。 她想都没多想,就以着“当家做主”的名号,将他那件外套给霸占了。 然后,在她穿着那件外套招摇进入拍卖的会场里,按照号码坐到相应位置后,这还没过几秒,就听到斜边上有声音传来。 “真不要脸,也不知道去勾搭哪个男人了。” “就是啊,这盛少今天压根就没来,她不过才去趟卫生间的功夫,这身上就披了个外套。” “欢欢,这件事你可得告诉你大哥。” “……” 毫无疑问,这些话来自靳随欢的跟班。 姜莱不悦蹙眉,她们真的好吵。 偏头朝她们所在方向扫去一眼,那个叫宋诗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现在,就只剩下穿着紫裙和蓝裙的女人,而靳随欢穿着白色抹胸礼服裙坐在她俩中间,倒是显得倒是像个公主。 但她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她可管不着,面无表情锁定两个长舌妇后,她冷言相告,“你们要是也想吃蛋糕的话,我不介意出去一趟。” 两个女人脸色难看的抿抿唇。 见她们闭嘴了,姜莱也懒得再浪费眼神。 然而,就在她身子偏转过去后,靳随欢眸底泛过一层汹涌的恨。 姜莱,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主持人上场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靳盛时交代她要拍下的玉算盘是18号拍品,这一时半会儿的,没那么快轮到。 想到他就在这栋楼,但他却不自己来,姜莱好奇发去信息,【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拍?】 【老公】:忙。 都秒回了,还忙? 在这样的拍卖现场,委实是无聊了些,姜莱继续发,【你不就在楼上?】 【姜莱】:而且,我觉得你自己来拍下,中途没人敢和你抢,到时候你拍到那把玉算盘,岂不是分分钟的事,交由我来拍,万一谁看我不顺眼,故意把价格抬太高,我要怎么办…… 对方消息很冷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之后,姜莱再发去骚扰信息,那边不再回复。 失去骚扰闲聊的人后,她只好百无聊赖去刷刷视频,刷视频的时间过得很快。 主持人在介绍17号拍品摄政王珍珠时,她懒懒打了个哈欠,稍稍打起了点精神。 璀璨夺目的珍珠起拍价是3千万,前排不远处有位男士出价3千1百万,姜莱本来以为这价格是一百万一百万往上抬的。 但不想才刚努力提神,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出一个亿。” 一个亿!? 听到这个数字后,姜莱心口被惊到一颤。 三千万的起拍价,最多五千万就能稳打稳的拿下,可靳随欢偏偏豪掷一个亿! 姜莱默默咂舌。 这果然啊,钱对于靳家来说,就只是个数字。 靳随欢大手笔拿下这颗珍珠吊坠,很快,让周遭的人小声讨论起来。 而在这些人里人,靳随欢俩随从的声音格外响亮,“哇,欢欢,你这出价也太大方了吧。” “这可是欢欢特意选送给她妈妈的生日礼物,欢欢怎么可能不大方,再说了,我们欢欢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缺过钱……” “也是哦,不像某些人,来拍卖会就只是一个劲地玩手机,既然没这个钱,就别瞎凑这个热闹呗,啧啧,真是丢人现眼。” 听到这些话,姜莱真是无语到姥姥家了。 第24章 我出八个亿! 她真的拜托了。 能别cue她,能别烦她吗? 刚开始在卫生间那会儿,她还并未觉得靳盛时说的那话在理,但现在看来,当时宋诗蹭她蛋糕,阴阳怪气她的时候,她还真就该直接赏她大嘴巴子教训的。 请吃蛋糕的威慑,仅是震慑一时。 但真动手了,那可是实打实让人畏惧。 她无声冷笑,看来下次,她真得下狠了。 不然,这些苍蝇见到她,就像是闻到香甜蛋糕似的往她周遭扑。 现在,她们是试探。 但时间久了,她要是还无动于衷的话,那这以后,她们势必会扑上来咬一口。 马上就到下一件拍品了,拍完这件品后,她就直接安睡模式,磨磨牙,她安慰自己,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姜莱,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和小人计较呢。 对,她才不要搭理小人。 晦气! 自我一阵哄后,很快迎来玉算盘的拍卖。 主持人依旧先是好一番介绍,年代,材质,价值,总之,花里胡哨好一顿,姜莱没半点在意,只在主持人报价的时候动了动耳朵。 “根据市场估值,这件玉算盘的估价在五千万,接下来,有意者可进行……” 那算盘就比手掌心稍大一点,市场估价竟然设在五千万,姜莱再度微张大嘴。 靠,抢钱吧。 她表露出的惊吓,坐在侧角的靳随欢看得一清二楚,呵,一个五千万就吓得张嘴,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这一场,有的是人提价。 她没先举牌,而是打算静观其变,毕竟,大家拍这把玉算盘,可都是为了胡先生。 “我出六千万!” “我出七千万!” “我出八千万!” “我出九千万!” “一个亿!” “……” 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让姜莱的瞌睡彻底醒神,她咽下惊讶的唾沫,给靳盛时发去消息,【你果然没骗我,这把玉算盘真的很抢手。】 【老公】:嗯,今晚我要见到它。 这语气真的很靳盛时,也真的很欠打。 姜莱撇唇,在心里扁了某人一顿。 说得好像她会帮他省钱一样,拍下来不过就是价钱的问题,别人出价高,她比别人再高一些不就是了,毕竟,靳盛时可不差钱。 然后,就在手机刚熄屏后,她开始了今晚的第一次举牌,“两个亿!” 前面都是一千万的涨,但到以亿为单位了,她却突然以一个亿的增势开始。 这种喊价模式,简直比前面靳随欢的喊价还要让人讶异,导致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放到了姜莱的身上。 刚在宴会厅里,不少人见证了“请吃蛋糕”“长嫂如母”的事,所以,瞧见喊出“两个亿”的人是姜莱后,大家的惊讶都只增不减。 难不成,在靳盛时家里,真是姜莱当家作主? 毕竟,如果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玩感情,去哪里会有人随便把两个亿给“金丝雀”玩。 也是在她喊价后,接着往后喊的人少了一大半,就算那些人往上喊,也就只是增加个五百万,很显然,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不想陪他们玩提价游戏,姜莱抿抿唇,又举了下牌,“三个亿!” 如果说第一次她喊“两个亿”,众人只是转身去看她,然后小声私语的话,那么到了此刻,完全就是全场寂静。 她可是出价三个亿啊! 完全是势在必得。 他们这些人还争个什么劲啊! 罢了吧罢了吧。 主持人等了规定时间后,没见再有他人举牌,一手举着拍卖槌,一手举着话筒,露着微笑提示,“这位小姐出价三个亿,还有更高的出价者吗……那三个亿一次,三个亿两次……” 姜莱以为拍卖到这一步,玉算盘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主持人喊着“三个亿三次”时,靳随欢再次出声了。 “我出五个亿!” 这道声音清冷,傲然,不屑。 一下子增了两个亿,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姜莱都没忍住偏头看过去。 说实话,她多少觉得靳随欢有点疯了。 起价五千万,她喊五个亿! 知道她在看她,对方甚至还朝她嘲讽一笑,那眼神里的瞧不起表现得十分明显。 在她不说话,只露出讥诮的表情时,完完全全和靳盛时看人一样。 姜莱在心底冷笑,呵呵,真不愧是靳家人,这种倨傲简直就是骨子里自带的。 也是在这短短几秒钟里,身后有声音传入姜莱的耳朵里,“看来这靳家要有大动作了。” “是啊,和胡先生合作这事,我看我们这些小虾米是没戏了,这靳家盛少和允少相争,其实不论是谁拿下这把玉算盘去讨好胡先生,对他们靳家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现在科技吃香,胡先生还是和政府工作,假如靳家真的争取到胡先生,那这以后的工程,可就有政府保驾护航了。” 玉算盘去讨好胡先生? 政府工作? 听到这些时,姜莱脑袋里忽涌出老头那张脸,下一秒,她的目光投向前方那把玉算盘。 老头确实爱极了算盘。 所以,那玩意儿是靳盛时和靳随欢拍去讨好老头的,是这样吗? 想到极有这个可能性后,她抿唇给靳盛时去了条信息,【你拍的这把玉算盘,是准备送给胡知节把玩?】 【老公】:你怎么知道? 姜莱心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就在她正准备要回他消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风景头像突然给她发来几条信息,【你还要颓废堕落到什么时候?】 【没出息的,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你对得起你培训的这些年?】 【……】 对方发了好些话,但没一句是姜莱爱听的。 她看了几眼后,二话不说熄屏。 之后,不带一丝犹豫地继续举牌。 声音清亮又悦耳,“我出六个亿!” 她会接着喊价,是靳随欢怎么也没想到的,这回,她双眼猩红死盯着姜莱的侧脸。 她怎么敢如此和她对着干! 五个亿已经是她今天拍到那把玉算盘的极限了,但姜莱如此提价,简直就是在逼她。 可她又怎么会认输。 当下,二话不说,她跟着举牌。 “我出八个亿!” 第25章 嫂子,你糊涂啊! 听到靳随欢喊出八个亿时,姜莱满意的翘翘红唇,很好,大小姐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甚得她意。 下一秒,她懒洋洋举牌,“九个亿!” 抬眼望去,姜莱除了声懒外,坐姿也格外的松懒,只是看了一眼,靳随欢就嫌弃的收回了视线,虽然刚才的五个亿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但姜莱毫无避让心要跟她争到底。 既如此,那行,她就跟他争到底,她倒是要看看,今晚这玉算盘到底谁能拿下,在这个世界上,就没她靳随欢想要却得不到的。 “我出十个亿!” 十个亿是何概念,相当在国内,你给每个人发一块钱,你能让十亿个人都有一块钱。 用十个亿买下一把算盘,姜莱轻抿了抿唇,真心觉得老头就算是用,也怕是会烫手吧。 更何况,老头那暴脾气。 就算是铁片做的算盘经他的手玩一天,他也能砸出个窟窿出来。 铁片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是玉做的算盘。 如此的金贵,不得当传家宝? 姜莱明白就算现在自己再加价,靳盛时也是有这个能力拍下的,但到底是十个亿,虽然不是她的钱,但她也很心疼啊。 毕竟,这以后他们俩要是生了孩子。 现在要是不当冤大鬼花这十个亿,到时候等到靳盛时死了,她孩子还能多分到一些遗产。 这些她可都得帮孩子先想着。 所以,在现场议论声此起彼伏,主持人喊着“十个亿一次,十个亿两次,十个亿三次”的时候,姜莱安然地阖上了眼。 她不再出声,默默退出了这场闹剧。 靳盛时有意讨好老头,有意约见老头,甚至有意和老头达成合作,可单就一把玉算盘,哪能真能让他欢心,再说了,老头最喜欢的,可不是玉算盘,毕竟,他那人…… 想到一些往事,姜莱打了个寒颤。 算了算了,她还是别想那么多。 然后,她这才刚打住深想,搁放在腿上的手机忽震嗡了下,是靳盛时发来的消息。 【老公】:为什么不继续加价? 姜莱撇嘴,【十个亿是天价。】 【老公】:忘记我让你去拍时说的话? 隔着屏幕,姜莱都能感受得到对面男人的熊熊怒火,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要是这会儿两人面对面,他肯定有掐死自己的冲动。 【姜莱】:我没忘记,但你这送礼,难道不该送到人心坎上去,人家或许是喜欢算盘,可是十个亿的算盘,你确定别人会收? 这回,消息发出,对面很久都不曾回。 不过,姜莱大概能知道,靳盛时把她这话给看进去了。 老头是受国家保护的,收礼这事,可是很敏感的,一旦被查,就算他再有本事,也少不了被一通教育。 不远处,靳随欢最终以十个亿拿下玉算盘。 两跟班再度开始夸夸模式。 靳随欢面上平静无澜,内心却恨姜莱牙痒痒,这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今晚拍品一共二十件。 等到了十点,才散场。 在这坐了两个小时,姜莱屁股都快坐麻了,不想继续受罪,得知能走人了,她二话不说就起身,可她想走,却有人挡道。 当然,除了靳随欢,也就只剩下靳随欢了。 靳盛时个子高,现在又踩着高跟,导致她挡道时,格外的咄咄逼人。 “姜莱,你现在满意了吗?” 姜莱很明白她指的是那十个亿。 不想和她在过道里纠缠,姜莱顺了她的意,直言点头笑,“不瞒你说,我确实挺满意的。” 靳盛时咬牙切齿,“你!” 姜莱没那个打算回答,她身子挡在她前面,她便也没惯着,肩膀一挤直接将人挤到一旁。 站得好好的突然被挤,这是以往靳随欢不曾有过的待遇,当下,她整张脸都气急了。 “姜莱!” 姜莱耳朵动了下,耳聋似的朝外走去。 很快,靳随欢漂亮桃花眼里遍布腾腾怒火,两个跟班瞧见后,生怕殃及自己,站在她身旁就跟个鹌鹑似的,一声不吭装死。 来时,是陆九,夏忍冬送她来的。 这会儿出了敦煌拍卖大厦,她第一时间给夏忍冬打去电话,那头却说,“少夫人,大少爷让我们先回来,他说晚上会顺带载你回来。” 姜莱回了声“好”,挂断电话后,便给靳盛时发去消息,【你在哪儿呢?】 【老公】:抬头向前看,你斜对面。 姜莱抬眼看去,果不其然,熟悉的迈巴赫停在路边,当下,她眉开眼笑小跑过去,折腾了一晚,她现在就只想赶紧回去洗洗睡。 她是乐着上车的,可在瞧见浑身冷肃的男人后,她嘴角没心没肺的笑瞬间消散不少。 糟糕,她差点忘记他交代的那些话了。 不过,她既敢做,就有法子让他不计较。 深呼一口气后,姜莱故意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其实可以……” 可是,都不等她把话说完,驾驶位忽传来一道痛心疾首的声音,“嫂子,你糊涂啊!” 姜莱茫然眨眼,她怎么了? 简樾不断输出,“今晚看似是拍那把玉算盘,但实际上,是老爷子对盛哥和靳允骁的考验,十个亿拍下一把玉算盘,确实是天价了,但如果有人愿意豪掷表决心,老爷子势必会刮目相看,但显然,嫂子你没品到这层意思。” 姜莱并不否认,她确实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事,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错了。 所以,手肘懒懒支在扶手上时,她红唇翕合,言简意赅吐出一个字—— “蠢。” 一个“蠢”字从她口中吐出,整个车内都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正巧需要等个红灯,简樾不可思议地偏头去看姜莱,“嫂子,你是在说我蠢吗?” 前排的简樾瞪着一双眼,姜莱和他对视上,打心底里觉得他蠢蠢的,实在违心不了。 她抿抿唇,直白相告,“……也许吧。” 听到这个回答,简樾差点没哭出来。 半分钟后,车子继续向前,他憋闷不爽道:“嫂子,我这怎么就蠢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在楼上的时候,老爷子有多生气,他还说你……” 第26章 你能娶到我,本来就是你高攀 姜莱轻挑眉梢,好奇发问,“说我什么?” 有些话,说出来并不会好听。 简樾抿唇,求助性地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靳盛时,盛哥,救救我吧。 见状,姜莱侧身偏头去看身旁眉目清寒的男人,“你爷爷说我什么了?” 简樾不敢直言,是有所顾忌。 但靳盛时不同,他半分顾忌都没有。 非常直接道:“说你头发长,见识短,鼠目寸光,拖我后腿,还说……” 光是听到“头发长见识短”,姜莱就气笑了,听到后面,她更是没憋住,半点气都受不了,张口就是一句,“全给我反弹回去。” 简樾,“……” 这么幼稚的吗? 靳盛时,“……” 见两人沉默,姜莱眼眸里含了怒气,颇有几分不爽道:“他后面还说了什么?” 靳盛时,“说我眼光差娶了你。” “呵呵。”姜莱冷笑。 下一秒,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能娶到我,简直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好吧。” 靳盛时,“……” 她这太自信了。 自信到简樾都差点急踩刹车。 如今她这变化,做什么,说什么都为所欲为,和曾经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靳盛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免多看了几眼。 被盯看久了,姜莱回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靳盛时并不说话,仅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他倚靠在椅背上,姿态疏懒,漆黑幽邃的桃花眼里漫上这种笑,笑得多少有那么点瘆人。 姜莱在心里骂了句“笑毛啊”后,出声又说了句,“你能娶到我,本来就是你高攀。” 本来,她这前面说他家盛哥娶到她,是他家盛哥的福气的时候,简樾还不准备发言的。 但现在,又说是他家盛哥高攀了她,这他可就有得逼叨了。 “嫂子,你这话可不能这样说。”简樾撇嘴,“这你和我哥结婚,就算是协议结婚,这怎么说也是你高攀获利更多吧。” 姜莱凉飕飕盯着他的后脑勺,“何以见得?” 简樾一本正经的发言,“你每天都有花不完的钱,还能挺直腰板作威作福,不爽也不用憋屈着,而且,我盛哥这样一个大帅哥天天陪你睡觉,你完全就是挣到了好吧。” 首先,姜莱承认,她确实有花不完的钱。 其次,姜莱承认,她现在确实能顺心而为。 但最后那点,姜莱想承认也承认不了。 从两人领证到现在,这靳盛时可是一次都没给她睡过,就他现在防自己的模式,她甚至担心三年过去,他给不了她一个孩子。 如果这点他不能做到的话,那他们这笔交易,她多少也是吃了点亏的,毕竟,靳家可是龙潭虎穴,她现在和他站在一个阵地,光是这两天,她可就彻底得罪了谢思婉和靳随欢。 她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她们用下作手段对付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三年。 想到这些,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对简樾那话进行了反驳。 “呵,花不完的钱,钱能当饭吃吗?” “还有,我挺直腰板作威作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家盛哥,毕竟,我现在的剧本人设可是你盛哥嚣张跋扈的美娇妻,我们俩协议结婚,我的任务可是搅乱靳家后院的水。” “另外,你盛哥陪我睡觉,怎么的,我们俩躺一张床上睡觉,就只是他陪我睡吗?你怎么不说他有我这么个大美人陪睡觉是他挣到了?” 她一句接着一句,跟吐豆子似的。 车内开了冷气,但简樾脑门却莫名冒冷汗。 他甚至在心里画问号,他实在不懂他盛哥这样的男人要啥有啥,为什么会暗恋姜莱。 难道就图她嘴皮子厉害吗? 见前排的人闭嘴后,姜莱这才开始说正事,“我知道今晚你们抢拍玉算盘是为了什么,目的无非是为了搭上老……胡先生这条线。” “但就算拍到了,也不代表就能跟他见上面,能跟他谈上合作,毕竟,他那人……哦,我就是听说他那人脾气古怪,眼高于顶,一身傲气,向来不屑和门外汉交谈……” 在她说到“门外汉”的时候,简樾插了句话,“这件事,我们这边其实没什么有利条件。” “我们确实能高薪聘请到科技人才和那边交涉,但靳允骁那,除了有这十个亿拍下的玉算盘外,还有靳随欢这个懂技术,并且懂得还不少的妹妹在,他们能够约见到胡先生的概率,可比我们大多了。” 话说到这,简樾还想起另外一事,“而且,我听说靳随欢想拜胡先生为师。” 得知靳随欢懂技术,姜莱略有几分诧异,但这会儿听到靳随欢想拜师,她直然笑了,“这师父可不是她想拜就能拜的。” “如果没有足够过硬的技术,没有做出足够优秀的成绩,他可不会贸然收徒。” 在两人说话期间,靳盛时的注意力集中在姜莱的身上,他发现她在说到这位胡先生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熟人感。 当下,他淡声问:“你认识他?” 看似是反问语气,实际,却是肯定语调。 姜莱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但她的小马甲,她可不想这么快暴露,眼珠子转一圈后,她讪笑,“不算认识。” 瞧见她这个小举动后,靳盛时指腹揉着太阳穴,懒洋洋笑问,“是吗?” “当然。”姜莱抢答。 在抢答过后,她又说:“如果你们想跟他见面的话,我倒是可以托关系让你们见上一面。” 闻言,靳盛时看着姜莱,眼底满是促狭的笑,而简樾则是很不淡定地猛踩一脚刹车。 后面,将车停在路边后,他转过身大声问: “你可以托关系让我们见到胡先生?!” 姜莱没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 面对两人的目光打量,她咽下紧张唾沫。 “……我有点人脉很奇怪吗?” 听到这话,简樾骤然瞪大眼睛,这哪里只是有点人脉啊,要知道,他们想见这位胡先生,可是费劲了三个月的时间。 整整三个月,商政界的人脉他们可是发挥到了极致,但这位胡先生很神秘,也很拽,入不了他眼的,谁推荐过来都不见。 然而,现在姜莱说她有这个人脉,能让他们见到胡先生,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第27章 很难不怀疑姜莱是在装逼 面对他怀疑和打量,姜莱将垂落的发拨弄到耳后,她适时翻着旧账,“所以说吧,蠢的人还是你和那位靳老头子,我啊,头发长,见识也长,不就是约见个人么,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小事一桩??? 简樾,“……” 他很难不怀疑姜莱是在装逼。 实难相信,他喉结滚动,出声时的口吻依旧不敢相信,“嫂子,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姜莱微抬下巴,“当然。” 现在老头子可巴巴想见她,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卖给靳盛时一个人情,好像也挺不错的。 想到这,她看向靳盛时,怪认真问了句。 “你想什么时候和他见面?” 靳盛时深看她一眼,不同于简樾的怀疑,他对她能帮他们见到胡先生这事,倒是很相信。 阔开眼梢,他淡声道:“尽快。” 姜莱,“行,那我到时安排一下。” 前排简樾听到她这个自信口吻,惊讶得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怎么就能说得这样轻飘飘! 她口中的胡先生,和他们所说的那个胡先生,确定不是仅恰巧同名同姓吗? - 车子行至望月山庄,姜莱没去理睬靳盛时,车门自动开了后,便踩着困倦的步伐上楼去了。 目送她离去后,不待简樾出声,靳盛时先道:“去查一下,姜莱和胡知节什么关系。” 这事,简樾多少还是有几分纳闷的。 “盛哥,之前嫂子各方面的信息我们都调查了一个遍,在查到的那些信息里,她压根就和胡先生没什么关系啊,要真扯关系,那姜宜曾经倒是在胡先生那听过两堂课。” 也正是因为如此,去年商议联姻,靳盛时才会选择姜宜,这姜宜虽然自身的资质不够,但她却跟胡先生手下一个徒弟相熟。 这有熟人,行事自是会方便些。 但这方便他们也没行到,毕竟,谁能想得到靳盛时会临时换新娘,还突然闪婚呢。 听到简樾的话,靳盛时深睨他一眼。 男人的嫌弃溢于言表,“之前没查到,是你们能力不行,现在,继续往深处去查。” 简樾,“……” 姜莱回到楼上后,直接抱了睡裙进浴室。 连续两晚,靳盛时都“守身如玉”,这让姜莱想生孩子的心思都淡却了不少。 所以,对于他回不回房睡,她压根不在乎,洗漱完出来,她继续忙着弄嘉好福利院的事。 开办这个福利院,她当然不是一时兴起。 大二那年,她和云嘉一起去了一家福利院当志愿者,在那家福利院里,管理人员玩忽职守,不关爱孩子就算了,甚至还苛责欺负他们。 她和云嘉都算得上是寄人篱下,看到有小孩被欺负,被争抢食物,其实很能感同身受。 那时,她们俩一无所有。 却都憧憬着,梦想着,如果将来她们有钱了,那她们一定要开一家福利院。 让那些不被爱,被欺负的小孩都能有一个吃饱穿暖的小家。 如今,云嘉已经不在了。 但她们当初的约定,她不会忘。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剩下她还记得云嘉,所以,她会带着她那份善良继续走下去。 能力有限,精力有限,她的初计划是嘉好福利院暂时先收纳45名小孩。 除了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外,姜莱还打算培养他们,如果五年后,她注定会死,那她不能什么都不留给她的孩子,身为靳家人,就算他无心争权,最终也还是会卷进那个漩涡。 到时,他身边肯定得有值得信赖之人。 将接下来要做的事细致罗列完后,姜莱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就在她正准备上床睡觉时,忽然想起答应靳盛时的事,抿抿唇后,她到底还是决定理理老头。 【姜莱】:老头,别来无恙啊。 【姜莱】: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姜莱】:有空见个面吗? 本以为这都快凌晨了,对面老头早就睡下了。 可谁知,消息刚发出不久,对面几乎秒回,【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姜莱,“……” 她翻看了眼日历,今天是8号,10号是端午节,不确定靳盛时那天有没有时间,她微信拍了拍他的头像,男人也是秒回,【?】 【姜莱】:端午节那天你有时间吗? 【老公】:靳家会举办家宴。 看到这个回复,姜莱明白这是没空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阵后,她趴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给两边敲去两句话,【11号花园酒楼8号包厢晚上八点。】 【姜莱】:不见不散。 老头那边回了她一个中老年人最爱用的笑脸。 靳盛时这边,则是言简意赅的问号。 姜莱只好解释,【你那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帮你约到了胡先生,他这人主要是看技术硬不硬,所以,我建议你带个懂技术的人过去谈。】 【老公】:好。 将事情给办妥后,姜莱这才安心闭眼睡觉。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而相隔不远的知景楼里,谢思婉在得知靳随欢花费了十个亿才把玉算盘拍到手,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后面,她怒中生笑。 “看来是我们小瞧了她。” “靳盛时还真是好手段啊,知道我们要脸面,所以特意娶了个不要脸的女人回来气我们。” 回想在拍卖会场发生的那些事,靳随欢的心到现在都还是堵着的,她难受哼声,“妈,姜莱就不是省油的灯,今晚,她绝对是故意的!” 谢思婉笑得绵里藏针,“欢欢,再忍忍,马上就是端午了,那时你爸爸和哥哥都回家了,你觉得我的脸现在给她毁成这样,他们会坐视不管吗?” 靳随欢摇头,她爸和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姜莱敢动他们的心肝,只有死路一条。 很快,便到了端午节这天。 吃早饭期间,夏忍冬特意交代。 “少奶奶,今晚,你记得寸步不离大少爷,别给旁人有可乘之机欺负你。” 今晚是靳家的家宴。 不管靳家的人有多忙,都会回家过节。 此刻,夏忍冬嘴里的欺负,姜莱是略有几分诧异的,“这可是他们靳家自己的地盘,他们不至于那么蠢闹大动静出来吧。” 第28章 靳盛时是我丈夫,我和他才是一家 夏忍冬解释,“前几天你烫伤了谢思婉的脸,她没寻到我们这边找你算账,不是怕惹到大少爷,而是想等靳修实和靳允骁回来。” “这父子俩可是把谢思婉当眼珠子护着,这次如果不是去国外出差了,那他们可能早就过来了,今晚,他们也会在家宴上,到时,他们势必会刁难你,甚至严重些,会对你动用家法。” 本来,姜莱吃着煎培根还挺开心的。 但在得知今晚自己可能会被靳家动用家法后,笑脸变苦脸,“我又不是靳家人,凭什么对我动用靳家的家法,我不服,而且,我只是将计就计!” “如果不是谢思婉害人之心在前,我也不会看准时机把热水泼她脸上。” “更何况,我也是想帮靳盛时报仇。” 大概是无法接受要被家法伺候,姜莱接连说了许多话,见状,夏忍冬一句一句做出回应。 “少奶奶,你现在嫁给大少爷了,如今的你,也算半个靳家的人了,所以,这靳家的家法用到你身上,并无不符靳家家法的要求。” “另外,谢思婉害人之心在前,但作为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可并不会这样想。” “最后,你说你是想帮大少爷报仇,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可以,一旦落进他们那边的耳朵里,接下来,还不知道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听完,姜莱心如死灰。 到底就是谢思婉有人撑腰,还不止一个呗。 家宴是靳老爷子发号施令安排的。 姜莱头疼地想,今晚,想针对她刁难她的,可不仅只有谢思婉那一家子。 甚至,这位老爷子极有可能不给她好脸。 她觉得夏忍冬说得对,她今晚必须要寸步不离靳盛时,毕竟,她现在可是病躯,真要被一通家法给伺候了,她这骨头指不定又得恶化病变。 知道夏忍冬担心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她朝她扬起一个笑,“放心吧,我今晚肯定低调。”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晚上了。 姜莱都还没等到靳盛时回家,就被靳老爷子那边的佣人喊到了画春楼。 去的途中,她给靳盛时发去求助信号。 【姜莱】:速回,我还不想死! 收到这条信息时,靳盛时正在听简樾汇报调查到的信息,“盛哥,说来奇怪,我这边在查嫂子和胡先生关系的时候,中间有股力量一直在阻扰,总之,调查下来,嫂子和胡先生没半点关系。” 要说姜莱和胡知节没半点关系,靳盛时说什么都不会信,微抬眸,他问: “查了云嘉生前的事了吗?” “查了,云嘉和胡先生倒是也没什么关系。” 简樾喝了一口水,“就是,好像在大学期间,云嘉和胡先生的小徒弟好像谈过一场恋爱,但后面两人为什么分手,就不得而知了……还有,我在查云嘉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和高瞻还有点关系。” 云嘉和高瞻? 靳盛时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 简樾拧上瓶盖,接着道:“在云嘉和胡先生小徒弟分手不久后,云嘉跟高瞻走得挺近的,盛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刚过完年不久,我们去皇都谈生意,正巧见到高瞻抓着一个女孩的头发让她和自己兄弟接吻,那个女孩就是云嘉。” 听完,靳盛时沉默了一瞬。 他将多出来的人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姜莱,胡知节,云嘉,胡知节小徒弟,高瞻,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呢。 如果只是粗浅的想,姜莱能帮他们约到胡知节,那大概率是借着好闺蜜云嘉和前男友的关系,才能这么顺利帮他们约到。 可往深处去探,他并不觉得是这么回事。 那胡先生的性格,向来是随心所欲的,对待徒弟们更是不苟言笑,严厉得不行,所以,哪里会听他那个小徒弟的话跟他们见面。 不过,既不是这样,那还能因为什么。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他起身捞起自己的衣服,“这件事继续查,现在回靳家。” “好的,盛哥。” 与此同时,姜莱见到了那位说她“头发长,见识短”的靳老爷子了,老爷子生了张笑眯脸。 单看着,倒是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甚至还有几分慈祥。 但姜莱知道,眼前这一幕绝对是假的。 毕竟,这人可是在靳盛时面前说了她不少坏话,更何况,靳氏集团在他手里发展到现在,他绝对是个极有手段的一个老头。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姜莱喊了声“爷爷”后,便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动了。 靳老爷子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道:这丫头倒是会藏事,敦煌拍卖会那天,她可是张牙舞爪得很,现在倒是表现得如此乖巧。 真不愧和他孙子睡一个被窝。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捏着茶杯喝了口茶后,靳老爷子笑道:“在我这表现得这么乖,丫头,这不是真的你吧。” 敌情不明,姜莱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她唯一的后台还没来,所以,此刻,她面上只挂着长辈们喜欢的无害柔笑。 “爷爷,我听不懂。” “听不懂?”靳老爷子打量了她几眼,没想和她藏着掖着,直言道:“我听说你刚和阿盛领证回来,隔天早上敬茶,就把他继母的脸被烫伤了,还有,在敦煌拍卖会场,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你给欢欢难堪,你敢说,你没做这样的事?” 现下,姜莱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这靳老爷子哪里是看着面善啊。 这分明就是来找她算账的。 不可否认,那两件事确实是她做的。 但也都是有前因后果的。 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老爷子不在乎原因,只关注这最后的结果。 她泼长辈,在他看来,是她不尊重长辈;她在外人面前教训靳随欢,是她没顾及靳家的脸面。 总之,不论她接下来说什么,都只是狡辩。 主动找上靳盛时,姜莱知道,入靳家这个局,需要面对的,绝对不简单。 所以这会儿,她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一丝怯弱,而是直迎上靳老爷子那张不威自怒的脸。 她不再假乖巧,直露锋芒道:“是,我是泼了谢思婉,也没在外人面前给靳随欢面子,但这其中缘由,我想,您估计也没什么兴趣多听,所以,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有句话,我还是想说。” “靳盛时是我丈夫,我和他才是一家人,我和他才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所以,这外人对而言,就只是外人,我实在没必要供着。” 第29章 靳盛时,你老婆快阵亡了! 一句“没必要供着”,清楚表明了谢思婉和靳随欢并未给过她什么好脸,既如此,难不成她还要腆着脸上前?她可是靳盛时老婆,怎么可能会。 她说了这样一番话,简直就是撕破脸皮。 也证明了她的态度是不屑的。 继母就是继母,永远不会是亲妈。 靳盛时讨厌谢思婉,她这个做妻子的,又怎么可能跟他们那边亲近,如今,她不过是保持住了这份剑拔弩张罢了。 过了好久,靳老爷子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旧死盯着姜莱,他既没有表现得很生气,也并未表现出丝毫赞同,直到耳边响起靳随欢的声音。 “爸,她就是姜莱。” 听着语气,妥妥的来者不善。 姜莱偏头看去,尽量保持着淡定。 可在她看到两个不同年龄段,却同样有着高大身躯的男人,她内心稍有那么几分不淡定了。 靳盛时,你老婆快阵亡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 你死哪里去了! 眼前两个男人,真不愧是父子俩,长相有七八分像,皆是阴柔俊美的长相,看着温柔无害。 姜莱在心里将靳盛时和他们俩放在一块儿对比,竟然发现他和靳修实只有个三分像。 相比较于他们,靳盛时的帅,是有攻击性的,这般对比,姜莱倒是觉得靳盛时帅的带感。 可能神游太过明显,靳修实察觉到后,脸色略有几分阴郁,“你就是那个逆子刚娶进门的媳妇?” 这刚出声,就以“逆子”来称呼靳盛时,足以让姜莱看明白靳盛时在他爹心里没啥地位。 他这样不客气,姜莱没惯着。 “是啊,你才知道吗?” 刚看着她纤瘦的背影,靳修实以为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但没想到,她这刚出声一句话就把他给噎到了,这话说得他这个当爹的很不负责似的。 见他气憋着,愤怒盯着自己,姜莱柔柔一笑,“我和阿盛结婚,不知道爸你,有没有给我们俩准备新婚礼物啊。” 她笑得很无害,杏眸又澄澈,靳修实的眼睛微微瞪大,她弄伤了思婉,还有脸提要新婚礼物! 深吸一口气,他正欲出声,姜莱又道:“爸,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挺偏心的。” 靳盛时,“……” 靳允骁,”……” 靳随欢,“……” 三人都是愣住的模样。 唯独靳老爷子慢幽幽喝了口茶,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这以后,靳家有的热闹可看了。 这些年来,靳修实自己偏心不偏心,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当下,他并未出声。 可他不出声,不代表靳随欢不暴躁,“姜莱,我爸哪里偏心了,你卖什么惨!” 今晚的靳随欢穿了条浅青色花纹的裙子,她也真不愧是遗传到了靳修实和谢思婉的所有优点,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正年轻。 这会儿就算是暴躁,也不显得狰狞,她这般喘着气瞪着眼,反倒像是在抱不平撒娇。 他们人多,还是切切实实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姜莱心知自己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外人,而对待外人,他们去哪里会留情。 而今,她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毕竟,她真的不想被动用家法教育,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身体上的疼痛了。 如果要在受伤和死亡里选一个。 那她,势必会选择死亡。 这也是她检查出癌症后,为什么不愿意去化疗,不愿意去割掉半截腿保命的原因。 没继续深想,她故意迷茫地看向靳随欢。 “卖惨?”她苦涩一笑,“我这就卖惨了吗?我家阿盛可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 靳修时哪里会听不出她的责怪,“你!” 姜莱知道他在气愤,但她到嘴的话就没停过,“他们兄妹俩自小就有亲爹亲妈在身边,自然是懂不了单亲家庭中长大孩子的无奈和委屈。” 她还故意抽泣两声,“如今爸你不愿意给我们送上新婚礼物,这我其实可以理解的,毕竟,我家阿盛虽然是你儿子,但在你心里,你又不止只有一个儿子,阿盛于你而言,不过可有可无罢了,所以,你又怎么可能会提前给他备好新婚礼物呢。” “甚至,你还很瞧不上我。”演上瘾了,眼泪啪嗒往下掉,姜莱伸出食指揩去眼角的泪。 “当然,最瞧不上我的,自然是那位婉姨……夫人,我这个新媳妇入门第一天,就被她逼着下跪敬茶喊妈,可我亲婆婆还健在呢,她就这样给我使绊子,这不是故意想让我老公和我离心么。” “在这个世界上,阿盛好不容易多了个我来心疼他,爱他,可被这位婉夫人这样一弄,我们俩的感情都差点被她给挑拨离间了。” “而且,当时婉夫人让我敬那杯茶,可是滚烫得不行,我一个不稳才不小心泼到她的,这件事我感到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也很无辜的呀~” 听着她的尾音,靳随欢是彻底忘记谢思婉交代她的话了,她十分不满控诉。 “爸,事情压根就不是她说的这样!当时她把那杯茶泼到妈脸上,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来靳随欢要是不出声,姜莱也许不会在今天提到敦煌会场的事,但这会儿她上赶着找事,她便也就只好满足她了。 她骤然瞪大双眼看向靳随欢,“故意?我这个没权没势的新媳妇入门还能故意?靳随欢,在敦煌会场故意让人往上我衣服上弄奶油的人是你吧?” “大庭广众之下,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嫂子吧,你大呼我的名字,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但阿盛好歹是你大哥吧,你怎么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呢?” “后面我拍王算盘,你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跟我抢,我想着你是小辈,后面就让给你了,可你后面是怎么对我的呢,居然当众拦我……” 越说到后面,她的眼圈就越红,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瞧见她这副模样,靳随欢气得咬牙切齿,她大哥到底娶了个什么绿茶回家! 明明错的是她,可她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第30章 这归根到底,我老婆最无辜 抵达画春楼,得知姜莱被老爷子给喊走了,靳盛时先一步赶了过去,简樾是后面提着礼物上来的,结果他这刚到大门,就见一道修长的背影。 靠近后,他一脸纳闷,“哥,你怎么不进去?” 靳盛时直接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简樾,“……” 也正是他闭嘴了,这才能看到里面的好戏。 姜莱还在娇弱地哽咽,“爸,靳随欢如此的欺负我,不就是在欺负阿盛么,难道你不管管?” 靳随欢胸脯剧烈起伏,她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姜莱这是在告状讨伐她吗? 下一秒,姜莱的再度出声,彻底证明了,她这个绿茶,就是在博取她爸对靳盛时的愧疚。 “算了,你不管就不管。” 姜莱手捂着心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反正,我也知道您压根不在意,毕竟,您宠着你这唯一的女儿,又怎么会在乎那个可怜的大儿子呢,不过也没关系,他是大可怜,我是小可怜,这以后,就让我们俩抱在一块儿取暖好了。” “您不在意他,把他当根草,没事的,还有我,我会把他当眼珠子护着。” 话说到这,她停顿了一秒,而后,杏眸里闪过一层坚毅,“这从今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欺负我,我一定不会手软,所以,你们都小心点。” 靳老爷子露出个欣慰的笑来。 真有趣。 而站在姜莱对面的一家三口却是怔住了。 靳修实面子上过不去,沉着脸轻咳了一句,“你在瞎说什么,在靳家,谁敢欺负那个逆子,他不欺负捉弄别人,我都烧高香了。” 姜莱小心翼翼擦掉眼泪,生怕弄花了自己的妆,她哼笑,“是吗?那为什么我家阿盛腰腹上有那么大一块儿烫伤疤痕?” 想到一些往事,靳修实面色不太自然。 从他这脸色上,姜莱不难猜到他或许知道实情,“还有,我家阿盛小时候的黑猫为什么会突然坠楼而亡?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他的精神陪伴,你知道,他将黑猫纹在腰腹上的疤痕上有多疼吗?” 这回,面色不自然的人不止靳修实。 就连靳老爷子都沉脸抓紧了一旁的拐杖。 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闷,姜莱话题偏转,“他那样一个聪明的人,本来完全可以考公走仕途,结果现在,却只能满身铜臭味。” 靳老爷子,“……” 靳修时,“……” 靳允骁,“……” 靳随欢,“……” 就连在门口的靳盛时都默住了,简樾则是很兴奋,“盛哥,我现在很认可嫂子。” 闻言,靳盛时冷淡瞥他一眼。 “她用得着你来认可?” 简樾,“……” 咦咦咦,他懂的,毕竟是他老婆。 里面发展到这种地步,靳盛时也不想在这看戏,尽管知道姜莱说的那些话,不过就只是做戏罢了,但这却让他眸底晦暗冷戾的神色消散了不少。 她没骗他,她这气人的本事确实不小。 瞧瞧那老头子半个屁都没敢放。 他是完全大摇大摆进来的,导致姜莱一眼便看到了他,看到他后,她的眼泪说来就来。 眼眶绯红,娇滴滴喊了声“老公,你可算是来了”后,就小跑着扑进了他怀里。 靳盛时倒是也配合,他低着头揽着她的肩,非常的有耐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在说“谁欺负你了”几个字眼时,目光落在了靳修实身上,那双漆黑幽邃的瞳眸里分明落着压迫性,同他对视上后,靳修实被他的眼神给刺到。 他大喊,“怎么,你难不成以为我会欺负她?” “那我老婆为什么还把眼睛哭肿了?” 靳修实,“……” 这会儿靠在靳盛时的怀里,便不需要她再废嘴皮子了,姜莱就势哭唧唧,“老公,没关系的,爸他其实也没做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靳修实脸都气红了。 他本来就什么也没做啊! 这逆子到底娶了个什么女人回家。 这简直就是在挑拨离间他们的父子关系! 就在他怒不可遏时,靳盛时的眸光再次放在他身上,男人要笑不笑看着他。 “别在意,我是他儿子他都能当陌生人,你这个儿媳妇,他又怎么会放在心上,放心,这以后,日子是咱俩过,不搭理他个老头子就好。” 听到这样一番话,靳修实的哮喘都快被气出来,姜莱则是美滋滋在心里鼓掌。 好爽。 她本以为有靳盛时在,这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她再出马了,可谁知,一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靳允骁出声了,玉树临风的男人面带笑意。 “哥,你误会了。” 靳盛时冷眼睨他,“误会?” 靳允骁正欲点头,靳盛时就掐了他的话头,“我倒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妈喊我老婆去敬茶,却特意用滚烫的茶水,还想让我老婆喊她喊‘妈’,这中间存着什么心思,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另外,我老婆替我去拍卖东西,你妹的跟班故意将奶油蹭到我老婆裙子上,还对她几番奚落嘲讽,她们为什么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这你们应该也清楚。” “所以,这归根到底,我老婆最无辜。” 话说到这,以靳修实为首的三人,面色简直如锅底一般,可偏偏靳盛时的话到这并未结束。 他又说,“可做错事的你们,却对她咄咄逼人,这以前对我各种小动作就算了,如今,主意还打到我老婆身上了,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他这为姜莱撑腰提到以前的事,靳修实觉得他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一口气不上不下,他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指着他,“逆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 他横着眉,满身的怨气,“现在你婉姨的脸还用绷带包裹着,这事不管前因是什么,但造成的后果可都是你媳妇将热茶泼到她脸上的,做错事就得认,现在,我让她去给思婉道个歉也不为过!” 靳盛时胸口一闷笑出一声,“道歉?” 此番,他笑得些许瘆人,靳修实虽然怕他发疯,但却还是挺直身子说,“没错!” 这声“没错”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靳盛时神色冷寒,“靳修实,你信不信我抽你!” 第31章 老公,你剥的比较香 儿子抽老子! 这可是闻所未闻,姜莱感觉自己吃了个大瓜,她微微张大嘴巴,眼珠子在父子俩身上转来转去。 现下情况,靳盛时依旧是那副冷漠拽到没边的模样,靳修实则是面色铁青,他伸起手,大概率是想以父亲的身份给靳盛时一巴掌。 但最后,却又默默放了下去。 见状,靳盛时无声冷笑,“烦请你们一家子记住了,我老婆和我一样,受不得气。” “以后,你们使坏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她要是太娇弱太善良对付不了你们,我这个做丈夫的,可不会心慈手软。” 对于他的用词,靳随欢是第一个撇嘴的。 就姜莱,她还娇弱?她还善良? 呵呵,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如果她娇弱,那她妈脸上的伤是谁不小心?如果她善良,那她会故意把玉算盘的钱提到十个亿? 姜莱这个女人,简直是强悍恶毒才对! 但这话,她不敢明着在靳盛时面前说。 看戏看到这会儿,靳老爷子总算不再沉默了,他轻咳了一声,“老大,这件事是你们的家里事,这老二老三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可别让他们看了笑话去,到饭点了,都一起过去吧。” 全程,他不再过问谢思婉烫伤的事,也不再提及敦煌拍卖会场里那件玉算盘的事。 姜莱盯着他向前的背影,一时间,完全琢磨不透这老爷子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毕竟,在靳修实一家三口出现之前,这位靳老爷子对她多少是要算账的口吻。 实在难想透老爷子是何心思,姜莱将目光放到靳盛时身上,发散思维地想,难道是因为他不想得罪这位脾气很大的孙子? 可是也不对啊,毕竟这位老爷子可是在他面前说了她不少的坏话。 越想越难想明白,她索性懒得想。 从男人结实的胸膛里抬起头时,上方传来懒散愉悦地笑声,“你这演技不去演电影实在可惜。” 姜莱只当他是在夸她,笑吟吟接话,“那靳老板打算什么时候投资一下我呀?” 给杠就爬,这还是靳盛时第一回见。 盯看她两秒后,他浅扬了下唇。 “你假睫毛掉了一簇。” 姜莱,“……” 怪她哭的入戏太深喽。 既然都掉了一簇,那她全拔掉好啦。 晚宴是在露天花园举办。 等到他们随着靳老爷子来到场子里后,一些正在交谈中的男人女人皆迎了过来。 “爸。” 靳老爷子轻点了下头,“既然大家都回家了,那都坐下吧,顺便汇报下工作。” 在家宴上汇报工作? 这倒是姜莱等一回听到。 不过想到靳家的家底,又觉得也挺正常。 但这好像也跟她没啥关系,待会儿她只管干饭就好,反正她的功效刚才已经发挥过了。 入座后,姜莱是紧黏着靳盛时坐的,坐下后,靳老爷子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子,一个孙女皆是正襟危坐,就等着老爷子点名。 唯独靳盛时一副事不关己的用餐。 见状,姜莱也扶起了筷子。 果然,跟着靳盛时有饭吃,她都好饿了。 但一眼望去,她想吃的,皆是要剥壳剔刺。 可是,她懒啊,她不想动手。 然后,本来水灵灵看着餐桌美食的大眼睛投向了身旁男人,她娇软着声喊,“老公~” 喊这么甜,八成没好事。 靳盛时抿了口红酒,并未作答,但他不回答,可不代表能耐得住姜莱的厚脸皮。 她那动口还不算,到后面,她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撒娇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老公,我想吃虾。” 闻言,靳盛时淡瞥了眼她的手。 虽未出声,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难道没长手? 姜莱摇头,“老公,你剥得比较香。” 靳盛时,“……” 坐在对面的靳羽看到两人的互动,在心里冷笑,他大哥才不会纡尊降贵给她剥。 可他才刚在心里说完这话,靳盛时就放下了酒杯,而后戴上手套开始“有求必应”地剥起虾来了,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靳羽眼睛都快瞎掉了。 怕这一幕是自己脑补出来的,他颤巍巍地出声,“大哥,你怎么能亲自给她剥虾呢?” 他的声音不小,瞬间吸引了满桌子的人。 姜莱抬眼看去,少年生了一张清秀奶萌的脸,之前她私下调查过靳家的人物关系,瞧他长得这么嫩,不难猜到他就是靳盛时小叔的儿子靳羽。 今年刚满18周岁,和靳随欢一样的年纪。 但两人的不论是外在年纪还是心理年纪,都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据说……这人还是靳盛时的毒唯。 想到这点,姜莱抿抿唇,莫名感觉在靳家又多了一个敌人。 可现在靳盛时都已经开始帮她剥了,她总不可能让他停下来吧,于是,她只能将计就计了。 半托着脸,她笑得妩媚,话语间含带着逗趣,“弟弟,我是你大哥老婆,老公帮老婆剥个虾,这不是很正常嘛,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听到这话,靳羽像是被电触了似的。 他瞳眸骤然瞪大,“我哪里大惊小怪了!还有,谁是你弟弟,我承认你是我嫂子了吗?” 他如此的敏感,姜莱心道,真不愧是毒唯啊。 但对付毒唯,最好的法子就是上演茶艺。 说干就干,姜莱吸了两下鼻子,随后,很快靠到了靳盛时的肩上,她委屈道:“老公,你听到了吗,你这弟弟不认我这个嫂子……” 见状,靳羽目瞪口呆。 靳家人,“……” 实难想象,靳盛时居然喜欢这款。 就在众人以为靳盛时会对姜莱不耐烦时,他反倒是把已经剥好的虾放进了姜莱的嘴里。 甚至还是哄似的口吻,“先消消气。” 姜莱嚼着虾,勉为其难的口吻。 “那好吧。” 靳家人,“……” 对面,靳羽实在看不下去,他也委屈地喊了一声,“哥,你怎么能这样惯着……” 话还没说完,靳盛时直接一个凛冽的眼神扫过去,男人薄唇冷言,“她都跟我躺一个户口本上了,怎么的,还担不起你喊一声嫂子?” 第32章 欺负姜莱,那就是欺负他 靳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他大哥现在这是为了一个外人,在吼他吗? 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重重一击,少年人心性不够强,各种情绪交杂,眼眶很快便湿润了。 他扁着嘴,委屈地嗡声嗡气。 “哥,你……” 这回,靳盛时依旧没等他把话说完,男人眉眼间笼罩一层阴鸷戾气。 “在靳家,你轻视姜莱,就是轻视我,我把她娶回家,可不是让你们给她气受的。” 他这话,看似在警告靳羽,实则在给在场各位提个醒,他和姜莱是一体的。 欺负姜莱,那就是欺负他。 靳羽已经很久没见靳盛时这样生气过了,当下,虽然心里依旧不认可姜莱,但面上,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大嫂,刚才对不起。” 姜莱自然看得见他的不情愿,不过他都这么听靳盛时的话了,她便也就没拆台,见好就收道:“没关系,我人美心善不跟你计较。” 靳羽,“……” 就在他以为姜莱的话到此为止时,女人又说,“今天没来得及准备,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下次我再把见面礼给你备上。” 靳羽再次默住,她还要送她见面礼?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莱自然不会放过拉踩靳修实的机会,她笑吟吟,状似无意道:“毕竟,我可不抠门,我是真把你当家人。” 靳羽,“……” 靳修实,“……”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靳盛时的二叔和小叔都注意到了姜莱。 他们本以为靳盛时娶了个徒有其表的女人,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瞧瞧他们家大哥。 啧,那脸色都快成猪肝了。 小插曲过去后,他们该汇报工作的汇报工作,该吃饭的吃饭,姜莱吃上瘾后,指使靳盛时来,是愈发的得心应手了。 “老公,我还想吃扇贝。” “老公,你能帮我把鱼里的刺也给剔掉吗?” “老公,我还想吃大闸蟹。” “老公,我还想吃……” 吃到七八分饱后,她还故意问上一句,“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事很多啊?” 靳羽冷笑,这还用得着说。 靳家人,“……” 你确实该有点自知之明。 可偏偏靳盛时拿她当“宝”。 “不会,我乐意。” 姜莱现场抛媚眼,“老公,我好爱你!” 靳家人,“……” 他俩坐在这张餐桌上吃饭,和旁边那些人,压根就不在同一时空里,靳老爷子见他俩的表演也差不多了,适时的清了清嗓子。 “好了,既然工作都汇报得差不多了,那,现在阿盛,阿允你们两兄弟来说说接触胡老那边接触得怎么样了,他有答应什么时候跟你们见面吗?” 靳允骁第一时间看了眼靳盛时,见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剥虾剔壳,并未有出声的打算后,这才缓声道:“爷爷,我这边已经在接触他那边的徒弟了,不出意外,下周他们会给答复。” 听到这样一番话,靳老爷子皱着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下一秒,他看向靳盛时,音色沉沉,“阿盛,你那边交涉得怎么样?” 靳盛时连眼都没抬一下,“明晚。” 靳老爷子,“明晚什么?” 又一个完整的虾剥好了,靳盛时筷子都没让姜莱扶一下,直接投喂到她嘴里。 细嚼慢咽之际,姜莱见他要继续剥,蹙眉轻摇头道:“别剥了,我已经吃饱了。” 得知她已经吃饱了,靳盛时倒是也没再动作,脱掉手套,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后,这才回答靳老爷子的问题,“我约了他明晚见面。” 在刚才靳盛时吐出“明晚”两字时,在座的不少人便紧了一口气,这会儿得知他已经成功约到了胡先生后,那口紧住的气更是不顺畅了。 姜莱连胡先生喜欢的那把玉算盘都没拍到,但靳盛时却能约见到胡先生,靳随欢是最不敢置信的,她翕合着红唇问:“大哥,是真的吗?” 见她如此,姜莱觉得有趣极了。 实在是没忍住,她替靳盛时回复道:“这事,难不成还有假?” 靳随欢,“……” 见她一脸不爽,姜莱又一个没忍住,开始戳她心窝子,“你不是都已经拍到那把玉算盘了嘛,怎么,难道这都过去两天了,你还没送出去?” 提到这件事,靳随欢就生气。 现下,她双眼喷火,满心愤懑,然而,就在她要开口时,坐在她身旁的靳允骁抓住了她的手,气质温和矜贵的男人浅笑。 “都是一家人,谁先约到胡先生,这对靳家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他看向靳盛时的方向,“大哥,恭喜你。” 靳盛时一派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对他这声“恭喜”,倒是回答得大大方方,“多谢。” 靳修实乐于看到兄弟两人之间和谐的气氛,当下,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在开花。 可脸上的笑,在下一秒便破功了。 只因为靳老爷子说,“既然如今阿盛已经成家了,那姜莱便也就是我们靳家的一份子,你准备一下,下周便到公司上班。” 能进靳氏上班的含金量有多大呢,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职员,年薪都有几十万。 而如今,姜莱压根什么考试都不需要参加,就这样水灵灵被安排了进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动作。 靳修实不敢相信,“爸,你这……” 但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姜莱,她都快死了,现在只想当咸鱼躺平,死到临头还上啥班,她几乎是面露惊恐地拒绝,“我不要去上班!” 刚才,众人对靳老爷子的话,就已经是震惊之态了,现在姜莱的拒绝,更是让他们讶异。 天上都掉馅饼到她嘴里了,她居然还拒绝? 这怕不是傻子吧。 不久前,靳老爷子说出那话,是笑眯眯之态,但这会儿被姜莱毫不犹豫地拒绝,他面色沉沉。 “你不愿意进靳氏?” 姜莱猛点头,而后,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据我所知,靳氏工作人员的学历可都是研究生起步,我这样一个小小本科毕业的,去那上班,简直就是去捣乱的,再说,我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合适的岗位,去那不就是闹笑话嘛。” 她讪笑,“爷爷,还是算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莱本以为靳老爷子会嫌弃她,可谁知,老爷子竟然说—— 第33章 你至少欠我四次夫妻生活 “那不正好,你什么都不会,那就是一张白纸,反正阿盛对旁人都不耐烦,唯独对你,是宠着爱着。”靳老爷子一本正经。 “你以后进了公司就待在他身边,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将你这张白纸培养得五颜六色,独当一面。” 姜莱,“……” 从老爷子这番话里,姜莱不难知道他这是铁了心想让她进靳氏。 可她是真的不想朝九晚五啊,虽说这张餐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想让她进靳氏,但敢出言顶撞老爷子的,却是一人都没有。 没办法,她只能惨唧唧地看向靳盛时,“老公,你劝劝爷爷吧,我是真的不想给你拖后腿。” 靳盛时懒懒掀开眼皮,一眼看去,姜莱眸中有泪光在闪烁,声音也裹挟着细碎的颤抖,瞧着不像是在做戏,反倒是真的不想进靳氏。 虽说他也不认为靳氏有什么好,但他的厌恶只源于靳氏里有他恨之入骨的人,而姜莱不想进入靳氏工作,又是因为什么呢? 就在他思考着她为什么会这样抗拒时,餐桌中心位的靳老爷子不给两人半点犹豫机会。 哈哈一笑后,便彻底的拍板了。 “就这样说好了,从今以后,阿允身边有欢欢帮扶着,阿盛,你的身边则有姜莱。” “这样,对你们兄弟俩来说,也算公平。” 公平? 姜莱那双本就圆润的杏眸瞪得更圆了,这去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 正所谓初生不怕牛犊,她心中有所不服,直接便张口问了,“爷爷,这怎么就公平了?靳随欢她大概率从小就接触过靳氏集团的业务,而我,完全就是刚毕业两年,失业两年的新兵蛋子,我们两个去哪里有什么可比性!” “爷爷,你确定不是在坑我家阿盛么。” 她这般,靳老爷子倒是也不生气。 他反倒是幽幽品了口红酒,“要不想阿盛输,你就得努力,这些年来,欢欢的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对公司的业务也不甚了解,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的起点是一样的。” 姜莱真的很无语,刚才吃了那么多海鲜,不知道是吃撑了还是气撑了,她现在整个胸膛都是闷沉的,靠,这都啥啊。 她这才躺平几天,为什么又要让她工作! 她是人,她不是牛马! 得知反抗无效后,姜莱彻底神游状态,今天是周一,下周就要去靳氏上班的话,她掰了掰手指,那也就是说她还有6天的潇洒时间。 想到这,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大爷的,她现在已经后悔结婚了。 晚宴结束后,姜莱一秒都不想多待,连和靳盛时的恩爱夫妻形象也不想多演。 踩着高跟,直接气冲冲朝清风楼的方向去。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靳羽颇有几分好奇地问:“大哥,我大嫂这么不爱工作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靳盛时懒声嗤笑。 “难不成你很爱工作?” 靳羽,“……” 好吧,他其实也没有很爱工作。 不过,如果是在靳盛时身边学本事的话,他还是会很爱的,只是,不等他说出内心想法,靳盛时就随着姜莱离去的方向走了。 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发疯。 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锁上卧室的门后,她开始发疯大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去他大爷的上班!我不要上班!” “我才不要上班!臭老头子闲得没事干吧!” “啊啊啊我要疯掉了!” 靳盛时刚迈进清风楼的门,夏忍冬就一脸担心地迎了上来,“大少爷,少奶奶情绪不太对劲。” 闻言,靳盛时轻挑了下眉梢。 情绪不太对劲? 就在他打算问怎么个不对劲时,三楼传来一道响彻云霄的怒吼,“啊啊啊——” 靳盛时抬手轻捏了下鼻梁,唇角微微牵动,好吧,这精神确实不太对劲。 三楼卧室里,姜莱好一通咆哮,呐喊,尖叫后,心口堵塞的怒火确实散去不少。 喊得太大声了,有点废喉咙。 她去到桌边给自己灌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后,正打算继续,忽然间,门外响起熟悉的敲门声。 敲三下停一下,典型的靳盛时风格。 正愁怒气发不完呢,既然他这都送枪口上来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门开,她面色如霜。 “干嘛?” 因着一个上班,她现在是彻底的本性暴露了。 靳盛时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舌尖轻抵了下上颚,骨节分明的手解了领口两颗扣子,他笑问:“就这么不想上这个班?” 姜莱哼声,“对啊,不想!” 她就是因为不想上班,所以才惹老头生气。 如今,老头要是知道她跑到靳氏去上班,绝对会被气到吐血。 想到这些,她就抓狂。 折返回房后,姜莱痛苦地说,“你跟你爷爷再商量商量吧,我真的不想去靳氏上班。” “这个班,你不上也得上。” 姜莱,“?” 面对她的疑问,靳盛时淡声解释,“在靳家,不论男女老少,就没有闲人,谢思婉可不是深闺阔太,在靳氏集团里,她可是为靳允骁筹谋了不少,现今,又有个懂技术的靳随欢到了靳允骁身边帮他,所以,你的作战阵地也该从靳家进到靳氏。” 听完,姜莱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目前为止,她既还没从他身上要到一个孩子,也没敢打草惊蛇深入调查高瞻。 结果就先被靳家这个大漩涡给狠狠卷了进去。 树敌那么多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去上班。 她真是想哭。 有种投资失败的感觉。 实在太郁闷了,她决定为自己争取到应得的利益,将站立在身侧的男人从上打量到下。 男人好皮囊,好身材,好体力。 只看不用,实在可惜。 她撇唇,开始算账,“从6月1日领证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但在这十天里,你一次都没兑现过你作为丈夫应该尽的义务。” “靳盛时,一周最少三次的夫妻生活,你至少都欠我四次。”她死盯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近乎咬牙切齿地问:“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第34章 我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人 她这样的直白坦露,是靳盛时有史以来,见过的第一人,向来真实情绪不外露,满心沉稳的男人,在这会儿,内心都不免震荡了几秒。 静默的几秒里,他稍平复了下心情。 而后,直言相告,“我没准备东西。” 姜莱就知道他信不过自己。 回想自己那天辛苦戳了那么多洞,结果到头来却没用上,搞得她这心里真的很不得劲,黛眉紧蹙那瞬,她撇嘴,“那你难道就不能将就一下?” 闻言,靳盛时唇角虚勾几分。 “将就?”他轻挑眉梢,“这种事还能将就?万一一个意外你怀孕了,这今后还有这么多事,谢思婉他们可都是狠角色,你觉得你应付得过来?” “你想过孩子由谁负责吗?” 姜莱确实没想到谢思婉这一层,但孩子由谁负责,自然是由她这个亲妈负责。 就算靳盛时想负责,她也会跟他抢。 正巧想到这一点了,她顺势问,“如果我真的怀孕了,并且把他给生下来了,那将来我们协议离婚,孩子的抚养权,你不会跟我争吧?” “那不也是我孩子,为什么不争?” 听到这样的回复,姜莱仿佛看到未来两人争抢孩子抚养权的画面了,她心口忽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孩子是我生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没有我,孩子能出现在你肚子里?” 姜莱气急,“你要是想要孩子,外面有的是女人给你生,但我就他一个孩子,孩子还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你跟我抢简直不要脸!” 靳盛时,“???” 胆子这么大,敢说他不要脸了? 他请问呢?孩子在哪儿呢? 稍静下来几秒,靳盛时轻吁了口气,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娇俏灵动的女人。 这都没影的事,他俩吵这么欢做什么。 这他妈闲得没事干吧。 被他阴仄仄的目光盯着,姜莱心口一滞,稍有几分紧张和不安,“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大脑里突然浮现那晚她说有了孩子,就要一脚把自己给踹掉的豪言,靳盛时忽冷笑,“你别想在我这骗孩子,我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人。” 闻言,姜莱脑袋“嗡”一声响。 靠,他怕不是有读心术吧。 然后,这本来还有几分暧昧的夜晚,因着他最后那话,再次让姜莱“独守空闺”了。 但这次,她倒是也没抱怨。 主要是自己太心虚了。 有些事情,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她和云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这将来到了地下,要是没人给她们烧点纸钱,恐怕,在下面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说她迷信也好,封建也好。 总之,她是真的不想再受罪受难,这些是她活着能控制的,那她便也就存个念想。 不然,余下五年,她还怎么熬。 毕竟,大殿里的大师说过,这逢年过节给离世的朋友亲人烧纸钱,只有有血缘关系的,才能真的把纸钱送过去,像云嘉这种情况,她父母薄情,逢年过节压根不去看她,就算她这个闺蜜给她烧再多,到她手里的也不知道能有几张。 所以啊,她就想着,留条血脉在这个世上,等以后自己到下面了,他会给自己烧纸钱,等她把钱收回家了,就多分些钱给云嘉花。 人活一世,总是期盼自己能留下点什么东西,她从被人知晓那刻起,便是个弃婴。 多年辗转到现在,也就只是个养女。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他们抛弃,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从小到大,她就没感受过亲情是何滋味。 她太想有一个家了,她想知道相依为命是什么感觉,她想被人牵挂,想体会血脉相连…… 想到这些,她眼里跟进了沙子似的,绛红的唇瓣轻抿,她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了。 - 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姜莱加快速度去弄“嘉好”福利院的事,同时,她去之前当志愿者的那家福利院看了那几个小孩。 询问过他们的意愿,又和管理人员交涉后,转院手续办得非常成功。 离开前,她交代几个小朋友再等等她,等她把所有的手续都弄完了,就带他们去新家。 期间,名叫茜茜的小女孩紧拉着她的手问,“姜姜姐姐,云嘉姐姐最近很忙嘛,她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们了,我们大家都好想她。” 得知云嘉被他们惦记着,姜莱心口一软。 她看向他们的目光逐渐莹软起来,弯腰蹲下后,姜莱伸手摸了摸茜茜的头发,她语气温和,“你们云嘉姐姐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距离我们这实在是太远了,一时半会儿的,她赶不回来,所以只能拜托我来带你们回家。” 茜茜很懂事地笑,“没关系的,姜姜姐姐,你来接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后面,她又问,“姜姜姐姐,我们能给云嘉姐姐写信吗?最近我学了好多好多字。” 姜莱眼前蒙上一层雾,她红着眼眶点头。 “当然可以。” 一直到出了福利院,姜莱的情绪都没缓和过来,她有时候真的很恨命运,云嘉那样顶顶好的女孩,怎么就摊上了那样一个家庭。 自小,她父母感情便不睦。 亲妈是赌鬼,亲爸是酒鬼,还是个家暴男。 她才刚读完幼儿园,父母就离婚了,紧接着继母嫁了进来,继母人前温柔,人后恶毒,导致她从小学起就被逼着去餐馆洗盘子,后面一直到上完大学,她无时无刻都在不停地打工挣钱。 命运的不公,云嘉自然也尝试着逃跑,但每次,都会被家暴的爹和恶毒的继母抓回去狠打一顿,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云嘉便认了命。 她在这世上一无所有,便也就只剩下父母给的那条命,他们要,那她便给了去。 回想她的一生,姜莱心如刀绞。 她只恨自己没早点察觉她的不对劲。 其实,她本来是有机会救她的。 知道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所以她答应了老头,答应了加入他们的项目。 可等她做完所有的工作拿到钱后,她却不在了,她赤裸着来到这个世上,到最后,也赤裸着满身伤痕从高楼一跃而下。 摔得粉身碎骨,却还要被人泼脏水不检点不自在,吸d卖y等一切不实罪名。 过往旧事铺盖而来,她没扛住,弯下腰,直接在路口大哭,“云嘉,对不起……” 第35章 欠你的,今晚补给你 去年的6月1日,儿童节。 她从封闭的项目组出来,领到手机后,开机便瞧见云嘉打来的26通未接来电。 从数字,她便能猜得到她那边的急迫。 当下,她第一时间回了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打通,手机却在那个时候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那是云嘉给她发出的求救信号,可就因为她那没电关机的手机,她错过了最后救她的机会。 后面,她借前台的手机打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警方,他们公事公办地告诉她,手机的主人已经跳楼身亡,经检查粉身碎骨,死者生前还经受了严重的虐待。 那一刻,她封闭两个月的工作成了笑话。 她挣到了好多钱,却无处可花。 她的云嘉再也回不来了。 - 下午三点,靳盛时接到夏忍冬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夏忍冬就只说了一句话,“大少爷,刚才少奶奶一个人蹲在路边哭了好久。” 闻言,靳盛时签字的手顿住,垂眸沉默许久,他利落签完名,沉声问了句,“她现在在哪?” “我们现在在今淮路。” 回复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大少爷,我还隐隐约约听到少奶奶嘴里一直念叨着孩子,你是……欺负她了吗……她还骂你不守信用。” 本来在得知姜莱所在位置后,靳盛时便已经起身去捞车钥匙了,结果因为这话,他手上动作慢了半拍,就因为昨晚那点破事,她哭了? 十几分钟后,黑色的迈巴赫强势停在今淮路的路口,靳盛时本以为下车后,看到的画面是姜莱毫无道理地在路边哭,可谁能想得到,这会儿的她,分明就是一手举着一个冰淇淋坐在路边吃。 虽然眼睛有点红,但整个人看着,压根就不像夏忍冬说的那样“蹲路边哭了好久”。 今天姜莱出门,并未让夏忍冬他们跟着,所以夏忍冬一直都藏在暗处保护。 敏锐察觉到靳盛时后,她立马上前汇报,一向冷若冰霜的女人在这会儿看向姜莱方向时,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心疼,“大少爷,少奶奶不对劲。” 靳盛时乜她一眼,“哪里不对劲?” 夏忍冬,“少奶奶刚不久前,分明已经难过到极致了,哭得撕心裂肺,甚至引得路人围观,可没过多久,她就进店买了两支冰淇淋,坐在路边欢欢喜喜地吃起来,虽然……她现在吃得很开心的样子,情绪看着也像是好转,但我总感觉,她是在压抑着自己,大少爷,你要不上前去……” 这还是夏忍冬第一回说这么多话。 自己手底下的人,靳盛时最明白她的性格,她是极其内敛的人,现在才跟姜莱认识几天啊。 居然还对他有所要求了。 想到这点,他低声浅笑,他倒是没想到姜莱这收买人心,倒是还挺有几把刷子。 “嗯,我知道了。” 话落,他踩着人行道去到姜莱所在位置。 一道高大的阴影突然投射下,帮姜莱遮去了六月天的灼热闷燥,她只当是路人刚好路过,低着头,垂着眼,继续吃着手里的冰淇淋,并未在意。 一口下去,溢进唇齿间的,是满口的香甜和冰凉,冰淇淋的冰适时地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果然,生活是需要一点甜的。 左一口,右一口,一口接着一口,她吃得满心欢喜,短暂地将所有不好记忆封存心底。 然后,就在她张嘴要咬一口时,耳边忽传来一道沉哑的男声,“大马路上,吃这么香?” 闻声,姜莱心咯噔一跳。 瞬间觉得不香了。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手里的甜筒,姜莱心紧张一瞬,她几乎是讪笑着仰起脑袋去看他。 “好……好巧啊。” 刚才隔得有些远,靳盛时只能隐约瞧见她眼睛有点红,但现在这样的近距离,她两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除此之外,还红得略有几分离谱。 这是掉了多少眼泪? 喉结滚动,靳盛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安的杏眸,懒声道,“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本来他出现在这,姜莱就很紧张了。 现在他还说是特意来找自己的,搞得她更紧张了,心脏突突突地跳,姜莱心想,他不会已经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真正目的了吧。 那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要一脚踹了自己。 毕竟,高家可不是好得罪的。 靳家家大业大,是因为有钱,而高家家大业大,是因为有权。 钱在权面前,硬碰硬绝对碰一鼻子的灰。 靳盛时是利己主义,他怎么可能因为她自己的私人恩怨,而去和高家开战。 想到这些,她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就在她纤长的黑睫不安地震颤时,男人单手插在兜里,忽嗤笑,“姜莱,你就这点出息?” 姜莱茫然,“……” 因男人逆光而站,导致姜莱看他看得很不真切,只能隐约知晓他的目光犀利。 后面,她看着他的嘴巴一动一动,再之后,男人低沉慵懒的声音传入耳里。 他说,“欠你的,今晚补给你。” 姜莱面露疑惑,“……” 他欠她什么?他要补给她什么? 她怎么这么听不懂! 都已经许诺今晚补给她了,她竟然还这副脸色,靳盛时眉心一皱,嗓音都森冷了不少。 “你大白天跑到大马路上来哭天哭地,丢人现眼,你要的,我现在都满足你,你还这副样子,姜莱,你到底想怎样?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前一秒,他情绪还比较稳定。 这一秒,就有暴跳如雷之势。 姜莱抿抿唇,细细将他这番话在脑袋里复述了一遍,最终,她将“满足”两字咀嚼了一番。 再联系到他上面说的“欠你的,今晚补给你”,当下,她杏眸亮晶晶,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顾不上手里的两个冰淇淋,姜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像兔子似的,“咻”一下便从马路边上站起。 她语调清亮,“好好好,我同意!” 她这番举动过于的突然,又十分迅猛,靳盛时注意到她两手举着那快融化的冰淇淋,在她蹭过来之前,皱眉的同时,身体还后仰了下。 后面,盯着她猩红的眼角,他懒挑了下眉,缓缓勾唇道:“以后要哭,回家躲被子里哭。” “蹲路边哭,只会让人看笑话。” 姜莱,“……” 第36章 靳盛时是我老公 姜莱随便他怎么想。 反正她的小秘密能保住就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秘密,让她想起了另一个秘密,当天下午回去后,她便给老头发了好几个猫猫头试探表情包过去,结果对面只回一句话。 【老头】:别迟到,见面再聊。 收到这样的回复,姜莱重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老头,那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打预防针。 当晚七点半,花园酒楼8号包厢里。 简樾好几次看手表,他情绪有几分急躁,“盛哥,你说嫂子到底靠不靠谱啊。” “这胡先生,我们约了这么多次,他每次都是一句‘没时间’敷衍拒绝,怎么嫂子就有这种人脉约得到他呢,我看胡先生那群徒弟,不都是他的撒气包嘛,他们去哪里有那么大本事指使得动他啊。” 靳盛时散漫靠在椅背上,单手煮着茶,一派悠闲的笑,“不着急,这还有半个小时。” 简樾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因为说太多话了,这会儿有些渴,直接开启豪饮模式。 连续灌了两杯茶后,他气咻咻道:“哥,那胡先生还不知道来不来呢,我们来这么早做什么,因为这事,你还特意推了今晚的一个合作,要是今晚胡先生不来,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对于他的这份暴躁不解,靳盛时仅勾了下唇。 他摇头,“不会。” 简樾满心纳闷,“不会什么?” 靳盛时,“胡先生不会不来。” 简樾不解,“盛哥,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靳盛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后,他浅浅勾唇笑,“因为我相信她。” 她? 姜莱吗? 知道靳盛时脾气不太好,自己要是多说话的话,他指不定嫌弃自己聒噪,简樾扁扁嘴,索性不再说话,就坐旁耐心等着。 虽说只剩下半小时,但光等的这半小时还是很难捱的,他平时本来就话多,这会儿没人说话,他这嘴还真就痒痒得很。 好几次看向靳盛时,他都有想法要说话了,但对方幽幽一个制止的眼神,他便又只能将话憋回嘴里,行吧,他还是别遭这个嫌了。 七点五十九分时,姜莱在家收到了老头发来的信息,【你今天最好别给我迟到\/微笑。】 姜莱秒回,【我都已经提前半小时到了。】 似是不敢相信,那头发来一个问号。 姜莱答非所问,【老头,你快点吧。】 通过信后,姜莱给靳盛时也去了一条信息,【他脾气比较火爆,你对他稍微客气些。】 男人秒回,【对他这么了解?】 看到这条信息,姜莱心口咯噔跳了下,生怕自爆,赶忙又回了条信息过去。 【姜莱】:这是我人脉告诉我的。 【老公】:你人脉是? 正所谓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成千上万个谎来圆,一时半会儿的,姜莱还真没那个本事胡诌得出来,就在她默住了时,手机咚咚震动了好几下。 全是老头发来的消息,【你人呢?】 【老头】:里面那个是谁? 【老头】:你又放我鸽子\/愤怒。 【老头】:姜莱,你欺师灭祖! 【老头】:姜莱,你毫无人性! 【老头】:从今往后,你在我这毫无信誉可言,靳家的人我可一个都不想见,你到底收了他们多少钱,怎么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出来! 【老头】:你对得起我吗! 连续好几条信息,姜莱一眼扫过去,重点捕捉到了“欺师灭祖”“毫无人性”这两个词汇。 当下,她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讪笑着敲字,【他是我老公。】 胡老真是气了个半死,进去包厢后,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可里面三个男人都一脸尊敬地冲他笑,甚至还喊出了他的名字。 如此,他怎能不知自己掉进了圈套。 亏得他对姜莱如此的信任,结果,她就是这样报答他的,简直是天理难容。 不好佛了爱徒的面子,他只能勉为其难进去。 进去后,他任由着对方噼里啪啦说了大堆话,自己则大摇大摆当着他们的面,毫不掩饰地给逆徒发去消息,本以为,逆徒会有点羞愧心。 可谁能想到,他发了那么多条,她竟然只用一句话把他给打发。 而就是这样简短的话,让他怀疑自己是文盲。 他是我老公? 谁是她老公?她还这么小,还正是闯荡的好年纪,怎么会突然结婚了? 眼前忽有了晕眩感,胡老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掐自己一下时,对面的消息继续发来。 【丫头】:靳盛时是我老公。 【丫头】: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丫头】:我希望你能守住这个秘密。 【丫头】: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帮你解答上次的“疑难杂症”,老头,这一波你不亏哦。 【丫头】:至于和不和他合作,随你心意。 这么多条消息蹦跶出,胡老再度深吸了一口气,这回,他都不用掐自己,便能明白刚才看到的那句话是真的,臭丫头背着他结婚了。 并且,嫁的人还是讨人厌的靳家长孙。 从进包厢起,胡老就一直在鼓捣自己的手机,靳盛时见他的心思不在技术员身上,适时给了还在讲解的技术员一个眼神。 待到包厢内安静下来后,靳盛时淡然出声问:“胡老,今晚您能答应跟我们见面,我这边,非常的感谢,不知道您……”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戴着眼镜,长相儒雅的男人忽重重将手机摔在了桌上,他几乎是用看仇人的眼神瞪着靳盛时,“你结婚了?” 他这番举动太过突然。 不止简樾心颤了下,靳盛时也微有几分诧异,不过内心震讶归内心的震讶,面上,他依旧是云淡风轻之姿,“是,前不久刚领的证。” 压死骆驼的,不过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 顾不得在外是如何形象。 胡老将靳盛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 最后,因为实在无法接受他是姜莱老公的事实,他一把捂住自己胀痛的心口。 紧接着,低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不过就是有点姿色罢了,姜莱那臭丫头再饿也不能一头往坟墓里栽啊! 他的白眼翻得太明显了,简樾看到后,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他居然敢对他盛哥翻白眼! 第37章 你小子娶了个好老婆 这胡老就算在科技界再有本事,也该顾着点体面吧,这当众把白眼翻得这么明目张胆,简直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他这暴脾气…… 眼冒火光,气急不忿的话就到嘴边来了,可刚要发作,就感受到斜对角那道凛冽警告视线,当下,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将话给憋回去。 面对如此情况,靳盛时倒是也淡定。 早就听说这位胡老脾性阴晴不定,所以现下他这个白眼,他倒是也没那么介意。 反倒就此道:“胡老,今晚,我们约您,是诚心想向您学习一下ai算法这方面的事。” “也是想了解一下这方面……” 听到这样一番话,胡老整一个嗤之以鼻。 臭小子都把他最有天赋的徒弟给拐跑了,这还来找他学习,呵呵,搞笑呢吧。 现在,他看靳盛时简直哪哪不顺眼。 刚才,他还觉得他有点姿色。 可现下细看,发现他简直就不能细看。 这长腿长胳膊,简直就是浪费国家布料;另外那桃花眼挺鼻薄唇,生得就很不安分,肯定勾得外头小姑娘颠三倒四;还有他生在靳家那个泥潭里,攻于心计,他家丫头去哪里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些,他就一肚子的气。 臭丫头现在才23岁,正是一个人最有灵气的时候,最值得拼搏事业的年纪,可她怎么能因贪图美色,就活生生把自己给埋葬进婚姻的坟墓。 他简直要被气死。 呼吸实在太过不畅,扫到桌上的茶壶后,胡老二话不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顾着什么儒雅,将杯口抵在唇边便开始“一口闷”模式。 但心口的气,哪能是一杯茶就能缓解的。 特别是当他在某个不经意间和靳盛时对视一眼后,他简直就是怒火中烧。 靳盛时见他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副很埋汰自己的模样,细细在心里回忆了一遍两人之前是否有往来。 但脑中记忆告诉他,并没有。 他们之前并未有过什么接触。 既如此,他又是为何看自己如此不顺眼呢? 得不出答案,他只能尽量表现得让自己看得没那么“讨人厌”,“胡老,这次……” 和刚才一样,没等他把话说完,胡老皱着眉摆了摆手,压根没给他机会把话说完,中年男人皱着的眉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好了。” 简樾,“……” 靳盛时,“……” 胡老强忍着不悦道:“幸运就幸运在你小子娶了个好老婆,这以后,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往后啊,你该多珍惜,多宠着,爱着。” 简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然,靳盛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同一时间,两人都在心里想,难不成,姜莱口中的人脉,是她自己? 可她和胡老又是什么关系呢? 在两人深想之际,胡老实嫌这包厢里的空气太过闷燥,拍了拍裤上的褶皱后,他利落起身,皱眉深看靳盛时一眼后,他沉声丢下一句话。 “听说你这边有个无人自动驾驶汽车的项目,有空的话,我会过去指导一下。” 这语气,很心不甘情不愿。 话落,没给靳盛时说感谢的机会,他扭身,直接带着火气迈步离开。 那模样,好像多看靳盛时都是碍眼。 一直到人远去,简樾这才敢出声,“盛哥,胡老刚才那话,可信度高吗?” 靳盛时琢磨片刻道:“应该。” 简樾惊讶,应该? 那应该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吧。 这么想着,简樾眉开眼笑,整颗心都是激动的,虽然“应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但那可是胡老亲自出马指导啊。 业界大牛对他们的项目做出指导,这旁人瞧见了,必定会羡慕,除此之外,他们接触到了胡老这条线,对他们在靳氏集团站稳脚跟,也是有利的。 毕竟,靳老爷子可是许诺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现在,他们就只需要再接触一下胡老手下那些徒弟,用足够的利益达成合作后,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将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简樾也是好奇的,“盛哥,刚才胡老为什么说你娶了个好老婆?难道,他认识嫂子?” 这事确实有的探究,但对方显然没那个打算让他知晓真相,靳盛时深知有些事,点到为止,面对简樾的好奇,他只淡淡回了句—— “字面意思。” 简樾,“?” - 回庄园的路上,靳盛时单手撑着额角,耷拉着眼皮陷入了沉思。 他的感觉没错,姜莱接近他,意图不止报复姐姐和未婚夫苟且那么简单,而今晚胡先生的事,更让他惊觉她的身份不简单。 可她暗藏着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喉结滚压,掀眸扫向窗外,熟悉的风景一晃而过,他那散乱思绪的眼眸逐渐清明。 回想今天下午她那双红肿的眼。 他感觉她就像是一团雾,摸不透,看不清。 胡老离开包厢后,便疯狂给姜莱去了好几条暴躁的语音,“你这到底是瞎了什么眼!竟然看上那样一个男人,他的手段如何,你没听说过吗?” “人家手段了得,长得还跟个狐狸精似的,你以为你那小身板能制得住他吗,我告诉你,那简直就是做梦,你别以为男人光有脸就是好货。” “这姓靳的小子,虽然我之前并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他曾经做的那些缺德事,我可是听过不少,我不管你是玩真心还是想借势,你都趁早给我断了这份心,他不简单,你小心遭到反噬!” “姜莱,你的灵气,是上天赏给你的饭碗,你不能因为拗气,就擅自主张将这份灵气抛掉。” “……” 收到消息时,姜莱正在浴室里泡澡。 自动播放完最后一条语音后,她忽苦涩一笑,灵气?她有灵气吗? 可笑,那不过是她用命挣的罢了。 毕竟,到头来,她那所谓的“灵气”,她辛苦整理出来的实验数据,都被人给顶替了。 都失望透顶了,这口剩饭,她不吃也罢。 稍整理了下心情后,她轻吁了口气,好几番思索过后,这才敲字发送,【师父,我回不去了。】 第38章 联系一下,我要做节育手术 目送靳盛时进了清风楼的大门后,简樾仍旧保持着快要石化了的表情。 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应该不是错觉吧。 他那向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盛哥,这回来的路上,竟然还特意去了趟超市,买了一盒…… 避孕套。 这简直要让他风中凌乱。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 三楼,姜莱洗漱完出来后,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房间里的靳盛时,摸到手机一看,这会儿都还不到十点,她很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人并未说话,仅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那唇角的笑,实在让人心里发毛,姜莱捏紧手心里的手机,想到老头那个性格,实在担心两人谈崩,她只好试探性问:“难道,不顺利?” 男人嘴角挂上玩味的笑,眉梢轻挑,整个人活生生有股匪气的劲。 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人脉是谁?” 姜莱,“……” 是啊,她的人脉是谁呢? 短短一个多小时,她的心思全放在洗香香,打算享受美好夜晚这事上。 反倒是完全把“圆谎”这事,给忘到烟霄云外去了,无措抿唇那瞬,她只觉得罪过。 一个多小时前,两人好歹是隔着屏幕聊天。 可现在,两人完全是面对面对峙,这留给她胡编乱造的余地可不多了。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导致她这会儿脑袋就跟浆糊似的,她倒是想编点让他相信的理由出来,可话到嘴边,那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耐着性子等了她几秒,但依旧没等出个缘由来,靳盛时的唇角微牵动,眼神在分秒间变得愈发深邃幽沉了,他眉梢微扬,懒声慢笑。 “啧,这么不愿意告诉我啊?” 姜莱,“……” 她当然不愿意,这要是告诉他了,那还得了。 到时,她可就不止是需要到公司朝九晚五的上班,如果让靳家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块宝后,他们甚至极有可能让她天天熬夜研究数据。 她这条小命都已经到头了,她是真的不想再过那种熬夜研究数据的苦日子。 见她依旧沉默,靳盛时便直接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和胡老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刚才他那几句话,我可瞧出来了,你们大概很相熟。” 他这话的真假,姜莱压根分辨不出。 一方面,她确实怕老头一时冲动,已经将两人关系给暴露了;另外一方面,靳盛时这个男人太过聪明,她怕他现在是故意在诈她。 心跳在这瞬间,陡然跳得飞快。 姜莱抿了抿莹润的唇,故意抓了抓脸,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个事呢,其实还挺说来话长的。” 靳盛时松懈肩线,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向她的眼神异常的黝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说。” 姜莱,“……但我想先护个肤。” 她如此明显的逃避,靳盛时哪能瞧不明白。 对她这个请求,他并未作答,而是直勾盯着她,一直到姜莱承受不住,主动扭身逃时,他淡下眸色问:“那你认识胡老的小徒弟许复澍吗?” 一个时隔许久,不曾传入耳中的名字忽响起,导致姜莱身形狠狠一颤。 靳盛时居然已经查到许复澍身上了! 那看来,他再度查了她一遍。 想到这点,姜莱的眼睫不安的垂动着。 不想让事情变得实难自控,她只好将计就计道:“实不相瞒,我的人脉正是他。” 四目相对,靳盛时散漫开腔,“你确定?” 姜莱一脸认真的点头,“当然!” 后面,她鼓着脸,瞪着眼,甚至还反过来控诉他,“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我?” 靳盛时仅是看着她笑笑,之后,起身那瞬,他抬手将桌上一个小盒子往口袋里塞。 姜莱眼尖,瞧见后,立马巴巴地凑上前来,她眼波轻撩,笑得绵甜,“老公,你买了?” 靳盛时可没忘下午她那双红肿的眼睛。 这会儿垂眸瞧着,眼睛虽不像那会儿那么肿,但眼尾处依旧缠勾着一抹红。 他胸口一闷,以着调侃闲适的神色低笑出声,“我要是不买,不对你履行夫妻生活,你到时,怕是不仅只在大马路上哭吧,我看这山庄啊,恐怕也得被你嚎出一个大窟窿。” 闻言,姜莱脸颊红红。 不想下午那事被他往深处想去,姜莱眼勾勾瞧着他那只放兜里的手,及时岔开话题道:“那你快去洗澡吧,东西给我就好。” 她的小心眼都摆在面上,靳盛时嗤笑。 “你想得倒挺美。” 姜莱,“……” 男人特意越开她后,嘴角扯出嘲谑的笑,“我可不想喜当爹,所以,我劝你少打歪主意。” 姜莱扁扁嘴,心道:我倒是挺想喜当妈的。 待到靳盛时进了浴室后,姜莱这才卸了一口气,来到梳妆台边做护肤工作时,她小声念叨了一遍“许复澍”的名字,至今,她仍记得两人见的最后一面——那天是去年的6月2日,云嘉的葬礼。 清俊的男人在那天,面色惨白,眼窝深陷,双眼猩红,人不人,鬼不鬼地大闹灵堂。 期间,嘴里还一直冲云嘉的父母大喊着”杀人凶手”“刽子手”“吸血鬼”等之类的词汇。 最后,被云家那些亲戚给赶了出去。 那时,她追了出去,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结果,男人双眼充血抓紧她的手腕,只冲她说了两句话,“姜莱,云嘉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所以,别问,别查,别帮她报仇。” 也是自那天后,她再也没见过许复澍,她甚至还拜托老头帮忙找找,可老头作为许复澍的师父,他也联系不上他,甚至,他还动用关系去找人,可仍旧寻找无果,许复澍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至今,她都不知道他是生,还是死。 他不让她给云嘉报仇,难道,是因为他想亲自了结了高瞻? 可也不应该啊,毕竟,如今这高瞻可是活得好好的,甚至,他的招摇做派,比当年更甚了。 就在她回忆过往那些事时,浴室里的靳盛时给简樾去了通电话,“联系一下,我要做节育手术。” 第39章 难不成他昨晚累着了? “什么!节……节节节育手术!?” 简樾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双目震裂,理智全无,“盛哥,你是疯了吗?你可是男人啊!” “你要是做了,那你他妈还是男人吗?!” 最近这几天,简樾啰嗦聒噪的略有几分过分了,靳盛时一脸嫌弃地将手机远离了下耳边,他拧着眉,胸膛略有几分闷沉,“简樾!” 他忽然这样喊自己全名,简樾知道,靳盛时除了警告之外,还有另外一份想掐死自己的心。 高大身躯抖了两抖外,简樾虽然害怕靳盛时的“淫威”,但仍旧大着胆劝告,“盛哥,这手术可是有风险的,你绝对不能冲动行事,不然,这往后吃亏的,除了你自己外,还得苦了嫂子。” 靳盛时抬眸瞥了眼浴室的门,幽声冷笑,“她现在满心都想从我这骗个孩子,我防的就是她。” 闻言,简樾瞪大双眼。 莫?什么? 他哥不是暗恋他嫂子来着嘛,这两人要是有了孩子,那岂不是有了爱的结晶? 他哥这么防着他嫂子干嘛? 这般想着,很快,他极快地发散思维,当下,脑袋里一个灯泡一亮,立马会意过来。 哎呦,原来他哥是怕孩子跟他争宠啊。 啧啧啧,这小心思,也不害臊。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该冒险吧。 毕竟,这小手术可是很精细的,万一……一个不小心,给影响到了他那往后的夫妻生活,对他哥而言,岂不是得不偿失。 实在是担心,他又一个没忍住,深叹了口气后,决定还是好好劝说一番。 “盛哥,你得大方一点,孩子也是……”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男人没耐心打断了,“简樾,你还真是跟你名字一样的僭越。” 简樾,“……” 他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名字有点毛病。 - 当晚十点半,靳盛时洗完澡出来,姜莱已经睡美人一般躺在床上了,酥胸半露,玉腿横陈在红色的被褥上,整个人有种别样的妩媚风情。 瞧见男人黑发上的水珠往喉结处滑时,她眼睫扑闪,红唇漾笑,“老公,需要我帮你吹头发嘛?” 靳盛时,“……不需要。” 听到这个回答,姜莱娇嗔蹙眉。 “老公,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话落,她手肘支在枕芯上,娇娇柔柔地坐了起来。 两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梳妆台边。 镜中,身着黑色浴袍的男人坐着,穿着红色吊带睡裙的女人手持吹风机站着。 一硬一软,倒是相得益彰。 刚出来那阵,靳盛时便将头发擦了个半干了,这会儿姜莱指尖在他发间游走,只能感受到他发质的黑硬,全程,她帮他吹头发吹得十分认真。 靳盛时坐在凳子上,由渐渐的僵硬到后面的放松,眼前镜中的这一幕,会让他有种恍惚感。 都说结婚了,就是有家了。 “家”这个含义,很深,很深,曾经,他无比的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家,也期望父母有重归于好的那一天,但直到他亲身感受过了一遍母亲当初的绝望,他这才彻底醒悟,有时,“家”也会是囚牢。 而现在,他和姜莱协议结婚,他有点琢磨不透,此刻他恍惚感受到的这个“家”—— 到底将是家,还是锁住他的囚牢呢。 毕竟,单向是伤痛的起始点。 姜莱给他吹头发,简直就是人生新体验。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自己以外的人吹头发,靳盛时的头发和她不一样,她的发质偏软,而他这头发,不仅黝黑还硬邦邦。 一番吹发下来,姜莱还注意到了一个点。 就靳盛时这一头浓密的发,以后就算是老了,估计也不会秃顶,脱发。 她自己发量也蛮多的,这两人要是真生了孩子,孩子这头发算是保住了。 除此之外,两人也是原生长相,身高也没什么太大硬伤,这以后,孩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些,她内心不免雀跃,她这看男人的眼光还真不赖,一瞧便瞧了个最好的。 这头发吹了都有七八分钟了,再湿也该干了,可半天过去,靳盛时注意到镜中长相娇俏明媚的女人低着头,垂着眼,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 也不知道又想动什么歪心思。 两人领证已经两周了,他一经荤养,如今,香软的红丝绒蛋糕都送往嘴边了,他去哪能返素。 更何况,今晚的工具是他亲自买回家的。 从买到那刻起,小盒子就一直被他随身带着,所以,她没那个机会使坏。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也到他俩入寝的时候了。 呼吸骤然变得稍许粗重之际,他没多说什么废话,大掌捏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时,没给她任何反应机会,他径直将人往自己大腿上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姜莱只来得及感受一道电流击中皮肤,下一秒,整个人都已经在他怀里了。 掌心捏着的静音吹风机还有温热的风在流动,姜莱略有几分惊慌意地抬眸看向男人。 “你怎么……” 话还没问完,掌心还在工作的吹风机被男人抬手往桌上一丢,伴随着一道瓶罐被砸声,男人看她的目光灼热,饱含着真切的情动。 而后,没过两秒,他那烈热的气息压迫过来,再下一秒,唇上有了温热的触感。 所有的火花在这刻迸发。 唇息交缠,唇齿相依,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所有。 只想,相互索取。 …… 一夜好梦。 这也是两人领证后的第一次同床共枕。 翌日,姜莱醒来时,伸手感受到一片热乎,当下,整个人惊得不轻,偏头看去。 好家伙,身旁竟然躺了一个水灵灵的男人。 活到23岁,这还是第二回,姜莱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是不习惯这种身旁躺了人的画面。 此时,屋内已经有阳光从缝隙口里溜了进来,摸了摸床头矮柜上的手机。 一看,竟发现都已经快到九点了。 说好靳氏集团,亘古不变的朝九晚五的呢,他这靳家大少爷怎么还赖床不去上班。 正欲将人推醒,她忽想到昨晚那四五次的荒唐,她抿抿唇,心想,难不成他昨晚累着了? 第40章 靠,可别把孩子他爹给烧坏了 细想一番,她觉得确实好像也没啥毛病。 只是,她都没累到隔天睡懒觉,他个大男人反倒是累瘫了,啧啧,这体力是不是有点不太行啊。 就这么想着时,她撇唇,掀被打算直接先去洗个澡,结果,这脚还没彻底沾到地毯上,她一个踉跄,反倒是先跌了一跤。 刚才躺被子里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会儿身体扭动,腰间和腿脚的酸软,直接渗进四肢百骸。 疼! 委实是疼得厉害! 生理性的疼痛刺激了生理性的眼泪,当眼圈泛红时,她泪珠都不知道往下滴了多少。 她发出的动静不轻,可床上的男人却好像跟耳聋了似的,好半天过去,他仍是一动不动。 尝试了好几回都没能成功站起后,姜莱杏眸噙带几分哀怨的低骂,“靳盛时是个浑蛋!” “浑蛋是靳盛时!” 连续两声低骂,男人依旧没有睁眼醒来的迹象,如果最开始,姜莱觉得男人在装,那么这会儿,她却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 抬手抹掉眼泪,她清了清嗓子,声线清亮大喊一声,“靳盛时,九点了,该起床上班了!” “……” “靳盛时!” “……” “靳盛时,你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 都已经喊这么大声,他竟然还是一动不动? 当下第一时间,姜莱回忆起刚醒来时的那股热源,虽说男人的体温本就比女人要高,但她刚才摸到的那股热乎,好像确实有点不正常。 那种热,倒是有点像是发烧了。 想到这点后,她强忍着酸痛和不适,挣扎着爬起来,靠,可别把孩子他爹给烧坏了。 短短几秒功夫,她整个人都有几分急切。 好一番挣扎过后,她那身子也算是争气。 虽然是磨磨蹭蹭,但到底还是爬上了床,然就在她伸长手臂,去接触男人在外的皮肤时,当下蹭到那种滚烫热意,她的手就跟被触电似的往回缩。 如果刚才,她还只是怀疑他发烧了。 那么现下,绝对是百分百发烧了。 真怕他把脑袋给烧坏了,姜莱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挣扎一番给自己套上衣服后,便给夏忍冬去了通电话,言简意赅交代她得找个医生来后,她又挣扎着起身给靳盛时套浴袍。 期间,她扫到他身上鲜红的抓痕,当下,白皙的脸颊两侧透蔓上一层薄红。 虽说有几分羞赧,但她却不觉得抱歉,反倒是边给他套浴袍,边抱怨,“还不是怪你昨晚力道那么重,你要是没那样折腾我,我怎么会……” 把你饶成这个样子。 “叩叩叩——” 门开,夏忍冬带了家庭医生过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了个眼底乌青一片的简樾。 男人像是一宿没睡,这会儿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他边走边问:“嫂子,我哥怎么突然发烧了?” 这个问题,姜莱还真是不好回答。 毕竟,她总不能说昨晚他干得太猛了。 但他又一直眼巴巴盯着自己,一副企图得到回复的模样,没办法,姜莱只能支吾道: “他啊他……他不听话。” 简樾张大嘴巴,眼睛也瞪大,“啊?” 反正人还没醒,姜莱便大着胆子胡诌,“就是你哥啊,大晚上偏要吹冷风,我都跟他说了对身体不好,可他偏要这样,这不,就感冒了。” 简樾有点没太明白,“吹冷风?” 可现在不是六月天嘛,他哥身体素质好,就算是吹吹冷风,应该也不至于感冒了吧。 在家庭医生给靳盛时量体温的时候,姜莱猛点头,“对啊,他头发都还没干呢,就把头怼着冷风狂吹,就真是一点都不乖。” “后面还是我拽着他给他吹头发,不然,他现在可就不止是发烧了,说不定……” 在这些话里,简樾捕捉到重要信息。 昨晚,他嫂子给他盛哥吹头发了。 并且,他盛哥居然没有表现出抗拒。 又回想到昨晚自己接到的那个电话,简樾担心靳盛时病情的同时,不免对他有几分鄙视。 盛哥,你爱嫂子就爱嫂子呗,用得着演这出苦肉戏么,我侄子都还没出生呢,你就已经跟他争宠上了,害,我都不想说你什么好。 五分钟后,家庭医生拿出体温计一看。 体温39度5,这已经非常高温了。 烧到这么高,姜莱第一反应是担心—— “医生,他这不会把脑袋给烧坏了吧?” 家庭医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医药箱,他抽空摇头道:“大少爷这是甲型流感。” 甲流? 那岂不是会传染? 怕殃及池鱼,姜莱第一时间将夏忍冬和简樾给推了出去,“你俩赶紧出去,别被传染了。” 推完他俩,她一只脚踏出门口,已然也是动了小心思,但想到两人在外的恩爱夫妻形象,她抿抿唇,到底还是不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后面,她默默地将腿伸了回去。 “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照顾他就行。” 听到这样两句话,简樾感动得眼睛都红了,真好,他哥和他嫂子,简直就是双向奔赴。 这样一个好消息,他自是不可能自己一人独享,很快,便将消息发到了兄弟群里。 消息发出,群聊很快变得热闹了。 【云砚】:阿盛生病了? 【边鸿】:真假?他那个铁打的身体居然会生病?简樾,你别是造谣吧! 【席斯迎】:你刚才说他那新婚妻子照顾他? 【边鸿】:对啊对啊,这啥情况啊? 【云砚】:吃个瓜\/托脸。 简樾靠在墙上,双指飞快敲字,【这甲流可是会传染,结果嫂子二话不说把我跟忍冬推了出来,而她自己,则是留在里面照顾盛哥。】 【简樾】:这可不就是妥妥的患难见真情。 …… 同一个时间点,靳修实在办公室里等半天没等来靳盛时,再次给助理去了通电话。 结果助理支吾道:“……盛少今天没来上班。” 闻言,靳修实神色微变,没来上班? 这可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第一时间给简樾去了通电话,“今天他怎么没来公司上班?” 听着他那微沉的语气,简樾扁扁嘴,冷哼一声,“还能因为什么,我家盛哥生病了呗。” 第41章 喂药,生闷气 生病? 靳修实张了张嘴,想问,怎么会? 这些年来,靳盛时身体素质一向好,他这向来也没听说过他生过什么病啊。 想问来着,但又因为知道靳盛时身边的人都看他不顺眼,想了想,他到底还是没问,但这最后,他还是多问了句,“他现在在家里还是在医院?” 简樾冷漠脸,“家。” 对这个儿子,靳修实是有愧疚的。 在他五岁那年,他便和他母亲离婚。 这些年,寒暑假,父子俩才有那么点时间待在一块儿接触,但他工作忙,导致这寒暑假,靳盛时只能一个人待在靳家老宅。 那时,和他年龄相仿的,半个都没有。 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自己跟自己玩。 最初,他跟他母亲离婚,靳盛时很不习惯,还挺黏他,后面,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也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导致他再也不跟他亲近了。 到现在,别说跟他亲近了,两人只要见上面,他不呛他,不给他脸色看,都算得上对他态度好。 如今回想,靳修实都快记不住靳盛时什么时候生病过了,越想,他越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失责,毕竟,儿子从孩童时期长到如今年岁,哪能不生病的,他记不得,只能说明他没参与过儿子的成长。 手边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了,但他却没了这份心思继续处理,抬手捏了捏鼻梁后,他轻吐一口气,到底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作为父亲,这份对儿子的担心,或许来得迟了些,但他还是想让他知道。 他这心里,一直是有他那个儿子的。 - 吊了一瓶水后,靳盛时中途醒过一回。 醒来时,他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似的,除此之外,肌肉也酸痛,浑身都提不上什么劲。 如此反应,他想,估计是昨晚淋的那个冷水澡导致的,姜莱娇弱,不给的时候跑大马路上哭,他给了,甚至想把欠她的补了,结果这人鬼哭狼嚎地喊着够了够了,不要了。 她哭得双眼娇红,瞧着怪可怜的。 他便也就不想再欺负她了。 可谁能想得到,不过冲了个冷水澡,隔天就变成这副模样,病来如山倒,他连眼皮都不想掀。 但耳边却有道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醒了!来,快点把药吃了!” 对方说着,已经开始来扶他半起身了,但他半点力道都使不上来,导致姜莱累得头顶冒汗。 扶第一下没扶起来,姜莱磨了磨牙,下一秒,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姜莱,你快把自己吃奶的力气拿出来啊! 不然,你孩子他爹以后可就是个傻子了。 傻子可不能当继承人,到时孩子他爹成了穷光蛋,你孩子可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后,她深吸一口气,拖麻袋似的一把抓着他的后衣领往床靠边拖。 她是拖得贼卖力。 但靳盛时却是差点没被她勒死。 因着高热,他整个神色都是惫懒无力的。 可被她这样折腾,他强撑着股劲,带着戾气幽幽扫她一眼,音色闷哑,“放开。” 姜莱并未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这声带着不耐烦的“放开”,她就只当他闹小孩脾气,后面,她干脆用哄小孩的语气哄他。 “靳盛时,你乖一点,吃了药好得快。” 话落,她继续拽着他的后衣领,因为要使力,她整张脸都憋红了,“你……你自己也使点力!” 脖子被勒了条红痕的靳盛时,“……” 他还使什么力? 就她这样长眼不用的,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姜莱拖累了,也口渴了。 这累着谁也不能累着她,渴着谁也不能渴着她,当下,她及时松了手,之后,摸到杯子后,便狂灌了几口水,缓解了口干后,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她“哼”了声,开始摆烂模式。 “既然你这么不乖,不听话,不想吃药,那好,你就等着慢慢痛死吧。” 靳盛时,“……” 他现在就是太虚弱了,不然,指定怼她两句。 这么大个人了,他还会怕吃药?要不是她自作聪明那样拖他,他至于没好气让她放手? 活了这么多年,真就把他给无语住了。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某种生闷气的氛围里。 直到,忽响起一道敲门声。 姜莱瞥了眼躺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知道他没那个本事能去开门,没办法,她只能一屁股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边走她边问:“谁啊?” 来人没回话,只是继续敲门。 姜莱蹙眉,“谁啊?” 依旧没人应话,仅是不依不饶继续敲门。 对此,姜莱表示,门外好轴一人。 直到门开,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姜莱心道:怪不得那么轴,原来是靳老登啊。 这还是靳修实第一次找上门来,看到姜莱来开门,他脸色略有几分不自在,眼神更是飘忽,“我听说他病了,过来看看。”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边说,他的脑袋便边往里探。 虽然靳盛时这个爹是典型的渣爹,但此刻,他眉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做不了假。 姜莱眼珠子转了一圈,想着靳盛时现在死活都不肯吃药,而她又没那个精力去哄着那祖宗,这般想着后,她决定寻找个免费帮手。 暂时忘掉靳盛时跟他是对立面,姜莱抿了抿唇,略有几分无奈地说。 “爸,阿盛不肯吃药。” 得知靳盛时不愿意吃药,靳修实眉头皱得老高,“这不吃药,病哪能好。” 姜莱顺势接话,“是啊。” 实在想知道靳盛时现在情况怎样,靳修实寒凛着脸,一只脚已经开始往里伸了,但还没真伸进去,他就又有几分边界感地问:“方便进去吗?” 他这样的懂礼貌,倒是姜莱未曾想过的。 她点了点头,可就在靳修实抬脚往里伸时,她又猛地伸手拦住了他,“等一下!” 她突然尖声大喊,靳修实心脏被吓得一颤,他略有几分纳闷,“怎……怎么了?” 姜莱为难讪笑,“阿盛这不是普通的小感冒,是甲流,这没有一周的恢复流程,是很难好的,而且这甲流还有传染性,我看,您要不……” 第42章 呵,这倒还怪上我了 这话,姜莱当然是故意说的。 为的就是在靳修实面前,营造出和靳盛时“同甘共苦”的形象出来,除此之外,这甲流传染,她不让靳修实进去,简直就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这担心长辈身体的形象也就此立住。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就以着如今靳盛时敌对靳修实的态度,他自己如今病殃殃躺在床上,怎么可能愿意被瞧了去。 男人么,都是要面子的,她懂。 正如她想的那样,靳修实听完她的话,确实沉思了几秒,姜莱并不知道他在那几秒里想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他一脸坚定,“我要进去。” 姜莱愣了两秒,话在唇齿间转了一圈,但最终,她到底没说拒绝的话。 只是说,“进来吧。” 靳盛时闭眼躺在床上时,便隐隐约约听到屋外传来靳修实聒噪的声音,本以为,只是自己发烧出现的幻觉,谁知,睁眼那刻,还真看到了他。 父子俩对视那刻,靳盛时猩红着眼尾赶人。 “滚出去!” 他这好心好意放下工作来看他,结果他张口就是一句“滚出去”,靳修实拳头紧握,双眼一闭,胸口那口浊气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出得去。 早就知道两人见面必会针锋相对。 姜莱抿抿唇,站在两人中间,一时间,她这个外人还真不知说点是好。 考虑到靳盛时现在是个病人,靳修实倒是也没那么计较,心口那口堵着的气,他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听说你生病不愿意吃药?” 对于他这话,靳盛时压根没想搭理。 他眼眸深处起了几分暗茫,抬眼端视了姜莱几秒,被他这般看,姜莱浑身僵硬,嘴角讪笑。 但那笑,简直跟哭无异。 见她这般,靳盛时看她的眼神愈发沉冷。 明知道他看靳修实不顺眼,她还这么拎不清? 读懂他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后,姜莱沉默。 行呗,怪我咯。 问了那话,没从靳盛时那得到回应,靳修实简直是习以为常,扫到床边矮柜上的杯子和一板药后,他抬步过去,弯腰将东西拿起。 准备亲手喂逆子吃药。 可这才刚有动作,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冷嗤,“你是七老八十聋掉了,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出去,没听到吗?” 如果说刚才,靳修实还顾忌着靳盛时发烧生病,那么现在,他不知好歹,说话依旧如此的难听,他的脾气便也就没那么好了。 长相儒雅的男人抓紧掌心里的药,在这刻沉脸,“靳盛时,我是你老子!” 现下,他瞳眸里透着一股威严,浑身气息更是阴沉,但他来的这一套,靳盛时早就不吃了。 他懒倦着一张脸,眼神又黑又深,完全摸不清情绪,说出口的话,压根不顾及任何。 “那又怎样,你还是得给我滚!” 姜莱,“……” 靳修实,“……” 这以往,逆子气他,说过不少难听的话。 之前,他心有亏欠,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会儿,在他儿媳妇面前,他还这么不给他面子,简直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一口气实在没喘匀过来,他伸出手指重指着靳盛时,一双眼睛被气得通红。 “你……你……” 整个人被气得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靳盛时病恹掀起眼皮,保持着淡漠态度,薄凉的唇里只吐出一个字,“滚!” 姜莱,“……” 逆子都赶人到这种地步了,靳修实也是要脸的,当下,二话不说便抬步走人。 待到屋内只剩下两人后,姜莱独自一人感受着靳盛时阴鸷目光审视,他眼神实在太冷,一个不小心,姜莱便打了个寒颤。 但她脸皮厚,没像靳修实那样直接走人。 而是去客厅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折返途中,她还边走边说,“身体是自己的,病不好,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所以,把药吃了,这样好得快。” 全程,姜莱的语气可谓是温柔。 就在她以为他会乖乖听话时,谁能想得到,他一个冷眼后,随之而来也是同样一句话。 “你也滚。” 闻言,姜莱脚步顿住,她请问呢? 她招他惹他了? 那靳老登自己非要进来,难不成她还能拦不成?这里可是靳家,她去哪能撒野! 越想,她就越气,她现在可是冒着被他传染的危险在这照顾他,他这也太不识好人心了吧。 杯子重重放在矮柜上,她的好耐心也尽数消弭,惯的他,真以为她会将他当小孩哄啊。 想都不要想,她自己这会儿全身都酸痛不已。 他这简直就是想得美! 扭了扭腰肢,她横了他一眼,扭着细腰便准备走人,可刚抬步,她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啊不是,凭什么啊! 他让她滚她就滚,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当下这刻,她便下定决心了—— 不滚,她才不要滚! 他要是看她不顺眼,完全可以自己滚啊。 这样一番想后,她也没再搭理他吃不吃药,而是转身朝着床另外一边去,之后,在靳盛时寡冷的视线下,掀开被子,二话不说便往他身旁躺。 靳盛时,“……” 不用偏头去看,姜莱都能猜得到他脸色有多么的难看,但她这会儿实在是腰酸背痛,做的时候,确实是做爽了,可隔天的难受,又有谁懂。 浅浅翻了个身,当下,那股酸爽劲袭来,搞得姜莱都想骂街了。 实在没忍住,她瞥了一眼罪魁祸首。 黛眉紧蹙,杏眸鼓圆,眼角沁着生理疼痛溢出的泪花,她尖声控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一次付款,你每天欠多少就给多少呗。” “这样搞得我很难受的!” 她声音天生生的娇,导致此番控诉,委屈得有些像是在撒娇,两人视线接触,靳盛时喉结一滚,下一秒,他眼眸逐渐变得深邃幽暗。 盯着她嫣红的唇,他牙齿也有些痒了。 强忍着晕眩和悸动,他嘴角漫出一股冷笑,“呵,这倒还怪上我了。” 第43章 一条好友申请 他昨晚折腾到现在高热不退,他都还没怪她,她这可倒是好,还反倒是反过来怪他了。 呵呵。 姜莱没想到他会回自己一句冷笑。 当下,杏眸瞪大,一股无名火气腾升。 她现在真的很想跟他干一架,正好他现在正虚弱,她要是掐他,绝对能赢。 她这已经满心不爽了,可偏偏男人还倦懒挑眉反问,“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姜莱鼓着脸,被下的手已经攥紧成拳了。 她有!她当然有!她有一亿个意见! 靳盛时这嘴,能不能拿线给他缝上啊。 他说话真的真的好气人! 可又想到他要是病好了,那体力上来了,十个她都不够他揍一顿的,当下便偃旗息鼓了。 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毕竟,这往后三年,她都得靠着他狐假虎威。 以靳盛时对姜莱的了解,自己这两句话出口,她必然会跟自己争到底,谁知,她仅是忿忿不平瞪他一眼,而后,红唇一扁,直接背对着他躺下。 靳盛时轻挑了下眉梢,这倒是稀奇。 头疼实在难捱,这会儿室内安静下来,他抿抿唇,缓缓闭上眼,便也就没再说什么。 昨晚折腾到了下半夜,姜莱早上快九点醒来,后面又因为察觉到靳盛时高热不退,强撑着精力帮他找医生,伺候吃药,到现在,腰酸背痛尽数袭来,导致她刚躺下不久,便安然进入梦乡了。 在她身旁,打过吊水的男人在药效下,虽说最初头痛欲裂,但后面,也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而就在两人进入梦乡后,姜莱搁放在床头矮柜上的手机里跳入一条好友申请。 与此同时,隔壁知景楼里。 谢思婉正被医生上药之际,忽发现上班时间,靳修实竟然出现在家,当下,她开始柔弱起来,“小陈,你轻点,我这伤口被你弄疼了。” 陈医生战战兢兢,“婉夫人,实在抱歉,接下来我上药的时候会轻一些的。” 听到声响,靳修实一脸关心地迈着大步过去,可当他瞧见谢思婉脸上的烫伤几乎都已经愈合后,心知肚明她意欲何为,当下,他那层担心消散了不少,但嘴上,却还是交代着陈医生—— “上药的时候动作轻点,别留下任何疤。” 陈医生,“好的先生。” 有了他这声交代,谢思婉面上的笑温柔了不少,“修哥,你怎么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她可记得,最近他手里的工作很多,分散下去给阿允处理后,他自己手里还有不少需要处理的。 被这样问到,靳修实手抚了一把额头,简直是满肚子的火气,“阿盛那个臭小子生病了。” 谢思婉不可思议,生病? 来不及深想,她当下第一时间换上担忧的语气,“怎么会这样呢,请医生瞧过了没?” 话说着,她突然阻止陈医生给自己上药。 下一秒,紧忙忙地吩咐,“这样,陈医生,你先别管我了,我自己可以擦药,赶紧先到清风楼看看大少爷,他更重要,可别让他有事。” 她的一通推搡让陈医生手忙脚乱。 靳修实瞧见后,皱着眉摆手,满脸的火气,“去什么去,那臭小子可不稀罕。” “你和他哪里是他要更重要,小陈,你留下,继续给夫人上药。” 听到这样的话,谢思婉整个心窝都是暖洋洋的,她几乎是娇嗔地瞪靳修实一眼,“修哥,哪里有你这样说话,这孩子生病了哪里会不重要。” 回想逆子让自己“滚”的画面,靳修实面色铁青,气不打一处来,“病死他算了。” 这些年来,父子俩的关系一直都很恶劣。 谢思婉知道靳修实有意缓和两人的关系,但靳盛时是个硬骨头,他始终对靳修实再娶,再育耿耿于怀,所以,她很清楚,就算靳修实再有意想去修复这段关系,最后结果也不过就是碰壁罢了。 更何况,靳修实向来没什么耐心。 两人硬碰硬,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和好如初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简直是合她心意极了。 心中所想,她自不可能暴露半分,所以,她面上仍是担忧神色,“修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孩子要是听到了,怕是得伤心。” 靳修实”哼”了声,之后坐到就近的沙发上后,把口袋里的手机摸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家里网不好,不然,为什么到现在,姜莱还没同意他的好友申请。 这逆子怨恨着他这个亲爹,他倒是能理解,毕竟是他先亏欠了他,可这儿媳妇,该是他们父子俩间通话的桥梁啊,怎么也一样对他爱搭不理。 可一想到端午家宴那晚她说出的那番话,他眉心一折,瞬间明了,对了,她跟逆子是一头的。 所以,怎么可能会给他通风报信。 这要是通了风,报了信,可就是背叛了逆子。 以他对逆子的了解,要是知道自己媳妇给他通风报信,绝对把天给掀了。 越想,他这心口就越难受。 这世上去哪有他这样当爹的,想知道儿子的消息,居然还得想方设法,偷偷摸摸。 简直就是个笑话。 陈医生给谢思婉上完药后,便提着药箱赶紧走了,在上药这期间,谢思婉有刻意去注意靳修实的情绪,这眼瞧着他从愤怒到无可奈何,她便知道,他在靳盛时那没讨到好。 刚才啊,估计在复盘。 刚回来那会儿,他可能是气得不行,但消化到现在,这心里啊,肯定怀揣着愧疚。 他对靳盛时有愧疚,这对谢思婉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当下,她踩着想飘柔的步伐过去。 坐到沙发扶手上后,她开始帮靳修实捏起了肩来,女人天生生了一副如水嗓音,温温柔柔的,人畜无害,“修哥,别因为孩子气坏了身子。” “你心里的苦,我都知道的,要不是因为我,你和阿盛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她哽咽,“到底是我做得不好,本来这家里头的事,不该让你操心的,我……” 第44章 靳盛时,我要不要同意好友申请啊 这本来,谢思婉是给靳修实按着肩的,但在这样一番话后,整个人都娇弱地倒在了他肩上。 她一哭,那双温柔似水的眼便红了个彻底。 靳修实轻叹了一口气,下一秒,将人揽进怀里,“阿婉,这事怎么能怪你,我和臭小子这么多年的心结打不开,终归到底,是我这个做父亲做的不够好,不然,他也不会每次对我没大没小。” 谢思婉吸了吸鼻子,“修哥,怪不得你。” “当年,怪我误会他了,不然,你们父子俩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剑拔弩张,是我不好。” 提及当年的事,靳修实面色沉了几许。 黑色的瞳眸在这刻也变幽暗了不少,刚才,他将谢思婉揽进怀里,还觉得她身子软乎,但这会儿,他感受到的,只有那个雨夜的阴湿寒冷。 好似就是从那个雨夜起,父子俩陷入僵局。 每每回想,靳修实都恨不得自己失忆了。 他当时,怎么就理智全无呢。 那时的靳盛时,才五岁啊。 他那巴掌,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 姜莱是被热醒的。 身体黏糊得厉害时,她艰难撑开眼皮。 往床边蹭蹭想远离热源,可没一会儿,又被一道灼热粗重的呼吸声给吵醒。 实在没办法,姜莱只能磨蹭着从床上爬起来。 大概是睡饱了,这会儿起来,浑身的酸痛消散了一些,迷糊揉了揉眼,又缓和了一阵,她眼前这才渐渐恢复清明。 当下第一秒,她看向身旁男人。 如果上午,瞧见的他是苍白憔悴的话,那么此刻,便是面色酡红,浑身都透散着热气。 整个人就像是被蒸了似的。 顾不得睡前的拗气,姜莱抿抿唇,双腿跪在床上蹭动着上前,靠近后,她伸手,重重的推了推他的肩,音色偏急的呼喊着,“靳盛时!” “醒醒啊,快醒醒啊,靳盛时。” “靳盛时……” 喊了几遍没喊醒,姜莱急了,之后下床时,整个碎碎叨叨,“让你吃药你不吃,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听话,现在好了吧,要是烧傻了……” 话说着,她人也到床边寻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按照医生交代的,这回,她可不顾他愿不愿意,直接将处在昏睡中的男人扶了起来。 将他扶起,靠倒在自己肩头,姜莱几乎是费了九牛二毛的力气,“靳盛时,你先醒醒啊。” 男人蹙着眉,在睡梦中似很痛苦。 这人不醒过来,也没法喂药啊,姜莱抿了抿唇,没办法,只能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 “靳盛时,你先醒醒。” “先把退烧药给吃了,待会儿再睡。” “……” 由于她的坚持不懈,倒是多少有那么点成效。 男人纤长浓密的黑睫颤了又颤,最终,到底还是勉勉强强睁开了,但也就是睁开,他被姜莱的声音吵得有些烦,皱着眉,企图动唇让她闭嘴。 可才刚吐出一个字眼,就被咽喉疼给逼退了。 见他醒了过来,姜莱心口一喜,立马将掰出来的药丸往他唇边递,“你现在又开始发烧了,这是退烧药,快点吞下去,过会儿就不难受了。” 她说了好多,但靳盛时只零碎听到几个字眼。 身处在虚弱中,几乎没什么意识,全程,靳盛时都是顺着姜莱的意,她让他吞药,那他便吞。 给他吃了药后,她又给他灌了一杯温开水。 照顾高烧病人,姜莱没太有什么经验,只能上网查询,后面把他扶着躺下后,她进浴室打了一盆冷水,打算给他冷敷一下全身降温。 这会儿的靳盛时,处在半昏迷状态中,大脑昏沉,眼皮睁不开,他几乎是任由着姜莱为所欲为。 一通折腾下来,姜莱坐在床边累得气喘吁吁。 她几乎是放空状态盯着对面绿植。 所以,这弄来弄去,折磨的还是她呗。 她撇嘴,心道,真就神特么的惨! 傍晚六点多,夏忍冬来敲了一次门,“少奶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下来吃点吗?” 姜莱戴着口罩摇头,“你帮我随便弄点上来吧,我下去怕把你们都给传染了。” 和靳盛时躺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姜莱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有多好,病毒都有潜伏期,她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传染了,只是还没发作出来。 这么一想,她整个心情都是糟糕的。 但算了算时间,还有几天她就要去上班了,要是生病了,她指不定还能磨磨蹭蹭几天。 只是,磨蹭几天不去上班的代价倒是也挺大。 毕竟,病痛的折磨也挺惨。 吃过晚饭后,姜莱抽空去探了探靳盛时的体温,谢天谢地,高热退下来了。 时间还早,她摸起手机打算看看消息。 然后这一看,一眼便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不论是头像还是网名,都是非常的言简意赅。 头像:纯黑底里面一个白色的“靳”字。 网名:靳修实。 简直就是古早霸总网文里男主的标配。 就在她疑惑他加自己好友做什么时,她翻看到那边发来的好几条好友验证消息。 -我是靳修实。 -臭小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还发烧吗? -还没送到医院去? -姜莱,同意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看完,姜莱瞬间明了。 原来是老父亲爱子心切,但又因为拉不下面子,所以才来加她好友打探消息啊。 那她,到底是要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这道选择题,她还真是不知该怎么选。 不过,她选不了,不代表靳盛时不能选啊,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后,她打开录音,朝着床边的方向去,推了两下床上的男人后,她轻声问着—— “靳盛时,你还难不难受?” 男人拧着眉,脸色难看的“嗯”了声。 趁火打劫,姜莱又问:“你爸加我好友,你说我要不要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啊?” “……” 姜莱很不可思议,居然还沉默了? 轻咳了两声,姜莱故意很为难的语调再次问:“靳修实担心你的情况,加我好几次了,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啊?” “……” 连续两次,男人都沉默。 姜莱真心觉得见鬼了。 后面,为验证他是不是对“靳修实”这个名字排斥,她岔开话题问:“要不要喝点水?” “嗯。” 听到这个单音字的姜莱,“……” 第45章 靳盛时晕倒在浴室 行呗,这两父子真就是冤家。 姜莱关掉录音,也懒得再掺和两人间的矛盾了,刚才,她想着同意好友申请,除了想顺嘴说下靳盛时情况外,她还怀着另外一层心思。 到时,谢思婉要是再暗戳戳对她做了什么,这有亲公公的微信,她还能告告状。 告状灵不灵她不知道。 但多少时间久了,告的状多了。 靳修实会生不耐烦倒是真。 到时,就算谢思婉到靳修实面前卖惨,必然也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想象终归是美好的,现如今情况却是——靳盛时没同意让她加,所以,一切美好畅想都是泡影。 没工夫再看手机,往旁一丢后,姜莱抱上睡衣后,便准备去洗个澡。 洗完出来,她瞥了眼床上呼吸依旧沉重的男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小声嘟哝。 “我洗澡了,你不洗澡,那我今晚,岂不是……得跟脏脏的你睡到一张床上……” “……” 靳盛时大概是许久没生过病了。 这次的甲流病毒,几乎将他身体里深藏的那些细菌和病毒全给引了出来。 隔天大早,姜莱是被呕吐声吵醒的。 眯着眼偏头看去,身旁已经没人了。 迷瞪瞪爬了起来,循着声朝着厕所方向看去,发现身高腿长的男人这会儿正皱着眉,他满脸苍白,捂着肚子,弯着腰在吐酸水。 味道略有几分刺鼻,姜莱蹙了下眉。 下一秒,她倒是也没什么嫌弃,在第一时间给他抽了纸巾擦嘴,后面,又给他倒水簌口。 期间,两人指尖短暂接触了下。 他体温滚烫,烫得姜莱一个激灵。 这温度,比昨天下午更甚,姜莱眉眼间瞬间染上一层急色,“你这情况怎么还更严重了?” 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没过两秒,她小跑出去,“我现在就让家庭医生过来!” 在她出去后,靳盛时在第一时间把门给关上了,他的胃已经吐空了,但胃里却有一只无形的在紧紧攥着他,攥得他生疼生疼,腹泻的感觉。 浴室外,姜莱刚拨通电话,折返到一半,忽发现浴室门被关上了。 她伸手去推,推第一下,没推开,推第二下,依旧没推开,她眸底噙疑,这是把门锁上了? 怕他晕倒在里面,姜莱重重敲了两下门。 “靳盛时,你锁门做什么?” “靳盛时,你把门开开啊!” “靳盛时!靳盛时!开门啊!” “……” 电话打通,那边夏忍冬听到动静后,心跟着一紧,“少奶奶,大少爷怎么了?” 姜莱,“他高热,还呕吐,现在还把自己锁在浴室里,你们有没有钥匙,我怕他晕倒在里面。” “好,我这边马上上来。” 姜莱交代,“还有,别忘了喊家庭医生过来。” 交代完后,姜莱便继续敲门,和刚才一样,不论她喊什么,里面就是没人吱声。 耳朵紧贴着门,这才隐隐听到冲厕所的声音。 关门就只是为了上个厕所? 刚想到这点,已经有人敲门了,她正欲抬步去开门,靠近浴室那边的耳朵,却忽听到一道闷沉的声音,那声音,很像是有什么重物跌倒了。 几乎不需深想,姜莱便知道是靳盛时。 知道就算是敲门问询,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姜莱便也就不去费这个劲了,索性小跑去开卧室的门,门开,夏忍冬手里拿着钥匙。 在她身后,依旧跟着简樾。 姜莱没问他为什么也在,怕屋内细菌把两人给感染了,她先一步抽了两个口罩给他们。 等两人戴好后,她这才赶紧说,“刚才我听到好重一声响,我怀疑他在里面摔跤了,钥匙在哪儿呢,我先赶紧进去看看。” 闻言,夏忍冬手忙脚乱将手里的钥匙递过去,简樾则是面露担忧跟着进去,边走,他边问:“怎么会这样呢,昨天不是都退烧了吗?” 这话,姜莱没法回。 毕竟,昨晚睡前,她还特意探了下靳盛时额头的温度,那时,他体温可是一切正常。 可谁能想得到,今天大早起来他又复发了。 钥匙在锁芯里转了一圈后,门开了一个口子,姜莱猛地把门大开,但脑中忽响起刚才里面冲水的声音,当下那刻,她又赶紧拉了下门。 察觉到简樾想冲进去,姜莱偏头,轻声说了句话,“我先自己进去看看,我喊你们,你们再进来……” 她这番,简樾很不理解,露出的眼睛里写满了“为什么”,眼眸里有如此想法,话便也就问出口了,姜莱没这个功夫回答,很快便进去了。 夏忍冬心思细腻,猜测道:“可能是怕大少爷尴尬吧,甲流第二天症状都是又吐又拉的。” 听到这话,简樾内心感叹——他嫂子也未免太细心了吧。 怪不得他哥会暗恋。 这要是他,指不定也会暗戳戳的暗恋。 和姜莱猜测中的一样,靳盛时这会儿已经晕倒在地了,他整个人摔得不算好看。 穿着浴袍,略显得有几分狼狈。 浴室里,还残留着酸臭的呕吐物并未冲洗干净,当下第一时间,她先帮他检查了一下脑袋上是否有伤口,之后,这才帮他整理了下穿着。 男人体温近乎滚烫,身形又高大,这会儿靠在她肩上时,那种怪异的热席卷她全身,当下那刻,姜莱感觉浑身都像是着火了似的。 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也是粗重的滚烫。 虽然知道不一定摇得醒他,但姜莱还是轻摇了摇他,“靳盛时,你快醒醒……” 靳盛时没醒,他除了体温很高外,面色也酡红,两片薄薄的唇更是嫣红。 单独自己,姜莱肯定没那个能力将人扶出去,想着外面有帮手,她拆下口罩大喊一句。 “冬冬,简樾,你们快进来帮忙!” 两分钟后,靳盛时被扶到了床上。 瞧着他病态的模样,姜莱心口有种怪异的闷胀,她从未想过,像靳盛时这样厉害的角色,竟然也会虚弱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她感觉到了生命的渺小。 正如,她身体里的癌细胞。 不过就是短短几个变异的细胞,但在未来的某天,将会不费吹飞之力要了她的命。 第46章 姜莱怀孕了? 在家庭医生赶到给靳盛时检查时,姜莱打量了下屋内,明明眼睛看不见,但她却感觉有无数细菌在爬,她深吸了口气,心想,这床是睡不得了,这房间也是待不得了,必须得赶紧消消毒。 将这话和夏忍冬说后,她速度很快,很快便有佣人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客房出来。 期间,姜莱问家庭医生是否可以帮靳盛时洗澡,结果家庭医生一脸严肃摇头。 “我不建议,目前大少爷的情况很严重,洗头洗澡都可能会加重他的病情。” 这甲流一个恢复流程下来,可是得要好几天。 好几天他都不洗头不洗澡啊。 那他岂不是臭臭的? 而她,作为他恩爱的老婆,肯定是不能临阵脱逃的,所以,她这几天都得跟臭臭的他待在一起? 虽然他现在看着很惨,很虚弱,很憔悴,但再可怜,这几天不洗澡,也都是会臭烘烘的啊。 姜莱抿了抿唇,晃了晃脑袋,小声嘟哝了句,“算了,到底是孩子爹。” 简樾站她身后,听她嘟哝听得很不真切。 只能隐约听到了“孩子”两字。 当下,他眼睛一亮,他嫂子这是怀孕了? 可就在他正打算问时,家庭医生过来交代,“这几天,大少爷身边得时刻有人,他这情况特殊,甲流带发了他身体里的潜藏的病毒细菌,少奶奶,明天,你得格外的注意,大少爷会反复高温,但你也不用紧张,可以物理降温……” 姜莱认真将家庭医生这番话给听了进去。 后面,送走家庭医生后,她又赶忙推着夏忍冬和简樾这两个健康人士出门去。 简樾心知姜莱的好意,但现在,他还是好奇心更重一些,从他哥和她嫂子扯上关系起,这加上今天,满打满算刚好14天。 14天就能测出怀孕了? 他张了张嘴,打算出口问问,可没来得及,姜莱直接“啪”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简樾眨了眨眼,“?” 在他身旁,夏忍冬见他站着半天不动,伸手拍了下他的肩,“你还站在这干嘛,走了。” 话落,她自己率先先离开。 简樾则是在第一时间摸出手机百度。 -怀孕多久能用测验棒测出来? -10到14天。 看到这个答案,简樾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盛哥这么强的吗?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怪不得他盛哥让他联系医院,准备节育手术,原来是因为他嫂子现在肚子里已经揣了娃啊。 可想到他盛哥现在甲流,他嫂子怀着孕还在里面照顾,他瞬间变得极其不安起来。 这他嫂子要是被传染了,那他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也得遭殃? 因着联想到这点后,他不免担心起来。 站在房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后,他非但没想出个什么好法子出来,反而脸色愈发焦急。 而得知靳盛时再次高热不退后的靳修实赶来,瞧见的正是简樾的碎碎叨叨。 “这可怎么办啊?” “孩子都还只是一团血。” “这要是因为母体被传染了甲流,孩子还能抗得过来吗?真的是,盛哥你这病来得真是……” “……” 他因为太沉浸在这件事里了,导致靳修实走到他身旁,他仍旧没什么反应,以至于他碎叨的每一句话,靳修实都听得清清楚楚。 孩子? 是姜莱怀孕了吗? 他双眼一亮,那他岂不是要做爷爷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这一刻,他都忘记儿子的病情了,反倒是一把抓住简樾的胳膊,双眸骤然放大,透着光亮欢喜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他力道不轻,被他这样一抓,简樾瞬间从神游中清醒过来,看向满脸惊喜的靳修实时,心口莫名多了一丝烦躁,他轻拧了下眉,“你做什么?” 这回,靳修实直接忽视掉他对自己的不喜,近乎手舞足蹈地又问了一句。 “刚才你说,姜莱怀孕了?” 简樾见他这个模样,真觉得难评。 好半天过去,没得到回复,靳修实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松开手,上前一步后,便准备敲门问问。 但简樾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身高肩宽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走廊另外一边拽。 拽到无人的地方后,简樾一脸不爽道:“你能不能稍微淡定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被简樾发大力拽着,靳修实觉得非常不文雅,手臂上蓄了点力,稍稍一甩,便给甩开了。 而后,他剑眉一折,振振有词。 “那是我孙子,我为什么不能激动?” 简樾挺无言可对的。 轻抿了下唇后,他一脸正色道:“现在我盛哥和我嫂子都没公开,我们肯定不能火急火燎,这种事,他们肯定想稳定后再公布。” 靳修实细品了下他这话,觉得在理。 怀孕这样的大事,在靳家,向来都是稳胎了之后才公布出来的,为的就是避免白欢喜一场。 他轻点了下头,决定听从简樾的。 好吧,他就暂且先当不知道这回事。 劝好他后,简樾忽忧愁地叹了口气,“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给我嫂子保下这个胎。” 保胎? 听到重要词汇,靳修实的心一上一下的,当下,他嘴角的笑僵住,“你什么意思?” 简樾皱眉,“我盛哥这甲流就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嫂子天天贴身照顾他,这孕妇体质本就比常人更弱,要是我嫂子被传染了,那她腹中的孩子,岂不是也跟着遭殃,这样,还不知道……” 他话并未说完,但靳修实却懂他的意思。 孩子在姜莱肚子里还未成型,甲流来势汹汹,靳盛时那样好的体质,都被折磨得瘫床不起了,更不要说姜莱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可他们靳家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子,靳修实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几乎没怎么多想,他一咬牙,便抬步朝着靳盛时和姜莱所在房间走去,“不能让姜莱有事,在臭小子病好之前,都由我来照顾他。” 简樾耳朵动了两动,莫? 水火不相容的父子俩,爹来照顾儿子? 第47章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这照顾确定不会报私仇吗? 简樾想到靳盛时对靳修实的厌恶,很快,便火急火燎地阻拦,“等等!这绝对不行!” 靳修实脸色难看,“怎么不行?” “我这个当爹的亲自来照顾他,难道他还那么不知足,嫌弃上了不成?” 简樾心道:你倒是还挺有点自知之明的。 心里话归心里话,面上,简樾也没含蓄,“这么些年来,我盛哥一直跟你互看不顺眼,你要去屈尊去照顾他,我怕你把他气得病情加重。” 这样一句话,将靳修实气的胸脯颤动。 他几乎是阴沉地看着简樾。 有句话果然是说得好,物以类为聚。臭小子生怕气不死他就算了,他这身边人也一个跟着一个连环来气他,气愤之际,他咬牙切齿—— “那不正好,反正这个逆子生来就是气我的,病情加重就加重,反正我还有孙子。” 听完,简樾目瞪口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隔辈亲吗? 后面,靳修实不顾简樾的阻扰,直接去敲门了,门开,姜莱戴着口罩探出一个脑袋。 当时,她心里只跳出两句话。 这靳老登怎么又来了? 不会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同意好友申请的吧?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却猛地发现靳修实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小莱啊,你出来吧,臭小子这里,以后我来照顾就好,别让他连累了你。” 这么亲切地喊小莱? 闻言,姜莱心慌握紧门把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靳修实被鬼附身了,毕竟,昨天父子俩对峙的画面,她仍历历在目。 所以,由他来照顾,怕是会掀起腥风血雨。 那样的画面,她想都不敢想。 除了这点,姜莱还想到了另外一事。 昨天,这靳老登都还没说要亲自照顾靳盛时,怎么今儿个突然改变主意了。 难道说,他这是在试探她和靳盛时的感情? 考虑到有这个因素后,她默默将门开的口子缩小了不少,露在外的杏眸里漾着不愿,之后,她轻轻地摇头,“不用了,我可以照顾好他的。” 她这样不离不弃照顾靳盛时,让靳修实的心口滋生出感动,暖洋洋的,很舒服,这从今以后,逆子身边总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小夫妻俩感情好,他是乐于见成的。 如今,她肚子里还怀了靳家的孩子。 他这当爹的,便更赞同两人了。 只是,甲流来势汹汹,他前阵子也听说了,有些人体质不好,小小的一场甲流感冒,都能要了命,且不说姜莱体质怎样,但她肚子里,现在可是怀了一个孩子,这才刚怀没多久,要是被甲流给影响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样的潜在风险,靳修实实在不愿面对。 他伸手,企图将门推开一些。 “我当然相信你能照顾好他,但你这身体扛不住,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他的话并未说完,视线却似有若无扫向她的腹部。 他这一举动实在奇怪,姜莱盈着水光的眼眸轻眨,她很不解,他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眼看着他要暴露了,简樾赶忙咳嗽了一声。 靳修实偏头看去,简樾赶紧挤眉弄眼。 -你可快别说了! 会意后,靳修实抿了下唇,沉思了几秒。 回头后,他视线倒是没再看向姜莱的肚子。 只是,温和劝说着的声音,也并未间断,但姜莱也很坚持,她这都已经照顾靳盛时一天了,就算是被传染,也早该潜伏到她身体里了。 反正,迟早都逃不掉被感染,既如此,照顾一天和照顾一周,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想再跟靳老登废话了,姜莱丢了个眼神给简樾后,便草草丢下一句“不能麻烦,我自己可以”后,“嘭”一声将门给带上了。 差点和门来了个亲吻的靳修实,“……” 他儿子对他这种态度就算了。 他儿媳妇竟然也这样?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这有种好心被当成狼心肺的感觉,靳修实面上无光,面对简樾的打量,他只能冷下脸来。 “我多管什么闲事,自己的孩子自己不上紧,光我上紧有什么用,哼,随便他们去。” 说完,他便狼狈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简樾扬了下眉,下一秒,“噗嗤”笑出了声,“你倒真有自知之明。” 可刚笑完没多久,他便扁嘴忧愁起来。 说得也是,他嫂子现在有孕在身,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心呢,这他哥甲流肯定是扛得过来的,但她自己和孩子到底是太过娇弱了些。 客房里。 姜莱关上门后,便又打湿了一块新毛巾敷在靳盛时的额头上,看着他精致的五官,病态的面孔,她坐在他床边上,若有所思地问: “我的孩子会更像你还是更像我呢?” 男人处在深度睡眠中,冷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对她这话,压根做不了任何的答复。 但姜莱也不在意,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倒是自言自语道:“还是更像你一点比较好,要是他像我的话,等到时我死了,你看着他肯定会觉得晦气,像你的话,你应该不会对他太狠心的吧。” “……”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二天,除了早上起来又吐又拉后,到了下午和晚上,全部处在昏睡状态。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三天,反复高温,倒是醒来过,但姜莱问他想不想喝点粥时,他又摇头。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四天,体温开始下降,同时开始反复咳嗦,说话都困难。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五天,体温下降,流鼻涕,能够下床自由活动走动。 也正是在这天,姜莱接到了一通未经备注的电话,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极其温柔。 “小莱,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都不曾回家看看,赶巧今天是父亲节,你回家来看看你爸吧,这么多天你不回家,我和你爸,你姐都很想你。” 能将温柔刀发挥到如此极致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谢思婉能是齐玉珍的对手。 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姜莱便厌烦地皱眉了。 更别说她说了那样一番她不爱听的话。 姜千峰又不是死了,她去看什么看,再说,就算是他死了,她也不会去看。 死人么,到底是晦气。 第48章 今天这个局,她得入 上次已经撕开脸皮了,这次,姜莱也没想着再和齐玉珍上演“母女情深”,而是直接道: “我拉黑了你们还不够明显吗?” 这话说出后,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但这份安静也并未持续多久,齐玉珍便发挥了自己的“厚脸皮”,“小莱,你心中有气,这我们能理解,但做父母的,哪个不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 “那次把你许给高大少爷,我们也是想着你未来的生活有一份保障,高大少爷虽然多情了些,但那毕竟都是过往,现如今,他已经收心了。” 这些废话,姜莱听得脑袋疼。 现下,她透亮的杏眸里,除了厌烦外,还多了一层冷漠,红唇漾动,她问:“你说够了吗?” 齐玉珍,“……” 那头没再有人说话,姜莱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后,便准备将电话给挂了。 可偏在这个时候,姜宜的声音忽然响起,“想知道云嘉,在皇都接触过哪些人吗?” 云嘉。皇都。 这两个词对姜莱而言,都是极其敏感的。 她眉心一跳,浑身懒劲褪去,与之满脸冷意,“姜宜,你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话问出,电话那头响起铃铛般的笑声。 “想知道?” 姜莱自然是想知道的。 而姜宜,也正是拿捏了她这一点,所以才在后面又添补了一句,“你回姜家,我可以告诉你。” 话落,姜宜没再继续多废什么话,也并未等姜莱的回答,便果断把电话给挂掉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姜莱捏紧手机,眸中有汹涌旺盛的恨意,恶人多作怪。 果然,和她猜想的那般,姜宜知道些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今天打来这通电话,绝对是设了局想让她入,她知道,可她又不得不冒这个险,毕竟,那事关于云嘉。 云嘉死后还要被那般造谣,污蔑。 所以,那份真相很重要。 到底都有哪些人欺辱了她,对她而言,也很重要,高瞻是明摆着的害人凶手,但藏在他背后的帮凶,她又怎么会放过。 将那些刽子手送入局子,必须得循序渐进。 她一时间动不了高瞻,难道还不能借着靳盛时的势处理掉那些小鱼小虾吗。 没有过多犹豫,她便从椅子上起身。 今天这个局,她得入。 但她也没傻到自己一个人去。 就算去,她也得先知会靳盛时一声,除此之外,她还得把陆八陆九两大护法给带上。 这么想着,她便急匆匆朝着书房的方向。 要不说靳盛时有钱呢,这病才稍微好一丢丢能下床了,便忙不迭上书房处理这几天落下的工作。 敲了敲门后,是简樾来开的门,男人不似之前的嬉皮笑脸,今天的他,镜片下那双眼睛闷燥得吓人,“嫂子,你是来找盛哥的吗?” 姜莱轻点了下,“对,找他说点事。” 简樾,“嫂子,你的事急吗?” “盛哥现在在开国外的远程会议,有个谈好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他现在正在处理,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没那么快处理好。” 话说到这,简樾手里的手机跳进好几条消息,事情估计很急,他没等她回复,便指尖飞快地敲着字,见他如此忙,姜莱到嘴的话便这样硬生生憋了回去,算了,陆八他们陪着去也是一样的。 等到简樾回复完,姜莱轻勾了下唇。 “没事,我就想让他休息一下。” 简樾欣慰,“嫂子,我盛哥能娶到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好福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盛哥的。” 对于他的这番夸赞,姜莱只是笑笑不说话。 没再打扰他们办公,很快,姜莱便下楼去找陆八他们,结果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后面问了女佣,才知道两兄弟扫墓去了。 两大护法不在,姜莱又问:“冬冬呢?” “忍冬姐大早上就出门去了,听简特助说,她好像是去帮大少爷办什么事了。” 想找的人都不在,姜莱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寸,稍稍思虑一番后,她抿抿唇,只能蹙着眉交代,“我现在要回姜家一趟,要是陆八和冬冬他们回来了,让他们第一时间去姜家找我。” 说完,她朝着门口走去。 途中,又担心陆八和夏忍冬他们回来得晚,她便又折返回去多说了一句,“如果靳盛时和简樾他们下来,你也别忘了和他们说我在姜家。” 女佣,“大少奶奶,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从望月山庄到姜家,差不到半小时车程。 下车后,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深吐了一口气,这地方,她还真是不想来第二次。 不同于上次她来姜家满屋子佣人对她的无视,这次她进去,路过佣人见到她,皆是礼貌喊上一句“二小姐好”,但这种区别,她压根不在乎。 一路畅通无阻越过花园来到客厅里。 见她出现,齐玉珍立马欢天喜地地迎了过来,半点眼力劲也没有,就亲热抱住她的手,“小莱,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们这个家的。” 家? 哼,姜莱冷笑。 这可不是家,而是囚笼。 没功夫跟她废话,姜莱抽出自己的手,直接朝姜宜的方向走去,“电话里,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姜宜娇笑着咬了一口草莓尖尖。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父亲节,你很久都没回家了,爸妈想念你,我想让你回家看看他们。”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撕开脸皮后,姜莱没什么耐心。 她蹙紧眉头,冷言警告,“姜宜,我劝你赶紧些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如此,姜宜仍旧肆无忌惮地摊手。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耐心彻底消弭,姜莱就近瞧见桌上摆放着的玻璃花瓶,二话不说便将瓶子往地上摔。 “嘭——” 一声碎响,整个厅内都安静了几秒。 姜宜和齐玉珍皆是双眼瞪大,很不可思议。 如今的姜莱,竟放肆到这种地步了吗? 姜千峰就坐在沙发正中央,身为这个家的主心骨,他自是瞧不得姜莱这般肆意妄为。 可刚要呵斥,一道玩味,含带几分流里流气的男声忽响起,“啧,你们这姜家还真热闹。” 听到这道并不陌生的男声,姜莱身形一僵。 第49章 这么辣,够带劲! 这男声不是别人,正是高瞻。 因为心中十分清楚他是杀害云嘉的凶手,所以,姜莱这会儿心中的恨意压根藏匿不住。 双拳攥紧那瞬,她浑身都在颤抖。 高家是姜家得罪不起的,当下第一时间,姜千峰立马狗腿似的赔笑,“瞻少,让你看笑话了,这以前我们家小莱也不这样的,今天是个意外。” 齐玉珍紧跟其后,“是啊是啊,我们家小莱啊,从小就乖巧听话,刚才就是手滑了一下。” 姜宜则是意味不明冲姜莱笑笑。 瞧见她眼底看戏的笑,姜莱红唇绷紧。 起初,她还猜过今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局。 如今看来,原来是这般啊。 目前她手里还并未有什么实证,草率行事,只会打草惊蛇,思虑一番后,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恨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恢复平静。 现在,她已经和靳盛时领证结婚了,姜家就算是怀着鬼胎想撮合她和高瞻,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转身,一眼看去,男人一头紫灰色的发格外的显眼,他荒唐无度,却偏生生了张俊朗帅气的脸,黑色的西服西裤着身,也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也正是因为人模狗样,所以,早些年,才会蛊惑哄骗到那么多小姑娘。 后面,他那些变态,凶狠做派被人知晓后,这才导致圈内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都唯恐避之不及。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高瞻半眯着眼,嘴角微上扬,噙着一抹浅笑,“姜二小姐,你可真难约。” 姜莱,“……” 半天没得到回应,高瞻也不生气,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迈着散漫的步伐朝着她的方向过来,音色带着挑逗,“怎么不说话?” 姜莱仍旧保持着沉默。 和他这种人,她无话可说。 她不说话,她不急,高瞻也不着急。 但姜千峰却急了,怕她的言行影响到姜家,他沉肃着脸,上前几步,狠推了一把姜莱,“瞻少和你说话呢,姜家教给你的礼貌?你的教养呢?” 他力道不轻,推得姜莱一个踉跄。 脚下一个没站稳,她往一旁倒去,就着这个机会,高瞻及时的“英雄救美”。 当姜莱感受到腰间多了一只温热大掌后,她浑身就像是被毛毛虫爬了似的,下一秒,她脸色大变,顾不上被察觉,猛地从他臂膀里挣脱出来。 黛眉紧蹙那瞬,眉眼间的厌恶压根藏匿不住。 “烦请瞻少自重!”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如今,我可是有夫之妇。” 自重? 有夫之妇? 高瞻将这两个词在唇齿间细细咀嚼一番。 呵,还真有趣,他就喜欢她这款。 剑眉一挑,他邪笑出声,“自重?在我的世界里,可从来就没这个词。” “还有,你不会以为,我会介意有夫之妇吧?” 很恶心的两句话,随着这些话落进耳里,姜莱胸口一闷,有想吐的欲望了,这种不要脸的货色,长这么大,她倒还真是第一回见。 有高瞻在,姜莱很清楚,要想从姜宜嘴里问出点什么,那是绝无可能的。 今天来的这一遭,简直就是白来。 实在不想耗费多余的心神和他们纠缠,姜莱视线在他们四人间流转了个遍后,抬步便准备离开。 可这才刚有所动作,便被高瞻一把拽住。 男人掌心力道并不怜香惜玉,看她的眼神更是带着赤裸,毫不掩饰地垂涎,“姜莱,从我第一次见到你起,便喜欢上你了,我就不懂了,跟着我难道不比跟着靳盛时好吗?” 早就听闻高瞻和靳盛时是死对头,当时,她还真以为只是个传闻,可如今看来,大概八九不离十,这高瞻还真是什么都要跟靳盛时争一争。 但他这问题问得,姜莱还真是想笑。 就他,还跟靳盛时比? 这人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他多碰自己一下,姜莱都觉得脏,手臂上蓄了点力后,她奋力企图挣脱,“放开!” 她突然这样,高瞻眉毛一挑,更喜欢了。 这么辣,够带劲! 突然来了乐子,高瞻怎么舍得放,他不仅没放,还抓得更紧了,“放?我怎么舍得放?” 当着姜家人的面,他敢如此,可见“行事乖张,我行我素”这两个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现在,姜莱被他紧抱在怀,姜家三人却光看着,不为所动,姜莱已经不抱希望他们会劝高瞻,当下情况,为了逃离,她只能靠自己。 心一横,顾不得其他,她抬起脚,直接往他皮鞋上一跺,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其实她这会儿,更想往他命根子上踹一脚。 天杀的王八蛋,就该去死! 被这样一脚踩,高瞻手上卸了力,紧跟着,他面色惨白,之后,没等他呵斥,姜千峰趁着姜莱不注意,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啪——” 响声响彻整个客厅。 下一秒,在姜莱脑袋嗡响之际,姜千峰发出雷霆暴怒声,“姜莱,你竟然敢对瞻少如此不敬!你是活腻了吗?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们这个家?” 这不是姜千峰第一次打她,却是第一次用了想要她命的打法,当唇齿间溢出铁锈味时,她整个人都是冷若冰霜状,姜千峰该死! 情绪上来了,她顾不得这是在谁的地盘。 人活在世,不争馒头,但求争口气,姜千峰对她这样动手,全然是没把她当个人。 这口气,她怎么也得出! 当下这刻,趁着姜千峰还在训斥她,她眸光一凛,一把抓起桌上的烟灰缸。 之后,二话不说往他脑袋上抡。 反正都快死了,她做什么还要忍辱负重。 说话做事,没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完全可以随性一点,反正,她和靳盛时有三年的协议婚姻,在协议未结束之前,他会给她兜底。 烟灰缸这么一砸,当下,屋内响起一声闷响。 而后,没多久,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老公——” “爸——” “姜莱,你是疯了吗?!” 姜千峰被这么一砸,整个人跌倒在地。 头痛欲裂时,他颤抖着指尖去摸了摸,结果这一摸,他直接摸了一手的血。 看到那瞬,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晕死过去。 第50章 觊觎我的女人,你够格吗? 他这一晕,齐玉珍和姜宜又开始尖叫模式。 “老公,你醒醒!你别吓我!” “爸!爸,你快醒醒啊!” “管家,打120!赶紧打120!” “姜莱,你敢动我爸,我跟你没完!” “……” 那样一砸,血顺着姜千峰的眉骨往下流,姜家母女俩大喊大叫好像人死了似的,但姜莱瞧着,却只觉得砸的那一下还不够重。 当初姜千峰对她做的事,她这都还是轻的。 动不动就打她,什么玩意儿。 她又不是生来就该被他打的。 砸完人后,她仍旧紧捏着那个烟灰缸,高瞻捂着脚在旁瞧见这一幕后,好一阵没缓过神来。 还真挺有意思。 看着娇滴滴,这动起手倒是猛。 察觉到他的视线打量,姜莱稍许歪头,目光刺向他后,她笑得人畜无害不算外,她还冲他举了举手里的烟灰缸,“瞻少,瞧见了没?” “我这人啊,精神有点不正常,你以后眼睛擦亮点,少干没规矩的事,不然,我这发起疯来。”她故意停顿了两秒,“可是会失去理智的哦。” 本以为,当着他的面发了一次狠,他多少会顾忌一些,但谁想得到,高瞻就是个变态。 面对她挑衅的目光,他反倒是更痴迷看着她了,“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款。” “你越疯,我只会越喜欢。” 姜莱唇角朝下瘪,“……” 靠,真他妈神经病! 刚才砸姜千峰那一下,姜莱不光是情绪上头,更是趁其不备,如今,面对着身形高大,又对她有所防备的高瞻,如若他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她单就捏着一个烟灰缸,压根没什么胜率。 抿了抿唇缓解了下情绪后,没办法,她只能搬出靳盛时来压,“我是靳盛时的老婆,你确定?” 忽听到死对头的名字,高瞻嘴角的笑僵住。 但没过多久,他那癫狂的笑又重现,“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是他老婆,我就不敢招惹吧。” 对此,姜莱除了无语便还是无语。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高瞻这种物种? 见她一脸厌恶地瞪着自己,高瞻身体站直,两个脚步不是很稳地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见状,姜莱脚步连连后退。 心知打不赢,她没想恋战,于是,不做任何犹豫,她攥紧拳头,拔腿便开始朝着大门跑。 高瞻的脚被她踩了一脚,这会儿在后追,压根没有那个优势能够追上。 希望就在眼前,姜莱心里想的是跑出去了就好,可偏偏就在她要踏出门的那刻,姜宜突然尖声发话,“管家,让人抓住她!” 姜家虽不像靳家,一眼看去成片的佣人。 但基础的几个打扫卫生,修剪护理花草,守门护安全的佣人还是有的。 如今,姜宜这么一喊,家中佣人一齐挡在了大门,毫无缝隙地挡了去路。 姜莱咬紧牙关,将一排人扫了一圈,在中间寻了个模样最弱的,而后,二话不说举起烟灰缸砸过去,这一挥砸过去,对方一脸惊慌的闪躲。 很快,中间留了个很大空隙出来。 见此机会,姜莱飞快往外奔。 同样的,她本以为自己能够成功逃脱,可不曾想,腰间忽多了一只有力臂膀狠狠的捆住她。 男人吐息在她的耳侧,沉闷窒息感持续让她喘不过气来,“放开!放开我!高瞻,我劝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出来,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靳盛时到时会杀了你的!” 她挣扎得厉害,对他又是踹又是咬的,于高瞻而言,愈发觉得刺激了。 舌尖顶了下上颚后,高瞻身体贴得更紧了些,他凑到姜莱耳边,笑得很“淫\/荡”。 “你看我敢不敢,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是靳盛时的东西,哪怕是坨屎,我也要上前啃一口香不香,所以你这么个大美人,我自是……” 话说到这里后,他深嗅了一口姜莱身上的香味,这下一秒,他一脸垂涎地盯着她雪白修长脖颈上的软肉,牙齿发痒得厉害。 他微低头,正欲一口咬下去。 可就在他快要贴近之际,一颗小石子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咻”一下,直接砸中了薄薄的眼皮。 眼皮脆弱,当下第一秒,高瞻便疼得尖叫。 “是哪个混蛋——” 眼皮被小石子重力袭击,高瞻疼地撤开了手,姜莱顾不得他到底因何原因,直接拔腿就朝外跑,而这一跑,她一个抬眼,便瞧见靳盛时。 男人手里拿着一块手帕,轻声咳嗽着。 看到他,姜莱就像是看到救星了似的。 带着哭腔呢喃了一句“靳盛时”后,她二话不说跑到了他身边,之后,揪着他的衣摆,像是有家长撑腰的小孩似的,开始告状。 “老公,他欺负我,他还骂你!” 感受到衣摆处,小手紧攥着的力道时,靳盛时慢吞掀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脖颈间细软的肌肤。 无视掉高瞻捂着眼睛在大喊大叫,他伸手,用指腹轻压了压刚才高瞻想咬的那块肉,喉结滚压,他手背虬起青筋,“他都碰了你哪里?” 姜莱娇白小脸气鼓,圆溜杏眸润红,“他刚才抱了我,还想亲我,他还要跟你抢我。” 听到这样的控诉,靳盛时还未先出声,站在他另外一侧的简樾反倒是先不爽上了。 “靠,丕不要脸了吧。” “什么东西,怎么还敢跟我盛哥争。” 被这样两声骂,高瞻面色铁青,惨白无色。 偏生眼睛被石子那样一砸,现在泪水压根不能自控,一行清泪旺旺下流,他尖声呐叫—— “简樾,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谁给你这个胆子骂我的!” 面对高瞻发疯行为,简樾见怪不怪,仅是扁扁嘴,一副害怕的模样藏在靳盛时身后。 “咦,好可怕的疯子啊!” “疯子”两字刺激到了高瞻,当下那刻,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对于高瞻这种垃圾杂碎,靳盛时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之前跟他抢东西也就罢了,现在,连他的人都敢抢,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新仇旧恨汇交在一块儿,靳盛时淡下眸色,身上散发出冷肃,“觊觎我的女人,你够格吗?” 第51章 得罪靳盛时,只有死路一条 霸总发言,姜莱以往追小说只觉得油腻。 但如今死里逃生,她却觉得安全感满满。 作为对立面的高瞻听到这样一句话,自是怒不可遏,他一只眼紧闭,另外一只眼则是睁着,衬得整个人都有几分滑稽,“够格?” “靳盛时,我够不够格,是你说的算的?” 这个问题,问得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靳盛时握紧姜莱伶仃手腕,眼神凌厉扫向对面,音色重了几分,“你觊觎的是我老婆。” “你说,我说不说的算?” 他的姿态十分骄横,让高瞻瞧着碍眼极了。 和靳盛时结下梁子,也正是因为他态度太过嚣张,所以,他才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从十来岁,记恨到现在快奔三的年纪。 今天来姜家,高瞻是一人前往。 来之前,他就想过了,姜莱不过就是个弱女子,只要他稍微下点手段,这到最后,她还不是得乖顺躺他身下,更何况,这是姜家的地盘。 现今姜家,对他马首是瞻。 所以,便没喊人跟着。 而今,看着对面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过往被暴打一顿的经历不免让他心生畏惧。 毕竟,这靳盛时向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主,他要是真想动他,那绝对不会顾忌他身后的家庭。 犹豫片刻,他没敢轻举妄动。 而就在这时,姜宜再次发出尖叫声,“盛时,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就是你娶回家的女人,我爸就算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也好歹养了她十几年吧,可你看看她是怎么对我爸的,那样厚重的烟灰缸,她二话不说就抡起就往我爸脑袋上砸。” 这姜宜不出声,姜莱都差点忘记自己被姜千峰扇了一巴掌,如今,她唤醒她的记忆,生理性的疼痛涌来,被打破的嘴角瞬间暴疼起来。 她心里头的这口浊气,光只给姜千峰砸一下烟灰缸,哪能出得完,现在有靳盛时这个大靠山来撑腰了,她就算没眼泪,也得适时憋出点来。 稍稍整蓄一番后,姜莱眼眶蓦地一酸。 下一秒,泪光闪烁,她的声音里裹着细碎的颤抖,开始有模有样控诉,“老公,我疼~” 这声不假,靳盛时用眼睛能看得明明白白。 从他出现在姜家那刻起,他便清楚地瞧见了她脸颊上的巴掌印,以及嘴角干掉的血迹。 光是嘴角的血迹,就让靳盛时知道她刚才挨的巴掌,比上次要更严重,指腹滑过她的颊侧后,靳盛时眉眼间笼罩上一层阴鸷戾气。 “看来,你们姜家还是记不住上次的教训。” 他这句话,溢着森森寒意。 闻言,姜宜和齐玉珍身形皆是一颤,这姜莱还没说是谁对她动的手,靳盛时怎么会知道…… 本来,她们还想让高瞻背这个锅,反正靳盛时和高瞻早就水火不相容,他们俩要是对干起来了,他们姜家这条鱼,躲躲藏藏还是能避免祸端的。 可现在看来,估计是不可能了。 姜千峰晕过去这么久都不醒,救护车也一直不来,没办法,齐玉珍只能顶起这个家。 她那保养精致的脸上挤出一个柔笑,“盛时,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件事,是个意外。” 靳盛时冷声嗤笑,“你以为,辩解有用?” 很快,齐玉珍脸上的柔笑僵住。 靳盛时和姜莱既然实行了三年的协议,那该他护着她,给她撑腰的时候,他绝不含糊。 这姜家已经三番两次设计姜莱,还对她动手,如果说第一次在‘月色’,他们姜家并不知晓姜莱和他已经结婚,那么到了现在,他们两人已经领证大半个月了,他们还敢如此,想因此得高家的好处,那就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这不光是不把姜莱当回事,更是明目张胆想往他脑袋上戴绿帽子。 既如此,他看这姜家,也没什么必要存在了。 太贪得无厌,只会把胃口养得越发大。 今天,他们只是把姜莱喊骗来姜家,这将来,他们指不定还会为利绑架姜莱。 这种潜在的威胁,他不会留着。 没顾忌任何,当着齐玉珍他们的面,靳盛时直接对简樾交代,“吩咐下去,在这京市里,只要是和姜家合作的,那都是跟我靳盛时过不去。”。 随着他这话出口,齐玉珍和姜宜在同一时间,瞳眸几欲皲裂,整个身体更是都僵住了。 放眼整个京市,恐怕只有高瞻“天不怕,地不怕”敢公开跟靳盛时作对。 这其他人,哪个见到靳盛时,不是老鼠见到猫似的,他这样一句话放出,这简直是想夺了他们姜家的命脉,真要这样,姜家只有死路一条。 当下,齐玉珍顾不上受伤的姜千峰,她手忙脚乱,颤抖着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地恳求。 “盛时,你不能对我们这么残忍的,你要是放出那样的话,那我们姜家去哪里还有活路啊……” 她在哭,靳盛时却在笑。 下一秒,独属于他的沉凉嗓音响起。 “没有活路就对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姜莱现在是我的人,她和你们姜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利益,但只要你们敢将她推出去,你们胆敢再对她动手,那你们姜家,便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路一条。” 自己知道的“死路一条”,和靳盛时亲口说出来的“死路一条”,那意思可截然不同。 心慌,恐惧,害怕,忐忑。 所有不好情绪一齐涌来,齐玉珍捂着心脏,一下跌倒在地,姜宜怀着孕,一边要关照着姜千峰的呼吸,另外一边还要担忧着齐玉珍。 以往,一家三口向来是光彩照人的。 可如今,在自己的家里,却还如此狼狈。 恨意袭上心头,她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到姜莱身上,瞳眸骤然瞪大那个瞬间,她朝着姜莱的方向大喊,“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现在满意了吗?怪不得你从小就被亲生父母丢弃,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你冷心冷血。” 这些话,姜莱压根不放在心上。 姜千峰给她的这巴掌,换来靳盛时对姜家的赶尽杀绝,这对她而言,是笔不亏的生意。 很好,她很满意。 只要姜家后面不乱跳脚,她后面专心要防着的,便只剩下高瞻。 第52章 我老婆被你拽疼了 她自己不放在心上,但靳盛时和简樾却多留心了她的情绪,瞧半天,发现她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两人心中都有了不同想法。 简樾:嫂子肯定贼在意,越在意越不表露。 靳盛时:她这心态,倒是值得学习。 捏死姜家,对靳盛时而言,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将这事安排下去后,他便不再多跟他们废话,而是将冷寒的目光扫向高瞻。 在靳盛时和齐玉珍说话期间,高瞻被姜莱狠踩的那一脚,疼痛已经稍缓了,这会儿,仅剩眼皮上的尖锐坠痛,这让他暂时成为了一只“独眼龙”。 现在,他以一敌二,压根不是靳盛时的对手。 不想在今天白挨打,他眼角略抖。 稍思考一番后,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老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何况,他和靳盛时这个仇,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说得清的,不想硬扛着,他只能故作硬气地丢下一句,“你用石子砸我这事,我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了,要是下次,再让我碰到你,我一定……” “一定怎样?”靳盛时懒散挑眉。 及时掐断他的装逼话头,“都十几年了,高瞻,你这尿性怎么还是一成不变?知道打不赢,要被我揍,你就只会用逃跑这一招吗?” 他这话说得十分形象,高瞻脸色难看。 简樾则是“噗嗤”一笑,他都笑了,又怎么会少得了姜莱呢,只不过,她才刚咧下嘴,就被嘴角的伤口给刺激到了,当下,笑脸变哭脸。 她只是轻“嘶”了一声,很快,靳盛时便偏头看了她一眼,男人幽沉的眼神落在她嘴角伤口。 轻拧了下眉,“很疼?” 姜莱娇滴滴地抽了抽鼻子,“疼~” 这声“疼”还不够,想着靳盛时都要收拾姜家了,这多收拾一个高瞻,应该也就是顺手的事吧。 这么想着后,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忽然就很娇弱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刚才手臂,好像……好像被他拽疼了。” 说这话时,她还有些害怕地看向高瞻。 被她这样一看,高瞻眼底去哪里还有半分对她的垂涎,有的只有恶狠狠“你找事”三字。 四目相对,姜莱也并不否认。 如今,高瞻对她如此的感兴趣,就算她今天不给他上眼药,他这今后该怎么觊觎她,还是该怎么觊觎,既如此,她倒不如借着靳盛时的手,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惦记她,简直找死。 高瞻是怎样一个垃圾,靳盛时可太明白了。 更何况,他没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敢对姜莱强行亲吻,可想而知,要是他没赶来,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残忍的,姜家没有心,可以做到冷眼旁观,但他靳盛时,绝无可能做到。 所以,这顿打,高瞻逃不掉。 他用哪只手,用哪张嘴,用哪双眼,用哪个鼻孔呼吸的,他都得为姜莱计较来。 眸光落在高瞻身上,逐渐变得幽冷,“我老婆被你拽疼了,瞻少,你用的左手还是右手啊?” 高瞻,“……” 见他咬牙切齿地沉默,姜莱默默补充。 “他两只手都拽了我。” 闻言,靳盛时浑身凛冽,轻咳一声后,他将掌心里捏着的手帕丢进口袋,“那就两只手都废了。” 单就一个“废”字入耳,高瞻就目眦尽裂。 “你敢!” 靳盛时轻挑眉梢,“我有何不敢?” 话落,不给高瞻任何反应的机会,他抬步便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他这也确实有小半年没揍高瞻了,今天,他揍他,不仅是因为他对姜莱动手动脚,还因为他对他手里那个项目动手动脚了。 两件事加在一块儿,足够他狠狠揍他一顿。 从靳盛时抬步朝他方向过来时,高瞻便打了个激灵,这些年来,他谁都不怕,唯独恐惧靳盛时的拳头,这人,动起手来,可不当他是高家独孙。 实在不想被他揍一顿,就得休养生息十天半个月,脚步往后撤时,他颤声警告—— “靳盛时,你要是敢动我,我爷爷饶不过你!” 闻言,靳盛时冷嗤,“这就是你的第二招?” 高瞻,“……”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想再费口舌了,靳盛时捏紧拳头,眸中情绪阴戾冷郁,对着高瞻直接就是重拳出击。 一顿拳打脚踢后,高瞻从最开始的惨叫,奋力抗争,到后面眼圈肿红半句话说不出。 没过多久,他轻松捏紧高瞻的手臂,稍稍用了点巧劲一折,空中便有了“咔嚓”声。 声响还未结束,高瞻开始嘶喊。 “靳盛时,我跟你没完!” 对此,靳盛时唇角微牵动,人虽然还病着,但浑身却仍旧透着一股懒劲,“我性取向挺正常的。” 高瞻眼珠子差点就瞪出来了。 这叫什么话! 简樾和姜莱则是快笑的肚子疼。 不得不说,这靳盛时还挺有梗,到底是谁告诉他,“没完”这两个字是这么用的。 姜莱都已经点名高瞻用两只手碰了她,所以这会儿,靳盛时哪里只是个一个“咔嚓”那么简单,趁着高瞻眼珠子瞪的愣神之际,他手上动作飞快,没消几秒功夫,便又有一道极短的“咔嚓”声。 那声实在悦耳。 如果可以,姜莱真想高瞻的腿也被“咔嚓”两下,像他这种杂碎,腿瘸了动不了才好。 两只手都被靳盛时给轻而易举弄脱臼了,高瞻就算内心再不爽,也不敢再轻易地出声挑衅。 瞧见他眸中汹涌的恨意和隐忍,靳盛时一个抬脚,直接往他胸口上踹了一脚,一脚将人往后踹出好一阵远后,他出声警告。 “这次,我暂且先废你一双手,要是你胆敢还有下次,你那命根子,最好提前给护紧了。” 随着他这话出口,高瞻整张脸都白了。 毕竟,靳盛时向来是说到做到。 高家到他这一代就一个男丁,这他的命根子要是被靳盛时给废掉了,那他们高家…… 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那后果,那代价,他想都不敢想。 带着恨意的眸光扫向姜莱,他默默捏紧了拳头,姜莱,看来,你对靳盛时很重要。 既如此,那我可就更要得到你了。 第53章 盛哥,你不要老婆了? 今天被骗来姜家,姜莱除了挨了一巴掌外,还被高瞻耍了通流氓。 好在,靳盛时及时赶到。 他不光替她解决了有后患之忧的姜家,还帮她折断了高瞻那两只咸猪蹄子。 这对她而言,属实不亏。 解决完事后,这样乌烟瘴气的姜家,姜莱不愿意待,靳盛时更嫌晦气,碍眼。 揍完人后,三人没多废话,直接转身走人。 车子驶出姜家时,正好和医院120救护车擦肩而过,简樾在前排开车,关心着姜莱嘴角的伤口,“盛哥,你别光坐着啊,快帮嫂子看看伤。” 从上车那刻起,小夫妻俩各占一边,互不搭理,好像在生闷气似的。 简樾在后视镜里瞧着,急得就跟热窝上的蚂蚁似的,要不是两人没向外透露“怀孕”的消息,他这会儿指不定搬出孩子来压靳盛时。 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呗。 这孩子他妈刚经受了那样的惊吓,他这个当人老公,做人孩子爹的,得多些肚量才对。 氛围正好,难道不该先关心下她的伤势吗? 害,真急死他了。 在他说出那话后,靳盛时完全不为所动,他仅是抽出两张纸巾擤了下鼻涕。 车内安静如斯之际,他又打了两个喷嚏。 见他这般,姜莱整个人都紧张得要命。 从两人出姜家那刻起,她便察觉到了他对自己刻意的冷淡。 他为何这般,她其实多少猜到了一些。 这第一,他肯定要怪她冲动不记打。 这第二,他肯定在气她,在他甲流还未好之际,还得跑来给她擦屁股,本来他工作事就多,这样一折腾,指不定病情又要加重。 这第三,因为她,他和高瞻矛盾更大了。 一切缘由都是因为自己,姜莱略有几分心虚地咬咬唇,就连身子也往他那边挪了挪。 下一秒,她娇白小脸上挂着讨好,软声细细。 “我错啦~” 说这话时,她面上带着软绵绵的讨好,可偏偏,男人不为所动,直接演了一出聋子戏份。 简樾则是张大了嘴巴,“……” 怎么明明是他嫂子受了委屈,结果还他嫂子反过来道歉呢,这叫怎么回事啊? 主要是这会儿,他盛哥还冷绷着一张脸。 搞得人还挺生气的样子。 一声娇滴滴“我错啦”,并未缓解男人一丝的心软,姜莱眼睫扑闪着,紧抿着唇,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找寻到一个法子哄哄他。 但小半天过去,大脑依旧空空。 这眼瞧着车内氛围逐渐尴尬,她也懒得再去理睬男人的沉默,索性伸手去牵他的手。 本来人还挺心虚,到了这会儿,知道软的不行,她便也就只好施展硬气一些的做法。 黛眉一挑,她反倒是先气上了。 “我都主动低头认错了,你怎么还一副我欠你钱的模样,我来姜家这件事,我本来就第一时间去书房找你了,但你那边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就没想去麻烦你,后面想着陆八他们陪我来也是一样,结果,我怎么会知道他们都不在庄园。” “后面离开的时候,我也交代了女佣,让她告诉你们我去哪儿了,你看,我本意还是好的。” “虽然,最后结果是我吃了点亏,但你不是都帮我报复回去了嘛,而且,你对他们使的那些手段都挺残暴的,我这亏也吃得不赖。” “我就琢磨不明白了,你怎么还气上了。” “你到底是气我事先没告知,还是气我让你生病跑这一趟,亦或者,是气我加重了你和高瞻之间的矛盾,你别憋着,你都说出来。”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跟你没完。” “真是讨厌,我最烦你这种把话憋心里的,什么都要别人来猜,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呗。” 她小嘴一通叭叭叭,简樾在驾驶位上开车,直接给听得后背寒毛竖起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在此刻给她竖大拇指。 这嘴皮子,真是太敢说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被爱的有恃无恐吗? 他真是不敢想象,要是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盛哥会怎么一脚把他踹到哪个沟里。 别说简樾不曾想过姜莱会这般,就连靳盛时也被她连续一顿输出给弄懵的。 所以,她这是反过头来怪他? 是吗?这是怪他的意思吗? 四目相对,靳盛时轻咬了下腮帮,人直接被气笑了,简直不知好歹,直盯着她布满气焰的杏眸,他唇角上扬那瞬,丝毫不留情道:“蠢。” 单单一个字,让姜莱差点没气死。 她承认,今天是她太冲动行事了,但她也不至于落到这样一个字吧。 “靳盛时你……” 没等她说完,男人皱着眉,抬手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太吵了,再吵,自觉下车。” 简樾,“!!!” 盛哥,你不要老婆了? 姜莱则是整个人快要被气到爆炸。 今天是他患甲流的第五天。 在前面的四天里,两人身处在同一个房间里,从早到晚,都是她在照顾他,虽说没有衣不解带,但也耗费了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她那样辛苦地照顾他,结果就换来他这样的没心没肺? 怪不得都说男人没良心,果不其然。 之后回庄园的路上,两人各坐一边,全程无交流,导致整个车内针落可闻。 如果说最开始简樾觉得两人在生闷气,那么这会儿,两人是明目张胆的冷战上了。 不过就是差不多半小时的车程,车子很快便抵达了庄园,后排两人很快也都下车了。 但下车后,两人仍旧是生气模式。 这朝着楼里走,谁也不等谁。 期间,两人还都差点撞上从里面出来的靳修实,该上班的时间点,他出现在他楼里,靳盛时知道他是何意图,但这段父子关系,他早已不想修复,所以,看到他,就跟看到空气似的。 直接被无视越过后,靳修实气得胸脯颤动。 逆子啊逆子! 果然,他心里没他这个爹。 今天是父亲节,他竟然连他一声“爸”都不喊,难不成,他还真想这辈子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喉间一哽,他话就要问出来了。 结果,眼睛稍一抬,便瞧见了半张脸肿的老高的姜莱,当下第一时间,他开始胡思乱想了。 小夫妻俩是一起进来的。 难道说……他家逆子家暴了他儿媳妇? 第54章 他似乎对姜莱的心思变了 心中有此猜测后,他整张脸都铁青了。 有些想法既已在心里定型了,那便无法改变,本来被靳盛时无视,靳修实心口就有气,现在还得知他有家暴行为后,他整个人都爆发了。 “真是岂有此理!” “靳盛时,你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打自己的老婆,你是不是快忘记靳家家法的滋味!?” 从靳修实大吼“真是岂有此理”时,靳盛时嘴角便抽了两抽,这后面,听完所有,他薄冷的唇直接溢出一抹凉笑,“自以为是。” 话落,没给靳修实说话纠缠的机会,直接迈着大步上楼去。 瞧着他利落修长的背影,靳修实气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及时扶住扶梯才勉强站住。 刚在车上被靳盛时那张毒嘴一伤,这会儿,姜莱也没心思和靳修实多废话,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想在这当吉祥物被人盯着,索性也抬步走了。 当事人都火速走了,靳修实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这眼看着简樾也要跟着上楼去。 他直接一把将人拽住,“到底怎么回事?” “那逆子怎么能打小莱,小莱现在身体是怎么个情况,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见他一脸严肃,却偏偏喊姜莱喊得这么亲热时,简樾默默在心里鄙视了他一顿。 现在得知我嫂子怀孕了,就好声好气,当初端午家宴,你忘记自己什么嘴脸了吗? 这要是其他不怎么重要的问题,他肯定懒得搭理他,可偏偏这事关他盛哥的清誉,简樾还是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靳修实脸色愈发沉肃了。 他眸子一眯,里面闪过一丝狠意。 “这姜家竟然如此不堪!” “还有高家那小子,连我儿子的媳妇都敢肖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到底还有没有家教了!” 将事交代清楚后,简樾不再准备搭理他,甩了甩手,便准备上楼继续帮靳盛时处理工作,可谁知,他才刚甩一下,靳修实忽小声交代。 “找个医生给小莱检查一下。” 刚开始,简樾还没懂他是什么意思,后面他自己将“医生”和“检查”联系到一块儿,便立马明白了,是啊,这怀孕头几个月可不能马虎。 这可是他盛哥和他嫂子第一个孩子,可金贵着呢,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他立马联系了医生。 然后,又急匆匆上楼敲了客房的门,结果,没人开门,后又去敲了三楼主卧的门,这才有人敲门,见到姜莱,简樾立马贴心道: “嫂子,医生马上到,你准备一下,我让她给你检查检查,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马虎。” 姜莱以为他说的是她嘴角的巴掌伤,她没那么娇贵,随便敷个热鸡蛋,热毛巾就可以,不需要医生特意来这一趟,很快便拒绝了。 “不用了。” 简樾坚持,“嫂子,必须得检查一下。” 姜莱依旧拒绝,“不用了,你让她别来了,我现在很困,只想睡觉。” “……” 最终,简樾没能劝说成功。 后面,他回了书房帮靳盛时处理工作。 但全程处理得心不在焉,由于他时不时盯着自己,靳盛时一边咳嗽一边说,“有屁就放。” 简樾扁嘴,“盛哥,我觉得你今天有点过分。” 过分? 这样两字,出自简樾的嘴巴? 靳盛时有些难以置信,当下,他敲字的手顿住,两秒后,他发出一声冷笑,“这才不过就短短半个月,你就跟她站到一头去了?” 他在质疑自己对他的忠诚,简樾赶紧着急忙慌地摇头,就差举手发誓了。 “盛哥,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 靳盛时冷哼,“没有?” “我看你有得很,你的魂都已经站她那边了。” 简樾委屈,“我真没有,我就只是就事论事。” 且不说姜莱现在怀孕了,就算她没怀孕,单就只论着她不离不弃照顾了他四天,他也不该对她生闷气,骂她蠢吧,而且,还威胁她让她下车。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另一半被欺负了,受伤了,作为喜欢她的人,难道不是该先心疼她的伤口,第一时间帮她处理伤口吗? 怎么就还先生上气了? 简樾很不解,索性直接控诉。 “我觉得嫂子有句话说得挺有道理的。盛哥,你心里有什么气,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呗,你憋在心里不说,让我们来猜,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怎么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从上车起,你就开始摆脸色,嫂子明明受了委屈,没有任何的错,但见你那样,还是先向你道歉,这已经很哄着你了,是你自己脾气大,实在难哄,所以嫂子才爆发的……” 话说到这,简樾察觉耳朵里已经没有敲键盘的声音,当下一个抬头,便瞧见面色阴鸷的靳盛时。 男人的瞳眸在此刻异常的黑,他咬牙切齿问: “所以,你认为她没错,错的是我?” 简樾不想撒谎,虽然很怕自己被“分尸”,但还在小声嗡声,“……本来就是啊。” 不等他最后一个字眼落下,男人手上动作飞快,下一秒,一个文件夹直接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滚出去!” 简樾敏捷闪躲开文件夹,麻溜地滚了。 待到书房里只剩下自己后,靳盛时缓缓阖上了眼,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在得知姜莱去了姜家后,他整个人都是心慌意乱的,那种情绪,非常的陌生,情急之下,他来不及细想,直到他瞧见姜莱那高肿的巴掌脸,以及高瞻不怀好意的举动,他明白情绪为何那般。 他似乎对姜莱的心思变了。 最开始,他图她有点小聪明,又图那一夜两人的合拍,可如今,才不过短短半月的相处,他对她,多了一些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心思。 他上车后为什么冷脸生气。 气的不是其他,而是气她冲动,让自己受伤,这姜家本就是狼窝,她还上当,掉进陷阱。 他今天是恰巧赶到得及时。 可要是他没让简樾下楼去找她,他要是没能及时赶到,那她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第55章 靳修实上高家打架,还打输了? 越深想,他肚子里的火气越旺盛。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另一边,靳修实出了清风楼后,便满脸怒容给助理去了通电话,“吩咐下去,这往后,谁要是和姜家合作,就是和我们靳氏集团过不去。” 他这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养父母,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该如此的折辱。 更何况,现在姜莱是他儿媳妇,欺负了他们靳家的人,那就是欺负他靳修实。 想欺负他,门都没有! 还有高瞻那个登徒子,这平时圈里传闻他品行不好,没家教就算了,现如今,居然还觊觎到他们靳家人的身上,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看来,他得去高家走一趟。 当天下午,简樾火急火燎敲响了书房的门。 敲得如此着急,完全打乱了靳盛时处理工作的头绪,没什么好语气让人滚进来后,简樾一脸急色地冲上来汇报,“盛哥,不好了!” 这张嘴就是一句“不好了”,靳盛时耐心消弭,狠剜他一眼,“你晦气不晦气?” 这要是以往,简樾肯定会捏紧自己的嘴巴。 但这会儿,他却仍是叽里呱啦继续说—— “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有人先我们一步打压了姜家,还有另外一件事,你……靳修实单枪匹马,上高家打架去了,据说,还打输了,老爷子现在往那边赶了,他让你也快些过去。” 这第一件事,靳盛时并未放在心上。 听到第二件事,他则是来了点兴致,靳老头上高家打架去了,还打输了? 他那个死要面子的人,居然还去打架了? 实在难以置信,导致他所有的心思全被吸引过去了,他笑得偏有几分恶劣。 “打输了?被打残哪里了?” 简樾,“?” 五分钟后,姜莱睡得正好时,蓦地被吵醒了。 睁着迷蒙的眼去开门,夏忍冬站在门口,女人蹙着细眉,语调略有几分急促地相告。 “少奶奶,大少爷让你跟着去一趟高家。” 本来,姜莱还在睡梦中,这会儿乍一听到“高家”两个字,她直接被吓得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了。 去高家? 她漆黑的瞳眸骤然瞪大,“去高家做什么?” 夏忍冬快言相告,“据说是靳修实去高家打了一架,他自己一个人寻上门去的,在高家的地盘上,他没半点优势,好像是……打输了。” 如此戏剧化的一件事,有那么一个瞬间,姜莱怀疑自己还身处在睡梦中,靳修实打架了? 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寻上高家?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这事实在有些离谱,后面被夏忍冬拉着下楼时,姜莱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 直到她被她送上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她看到座椅上坐着浑身透着几分慵懒性感的男人,这才缓过神来,事情太过震撼,导致她忘记两人还拗着气。 实在耐不住好奇,她刚坐在他身旁,便迫不及待地问:“你爸怎么会上高家打架去?” 闻言,靳盛时眯着眼,喉结滚压了下。 稍对视一眼,姜莱便感受到他眸中的淡漠,那眼神里,明晃晃透着他对她这话的不喜。 姜莱先是一愣,后才想起父子俩不合。 他这般看着她,估计是厌烦她说“你爸”两字,她明白后,便不再继续说,吃瓜实在心切,她吭哧吭哧继续问:“他怎么会做出打架这种事?” 她叽喳得厉害,颇有几分闹腾。 靳盛时轻凝眉,本不想回答,但见她左脸仍旧高肿着,稍犹豫两秒,他声虽冷淡,但还是做了回应,“不知道,可能精神出了点问题。” 姜莱,“……” 在驾驶位开车的简樾听到这个回答,差点就被气得急踩刹车了,他哥这也太让人失望了吧,这夫妻俩好好破冰的机会,怎么就把握不住呢。 从庄园去往高家的这一路上,姜莱整个人都是兴奋状,靳盛时和高瞻打架,他们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倒是十分正常,可以理解。 可靳修实如今可是五十多岁,这么大年纪的人,做事难道还这么由着自己性子来的嘛。 她还挺好奇靳老登和谁打架了。 从庄园到高家的路程并不远,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车子便停在了高家别墅门口。 隔着窗户,姜莱眼尖地看到了靳老爷子和谢思婉,靳老爷子被管家搀扶走着,隔得老远,她都能瞧得见他面色冷沉,满身怒火,谢思婉戴着口罩,一脸的着急慌乱,时不时对靳老爷子说着什么。 这靳家和高家这么快对上,是姜莱不曾想到的,但同样,她内心也颇有几分兴奋。 放眼偌大的京市,也就只有靳家能与高家抗衡,如今她是靳盛时的老婆,高瞻仍旧敢肆无忌惮,可如果和高家结下梁子的不仅只有靳盛时,还多了一个靳父,那么,两家便是真的“死对头”。 之后,不管她被不被靳家人所接受,但只要她是靳盛时户口本上的老婆,她都是靳家人。 而靳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可以内斗,但一旦遇上事,是绝对的一致对外。 所以,这今后高瞻要是再敢对她有贼心,靳家肯定会先她一步出马。 从这个方面来说,倒是稍保护了她。 下车后,姜莱随着靳盛时朝别墅里走去。 高家资产雄厚,单就只是一幢别墅,里面装扮得就跟皇家别院似的,佣人更是有条不紊地工作着,简直比靳家还好壕上几分的感觉。 高瞻被养成如今混账的性子,姜莱倒是也好奇这高老爷子到底是怎样一号人。 据说他当年上过战场,替主席挨过枪弹,身上还有功勋,算是个大将英雄,传闻他是很刚直不阿的一个人,但也真是奇怪了,既然他如此有本事,又怎么会把孙子养的那么废。 高瞻确实是独孙,但也没必要这么溺爱吧。 心中的好奇,在随着靳盛时迈入高家大门那刻起,一切便都明了了,复古风的厅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持粗壮的拐杖,怒容满面,“靳国安,你孙子揍我孙子,你儿子揍我儿子,怎么的,难不成你们靳家想让我们高家断子绝孙?” 第56章 你敢动我儿子一个试试! 从他表现出来的威严和怒意,以及他说出口的话,让姜莱很快明白他就是高通海。 高瞻的爷爷,高家的顶梁柱。 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除了头发花白外,那身体瞧着,可是硬朗极了,恐怕两个老爷子这会儿要是对上阵,靳老爷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靳老爷子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下面对高老爷子,他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你这话怕是说得有偏差。” 高老爷子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那便不会轻易更改,现在靳老爷子质疑他,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狠瞪着。 “偏差?”他冷笑,“去哪里有什么偏差!” 话说到这,他抬手指向沙发上两人。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我孙子被你孙子一通揍,现在两只手都骨折了,你再看看他衣服上裤子上的脚印,都是你孙子踹的,还有他那张脸,都肿成猪头了,再看那右眼,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怎么,难不成你孙子还想弄瞎我孙子的眼睛不成?” “你再看看我儿子成什么样了,你孙子管不好,难道五十几岁的儿子还管不好吗?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找上门来骂街,嘴皮子说不赢,就干脆动手,这难道就是你们靳家的处世之道吗?” 在他一脸愤恨地讲着这些时,姜莱的眼珠子跟着转,看到高瞻时,她只停顿一秒,便收回了目光,之后视线幽幽转向高父时,这才长久停顿。 冬冬告诉她的消息难道有误吗? 不是说打架输掉的是靳老登嘛? 怎么这高父鼻青脸肿,脑袋上还被拽掉一团头发,脖颈锁骨间全是抓痕? 打架抓头发,使用九阴白骨爪,这两招,这向来不是女人们打架的专用招数吗? 和高父打架的人是靳修实,姜莱微微张大嘴巴,略有几分吃惊,这靳老登还真叫她意外。 这么想着时,她开始四处张望找人。 但寻了半圈,靳修实半个身影都没瞧见。 这找人没找到,最着急的当然不是她这个吃瓜的,而是靳修实二婚的温柔娇妻。 她肿红着一双眼,无视高老爷子的怒火,大喊问:“我老公呢,你们把我老公弄哪里去了!” 高老爷子虽然肩上有功勋,但自小受的教育,让他这人十分注重老一辈留下的话—— 大人说话,小辈别插嘴。 而现在,谢思婉犯了这点,当下,他那凶狠的眼睛瞪向她,“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这些年来,靳老爷子虽然对谢思婉的行事作风看不上眼,但她到底是入了他们靳家族谱的人,这名义上,她也是他们靳家的长媳。 如今,他这个当公公的都还没斥责教育她,他高老头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吼她。 高老爷子身上仍留有在部队时留下的威严,靳老爷子自然也有在商场打拼留下的风采。 对上他,他丝毫不惧。 当下,作为靳家的大家长,他眸光一沉,直言逼问要人,“你派人捎消息到靳家,说我儿子被你们扣在了高家,现在,我们寻上门来,你倒是快些把人交出来,只有对峙相问,事情才能解决。” 闻言,高老爷子不悦“哼”了一声,下一秒,朝身旁搀扶着自己的管家丢去一个眼神。 管家会意后,很快便离开了。 在等靳修实露面时,靳老爷子注意到了姜莱高肿的脸,看清那瞬,他那双历经风霜的眸陡然变沉,“你那脸,是怎么回事?” 脸是姜千峰打的,姜莱没想乱归罪。 然而,就在她动了动嘴皮子正要说话时,躺在沙发上的高瞻突然尖叫起来。 “爷爷,我没动她的脸!” 他这声尖叫,完全是委屈哭腔,落进靳盛时的耳朵里,他真觉得蛮好笑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高瞻惯用的招数还真没怎么变,这人一成不变,也真是一种本事。 指尖轻抚过眉骨后,靳盛时懒笑出声。 “你确实没动她的脸,但你却伙同姜家,企图猥亵她,这点,不知道你高瞻认不认。” 傻子才会认。 高瞻冲着高老爷子的方向撇嘴,“爷爷,我没有,我就算再混蛋,也坚决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自上次得知姜莱已婚后,我对她便断了心思,再说,以我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去招惹一个已婚之妇吗?” “靳盛时这不仅是在造谣,更是在污蔑!” 说这些话时,高瞻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如果姜莱不是当事人的话,指不定还真被他这番话给忽悠相信了。 可偏偏,她就是当事人本人。 所以,注定会毫无保留地揭穿。 红唇漾笑,她强忍着嘴角的裂痛道: “高大少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喊来这里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你对我动手在先,还是我老公打你在后。” 姜莱在说这些话时,整个情绪都是平和的。 她知道,高瞻有这个能力收买姜家那些人,但现在,他们有时间差,就算姜家他们有心想替高瞻遮掩,可双方话头没对好,必然会露馅。 更何况,高家有权有势没错,可这并不代表靳家没那个能力让人说真话。 她这话一说,导致高瞻眸中充血不少。 不识好歹的女人! 等你落到我手里的那天,我一定弄死你! 见他半天不吱声了,高老爷子沉肃着脸敲了敲拐杖,“小瞻,将你刚才对我说的来龙去脉,对靳老爷子复述一遍,这件事,我们两家解决不了,自然是有警察愿意上门来处理的。” 高老爷子打量着靳老爷子和靳盛时,嘴角边蔓出冷笑,“这蓄意伤人的罪名,我看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靳盛时没管什么规矩,也不顾这到底在谁的地盘上,踩着漫不经心的步伐向前走去,之后,在谁也没有注意之际,他二话不说便踹了一脚高瞻的腹部。 突然而来的一脚猛踹,让高瞻发出惨叫。 “啊——” 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放肆。 见状,高老爷子差点没被气死,气都还没喘匀,他便高举起自己的拐杖,打算往靳盛时后背上砸,但没等他偷袭成功,忽然响起一道男声。 “你敢动我儿子一个试试!” 第57章 要说法的,该是我们靳家才对 这声,中气十足。 姜莱都还没收住靳盛时突然动手的惊讶,循声看去,就瞧见被五花大绑的靳修实满脸怒容。 那模样,就好像高老爷子要是把手里那一拐杖打下去,他下一秒就会跟他拼命。 但这么看着,倒是挺护儿子的模样。 平时看着挺严肃,挺让人畏惧的一个人,在这会儿被如此大绑,显得狼狈不堪。 也是他这样一声喊,给靳盛时提了一个醒,到底是年轻灵敏,身子轻巧一闪,便躲掉了高老爷子的偷袭,就这样扑了个空,高老爷子火冒三丈。 “靳家小子,你不要忘了,这里是高家。”他咬牙切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当着他的面打他孙子,挑衅到这种地步,这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高老爷子都气得怒发冲冠了,但靳盛时半分畏惧都没有,他仍旧保持着漫不经心状。 “那又怎样?” 都说高瞻行事乖张,但姜莱瞧着,靳盛时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在高家地盘,就敢如此,这么放肆,难道就不怕高老爷子对他下狠手吗? 和姜莱猜想到的那般一样,靳盛时如此轻慢说“那又怎样”时,高老爷子开始怒气冲冲,他质问靳老爷子,“这难道就是你们靳家的家教吗?” 对此,靳老爷子表现得平淡。 他讥诮反问,“那你们高家的家教呢?” 事情都还没彻底了解清楚,他们高家就先给他孙子定罪蓄意伤人,这还不算,这会儿还把他儿子给五花大绑了,这叫什么? 而且,他并不认为他一手养大的孙子会冲动行事,把高瞻揍成现在这幅模样,一定是有缘由的。 双方对峙僵持着,没人想着要往后退一步。 光争执可不能解决问题,靳老爷子目光沉沉定在姜莱身上,“刚才阿盛说的猥亵是什么意思?” 事情因自己而起。 这才导致两家矛盾变得愈发强烈。 姜莱知道,靳老爷子心里八成已经臭骂她一顿了,这挺正常的,她并未放在心上,直接道:“字面意思,高瞻联合姜家将我骗了过去,骗我回去后,他直接对我动手动脚,他被弄成这幅样子,是因为正赶上阿盛来找我,瞧见了他的恶行。” 真相很简单。 但有些人却偏偏喜欢简单问题复杂化,并不想简单问题简单处理,而是一味想着要逃避。 “对你动手动脚?”高老爷子哼声,“是怎样的动手动脚,非得让他把我孙子弄成断手断脚?” “难道动手动脚就能定义为猥亵吗?” 这话说得格外轻视。 靳盛时情绪是最先变化的,他眸光一凛,拳头发痒,如果可以,他想把高老爷子也给揍一顿。 怪不得养出一个这样的混蛋孙子,原来自己本来就是个混蛋。 自己都是女性胯下生出。 结果,反倒是对女性毫无尊重可言。 这都已经动手动脚了,还不算猥亵? 高老爷子这话一出,当然不止靳盛时一人的拳头硬了,简樾站在后面,更是直接爆粗口。 “我呸,这别人的老婆,他凭什么动手动脚,他有什么资格碰,这他妈还不叫猥亵吗?” “我嫂子都还是我盛哥的老婆,他就敢这么臭不要脸,恬不知耻,那这要是普通人被他给看上了,他岂不是更为所欲为了?” “高老爷子,虽说你们高家就高瞻这么一根独苗苗,但你这是不是太过溺爱了些?” 简樾从待在靳盛时身边那刻起,便只听他的话,也只怕他一个人。 如今,姜莱既是靳盛时的老婆,又是靳盛时暗恋多年的女人,还是他大侄子或是大侄女的亲妈,这爱屋及乌,旁人如此臭不要脸,他这直性子怎么看得下去,必须得战斗起来! 他这样一通咆哮质问,也带动了靳修实。 虽仍旧被绑着,但他的嘴还能动。 怒气填胸,他剑眉竖起,“简樾说得没错!” “你们高家简直太无王法可言了。” “小莱是我们靳家的儿媳妇,你高瞻看上就强抢,这搁古代,得砍头,现在,不是古代社会,但他这种猥亵行为,怎么也得被拘留调查。” 靳修实说完,靳老爷子随后补充,“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们高家出了这么个混账,可你却还在这里纵容,甚至包庇,我看,今天这要说法,该是我们靳家要才对。” 眼看着高老爷子脸色阴沉难看,靳老爷子再接再厉,“所以,高老,你打算给我们个什么交代?” 他这边在要交代,谢思婉那边,则是红着眼,流着泪给靳修实解身上的绳索。 另一边,姜莱默默挪到了靳盛时身后,企图利用他高大的身形挡住自己黯然神伤的神情。 刚才简樾说的那些话,让她很动容。 那些话,让她不免想到了云嘉。 云嘉就是那个普通人。 高家霸道,她如今都算得上是有靳家庇护,可高瞻却仍旧狗胆包天,他爷爷高老爷子更是袒护,仗着自己权势滔天,把黑说成白。 可想而知,当初云嘉有多无助。 被五花大绑有一阵了,当谢思婉帮靳修实将绳索给解了后,一眼便瞧见了他手腕上那肿红的伤痕,当下,她心疼得不行,眼尾也愈发靡红了。 顾不上看姜莱的热闹,她开始讨说法了。 “没错,你们高家必须给我们个交代,看看你们高家都把我老公弄成什么样了!” 她这话出口,所有人的视线皆放到了靳修实的手腕上,他刚才大抵是挣扎过,所以此刻,那双手腕这一眼瞧过去,确有几分触目心惊。 这么多人瞧过来,但靳修实只关注靳盛时。 他是满心期待逆子能心疼下他,可偏偏这逆子生来就好像是气他的。 他只草草扫过一眼,便别开了脑袋。 全程,冷漠的不像话。 靳修实,“……” 被这样一通讨伐,高老爷子半个字都憋不出。 高瞻见自家爷爷脸色涨红,一副老脸被丢尽的模样,知道他没法再为自己找补了,这会儿自己也没什么底气,索性紧紧闭上嘴巴装死。 可他还没闭上两秒,耳边就响起熟悉的威严声响,“高瞻,站起来,道歉!” 第58章 靳盛时是个妻管严? 道歉!? 高瞻骤然瞪大双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爷爷居然妥协了? 他爷爷向来是硬气,说一不二的性子,这次,怎么会因为靳家几个人的三言两语就给妥协了? 他都被揍这么重了,他爷爷难道都不准备帮他讨要公道了吗? 这太难以置信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仍是带着哭腔小声呐呐,“爷爷,你怎么……” 可是,都不等他委屈卖惨完,就被高老爷子蹙眉,不耐烦地打断,“多余话别说,先道歉!” 如今高家,是高老爷子撑起的一片天。 高瞻敢在外胡作非为,就是因为高老爷子手腕够硬,权势够大,能及时帮他擦屁股,这事情不到最后一步,高老爷子绝对不会妥协低头。 如今他这样,是因为顾及靳盛时的外婆家。 在官场,自是不可能一家独大。 高家先是出了个高老爷子,后面他儿子也走了仕途,已经出了两代了,这些年来,高老爷子又培养了不少的亲信,这手里的权越捏越大,上面的人到底是不放心的,所以,必定平衡一下。 这不,这几年来,靳盛时外婆云家在上面人的培养下,能够与之抗衡了。 这阵子又正是敏感时期,这要是查起来,指不定查到些什么陈年旧事,考虑到高瞻有前科,高老爷子压根不敢逞一时之气。 有些事,该低头,就得低头。 不然,到时吃亏的,将会是他们高家。 爷爷都已经这样发话了,高瞻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听话低头。 “……对不起。” 这声道歉,极其的瓮声瓮气。 声音太小,导致让人听得很不真切。 靳盛时轻挑眉梢,散漫姿态,“没吃饱饭?” 高瞻见他如此蹬鼻子上脸,一脸愤恨,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靳盛时你别……” 嫌他聒噪,靳盛时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直接先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怎样?高瞻,做错了事,要道歉,就必须得有道歉态度,你这样嗡嗡嗡的叫,嗡个什么劲,你知道自己该向谁道歉吗?” 简樾补充,“就是,你是蚊子嘛,还嗡嗡嗡。” 两人连番攻击,高瞻气得脸都红了,他知道,他们这是在逼着他连名带姓向姜莱道歉。 可他又怎么肯,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本来他压根就没把姜莱放心上,一个女人么,玩了便玩了,谁能把他怎样。 可现在,靳盛时这个王八蛋居然压着他道歉。 这将他的脸面置于何地! 脾气上来,他本想直接甩手就走人,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敢命令他。 可谁知,脚步刚抬,对面一脸沉容的老爷子便出声训斥了,“高瞻,听话,赶紧道歉!” 高瞻抿唇,“……” 全程,姜莱都紧紧靠在靳盛时身上。 本来刚刚就没睡饱,这会儿还在这站这么久,好累啊,特适合她装娇柔。 而且,此刻还有戏可看,她靠着看还正正好。 老爷子的命令发下来了,高瞻不可能不从。 他咬紧牙关,逼迫自己看向姜莱的方向。 可在瞧见她眼底挑衅带刺的笑时,到喉咙的那声“对不起”怎么也说不出。 靳盛时耐心消弭,冷淡扫他一眼。 “这是哑巴了?” “哑巴”两字妥妥地侮辱,高瞻握紧拳头,浑身的血都汇聚往脑袋顶上冲,他现在都恨不得再跟靳盛时打一架,“靳盛时,你注意自己的态度。” “这是在我家,轮不着你命令我!” 疯狗在吠,靳盛时不想跟他纠缠,懒洋洋掀了下眼皮,朝着高老爷子的方向瞥去一眼。 这一眼,是警告,也是耐心倒计时。 被一个小辈如此对待,高老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也满肚子的火气,可一时的忍让和高家的全程相比,他还是愿意退让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再次重复。 “高瞻,道歉!” 高瞻心生不爽,眼眸里全是倔强,“爷爷!” 高老爷子重敲了下拐杖,“道歉!” 正所谓,事不过三,连续喊了两声,已经是高老爷子最大的脾性了,心知自家爷爷已经发最后的话了,高瞻也不想再被靳盛时纠缠。 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更是一刀还得被骂,他索性双眼一闭,大声喊出。 “姜莱,对不起。” 这话的音量,确实足够的大。 只要是在这客厅里的,都听到了,可偏偏靳盛时却故意低了下头问姜莱。 “他这声道歉,你听到了吗?” 两人视线交汇,姜莱在男人眸里瞧见了促狭蔫坏的笑,当下,她黛眉一蹙,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一脸无辜地问:“啊,什么啊,什么道歉?” 见她懂自己眼神是何意,靳盛时唇角上扬,手上也没闲着,轻轻的掐了下她那没受伤的半边脸。 故意怪罪,“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这瞻少头次向人道歉,你这个当事人怎么能没听见呢。” 话说到这,他又幽幽叹了口气,似是一副很可惜的模样看向高瞻,“我老婆耳朵可能不太好,得麻烦瞻少你继续再道一次歉了。” 姜莱,“……” 高瞻,“……” 屁事这么多,高瞻不干了,直接一脚踹向眼前的茶几,“刚才对着我逼逼赖赖说我哑巴了,这会儿你老婆耳朵不好,你怎么不说她是聋子?” 闻言,靳盛时嗤笑,“你也说她是我老婆,老婆我得放手心里捧着,你能跟她相比?” “再说,我们家我老婆说了算,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我老婆不敬?” 他们家,姜莱说得算? 高瞻大为震撼。 怎么也不敢相信靳盛时是个妻管严? 高瞻张了张嘴,并不相信,他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见状,靳盛时再度轻挑了下眉梢。 “愣着做什么,继续道歉啊。” 高瞻,“……” 他都已经那么大声道歉了,结果,姜莱装耳聋找事,如果说之前,高瞻还能忍。 那么到这刻,他便想忍也忍不了了,“姜莱,我劝你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不然,你小心……” 听到他的威胁,姜莱立马娇弱地往靳盛时怀里嘤嘤嘤,“老公,我好怕怕哦~” 见状,高瞻目眦尽裂,绿茶得这么直白? 只不过,都没等他发作,靳盛时便再次点名道姓了,“高瞻,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威胁上了?” 第59章 我爷爷是不是疯了啊! 高瞻这种做派,靳老爷子也看不上眼。 当下,紧跟其后出声。 “高老,看来你这孙子的歉道得很心不甘情不愿啊,这我们在场,他都敢如此威胁,这我们要是不在场,他是不是会再次做出混账的事情来?” 这话,无法辩驳。 毕竟,刚才高瞻真是出言威胁警告了。 高老爷子握紧拐杖,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朝高瞻的方向丢去个眼神,企图驯化让他道歉,但这会儿的高瞻,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他压根不顾忌靳盛时和靳老爷子,直接蛮横上了—— “我没有任何的错,错的是靳盛时横刀夺爱,本来,我们高家都要跟姜家谈好婚事了,姜莱本来是我老婆的,是靳盛时横插一脚。” “我老婆,我是打是骂,跟你们这群人有什么关系,我看你们靳家就是太多管闲事了。” 随着他这些话入耳,姜莱觉得高瞻简直癫得可怕,这人怕不是有妄想症? 简樾更是看不下去,直接哼声冷笑。 “你傻逼吧,我嫂子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高瞻如此的不清醒,光是言语相劝,大抵是无可能了,要想让他清醒,怕是得动手,靳盛时冷着脸上前两步,可他也才不过是上前两步,高瞻就一脸畏畏缩缩地往高老爷子的方向闪躲。 “爷爷,他又想对我动手!” 也正随着他这话落下,他侧脸忽感觉到一阵风袭来,下一秒,在他毫无防备之际,高老爷子一拐杖直接打在了他的肩头。 高老爷子怒气冲冲,“混账,跪下!” 从小到大,除了那一次外,高老爷子就不曾对他动过手,这会儿被迫被一拐杖压着下跪,高瞻整个人都是懵的,泪光闪烁,他不敢置信。 “爷爷,你……” 高老爷子铁青着脸,忽视掉他的委屈。 声大如钟,继续道:“跪下!” 都已经对他动手了,高瞻知道,他“跪下”这事,八成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满腔愤恨,他咬牙切齿咬得腮帮子都疼了,这才勉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弯着膝盖跪下。 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独孙跪在自己身前,想到自己待会儿要做的事,高老爷子心如刀绞。 他握紧手里的拐杖,朝靳老爷子的方向看过去道:“靳老,刚才是我家小瞻出言不逊,这事,我向两个晚辈道声歉,这孩子被我太惯着了,导致这说话经常不过脑子,既然靳姜两家已经结为亲家了,那我们高家是坚决做不出来抢妻之事。” “今天上午,他做出那样混账的事来,大概是酒还没醒,这喝醉酒的人,行事难免冲动了些,希望两位小辈能见谅一下。” “这刚才,我家小瞻道歉道那么大声,咱们都是有耳朵的,能听得到,姜家小姐要是没听清,我可以让他再道一次。” “至于上午的事,小瞻做错了,我也不会包庇,待会儿,我会把他打到你气消为止。” 高老爷子接连说了好些话。 总结下来,先是保证,再是以“醉酒”为由脱罪,紧接着“以退为进”道歉,最后亲自动手教训。 说这么多,看似他在公正,但实际上,他不过就是在刻意做戏,靳家和高家,这些年来,虽说一直处在对立面,但也做到了表面的风平浪静。 两家不会轻易撕破脸皮,一旦撕破,便是水火不相容,他刚那样说要对高瞻动手,停手的决定权还在姜莱身上,为的就是有人能出声阻止。 毕竟,两家要是真的撕破脸皮了,那谁也讨不到那个好,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谁也不愿。 可靳老爷子的气量可没那么大,他是宁愿麻烦点,也不想自家人受欺负还得忍着。 知道姜莱受了欺负,又瞧见自己儿子被那样侮辱,他怎么可能会阻止高老爷子对高瞻动手。 靳修实和靳盛时他们,更是不会阻止。 像高瞻这种社会败类,就活该被打死才对。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 五分钟过去。 整个大厅里,除了安静,便只剩下安静。 高瞻见高老爷子的“雷声大,雨点小”被靳家人给洞悉后,整个人都成苦瓜状了。 他抱着高老爷子的腿,再度委屈起来。 “爷爷,你怎么能忍心对我动手。” 高老爷子无言抿唇。 他当然不忍心。 他们高家就这么个独孙,他还得盼着他能为他们高家把这香火给续下去。 他又是从小将他娇生惯养着,待会儿,要是他动手将他打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得了。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处在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更是得一言九鼎。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算是再于心不忍,这会儿心一沉,手一紧,抓起棍子还是往他身上抡打着,“你这个混账,道歉,赶紧向姜小姐道歉!” 他这一棍打下去,力道不轻。 当下,高瞻便喊天喊地啊啊啊叫了起来,之后,他红着眼大喊,“爷爷,你打疼我了!” 自己用了什么力,高老爷子最清楚不过来了,他刚那样重重来一下,为的就是想让靳家“见好就收”让他停手,可半天过去,除了他这孙子在这哇哇大叫外,便只剩下他儿子上前来求饶挡打。 除此之外,靳家那些人,个个都是冷眼瞧着,他们冷漠的模样,像是恨不得他打死他孙子。 这出戏,他主动请缨演了,那便不能自己喊停,看着高瞻那双通红的眼,他虽然也很心疼。 但心疼归心疼,他这次要是不帮他纠正他“胡作非为”的做法,那这以后,他指不定还会捅出什么窟窿来,思虑片刻后,他决定将计就计。 这次,让高瞻长长记性也挺好的。 在心里做好决定后,他没过多犹豫,再次抓起拐杖边打边训斥,“知道错了吗?” “道歉,赶紧道歉!” 连连挨了几棍子,高瞻眼泪鼻涕一齐来。 他整个人都缩在高父身后,和高老爷子那双怒火漫天的对视上时,他再次哀嚎起来。 “爸,我爷爷是不是疯了啊! 第60章 怎样的仇,让她恨不得高瞻死? 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凶神恶煞地揍打他。 这话出口,高家人皆是沉默,而在旁看热闹的靳家几人,则是面带笑意。 姜莱同靳盛时站在一块儿,看着高瞻被揍的那一棍子又一棍子,内心闪过几丝快意,但更多的是恨意,如今,高瞻被揍打成这样,恐怕都不及当初云嘉的千万分之一,就几棍而已,怎么够。 不够,这完全不够。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靳盛时斜乜她一眼。 如他预料中的那般,此时此刻,她眼底的恨怎么藏也藏不住,那样旺盛汹涌的恨意,像是恨不得高瞻死掉,她眸中闪烁的这种恨,不像只是因为上午高瞻的骚扰,更像在之前,两人就有仇。 心中有此直觉,他不禁深想。 仇? 那是怎样的仇,让她恨不得高瞻死? 这么想着时,胸口忽扑进来一张脸,下一秒,腰上也多了两只手紧抱着。 女人声线娇软动人,“嘤嘤嘤,老公,怕怕~”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吸引得到不远处正在挨打中高瞻的视线。 他瞪大眼睛眨眨眼,不敢置信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茶到姜莱这种地步的女人。 现在在挨打的是他,他都还没说怕,她在那嘤嘤嘤个什么劲?到底是想找骂,还是想找打? 靳盛时也挺讶异的。 毕竟,这前一秒,她眼底的恨还差点溢出来,恨不得赶紧手撕了高瞻。 结果,这一秒就扑到他怀里嘤嘤嘤哭起来。 变化之大,让人难以招架得住。 不过,他倒也愿意给她这个面子,手轻抚着她的脑袋安慰时,也没忘给高瞻睇去一个警告眼神,“你鬼哭狼嚎太大声了,挨打就得有挨打的模样,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安静些。” 高瞻无语,“……” 他都挨打了,疼得都没劲四处逃窜,可靳盛时倒是好,在他挨打之际,他还不准他嗷叫。 被宰杀的猪狗都有资格叫喊。 怎么的,难道他连猪狗都不如? 没天理,这简直太没天理了! 他不服,他就要喊! 他还偏偏就要大声地喊! “混账,你道不道歉?你认不认错?” “啊啊啊,我不道歉!我没错!” “混账,你这是要是气死我吗?” “爷爷,你真是疯掉了!” “……” 爷孙大战,姜莱一脸柔弱地靠在靳盛时的怀里,全程不曾出声阻拦。 她只希望高瞻挨打的时间再长一些。 高老爷子最好打断他的双手双脚才好。 但这也就只是她希望,实际情况却是,高老爷子心疼爱惜孙子,不惜腆着老脸问她。 “姜小姐,我已经将他好好教训了一顿,不知道你气消些了没有?” 姜莱淡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高老爷子被问得一愣,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沉默片刻才回,“……当然是真话。” 姜莱的笑便深了些,“那自然是没有。” 高老爷子,“……” 高父,“……” 高瞻,“……” 她说“没有”,那便是让高老爷子继续打的意思,毕竟,刚才高老爷子可是说了会打高瞻打到姜莱消气为止,而现在,姜莱说她没消气。 既如此,那这顿打,便得继续。 如今,高瞻已经被打得躺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高父实在看不下去,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呵斥,“姜莱,我儿子是有错,但他就算是有天大的错,在这样一通折腾下,你也该消气了。” 他说这样一番话,是在暗指姜莱不识好歹。 之后,他朝靳修实的方向看去,积压一肚子的火气在这刻也跟着爆发,“还有你,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外加上你儿子上午暴打了我儿子一顿,这些,要是真算起来,你们靳家也要负责任。” 能给靳修实气受的,向来只有靳盛时一人。 这会儿被高玉成这样指责,他脾气上来,就没想忍着,不顾谢思婉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他上前一步后,直接就是一声怒。 “负责?负什么责?你嘴巴那么臭,难道不该打?就你脸上这点小伤,我还觉得自己打轻了!” 父子俩表现出来的是同出一辙的狂傲。 高父气得瞪圆了眼睛。 怎么的,难不成他还有理了? 谢思婉和高父老婆是塑料姐妹关系,不想把这关系给闹僵了,她连忙拽住冲动的靳修实。 “修哥,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去处理,你和高部长都这么大年纪了,拌个嘴的小事,可就别计较了,不然,这闹了笑话出去,多难看。” 谢思婉在说这些话时,保持着温柔语调。 她以为,她这般能让靳修实冷静下来。 可谁知,她刚把话说完,靳修实就皱着眉一把将她甩开,他一脸愤怒瞪着她。 “拌个嘴的小事?那能是小事吗?” 谢思婉自然不知道那事具体是什么事,她只是看到高父那脸上的伤口实在是可怖。 他们高家要是传出靳修实跑来他们家打人,那可是很影响他的名声的。 毕竟,这高父是政府官员。 揍打政府官员,那还了得。 自家老公的面子也不能驳,谢思婉面露忧色,”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修哥,你们现在就把事给说开,事情一旦说开了,那便好了。” 靳修实冷笑,“说不开,也不会好。” 从今往后,他跟这靳家势不两立! 短短六字,不光让姜莱好奇,更让靳盛时好奇,商人重利,靳修实向来是利益为先的人,这和高家闹掰,于他在生意上的发展来说,并未有什么好处,可他现在,却是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模样。 这时,高父冷哼一声,“难道我还说错了?” 靳修实回击,“你就不该生这张嘴!” 两人的话有来有回,却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这孙子的事还没处理好,儿子的事又紧巴跟着上来,靳老爷子感觉自己的脑疼病都要犯了。 目光晦暗几分,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靳修实一脸凶狠地瞪着高父,他自己不回答,还在暗处眼神威胁高父不准说。 那话,他要是敢说,他现在绝对撕了他! 第61章 我儿子也是你能骂的? 可就是因为靳修实眼神凶狠威胁,让高父不爽,所以,他什么都不顾,当下,直接道: “难道我那些话说错了吗?你儿子就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只有没教养的东西,才会不讲任何道理在外打人,靳修实,你婚姻有问题,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会有问题,你儿子就是个神经病,既然有狂躁症,那就赶紧送去医院治治,不然,这以后要是得了狂犬病乱咬人,可该怎么办?” 有爹娘生,没爹娘养。没教养的东西。神经病。狂躁症。狂犬病乱咬人。 这样一番话里,包含了太多不好词汇。 姜莱想,就算靳修实和靳盛时关系再不好,也没哪个做父亲的,听到这话还能无动于衷。 所以,靳修实动手,倒是合理。 反观高父,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反问“难道自己说错了吗”,呵呵,简直可笑至极。 果不其然,在高父这样一通说后,靳修实气得怒目而视,迈着大步直接朝他们方向过去。 “高玉成,你个王八蛋!” “我儿子也是你能骂的?你算哪根葱!” 被靳修实揍打的疼仍弥在脸,高父不敢轻易招惹他,这会儿见他气势冲冲想来打自己,赶忙往高老爷子身后躲,“爸,你看他都无法无天了!” 靳修实脾气上来了,可不管高老爷子是何身份,他脚步不停,一双眼猩红,伸长了手臂直接往他身后去拉,“高玉成,你真是个孬种!” “嘴巴这么臭,你吃屎不刷牙!” “我呸,就你这样的人还能做外交部长,我们国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 类似粗俗的话不断,姜莱站在靳盛时身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悄悄拽了下他的衣摆。 “你……他还有这样一面啊?” 靳盛时并未作答,看着对面揪打在一团的几人,他眸中的阴戾冷郁愈发沉了些,冷薄的唇微上扬那瞬,他笑得颇有几分病态。 “呵,骗骗自己算了,真他妈假。” 如果靳修实真的在乎他这个儿子,这些年来,就不可能会任由着他被欺负。 现在来演“好父亲”,“护着他”,简直虚伪。 甚至,他觉得高父那话没说错,他就是有爹生没爹养,他就是情绪不自控,就是有狂躁症。 这遗传谁,遗传的还不就是他的暴躁。 短短一句话,让姜莱愣了下,那看来,这父子两人的矛盾,比她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闹剧闹到现在,靳老爷子血压都升高了。 看着儿子想把人往死里打,他沉了一口气,被助理扶着上前两步后,他二话不说揪住他的衣领口,怒气沉沉,“靳修实,你给我停手!” 亲爹一声吼,靳修实理智稍稍回归。 回归后,他眼前忽一片清明,视野清晰过后,他一眼便瞧见了鼻孔里还在哐哐流血的高父,男人清秀斯文的脸,也在不经意间变得面目全非。 那副银边框眼镜的一只眼镜脚也被捶断了。 父子俩这一顿打,有理也变没理。 两分钟后,高老爷子冷着脸将所有人请到沙发上坐下后,他先是看了一眼高瞻,又看了一眼高父,最后,看向了靳老爷子,“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们靳家想怎么处理?” 靳老爷子脸色难看,反问回去。 “那你们高家想怎么处理?” 高老爷子指腹摩挲着拐杖头,沉思了几秒,许久,他这才出声,“这件事,我们两家都有错,这闹出去也是难看,靳老,我们都是一样年纪的人,活到这么大岁数,大风大浪都已经见过了,你看,要不这样,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靳家不计较,我们高家也不追究。” 两方都有错,这点,无法辩驳。 这事要是一直僵持着,对靳家而言,并不利,靳老爷子抿抿唇,“我同意,但我也有个要求。” 见他愿意后退一步,高老爷子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在这刻也悄然松开了些。 “你说。” 自家人被如此欺负,被辱骂,靳老爷子没那么大的心,他现在同意,是从大局出发,权衡了一番利弊,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为防止今天的事再发生,他自是要提要求牵制住他们,“姜莱和阿盛虽然还没办婚礼,但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姜莱是我们靳家的孙儿媳妇,从今以后,你高家的人,要是再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言语调戏,我家阿盛以此动手教训,你们高家没有任何理由反过来找我们靳家讨要说法。” “再一个就是,你们高家要是再有人出言不逊,言语辱骂,这账,我们靳家会上门来讨。” 将要求说完后,靳老爷子静静地看着高老爷子,他眼睛一眨不眨,压根不放过他任何情绪。 这要求,并不过分。 但高老爷子却沉默了一阵。 不因别的,只因他不相信自己孙子。 这儿子,他暂且能管制得住,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但孙子,向来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那些想法,还都不是什么好想法。 他久不出声,靳老爷子催促,“很难回答吗?” 高老爷子,“……” 也是在这时,高瞻撅着自己的屁股,“哎呦”了一声,痛呼一声后,他扁着嘴,很不甘心道:“爷爷,别答应他,这将来,姜莱要是出轨,和我两情相悦,我俩在一起了,因着你答应他的这个要求摆着,那我到时挨打,岂不是挨得很亏。” 很恶心的一句话。 姜莱小脸一白,直接捂着唇干呕起来。 见状,靳盛时浓眉深眸厌恶扫向高瞻,他咬着牙,眼神警告,“别逼我揍你。” 高瞻,“……” 简樾适时“呸”了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高瞻,“……” 靳修实见姜莱干呕,拳头立马硬了硬。 他一脸凶狠地瞪向高瞻,居然敢恶心他孙子,混账玩意儿,给他等着,他绝对饶不了他! 事情本来就要谈妥了,结果高瞻忽然来这么一出,高老爷子人都快气昏迷了。 他刚还在沉默,不想被靳老爷子拿捏,但这会儿,却成了砧板上的鱼,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眉眼间染上愠怒,他警告地瞥了眼高瞻。 之后,他没过多犹豫,直接应下。 “我答应。” 第62章 今天这打,你挨明白了吗? 一声“答应”,这次的事便到此为止了。 对于这个结果,姜莱并不意外。 别说是她和高瞻有矛盾,就算是靳盛时,靳修实和靳家有矛盾,为大局利益着想,靳老爷子都不可能会强硬撕开表面的和气。 如今,靳老爷子定下“要求”,有条分界线在其中,稍制住了高瞻的胡作非为。 这对她而言,已经算是微有个保障了。 出了高家的门后,靳老爷子身上冷肃的气息更沉了些,他停在原地,偏头,目光在姜莱身上定格了好几秒,“你和高瞻,之前就认识了?” 认识? 这真要定义起来,姜莱想说不认识。 她抿了抿唇,正欲出声,一旁的靳修实蓦地先出声,“爸,你以后少为难小莱。” 他这话太过突然,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靳老爷子更是瞪大眼睛,“?” 不顾他的惊讶,靳修实重叹一口气,下一秒,他无视所有人的视线打量,直接代替靳老爷子助理的位置,之后,扶着他快步上前。 直到和身后那几人的距离拉得足够远后,靳修实这才语重心长地劝告。 “爸,你别对小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要是再这样,有你后悔的。” 闻言,靳老爷子眼角抽了两抽。 他对姜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都什么云里雾里? 还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靳老爷子压根听不懂,眉头紧皱在一团后,他拿着拐杖往靳修实腿上敲了下,“你在乱说些什么,说点能听的人话!” 作为父亲,靳修实盼孙子都盼得不行,作为爷爷,他相信他爹会更盼着曾孙的到来。 这孩子在姜莱的肚子里还没一个月,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头三个月的情况。 实在不想白欢喜一场,于是,话都到嘴边来了,靳修实还是强压了下去。 转了转眼珠子,靳修实暗示,“爸,你其他的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得如今小莱和阿盛结婚了,这新婚夫妻,感情正是好的时候,咱们靳家也该添添人了,你现在这样为难小莱,小心以后她有孩子了,孩子和你这个太爷爷不亲。” 靳老爷子,“……” 这是在威胁他吗? 四目相对,看着靳修实那张笑出褶子的脸,靳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可理喻!” 丢下这句话后,他手肘一顶,直接将人推开。 之后,他偏头往身后看去,目光沉沉落在了姜莱身上好几秒,这才多久,她的到来,不仅挑起了靳高两家的矛盾,更打破了靳家的平衡。 看来,他第一眼看得不错。 这个姑娘,并不简单。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姜莱身形怔住,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靳家的这条路上,靳老爷子同助理离开,靳修实和谢思婉一起离开,姜莱则是和靳盛时他们,经此一遭,姜莱彻底忘记两人冷战的事了。 一边用车内小冰箱里的冰水敷着脸,她一边八卦问:“你觉得,靳修实的战斗力怎么样?” 甲流还没好,靳盛时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提不起什么劲,他揉着太阳穴,垂下的眼睫撒下一片单薄又孤寂的投影,“一般。” 一般? 都把高父揍成那个样子了,就只是一般? 她看那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牛掰。 和他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正打算同他讨论一下“一般”是何意后,姜莱一个抬眼,忽和简樾在后视镜里的眼神对视上。 一向嬉皮笑脸的男人,在这刻格外的严肃。 读懂他是何意思后,姜莱那些到嘴的话,及时收了回去,好吧,她就不触这个霉头了。 与此同时,高家。 家庭医生已经开始给高瞻父子俩检查伤口了。 当高瞻的衬衫被剪刀剪开后,那些触目心惊的伤痕很快映入眼帘,高老爷子站在一旁看着,那颗心,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紧攥着。 他弯下腰,面露担忧,“小瞻,疼不疼啊?” 高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浑身都是红色的伤痕,他能不疼? 那止痛药,他都已经连吃三颗了,可这会儿,他这浑身上下都还是生疼的厉害。 疼得他已经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他半天不吱声,高老爷子也不生气,见他疼得闭上了眼,他扫向躺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的儿子,这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指—— “你说你这个当爹的,当时怎么不知道帮挡着点,你就这么个儿子,你都不心疼的吗?” 高父很无辜地撇嘴,“我怎么就不心疼了?我怎么没挡?爸,是你的劲太大了。” 话说到这,高父也挺委屈。 “我本来就受伤了,身体正虚弱着呢,你那么一推,我腰都差点闪着,还有,爸,你光心疼小瞻,怎么眼里就没看到我身上这些伤呢?” 见他泪光闪烁,眼尾泛红,高老爷子握紧拐杖,一口气卡在喉咙管,不上不下。 一个大男人,长到这个岁数了,还这么虚,实在是没眼看,高老爷子闭了闭眼。 眼不见心不烦。 忽视掉儿子的眼泪后,高老爷子再次来到高瞻身旁,不像在外人面前的沉肃威严,他一脸慈祥爱怜,“小瞻,今天这事,爷爷就只是做戏给外人看的,我怎么会舍得打你,你别放在心上。” 这从小到大,高瞻不管做了什么做事,就没挨打受骂过,一般情况,他要是真做了什么别人寻上门来,他爷爷和他也就只是做做戏。 今天,他以为情况也是这样。 做戏嘛,他在行。 可谁知,今天他爷爷居然跟他动真格。 实在疼得厉害,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他蓦地睁开眼,小声嘀咕,“爷爷,你刚才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啊,打我打那么狠,你把我当仇人吗?” 高老爷子,“……” 有心教育孙子,想让他长个记性。 但这样的话,他又不能直说,话在脑袋里转了又转,到最后,他委婉问了句,“小瞻,我问你,今天这打,你挨明白了吗?” 第63章 想办法让靳家厌恶她,舍弃她! 挨打,还要挨个明白? 这叫什么道理? 高瞻很难理解这话的意思,他整个身体都倾向高老爷子所在方向,“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老爷子轻声咳嗽,“你按字面意思回答。” 高瞻哼声,压根没去想过反思这事,直接道:“这要我怎么挨明白?爷爷,我并不认为我有错,是靳盛时那个王八蛋横插一脚,不然,姜莱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动她就怎么动。” 都已经挨了一顿那样的打了,他还如此的冥顽不灵,半分轻重都不知,高老爷子伸手拍了几拍自己的额头,人差点没被气死。 怒气上涌,他恨铁不成钢,直接点明,“可人家压根不是你老婆。” “你对她动手动脚,是性骚扰!” “性骚扰”这个词,高瞻可是听过不少次。 这会儿听到,他也并不觉得陌生,只是,他始终不认为自己的行为能造成“性骚扰”。 如果当时姜莱愿意顺从他,他用得着那样强迫,用动手动脚来让她臣服吗? 归结到底,他认为,错在姜莱。 眉毛一挑,他不以为然。 “爷爷,你这话说的可冤枉我了,是你们先答应我,让我娶个自己喜欢的回家,现在,我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抢了去,你们不说帮我抢回来就算了,结果我自己去抢,你们还这样给我戴不属于自己的帽子,如此这般,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啊。” 听完他这样毫无道理的一番话,高老爷子脸都快气歪了,他觉得他这孙子是无可救药了。 和他讲道理,是讲不明白的。 高老爷子抚了抚自己的心口,缓过劲后,最后这才决定,留下警告,让他不越界。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之,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动姜莱一下,更不许再去无端挑衅靳盛时,你要是再敢去惹事,我会直接把你打包进军队,所以,你在做事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 送军队里去? 军队里那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高瞻想都不敢想。 高老爷子想把他送军队里锻炼的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怕他一时铁了心真那样做了,当下时刻,他不敢再犟嘴,老老实实便应了下来。 当晚,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当姜千峰睁眼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齐玉珍那双哭得肿红的眼睛,“老公啊,你可醒过来了,你说我们姜家可该怎么办啊。” 她这样一通哭,让姜千峰脑袋都要炸了。 疼,好疼。 脑袋受伤,本该需要静养。 但齐玉珍的啼哭声却不止,“怪我,怪我要把她领养回家,本以为她是听话的小绵羊,可谁知,她竟跟我们扮演了一出农夫与蛇的戏码。” “老公,现在可该怎么办,和我们合作的那些公司,今天纷纷上门来解约,其中,有好几个项目还是正在进行中的,这我们去哪里还有活路。” 听到如此噩耗,姜千峰整个人更晕了。 强撑着一股劲,他双眸骤裂,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解约?什么解约?” 这时,买了晚饭的姜宜回来,见父母两人的神情皆是一片忧心,她眼尾瞬间染红,“爸,妈,刚才我打电话给闻洲,他说愿意帮我们,但……” 得知陆闻洲愿意帮扶渡过难关,姜千峰和齐玉珍面色皆是一喜,可在听到“但”那个字眼时,两人的心口也都是一紧,“但什么?” 姜宜攥紧塑料袋,憔悴的眼眸里漾满不甘。 “但是却被他妈给阻止了。” 随着这话落下,姜千峰和齐玉珍心如死灰。 陆家是谁在做主,他俩心知肚明。 陆闻洲他爸是入赘的,所以陆家,是他妈陆书雪在当家做主,她不愿意救他们姜家,那就算是陆闻洲有千般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姜家的主心骨是姜千峰,母女俩对此劫难实在是有心无力,将晚餐放到一旁后,姜宜眼眸里含着泪问姜千峰,“爸,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一步,我们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自救啊?” 醒来就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姜千峰心力交瘁。 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姜莱泄愤。 他们真是瞎了眼,养了她那样一个白眼狼。 如今,姜莱有靳盛时那个靠山在,她看他们不顺眼,便使着手段让靳家针对他们,这靳家在外发了话,除非他们攀上一个比靳家还要更大的靠山,否则,姜家在京市,只能是销声匿迹。 撑着胀疼的脑袋,姜千峰鼓硬着腮颊思虑一番,想了半天,这才看向姜宜说:“小宜,我记得你和胡先生的一个徒弟相熟。” “去年,因为这层关系,我们家拿到了和政府的合作,目前,那个合作还未结束,就算现在靳家针对我们,他们也不敢跟政府叫板,这样,我前阵子听说胡先生那边打算开启新项目,你这边去准备准备,一定要尽可能拿下。” 他这样一说,姜宜真有了印象。 去年和胡先生有所关联的那个项目,虽然他们姜家只是“边角料”,但到底也还是分了一杯羹的。 利润虽不高,他们也获不到什么实际利益,但项目一旦完成,他们姜家再多宣传宣传,到时,名声打出,让外人知道他们姜家有幸和胡先生,政府合作,那送上门来的合作,可是会络绎不绝。 知道他打的是这层主意,姜宜眼眸一亮,“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待会儿我就约他。” 姜千峰轻点了下头,“你要认真对待。” 姜宜,“爸,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姜家就此败落,这账,我一定会跟姜莱算清。” 说到姜莱,齐玉珍就满肚子的气。 她眼含恨意,声线冰凉,“她这样对我们,我们肯定也不能让她好受,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断掉荷花镇那边的生活费和药,我倒是要看看,那对母子没有了生活保障,会不会去闹她。” 姜千峰神色冷寒,心里涌上一个计划,“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想办法让靳家厌恶她,舍弃她!” 第64章 杜回舟 晚八点整,君豪酒店。 灯光柔和地洒在地面大理石上,映照出娇柔的女人仰靠在高大男人的胸膛上,女人娇声抽泣,“舟哥,怎么办,以后,我都不能帮你了。” 从两人见到面的那刻起,姜宜便不停在哭,杜回舟不知是因何原因,这会儿,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宝宝,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姜宜红着眼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的眼泪接连不断,杜回舟心疼极了,捏住她的下巴,他爱怜地吻走她的泪水。 “宝宝,别哭了,我心疼死了。” 杜回舟生了一张和他身形相得益彰的脸,高大,俊朗,是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 现下,他这样哄她,还说这样的话,姜宜非常地受用,半裸的身体靠他靠得更近了些后,她抽泣道:“对不起,我本来答应要和你一起到国外定居的,但是……我家发生了变故,你知道的,我那个养妹,背着我爬上了靳盛时的床……” “不知道她吹了什么枕边风,现在,靳家放出消息,说谁要是敢和我们家合作,那就是和靳家为敌,不过才短短一下午,先前和我们姜家谈好的合作,都被强行解约,而陆家那边……也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我感觉……” “陆家可能都不会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话说到这,姜宜哭得更伤心了。 “舟哥,怎么办啊,要是陆家要强行打掉我们的孩子,我这以后,可就真是要一无所有了,你还要出国深造呢,我都……都帮不了你了……” 姜宜一直哭一直哭,到后面,彻底泣不成声。 杜回舟捕捉到里面的重要信息,凤眸凉了几分,他抱紧姜宜,咬着牙低喃,“姜莱。” “又是姜莱!” 连续两声,足以证明他对姜莱的厌恶。 还有陆家,凭什么打掉他和姜宜的孩子! 要不是陆家对他们还有点用,不然,他怎么会舍得他的宝宝和陆闻洲那个贱男人谈情说爱。 低头看到姜宜的眼皮都哭肿了,杜回舟整颗心都是酸胀状态,他俯身吻了吻,轻声哄着,“宝宝,求你别哭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让他想“办法”,是姜宜约他的目的。 但她自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知道杜回舟吃哪一套,姜宜暂时停住眼泪。 她哑着声问:“舟哥,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救姜家,你别为了哄我就骗我,那样的话,我会更难受的……” 说着说着,她双手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见不得她这样,杜回舟再次吻走她的泪水,他说,“靳家想整垮一个企业,确实很简单,但他们靳家再有权有势,也不敢和政府抗衡,我师傅这边接洽了政府一个新合作,目前还需要找几家公司合作,姜家在材料这方面,有足够的机会入选。” 姜宜眨眼,眼睛透着亮光,“真的吗?” 见她这样,杜回舟心口暖洋洋的,男人喉结一滚,下一秒,伸手轻掐了下她的脸。 “当然是真的,到时,我会想办法让姜家入选,你放宽心,我会守好我们这个家。” 目的这么快就达成了,姜宜冲他甜蜜一笑,之后,和以往一样,抱住他的脖颈,直接往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不管是怎样的男人,在听到“老公”两字时,都会不自觉地冲动,姜宜向来娇滴滴,刚才又哭过,看着她微红的眼角,杜回舟的手探往她的腹部。 暗哑着声问:“想要吗?” “想。”姜宜红了脸,她害羞低下脑袋,“可是孩子才一个月大,我怕会有意外。” “不会的,我尽量控制好力道。” “可是,我怕孩子……” 男人往她胸口咬,“难道你不想我吗?” 姜宜嘤咛一声,“……想。” 姜宜也是真的想要,毕竟,只有杜回舟能带给她快乐,她向来追求刺激,性生活比较杂乱。 杜回舟是她所有男人里,最听话,也是服务最好的那个,自从陆闻洲得知她怀孕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她,而杜回舟这段时间出国了,她又不想在关键时候找外面那些野男人,便素了许久。 而现在,气氛正好,她半推半就便同意了。 要说她和杜回舟是怎么认识的,这要是从她18岁那年说起,那年,她18岁,杜回舟22岁。 她刚从高中校园出来,而他,即将迈入社会。 穷人家的孩子,机会本就少。 从大山来到京市读书,杜回舟的机会就更少了,他聪明有天赋,但却缺少一个伯乐。 那天,她在喝酒狂欢,而他在喝酒买醉。 阴差阳错,两人醉酒同床而卧。 一觉醒来,杜回舟揪着头发,满脸懊恼。 姜宜倒是心态好,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他给她的体验感很好,那时,她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一次哪里够,她想睡到腻。 时间久了,姜宜看杜回舟那张脸,再帅再有男人味,久了还是会觉得乏味,才刚成年的小姑娘,对世界充满了探索欲,她开始同其他男人约会,当然,也睡了,但他们始终没有杜回舟给的感觉好。 于是,她回去重新找了杜回舟。 后面,得知他有能力,却没机会,她帮忙搭线,让他进了某家科技公司,再后来,他因自身的能力,在某次ai算法大赛中,被胡先生看中,成了他手下的第二名徒弟。 她对他说,“我是姜家唯一的女儿,将来,为了姜家前程着想,我会和门当户对的人联姻,我们身份悬殊,我的老公不可能是你,但我愿意答应你,你不是我老公,但你却是我唯一的爱人。” 杜回舟是恋爱脑。 姜宜一句话,便让他死心塌地。 这些年来,姜宜有过不少男人,杜回舟知道,但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她最爱的是他。 一年365天,她有300天都跟他在酒店度过,他压根就不在乎外面那些野男人。 就算,她和其他男人结婚又怎样,他照样还是她心里最重要的男人。 毕竟,和她身体最熟悉的,是他。 第65章 做不成恋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 但这晚,因为两人太激动,姜宜出血了。 杜回舟察觉后,满头大汗,整个人都是火急火燎的,他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给姜宜穿衣服。 但姜宜全程很淡定,她浅浅勾了下唇。 “不着急,正好让陆家担心担心。” 闻言,杜回舟身形一怔,他似有几分不敢置信,“你想拿我们的孩子做砝码?” 姜宜知道如今杜回舟家里,就只剩下他这一条血脉,前阵子她意外怀孕,她准备要打掉,是杜回舟挽留,求着她生下这个孩子。 孩子对于他而言,代表什么,她很清楚。 但她更清楚他爱她,更胜于爱孩子。 所以,下体传来抽痛时,她也没怎么去理睬,而是吻上了他菲薄含怒的唇,“比起孩子,我更想和你有未来,舟哥,没有你,不会有这个孩子。” 杜回舟,“……” - 提前和医生交代后,等到陆闻洲和陆书雪赶到医院来时,医生只说姜宜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伤感”才导致出血,如今,为防流产,只能静养。 看到陆闻洲那刻,姜宜的眼睛说红就红,她不时抽泣一两声,“阿洲,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是我不好……” 陆闻洲是温和的性子,他最见不得女人哭,顾不得医生在交代,先一步来到病床边安慰姜宜。 将人抱进怀里后,他小声安抚着。 “这件事错不在你,阿宜,我都知道的,你就是太担心家里的情况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两人抱在一团,好一副浓情蜜意的景象。 陆书雪瞧见后,却感觉胸膛无端涌起一团火,他们陆家到底倒了几辈子的霉,摊上了姜家。 难听的话已经到嘴边了,可视线在扫到姜宜那还未显怀的腹部时,她又硬生生将话给咽了下去。 算了。 好歹也算是怀了他们陆家的骨肉。 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稳了稳情绪,送走医生后,她换了一副温柔担忧神情,“小宜啊,你受委屈了,疼不疼啊?” “这接下来,你可得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这怀孕生孩子,本就辛苦,这往后还有几个月,这会儿要是没把身体给调养后,这以后,可……” 她说了不少话,但姜宜没听进去几句。 她只是眼角挂着泪,故意一脸脆弱,无助地问:“陆姨,你愿意帮帮我们姜家吗?” 从知道姜宜差点小产起,陆书雪便提前预估了会有这样一幕,所以这会儿瞧见,她见怪不怪,姜宜想用孩子做砝码来逼着他们陆家帮扶一把,但事关陆家的存亡,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 所以,这还没过两秒,陆书雪便也一副无何奈何的模样掉泪,“小宜,不是阿姨不愿意帮姜家,而是陆家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这样一句话,直接拒绝了姜宜。 她这样拒绝,同姜宜猜测的那样。 虽在预料之中,但她心口还是一凉。 刚开始,陆姜两家联姻,陆闻洲的未婚妻是姜莱,一个养女而已,姜家家产不会分她半分,所以,这陆书雪看姜莱可是非常不顺眼的。 后面,陆书雪在知道她和靳盛时是未婚夫妻的情况下,得知她和陆闻洲在一块儿,她非但不反对,反而牵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心肝一口一个宝贝喊着,可如今瞧见姜家落魄了,她就狗眼看人低。 呵呵,果然,人心最难辨。 可笑,实在可笑。 掩掉眼眸里生出的怨恨后,她苍白着脸,故作坚强地弯唇笑,“没事的,我能理解的。” 她这样,陆书雪乐于见成。 很快,她上前两步牵住她的手,“小宜,谢谢你的善解人意,这件事,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等靳家气消,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到时,我再想办法拉姜家一把,你别太担心了。” 善解人意? 回旋的余地? 靳家抛之脑后? 别太担心了? 呵,就没一个词是她爱听的,果然,这论恶心人,陆书雪敢说第一,绝对没人敢说第二。 等她来帮扶拉一把,怕是得等到黄花菜都要凉了,可笑至极。 心里是这样想着,但面上,她不暴露一分,知道陆书雪和陆闻洲都喜欢温柔小意那款,她立马一副抓到救命稻草的模样感谢。 公司事忙,很快,陆书雪便离开了。 留下陆闻洲在陪床时,姜宜眼泪沾湿了他的胸口,她边哭边自责,“对不起,是我让你背上了骂名,现在,因为姜莱,靳盛时已经开始对付姜家了,以后,也不知道姜莱还会做些什么出来,要是她旧事重提,我真是怕靳盛时对付陆家。” 闻言,陆闻洲脸色僵沉,他腮帮鼓紧,就连抱着姜宜的手,手背上也青筋鼓起。 如今,姜莱大义灭亲,姜家面临破产,此等不留余地的行为,实在让他觉得陌生。 他认识的姜莱,性子软绵,木讷,毫不生动,那样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难道就只是因为她现在有人撑腰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吗? 拳头收紧,他抿了抿唇,决定去找她问清楚,就算这些年,姜家待她没有姜宜好,可她也不该如此这般忘恩负义,刀枪相向。 然而,当晚他把电话打过去,却是未接状态,发去消息,也无不意外是拉黑状态。 看着大红色的感叹号,陆闻洲整张脸都黑了。 他们做不成恋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姜宜倒是淡定,她将手里一次性的杯子递给他,轻声道:“小莱扬言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连你都联系不上她,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样一句话,让陆闻洲的脸更难看了。 毕竟,这一直以来,姜莱只要是在姜家受了委屈,她第一个找的人是他。 可现今,她因为有了靳盛时,现在,居然毫不犹豫将他甩到一边。 见陆闻洲抿唇未言,姜宜又说,“阿洲,你也别太难过,小莱选靳盛时,也是情有可原。” 陆闻洲,“……” 这是在说他比不上靳盛时? 第66章 她吃不了亏,随她去 翌日清晨,姜莱是被摇醒的。 摇醒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靳盛时。 在她迷糊转醒之际,隐约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面色幽冷,“第一天上班,别迟到。” 上班?! 她都快死了,怎么还要上班? 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她幽幽翻了个白眼,准备就此装死,可偏偏,男人好像察觉了,之后,双手推着她的肩,摇得更快了些,话也不留情。 “迟到一分钟,扣工资两百。” 迟到一分钟,扣工资两百? 多么没有人情味的惩罚啊。 当即,姜莱被吓醒。 “我一个月多少工资来着?” “一万。” 姜莱不敢置信,“才一万?” 男人挑眉,“是不是觉得还挺多?” 多?多个屁。 她明明嫌少! 实在无法接受,她立马问:“我不是你的秘书吗?总裁的秘书月工资难道不是八万起步吗?” 给她一万,这确定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靳盛时开始往腕上戴表,对于姜莱的问题,他只浅浅扬了下唇。 “工资都是对等的,说句实话,你的工资,我觉得……还开高了些。” 闻言,姜莱双眸骤然瞪大。 去他大爷的,大早上就给她气受。 这他妈还是人吗?! 她争论,“这份工资怎么就跟我对等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价值啊! 光是她给他介绍老头认识,他靳盛时就已经能让那个无人自动驾驶汽车项目顺利高质完成好吧。 老头出场费,可是以千万计算的,她都替他省了这么一大笔钱,他都不感恩的吗? 火气郁结在心,她火冒三丈。 偏偏,在她等待他回答的时候,他轻飘飘递给她一个眼神,之后,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嘴角噙勾抹笑后,他抬步朝着门口方向去,在姜莱未曾察觉时,人直接不见了。 姜莱,“……” 早起受了气,接下来一天,姜莱都是不爽的。 被陆八送到靳氏集团后,她和靳随欢一起去领的工牌,期间,一身粉西装的靳随欢对她可没少阴阳怪气,“你可真行,你让我大哥替你打架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牵扯到我爸身上。” “姜莱,我大哥把你娶回家,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你看看你,自从你来到我们靳家后,我们去哪里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先是我妈被你烫伤,后是我爸找上高家,不顾形象动手……” 她一直在自己耳边叽里呱啦,长舌妇一样。 姜莱懒洋洋抵着唇打了个哈欠,半晌后,这才拖长语调应付一句,“你们确实没什么安生日子可过了,谁叫我是靳盛时老婆呢。” “我顾着我老公,我老公有安生日子过就行了。”瞧见靳随欢憋闷的脸色,姜莱适时停顿两秒,“至于你们婉姨太这房,关我屁事。” 婉姨太!婉姨太!又是婉姨太! 靳随欢双眼通红,气得身形发颤。 姜莱这嘴就跟淬了毒似的。 明明她妈是她爸明媒正娶进门的,可话到了姜莱嘴里,就好像她妈是她爸的小妾似的。 气不打一处来,工牌还没领到,靳随欢先一把拽住姜莱的胳膊,她面色阴沉骇人。 “道歉!” 姜莱肤色白,靳随欢力道又重,被她这么一拽,她胳膊上立马有了几个指印。 被拽疼了,姜莱更加不耐烦了,眼尾一翘,她整个人又冷又艳,“靳随欢,我劝你别找事。” 同她眼神对视上,靳随欢手上动作僵住,不知为何,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要是她再这样拽着她,姜莱会发疯将事情闹大。 靳家的事,他们在靳家处理就好。 靳随欢没有想让外人看笑话的癖好,咬了咬唇后,她思量片刻,决定就此作罢。 松开了手后,她也没忘警告,“姜莱,我劝你趁早摆正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该妄想的别妄想,不然,你死都不知道该怎么死。” 好神经的威胁。 姜莱懒得和她费口舌,直接翻了个白眼。 靳随欢,“……” 待到两人从人事部门拿了各自的工牌后,便要分道扬镳,一个去一部,一个去二部。 姜莱本以为,这样靳随欢的找事就此为止。 可谁知好巧不巧的,两人刚到大厅前台,正要乘坐不同的电梯去往不同的楼层,结果,很突然的,长相甜美的前台小姐姐喊住了她,“姜秘书,有位叫陆闻洲的先生在大厅等候区等你。” 听到“陆闻洲”三字,姜莱眉心一跳,直觉晦气,靳随欢则是细细咀嚼了这三字,在她反应过来陆闻洲是谁后,姜莱正蹙着眉回绝。 “不见。” 见她转身就走,前台小姐又说,“陆先生说,如果你不见他,那他会一直在大厅等着,你今天不见,那他便今天等,你明天不见,那他便明天等,他会在这等到你愿意见他的那天起。” 闻言,姜莱气笑了。 呵,这都什么流氓臭不要脸做派。 她本来不想搭理,但考虑到这人来人往的,要是有人刻意传了点什么东西出去,影响了靳盛时在内部争权,到时,她就算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想了想,她决定在今天把事情一次性说清。 “他在哪个位置?” 前台小姐很快抬手指了下。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姜莱胸口沉了沉。 眼看着她从自己身前经过,靳随欢没了去找自己亲哥的心思,而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先给简樾发去消息,【快告诉我大哥,姜莱和陆闻洲在靳氏集团大楼的大厅内约会,现在有不少人在围观。】 为什么给简樾发,自然是因为靳盛时拒绝她的好友申请,所以,每次有事要联系靳盛时,她只能发消息给简樾,让他代为转达。 将这事通知到靳盛时那边后,她又给置顶的靳修实去了信息,【爸,你现在在公司吗?】 【靳随欢】:姜莱那个前未婚夫陆闻洲来公司找她了,我大哥知道这事后,两人在楼下大厅就快要打起来了,你快点过来看看。 楼上,简樾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靳盛时,对于这个消息,靳盛时没什么情绪起伏。 看着文件的同时,分心回了句话。 “她吃不了亏,随她去。” 第67章 来撬我儿子的墙角,当我死了吗 他这边,压根不把这事放心上。 而另一边,靳修实在得知这事后,二话不说便扔下手里的工作,他这才刚帮逆子解决完了个高瞻,这又蹦跶出一个陆闻洲。 这一天天的,怎么都惦记上他儿媳妇了? 匆忙往电梯里钻时,他抬手轻捏着鼻梁,紧接着叹了口气,害,到底怪他儿子眼光太好。 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陆闻洲后,姜莱蹙眉不悦的神情不变,她站在他对面,抱着手,声线冷淡,“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闻洲身形一僵,下一秒,他猛地抬起脑袋,看着视野里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他整个人略有几分无措。 “小莱……” 自从知道他和姜宜的事情后,姜莱对他便再也没有了青春期“温柔,干净,善良”哥哥的滤镜。 所以,这会儿在听到他喊自己“小莱”时,她半分情绪起伏都没有,甚至,她能猜得到,他今天来找她,八成是为了指责讨伐她。 既然来者都不善在先,那她便更不需要使什么好脸色了,“你别跟我来虚的这套,既然你和姜宜都已经有孩子了,就别再跟我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有什么话,这次直接一次性说清楚吧。” 这样冷漠,不拖泥带水的姜莱,让陆闻洲很陌生,他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敢置信。 “小莱,你怎么会……” 又是这些没什么重点的话,姜莱没什么耐心打断,“看在以往我们的情谊上,我只给你五分钟。” 陆闻洲,“……” 姜莱是说话算话的性子,她说了给他五分钟,那便只会有五分钟,但凡多一秒,她转身就会走。 如今,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陆闻洲不敢轻易挑战,抓住重点就问,“为什么那样任由着靳盛时放出那样的消息,打压姜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闻言,姜莱冷笑,果不其然。 自从没了软肋之后,姜莱做事,便没那么多顾忌了,这会儿陆闻洲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那她便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少了到我面前碍眼的人,这还不算好处吗?” 反问这话时,她眼波轻撩,漾着媚笑,整个人美艳又生动,这样的她,也是陆闻洲陌生的。 喉结轻滚,他几乎是失望地看着她,“姜家纵有不对之处,但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就算是再厌烦他们,也不该如此狠心对待。” 这还说教上了? 姜莱轻嗤,呵,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想废话,也没那个精力帮姜家遮羞,她直接道:“在我已经和靳盛时结婚了的情况下,姜家设局还想把我送到高瞻的床上,他们做出如此不是人的事,你不会真觉得我是忍者神龟吧?” “三番两次这样,难不成你以为我真是任人揉捏的软包子?还是说,你真觉得我没脾气?” “现在,我老公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怎么的,难道我还得傻乎乎拒绝吗?” 她接连反问了好几句话,让陆闻洲好一阵恍惚,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明明姜莱还是曾经那张小脸,可是她的神态,说话的口吻,都跟以往不同了,她陌生到让他觉得她和之前是两个人。 可细嚼她说的那些话,他又觉得她的陌生合理,毕竟,他也是听说过高瞻那个人的。 变态到连会所姑娘见着他,都绕道走的。 那样一个男人,玩女人就跟玩玩具似的。 高瞻就是个火坑,可姜家,却活生生将姜莱推了出去,简直没干人事。 他自小便和姜家相熟,对于姜千峰和齐玉珍,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们虽然重利,但也还是有仁心的,不然,当年不会收养姜莱,可刚才,姜莱那般带着恨意说姜莱要将她送给高瞻,更不像是在胡诌。 实在难接受这个事情,陆闻洲垂放在裤侧的双拳紧握,他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 “……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姜莱嗤笑,“我用得着撒谎?” 她面色幽冷,不屑,确实不像是在撒谎。 可如果她没撒谎,那么今天,他来这一遭就是个笑话,陆闻洲抿了抿唇,心口郁沉,不适。 已经说了要说的,姜莱便不准备再继续留在这,转身欲走,耳边忽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小莱,对不起……” “来撬我儿子的墙角,当我死了吗?” 两道声音,姜莱都并不陌生。 这前者的道歉,姜莱可以理解,但靳老登突然来这一遭,是什么意思? 循着声音看去,她一眼便瞧见只穿了一件衬衫的靳修实,他脚上步伐飞快,直接忽视掉了周围围观的员工,瞧见陆闻洲欲伸出手拉姜莱时,他整一个一级警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怎么就半点羞耻心都没有! 来到他们身前后,他二话不说便打掉了陆闻洲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之后,臭脸相向,“怎么,你家长辈没教你礼义廉耻几个字怎么写?” 靳修实力道并不小,这会儿,陆闻洲的手臂仍是发麻状态,面对他气势冲冲的反问,陆闻洲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就是传闻中的靳修实? 那个和儿子水火不相容的靳修实? 陆闻洲不知所措的抿抿唇,可是,就他刚才所说那话,看着也不像啊。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他误会了。 但靳修实没给他机会说话,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双眼炯炯有神,极具侵略性。 “小莱和我儿子已经结婚了,只要他们没有走到要离婚的那一步,那么,小莱就还是靳家人,你这个劈腿的前未婚夫,都已经干出那样不要脸的事出来了,现在还敢出来碍眼,你不要脸,却要叫我臊得慌,你说说你,这事做得算话吗?” 闻言,陆闻洲目瞪口呆。 紧接着,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别说陆闻洲看呆了,就连姜莱也好一阵懵逼。 这靳老登到底是从哪里蹦跶出来的? 还有,这可是在靳氏集团的大厅里啊,他这样一顿输出,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看笑话吗? 第68章 你以后上班,能尽量穿平底鞋吗? 靳修实来这样一出,不少人开始围观。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瞬间,陆闻洲脸红脖子粗,他强行冷静解释道:“靳董,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找小莱,并不是为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靳修实不悦打断。 他拧紧眉头,“小莱是你叫的吗?你又不是她自家人,你喊这么亲热做什么?” 陆闻洲,“……” 姜莱,“……” 靳老登默认她成自家人了? 这才几天啊,难道就是因为她照顾了生病的靳盛时,所以,他这才认可了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也戏剧化了些吧。 也是在靳修实这话后,周围多了一些叽叽喳喳讨论的声响,耳边忽然多了聒噪声,靳修实剑眉一皱,打量围观人群一眼后,直接沉声苛斥。 “上班时间,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靳修实是靳氏集团的董事,职位之大,压根没人敢轻易挑战,所以,在他这声苛斥下,乌泱泱围着的一群人,都自觉地“三步一回头”离开了。 待到大厅内没有了闲杂人等后,靳修实见陆闻洲羞愧的脸都红了,没好气地“哼”了声,“既然你都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好,那就该记住这个教训。” 靳修实面色铁青,威慑力十足,“以后,你要是胆敢再犯,你别妄想我会像今天这般好说话。” 陆闻洲眨眼,“?”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他怎么就给他定罪了? 不想白受这个冤枉,陆闻洲再次动唇,“靳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来找小……姜莱,就只是想问清楚她一些事,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陆闻洲生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气质也温和矜贵,说话的语调更是不快不慢,如此一对比,倒是显得靳修实蛮不讲理,察觉到这点后,靳修实看陆闻洲更不顺眼了,他最烦装货了。 他年轻时谈恋爱遇到装货就算了,结果到他儿子谈恋爱,也得遇到这种披着“温柔有礼”的装货,这口气,叫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实在难咽,他没好气哼声,“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以为的?” 有些话,确实和“礼义廉耻”四字有关。 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太难听。 陆闻洲抿抿唇,到底决定咽回喉咙。 见他垂眸保持沉默,靳修实气不打一处来。 他拳头捏着咯吱响,怒火漫天。 果然,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装货! 昨天靳修实上高家去大打出手,事后,靳老爷子那样看自己一眼,姜莱知道,老爷子八成把账算到她身上了,今天,要是再因为她的事,靳修实不顾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那结果可想而知。 姜莱不想多滋生事端出来,唇角微牵,她喊了一声靳修实,“爸,你确实误会了。” 陆闻洲只要一张嘴,靳修实就想让他闭嘴。 但姜莱出声喊了这声“爸,在靳修实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当下,他的脸色变化,就跟翻了一页书似的,“小莱,你说说看,爸哪误会了?” 眼瞧着他都笑出褶子了,再加上他这话,姜莱心口一跳,莫名觉得有几分瘆人。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来找我,是来讨伐责问,对于其他那些什么联络感情之类的,压根不存在,毕竟,屎和饭,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姜莱这样一通说,陆闻洲和靳修实在旁听着,明明两人听的是同一段话,但两人的关注点却全然不在同一个词上。 当靳修实听到“讨伐责问”四字时,眸光幽暗。 当陆闻洲听到“屎”时,气得面红耳赤。 姜莱居然把他比作是屎?! 实难接受自己在她心中是这样的形象,陆闻洲上前两步,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噙满了痛楚。 “小莱,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没给他靠近姜莱的机会,靳修实直接往他身前一挡,他冷声嘲讽,“就你,还敢来讨伐责问我儿媳妇,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我们靳家,最是护犊子,你这样自寻死路,有为你们陆家想过吗?” 闻言,陆闻洲面色煞白。 果然,和昨晚姜宜猜测般的那样,一旦他和姜莱的旧事被提及,靳家必然也会针对陆家。 见他脸色苍白,靳修实胸口闷着的那口气消散了些,“所以,为了你们陆家着想,我劝你这从今以后,你最好消失在小莱眼前,不然……” 话未说完,陆闻洲立马掐断话头,紧接着点头应下,“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来找姜莱。” 保证这话时,陆闻洲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那份想跟姜莱一刀两断的心,简直日月可鉴。 也是在他那迫不及待的话出口,姜莱和靳修实都沉默了,前者,心再次一寒;后者,嘴角蔓着冷笑,果不其然,道貌岸然的装货,都是利己主义。 这事情尚未危及自己,他说的比唱的都还要好听,可一旦事情有损自己的利益了,他立马变脸。 这样的人,靳修实最瞧不起。 多看一眼都觉得脏,眉眼里笼罩上一层可怖戾气,靳修实赶人,“别再让我看到你。” 靳家,不是陆家可以得罪得起的。 陆闻洲没敢多逗留,匆匆看了眼姜莱后,便赶忙朝着门外走去,只是他看的那一眼,里面饱含了太多情绪,被靳修实瞧见后,他直勾勾盯着姜莱。 他怕就怕郎有情,妾也有意。 要真那样,那他儿子可就是个妥妥的笑话。 好在,姜莱从始至终都是一张厌世脸。 她很烦,从早上没睡好,被迫起床起就很烦。 和靳修实没什么话可多聊,烦人碍眼的人离去后,姜莱抬步,打算直接上楼找靳盛时。 结果,刚转身不久,身后就传来一道唉声叹气,“小莱,你以后上班,能尽量穿平底鞋吗?” 听到这话,姜莱脚步顿住。 下一秒,瞳孔也跟着一缩。 她上个班而已,穿什么鞋也得被规定? 这叫什么道理! 她这双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坐轮椅了,现在,她身体还算健康,能够踩着漂亮的高跟鞋走路,这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她肯定是得珍惜着啊。 本来来靳氏集团上班,她就已经很不乐意了,现在,还要剥夺她爱美穿高跟鞋的小癖好,这也太不干人事了吧! 她表示,她必须得抗议! 第69章 姜莱有一目十行,一心二用的能力 视线在周遭扫了一圈,姜莱先是看到不远处靳随欢那双大长腿,长腿下,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继续扫射,她看到三个前台小姐姐,也都穿着高跟,这她们都能穿高跟鞋,就她不能穿?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姜莱表示不服! 所以,后面朝着一部的电梯走去时,她一眼都没多看靳修实。 这都还没成为地中海呢,就管这么宽。 她可不惯着她! 她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这么水灵灵从自己眼前离开了,靳修实双唇动了动,想喊住她。 更想劝劝她。 这孕早期怎么能穿高跟鞋呢? 这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吧! 可话都要说出口了,又想到他们小夫妻俩都还没对外声张。 他现在要是多嘴了,那可不就暴露自己偷听了,这要是让逆子给知道了,指不定又发疯。 因着想到这一点,靳修实重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将姜莱不讲礼貌放在心上。 算了算了。 他要是多管,还要被说是多管闲事。 眼看着他这么轻易就放姜莱走了,甚至一句语气重的话都没说,实在叫靳随欢难以置信,她捏紧拳头,鼓着脸上前去,“爸,你怎么还帮她?” 这靳随欢要是没上前来,靳修实可能会忘了自己收到的那条消息,但她突然来提醒,这就不可避免让靳修实想起了信息内容。 当下,她眉间冷厉问,“你在信息里说阿盛要跟陆闻洲打起来了,那现在,你大哥人呢?” 被这么一问,靳随欢整个人僵住。 她算到了所有,唯独没有想过靳盛时会不赶到现场来,按理来说,就以如今靳盛时对姜莱的重视程度,他怎么的也该赶来“抓奸”吧。 可事实是,他还真就没来。 因着他这没来,导致她现在一张嘴,怎么圆也圆不回来瞎扯的那个慌。 眼神闪烁,在她逐渐变得慌乱时,靳修实深深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他一脸威色,失望至极,“随欢,姜莱她是你大嫂,我希望你这些小心思别用在自己人身上,这次,我暂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还有下次,你应该知道……” 他的警告点到为止,靳随欢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攥着裙角点头乖乖应下。 “爸,我知道了的。” - 等到姜莱找到自己的工位,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和大伙人挤在一个办公室里摸鱼,谁知,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安排的,她这等咸鱼,居然被安排和靳盛时在同一个办公室里。 两人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确实适合造娃。 可偏偏,狗男人防着她。 他都没半点用处了,两人还待在一个办公室里做什么,难不成相看两生厌? 心不甘,情不愿坐到属于自己的工位上后,姜莱内心抓狂,真要命,还是直面对着靳盛时,那这样,岂不是她做什么,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强的窒息感。 上次这种窒息感还是被老头盯着处理数据呢。 正满心不忿时,身着一身黑西服的简樾进来,将一大摞文件堆放在她桌旁,男人言笑晏晏,“嫂……姜秘书,这些是你今天的工作,一共是32份报表,你要尽快将它们输入电脑,今天下午1点整开会需要用到。” 整一大摞文件堆积在旁,本就非常震撼。 现在,简樾还说了两个数字,一共32份报表,下午1点整,这怎么听,都是一个急活。 而且,还是一个机械式无需用脑的急活。 眼尾颤了两下,她不可思议,“我来这上班,就只是干这种毫无意义的活?” 搞笑呢吧。 这种输数字的活,随便一个文员都能干。 怎么滴,还真把她当文员使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在大材小用? 察觉到她的不爽和不配合,对面的靳盛时一边审查着文件,一边慢悠悠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算老爷子对你和靳随欢业务能力的考核,你现在要是再不抓紧干活,人家可就先交卷了。” 自己追随的哥这么聪明,简樾一脸愉悦。 下一秒,他接话道:“盛哥,你猜得没错,这个不仅有时限,完成后,还需直接打包提交到老爷子的邮箱里,这首个考验,是试探你们的耐心。” 摆烂的姜莱直接开摆,“我没耐心!” 简樾,“……” 靳盛时,“……” 话是那样说,但她实际行动却没落下。 ai领域工作需要,对数字,姜莱非常地敏感。 老爷子用报表来考验她和靳随欢,那绝对不可能只是想试探她们的耐心,更多的是精细度。 一共是32份报表,每份报表足足有那么十几页,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要全部处理完,这可并非易事,要想不出错,可能性极低。 姜莱烦,不是烦数字,而是烦手指头要敲键盘,连续敲好几个小时呢,手怕是得戳疼。 这和她给靳盛时手动有何区别。 反正就一个字—— 累。 在正式开始工作前,她想到刚才靳修实突然出现,八成是靳随欢在通风报信搞鬼。 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全程可都得录屏。 把这些报表上的数字全输进电脑,不管是快是慢,都得耗时几个小时,为防到时有人搞鬼篡改数据,她决定,防人之心不可无。 送完东西后,简樾便出去了,等他再次进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他手里提着饭菜,正想招呼姜莱吃饭,耳朵里倒是先落进流畅,不间断的敲键盘声,这种声音,有生之年,他只在专业的黑客那里听到过。 就在他惊喜回头,正打算出声问问时,靳修实先给了他一记眼飞刀,“别影响她。” 简樾,“……” 两个多小时前,靳盛时听到姜莱流畅敲键盘的声音,也挺惊讶,他甚至暂停了手里的工作。 视线落在她身上好一阵。 也就是在那一阵里,他惊觉她有一目十行的能力,不仅如此,她还能一心二用,抽空调戏他调戏得一本正经,“你能稍微克制点嘛,看我的眼神别这么火热,我现在正忙着呢,反正,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实在没法跟你做那种害羞的事。” 一目十行,一心二用不受影响。 这是一种惊人的能力。 第70章 准备好迎战了吗? 12点12分,姜莱的邮件发送成功。 早上她就只啃了一个饼,刚才集中精力快三个小时,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瞧见桌上摆满的餐食后,她拆开一次性筷子,压根没管身旁俩大男人的目光打量。 直接开始大快朵颐。 眼看着她炫了不少东西后,简樾清了清嗓子,这才试探性地问:“嫂子,你工作都做完了?” 姜莱轻声“昂”了声,之后继续干饭。 简短一个“昂”字,让简樾和靳盛时手上动作皆是一僵,嘴替简樾不可思议地问:“那可是32份报表啊,嫂子,你确定,你都提前完成了?” 他的不可思议,在姜莱听来,就是一惊一乍。 如此咋呼,实在影响她用餐。 漫不经心睇去一个眼神,她哼声,“这种事,难道我还用得着撒谎吗?” “我都已经发完邮件了。” 如此轻飘的两句话,直接让简樾张大了嘴巴,要知道,他收到靳老爷子那边发的通知,可是足足比靳随欢那边晚了二十分钟,可现在,他嫂子居然提前把这么多的工作量给完成了。 好牛啊,他发现她嫂子就是一块宝,这先是把胡先生给约到了,现在,又这么高速完成工作。 他都要崇拜死她了! 实在好奇,他问:“嫂子,那么多数字,稍不小心就输错了,难道,你都不检查一下吗?” 姜莱夹了块莴笋入嘴,浑身透着一股淡定。 “用不着。” 在输数字之前,她会大脑记一遍,心也跟着记一遍,所以,她能保证不出错。 更何况,她厌烦做重复的工作。 如果第一次便能完成,为什么还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再来检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她这样简短三字,不知为何,简樾在她身上看到了靳盛时的影子。 说话做事,一样的干净利落,飒爽! - 当天下午一点整,作为靳盛时的秘书,姜莱随着他一同去了总部开会。 临到要进入会议室时,靳盛时脚步顿住,偏头,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准备好迎战了吗?” 闻言,姜莱愣住。 开个会而已,用得着开战? 本以为,她只是个背景板而已,可谁知,当她真正随着靳盛时进去了,她这才知晓靳盛时那话是何意,和婉姨太那房的战争,正式开始! 主位上,坐着靳老爷子,在桌两边,坐得满满当当一大片人,有姜莱熟悉的面孔,但更多的,是一些她不曾见过的面庞。 那些人,无不例外,都是西装革履,或上了年纪,或年轻,一眼看去,都是顶级精英。 在公司里,没有亲缘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靳盛时喊了一声“董事长”后,便拉开椅子坐下,简莱和简樾是秘书和助理,围坐大桌,是没这个机会了,两人都自觉到旁听那块儿地方去。 所有人都到场了,靳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今天这场会议,主要是让各个部门对上个季度的情况进行汇报,接下来,请大家按序汇报。” 话落,以行政部门为首,开始汇报。 这些人汇报起来,就跟在念什么催眠咒语似的,没一会儿,姜莱便昏昏欲睡了。 待到第一轮汇报后,简樾看着显示屏,忽发现了点猫腻,他抬手轻拍了拍姜莱,“嫂子,你抬头看看,上面有两张表格,左边和右边,你看,客户往来dh004那一栏,总数额对不上。” 闻言,姜莱强撑着精神抬眼看去。 距离她将表格做完,还不到几小时。 她记忆力好,简樾稍提示了一下,她一眼看去,便准确捕捉到了那项数据。 单价654,数量7个,总额应该是4578.00元。 可其中一张表格里,小数点到第一个零后,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错误,都不需要回忆,姜莱便知道,粗心大意的不是她。 刚看完,相关部门的经理汇报着汇报着,突然停了下来,下一秒,他推了推眼镜,又眨眨眼,似是不敢相信地说,“董事长,您调出来的这两份表格,有……很明显的数据错误。” 随着他这话出口,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干到他们这把年纪,爬到他们这个地位的,对于这种明显的错误,皆是一眼探破。 两张几乎一样的表格上,确实存在了明显的数据错误,但是,压根没人敢吱声。 毕竟,这次这个季度的32份表格整理,可都是由董事长亲自拍板整理的。 老大出错,你敢指责吗? 答案当然是不敢。 所以,当下,大家都是默不作声的。 倒是靳老爷子赞赏地看了眼那个经理一眼,“眼力不错,你这敢直言的勇气也可嘉。” 经理捏紧手上的报表讪笑。 夸完经理后,靳老爷子脸上和煦的笑弥散,下一秒,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犀利起来。 “这次,这个季度所有的报表,我交由了靳随欢和姜莱处理,从今天早上9点10分给出通知,给她们俩设置完成的时限是今天下午1点整,其中,有一位在中午12点12分完成,另外一位,则是在12点52分提交发来邮件。” ”现在,我想问问两位,数据出错的,是谁?” 靳老爷子说这些话时,不威自怒,压迫感十足,很显然,对于这件事,靳老爷子很生气。 一时间,不少人捏了把汗。 但更多的,大家都在好奇姜莱是谁。 豪门圈和工作圈,是有壁的。 关于靳盛时闪婚姜家二小姐这件事,在豪门圈里,已经传得底朝天了,但在集团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没几个,就算知道,在还未被证实之前,大家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毕竟,靳氏大少爷的瓜,他们可不敢吃,吃了,以他那暴躁脾气,小命保不保都难说。 姜莱抬眼看去,靳随欢坐在对面的旁听椅上,看似保持着沉默,但她表露的神情,却是胜券在握的模样,瞧明白后,姜莱心中瞬间明了刚才进来前,靳盛时那话是何意。 事到事前来,当逃兵,可不是姜莱的性格,很快,她嘴角含笑,轻挑了下眉头。 下一秒,她直接道:“不是我!” 不是她,那便只能是靳随欢了。 当下,所有人看戏的目光都投到了靳随欢身上,突然多了眼神打量,靳随欢满脸不悦,“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靳家大小姐,他们打工仔可不敢惹。 很快,便低下了脑袋。 他们畏惧靳随欢,但姜莱可不怕,她眉眼含笑,直接“嗯哼”了一声。 除了她,便只剩下靳随欢,不是她,那肯定是靳随欢啊,这不直摆着的事嘛。 压根都不需要脑子想,好吧。 可她心里刚落下这话,主位上的靳老爷子忽然大发脾气拍桌,“姜莱,你哪里来的自信!” 第71章 想开战是吧,尽管放马过来 这话是赤裸裸的责怪,讽刺。 闻言,众人的目光接连放到了姜莱身上,靳老爷子这话,无疑是在点明数据出错的人是姜莱。 当下就来了一个下马威,姜莱并未有丝毫畏惧,而是直直和靳老爷子的目光对上,她轻慢扬唇笑,“自信?我的自信,当然是我自己给的。” 她这态度,可谓是嚣张极了。 一时间,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靳老爷子啊,不仅是靳氏集团的董事长,更是靳家当家做主的人,她不管是作为靳盛时的秘书,还是作为靳老爷子的孙儿媳妇,她这么拽,总归是不好的,难道就不怕…… 姜莱还真不怕。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她不可能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更何况,她这手里还有录屏为证。 不管是靳随欢想诬陷她,还是靳老爷子想搞事,她都不会妥协。 想开战是吧,那尽管放马过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姜莱半点尊老品质都没有,靳老爷子眯眼盯着他,手中的拐杖握得更紧了些,性格倒是烈,但这要是莽着烈,可就烈错道了。 眼看着自家父亲脸色一沉再沉,靳修实这心里骂咧咧,爹啊,你凶成这个样子,看来,你是真没把我昨天和你说的话放在心上。 就你这样,你的曾孙会跟你亲近才怪。 实在不想将来孩子出生了跟他不亲,他手抵在唇边,提醒似的咳了咳。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靳老爷子听到。 本来,靳修实是好意,但靳老爷子威戾有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时,却是警告意味满满,甚至,有股直白的嫌弃,“你要是嗓子不好,直接滚出去。” 靳修实,“……” 众人,“……” 待到会议室里安静如斯后,靳老爷子看了看姜莱,又看了看靳随欢。 沉了一口气后,这才出声道:“这份邮件,我在收到后,便没有打开过,直到来到这间会议室,各个部门做季度总结才调出来,左边调出来的这份,是靳随欢的,而右边那一份,是你姜莱的,现在事实摆在明面上,你说你没出错,证据呢?” 这样长段话,来势汹汹。 姜莱细品了一番后,懒洋洋歪了下头。 忽然间,觉得这件事有趣极了。 靳老爷子既然在这之前并未打开过邮件,那么,为什么她的表格数据会出现差错呢? 如果是靳随欢动了手脚,能神不知,鬼不觉修改她发送过去的邮件,只能说,他们那边的高手有点强;可如果是靳老爷子撒谎了,数据出错是他在搞鬼,那他这份心思是不是太可怕了些。 想探清到底是谁,姜莱没直接说自己录屏的事,而是再三确定,“董事长,你确定你和你身边的人,先前没有打开过我发给你的邮件?” 被质疑,靳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皱着眉,很不悦,“我很确定。” 从靳老爷子的神情里,倒是没看出来撒谎的迹象,但真相到底怎样,还需进一步发问,“那我想知道,如果有人潜入您的电脑里,修改了我发送给您的邮件,这事,您会作何处理?” 在说这话时,姜莱的目光特意看向了靳随欢。 她就不信做了坏事,会半点心虚都没有。 结果,还真出乎她的意料。 全程,靳随欢都是淡定姿态,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就好像数据错误,压根不是她导致。 再看向头发花白的靳老爷子,此刻,他那双鹰眼正紧紧地攫着她,“荒唐!” “我的电脑是谁都能潜入的吗?” 靳老爷子疾言厉色,“姜莱,事实摆着,你的数据就是错了,你不愿意承认,还多番捏造不符事实来,如此强词夺理,你想做什么?!” 姜莱,“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数据没错,是有人蓄意篡改了我原先的数据,董事长,您会做出怎样的惩罚?” 从始至终,姜莱的诉求和目的都很明确。 她三番两次如此,简樾都不免为她捏了一把汗,嫂子,你对谢思婉和靳修实他们拽就算了,但靳老爷子,可是在商场里浸染了几十年。 不论这次的事是谢思婉他们那边搞鬼,还是靳老爷子布下的局测试她的临场应变能力,你都不该这样强势。 毕竟,靳老爷子最好的是面子。 你今儿个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说不定这以后,他那颗心会往谢思婉他们那边偏。 唉,难搞! 弄得他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倒是靳盛时,懒洋洋靠到椅背上,指尖转着钢笔转得格外的漫不经心,偶尔,听到姜莱那不轻不慢的声音时,他唇角会不自觉地上扬。 不被牵着鼻子走,漂亮! 姜莱问了又问,让靳老爷子的脸黑了又黑。 实在觉得她难缠,没办法,在他绷着脸,沉思好一阵后,这才道:“如果是有人篡改了数据,一经发现是本集团人员,直接辞退,终身不再录用,如果是外面的人篡改数据,报警处理。” 这个惩罚合情合理。 姜莱浅浅勾唇笑,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那么现在,她便只需要证明自己处理的那些数据没错。 至于到底是谁潜入了靳老爷子的电脑里篡改了数据,就该由他自己去把人给揪出来。 下一秒,她挑眉,“我的证据很简单,在我开始整理这些数据起,全程,便都录了屏。” 这话说出,耳边多了不少讨论声。 “录屏?这么有先见的吗?” “好聪明,要是录屏真的像姜莱说的那样,她输入的数据没错,那么,董事长邮箱里的收到的数据,岂不是真的被人给篡改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吧。” “……” 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姜莱特意去注意了下靳随欢的面部神情,结果这次,她脸上倒是出现了轻微的变化,紧接着,靳随欢蹙眉质疑。 “谁知道你的录屏是真是假。” 早知她会这样,姜莱直接摊手,“很简单啊,让董事长去找个技术人员检查一下呗,这也正好,让技术人员检查一下董事长的电脑是不是被人侵入了,顺便再查查是谁侵入,侵入者的ip在哪里。” 第72章 他哥争气就算了,他嫂子还这么争 姜莱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瞬间燃起大家的八卦之欲,后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没断过。 “这样确实挺好哎,正好集团有现成的技术人员,把人喊上来一查便知呗。” “我估摸着,这姜莱没撒谎。” “可她没撒谎,再加上要是她的数据没出错,那弄出这样一遭,篡改了她数据的人,岂不是和靳随欢有关……我瞎猜的,会是这样吗?”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靳总和小靳总向来不和。” “也是,这次这个任务还是董事长亲自下达的,他为的可不就是想考验一下两人么。” “……” 讨论声非常的激烈,大家好奇心重,已经把这件事往靳随欢身上猜了,这都往她身上猜了,自然是少不了视线打量的。 这以往,靳随欢接受他人的目光,大多是艳羡的,但这会儿,却全是怀疑注视,甚至有些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有种指点的意味,就好像在说,她怎么能丧心病狂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无法接受这种不善的目光,靳随欢朝着靳允骁的方向看去,求助性地喊了一声“哥”。 当即,靳允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有亲哥保驾护航,靳随欢安心了不少。 很快,她恢复到了以往的自信,在周围人依旧讨论不断时,她冷笑出声。 “事情都还没有定论,你们就急着讨论,不断给我定罪,怎么的,难不成你们认为,一场较量,我还会害自己的嫂子不成?” 嫂子。 这个词很有意思。 实在没忍住,姜莱“扑哧”笑了一声,果然呐,这人为了不被怀疑,还真是什么都喊得出来。 轻抿了下润泽饱满的唇后,姜莱一个抬眸,直接和靳盛时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当下这刻,两人眼底皆是含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而那笑里代表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是可笑。 靳随欢很可笑。 到底是刚成年的小姑娘。 这做事啊,就是沉不住气。 她这才刚进集团,她就想一举将自己赶出去,野心很大,不过,未免太急功近利了些。 时间过去好一阵了,但坐在主位上的靳老爷子却始终没出声说话,姜莱悄咪观察了一阵,然后发现,他整个身体都绷着,眉宇不展。 似乎对这件事情非常的生气。 他在生气什么,姜莱大概能知道一些。 老爷子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像今天这种小把戏,他起初,可能真以为是她能力不行,导致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可后面,在她一再地问询,加上她表明自己有录屏证据后,他心里肯定也是有数,数据是被人搞鬼了。 而是谁搞鬼,也已经很明显了。 待会儿,如果技术人员真查出数据有问题,甚至查出搞鬼的人靳随欢他们的话,那这靳家小姑子设计嫂子的丑闻,靳氏集团上上下下可都知道了。 那样的丑闻传出,靳老爷子肯定面上无光,但靳老爷子的面子,她姜莱可没这个必要遮掩。 今天这事,如果不是靳老爷子组织,压根不会发生,怪就怪他想让两兄弟争权。 这确实能激发人的能力,但同样,常年浸染在勾心斗角下,也很容易让人失去本心。 所以,接下来,她半点犹豫都没有,不厌其烦继续催促:“董事长,我现在就调出录屏?” 靳老爷子不语。 半天过去,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他不说话,所有人便全看着他,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靳老爷子也顶不住压力,尽管他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他还是吐了“调”这个字眼。 姜莱弯唇笑,满心愉悦,就等着看好戏,“我已经上传到了百度网盘里,为确保有人造谣我动手脚,现在,我就在这里登录账号。” 在她说完话后,靳老爷子的助理给她送了一台电脑过来,在她登录账户期间,她敲下的每一个字母,都已经投屏到了大显示屏上了。 当鼠标点进“视频”那个项目,很快,有相应的时间显示,上传时间正是今天中午12点13分。 这个时间,能够证明姜莱是先提交的那个。 且先不说她是否出错,就她这么快就完成提交了,倒是还挺能抗压的。 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眼神变了。 可等到录屏开始播放,相应的工作人员拿着手里的报表开始对投屏上的表格时,皆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敲数字的手速,未免也…… 太快了吧! 他们这眼睛一抬一垂,压根跟不上好吧。 瞧见大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的模样,简樾笑容满面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之后,挺了挺自己的腰杆,怎么说呢,他嫂子这么牛逼,他很骄傲! 他哥争气就算了,他嫂子还这么争气! 他可算是找对队伍了! 有个秃顶的高管实在跟不上速度,弱弱举手说了一句,“能调成0.75倍速吗?” “……我有点跟不上。” 众人表示,可以理解。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拿着报表对屏幕上表格的高管,对的好一阵的冒汗。 他们真就觉得神了。 这么快的手速,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期间,专业的技术人员也赶到了,他们在一旁检查,检查了五遍后,他们对靳老爷子还是摇头,“这份录屏并非合成,而是真实存在。” 短短一句话,证明了姜莱的清白。 靳老爷子听到这话,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几秒后,他小声交代了一句。 “去我办公室检查一下我的电脑,看看我的电脑是不是真的被人潜入修改邮箱里的数据了。” “好的,董事长。” 自己的数据并未出错,而是有人搞鬼,接下来的事,姜莱不想多花心思去听,酝酿了一下睡意后,她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刚准备闭眼睡觉,可眼睫才刚动一下,就被一道威严沉怒的声音喊—— “姜莱,你现在和靳随欢站起来。” 又被点名了。 姜莱撇唇,好不爽! 靳老爷子点名,很快,靳随欢便听话地站了起来,而姜莱,则是在简樾的推搡提醒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站了起来,“我已经自证,还要做什么?” 第73章 这确定不是熟人作案吗? “你们俩现在,现场完成十份报表。” 听到“报表”两字,还是十份报表时,姜莱整张脸都是冷的,她看靳老爷子的眼神里写满了“有病”两个字,用得着这样多此一举吗? 但靳老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多出来的这一举,还真就必须必完成。 看出了姜莱的不情愿,简樾反倒是很兴奋,他小声说,“嫂子,上!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闻言,姜莱嫌弃瞥他一眼。 咦,好中二的气息! 简樾感受到了她这份嫌弃,依旧乐呵呵。 他现在只想看接下来的好戏,他嫂子这么厉害,就该让别人都知道她的实力所在。 靳老爷子的点名,在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神下,姜莱瞬间便成了被动的那一方。 她抿抿唇,没办法,只得勉为其难秀一把咯。 不就是让他们心服口服么,行呗。 电脑和新的报表,靳老爷子的助理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功夫,便都准备好了,为了更直观看清两人的实力,两人的电脑都做了投屏处理。 等到表盘上的时间到了1点半时,靳老爷子一声令下,“好,从现在开始计时!” 靳随欢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在靳老爷子最后一个字眼落下去后,指尖放在键盘上,便开始了敲字,而在她对面的姜莱,则是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而后,不慌不忙抬手揩掉困出来的眼泪。 等到靳随欢敲了一会儿后,她这才扫了一眼桌上的报表,新的数据,难度提升了,数额不再是四位数和五位数,而是六位数和七位数。 但数字对姜莱而言,有自己记忆的一套。 当然,靳随欢学习的天赋也不假,经过上午几个小时的重复工作,她也掌握到了一些诀窍。 当整个会议室里回荡着键盘声时,大家惊奇地发现,两人的频率居然相同,可这份相同,随着时间的分秒过去,悄然发生了改变。 速度是取胜的关键。 但同样,正确率也很重要。 简樾在看到姜莱赶超靳随欢时,很激动去到了靳盛时的身旁,小狗脸激动。 “盛哥,我嫂子可真给咱俩长脸!” 闻言,靳盛时轻佻了下眉梢,食指轻点下巴,神情里也颇有些骄傲,“嗯,我看到了。” 瞧见他的小表情,简樾在心底嗷嗷笑。 咦,可把他盛哥给暗爽到了。 虽然,但是,他也好爽呀! 有了他开头的这声激动,没一会儿,不少高层也控制不住窃窃私语讨论起来了。 “姜莱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也挺好奇的。” “她这速度,真的也太牛逼了吧!”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干黑客的呢。” “最让人惊讶的不是她的速度,而是她那一目十行的能力,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哒哒哒的输入数据,而且,都不带输错的,这种能力,就一个字,强!” “……” 耳边几乎都是夸姜莱的声音,靳随欢心态崩掉了,一个不留神,接连输错了好几个数字。 离她最近的靳允骁其瞧见后,眸光一凛,下一秒,玉石相击的声音在靳随欢耳边响起。 “阿欢,淡定,继续,别受影响。” 在这样短短一句话的鼓励下,靳随欢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静下心来。 从始至终,姜莱都不为外界所打扰。 她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 赶紧完事! 键盘敲打声不断,时间跟着分秒流逝,也是在这期间,靳盛时接到了技术人员打来的电话。 “董事长,确定了,您的电脑确实被人潜入过,ip地址也追踪到了,来自m国。” 得知这样一个消息,靳老爷子苍老的眸子轻眯,捏着手机的掌心也都没控制住地紧了紧。 还真有这种不怕死的! 那边的话,也并未到这就结束。 “另外,董事长,我还发现对方查阅过您电脑里命名为‘医疗工程’的文件。” 听到这话,靳老爷子的脸色沉了几许。 对方如此的明确,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结束通话后,他那双如同深渊的眼,定格放在了靳允骁身上。 四目相对,靳允骁一脸平和。 见状,靳老爷子的心动摇了。 阿允,会是你吗? 还是有人刻意诬陷? 2点25分,姜莱指尖敲完最后一个数字后,便点了提交。 她这一举措,瞬间,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大的十份数据,她都不需要检查一下吗? 姜莱还真没那个打算,她懒声打了个哈欠,现在又困又渴,电量已经为零了,别说她有这个自信不需要检查,就算需要检查,她也没精神了。 要是她没来上这个班,现在,可是她的午睡时间。 在她对面,靳随欢在得知她已经完成,并且已经提交了后,心里要说没点慌乱,那绝对是假的,但她也不想就此认输。 所以,在平复了下情绪后,便继续敲打着手里头的数据。 她非常地认真输入,后面,没人再出声。 直到时间缓缓到了2点59分,靳随欢在检查完一遍后,这才点了提交。 两人都提交,那便只剩下核对了。 约莫过了15分钟后,结果展现在显示屏上。 姜莱总耗时55分钟,零出错。 靳随欢总耗时89分钟,一处错误。 结果一目了然,姜莱不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正确率上,都更强一些。 这也足以证明,她的录屏,确实可信。 对于这个结果,靳随欢是崩溃的。 她都还耐心检查了一遍,可最后,居然还有一处错误,当下时刻,她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她居然输给了姜莱! 单论学历,她甩姜莱上千条街,好吧。 而姜莱,这会儿只想着啥时候能睡觉。 事情已经出了结果,她顶着一张困倦的脸看向靳老爷子,只问了一句话。 “录屏您也看了,您不信,我现场也向您展示了我的工作能力,现在,我想请问您一下,您那边已经确定电脑是被人潜入篡改数据了吗?” 她问得直白,靳老爷子捏紧拐杖,不好不答。 “你猜得没错,我的电脑确实被人潜入篡改了数据,ip地址也追查到了,是国外的人,这件事情,我会报警处理。” 闻言,姜莱嘴角扯出一个嘲谑的笑。 潜入他电脑,篡改数据的人,来自国外? 国外有谁呢? 那人图啥呢? 那人为啥这么巧陷害她? 今天中午被这样一折腾,实在是把她给折腾烦了,姜莱没忍住,懒笑着问了句。 “这确定不是熟人作案吗?” 第74章 丈夫该尽的义务,你可不准耍赖皮 随着她这话问出,全场的人无不屏息,“熟人作案”这个词里含带什么,未免太直白了些,姜莱难道是要当众讨伐靳修实再婚妻子的儿女吗? 别说旁人惊诧住了。 就连靳盛时把玩袖扣的手都顿住了。 细长的眼眸微眯,落在斜对角穿着白衬衫的姜莱身上时,多了几分打量。 如此激进,看来,她现在心情差到爆! 她在怀疑什么,靳老爷子和靳修实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你憋着不说,能适当获得些怜惜,可一旦摆在明面上斤斤计较…… 可就讨不着什么好了。 所以,没两秒功夫,靳老爷子整个面上都腾起了愠怒,“姜莱,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 这话是警告。 其实,证据对姜莱来说,并非难事。 但考虑到要护住自己的小马甲。 所以,她暂且不想太露锋芒。 锋芒太旺,迟早遭来杀身之祸。 而她,目前的心愿是好好活着,起码,活到帮云嘉报了仇;起码,她能留条自己的血脉在世。 到底是有所顾忌。 姜莱撇唇,没再多说什么。 见状,靳老爷子怕事态发展不可自控,他轻咳一声,紧接着,微起身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既然是姜莱更胜一筹,那么接下来,医疗工程那个项目,就交由阿盛去做。” 是阿盛,不是阿允。 闻言,靳随欢和靳允骁都愣住了。 靳盛时手里,如今已经了有无人自动驾驶那个项目了,外加上他手里的“建行”工程即将进入尾声,这会儿,靳老爷子又给他医疗工程这个项目。 这三个项目都是极有含金量的。 要是做得好,博得了董事会的欢心,那到时的总裁人选,当选的必然是靳盛时。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高层倒是见怪不怪。 毕竟,靳老爷子选人模式向来的能者胜任。 如今,靳盛时身边有姜莱做秘书,而靳允骁那边有靳随欢,老爷子没法在两个能力出众的孙子里做单选,所以,这目光必然投向他们的身边人。 而刚才,很明显,姜莱的能力强于靳随欢。 所以“医疗工程”这个项目给靳盛时,他们没有任何意见,他们只在乎谁能带他们挣更多的钱。 - 从总部会议室回去后,姜莱第一时间在冰箱里找了瓶冰水喝。 见她喝得急,靳盛时靠坐在沙发上,嘴角弥上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宠溺笑,“慢点。” 姜莱压根没搭理,继续“咕噜”入肚。 灌了半杯水入肚后,解了渴,姜莱将瓶子随意放到桌上,而后,踩着慢悠的步伐来到靳盛时身前,眼尾上扬那刻,她笑得像个小狐狸,“靳总,今天这出戏,你还满意吗?” 男人倒是也不吝啬,“满意。” 他超满意的! 自己这么顺利帮他拿到了新项目,他确实也该满意的,既如此,那她接下来,可该为自己谋取福利咯。 眼波轻撩,红唇上翘,她笑得蔫坏,“你健身的时候,做过推举这个项目吗?” 推、举。 靳盛时细嚼了下这两个字。 瞬间,会意到了她的意思。 眉心折动过后,他挑眉睨她。 懒笑道:“你倒是还挺敢想。” 姜莱笑弯了眉眼,煞有其事道: “你今年27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再过几年,你这腰啊……指不定没现在这么好使了,而我这人呢,只贪图眼前好处,所以,趁着你还正年轻,我总得多享受享受吧。” 好冠冕堂皇。 也够直白。 这以往,她的小心思,多少还会藏着些。 但最近这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做事,全凭自己爽快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姜莱以为靳盛时要继续一如既往的小气,当下,她矫揉造作地挤出几粒小珍珠,开始抽泣埋怨,“靳总,咱们可是签了协议的,这丈夫该尽的义务,你可不准耍赖皮啊。” “毕竟,我现在可是帮你争取了不少东西。” 话说到最后,她甚至冲他抛了个媚眼。 靳盛时,“……” 看来,她今天是势在必得了。 他不说话,姜莱便代替他说,“老公,你这是想沉默是金吗?” 四目相对,靳盛时喉结轻滚,眼睛里泛起兴致提醒,“现在可是白天。” 姜莱巧笑嫣然,“我知道呀。” 靳盛时,“……” 姜莱唇角继续上扬。 “但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吗?”反问时,她故意停顿几秒,几秒后,她毫无遮掩,“白日宣…” 靳盛时,“……” 姜莱,“我听说你办公室里,有休息的隔间,你这平时加班,都在里面休息,所以,试试吗?” 须臾,男声响起,“那就,试试。” 这话,格外的悦耳。 姜莱本以为,他口中的“试试”,是两人直接开干,谁知,男人还挺爱干净的,硬是要先洗个澡。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姜莱坐在床上,眼珠子没忍住转了转,她这突然提出要跟他睡觉,一时半会儿,他应该来不及准备那小玩意儿吧。 想到这,她内心不免窃喜。 很好,她的孩子有着落了。 但她也没被这份喜悦冲昏了头脑,她多少还是有几分谨慎地打量这间休息小房。 说是小房,但这里面该有的全都有,床,书桌,衣柜,沙发,椅子,全身镜,床头矮柜…… 目光扫到床头矮柜时,她的视线在上面定格了好几秒,之后,趁着里面洗澡的人还没出来,她飞快拉开抽屉搜寻了一番。 一眼看去,里面除了卡,便只剩下现金。 好“清汤寡水”,半点情色用品都没有,简直让姜莱的激动更盛了些。 这回,男人洗澡用时比往常要快,才不过十几分钟,他便穿着白色浴袍出来,出来后,看着坐在床边看手机的女人,他嘴角溢出轻懒散漫的笑。 “你也去,洗洗?” 蓦地听到声响,姜莱心口一惊,忽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当下,她飞快将手机摁灭藏到身后,小脸绯红之际,她讪笑心虚的有几分不对劲。 “洗!” 见状,靳盛时靠在墙侧,懒洋洋挑了下眉梢,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她看的,可不是他能知道的。 怕他缠着追问,姜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起身后,使了吃奶的力气将他往浴室里推。 “没看什么,今天这澡,你跟我一起洗!” “我洗过了。” “那就再洗一个!”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先在浴室里来一次!” “……你这像是一个女人会说出来的话?” “我是不是女人,难道你不清楚?” “……” 第75章 你嗓子都喊哑了,润润嗓 姜莱并未在房间里找到避孕的小玩意儿,她本以为,今天下午,靳盛时能帮自己实现愿望,可她去哪里能提前预知,在两人火热纠缠在一起时,他忽然从盥洗台上的架子篮里摸出一个小贝壳。 待到她看清那玩意儿是什么后,她人都傻了,一直到男人当着她的面套上,她都没缓过劲来。 眼睫颤动得厉害时,她磕绊问: “你……之前不是没女人吗?” “这里,怎么……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此刻,她满脸讶异,瞳眸噙满雾气。 似是很难相信这个结果。 见状,靳盛时墨眉微扬,声线低哑,透着几分慵懒性感,“吃醋了?” 吃醋? 多么小众的一个词啊。 一时间,姜莱看靳盛时的眼神一言难尽。 搞什么? 他这误解自己意思也误解得太离谱了吧。 有毛病。 很快,杏眸簇生了团小火苗瞪向他,姜莱毫不客气发问,“你这阵子,除了跟我睡过觉外,你还把其他女人弄到床上过?” 她在问这话时,不光语气不好,就连那双水光涟涟的杏眸,也是恨不得刀了他。 她情绪很激动,光就这么看着,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误会她就是吃醋了。 但这份误会,却让靳盛时的心颇有些受用。 在一片雾蒙蒙中,他舌尖轻抵了下上颚。 笑声暗哑,“没有。” 这声“没有”,对姜莱而言,可信度却没那么高,她攥紧拳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你确定没有?” 靳盛时一脸坦然,“没有。” 姜莱步步逼问,“那你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靳盛时笑,“很简单,以备不时之需。” 以备不时之需? 姜莱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就在她嗫嚅着唇想问清楚时,靳盛时深凝着她,他眼尾上翘,又说了一句,“我目前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然而,以我对你的了解,总得提前先备着。” 姜莱大无语。 所以,搞半天是防着她呢。 浴室水流声不断,姜莱那颗心也跟着流泪。 狗男人防她防得这么紧。 那她何年何月才会有孩子啊。 遥远!好遥远! 这场浴室混乱,姜莱最终很不得劲。 虽然,他展现了自己的绝对实力,但她心里惦记着其他的,导致还是会很心不在蔫。 折腾了好几回,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有时候,男人太过给力,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推举运动下来,她就一个感受——累。 导致做到最后,她都来不及吱声,人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在暖黄灯光下,靳盛时微垂的眼皮投下一层阴翳,目光扫过她那雪白,却布满不少齿痕的胸脯时,他那凸起的喉结,没忍回味轻滚。 下一秒,指腹轻抚过那些斑驳印子时,他眼梢松弛,胸口一闷,直接低笑出声。 “姜莱,你说,我要相信缘分使然吗?” 姜莱睡得很沉,听不到这话。 静谧的室内,靳盛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自言自语,“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找上我,就只有报复姜宜和陆闻洲这一个诉求吗?” 回想她这些天做的事,靳盛时幽邃的眸定格在她娇白小脸上,里头情绪不明,“你身上藏的那些秘密,你说,我要不要深入查一查?” 你和胡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对高瞻那么敌对? 你为什么那么病态想要个孩子? …… 他想知道的,实在太多太多。 但同样,他清楚,她不会和他说真话。 她看似“敢”,但本质上,却是一只蜗牛。 - 姜莱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七点多。 但她迷糊转醒,又套上衣裙出去后,发现办公室里明亮一片,穿着白衬衫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此时此刻,正一脸认真地在开视频会议。 光瞧着,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可当她回忆下午他咬自己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那种癖好呢,这人,绝对是属狗的! 她看自己眼神实在怨愤,没几秒,靳盛时便感受到了一个淋漓尽致。 抬眸看去,白衬衫,包臀裙的女人胆大妄为,对着他吐出几个字的唇语,“狗、东、西。” 靳盛时敢说,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对他这么放肆,可偏偏,就在此刻,有个女人,半分顾忌都没有,拽得很! 说完后,姜莱也没爱搭理他。 腿脚不是很方便去到自己工位上拿到包后,很快便给陆八去了条消息。 信息发出,对方秒回,【大少爷交代过,今晚,他会带你回家。】 看清这条信息后,姜莱觉得腰和腿都更酸了。 当然,不止是腰和腿,她的肚子在这会儿也发出了咕叫声,也是随着这声咕叫声响起,身后响起一道调侃笑声,“饿了?” 姜莱听到耳朵里,只觉得好欠打。 她当然饿了! 下午集中精力工作了近1个小时,后面又运动了那么久,她就算是铁打的,这会儿也该饿了。 她没转身,但靳盛时却能猜测她是何表情。 对着摄像头比了个手势后,他缓缓起身,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过去,“阿樾定了餐,餐盒是保温的,这会儿还是热的,你先吃。” 得知有吃的,姜莱杏眸亮了亮。 很快,她朝四周看去。 结果,还真在茶几上看到了木制餐盒。 没道谢,她踩着高跟直接过去。 都不用他招呼,她自己掀了盖子,便将餐食一样一样摆出来。 香辣鸡爪,青椒酿肉,柠檬烤鸡翅,红烧鹌鹑蛋,红烧排骨,虾仁乌冬面。 一共六道菜,她端出来时,都还冒着热气。 看着卖相绝佳的几道菜,姜莱唇齿间已经开始冒唾液了,好香!她好饿!! 今晚,她都不想抑制自己的食欲了。 然就在她拿出筷子要去夹时,眼前忽伸出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手的主人,声线低稳。 “先喝点温水。” 闻言,姜莱头顶问号。 奇了怪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靳盛时吗? 他不是牙呲必报的性格吗? 她刚都骂他“狗”了,他不生气? 还是说,他在水里投毒了? 他此番举动实在诡异,姜莱谨慎瞥他一眼,用很谨慎的语调问:“你确定你这水是给我的?” 男人只回了她一个单音字,“嗯。” 也正是这样一个“嗯”字,让姜莱有些不敢动筷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默默将筷子放回原处,决定还是先观望一番,可才刚放完,男人就语出惊人。 “你嗓子都喊哑了,先喝点水,润润嗓。” 姜莱,“……” 第76章 难道说,她本身就对ai有所了解 因着他这话,姜莱很难直视他手中的水,她嗓子哑,是因为谁,难道他心中没数? 如果喊哑,能换来一个孩子,她心甘情愿。 可问题是,她这会儿哑,只浅浅爽了那么会儿,简直得不偿失! 拗气似的。 后面,那杯水,姜莱碰都没碰一下。 在她坐下后,男人紧跟着坐在她对面。 也是在相对而坐后,姜莱这才知道,原来,这么晚了,他也没吃,好奇心驱使,她多嘴问了句,“这餐盒,简特助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男人眼都没抬一下,“六点整。” 闻言,姜莱微诧,六点整? 那距离现在,可是整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等这么久,他都不饿的吗? 心里虽然有这个疑问,但她也没再继续问。 靳盛时这嘴就跟抹了毒似的,所以,她还是少自作多情,自讨没趣问了。 等到两人吃完饭,已经八点了。 见他继续坐到工作椅上去,姜莱纳闷,“不是朝九晚五吗?你还要加班?” 靳盛时顺手处理了下文件,他抬头同她对视,懒声笑,“下午没工作,晚上不得补回来?” 姜莱,“……”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从他这话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揶揄。 他的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姜莱觉得无聊,便摸出手机打发时间,点进微信,扫荡一圈,她略有几分失落的扁嘴,还真挺可悲的,她居然没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 就在她正打算退出去时,一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和之前一样,是那个纯黑底,里面写着一个白色“靳”字的头像。 这几天,靳修实每天都会给她发好友申请。 但她一般都选择忽视。 可今天,实在无聊,她指尖轻点了下“接受”按钮,她倒是要看看,这靳老登意欲何为。 几乎是刚同意好友申请,对面就发来消息。 【靳修实】:微笑。 看着屏幕上那个平平无奇的“微笑”表情,姜莱满头黑线,果然,是中老年人风格。 这“微笑”表情,怎么品,都有骂人之感。 实在没什么要交流的,为了礼貌表示,姜莱也回了他一个“微笑”表情。 很快,对方秒回。 这回,是一个“握手”的表情。 见状,姜莱头顶问号。 这靳老登,到底想搞什么? 没空陪他玩互发游戏,她退出对话框,点进邮箱,开始看老头日常给她的那些资料。 目前,她虽然并不打算继续那个行业。 但技不压身。 更何况,如今这个时代,日新月异。 她会的东西又不多,既然,这行能给她一口饭吃,那她可必须得更精进一些才对。 毕竟,能以备不时之需。 照顾靳盛时的这周,堆积下了不少资料,按着顺序看下来,越看,她越入迷,导致靳盛时那边已经完事了,她还在津津有味看着。 见她看得入神,靳盛时不着痕迹地走到她身后,一眼看去,他注意力先被标题给吸引住了—— 《深度学习在肿瘤预测和癌症识别上的应用》 这是一篇论文,和ai算法有关。 她会看这样的东西,让靳盛时很意外,她看得如此津津有味,聚精会神,更叫他惊讶。 通常来说,普通人看到那些专业名词,因为看不懂,不理解,肯定会滋生烦躁情绪,直接关闭网页,可她却如此独树一帜。 当下,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口萌生。 难道说,她本身就对ai有所了解? 低头看太久了,姜莱的脖子不免酸痛得厉害,抬头稍活动了下,然后,一眼看去,对面居然空无一人,当即,她心口一惊。 好好一个大活人,哪里去了? 正这般想着,耳边忽响起一道磁沉声。 “不早了,回去吗?”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因为太过突然,姜莱内心一骇。 在第一时间里,她想到自己刚才看的论文,瞬即,她飞快将手机反扣在膝头,而后,偏头去看他,“你……你怎么突然在我身后?” 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靳盛时并不揭穿,将手插进裤兜里后,他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去拿外套。 “你看手机看得太入迷,我都走你边上了,可你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姜莱,“……” 他这样说,反倒让姜莱更不安了。 那他到底看没看到她在看什么? 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两人回望月山庄。 她扣着手,简直是悔不当初,她就不该在他办公室里看有关算法的东西,要是他多想,继续查她,揪出她的小马甲,那她可该怎么办。 好一阵联想后,她脑袋里突然就蹦跶出他绑着自己坐在工位上,反复敲打键盘,确定相关工程数据准确性的画面,全程,她都是任人宰割的牛马,而他,是高高在上的资本主义。 脑补出来的画面实在恐怖,由于想得太入神了些,她面上都现出了惊恐神情。 等待红绿灯之际,靳盛时注意到她的手指都快扭成麻花状了,睇向她的眸光深了几分。 “怎么了?” 闻声看去,男人锐利的脸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平白柔和了几分,可能是他现在看着还挺好说话的模样,当下,姜莱鬼迷心窍了一瞬。 她说,“其实,我还挺讨厌工作的。” 不懂何意,靳盛时眉心折动,“嗯?” 实在怕那天真的会到来,姜莱不厌其烦继续说了一遍,“我很讨厌上班。” 在此情境下,她说这样的话,靳盛时仍旧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红灯已过,他继续启动车子,仅就着这话,客观回复,“没人会喜欢上班。” 他压根就get不到自己的意思,姜莱咬咬唇,双手扣得更紧了些,“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往死里工作?” 闻言,靳盛时略有几分莫名的瞥她一眼。 “我看着,像是很压榨人?” 姜莱实话实说,“确实很像。” 毕竟,刚才她脑补出来的画面,实在太过真实了些。 听着她的肯定,靳盛时沉默了。 他甚至没懂话题怎么就到此了。 见他不说话,姜莱不死心追着问答案。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强制性地让我加班工作?” 强制性。加班工作。 这两个词,让靳盛时不理解了。 她今天不就才上一天班吗? 而且这一天班,也就处理了下重复性的工作,她怎么就能想到以后强制性加班工作了? 挑眉,嗓音压低,靳盛时散漫不羁笑出声,“姜莱,你受什么刺激了?” 第77章 姜莱身上,肯定有其他秘密 听着他这懒声懒调,压根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的模样,情绪哽在心头,姜莱攥紧拳头。 真的很想将他暴打一顿。 后面,也没了想跟他交流的欲望。 她闭上眼睛就是睡。 耳边没了声响,靳盛时抽空瞥她一眼。 得,脾气还挺大。 真就一点乙方的自觉都没有。 当晚,等他俩到家时,不远处的知景楼里,靳随欢正哭得双眼肿红。 在她身旁,谢思婉怎么劝都没用。 到底是年纪不大,从小又没受过什么挫折,导致今天姜莱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脸”她时,她感觉自己的自尊被她踩到地上摩擦。 眼泪压根止不住,靳随欢崩溃大哭。 “妈,我真的很没用。” “今天,我肯定让爷爷他们失望了。” “我居然输给了姜莱。” “呵,真是太搞笑了。” “要是今天这事传到胡先生的耳朵里,他肯定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妈,我怎么能犯那种错误,那样低级的错误,我真的太不该了!\" “你都没看到,今天公司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他们肯定觉得我空有其表。” “本来,医疗工程那个项目,爷爷之前是有意给哥的,可现在,反倒是便宜了靳盛时。” “妈,怪我,都怪我!” “……” 靳随欢是天之骄女。 她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是最耀眼的那个,可今天,她却成为了可笑的那个。 她输给谁都可以,可唯独不能是姜莱。 她不过就是个普通院校毕业的,甚至都没有正式工作过,可偏偏,她输给了那样不堪的她。 今天下午总部会议室里发生的所有事,谢思婉都知道了,这会儿女儿哭成这个模样,她是又心疼又生气,不过就是当场完成十份报表输入,便能拿到“医疗工程”那个项目,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可就是因为靳随欢一时的误差,让他们错过了这个机会,而这看似只是一个机会,实则,却是兄弟两人在靳氏集团站稳脚跟重要的一个节点。 她本以为女儿去到儿子身边,会是一个极有力的助力,可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姜莱。 从知道靳盛时和姜莱领证那刻起,她便找人查过她的消息,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人,怎么会有超越她女儿的能力,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这明天还要接着上班,不想让人瞧了笑话去,谢思婉耐着性子,好脾气地将温热毛巾敷在靳随欢哭肿的双眼上,她小声劝着—— “欢欢,没关系的,妈和你哥都不怪你。” “这是个意外,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医疗工程那个项目丢了就丢了,这还有胡先生这条线呢,只要你能成功入了胡先生的眼,这以后,只要和ai算法搭上关系的,都难不倒我们。” 听着谢思婉这样一番劝说,靳随欢哭得更难受了,她泣不成声道:“可是……没机会了。” “妈,我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胡先生……他肯定不会再多看我一眼的,我搞砸了,妈,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咳咳咳……” 哭到最后,她还咳嗽了起来。 对她而言,脸面就是命。 可在今天,她的脸被姜莱那样踩了不算,甚至还害得爷爷怀疑哥哥,她去她哥身边,明明是想要帮他的,但却弄巧成拙连累了他。 要是爷爷顺着国外ip地址深查,那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这旁的事,他们多些心思,都是无伤大雅,可潜入爷爷的电脑,偷看了公司发展机密。 这是他作为董事长所不能容忍的。 见她咳得厉害,谢思婉拧紧眉,轻拍着她的后背时,她冷声道:“欢欢,这件事情,我们要平常心态对待,那靳盛时要真那么好对付,早在他是个小兔崽子的时候,我就把他给解决了。” “这次,他毫无预兆的和姜莱闪婚,想必,这姜莱身上,可不仅只有那张脸让他痴迷,在她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上次查,我们没能查出什么,既然她在集团里出了那样的风头,那看来,我们可得再好好查她一番。” 听到这话,靳随欢的瞳孔骤然变大。 她抓紧谢思婉的手,“查!” “妈,你一定要好好查查她!” 她从不相信绝对的天赋。 就算她身边的人都说她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但没人知道,无数个日夜,她除了抱着书本在啃外,还额外学习了其他相关知识。 因此,才能在老师的提问中,对答如流。 所谓的天才,除了需要天赋外,更需要日复一日的努力。 而今天,姜莱所表现出来一目十行的能力,绝对不只是天赋,她私下肯定千练百练过。 而她为什么会练这玩意儿,又有的探寻了。 谢思婉点头,“放心,我会查清楚。” 谁也别想他们母子三人的路。 这靳家,只能是他们的,别说是姜莱,就算是神佛来了,她也照杀无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绝对的权力和钱财才是安身立命的底气,这是根本。 谁要是中途蹦出坏她好事,便是她的敌人。 帮靳随欢把眼泪给擦干净后,谢思婉亲昵牵着她的手交代,“欢欢,明天你照常去上班,今天发生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一样,耐心些,我会让你爸早些安排你和胡先生见面。” “可是……”靳随欢到底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谢思婉安抚,“放宽心,能让胡先生青睐的人,是有学识之人,到时,你只需对答如流,胡先生必然会收你为徒。” 听她这样说后,靳随欢多了不少自信。 “好。” - 一晃,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第一周,除了第一天,给姜莱的体验感不好外,其他时候,她上班就跟在家一样。 困了,就躺隔间的床上睡觉去。 渴了,就上冰箱找酸奶喝。 无聊了,就趴沙发上刷短剧看帅哥腹肌。 总之,这几天,她过得还挺滋润。 偶尔,她会想,是不是自己那晚在车上的话,让靳盛时这个资本家反思了。 但很快,她就打消这层想法了,因为,就在周六这天,男人给了她一桌子的文件。 “这些,是目前我手里两个项目的资料,你作为秘书,必须了解整个流程,趁着周末,好好看,下周一到集团,我会考你。” 有那么一瞬,姜莱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考我?” “嗯。”见她傻傻模样,不敢置信,男人笑得略有几分恶劣,“答错一点,扣工资五百。” 多少?他说多少? 错一点,扣工资五百? 扣工资!怎么又是扣工资!! 姜莱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拼死拼活干一个月才一万,她挣点钱容易吗!? “靳盛时你简直……” “丧心病狂”四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嘴角噙着抹淡笑,就这么水灵灵从她面前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去的修长背影。 姜莱,“?”她请问呢? 第78章 他现在有王炸在手,也不需要怕 于是,周六这天,成了姜莱的工作日。 就在她埋头苦干时,另外一边,靳盛时弯腰进车后,音色冷淡问了句,“都安排好了没?” 简樾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阖上眼的男人,当下时刻,他一脸便秘的模样。 “盛哥,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他小声嘟哝,“这个手术虽然是小手术,但医生也说了,还是会存在意外,我觉得还挺瘆人的,这可有关你一辈子啊,你要不再谨慎考虑下?” 这样类似的话,简樾之前就说过不少。 现在再听,靳盛时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微垂的眼皮透着冷淡,他嫌弃道:“啰嗦。” 尽管如此,简樾仍旧不死心。 “盛哥,你要是想避孕,不一定非得做这个手术啊,你也可以用安全套,一个两个你怕破,那你就套五个啊,套好几个,总不容易破吧。” 闻言,靳盛时嘴角抽搐。 套五个? 得亏他想得出来。 实在嫌他话太多,靳盛时连眼都懒得睁开,长腿对着副驾驶就是一脚狠踹。 他这一脚,快狠准,一阵猛力袭来,简樾都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就如抛物线一样出去。 如果不是有安全带保护着,那么,他现在绝对和镜子来个亲吻。 当下,简樾魂都快吓出来了。 糟糕,怪他这阵子过得太舒适了,导致差点忘记他盛哥内里是个怎样的狠角了。 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实坐回座椅上后,简樾不仅坐得板正,就连嘴巴,也自觉地拉了条拉链。 今天这结扎手术,靳盛时还真必做不可。 虽然到目前为止,姜莱对他玩的那些小心思,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可不能保证绝不会有意外发生,更何况,现在是关键时期,她要是真怀孕了,要是被谢思婉,以及他二叔三叔他们知道,到时,指不定会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姜莱不能怀孕,最起码,现在不行。 至于其他,他还需要时间去确定。 他活了二十七年,这些年来,他满门心思都放在研究怎样壮大羽翼上,至于感情,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所以,他并不是很能确定自己对姜莱到底是一时的感兴趣,还是…… 正想着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响声。 消息是云砚发来的,【刚才,我在花园酒楼偶遇了你继母一家。】 说话说一半,是云砚的性格,靳盛时没什么耐心地敲字,【说重点。】 【云砚】:发现他们是去跟胡先生见面。 【云砚】:我的人进去送餐点,发现只有胡先生和靳随欢在包厢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想让胡先生认下靳随欢这个徒弟。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不知为何,靳盛时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姜莱那张娇白明媚的小脸,以及周一她在会议室里“一目十行”的表现。 瞬即,他唇角牵动,一脸闲适地敲字回复,【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云砚】:? 【云砚】:据我所知,你这妹妹多少有几把刷子,而胡先生向来惜才,你难道不怕? 【靳盛时】:有什么可怕的。 他现在有王炸在手,也不需要怕。 手机那头,云砚收到他这样硬气地回复,倚在栏杆边上,轻佻了下眉梢,直接拨去电话。 “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靳盛时睁眸,嘴角笑意不明。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云砚纳闷,“靳随欢这些年到国外去进修,所学领域和人工智能有关,现如今,靳家抓住了这个风口,接下来的项目可都和算法有关,靳允骁身边有靳随欢这个亲妹妹助力,这对你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车子已经驶入车流中,靳盛时看向窗外,眼神愈发深邃幽沉,“并不见得。” 先是回他一句“字面意思”,现在又回他一句“并不见得”,云砚哭笑不得,“你这是在跟我惜字如金,用四字成语让我来猜?” 靳盛时倒真没这个打算,他只是轻飘说,“如果你时间够宽裕,可以等在那看场好戏。” 话落,他掐断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云砚一脸懵,好戏? 今天是周末,索性他有空,云砚回到座位上,随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他想着反正也没事,看看就看看呗,反正也碍不着什么事。 也正是因着这层好奇,他看到了接下来的所有。 靳随欢和胡先生在里面待了约莫半小时,两人出来时,彼此脸上都挂着笑。 到底隔了些距离,导致两人间的交谈,他半句都听不着。 催着助理拿来提前准备好的望远镜,云砚盯着两人的唇看,这才看清所有。 靳随欢笑得甜美,“胡先生,很谢谢您刚才的纠正,我受益匪浅。” 胡先生面上挂着笑,心情很好的模样,“你在这个年纪,能有那样的领悟,看得出来,你这些年有去深度钻研,但还需继续努力。” 靳随欢保证道:“胡先生,您请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胡先生,“好。” 很快,两人告别。 没一会儿,另外一间包厢里的人出来。 穿着旗袍的谢思婉迫不及待地问:“欢欢,怎么样,胡先生愿意收你做徒弟吗?” 亲妈这声问,瞬间,靳随欢脸上的笑荡然无存,她红着眼摇头,“妈,我还是差一些,胡先生说还不着急,他让我再沉淀两年。” 得知这个消息,谢思婉的期待落空。 当下,她脚上一个不稳,人都差点摔倒。 看到这一幕,云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漂亮! 放下望远镜后,他立马给靳盛时发去报喜信息,【你还真没说错,我待这,确实看了出好戏,不得不说,这胡先生眼界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就连众人捧着的天才靳随欢,他也瞧不上。】 天才? 看着这连串的字,靳盛时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认为真正的天才是靳随欢。 清风楼里。 姜莱将所有的文件看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那瞬,不知坐太久的缘故还是什么,膝盖牵着到脚踝的骨头,很强烈的一阵痛袭来,这种痛,深入骨髓。 也是这份疼痛,提醒着她—— 她现在是癌症患者。 撕裂的疼痛涌来,生理性的泪水也紧跟着滑落在脸颊两侧,抱着膝盖滑落在地时,姜莱一脸烦躁地捶了好几下自己的腿。 “我的身体,只有我才能做主,你痛什么痛!” 烦躁输出,安静的室内,无人能给回答。 后面,过了好一阵,她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带着哭腔的声音脆弱响起。 “可是,真的好疼好疼。” 第79章 姜小姐,您打听瞻少做什么? 一直到晚上,姜莱吃了粒布洛芬胶囊,那种渗入骨髓的疼痛才有所消散。 也是晚餐时间,她才从夏忍冬的嘴里得知,靳盛时去临市出差了,至于归期,不定。 用完餐上楼,姜莱为了转移骨头似有若无痛的注意力,她将精力放到了刷剧和打游戏上,只是,她明明记得自己都没怎么玩,结果,等她摸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时间竟已经到了凌晨。 她脑袋一偏,身旁空无一人。 两人同床共枕大半个月,靳盛时这突然不在,她居然有种奇怪的不习惯。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无聊打发时间似的,摸起手机,她给他发去骚扰信息,【去哪鬼混了,你不准备回家陪你老婆睡觉?】 也是奇怪,明明这都凌晨了,可那边却是秒回状态,【出差。】 【姜莱】:你还没睡? 【老公】:你不也是。 【姜莱】:我那是刚工作完。 【老公】:哦。 不应该夸下她用功吗? 就只用一个“哦”字打发她? 姜莱抗议,【你让我了解那两个项目的全部流程,我现在心里都已经有数了,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周一还回来考我吗?你要是太晚回来,我可记不得了,到时,你可别想克扣我的工资!】 这条消息发出,对面好一阵没回。 就在姜莱以为他不会回了,准备去洗漱时,对方发来语出惊人的一句话,【你想我了?】 你想我了? 你想我了? 你想我了? 这句话在姜莱的眼前加粗加红出现。 明明是平平无奇几个字,组合成的一句话,可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力,姜莱的耳边,就好像有道散漫慵懒的声音在念什么紧箍咒—— 你想我了? 姜莱瞪大眼睛看了好几遍,想确定这话真的是靳盛时发来的吗,可看了一遍又一遍,都快把她眼睛给看瞎看疼了,结果,还是那个结果。 这话真的是靳盛时账号发来的。 咦,好肉麻。 和他人设一点都不符好吧。 压根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为防有人整蛊,所以,这条消息,姜莱选择无视,她打死不信是靳盛时发来的。 就算真是他发来的,他肯定也是在捉弄她。 这条消息发出,靳盛时也是犹豫再三。 因为他并不确定她问那句,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在催他快些回去。 因为不确定,他只好直白问。 只是,这条信息发出,石沉大海,久等不到回复,这夜,靳盛时躺在医院病床上,失眠了。 得知靳盛时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隔天,姜莱起了个大早。 如今,高瞻刚被那样警告过,又满身的伤,他是个要面子的,出门玩乐顶着满脸的伤,指不定会被跟班关心,他肯定懒得敷衍,所以,姜莱大胆猜测了下,这阵子,高瞻应该不会出门。 既如此,大好时机,她也该去找下当年证据了,她得清楚,皇都里,都有哪些纨绔,羞辱伤害过云嘉,只有知道了,她这后面才好办事。 打定主意后,她从衣柜里挑了条最短,颜色最艳的红裙子换上,后面,又化了一个浓艳的高级妆,不打任何招呼,拎着包便出门去了。 皇都。 京市最大的娱乐场,不论是豪门纨绔,还是达官显贵,都爱来这凑个热闹玩。 它也不愧是有“金碧辉煌”之称,整个场子奢华就算了,还让人生出一种昼夜难分之感。 明明现在是白天。 可这皇都里,却尽然是一片的霓虹夜晚。 一掷千金充了高级会员卡后,很快,有经理模样的人笑眯眯上前来接待。 “姜小姐,恭喜您成为我们皇都第100位svip客户,最好的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看,现在需要我去把店内的弟弟们给您喊来吗?” 房间? 弟弟? 听到这样两个词,姜莱把玩着黑色会员卡的指尖轻顿,她本意可就只想来喝两杯,但这经理却这样直白想给她安排男模,啧,这像话吗? 很快,她脚步顿住。 经理本来还乐呵呵想给她介绍头牌的,结果姜莱突然这么一停,他立马人精似地折返。 “姜小姐,您请放心,我们皇都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客户的隐私,我们不会透露丝毫。” 姜莱管他透露不透露,她拧着黛眉,直言相告,“我来你们这,可不是来瞎玩男人的。” 他们这最火的娱乐活动,可是男欢女爱。 但她,居然不是来玩男人的。 经理面色略僵,“那您来这里是?” “我是来收集八卦的。”姜莱冲他微微一笑,媚态十足,“越炸裂的八卦,我越爱听。” 来他们这,不是来找乐子,而是来找八卦的,这样的客户,经理还是第一次接待。 他再次将姜莱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女人穿着清凉,手腕上戴的手表,和手里拎着的包,都是顶级货,怎么看都是个玩咖大小姐。 可她怎么就要听炸裂八卦呢? 经理不理解,嗓子还痒得厉害,“……这,姜小姐,我们这也没什么八卦啊。” 闻言,姜莱红唇轻勾,“你确定?” 经理瞧见她嘴角的笑,顿时,后背发凉,“姜小姐,我们需要保护客户的隐私,如果您想听的八卦和客人的隐私有关,那很抱歉,恕不相告,如果只是平时的一些趣事,那我倒愿意讲讲。” “哦?那你说说看。” 在玩乐场的趣事,除了两男争一女,便只剩下两女争一男,听完,姜莱咂舌,她淡声评价。 “好寡淡,就没点新奇的?” 经理心惊胆颤,“还……真没有。” 这声“没有”,让姜莱深看了他一眼。 抬步去到吧台后,姜莱点了一杯柠檬汁。 看着在舞池里热舞的男女,她随口问:“我听说高瞻和他那群朋友是你们这的常客,今天是周末,怎么我看老半天,他们连个人影都没有?” 高瞻是他们这里的常客,这是京市众所周知的,经理本来要回答的,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他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谨慎地问,“姜小姐,您打听瞻少做什么?” 第80章 住手,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女人 姜莱面不改色,她抓起玻璃杯轻啜一口柠檬水,“我听说他很会玩,这不巧了么,我也很会玩,我挺好奇,我和他,谁更会玩一些。” 闻言,经理的嘴巴都没忍住微微张大。 比会玩? 他默默吸了一口气,这有钱人家的小姐,胜负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但有一点,他也觉得怪奇怪的。 这高瞻玩起女人来的手段,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残忍,他名声在豪门圈可是烂得不行,那些名媛大小姐见着他,不都是恨不得绕道走吗? 怎么,这还有一个上赶着的呢。 见他略有几分疑虑地盯看自己,姜莱风情妩媚地抚了两下肩头的卷发,“怎么,很难回答?” 她在笑,但经理却觉得她笑里藏针。 他喉结艰难地滚了两滚,忙讪笑,“不,不难回答,瞻少因为身体不适原因,已经有一周多没来了,至于他那群好友,一般都是晚上才来。” 问到想问的后,姜莱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 但她想要问的,也绝不止于此,“我还听说,他们那伙人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身段好,皮相好的女孩,他们能互玩?” 如果说之前,她的问题,经理还能回答得上来,那么到了此刻,他脸色很不自然,紧抿着唇,一副誓死都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见状,姜莱指尖漫不经心勾缠着胸前的卷发,嗤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皇都的服务。” 明确感受到她这语气里的阴恻恻,瞬间,经理右眼皮跳得厉害,他忐忑极了,赔笑都快赔成哭脸了,“姜小姐,这……这件事情。”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你不清楚?”姜莱指尖动作顿住,眼神在顷刻间变得凌厉起来,“陈经理,他们只在你们这个场子里玩,你会不清楚?” 这两声反问,是浓浓的质问。 陈经理双手交叠,起初,他还是放松之态,可这会儿,却是紧揪在一团。 他面色僵白,“我是真不知道。” 得到这样的回答,姜莱再次深看了男人一眼。 不得不说,这嘴,还真是严。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的话,那她便只能试探性的猜了,莹白的手捏着玻璃杯身,她八卦的语调不变,“你不知道,但我却听说不少,高瞻之前交往了个小明星,小明星长得很清纯,不光高瞻喜欢极了,他身边那群兄弟也喜欢,后面,高瞻玩腻了,随手就送给那个谁,好像跟你一个姓的……” 姜莱蹙着眉,似是一时半会儿记不得那人的名字,“那人叫什么来着?” 这些事都是很隐晦的。 这旁人为了明哲保身,能不提就不提,可姜莱倒是好,居然这样口无遮掩。 得亏现在是白天,周围过往的人不多。 要是被高瞻那群人里的谁听去了,这皇都指不定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陈经理一脸忧色上前两步,他小声劝着,“姜小姐,这种八卦,您还是少打听。” 姜莱故意表现得很好奇,“为什么?” 男人紧抿着唇,同姜莱对视的眼神里盛满着犹豫,既犹豫,那表明他有话要说,当即,姜莱鼓励道:“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因着她这声保证,陈经理深叹一口气,这才缓声道:“您嘴里那位陈少,早在几年前便进去了,现在陪在瞻少身边的,是他弟弟。” 这事,姜莱还真不知道,趁火打劫,她继续问:“他弟弟叫什么?和高瞻关系很好吗?” “弟弟叫陈虎。”陈经理解释,“瞻少所有的女朋友,都是由这位陈二少先把关的,女孩只有足够的干净漂亮,才能送到瞻少身边。” 得知这个信息,姜莱的拳头硬了。 原来当年那个男人是陈虎。 既然都已经问到这个份上了,姜莱也不想浪费机会,便接着往下问。 “这陈二少,也喜欢玩女人?” 陈经理摇头,“不喜欢,陈二少很自律,他不仅烟酒不沾,对女人,更是一眼都不多瞧。” 闻言,姜莱很惊讶。 高瞻那样贪恋美色,游戏人间的人身边,还有这种另类,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也正是如此,让姜莱多了几分防备。 高瞻混账,败家,高家不可能真放任不管,为防他犯下大错,所以,这势必会安排一个得力干将在他身边,而这个人,恰恰好是陈虎。 姜莱在皇都,从白天待到晚上。 白天,她没看到高瞻身边那群纨绔兄弟,等到了晚上十点多,这才有好大一阵仗出现。 她坐在吧台,粗略一眼看去,有十几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黑衣黑裤,身形高大,五官凌厉,左眼角还有一道约莫五厘米的刀疤。 在他身旁,一身粉西服的男人喋喋不休。 “二哥,你就告诉我们呗,瞻少这阵子到底上哪儿玩去了?” “他有好玩儿的,怎么不带上我们?” “这回,他又藏了个什么香甜美人啊?” “……” 许是男人太过聒噪,为首的男人眉峰一折,带着层薄怒警告,“女人有多坏事,你忘了吗?” 随着他这话一出,粉西服的男人立马闭嘴了。 也是在他闭嘴后,为首男人向前的脚步更快了些,他不仅走得快,就连目的性也很强,越过吵闹的舞池,直接朝着楼上去。 见状,姜莱坐不住了。 拿上手机后,她立马尾随上去。 可才跟上一楼,就发现十几人分两拨坐电梯上去,看了眼楼层,姜莱不作何犹豫,爬上二楼后,输了楼层数后,便也跟着上去。 电梯最终抵达15楼,等到她出去,刚好只瞧见他们十几人的一个尾巴。 这层楼,大概不是什么玩乐的场子,毕竟,脚踩在地板上,都会产生回音。 不想被察觉,姜莱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顺着方向跟去,她最终只能停于数字0808的包厢外,巧的是,他们粗心忘记把门给带上了,导致没费什么功夫,姜莱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二哥,货咱们还继续走吗?” “不急。” “不急?可那群孙子天天吵着要……” 没等这人的话说完,姜莱的肩忽被人轻拍,下一秒,一道调戏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美人,你在这做什么呢?” 听到这话,姜莱心狠狠一跳。 糟糕,被发现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装醉走错了时,已经来不及,因为,眼前的门已经被打开。 毫无预兆的,姜莱直直和陈虎的眼对上。 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盯着她,里面凶狠情绪毫不掩饰,可随着时间流逝,在看清她的脸后,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犀利起来了。 短短两秒,陈虎身后的兄弟接连出来,有人看到姜莱,脸都气青了,之后道:“二哥,她偷听了我们的话,要不要把人给做了?” 这时,拍姜莱肩的粉西服男人笑眯眯。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要是被做掉了,得多可惜啊,二哥,要不然这样,我玩儿她几天?” 这些人说话很赤裸。 全程,就没把姜莱当个有自己主观的人看待。 粉西服男人在说完那话后,手直接朝姜莱脸的方向伸过去,咸猪蹄子还敢碰她!? 就在姜莱攥紧拳头,打算硬干一场时,对面男人忽沉声道:“住手,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女人。” 第81章 你就是靳盛时那个闪婚老婆? 闻言,不仅粉西服的男人怔住了,就连姜莱也愣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不能碰的女人? 这话可真稀奇。 粉西服的男人笑得吊儿郎当,“二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为什么不能碰她?” 姜莱直勾勾盯着身前面色不虞的男人,也挺好奇,对视两秒后,陈虎看姜莱的眼神极不耐烦,“靳家大少奶奶,偷听我们讲话好听吗?” 这声“靳家大少奶奶”一喊,姜莱瞬间明了他刚才为什么要阻止粉西服的男人。 而粉西服的男人则是一脸懵地眨眨眼。 “你就是靳盛时那个闪婚的老婆?” 靳盛时手段狠戾可是出了名的,但他最出名的,并不是杀伐果断,而是护犊子,好多年前,高瞻的跟班兄弟误伤了简樾,当时,简樾只是被揍了一拳,脑袋有点晕,然这事被靳盛时知道后,他直接动手把高瞻那群跟班兄弟手脚给折断了。 因为这事,圈内人都在传,靳盛时不轻易发疯,可一旦有人动了他身边人,以他那护犊子的性子,不把这天给掀了,他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简樾还就只是他助理,靳盛时就如此。 这会儿,他们遇上靳盛时老婆,还是外人传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这他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靳盛时岂不是会发疯要了他们的命。 想到这,不少人屏气凝神,得罪不起,这就是一菩萨,得好生供奉着,他们才有命活。 当下时刻,粉西服男人立马将手收回。 “咳咳,原来是靳少奶奶啊,失敬失敬。” 有着靳盛时老婆这个身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姜莱自然不可能只用一下,能拽就得拽,她偏头,朝着身后的男人挑衅地挑眉。 “怎么,你还想玩儿我吗?” 粉西服,“……” 给他一百个狗胆,他也不敢啊。 见他低着脑袋,一副恨不得钻进洞里的模样,姜莱红唇漾笑,没刻意等他给答案,而是偏过身去看陈虎,“你怎么知道我是靳家大少奶奶?”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陈虎那双单眼皮充满戾气,他冷笑,“上周,高家,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提示吗?姜小姐,靳大少奶奶,高家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烦请你以后少在高瞻身前晃荡,只要你不出现在他身前,高靳两家就会相安无事,可如果你找事,我可不确定了。” 心思被洞察,姜莱拳头紧攥,看陈虎的眼神警惕了不少,这人很聪明。 见她不答,陈虎给了身后人一个眼神。 “你们都先进去。”后面,他看了眼粉西服,“阿白,你也先进去。” 粉西服有些不情愿,“二哥……” 可陈虎一个带有压迫性的眼神下来,粉西服不情愿也得情愿,“好吧,我先进去了。” 待到走廊里只剩下两人后,陈虎单手插进口袋里,整个人都是锋利姿态。 “说吧,你跟上来做什么?” 从他这副姿态里,姜莱深切感受到,要是自己今天不给出回答,他绝对不会让她走。 可她又怎么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左看看,右看看,姜莱心情很好的模样,“上来兜风。” 短短四字,让男人面无表情。 “姜小姐,我劝你识相点。” 瞧出他有想打人的冲动,姜莱嘴角上扬的笑不变,“怎么,你想对我动手?” 陈虎是个实在人,“想。” 姜莱,“那你就想想吧,你要是敢对我动手,高瞻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陈虎,“……” 刚才,差一点,她就要听到他们的机密,可惜,她被发现了,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她要是再跟他们纠缠,指不定,高家会更针对,防备着她。 见他沉默,姜莱转身,抬步便朝着电梯方向走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陈虎捏紧双拳,陷入了沉思,被他质问,她竟然没有半分的慌乱。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不一般。 回想一周前发生的事,他抿抿唇,不知为何,他感觉靳家找上门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有靳盛时这尊大佛的名号护着,但电梯抵达一楼后,姜莱还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皇都。 那个陈虎看着挺聪明,不简单的模样,和高瞻那种酒囊饭袋完全不是一个款。 这会儿她能逮着机会拍拍屁股走人,可并不代表待会儿,他不会反应过来,继续质问“她跟上去做什么,听到了什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出了皇都后,姜莱摸出手机,打算直接打辆滴滴,可刚摸出手机,她眼都还没垂下,就见不远处一个的窄巷口,有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正被三个男人给强制性的拽了进去。 姜莱不爱多管闲事,但遇到这样一幕,不免让她想到一些做噩梦时会梦到的画面。 所以这事,她还真得管管。 目光在四周扫荡一圈,她一眼看中垃圾桶边上的那把大扫把,扫把扫垃圾,最适合不过了。 为防女孩出事,她加快了脚步。 一路拖着扫把来到窄巷里,很快,她听到那三个垃圾发出猥琐的声音。 “妹妹,陪我们玩玩呗,哥有钱。” “是啊,把我们伺候舒服了,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玩玩呗,啧啧,这皮肤真他妈滑。” “过来啊妹妹,让小爷我亲一口。” “……” 不过就是喝了点猫尿,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恶心的垃圾! 双手捏紧大扫把木柄,姜莱高举起,以迅雷速度冲了进去,她半句废话都没多说,举着扫把,看到目标人物后,便开始好一顿打扫。 大马路上见着个女人,就想睡,这他妈压根不干人事,留着那么个把也就只会危害社会,既如此,她倒是不介意帮他们剁了。 被木硬的枝条抽打着,三个男人在巷子里上下乱窜,“啊啊啊,他妈谁啊!” “敢对老子动手,活腻了吧!” 姜莱仍旧不出声,手高举起扫把,再狠落下,她今天不把这些垃圾废物给打倒,她誓不罢休。 角落里,穿着单薄白裙的女人见姜莱手起手落,动作不仅不留情,更是快狠准时,嘴角上扬,漂亮的狐狸眼里多了一层玩味。 她这是,遇上女英雄了? 啧,怪有趣的。 既然对方已经在大刀阔斧地帮她教训了,那她怎么的,也得演好这个受害者身份。 蜷缩在角落里,她双手抱着脑袋,鼻尖泛红,眼睫脆弱地扑闪,下一秒,眼泪说掉就掉。 再之后,她发出小兽一般的哭声。 “呜呜呜,不要过来~” 听到这样一声细弱声响,姜莱的责任感更重了些,靠,只用扫把打人,去哪得劲啊。 眼珠子一转,她余光瞥到自己的高跟鞋,下一秒,她一鼓作气连续打了好几扫把后,趁着三人被打得神志不清时,脱掉鞋子直接往几人身上砸。 “啊——” “救命啊——” “杀人了——” 听着耳边杀猪一般的声响,姜莱爽了。 第82章 这显得我很像你的舔狗 利索将几人给打晕后,姜莱起身,脸上神情从冷漠变成柔和朝着角落里的女人伸去一只手。 “别怕,跟我走吧。” 闻言,女人怯生生露出两只眼睛看她,她似是有所疑虑不敢轻易相信人,有所防备是好事,但两人要是磨磨蹭蹭,到时,肯定会误事。 时不时瞥一眼地上的三人,姜莱继续道:“我不是坏人,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出去。” “快点,把手给我。” 在她连番攻势下,最终,女人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到底还是愿意相信她,“……好。” 窄巷里,黑且逼仄,并非安全场地。 加快步伐将人带出去后,姜莱径直牵着她往光亮的地方去,一直到了热闹,人来人往的小吃街后,她这才松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女人那张莹白娇柔的小脸,她脸上挂着安抚的笑。 “到安全的地方了,你赶紧回家吧。” 话落,姜莱没想和对方有过多的交涉,转身便准备离开,可在转身那瞬,女人紧忙拉住她的手,“等一下,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闻言,姜莱转身,嘴角轻勾,“不重要。” 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在未来,也不一定再有机会再遇见,“很晚了,赶紧回家吧,以后太晚,别一个人出门。” 女人嘴角挂着柔笑点头,“好。” 之后,她坚持,“你还是告诉我名字吧,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面对她的坚持,姜莱也有自己一份的坚持,“今天就是顺手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曾经,她没能救下云嘉,这会儿能救下眼前的女人,她是庆幸的,在女人还要说点什么时,姜莱先行一步打断,“今天不管是不是你,只要被我撞到,我都会出手帮忙的。” 这个“你”,指代任何弱势群体。 能帮则帮,她就当为云嘉积福了。 后面,女人目送姜莱离开,看着她那道纤细高挑背影,粉嫩的唇漾出一抹玩味的笑。 有趣。 她倒是很期待和她下次再见。 隔天,姜莱到了办公室,还真没看到靳盛时。 对面没了人时时监视着,她整个人都自在了不少,但再自在,也少不了被工作支配,简樾推门进来,往她桌上放了好几份文件。 “嫂……姜秘书,这几份文件你先看着,过两天,咱们得跑一趟工地。” 他这话,姜莱倒是没怎么注意。 看着他水灵灵出现在眼前,她不免好奇,“靳盛时出差,你不用陪着去的吗?” 简樾一本正经,“盛哥这次出差,用不上我。” 他这样说,姜莱也没放在心上,真就以为靳盛时这次出差,用不着简樾辅助。 待到人出去后,她翻开文件,一眼便看到了显眼的“建行”工程四个字,这个项目,靳家花费三年的时间做前期准备,甚至几个月前,为了把名号打响,放出的消息,都是“靳家太子爷和姜家千金恩爱两不疑”夫妻档的房子。 她当时能顺利地把靳盛时拐上床,归功于她提前去调查过这个项目。 因着是“夫妻档”的房子,所以凡是新婚夫妻购房,都享有八八折。 折扣力度是从所未有的。 导致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年轻小情侣,特别是近几个月,这事在网上的讨论热度已经高达十亿。 靳盛时作为这个项目的核心负责人,这次,要是能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这对他在靳氏集团站稳脚跟,被董事会信服,是极重要的节点。 帮他,就是帮自己。 只有她出了足够的力,之后,他帮自己就会更不吝些,正想着这事时,她摸出手机,随意去刷了刷“建行”工程,然后这一刷,恰巧看到一条评论。 :都在说靳氏集团这个“建行”工程,是为了纪念靳家太子爷和姜家千金的绝美爱情,可是我也没在网上看到有关两人合体的消息啊。 这条评论,是刚发的,没人点赞,没人回复,很快,便石沉大海了。 网友没有注意到,但姜莱却记进心里了。 确实,如果这“夫妻档”的房子,只是空有其名的话,那么到时,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 一旦被戳破,塌房是必定的。 这隐患实在太致命了。 如今,靳老爷子接连给了靳盛时两个项目,那两个项目具体有何用,周六她看了相关的介绍,明白那含金量,那是靳氏集团正式入军人工领域。 他风头正盛,不免让旁人眼红。 而这人一旦生了羡慕,妒忌之心,心口积攒的那些坏因子,必定会如深渊一般将人吞噬。 那样的场面,姜莱实在不愿看到。 所以,当下,她忙给靳盛时去了条信息。 【姜莱】:我们得注册一个视频账号。 消息发出,一直到中午才得到回复,【?】 姜莱秒回,【“建行”工程卖点是“夫妻档”房子,光有恩爱情侣的名号,肯定不够,还必须得有大家能看得到的证据。】 【老公】:例如? 【姜莱】:我们得有甜蜜日常。 【姜莱】:以后我们聊天,你可以喊我老婆,宝宝,心肝之类的,这种就是亲密证据。 【姜莱】:还有,咱们得刻意拍一些比较亲热,暧昧的视频,到时发在网上,咱们先不宣传,等到了售房时,再炒一波热度,这样,也能防止有小人拿“夫妻档”这件事作妖。 她接连发来好几条信息,靳盛时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老婆,宝宝,心肝”这几个字眼,喉咙骤紧,紧接着,下腹也有几分不对劲。 他试着在唇齿间细嚼这些字,可半天过去,他仍是硬邦邦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真要命,莫名就来了羞耻感。 对面,姜莱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她鼓了鼓脸,开始主动出击,【老公,你回答我呀。】 又过去好一阵,对面干巴回,【学不会。】 瞬间,姜莱地铁老人的模样看手机,【这有什么学不会的,你有手会打字不就行了。】 【老公】:太肉麻,学不会。 肉麻? 姜莱不解,就算肉麻也是做戏。 这出戏,他俩要是演好了,这对几个月后的售房交卷,可是大有裨益啊。 实在没办法,胜负心很强的姜莱决定自演自导,【这样吧,待会儿我发给你发消息,你复制粘贴发回给我就好了。】 【姜莱】:这样,你能接受吗? 【老公】:你发来看看。 瞧见他的回复,姜莱满头黑线。 她这之前也不知道靳盛时居然有矫情病啊。 这事无关紧要,她没多想,很快,指尖敲打的速度开始哒哒哒,一连发了好几条过去。 【姜莱】:老婆,在干嘛? 【姜莱】:我想你了。 【姜莱】:老婆,你理理我。 【姜莱】:老婆,我出差给你带了礼物。 【姜莱】:老婆,你怎么不回我? 【姜莱】:老婆,你不爱我了吗? 【姜莱】:就上面那些,你快点复制粘贴发给我,快点!速度!这些都是证据! 她敲字的速度很快,一条接着一条发来,靳盛时看完,嘴角却是狠狠一抽。 【老公】:这显得我很像你的舔狗。 第83章 靳盛时,你真是病了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但姜莱却并不认同他的话,她据理力争,【你懂什么,现在小年轻都吃这一套,恋爱脑的男人很吃香的,你只有表现出反差萌,人家才买账。】 恋爱脑男人。反差萌。 看到这两个词,靳盛时眉心一折,并不认同。 【老公】:你这些话很假,有损我形象。 收到这样一句话,姜莱靠在椅背上,轻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了一番。 靳盛时那人在外形象,手段阴狠,偏执,自私冷漠,不好惹,他这样的人,要是对她发这些肉麻腻歪的话,确实有刻意演的成分。 而且,光是有聊天记录,旁人指不定还会说他们p图,考虑到这一点,姜莱认真回复,【你先别管假不假的,你先把我发给你的那些消息复制粘贴给我,这只是我们开通视频账号的第一步,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在家里再多弄些素材。】 【老公】:例如? 【姜莱】:你可以给我准备早餐? 【老公】:那为什么不是你给我准备早餐? 男人几乎是秒回,速度快的姜莱本来在敲字的指尖都顿住了,这要比胜负欲,这人也很不赖啊。 眼珠子转了一圈,她很快解释,【因为男人是理性动物,女人是感性动作。】 【姜莱】:等到“建行”工程真正开售的那一天,你爷爷要看的是交售量,婚房么,也就只是个房子,对男人来说,用不着争着抢着来买,但对于感性的女人来说,她们会希望买更有纪念意义的房子,你给我准备早餐这点,我其实是想让你展示人夫的一面,毕竟,一个房子就是一个家,你这么优秀都宠妻如命,会是大家学习的榜样的。 【姜莱】:让大家知道,爱老婆,才会发大财,你得给买房的男人们带个好榜样! 看着中间那好长的一段话,靳盛时着重注意到了“人夫”这个词,舌尖抵了下上颚,他狭长的眼眸扯出一抹玩味笑,她这算是在期待他成为人夫? 【老公】:嗯,除此外,还要做什么? 【姜莱】:一起约会,过生日,送礼物。 说到生日,她不免多问了句。 【姜莱】:你是什么星座? 星座? 好陌生的一个词。 靳盛时的学习生涯里,并未了解过。 【靳盛时】:?不懂。 看到这个回复,姜莱“噗嗤”一声,直接在办公室里笑出了声,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靳盛时是95后,95后不是挺迷星座的吗? 靳盛时居然不知道? 本来也就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姜莱收敛嘴角的笑,索性换了一个问法。 【姜莱】: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前面,只要姜莱问,靳盛时都会有问必答,但这会儿,他盯着手机,却默住了。 她这真不是变着法问他生日吗? 久等不到回复,姜莱开始催了。 【姜莱】:什么时候? 明明的文字信息,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光看着那个问号,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她那张生动的脸。 这种情况,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靳盛时胸口一闷笑出一声,他一边敲字一边低骂,“靳盛时,你真是病了。” 两秒钟后,姜莱收到了一个日期。 7月5日。 今天是6月24日,所以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靳盛时就要过生日了。 但姜莱最关注的还不是这,让她好奇的是他居然会是巨蟹座,不都说巨蟹男稳重,温情嘛,可她在靳盛时身上,压根没看到这两个特征。 不过,倒是有些偏执。 回了日期过去,靳盛时本以为她要说给他准备个礼物什么的,可等半天,她那边压根没再有信息过来,见状,他心口好一阵烦躁意。 吐出的气息也滚烫得发紧。 烦! 有种被拿捏的感觉。 - 到了周三,靳盛时“出差”依旧没回来。 跑工地,本来是需要靳盛时亲自去的,但他没回来,这事,就只能由简樾代劳了。 当然,也不止他一人,得知要去工地视察,姜莱提前换了一双平底鞋。 当车子抵达西郊的工地后,姜莱刚一下车,便眼尖地瞧见了靳修实和靳随欢。 老远看去,父女俩之间的气氛很好。 靳修实甚至还帮靳随欢戴上了安全头盔。 看到他们,姜莱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蹙着眉问:“今天视察的工作,不是只有咱俩吗?” 简樾并未发现不远处的父女俩,贴心帮姜莱拧了一瓶百岁山时,还在乐哈哈的笑,“对啊嫂子,就咱们俩,主要来看下进度,其实目前百分之九十六的楼层都已竣工,目前就只差……”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姜莱先下巴微抬,“那你看看对面,靳修实和靳随欢也在。” 随着两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入耳,简樾整个人都愣住了,靳修实和靳随欢也来了? 他俩来干嘛? 正纳闷着时,对方朝着他们方向看过来。 靳随欢情绪是寡淡的,但靳修实确实一脸热情,隔着老远,就冲他们招了招手。 “小莱!” 姜莱,“……” 简樾,“……” 靳随欢,“……”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靳修实吗? 三人石化了近一分钟后,靳修实来到了他们面前,四目相对,男人依旧保持着笑脸。 约莫四五秒后,他的目光扫向姜莱的脚下,看到她穿着平底鞋,他满意地笑了笑。 穿平底鞋好啊,好啊。 他这笑得突然,还怪莫名其妙的。 被他这样看和笑,姜莱好一阵毛骨悚然。 也是看出了姜莱不自在,简樾及时出声问:“靳董,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靳修实的眼睛不着痕迹落在姜莱肚子上,话应答得很快,“我来看看最后的进度。” 靳修实是公司高层,现在,靳氏集团最大的一个项目便是“建行”工程,他这特意前来关注,倒是挺合情合理的,至于靳随欢为什么来,两人都不用问,都知道她来这是何目的。 小把戏罢了,两人都没在意。 和他俩,实在没旧可叙。 姜莱和简樾对视了一眼后,很快,两人越过他们,朝着还在施工的楼层走去。 看到他们头上戴着的安全帽,没一会儿,就有工程师和负责的包工头上前来,两人冲他们笑。 “简助理好。” “你们也好。”简樾抬手介绍了下姜莱,“这位是姜莱,我们靳总的秘书,由于我们靳总出差了,所以,今天的视察工作,由我和她一起完成,姜秘书,这位是何总工,这位是李总。” “姜秘书好。” “你们好。” 相互认识和问好,本来是费不了什么时间的,可偏偏,靳修实和靳随欢过来了。 遇到职位更高的人,何总工和李总少不了对他们一顿彩虹屁,说辛苦他们大老远跑这一趟。 这个时候,姜莱和简樾完全就是背景板。 一通磨蹭,等到真正去视察时,姜莱发现,已经浪费快十分钟了。 何总工作为这座楼的建筑设计师,带着他们往里走去,几乎全程,都是他在讲述。 只有说到完工时间,李总才在旁说话。 视察目的很简单,看看是否存在偷工减料,安全隐患问题,但他们来,提前告知了,他们不免会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单一眼望去,毫无破绽可言。 就在简樾提出要上楼看看时,忽一声巨响从上空传来,期间,伴随着一道粗犷的男声。 “都让开——” 第84章 姜莱有生命危险 巨响和男声都是从上方传来的,声音巨大,极容易给人造成惊慌,男声说“都让开”,可这声“让开”,让他们让到哪里去? 同一时间,六人都抬头向上看去。 只一个抬眼,他们便看到了一块巨大木板直直的向下砸来,那速度,非常的惊人。 来不及多说什么,姜莱腿上开始有所动作时,她冲着简樾的方向大喊,“跑——” 嗓子都快喊破了,几人目眦尽裂,向四周跑去跑得格外的狼狈,可木板中途遇到障碍物,被重弹一下,掉落的方向发生变化,很突然的,竟朝着的姜莱跑的方向砸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简樾一个转身,便看到木板要往姜莱头上砸去,当下时刻,他整个大脑都是懵的,长腿回冲,“嫂子!” 也是在他大喊之际,离姜莱最近的靳修实什么也没想,松开拉着靳随欢的手后,便什么都不顾扑向了姜莱,“嘭——” “爸!” “嫂子!” “靳董!” “姜秘书!” 一眼看去,巨大木板全砸在靳修实的身上,姜莱被他护着,没有被误伤分毫。 可这仅是一眼看去,等到简樾跑过去时,发现两人都陷入了昏迷,姜莱额头更是被利物砸了个大大的血窟窿,看清那瞬,他整个腿都软了。 “嫂子……嫂子,你别吓我啊。” 这时,软着腿的靳随欢,也苍白着脸上前来,“爸,爸,爸你醒醒啊,救护车……” “快点叫救护车!” 事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何总工和李总都吓坏了,两人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整个人抖得不像话地拨打120,“喂,我们这里有人……”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外。 靳老爷子和谢思婉被通知到医院来,两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虚脱样。 看到靳随欢满身狼狈坐在椅子上,谢思婉一把扑过去问:“欢欢,你爸爸今天怎么会带你去西郊的工地?他……他今天早上还和我说,说今天要外出谈项目,他他他……怎么会这样……” 看到熟悉的人,靳随欢立马像是有了依靠,她一把抱住谢思婉的腰,整个人泣不成声。 “是姜莱,都怪……都怪姜莱!” 听到这个名字,靳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一紧,下一秒,他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变得极其犀利起来,“姜莱?这件事和姜莱有什么关系?” 木板砸在靳修实身上的那种震撼感,仍在靳随欢的大脑中久久不散,她抽噎道:“是因为……是爸因为知道姜莱要去西郊,他……他才去的。” “还有,当时那块木板砸下来的时候,本来我爸拉着我都逃开了,是姜莱……那块木板要砸到姜莱身上了,我爸跑过去帮她挡了一下……” 听着这些话,靳老爷子的眸暗了不少。 单这么听着,姜莱也没什么错处,要怪难道不是怪他儿子“救人为乐”? 靳随欢一直哭哭啼啼,哭得靳老爷子脑袋发晕,抬眸瞥一眼还在“手术中”几个大字,他偏头看向身侧的助理,“你去把简樾给我喊过来。” 五分钟后,高特助回来,看到他身后空无一人,靳老爷子语气不是很好。 “人呢?” 高特助,“简助说他得守着大少奶奶?” 靳老爷子皱眉,“守着她做什么?” 高特助,“大少奶奶也在抢救中。” 听到这个消息,靳老爷子大脑嗡了一瞬,很惊讶地问:“她也受伤了?” 高特助将打听到的消息如实相告,“嗯,简助身上全是血,他说那些血全是大少奶奶脑袋破的那个口子里流出来的。” 说到这,他没忍住多了句嘴,“看着怪吓人的,董事长,刚才我过去,还听到出来的医生说少奶奶出血量很大,需要紧急输血。” 生死是大事,靳老爷子不免着急,“那还不赶紧让医院调血库里的血!” 高特助,“……可少奶奶的血型特殊,她是rh阴性血型,血库里这种血本就不多,昨天,恰巧有一位孕妇大出血,血都调过去了,现在孕妇还在icu,这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着匹配的……” 这人向来缺什么补什么,如果姜莱不能及时输血,那便只有死路一条,靳老爷子原地渡步,几秒后,他催促,“赶紧去周边医院问。” - 另外一边的抢救室外,简樾见靳盛时急匆匆赶来,他那满心的愧疚,都已经压弯了他的腰杆。 他垂着脑袋,满脸懊恼和歉疚,“盛哥,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嫂子……” 具体的情况,靳盛时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过了,意外发生的突然,他知道,怪不得简樾。 手在他肩上轻拍两下时,他沉着脸摇头。 “不怪你。” 说话时,余光扫到他胸口的血,他喉咙骤紧,出声都略有几分颤抖,“这些血……都是她的?” 简樾难过地点头,“嗯,当时靳董帮嫂子挡了一板子,但却没注意到工地上尖锐物众多,因为一阵猛力,嫂子的脑袋磕在了一块尖石上……” 说到最后,简樾红了眼睛。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那么多血。 人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出来,垂眸看着自己指缝里已经干掉的血,他吸了吸鼻子,满心愧疚。 他当时拿手帮她捂住,可是,不管他怎么捂,那些血还是有自己主观意识的在流。 脑中响起刚才医生出来说的话,他的难受愈发强烈了,要是他当时帮她捂住伤口,让她的血流得少一些,这会儿,她可能就不是抢救缺血状态。 听着他的描述,靳盛时整个心口都胀疼得厉害,明明前两天,她还天天信息骚扰他,甚至为了营造“夫妻恩爱”形象,两人还通宵打电话。 她那样一个生动的人,这会儿怎么就…… 出事了,是需要解决的。 简樾这会儿情绪不对,靳盛时很快联系了其他助理,“现在,立马去联系京市第一医院的周边医院,去找rh阴性血,除此,你现在赶紧放出消息,京市里,身上只要是流着rh阴性血的,靳家愿意出高价购血。” 他这边马不停蹄地联系人,医院那边也没闲着,因为迟迟没有相应的血输入姜莱的体内,她现在已经有生命危险了,当下第一时间,医院播报了一条广播—— “各位患者家属,打扰一下,现急救室有位女性患者有生命危险,急需输入rh阴性血,如果各位患者家属是这个血型的,请帮帮忙来急救a栋八楼,各位患者家属,打扰一下……” 这条广播响起,很快引起了不小轰动。 口腔科。 快等到进去检查的男人听到这条广播,眉心轻跳了下,下一秒,就在护士出来喊号时,他起身温雅的说了声“对不起”后,便不带任何犹豫的朝着电梯的方向去。 第85章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下这个屎盆子 手术进行到快半小时时,有戴着口罩的护士出来通知,“血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请家属稍安勿躁,静下心等待。” 得知这个消息,两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简樾情绪从低落变得有些激动。 “是周边医院血库里的血,还是……” 护士,“是本院来看病的病人。” 靳盛时,“他现在人呢?” 护士,“已经离开了。” 靳盛时,“知道他名字吗?” 护士,“对方是位男士,他没留下名字。” 没留下名字,那便是希望不被人打扰。 两人在抢救室外又等了一个小时外,才等来灯灭,主治医生出来后,慢声说,“患者现在情况还不是很稳定,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她是否有脑震荡或是记忆缺失,这得等她醒来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靳盛时和简樾的唇都是紧绷状,也就是说目前只是没有了生命危险,内里潜在危险还是个未知数。 见他们脸色难看,医生安抚了句,“不用太过担忧,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一切还是需要等患者醒来才知道,切记,病人需要静养,一定要给她安静的休养环境。” “谢谢医生。” - 另外一边的抢救室外,手术已经过去快两小时了,可是不曾有一个医生或是护士出来过,靳随欢本来就害怕,这会儿更是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妈,手术怎么还没结束啊?” “妈,爸会不会……” 不等她把话说完,靳老爷子在旁直接厉声打断,“不会!我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你要是再哭哭啼啼,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靳老爷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对待小辈,他虽称不上和颜悦色,但也绝不会呵斥相待。 这会儿,如果不是靳随欢一直哭着脑补出一些不好的事,他甚至都不爱搭理她一声。 被他这样一通说,靳随欢眼泪流得更迅猛了些,她靠在谢思婉的怀里,双眼肿得像核桃似的,谢思婉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但这样,她也压根缓解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修哥,你可千万别有事。 过了十几分钟后,靳允骁和靳家二房,三房接连赶来,了解清楚情况后,二房三房皆叹气起来。 “大哥真是糊涂。” “高空坠物,别人想躲都来不及,他倒是好,反而还帮着一个外人去挡。” “……” 二房,三房家的媳妇话不断,靳老爷子板正着身体坐在椅子上,二话不说就丢出拐杖去打她们。 下一秒,在两人尖声喊叫时,他射去一记眼刀,“外人?你告诉我,谁是外人?” 能明显感受到老爷子的不悦,二房,三房的媳妇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可就算如此,靳老爷子也不打算放过她们,“如果姜莱是外人,那你们就不是外人了吗?” 众人,“……” “今天不管是谁出事,这对我们靳家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老大出事了,你们心疼,那姜莱出事,难道阿盛就不会心疼吗?” “赶紧给我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在靳家,谁是外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定义!” 靳老爷子这话一说,当下,没人再敢多嘴。 光等着不是事,靳允骁捏紧拳头,抿抿唇后,很快便到老爷子耳边落下一句话。 闻言,靳老爷子深皱的眉头不变。 “去吧,好好查。” - 在姜莱脱离危险后,靳盛时第一时间派人去查现场,高空坠物,在工地,确实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但如今“建行”工程快要完工,之前三年都不曾发生,可在这样一个关键点却出事了,这可就叫他们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可查出来的结果,却很不尽人意。 只要是在现场施工的工人,他们都问了一个遍,可得到的结果,却不外乎是“意外”两字。 当时在现场大喊“都让开”的那个工人说,“我看到对面堆压在一起的木板有所松动,本来是要过去重新整理一遍的,可还没到那里,整个木板就倾斜了,之后,便直直往下掉,后面碰到了障碍物,木板转了一个方向……” 经验证,这个工人没撒谎。 至于这堆木板为什么会在上面,却没人回答。 起初,靳盛时以为,是大家怕担责。 直到,个个审问,大家都摇头,有点印象的工人会说,“头天晚上,那些木板都没在的,隔天我来上班,就看到堆到那了,因为确实需要板子,我便没注意,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从这话里,靳盛时更确信这次的意外不是意外,起码,就算是意外,也会是人为意外。 不多时,靳盛时接到靳允骁的电话,“大哥,西郊现场,有人录了视频发在了网上,现在,网民情绪激动,纷纷说‘建行’工程是人命工程。” 和靳盛时所预料的那样,舆论闹起来了。 不过,这事,他倒是没那么放在心上,而是诧异靳允骁这通电话。 明人不说暗话,他直接问:“是你们吗?” “嗯?”靳允骁沉默了两秒,“这个项目,靳氏花了近百亿,大哥,你觉得我会这么蠢?” 靳氏集团是块大蛋糕,“建行”工程这个项目要是做得漂亮,身为集团的一份子,不仅靳允骁的好处不少,靳氏从今在地产这块,也会成为“地标”。 确实,靳允骁没必要犯蠢。 心中大致清楚这事和他无关后,他没放过支配他的机会,“你手里的公关是最好的一把刀,现在,转移舆论最好的办法是让你变成舆论。” 两人斗了这么多年,靳允骁怎么会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他甚至都气笑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下这个屎盆子?” 靳盛时不废话,直言道:“待会儿你开记者会,就说我因为靳老头和我老婆,现在因为伤心不已,已经一蹶不振了,记者都是发散思维,他们势必会以为你我相争,你对我下狠手,你成了逆子,弑父杀嫂,这样的话题,想必网民会很有兴趣。” “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方便为我这边争取机会找到幕后黑手,等到‘人命’工程这事平息,爷爷会记你一功,到时,你不愁没项目做。” “当然,等我找到幕后黑手,会为你正名。” “好好想想,这事对你而言,可不亏。” 确实不亏,但靳允骁也多留了个心眼,“我怎么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你恨不得我死,这正是我担污名的好机会,你会放过?” 靳盛时冷笑,“你这讨价还价,可就没意思了,你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话落,他便准备掐断电话。 而对面,赶在最后时间,回了句“好”。 - 靳修实的手术,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才有医生出来通知,“病人送来的还算及时,内脏出血问题,目前已经解决,救活了一条命,但腰骨折,还需进一步的治疗,以如今病人的情况,还需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到两晚。” “熬过这一两晚,这条命才算真的保住。” 第86章 你这样一个利益主义,怎么会救姜 得知这个消息,谢思婉的胸脯起伏得厉害。 内脏出血。腰骨折。 这样的词汇入耳,她甚至都不敢松一口气。 怪不得医生说“送来得及时”,确实,这要是没及时送到医院抢救,很可能,她现在要面临的是一具尸体。 靳老爷子情绪也不好,他儿子已经年过半百了,这样的重伤就算是治疗调理好了,尽管没能要了他一条命,也会要了他半条命。 待到靳修实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靳老爷子第一时间问靳盛时的行踪,“他人呢?” 他老子为了救他媳妇,死里逃生,父子俩就算是有再大仇再大恨,也该来瞧一瞧。 高特助简单汇报,“大少爷去处理现场意外那几件事,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这次的舆论,是大少爷和三少爷一起合作解决的。” 闻言,靳老爷子颇感纳罕,“他们合作?” 高特助,“对,这次三少爷承担了弑父杀母的骂名,为大少爷争取了追查幕后凶手的时间。” 听他这样一番说,靳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的事,两人能放下芥蒂合作,很好,兄弟之间,就该如此。” 但在说完这话后,靳老爷子面色又开始沉肃下来,“虽说如此,但那混小子也该去重症监护室看看他父亲,你现在去把人给我喊来。” 这姜莱要是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他能给靳盛时找理由,情有可原,可现在,那丫头明明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他还不来关心一下他父亲。 可就太过了些。 - 重症监护室外,母女俩抱在一团,靳随欢眼睛还是通红模样,“妈,其实我当时应该拦着爸的。” 谢思婉边掉眼泪,边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的语调里噙带几分狠,“这件事和你无关,要怪就怪姜莱那个贱人,自从她来了靳家,别说我们了,就连你爸,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这先是招惹了高家,害你爸去高家大打出手,还害我们不得不和高家斩断情谊;这会儿又是让你爸帮她挡下木板,还害你哥担上弑父杀嫂的罪名,这姜莱,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祸害不除,我们将永无安生日子可过!” 听着这些话,靳随欢抹掉眼泪,眸里燃起旺盛恨意,“那妈,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被问及,谢思婉幽幽一笑。 “你还记得我调查姜莱的事吗?” 靳随欢点头,“记得。” “这‘建行’工程眼看着就快完工了,这事关靳家走向某个领域的巅峰路,我们可以不从中作梗,让它相安无事的完工,但在售房售到最高热度时,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靳盛时拿了所有好处,爬上总裁那个位置,所以,到时,我们必须要利用舆论,让靳盛时下台。” 靳随欢不理解,“让靳盛时下台和调查姜莱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姜莱是靳盛时的掌心宝,他们炒的是夫妻档房子,这夫妻档的前提是两人没有黑料,可一旦姜莱是拜金女,弃养养母和弟弟的女人,你觉得,还有多少网友会买账他们那所谓的夫妻档房子。” 听她这样一解释,靳随欢立马明白了其中奥妙,当下,她看谢思婉的眼神都是崇拜。 “妈,你好厉害。” 谢思婉只是笑笑没说话。 不仅如此,她到时还会想办法让她儿子和蒋家联姻,算算日子,这蒋家也快回来了。 - 高特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喊来靳盛时,他回来汇报时,整个脸色都不太好。 “董事长,大少爷说,如果他真的有不能拒绝的理由去探望靳董,还请你亲自前往告知。” 在他把这话传达后,别说他自己脸色不太好看,靳老爷子整张脸更是在一夕间变得铁青。 胸口快被怒火给湮灭了时,他手里的拐杖敲得咣咣作响,“他倒是真有脸敢说这话!” “真是岂有此理!” 可岂有其理是他说的,后面不情不愿抬着步伐去普通病房找靳盛时的,也是他。 五分钟后,看到靳老爷子一脸幽沉地站在病房外,靳盛时半点都不意外。 出来后,他一脸散漫地靠在墙上,情绪很是寡淡,“爷爷,您又何必跑这一趟。” 听着他这冷淡的语调,靳老爷子气得胸口狂疼,“何必?那是你亲生父亲,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的父亲,别说他今天受伤是因为救你媳妇,就算他是自己发生的意外,你也有义务去看看他。” 闻言,靳盛时懒洋洋地歪头,笑得漫不经心,“我还挺好奇,他为什么救姜莱。” 自己说的话,在他听来,就是耳边风,靳老爷子整个人气得眼前一黑又一黑,他咬牙喃喃。 “还能因为什么,你和姜莱这婚,是你主动结的,你对姜莱的重视程度,你爸也都看在眼里,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如此对待的人,除了你母亲,便只剩下姜莱了,他没法补偿你母亲,只是变得法护好你媳妇,他这么明显的求和,你看不懂?” 听到“求和”两字,靳盛时浑身气息骤沉。 现在求和,早干嘛去了? 他以为,他会稀罕吗? 属于他靳盛时的亲生父亲,早在他五岁那年,便死透了,现在这个和他父亲有着同样面孔的男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他不稀罕他的求和。 他恨他,恨他伤害了他母亲,恨他抛弃他,更恨他毁了他们那样美好温暖的一个家。 出轨的男人,不可原谅。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瞧见他情绪不好,靳老爷子又重叹了一口气,“阿盛啊,爷爷知道,你和你母亲在靳家受的委屈,并不是时间可以弥补的,我可以理解你恨你父亲,但这次,他为了救姜莱,差点就死了,这会儿都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就算是陌生人救了你媳妇,你也该表示一下感谢吧,听爷爷一句劝,你去重症监护室里看看你爸,我不管是你去骂他,还是刺激他,都跟他说说话,别让他这辈子就折在那了。” 内脏出血不是小事,现在是止住血了,可谁知道,在重症监护室里,他能不能熬得下来。 靳老爷子说的那些话,靳盛时虽未表态自己是否会去重症监护室探望靳修实。 但在下午四点,他还是出现在重症监护室里。 室内,各种机器声响不断,一眼看去,靳修实躺在病床上,脸上不仅戴着呼吸罩,身上更是插满了管子,乍一眼看,情况十分严重。 简樾是个碎嘴子,在靳修实被送往重症监护室时,他便不停地唉声叹气。 说什么靳修实内脏出血不算,还腰骨折了,这要是没有几个月,怕是不能下地走路。 还说他嫂子这回欠了一个大人情。 也是,内脏都出血了,身上被这么大阵仗插管子,倒是也挺正常。 视线定格在他俊美却又有了年纪感的脸上时,靳盛时冷邃的眸情绪不明,他不理解地问:“你这样一个利益主义,怎么会救姜莱?” 第87章 这件事,和高家那边有关系 靳盛时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的时间不长,不多不少,刚好十分钟,他至始至终就只问了一句话。 当然,问出的问题,并未得到回复。 待到他出去时,正巧碰上谢思婉母女,这会儿,谢思婉连装都懒得装了,她看着他时,满眼的恨意,“你倒是好手段,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排兵布阵,靳盛时,你这心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靳盛时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靳允骁那边新闻发布会一开,网友们的谩骂,会在第一时间攻击他。 谢思婉心疼儿子,便只能找上他。 没空和她费口舌,靳盛时漆黑的眸漫上一层浅薄嘲意,“彼此彼此,婉姨太,你也不差。” 随着他这声“婉姨太”一喊,谢思婉整张脸都黑了,上次听“婉姨太”,还是从姜莱的嘴里,这会儿再听,她不敢置信,是来自靳盛时的羞辱。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她猩红着眼梢提醒。 “靳盛时,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 闻言,靳盛时轻慢一笑,手插在兜里,浑身透着一股混不吝的气息,他好心提醒。 “二婚妻子,也算妻子吗?” “这搁古代,就是个妾。” “搁现代,你也就只是小三上位。” 连续三句话,让谢思婉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宛如调色盘。 她伸出手指,一脸凶狠地指着他,“你!” 想来她这“你”字后也不会是什么好话,索性不想耽误去姜莱那,靳盛时压根没给谢思婉机会。 抬步向前,他一秒多余的时间都没给谢思婉。 待到人进了电梯后,靳随欢这才抬手帮谢思婉顺了顺胸脯,“妈,你消消气。” “就当他在放屁,别因为他气坏了身体。” 谢思婉气冲冲,“我不会放过他们!” - 傍晚,姜莱头痛欲裂地转醒。 醒来那刻,她看着天花板,好一阵晕眩感。 不能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有想吐的欲望。 很快,她闭上了眼睛,可在她刚闭上眼,耳边便响起一道冷然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道声音,对姜莱来说,并不陌生。 她将手从被子里掏出,攥紧拳头,一个弯曲举动,准备敲敲生疼的脑袋,可才刚有所动作,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阻止了,“别动。” 完全忘记身处在哪里,姜莱只知道自己抗不住疼,瞬间,她红了眼尾,语气娇糯又委屈。 “我疼……我还晕,你放开我……” 闻言,靳盛时心口一震,这样自然撒娇的姜莱,还是他等一回见,喉结轻滚那瞬,他手上力度并未发生变化,但语气却柔和了不少。 “你别乱碰,你脑袋上的伤很重,稍一碰到,可能会大出血。” 他说的这些话在理,可脑袋就跟要爆炸了似的,导致姜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双手被他给禁锢住了,她整个身子便开始不安分扑腾。 “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敲敲脑袋……” 简樾买着晚饭进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慌了,“盛哥,我嫂子这是怎么了?” 靳盛时皱着眉,“你现在赶紧去把医生喊来。” 接受到指令后,简樾那双腿就跟装了小马达似的,没一会儿功夫,便将姜莱的主治医生给喊了过来,过来的路上听了描述,这会儿又看到姜莱面色泛白折腾模样,很快,医生心中有数。 “初步诊断,是脑震荡,病人疼痛难耐,我这边给她开些止疼药缓解一下。” 是药三分毒,靳盛时多留了个心眼。 “有副作用吗?” 医生诚实相告,“有,但问题不大。” 长期服用止痛药的话会成瘾,但偶尔食用,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危害。 有了医生这话,靳盛时这才稍稍安心些。 后面,在服用了止痛药后,姜莱的挣扎还是不变,直到半小时后药效发挥了,她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后,她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累了,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靳盛时坐在床边,静静守了她一会儿后,这才出去听简樾汇报调查情况。 “盛哥,顺着匿名爆料那人的信息,我查到这件事和高家那边有点关系。” 听到这话,靳盛时把玩手心里的打火机,并不意外地轻笑一声,“他们倒是挺迫不及待。” 见状,简樾很意外,“盛哥,你知道是他们?” “嗯。”靳盛时抬步去往对面,坐在椅子上后,这才出声,“近阶段,最恨我的,只有高瞻,这是我联想到高家原因的其一。” 简樾,“那其二呢?” “高家老爷子的胃口向来不小,借着军方背景,他们确实可以在京市耀武扬威,可一个家族要想长久生存,光有他一人顶着,可不够,如今,眼看着靳氏集团愈发壮大,他势必不会干等着,所以,有机会能掐灭这个火苗,他必不会放弃。” 简樾皱眉,很不理解,“可是,不久前,他还答应咱们家老爷子井水不犯河水,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老爷子找上门去?” 靳盛时轻挑眉梢,“要想成功,必须得冒险。” 更何况,以他对高老爷子的了解,他势必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今天这事,他不一定是针对姜莱。 但一定是针对靳氏。 想到这点后,他把玩打火机的手收住,下一秒,他森冷着嗓音道:“去把这件事告诉爷爷。” - 靳盛时交代下来的事,简樾向来完成得很快。 他这才刚把消息告诉了靳老爷子,那边靳盛时很快便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高家要对付靳家,这件事,你怎么看?” 对此,靳盛时唇角微牵动,他笑得冷然,“爷爷,你觉得瓮中捉鳖,关门打狗怎么样?” 闻言,靳老爷子的瞳眸骤缩。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就此作罢?” 靳盛时,“嗯。” 靳老爷子,“说说你的计划。” 靳盛时,“将计就计。” 这话之后,靳盛时又补充了一句,“具体的详细计划,我会发到您的邮箱。” 随着他这话出口,靳老爷子紧皱着的眉头逐渐放松下来,“好,我等你邮件。” 靳盛时这样的周到,提前排兵布阵,这也是为什么靳老爷子有四个孙子,却独爱靳盛时的原因。 两天后,靳修实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转到了普通病房。 姜莱头疼,脑晕,晕眩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当她彻底恢复清明时,问的第一件事是靳修实。 靳盛时本来是在给她倒水喝的,但在听到她紧张的问询后,他水也懒得倒了,直接挑眉睨她,“你倒是关心他关心得紧。” 姜莱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是就事论事道:“如果当时他没帮我挡那一下,就我这小身板,说不定早就到地下见阎王去了。” 这救命之恩,她还是得记着的。 本以为,这话能换来男人的同理心。 可谁知,他那嘴巴真不是一般的毒,“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他没推你那一下,你脑袋可能都不会破一个洞,现在毁容了,你开心了?” 听完他这毫不留情的话,姜莱真觉得奇怪了。 明明是她属蛇,怎么说话这么毒的是他? 第88章 小莱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没事吧 跟他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姜莱扁扁嘴,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人家好歹救我一命,我有点良心还是可以的,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一共说了好些话,但偏偏,靳盛时听到最偏的一句,他那双漆眸死死地盯着她。 “你这是在谴责我没良心?” 姜莱无辜脸,“我可没这么说。” 靳盛时冷脸,“我听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姜莱说话还挺费劲的,不过就是和他有来有回对了几句话,她就有点小喘了,“我没这个意思,你听错了。” 见她胸膛起伏不断,靳盛时深看她一眼,到底没继续和她把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而是重新给她倒水。 将杯子递给她后,他整个语调不冷不淡,“他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死不了。” 得知靳修实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姜莱心安不少,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不然,她就欠靳家一条命了。 小口喝着水时,她打听道:“那块木板砸下来,是意外,还是人为造成的?” 靳盛时没隐瞒,“人为。” 闻言,姜莱捧着杯子的手一紧,“是谁?” “高家的手笔。” 熟悉的两字入耳,姜莱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要问她怕吗? 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当时那么大一块木板砸下来,那一刻,她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当时,她明白,不论什么在生命之前,都一文不值。 而现在,靳盛时告诉她,高空坠下木板,是高家的手笔,那这意思是,高家想让她死? 她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靳盛时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了,刚要出声问,姜莱就先一步抓住他的手,她那圆润的杏眸润红,语气略有几分无措。 “是不是……是不是高家想让我死?” 她问出这样一句话,靳盛时先是一怔,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她是误会了,反扣住她伶仃的手腕,他解释道:“高家不是针对你,他们只是想‘建行’工程出人命,给靳氏造舆论。” 听完他的解释,姜莱愣了两秒。 高家这是要与靳家为敌? 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靳盛时以为她这是被吓到了,宽大的掌心在她后脑勺轻拍两下。 他小声安抚,“恶有恶报,再让他们蹦跶一段日子,等我们这边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他们离死期也不远了。” 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让姜莱既惊喜又不敢置信,“高家毕竟有军方背景,高老爷子位高权重,光是这种证据,能绊倒他们高家吗?” “不能。”靳盛时将手收回,嘴角的笑弧极浅,“虽然不能一举绊倒,但却能让他们苟延残喘,高家在京市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铲除侵蚀国家领土的毒囊了。” 听他这意思,姜莱猜测,是靳盛时外婆云家那边要出马了,但这事,一时间肯定没结果,必须得多方收集证据。 但不管要等多久,她都愿意等。 以她一己之力,要想让高瞻付出相应的代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靳盛时不一样,他不仅有靳家做依托,还有云家保驾护航。 只要他打定主意要高家亡,高家便不得不死。 越深想,姜莱越觉得自己抱对大腿了。 当下,她整个眉眼都软和了不少。 夸夸张口就来,“老公,你可真厉害~” 她的尾音带着钩子,太过突然,导致靳盛时没半点准备时间,回想到几天前她让自己复制粘贴的那些话,他喉结滚动的频率快了起来。 “姜莱,这里可没观众。” 言下之意,她不需要跟他演夫妻情深。 但姜莱却硬是要装着听不懂他的话,撒娇卖嗲,演绎得活灵活现,“老公,人家受伤了,好疼的嘞,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 她演得很入戏。 短短一会儿,靳盛时的情绪由最开始的难自控,到后面的游刃有余,他身体后仰,整个人懒散地倚在椅背上,唇角勾动,他陪着她演。 “你想要什么?” “我想喝粥。” “这简单。”话落,靳盛时去摸口袋。 可没等他把手机掏出来,就被姜莱先一步给阻止了,女人顶着那张略有几分病态的脸巧笑嫣然,“你随随便便让别人送,多没意思啊。” 靳盛时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莱毫不客气,“我要喝你亲自熬的粥。” 靳盛时冷嗤,“你倒是真敢想。” 长这么大,他就只在十几岁的时候给他妈煮过红糖丸子吃,其他时间,他从未进过厨房。 这会儿姜莱借着受伤,还真敢想,让他一个几乎没进过厨房的人去给她熬粥,心可真大,怎么,难道就不怕他把她给毒死了? 像是怕被他拒绝。 很快,姜莱又说,“现在我住院,想必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都知道,你在我受伤期间,出差及时赶回来不算,还亲自给我熬制爱心小米粥,这可是我们恩爱的大好素材,你可别浪费了!” 有“素材”为由,靳盛时到底回了山庄。 而就在他回去的路上,靳修实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的人是谢思婉。 见他醒来,谢思婉好一阵掉眼泪,“修哥,你可算醒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就……” 为表示自己对他的心疼,谢思婉哭哭啼啼好一阵,在她哭啼的这段时间,靳修实大脑逐渐清醒,清醒过后,顾不得身上疼,他张唇便问: “小莱怎么样了?” 伴随着他这话的问出,谢思婉的眼泪止住了,她似是不敢相信地眨眼。 “修哥,你说什么?” 靳修实以为她没听清,不厌其烦再问了一句。 然后,也是他这声问,谢思婉整张脸都白了,她用很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修哥,你刚醒来,最关心的人居然是姜莱?” 靳修实不懂她的不敢置信,苍白的唇继续动了动,“告诉我,小莱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没事吧?” 自己说的话,他压根不在意。 谢思婉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靳修实怎么会如此关心姜莱,此时此刻,面对他的眼神询问,她身上的温柔尽褪,整个情绪都是不满的。 “她当然好得很,除了脑袋破了个口子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靳修实眼睛一亮,“真的吗?” 瞧见他的眼神,谢思婉人都快气死了。 但让她最气的,是下一秒,靳修实不信任她似的交代,“你现在把简樾喊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谢思婉,“……” 五分钟后,简樾来到了靳修实的病房里。 介于他救了姜莱,这回,简樾对他并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醒了。” 靳修实轻“嗯”了一声,下一秒,他进入正题问:“小莱没事,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孩子应该也没事吧?” 第89章 姜莱压根没怀孕 被他这样一问,简樾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见状,靳修实心口多了一层不安,不安导致他说话也略有几分结巴了。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樾懊恼叹气,“我嫂子还怀着孕呢,我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当时我光想着我嫂子血型特殊,要紧急输血,忘记问医生孩子的事了。” 听他这样一说,靳修实的脑袋晕得厉害。 他很想骂简樾,这种重要的事怎么能忘! 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简樾又说,“孩子应该没事,当时,我嫂子就只有脑袋出血,医生出来也并没有说我嫂子小产之类的话,那应该没事。” 听着“应该”两字,靳修实的怒火更猛了。 “你也说是应该!应该便代表着不确定!你赶紧去问清楚,再来告诉我!” 简樾,“……” 这平时,只要靳修实敢吼他,他指定立马吼回去,但现在,他惨白着脸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模样,搞得他想吼,也得掂量着不能虐待老人。 更何况,他嫂子是否小产这件事,他确实也该问清楚来,薄唇一抿,很快,他消失在了病房。 待到病房里只剩下靳修实一人时,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自言自语道:“姜莱,你和孩子最好别出什么事,不然,那混小子又得疯。” 简樾这一趟,去得格外的久。 在姜莱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他瞪大双眼,抓着男医生的肩膀问了一遍又一遍。 “你在说什么!我嫂子怎么可能没怀孕!” 简樾的力道不轻,抓得医生双肩发疼,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没挣扎开,面对简樾的不可置信,他尽量温和着声音解释,“是真的。” “患者并未怀孕,如果她怀孕了,当时被那样一砸,又大出血,孩子势必保不住,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们这边在给她进行手术的时候,便已经确定了,患者真的没有怀孕史。” 从姜莱主治医生这里,简樾确认了一遍又一遍,可最后的结果都是同样的一句—— 病人并未怀孕,先生,您误会了。 清楚得知这个消息后,简樾心口莫名空空的,他都已经做好做孩子叔叔的准备了,这阵子,甚至还暗戳戳地去买了一些小孩喜欢的小物件。 可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他误会了。 他嫂子的肚子里并没有孩子。 怎么会这样呢? 他当时明明就听到房间里有“孩子”的字眼传出来,甚至,他还特意交代靳修实要保密的。 他接受不了! 这叫他怎么接受得了! 他的小侄女,小侄子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这跟一道惊雷劈了他,有何区别! 靳修实强忍着的腰间的不适,在病房左等右等,可等了老半天,都并未等来简樾。 他望着病房门口,小声嘀咕着,“这去问个消息,怎么去这么久,这么磨蹭的嘛……”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眼落下,简樾失魂落魄地进了病房,瞧见他那张失去血色的脸,靳修实的心口跟着手握拳似的收紧,他梗着声问: “是……是孩子出事了吗?” 简樾抬手拉开椅子坐下,坐下后,他弓着身体,双手捂住眼睛,整个情绪都是悲怮的。 “没有。” 闻言,靳修实心口顺畅了不少,“孩子没事吗?既然没事,你怎么还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 然而,就在下一秒,简樾很无力地说,“是没有孩子,我嫂子她压根没怀孕,是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靳修实都听得懂,可结合成一句话,他却愣神了。 这一刻,他的心跳几乎静止状态。 什么叫做没有孩子? 什么叫做姜莱压根没怀孕?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腰间受伤,自己压根没有起身的能力,那么此刻,他绝对会把简樾暴打一顿。 怒目圆睁之际,他暴声大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初,就是你告诉我姜莱怀孕了的,现在,你又说姜莱肚子里压根没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我吗?耍我就这么好玩吗?” 这事,责任确实在自己。 简樾没反驳,只是细若蚊蝇道歉,“对不起,当时是我听岔了,我听到他们说孩子,就以为我嫂子是怀孕了……” 这种事都能听岔,他是猪脑子吗? 靳修实气的鼻孔都在冒气。 简樾复盘,“也是,怪不得我哥和我嫂子压根就没透露过怀孕的消息,原来是因为我嫂子压根没怀孕,靳董,这次的事是我误会了,我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难道你道歉,我不翼而飞的孙子就会回来吗?”靳修实胸膛剧烈起伏。 他为什么这么期待在意这个孩子。 简樾清楚缘由。 当下时刻,他脑中忽晃过靳盛时去医院做结扎手术的画面。 喉结接连滚动好几下时,他小声道:“其实,在我盛哥心里,我嫂子比孩子更重要。” 也就是因为他嫂子更重要。 所以,他盛哥才不想孩子出生和他争宠。 听到这话后,靳修实沉稳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时,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但同时,也有几分烦躁。 逆子在乎姜莱,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他也不是没想通过姜莱来缓解下他们父子俩之间的关系,但姜莱,完全站在逆子那边,每次见着他,都是敌对状态。 就连他加上她微信,都费了好大劲。 这要是有孙子,他们爷孙俩的感情可以从小培养,可儿媳妇,是有自己主观意识的成年人,逆子那般看他不顺眼,作为他媳妇,她必然看他不顺眼,更何况,公公和媳妇也得保持点距离。 要是逆子知道他想借着他媳妇来缓解关系,他那暴脾气,指不定把靳家闹成个什么样。 因想着这点,他阖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靠着姜莱缓解,他觉得没戏。 与此同时,医院的地下室里。 靳盛时刚把车停好,正要下车,就被谢思婉一脸不善地挡了去路,“我有事要跟你说。” 刚不久前,他才用一声“婉姨太”击败她,这才不过几小时过去,她又寻上门来,上赶着找虐,靳盛时睥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刺着冷。 “婉姨太,又有何指教?” 又是这样一声“婉姨太”,上午时,谢思婉听到时,整个面部表情都是皲裂状态,但这会儿,她却面不改色,只是说,“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人。” 她说这话,用的是警告口吻。 靳盛时听到耳朵里,觉得不适极了。 呵,既然是他的人,那便轮不到她来警告。 靳盛时微抬眼那瞬,薄薄双眼皮压着褶,细长的眼尾在这刻锋利极了,“谢思婉,需要我提醒你,不要越界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警告了?” 从谢思婉进靳家门起,就没被靳盛时正眼瞧过,他别说喊她“妈”了,就算是一声“阿姨”,他也都没有,现在,看着他凌厉的模样,她只恨当年的自己不够狠,要是他死了,现在还有他什么事。 和她对视的短短几秒里,靳盛时明确地感受到了她眼眸里流露出的滔天恨意。 她这样的眼神,在他五岁那年,便深有体会过了,也是在那年,他发誓,一定要将她倾注在自己和母亲身上的疼,全都百倍千倍地偿还。 忽地,谢思婉冷笑,“你的人?如果我说姜莱勾引你爸,难不成,你还要护着她不成?” “勾引”这个词,很难听。 靳盛时抓着保温壶的指尖,在悄然间收缩在一起,下一秒,他浑身冷意和警告昭然,不顾四周是否有人,抬起手,便直接将她的脖子给狠掐住。 “谢思婉,你这舌头要是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割掉,活了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需要我来教吗?” 第90章 老公,你好厉害啊 来之前,谢思婉便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会换来靳盛时的发疯,现在,脖颈被他紧掐着,她半分都不意外,仅是一边咳嗽,一边大喊。 “咳咳……公公和儿媳,你……你们靳家的脸面都要被他们丢光了,乱伦……他们这是在乱伦,靳……靳盛时,这就是你娶回家的好妻子……” “她就是个祸水……你也不想想,上次,明明是姜莱被欺负,他为什么跑去高家算账……还有这次,他为什么帮姜莱挡木板……” “咳……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爸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姜莱,他关心姜莱……胜过我这个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妻子,他就是被姜莱迷了心窍!” 说这些话时,谢思婉双眼通红,瞳眸里的红血丝几乎要染红整个眼白。 乱论。祸水。迷了心窍。 听着这些话,靳盛时平直的唇线忽上扬,五指也开始收紧,薄情的脸上更是漫上嘲意。 “谢思婉,不是你喜欢屎,别人也跟着喜欢的,既然这么怕自己的主子被人吸引了去,那我劝你啊,赶紧去买根裤腰带,天天把那老头栓裤边。” 他这些话,丝毫不留情,谢思婉咳嗽出眼泪时,整个人瞳孔都是放大状态。 果然是逆子,他居然说自己的父亲是坨屎! “你……你要遭雷劈的……” 对于她的诅咒,靳盛时压根不放在心上,姿态疏懒挑眉之际,他冷嗤,“是吗?那我等着。” 话落,他长臂一甩,直接将谢思婉甩出一米多远,在谢思婉捂着脖子,疯狂地咳嗦时,靳盛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滩垃圾似的轻蔑。 “今天,只是一个小警告,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造谣姜莱,我不仅会割了你的舌头,我还会将账算到你儿子和女儿身上。” “所以,你说话做事,最好提前先掂量着。” 在发生那件事后,谢思婉还能在靳家相安无事过这么多年,原因不外乎是她为靳修实生下一儿一女,儿子和女儿就是她的命,现在,靳盛时用他们的安全威胁她,她整个人都是癫狂状。 满脸通红瞪着他时,她大喊,“你敢!” 靳盛时眼神又黑又深端视着她,声线噙着三分悠哉,“你看我敢不敢。” 谢思婉心知肚明,他敢,他当然敢。 他都敢亲手杀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后面,目送着靳盛时进了电梯后,谢思婉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拨出电话后,她迫不及待地问:“芙芙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甜软。 “阿姨,下个月,我们就回国了。” 得知这个消息,谢思婉的灰败的眼神骤然亮起,“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阿姨和阿允都很想你,等你回来,阿姨给你办接风宴。” “谢谢阿姨。” 待到电话结束,谢思婉满脸的得意。 马上,迁居m国的蒋家就要回国发展了。 她家阿允有蒋家女儿的喜欢,她倒是要瞧瞧,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的姜莱,怎么能在靳盛时的事业上助力。 - 等到靳盛时推门进到病房,一眼看去,姜莱整个嗷嗷待哺的眼神盯着他。 女人扁嘴,娇嗔埋怨,“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靳盛时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熬这粥失败了好几回,所以,在两人眼神对视上时,他没什么客气的口吻,“你说要拍vlog,这不得耽误时间?” 这是他们开通账号的目的所在。 虽然这会儿,她已经饿得不行了,但她更想看到靳盛时到底录了些什么素材。 很快,她伸出手,一脸期待地问:“你都拍了些什么,快给我看看!” “不先喝点粥?” 姜莱唇角上扬,“想先看素材。” 闻言,靳盛时顺手丢了个手机给她。 摸起手机,需要密码解锁,姜莱立马仰头问:“要密码,你先解锁了再……” “给我”两字还没说出口,男人直接就报了几个数字给她,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沉凉却又懒散,导致姜莱听进耳里,有那么一丝不真切。 “你就这么水灵灵把密码告诉我了,不怕我偷走你手机里的机密?” 男人将保温壶搁放到一旁,回头瞥她一眼时,目光清越又玩味,“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还想偷我机密去做什么?” 姜莱逗他,“可以换钱花啊。” “我给你的副卡,还不够你花?” 姜莱一副小财迷模样,“多多益善嘛~” 瞬间,靳盛时没话可说。 点开相册,姜莱一眼便看到了黑漆漆的一团东西,没错,就是黑漆漆的。 刚开始,她还没瞧明白那是什么,直到男人带些兴味语调来一句,“从没下过厨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喝上一口热乎粥,不厌其烦煮了一锅又一锅的粥,这个设定,你觉得怎么样?” 听完,姜莱立马明白那团黑漆漆是失败品。 清楚后,她立马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孺子可教也!” 靳盛时,“……” 指尖往后滑,姜莱看到了不同程度黑的小米粥,按照时间顺序来看,小米粥的黑从纯黑,深黑,浅黑,到焦黄,白糯。 煮碗粥煮成他这样失败,也算是史无前人了。 尽管姜莱心里觉得他就是一厨房杀手,但嘴上夸赞的话却没少过,“哇,老公,你好厉害啊,那么黑的一锅粥,都能被你煮成白白软软!” 她嘴里说着夸赞的话,抬头看他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她那双杏本来就天生生得乖,这会儿双眼澄澈,不含任何虚假情绪,一脸崇拜地盯着他时,靳盛时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忽然就为零了。 喉咙骤紧那瞬,他放在腿上的手攥拳。 操,她这不是在勾引他,是在干嘛。 凸起的喉结轻滚,他佯装镇定。 “也就一般。” 他这样说后,姜莱的夸夸仍旧没断,“很棒啊,你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第一次下厨便能将小米粥熬成这个样子,真的巨牛的!” 她说得越多,靳盛时就越是有种不好的直觉,她这样夸自己,真的不是在捧杀?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她在说,“你这么厉害,就应该多进厨房,等哪天晚上我饿了,你可以起来给我做饭吃。” “这样,做饭我们就多了更多可取素材。” 靳盛时,“……” 第91章 那人,会不会是她的家人啊 看完录制的所有素材后,姜莱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喝粥,当然,喝粥她也少不了要录下来。 本来,她自己端着瓷碗小口小口喝的,可喝到一半,她想起还没录下甜蜜瞬间,很快,便将手里捧着的瓷碗推过去,“你喂我喝吧。” 一时间,靳盛时并未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何意,并未有过照顾人的时候,身体习惯性后仰,眼梢松弛之际,他张嘴便是一句,“你没长手?” 姜莱,“……” 这话好毒,好没情趣。 见她静默,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靳盛时略有几分不自在地轻咳,“自己喝。” 姜莱提醒,“未雨绸缪,现在我俩多拍一个素材,到时,便多一份证据能证明我俩感情好。” 又是为了“建行”工程。 靳盛时扫看她两眼,抿唇过后,到底是没去多说什么,听从姜莱的话,将手机放到相应位置后,便开始一脸柔和地喂起粥来。 “老公,谢谢你。” “不用谢。” “老公,这个粥好甜,跟你一样。” 姜莱说情话,信手拈来。 但靳盛时在这方面,完全是新手上路,让他凸两人浓情蜜蜜的画面出来,他在行动上,完全是可以做到的,但让他说这些土味情话,他尬住了。 他个大男人,他甜什么甜! 他忽不吱声,姜莱抬眼看去,杏眸里全是催促意——视频正录着呢,你说话啊。 接收到她眼神里表露的意思后,靳盛时企图动唇说话,可刚要出声,他就发现自己卡壳了。 他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 索性不演了,将瓷碗放到一边后,他一把捞起手机,边退出视频拍摄边说,“我做不来。” 姜莱眨眼,“啊?” 靳盛时深睨她一眼,颇有几分嫌弃道:“你的那些土味情话,土到掉渣,演的成分太高了。” 谁家真心的相爱夫妻,会说那样肉麻的话? 瘆人得很。 听完他说的话,姜莱再次眨了眨眼。 她一本正经给他做思想工作,“我们本来就在演啊,你管它土不土,现在网友就爱看这些,你平时都不刷剧的吧,剧里的情侣都这样演的,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说完,我俩该干嘛干嘛去,反正也是演给别人看,别人信了就好啊。” 靳盛时仍旧无法接受,甚至锐评,“油腻。” 他这声“油腻”,说得半分不留情。 姜莱靠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懵逼状。 嚯,他居然还知道这个词。 本来,两人喝粥气氛还挺好,但因为这遭,最终不欢而散。 等到靳盛时出了病房后,姜莱带着怨气大口大口喝粥,好好的机会,就让他这么给浪费了。 遇上他这么个搭档,她也真是怪倒霉的! 中途,有护士来给她换药。 她额头上的伤很严重,稍不小心碰到,她便会疼痛难耐,为转移她的注意力,护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姜小姐,你真的很幸运。” 姜莱,“啊?” “你这次可真是死里逃生,因为你的血型特殊,医院血库里的血又正巧都用掉了,而向周边医院求援,它们血库里又都没有rh阴性血,得亏当时医院发了一条求救广播,而医院里,又恰巧有个看病的病人和你的血型是一样的,要不是他无偿献血,你这一遭,可真不一定能抗过来。” 听完,姜莱很是惊讶。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原来是有好心人献血,她才能顺利活下来啊。 扭头看去,她双眼亮晶晶,迫不及待地问:“你能告诉我,给我献血的人是谁吗?” 她这个血型特殊,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就没有过这种血型,如今有人和她的血型一样,除了好奇外,她还多生了一番念想。 那人,会不会是她的家人啊。 她满怀期待地问,却得到护士可惜地摇头,“只知道对方是位男士,至于其他,他希望医院能够保密他的身份。” 保密啊。 听完,姜莱整双瞳眸都黯淡不少。 待到护士帮她换完药,姜莱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没忍住胡思乱想。 其实这些年来,她有过找亲生父母的心思。 不管她是真的弃婴,还是被他们不小心弄丢,她都想清楚缘由为何。 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她是渴望爱的。 渴望毫无保留的爱。 都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无私的,毫无保留的,她不曾感受过,心中始终是有期盼的。 在何家,因为家里穷,在弟弟出生后,压根不能让他喝上奶粉,那时,养母为了一袋奶粉,一天打五份工,从白天到黑夜,她不辞辛苦,后面,弟弟检查出白血病,因为缺钱,她不仅去医院卖过血,甚至还想去把自己的肾卖掉换钱。 在姜家,她见证了姜千峰夫妇俩对姜宜的疼爱,从小到大,不管姜宜犯了什么错,只要是她哭着喊“爸爸妈妈”,很快,姜千峰和齐玉珍便会为她摆平,就算姜宜得罪了比姜家更有权势的人,他们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责怪,谩骂姜宜,而是会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护着道歉。 在这两个家里,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见证了父母对子女的爱,他们的爱,纯粹,毫无保留。 是她这个外人,可望不可及的。 她这辈子,已经没几年活头了。 对被爱,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 她不被爱,但她却想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地送出去,所以,她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 离开病房后,靳盛时并未第一时间去公司,而是乘坐电梯去了楼上靳修实所在病房。 他不会将谢思婉的胡说八道听到心里去,但靳修实这些天的所做的那些事,也确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必须得问清楚。 在简樾告知他“姜莱并未怀孕”后,靳修实消化这个消息,消化了整个三四个小时。 就在刚才,他勉勉强强用完餐,准备阖眼睡一觉时,病房的门突然一把被推开。 来人毫无礼貌可言。 几乎和靳修实猜测般的那样,正是他的逆子无疑,看到他满脸冷淡的进来,他哼了一声,“这么久了,你还知道来看看我这个爹。”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语调,多少带了些小幽怨,就像是小孩样,需要被人哄。 但显然,靳盛时并未有这个自觉。 和靳修实说话,他向来没好话,拉开病床边上的椅子后,他从善如流地坐下,紧接着,轻描淡写道:“是啊,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死没死。” 短短一句话,让靳修实气得脸红脖子粗。 整个身体无法动作,他只能用那只正在打吊瓶的手虚指着靳盛时,粗喘着气呵斥。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可是你老子,你居然咒你老子死!” 闻声,靳盛时唇角微牵动,似是回忆起了些什么事,他眉眼间笼罩上一层阴鸷戾气。 “咒?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所误解。”他嘴角弧度是上扬的,但那双漆黑幽邃的眸,却是冰凉一片,“我这才哪到哪儿啊,比起你当年对我说下的那些狠话,我这不过就只是小巫见大巫。” 光是听到“当年”两字,靳修实便偃旗息鼓了。 当年的事,确实是他太过冲动。 如果不是他太过冲动行事,两人的父子之情,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止一次想对他说声“抱歉”,但因为身份,一直拉不下面子。 今天,既然他都主动提起,那他,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弯腰一回,抿唇稍酝酿了下情绪后,他缓缓动唇道:“阿盛,当年……” 见他要提及当年,靳盛时不可自控想到那些逼仄黑暗的房间,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那刻,他径直打断他要说的话,“我今天来这里,不是和你回忆过往的,我来是想警告你,以后离我老婆远点。” “我不管你凑到她跟前抱了什么心思,但现在,我劝你,都趁早给我断了,不然,你想要的安宁,最终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第92章 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丢完警告的话后,没给靳修实说话的机会,很快,靳盛时一眼都不多看他,转身便走。 他离开的背影异常的绝情,靳修实躺在病床上看着,心口堵胀得厉害。 他们父子俩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怪他年轻气盛,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导致他被送到那个地方短短一周,便再也不跟他亲近了,不仅如此,他还不再喊他“爸”。 归根到底,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靳盛时来这一趟后,靳修实想睡也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时,他脑中晃过很多他和云玉皎还未离婚之前的事。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异常的幸福。 他并不是脾气好,很有耐心的一个人,但云玉皎对他,始终都是温柔有耐心的,不光是对他,更是对靳盛时,因为她的好脾气,耳濡目染下,小时候的靳盛时,也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暴躁牛脾气。 他小时候啊,是个粉雕玉琢的甜娃娃。 他会冲他撒娇地喊爸爸,会甩赖皮爬到他肩上骑马,每天晚上,还会缠着他哄他睡觉。 那个时候,靳盛时黏他,胜过黏他母亲。 在他心里,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后面,因为他一时的犯错,云玉皎无法接受他精神出轨,导致不管他怎么求取原谅,都挽回不了她,后面,为从大局考虑,他不得不和她离婚。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两人离婚那天,靳盛时抱着他的腿,哭得有多伤心。 五岁前,靳盛时的脸上始终都挂着阳光明媚的笑,他的世界,始终是美好的,他甚至很少哭,可就是那天,他把嗓子都给哭哑了。 云玉皎要带他回云家,他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愿意放手,一个劲地说,“妈妈,我们不要把爸爸丢下,妈妈,我们带上爸爸吧,我们把爸爸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会害怕的……” 要问那时他后悔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后悔,后悔自己毁掉了那么幸福美好的一个家,明明,他们是一家人,本该是天天待在一起的,可就是因为他和云玉皎离婚了,导致,他和靳盛时只有寒暑假才能在一起生活。 而那个时候的他,爱工作胜过爱他。 寒暑假,明明是他们父子俩最好交流感情的时候,可却被他硬生生地浪费了。 他不知道,在他失陪的那些日夜里,甜软乖巧的儿子对他滋生了多少的失望,更不知道,那样小小的他,在靳家后宅受了多少委屈。 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是他没能抓住他的手,他悔不当初,可事情已成既定事实,他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他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想到这,他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霎时,眼眶润红得厉害。 阿盛,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很快,眼泪洇湿了枕头,害怕有人进来看到,他很想转过身去,可腰间打着的钢板,却不允许他这样做,深吸了口气后,他打算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才有所动作,耳边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叩叩——” 来人很有礼貌。 但她再有礼貌,也阻止不了靳修实抬手猛擦眼泪的动作,胡乱擦着时,他大着声问:“谁?” 医院的病房门,就算是vip病房,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姜莱听到问询后,很快回复。 “……爸,是我。” 这声“爸”,喊得姜莱对靳盛时的愧疚满满。 要是被他给知道了,她猜,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可靳修实救了自己一条命,她寻上门来道谢,总不能直呼他大名吧。 乍一听到姜莱的声音,靳修实很意外。 她脑袋不是伤得很严重,需要静养吗?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岔了,他清了清嗓子,很快,薄唇吐出一句“进”。 得到允许后,姜莱很快推门进去。 看到进来的人真的是姜莱后,靳修实的目光落在她额上包扎的伤口,整个情绪很冷。 “你怎么来了?” 几天前,两人在工地上碰到,他还很热情地冲自己打招呼,这会儿一脸冷淡,倒是让姜莱略有几分诧异,这男人变脸速度,都这么快的吗? 顾及他救了自己一命,姜莱倒是也没那么计较,将保温壶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后,她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我是特意来给你送粥的。” 这出于礼貌,靳修实肯定得说声谢谢的。 可想到逆子刚才警告的那些话,他已经到嘴边的话立马转了一个弯,“用不着。” 简短三字,可谓是极其冷漠。 姜莱本来正要拧开盖子的,听到这话,指尖很快顿住,她偏头看了眼靳修实,忽然间,发现他眼尾红得厉害,像是……刚才哭过了。 他这样一大把年纪了,有事没事还偷偷哭? 出于好奇,她一把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八卦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微红的眼睛。 “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从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起,靳修实就直觉不妙,这会儿她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整张脸上都出现不自在的红晕,“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里哭了?还有,谁能欺负我!” 瞧见他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姜莱不免想到了靳盛时,真不愧是父子俩,简直是如出一辙。 姜莱身子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毫不留情的揭穿,“没哭吗?可是你眼睛都红了。” 靳修实秒回,“我这是困了。” 给自己找好理由后,他开始迫不及待地赶人,“我困了,你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 说这话时,为表示自己真困了,他还二话不说闭上了眼睛,看出他的意图后,姜莱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这回,她倒是也没揭穿,而是认真道谢。 “那天,谢谢你救我一命,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能帮忙,我绝对帮忙,当然,不包括杀人放火,还有威逼利诱我离开或者陷害靳盛时。” 听得出来,她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听到后面她说“不包括威逼利诱她离开或者陷害靳盛时”时,靳修实的心甚至动容了两秒,她这样,是不是说明,她和逆子是双向奔赴的? 本以为,她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曾想,离开前,她还说了一句。 “小米粥是靳盛时亲自熬的,我想,你活到这把年纪,估计没尝过他亲手做的东西,正巧,我也喝不完那么多,剩下的,就当便宜你了。” 闻言,靳修实喉咙一震,下一秒,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整个神情里都透着不敢置信。 他家逆子,都学会亲手熬粥了? 第1章 姐夫摇身一变变老公 一滴热汗滴在锁骨上,姜莱打了个寒颤。 男人感受到她的反应,宛如白玉的指捏着她下巴,那力道忽轻忽重,像是在把玩个什么小物件,他轻勾了下唇,出声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姜莱,你挺能耐啊。” “我的床都敢爬,你姐知道吗?” 面对他的嘲讽,姜莱置若罔闻。 反倒是大胆去勾他的脖颈。 一场运动,让她杏眸含着的雾格外清透,红唇翕动,她娇笑出声,直戳他心窝子。 “她现在,正跟我未婚夫在酒店鬼混呢,靳总,你确定你还想做我姐夫吗?” 这话是挑衅。 靳盛时眼眸一暗,瞬间,身下力度变重,他冷嗤,“那又怎样,脏了就脏了,我娶的是她身后的家庭,又不是她。” 话说到这,他嘴角的笑弧徒变。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不再有半分留情。 “姜莱,你不会以为你今晚爬上了我的床,我就会在下个月的婚礼上换新娘吧?” 他已然是动怒了,但姜莱丝毫不惧,黛眉轻挑,直接仰起脑袋往他唇上啄了一口。 “为什么不行?” 蜻蜓点水的一吻。 等到靳盛时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勾住他的腿,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模式,“靳总,我可比我姐要更听话乖巧,气人的本事也更厉害,你想让靳家鸡飞狗跳,我有的是办法,最为重要的一点,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靳盛时凝着她微红的眼尾,嘴角弧度满是嘲谑,她这话造假了,首先,“听话乖巧”四字,完全就是她的对照面。 气人本事厉害,让靳家鸡飞狗跳倒是真。 至于最后一点,有待考察。 他忽然沉默下来,姜莱见有戏,大着胆子抱住他的脖颈,语调上扬。 “靳总,人家还可以天天给你暖床,做你的小甜心,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人哦。” 爱他一个人? 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靳盛时笑了,笑得冷漠又瘆人。 他一把扯下她抱着自己脖颈的手,深沉黑眸里一片嘲,“你未婚夫和你姐搞上了,你就利用我回击,姜莱,你这小算盘打得可真好。” 他锋利的眼神一寸一寸扫过她的五官,“还有,你觉得,我会缺你那点爱吗?” 早料想过他不会这么好说话,姜莱拿出最后的筹码,“那如果我跟你说,姜宜怀孕了呢?” 姜宜正是她那位异父异母的姐姐。 也是靳盛时下个月婚礼的新娘。 而她肚子里的种,自然是她未婚夫的。 果不其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男人脸部肌肉僵硬了,漆黑幽邃的眸看似在盯她,实则,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很多遍。 但姜莱就不是个怕事的。 她眨眼,故意拖腔带调。 “靳总,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这对靳家,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呀?” 会有什么影响? 这影响可大了。 除了有个“喜当爹”的绿帽子外,他们靳家花了三年准备的“建行”工程,可都要打水漂了,毕竟,这几个月来,靳家对外打广告,打的都是“靳家太子爷和姜家千金恩爱两不疑”夫妻档的房子。 网络发达,可是吸引了不少年轻小情侣。 如今大家对“建行”工程的期待,可是都恨不得砸锅卖铁买一套当婚房。 要是叫外人知道姜宜婚前出轨,靳盛时和姜宜恩爱两不疑只是个笑话。 可想而知,交了定金的退房率有多大。 他眯眼,漆深的目光里透着不悦,捏着他下巴的手流连到她的脖颈处攥紧。 “你威胁我?” 老虎开始发火了。 虽然自己这条小命没几年活头了,但姜莱也真是不想现在就被掐死,略有几分岔气时,她紧忙阻止,“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靠山!” 两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 姜莱没再继续耍小聪明,直接开始谈判模式,“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结婚,以着已经成家的身份,巩固自己在靳氏集团的地位,也知道你需要女方背后的家庭为你助力。” 这话于靳盛时而言,不过是废话。 察觉到他淡漠的目光,姜莱加快语速。 “你成家,只要是和个女人领证结婚了,那都是成家,至于女方背后的家庭能否为你助力,利弊是相随的,目前你选择了姜家,那想必你肯定是提前做了调查工作的,但你做的工作再细致,也没我这个在姜家生活里十几年的人要更了解他们,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姜家不干净,你要是选择和姜宜结婚,你会被拖下水的。” “选姜宜,你选的是她背后的家庭,姜家不老实,不会安分任着你下棋,选我,你选的只是我一个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会很老实的听你安排,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靳盛时对“姜家不干净”几个字,确实有几分兴趣,但这兴趣不足以改变他的计划。 “姜莱,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被姜家养了十几年,你现在告诉我姜家不干净,是在自证自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吗?” “还是你觉得,我会养头白眼狼在身边?”他折起眉冲她笑,深沉黑眸里有震人的气场。 这番奚落,姜莱压根不当回事。 她勾唇笑得苦涩,却一脸清爽坦荡。 “真可惜啊,要是你见过他们养我十几年,养得连条狗都不如的话,那你恐怕会收回我是白眼狼那话。” 养得连条狗都不如。 足以证明她在姜家的处境。 靳盛时嘴角的笑消弥,他不是第一次见姜莱笑,却是第一次见她勾唇笑得苦涩。 姜莱今天是带着计划来的,不想浪费时间,她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靳总,我们可以协议结婚,你只需护我三年,在这三年里,我不仅能帮你扳倒你继母一家,还能让整个靳家归你所有。” “你知道的,深门豪宅玩心机,女人最能搅浑一摊水,你个大男人,在集团里忙着争权本就耗费心力,这回家了还要应付继母一家,肯定会很烦躁吧,既如此,倒不如我帮你。” 靳盛时轻叱一声,“你好大的口气。” 姜莱笑得绵甜,“你敢赌吗?” 第2章 我要有夫妻生活 赌不赌的,隔天两本结婚证直接证明。 迈巴赫内,跟在靳盛时身边多年助理简樾得知他刚是跟姜莱领了结婚证后,整个人都红温了,“盛哥,你忘了你的结婚对象是姜宜吗?” 是姜宜,姜家大小姐。 而不是姜家领养的姜莱,姜家二小姐。 这正牌和赝品能是一个档次吗? 而且,据他所知,这姜莱可是有未婚夫的,他哥这一遭,难道还是撬人墙角不成? 昨夜和姜莱谈判完后,两人又往床上滚了,两人合拍,几乎熬了个大夜,靳盛时阖眼休息。 声线冷淡,“没忘,只是临时换了个新娘。” 他说这话就跟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简樾直接瞪大了眼睛,“盛哥你……” 协议结婚有些事情还没说清,姜莱恰到好处的轻咳,“简特助,木已成舟,就算我俩现在去离婚,也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 离婚? 他们要是离婚了,他哥再婚可就是二婚了。 还有,离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要真等上一个月,黄花菜可都凉了。 简樾,“……” 让人闭嘴后,姜莱双手交叠放于膝头,面带柔柔笑意看向靳盛时,甜话张口就来。 “老公,我们谈谈。” 这声“老公”怎么能喊得这么顺溜? 瞬即,简樾闭上的嘴倏地张大。 据他所知,这两人在之前,可是从未有过什么接触吧,最多也就靳姜两家谈婚事,两家人聚在一起吃过几顿饭。 他不敢置信的扶了扶眼镜。 难道,两人在那个时候就看对眼了? 那两人岂不是双双出轨? 想到这个可能性极大,他一双眼睛忙得不行,左看右看,企图看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靳盛时倒是很淡定,阖着的眼就没睁开过。声音依旧冷淡,这会儿却是多了丝困倦。 “说吧。” 姜莱知道简樾是靳盛时的心腹,更知道两人私下兄弟相称,在他如此信赖的人面前,她也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直接说出需求。 “现在,我们是夫妻了,在这协议结婚的三年里,作为你的妻子,该尽的义务我一定会尽到,同样,我该拥有的权益你也一定要保障。” “例如?” “有以下几点,婚姻自由权,在这三年里,如果我们实在是难以磨合,我有权提出离婚;平等权,我们在家庭中的地位必须得是平等的,我要平等的享有家庭财产的所有权和使用权;人身保护权,你不能我使用暴力,更不能虐待我;子女抚养权,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有权争取孩子的抚养权;继承权,如果你在家族争斗中不小心死了,那我有权继承你的财产。” 听完,简樾作为旁观者,简直没被吓死。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猖狂的合作者。 姐,你和我哥可是协议结婚。 那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啊。 你怎么一点乙方的自觉都没有? 你这又是要当家做主有离婚的权利,又是要平等,还是要平等花我哥的钱。 这些就算了吧,你居然还想要跟我哥生孩子,想得真美啊,生了孩子你可不就母凭子贵了吗,最后的最后,你居然还打上我哥要是争权死了,你要继承他家产的主意。 你这算盘打的,盘珠都嘣我脸上了。 眼看着靳盛时睁开了眼,简樾嗷嗷大叫,“哥,你刚听到了没,她这哪是跟你协议结婚了,她分明就是想霸占你的财产,还有,顺带从你这里顺走一个孩子,从此,吃香喝辣就不愁了。” 他嗷得太大声了,姜莱被吵到,嫌弃瞥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 简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还敢有?!” “当然。”对上男人漆黑幽邃,不威自怒的眸,她故意笑得娇嗲。 “我还要有夫妻生活,一周至少三次。” 夫妻生活! 一周至少三次! 居然敢调戏他哥,简樾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他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就等着靳盛时一脚把人踹下车。 结果,他都倒数了五遍了,都没等到那个画面出现,实在是坐不住,他没忍住问: “哥,你怎么不说话?” 靳盛时没理会他的话,视线如捕猎鹰爪抓住姜莱,他缓缓吐字,“可以。” 得到满意的回复,姜莱笑了。 而简樾却是云里雾里的眨眼,整个身子都前倾了不少,“哥,你说什么可以?” 靳盛时继续睨着姜莱,“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但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也必须要给我交满分答卷,我可不跟废物合作。” 姜莱旁若无人的冲他眨眼。 “老公,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失望呢。” 简樾起鸡皮疙瘩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子行至中途,姜莱提出下车。 靳盛时眼都没抬,任由着她下去。 待到人下去后,简樾迫不及待,开启大问特问模式,“盛哥,她那么无理的要求你都答应,你怕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真的太吵了。 靳盛时懒散抬眸,眸色警告,“你真的很聒噪,再啰嗦,自己自觉下车。” 可惜,简樾并没有那种自觉,真的太百思不得其解了,“盛哥,你为什么跟她结婚?” “她会气人。” 气人算什么优点吗? 简樾无语死了,直接灵魂发问。 “那万一她气你怎么办?” 靳盛时,“……” 问的这话,简樾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复,后面他自己缩在车角思考了好一阵。 最终,只能往邪门的方向想。 直咽好几口口水后,他睁着卡姿兰大眼睛问:“哥,你总该不会是暗恋她吧?” 这话问得靳盛时的呼吸波动变大。 也不知道是气到了,还是心虚了,说话时,语气有了明显的起伏,“你要是真这么闲,去工地挖一百斤泥巴回来让我验收。” 听到这样的威胁,简樾直接闭麦。 惹不起惹不起。 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结果了。 某人肯定是暗恋了。不然,就他那样狂傲的性子,能纵容姜莱提那样无理的要求。 第3章 我现在是已婚身份 下车后,姜莱直接打车去了京渡墓园。 墓园的小径蜿蜒曲折,零散落着一些碎叶,一阵风过,它们轻轻摇曳,像是在给她指引方向。 一步,两步,三步……一百九十九步。 转弯,抵达城市半山腰的墓地,这里的墓地,排序得非常分明,每人都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谁也不怕别人抢了自己该得的那部分去。 是真的很适合云嘉这样性子的人居住。 将买的蜜桃雪山放在空荡荡的墓碑前,看着碑上那张明媚的笑脸,姜莱勾着红唇笑了。 “云嘉,生日快乐。” 墓地安静,但并未有人应答。 姜莱随意往旁一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她闲聊起来,“你离开已经有一年了,而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攀上了靳盛时这根线。” “你有没有觉得很可笑,在既是你生日也是你忌日的这天,我跟他领证结婚了。” 依旧没人回答她可笑不可笑,她自己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挺可笑的。 她曾经最不屑裙带关系,但现在,为了报仇,她最终也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光彩的路走。 眼前被雾气覆盖时,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墓碑上那张恬静的笑脸。 她的云嘉啊,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可是一年前,却被迫跳楼自杀面目全非。 眼神略有几分失焦时,她说,“我知道,你不想我帮你报仇,可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些刽子手在我面前相安无事的走来走去,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最无辜的人在死了后,还要承担那些不该承担的骂名。” 想起过往发生的那些事,她拳头止不住的握紧,“不管是高家,还是姜家,我一定会让他们为自己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她会选择靳盛时做自己的靠山,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姜宜那对狗男女,另外一方面,只有靳盛时那混不吝,不怕死的性子才能压得住高家,只要她和他牵绊住,高家便不能拿她怎样。 话说到这,她抬手将掉落的泪擦掉。 带着哭腔继续道:“云嘉,你一定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顺顺利利将他们送进监狱。” 泪水滑过脸颊,像冰冷的冰雹砸进她心底,她无助的将脸埋进膝盖里,内心的悲痛和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掉。 云嘉,你走之后,再也没人帮我擦眼泪了。 和往常一样,她在墓园陪了云嘉一个上午,待到午间阳光肆无忌惮的喷洒大地时,她揉揉发麻的腿起身,离开之际,她面色恢复如常。 “云嘉,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得癌症了。”她眉眼放松,嘴角笑弧很是释然,“是早期,但我不想治了。” “再等等我吧,等我处理完所有,我就来陪你了,到时候,我们下辈子要做亲姐妹。” 来时,风吹着落叶,像是在给她指引方向。 离去时,风吹拂着她的发,又像是在挽留。 但姜莱步伐不止,她得珍惜每一分钟。 上了靳盛时这艘船,只有她给了他想要的,他看到了她的能力,他才能给她想要的。 离开墓园不久,她接到了备注“妈”的电话。 当然,这不是她亲妈,而是姜宜的亲妈。 在还没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她依旧选择不动声色,接通后,声线乖巧,“妈。” 听筒里,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只不过,是温柔刀罢了。 “小莱啊,高家今晚在月色举办了个小型宴会,邀请了我们一家过去,你不要忘记了。” 光是听到“高家”两字,姜莱就犯恶心,但面上,却不显露任何。 “我知道的。” 齐玉珍,“嗯,记得穿漂亮点,如果没有当季的高定,可以找你姐借一条穿穿。” 结束通话后,姜莱眸中一片漠然。 呵,借姜宜的穿,她怕染病。 - 傍晚八点整,姜莱抵达月色。 齐玉珍说是小型宴会,可当她看到熙攘的人群,热闹非凡的现场,便直觉今晚不简单。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并不会出错。 刚进入大厅不久,她就被齐玉珍领着去了一间休息室,室内沙发上,坐着姜父姜千峰和姜宜,两人和往常不同,对她,面上都挂着笑。 姜千峰难得好脸,“小莱来了。” 姜莱扬唇喊人,“爸。” 又看向姜宜的方向,“姐。” 齐玉珍亲热的拉着她坐下,看向她时,眼神柔和,充满了慈爱,“爸妈有事跟你说。” 都搞这样的阵仗了,姜莱又不傻。 他们肯定挖了什么坑要埋她。 不过,心里知道归知道,面上,她还是得装傻的,“爸,妈,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啊。” 齐玉珍拉着她的手,先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进入正题,“陆太太昨天找我喝茶,说要解除你和闻洲的婚约。” 闻言,姜莱不着痕迹的扫了姜宜一眼,见她似有若无的抚摸着小腹,她内心哂笑。 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 他们会演,姜莱也愿意配合,不过短短两三秒,她双眼就红得不像话,一副不敢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闻洲哥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大概是这声“闻洲哥”刺到了姜宜的耳朵,她坐在对面沙发忽说了句。 “小莱,你虽然和闻洲有缘无份,但你跟高瞻却是有大大的缘分,你的福气在高家。” 高瞻? 杀害云嘉的凶手! 当即,姜莱一双杏眸瞪得极大。 “你说什么?” 这时,齐玉珍再度拉过她的手,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小莱,你听我说,虽然陆家说要跟你取消婚约,但高家这边却有诚意娶你。” “在京北城里,也就高家能跟靳家一争高下了,你看,你姐嫁到靳家去,而你嫁高家,这以后啊,你们姐妹俩就能再继续扶持了,你俩嫁得好,我跟你爸也能放心。”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啊。 但她心里的小九九,她还能不清楚嘛。 姜宜嫁到靳家去,以两家的身份悬殊,确实是嫁得好,但把她嫁到高家去,那就是送去给高瞻玩的,不要两个月,她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放眼整个京北城,看看谁家姑娘愿意和高家攀扯上关系的,当然是没有。 女人们见到高瞻,都是绕道走的。 生怕被他看上,然后被他玩死。 想到当初云嘉被继母卖给高瞻,她的怒火就压抑不住,眸光凌厉扫过几人。 她冷声蹦出几字,“我、不、嫁!” 她在他们面前,向来都是极温顺的,但这回,却叛逆得可怕,居然都学会顶嘴了。 虚假的面貌散去,姜千峰脸色骤然阴沉,浓眉一皱,双眼如炬,他怒吼。 “你再说一遍!” 姜莱还是那话,“我不……” 然而,都不待她把话说完,她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姜千峰下了狠手,姜莱脸上火辣辣不算,耳朵也被扇得有些发鸣。 偏偏可笑的是,她还听到齐玉珍和姜宜在劝阻,“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跟女儿说的,不要这么大的脾气,你这样会吓到小莱的……” “就是啊,爸,你快点给小莱道歉。” 从姜莱被送到姜家的第一天起,他们这一家三口就极度的分工明确,男的充当夺命阎王,而女的,则是观音救命菩萨。 之前,她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奥妙,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早就厌烦了他们的虚伪。 想到今早领的那张结婚证,她放下捂着脸的手,笑得绵甜带刺,“别妄想把我送进火葬场,我今天不妨告诉你们,我现在是已婚身份。” 这话一出,三张面孔宛如调色盘。 姜千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齐玉珍,“小莱,别跟你爸置气!” 姜宜,“小莱,这样的玩笑不好笑。” 这都不算开胃小菜,三人就这番模样了,姜莱都不敢想他们要是知道,她结婚证上的配偶栏是谁,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来。 也许……是天塌了吧。 但她想看到的这一幕,却被一道敲门声给打断了,屋外传来侍应生的声音,“姜先生,高老先生请您携太太,女儿过去小聚。” 这个时候小聚,要商量什么,太显而易见了。 齐玉珍将门打开了个小口子,满脸和善回应会很快过去,之后,回来瞧见姜莱高肿的那半边脸,眸底滑过一层不喜,“你先别出去。” 姜莱懂她这意思,她这无非怕她出去丢人现眼,真就……怪可笑的。 三人离开之前,一个眼神是直露的厌烦,另外两个则是虚情假意。 被警告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后,她百无聊赖的给置顶联系人发去信息,【老公\/哭泣。】 出奇意外的,那边回复很快。 【老公】:嗯? 第4章 老公,不给我撑个腰么? 靳盛时会回复,在姜莱的意料之外。 不过就此机会,她装嗲装到底,【嘤嘤嘤,老公,人家被打啦,求安慰。】 【老公】:? 【姜莱】:我左边脸都肿成馒头了。 【姜莱】:图片。 她脸上的伤太过严重显目,自拍出来都有似有若无的红色的指印,可见扇她巴掌的人有多么的用力,【谁打的?】 【姜莱】:姜千峰。 【老公】:你现在在哪? 【姜莱】:月色。 【老公】:具体位置。 姜莱稍稍回忆了下齐玉珍带着自己走的路线,【揽月楼大厅往里走右边第二间休息室。】 现在,高老爷子把姜千峰他们给请过去了,八成是在谈她和高瞻的婚事。 但她哪里能不知道,这说的好听是谈婚事,说的难听就是谈谈她被玩死的价钱。 高瞻看上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只不过是碍于她是人尽皆知姜家“宠爱”的养女的身份,他不敢明目张胆。 当初云嘉为了弟弟的医药费,被继母卖到高家,由头说的好听是照顾高瞻的饮食起居,可实际上呢,是被高瞻当成为物品一样游戏。 他甚至不仅自己玩,还送给酒肉朋友玩。 一旦姜家和高家达成某种协议,那么,当初云嘉陷入的险境,她都要再度经历一遍。 高家手眼遮天,姜家养她又是为了挡灾,两家联手,必然会将她置于死地。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靳盛时。 发出的消息没得到回复,她只能继续卖乖骚扰,【老公,你是不是要来接我呀\/可爱】 依旧没有得到回复,消息沉入大海。 姜莱陷入沙发里,思绪不自觉乱飞。 如果今晚靳盛时没来,她要如何自救。 设想了这个问题,很快,她便有了结果,她无依无靠,高家又权势滔天,她的自救,不过就是以卵击石。 到时,她唯一的自救就只剩下自杀,就像是当初的云嘉一样,唯一的自救只有走上绝路。 想到这些,她眼尾泛热。 云嘉的离世,让她再无依靠了,世界这么大,可她却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孤独得具象化。 盯着窗外那轮弯月,她内心的无助像月色一样弥漫开来,浓重的,深沉的,却无人能懂。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道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却突然响起,门外,男人清冽性感的声音响起,“姜莱,你在里面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姜莱怀疑自己耳鸣了。 真的是靳盛时吗? 他来得这么快? 就在她不可思议之际,极有节奏感的敲门声继续,“姜莱,开门。” 这回确定真的是靳盛时了,姜莱“咻”一下从沙发上站起,紧接着忙不迭要去开门,然而,临到要开门之际,她手却顿住了。 只是被扇了脸还不够。 大脑飞速运转之际,她一不做二不休,两只手同时工作,直接将挽好的发弄得一团乱。 而后,等到她酝酿了会儿情绪,彻底入戏后,这才开门,门开,四目相对,男人一袭纯黑西装,招摇夺目的脸庞在瞧见她的狼狈模样时,徒然变沉。 见状,姜莱那准备已久的泪,完美的滑落在脸,不过短短两秒,她的无助和脆弱暴露无疑。 她抽噎,“你来得好快。” 靳盛时随手带上门,语调淡淡。 “不正如你意。” 闻言,姜莱出口的哽咽顿住了。 她的演技这么烂的吗? 待到两人坐在沙发上后,他倒是轻捏着她的下巴,细致的看了几眼她脸上的伤。 期间,语调磁沉问,“很疼?” 姜莱扁嘴,“疼。” 这话,她没撒谎,是真的疼。 毕竟,姜千峰从未把她当女儿对待过。 下手自然是不会留情的。 此刻,她的脸高肿着,眸中又含泪,红唇又扁着,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样,靳盛时心一软,给简樾去了通电话。 得知他让简樾准备冰袋和药后,姜莱对他殷勤了不少,“谢谢你啊,老公~” 靳盛时不吃她这一套,“这边是高家开的场子,你怎么会在这?” 他这一问直接问在点子上了,姜莱告状,“高瞻看上我了,姜家准备把我卖给高家,我不愿意,姜千峰气不过,就扇了我一巴掌。” 这确实是姜家干得出来的事,靳盛时随意帮她理了下额前凌乱的发,漫不经心的问: “你就没告诉他们你已婚?” 算着时间,姜家人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姜莱顺势朝他靠过去了些,她撒娇诉苦,“我告诉了的,但他们不信啊。” 话落,有人推门而入,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妈,高爷爷很有诚意,还有高瞻也……” 是姜宜他们回来了。 就着靳盛时帮自己整理头发,姜莱藕臂一伸,娇柔的缠上他的脖颈,红唇送上,瞬间,唇齿间的潺碎声好不勾人。 而刚进门的一家三口看到这个画面,纷纷都面色铁青的噤了声。 但没多久,姜宜就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 “姜莱,你是疯了吗!?” 小姨子勾引姐夫,这绝对是他们姜家的丑闻,在第一时间内,齐玉珍赶紧关上了门。 视野里,姜莱闭眼吻得很深情投入,但靳盛时去哪里会不知道她在利用他做戏,报复。 这要是旁人,他肯定心狠手辣直接用脚踹开,但她是他今天刚领证的新婚妻子,难免会给几分面子任着她小打小闹。 待到这个缠绵的吻结束,已经是两分钟后了,结束时,姜莱还处在戏中,眼神在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脸色分外难看的三人时,她还故作茫然,“咦,爸,妈,姐,你们回来了啊。” 闻言,三人怒气冲天。 姜宜是最先发作的,“姜莱,你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盛时是我未婚夫,你不能因为不想嫁给高瞻,就勾引他啊。” 她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完全就是在暗示靳盛时,她姜莱吻他,无非就是利用罢了。 这时,姜千峰和齐玉珍也接连出声了。 “姜莱,给你姐道歉!” “小莱,这次是你冒犯了你姐夫,这下个月,你姐就要和你姐夫订婚了,你这样,让我和你爸的脸往哪搁,听妈一句劝,赶紧给你姐和你姐夫道歉。” 又是这样说教的口吻,姜莱靠在靳盛时肩头轻叹一口气,“老公,不给我撑个腰么?” 第5章 姜莱是我老婆 她声音不大不小,姜家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姜千峰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指着姜莱,“我们姜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们这一口一个“勾引”,一口一个“不要脸”,靳盛时手扶着姜莱纤软的腰肢,眉眼里一片阴翳,侧头扫向三人时,话语里的警告和冷意昭然,“姜莱是我老婆。” “见到她,你们最好放尊重点。” 这话被他说出来,对姜宜而言,比天塌了还要可怕,她眼妆精致的眸里一片不敢置信。 “盛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战场已经交由靳盛时了,姜莱靠在他肩上,安然闭上了眼,好困,她先睡会儿吧。 同姜宜肿红的眼对视上后,靳盛时不着痕迹地扫向她那平坦的小腹,声线悦耳动听。 “我这要是在跟你开玩笑的话,你还怎么带着你的孩子跟陆闻洲团聚。” 捕捉到一些重要词汇,姜宜的脸“唰”地一下煞白,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呐呐装傻道:“盛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靳盛时向来不喜欢和这种不聪明的人说话,太理所当然地把别人当傻子了。 他多跟她说一句,都觉得犯恶心。 全程,靳盛时看姜宜的眼神都是厌恶的,这让姜千峰不免有些纳闷。 他皱着眉,一脸严肃。 “小宜,什么孩子?什么陆闻洲?” 这件事情,姜宜瞒得很好,就连亲妈齐玉珍都没告诉。 如今,姜千峰质问口吻,她依旧面露茫然摇头,“爸,我也不知道盛时在说什么,闻洲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好无辜的语气。 姜莱听了却想笑。 两人搞得孩子都有了,还说没关系,真不愧是白莲花楷模,表面单纯,背地里玩得花。 她这姐啊,牛掰真牛掰。 姜家夫妇向来是相信女儿的,女儿这样说了后,两人开始对靳盛时赔笑,问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靳盛时情绪稀薄,左耳进右耳出。 全程没搭话。 直到简樾出现了,休息室内的气氛才发生变化,在他看到姜莱高肿起来的脸时,瞳孔猛放,不敢置信,“嫂子,这谁对你动的手啊?” 这声“嫂子”一喊,姜家三口人差点倒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宜强行保持着冷静,“简特助,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要跟盛时结婚的人,明明是我。” 这姜宜要是不蹦跶出来,简樾还能当她是空气,可她现在不知死活地凑上来了,他所有情绪都爆发了,抬眸直接就是阴恻恻一句。 “姜大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盛哥最厌恶,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出轨吧?” 这事,姜宜自然是知道的。 应该说,整个京北城都人尽皆知。 靳盛时这么反感厌恶,是因为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外有了红颜知己,然后,和他母亲离婚,自此,他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他母亲因为接受不了相爱多年的丈夫出轨,离婚后受了很大打击,这些年来,时常需要看心理医生。 这事,是靳盛时的逆鳞。 而现在,姜宜触犯了。 简樾如此点明,她便知道所有一切都被靳盛时知晓,瞬间,她强行保持的冷静溃败。 她突然间的慌乱,齐玉珍看了个真切,不安扶住她时,她略有几分忐忑地问: “小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玉珍向来把她当作骄傲,婚期出轨这种事,姜宜实在是难以启口。 她抿唇不语,简樾却是好心。 “很简单,你女儿出轨了你养女的未婚夫,并且,现在她肚子里还孕有一个月大的孩子。” 出轨。养女未婚夫。孩子。 这些字眼入了姜千峰和齐玉珍的耳后,两人好一阵耳鸣心慌。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齐玉珍摇着脑袋,红着眼不愿相信,“我女儿从小就乖巧听话,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出来,这是一定是诬陷!” “简特助,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怎么可能呢,小宜都已经在跟盛时谈婚论嫁了,不可能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的。” 姜千峰也说,“不可能是小宜!” 对姜莱不愿意嫁人,直接就是甩一巴掌,对姜宜出轨,两人就是各种不愿相信,维护。 这对父母做得可真好啊。 靳盛时的手随意地搭在姜莱的腰肢上,微抬眸,视线紧紧攫住姜家夫妇两人。 他精致的脸上透着冷,“不可能?那是需要我甩出他们开房的证据,还是孕检的单子?” 他的话,不威自怒。 姜宜直接被吓得腿软。 跌倒在地时,立马第一时间护住肚子。 这个细微的动作,当然没逃过齐玉珍的眼,瞬即,她整个心脏都错漏的一拍。 这回,她是真的不敢置信。 “姜宜,盛时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姜宜趴在地上没敢说话,她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下唇,几番控制着自己的恐惧。 但同样,她也了解靳盛时的性子,一旦他去查了,那便是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所以,就算是她现在辩解,也挽留不了什么。 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双眼通红,满腔怨愤地瞪着他,“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靳盛时,这联姻我们已经谈了一年了,试问,在这一年里,你有给过我一分关心吗?” “就连我对你主动,你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真的有把我当一个女人看吗?难道说,我嫁给你,就只是给你守活寡的吗?” 她这已然是在乱咬了。 但简樾也不是吃素的,“那咋了?” “难道就因为我哥淡欲,你就要出轨自己的妹夫?然后还在怀了别人孩子的情况下,强行让我哥吃下这个哑巴亏,真是可笑,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女人啊,我哥难道真就非你不可了吗?你做的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我看你们姜家怎么收场!” 简樾代表着的是靳盛时。 在他说出这话后,姜千峰先慌了,他上前两步,一脸讨好,“盛时啊,这事确实是小宜做得不对,但你跟姜莱这事也不光彩,我看,就别传出去,对外就说两家解除婚约,行吗?” 听到“不光彩”三字,靳盛时折眉笑了,他眯开一条眼缝睨着姜千峰,像是在看一摊垃圾。 “我跟我老婆的事,轮得到你评头论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了。 当然,也包括姜莱。 第6章 老公,我的脸还是好疼呀 姜莱会惊讶,也并非没理由。毕竟,两人昨晚滚床单谈判时,他对自己都还挺冷淡的。 这会儿既喊“老婆”,又是维护的。 让她有种不真切感。 当然,这种不真切感,简樾也感受到了,果然,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哥就是搞暗恋! 不然,仅是一个协议结婚的合作伙伴,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就算到了此刻,姜宜仍旧不敢相信,她瞪大眼睛,嗫嚅着唇问:“你们真的结婚了?” 简樾抢答,“那要不然呢?” 可就算他这样说,姜宜也仍旧不信,她面部狰狞,开始尖叫,“我不信!” 简樾直翻白眼,“谁在乎你信不信。” 随着他这话落下,姜家三口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姜莱却在心里直鼓掌—— 她可太喜欢简樾这战斗力了! 全程,简樾说的话,靳盛时就不曾打断过,姜家夫妇都是会看眼色的,当下,心里已经能够确定,也许,姜莱和靳盛时真的领证了。 虽说姜莱顶着他们姜家的姓,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家人。 不论是姜莱还是姜宜嫁给靳盛时,对他们姜家来说,都是高攀,喜事一桩。 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亲女儿和养女的区别。 要是姜宜嫁入,那他们是绝对的喜闻乐见。 可如果是姜宜,那这以后,她背后有人撑腰,这性子要是傲了,就不会再任由着他们使唤了。 更何况,前不久他们刚和高家做了一笔交易,如今,他们得了高家的好处,这之后却没法把人送进他们高家,以他们对高家的行事作风了解,高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想到这些,姜千峰额头好一阵冒冷汗。 他看向娇柔靠在靳盛时身上的姜莱,脸上强行挂上温和的笑,“小莱,刚才的事是爸冲动了,这样,爸向你道歉,你能原谅爸吗?” 这是姜莱被姜家领养18年来,第一次听到姜千峰向她低头道歉。 老实说,听到他那不得不求饶的道歉,她心里还挺爽的。 但他道歉归他道歉,不代表她会应下。 久等不到回答,姜千峰面上虚假的温和难以再维持,齐玉珍怕他一时冲动,赶紧拉拽了姜宜一把。 而后,对着姜莱又是她那一贯温柔的话术。 “小莱,妈和你姐也向你道歉,你自小就乖巧听话,妈相信你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不计较? 姜莱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她的话。 啧,瞧瞧,齐玉珍说得可真轻巧啊,可她姜莱又不是圣母,她哪能不去计较。 之前,她不计较,是因为孤立无援,就算是计较了,也没人在意。 可如今,有靳盛时这尊大佛给她撑腰,她能计较,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机会呢。 当下,脸微微偏转扫向对面三人时,她眉心轻蹙,随后,娇滴滴往靳盛时心口蹭。 “老公,我的脸还是好疼呀~” 她人娇,声也娇。 分明就是要靳盛时为她讨公道。 瞬即,姜宜眼睛瞪大。 “你!” 姜莱无辜和她对视,“姐姐,我怎么了?” 姜宜厌死了她这副茶样子,气得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可当她感受到靳盛时那薄凉又漫不经心的眼神时,又默默把气给压下去了。 看准时机,简樾再次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我嫂子现在脸肿成这样,难道是你们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吗?” 简樾代表的是靳盛时。 姜家三人想反驳,却又碍于怕惹恼了靳盛时,最终一言不发。 装死这招,在靳盛时这里可行不通。 男人漆黑的眸定格在姜莱高肿的脸上,随后指腹轻抚过,他问:“就只有脸疼吗?” 他愿意给她递梯子,姜莱不傻,自然顺着往上爬,她一副很娇弱的模样依偎在他怀里。 “还有点耳鸣,心口也有点堵,脑袋也晕晕的。”她抽泣两声,一脸受惊道:“老公,我不会被打出脑震荡了吧?” 她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一时间,屋内几人各有所思。 靳盛时:他倒是期待她和谢思婉会面了。 简樾:好家伙,他嫂子是戏精转世吧! 姜家三人则是面露恐慌,这姜莱分明就是想把他们逼上死路。 就在他们仨不安之际,靳盛时懒懒掀开眼皮,薄冷的唇缓慢吐出一句话。 “姜先生,我老婆被你这巴掌打得身体状况百出,你难道就没点表示?” 他这话没带任何情绪。 但一种无形的压迫笼罩在姜千峰的心头。 道歉都不管用,那便只剩下…… 实在畏惧靳盛时对他们姜家下手段,姜千峰没做任何犹豫,自己甩了自己的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 于姜宜和齐玉珍听来,就是一道惊雷。 姜千峰向来是她们母女的主心骨。 她们所有的体面,皆来自他的撑腰,可如今,他竟然自己扇自己巴掌。 但在姜莱听来,简直就是仙乐。 可仙乐怎么只有一个音符呢,难道不该是一个接着一个音符组成一首美妙的乐曲吗? 正想着时,姜宜刺耳的声音响起。 “姜莱,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爸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他!” 紧跟其后,齐玉珍在旁苦声哀求。 “小莱,你爸爸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不该冲动打你的,你看现在他都自己扇自己巴掌了,这事,我们能不能就此揭过啊?” “不能”两字已经到嘴边了。 但头顶男人的声音先她一步。 “揭过?” 靳盛时神色冷寒,“一巴掌就想敷衍揭过,你们这未免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我老婆脸皮薄,姜先生你这巴掌打得她可都头晕目眩了。”他声音冷厉,“可我瞧着你刚给自己的这巴掌,别说头晕目眩了,我现在要是让你过独木桥,你怕是晃都不会晃一下。” “……” 他的意思已经明摆着了。 这件事,他没那么容易罢休。 没办法,姜千峰咬咬牙后,只能一脸屈辱继续扇自己巴掌。 清脆声响不断,齐玉珍和姜宜泪水不断。 姜莱却觉得大快人心。 呵。 这才只是个开始呢,姜家带给她的伤痛,今后,她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宝宝们,喜欢可以加入书架呀~ 欢迎评论,有票票可以投喂我哦~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7章 不给我点甜头? 姜千峰已经记不得自己扇了自己多少个巴掌了,只知到最后,他唇齿间一片铁锈味。 这个味道让他很不适和恶心。 导致没一会儿,他就弯腰干呕起来,见状,齐玉珍和姜宜红着眼,一脸关心地上前搀扶。 母女俩领略到了靳盛时的厉害,这会儿压根不敢多吱声,倒是姜千峰在干呕过后,不知想通了什么,肿着脸哀求,“小莱,爸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心中要是还有气还有怨,尽管都说出来,今天,爸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靳盛时在这给她撑腰,姜莱自是没放过这个狐假虎威的机会,她仍旧委屈抽泣。 “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姜千峰立马点头,“当然是真的。” 姜莱抽噎,“现在我已经和阿盛领证了,你们还要我嫁给高瞻吗?” 这话,对姜家三人来说,就是一个巨雷。 当着靳盛时的面,他们去哪里有那个狗胆再说让姜莱嫁给高瞻的话。 那不是找死么。 可他们得罪不起靳盛时,不代表他们就能得罪得起高瞻,当下这刻,姜千峰一颗心七上八下,他眸色不安,努力组织着措辞。 “小莱,如今你和盛时已经领证了,和高公子自然是无缘了的,但……但高家……” 姜莱停住抽噎,饶有兴致地问: “但高家怎样?” 姜千峰,“我们姜家得罪不起高家,这件事,这件事怕是得盛时出面,才能打消高公子对你的喜欢,不然,这以后我们姜家会……” 他说得含蓄又支吾,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他这话是何意—— 无非就是希望靳盛时出面护住姜家。 简樾本来已经打算闭麦看姜莱演戏的。 但现在,他真是被恶心到。 姜千峰这么既要又要的。 虚伪得令人想吐。 “姜总,据我了解到的,你刚才去了高家的包厢谈事,谈的正是我嫂子和高瞻的婚事,想必,他们高家许诺了你不少好处吧。” “如果你怕将来高家对付姜家,既如此,你退还那些好处不就得了。” 姜千峰沉默,“……” 见状,简樾噗嗤笑。 “姜总,你还挺好笑的,既然这么舍不得高家许给你的好处,那你们姜家不是还有一个未嫁的女儿么,你直接把她嫁给高瞻不就好了。” 随着他这番话出口,姜家三人面色难看至极,姜宜完全忘记自己的名媛身份,情绪非常的激动,“简特助,这是我们姜家的家事!” 言外之意,他简樾管不着。 这出闹剧进行到此,靳盛时已经看腻了。 他不着痕迹扫了眼自己怀里的娇俏女人,随后散漫开腔,“我和姜宜的婚约,就此解除。” “另,高家那边,该你们姜家去解释处理。” “之后,你们姜家是被打压还是怎样,和我靳盛时无关,有一点,我需要让你们记牢,我娶的是姜莱,不是你们姜家。” “所以,你们的既要又要在我这里行不通。” “从今天开始,姜莱是我护着的人,你们要是再敢对她放肆,最好提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承不承受得起要付出的代价。” 他说出这些话,相当跟姜家做了切断。 本来,被靳盛时选中联姻,这对他们姜家来说,简直就是鱼跃龙门的好事。 一旦两家联姻,靳姜两家就是捆绑关系。 有靳家这棵大树在,他们姜家尽管乘凉就好,可现在,靳盛时说了这样一番话,分明就是要将他们姜家一脚踢开。 这个结果,姜千峰无法接受。 他顶着一张狰狞的脸大吼,“姜莱身上虽然没有流我们姜家的血,但她终归是被我们养了十八年,你现在娶了我们姜家的女儿,却要一脚把我们姜家踢开,有你这样做女婿的?” 他突然地蹬鼻子上脸,靳盛时一脸漠然。 只觉得好聒噪。 可偏偏这时,齐玉珍也出声了,她眼中含泪看向姜莱,“小莱,你劝劝盛时啊。” “这些年来,爸妈养育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相互扶持的啊,妈刚才还想着要给你置办嫁妆这些。” “可你……你真的要对姜家无情至此吗?” 夫妻俩这出红黑脸戏,说实话,看了这么多年,姜莱真是看腻了。 再说,她会缺齐玉珍那三瓜两枣的嫁妆? 眼睫轻动那瞬,她甜笑着,人畜无害地问:“两位,有考虑过断绝关系吗?” “……” 静。 安静。 诡异的安静。 足足有两分钟,包厢里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谁也没想到姜莱会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就连靳盛时也未曾想过。 姜家在大家族里排不上号,但在京市,好歹也算个豪门,有着姜家养女这个身份,就算在家中不受宠,在圈内行事,别人多少会顾忌姜家,不敢随意欺辱她。 可如果断绝关系了,那她可就是孤家寡人了,但凡有点权势的想动她,她逃无可逃。 他们现在是领证结婚了,但也就只有三年合约,她就这么笃定三年后别人不敢动她? 当下这个时刻,靳盛时对她多了层好奇。 很好,她现在开始仗势反抗了。 但这反抗直接来这么大的,倒是让他出乎意料。 这要是在以前,姜千峰和齐玉珍绝对不会把她这话当回事,但现在,她攀上了靳盛时,今时不同往日,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 姜千峰,“姜莱,别开这样的玩笑!” 齐玉珍,“小莱啊,你跟爸妈置气,这我们可以理解,但断绝关系可不能随便说。” 姜莱当然清楚他们不可能会同意。 既已知道,她也懒得再和他们多费口舌。 打了个刻意的哈欠后,她就跟没骨头似的瘫在靳盛时怀里,“老公,我困啦~” 闻言,靳盛时给简樾递去一个眼神。 接收成功后,简樾立马赶人,“姜总,我嫂子要休息了,你们快些离开吧。” “……” 待到三人心不甘情不愿离开后,姜莱没有半点自觉要撤开靳盛时的怀抱。 见状,男人嗤笑,“你倒挺会狗仗人势。” 狗多难听啊,姜莱纠正。 “我这不叫狗仗人势,是狐假虎威。” 狐狸才适合她嘛。 靳盛时没跟她探讨这两个词,而是在她悄然扬唇笑时,伸出食指勾了下她的下巴。 “不给我点甜头?” 第8章 今晚你来接我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姜莱红唇翘了翘,笑得妩媚风情,“老公,好的呀~” 话落,她双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亲。 蜻蜓点水的吻,一下又一下落下。 太过浅显,就显得有些磨人了。 这不免让靳盛时想到昨晚两人在床上的光景,温热的指腹滑过她颊侧时,他喉结滚压,而后,没给姜莱反应的机会,他堵上了她的唇。 男性极具侵略感的清淡香水味扑鼻,姜莱大脑好一阵发麻,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她茫然眨眼,她以前怎么没听说靳盛时重欲啊? 听到唇齿间的潺碎声,她脸红滴血,靠,这是要把她拆吃入腹的趋势啊。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但火热氛围,最终被一道“咔嚓”声打破。 眼看着两人分开,简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之后欲盖弥彰地打开手机手电筒。 “哇,什么这么亮啊!” “原来是我这个电灯泡。” “……” 这里是高家的场子,久待难免会生些事故出来,两人稍整理一番后,便起身离开。 期间,姜莱说,“今晚你来接我。” 靳盛时疑惑扫她一眼。 姜莱解释,“我还有一些证件和证书落在姜家,今晚,得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我处理得过来。” 她都这样说了,靳盛时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约好时间后,便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待出租车停于姜家别墅外后,姜莱深吸了一口气,今晚这场仗,还真不怎么好打。 但就算再不好打,她也必须上。 向姜家讨要的这笔债,可不仅是她一人的份,更有云嘉的…… 和往常一样,她回到姜家,家中佣人全然无视她,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番无视,让她刚进门就听到了姜千峰,齐玉珍,姜宜他们的对话。 “姜宜,我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陆家和靳家的实力相差多少,你是眼睛瞎掉了吗?” “爸,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老公,小宜这件事我们先放放,目前我们要紧解决的是姜莱的事,如今,她和靳盛时领证了,那高家这边,我们该如何面对?” “高家这次诚意满满,给出的可不仅只有那几个外包项目,更有让我们姜家挤进京市豪门的榜首心思,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爸,我知道这件事我做错了,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姜莱,如果不是她勾引靳盛时,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是啊老公,这事要想解决,除非姜莱和靳盛时离婚,不然,我们给不出人,高家一定会打压我们家的……” “……” 姜莱靠在大理石墙上听了许久。 最后,她总结—— 姜家不想失了高家给的好处,所以,打算使手段让靳盛时和她离婚。 果然,他们既要又要。 但天底下去哪里有这样的便宜让他们占。 如今,她的背后可是靳盛时,所以,她倒是挺期待看到接下来姜家和高家狗咬狗的。 没兴趣再听他们筹谋,姜莱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指尖揩去眼角的泪花后,她抬步朝里走去,无视掉客厅里三人,径直朝着保姆房去。 一个大活人出现在视野里,想无视都难。 不确定她刚才听了多少,姜家三人面面相觑,姜千峰和姜宜都是骄傲的人,弯不下这个腰来讨好,但齐玉珍这个佛口蛇心却是能。 她不仅能,还能把虚情假意表现成真心实意,“小莱回来了啊。” 姜莱无视她,直接推门而入。 齐玉珍也不恼,一脸温柔地跟着她。 可这才跟进去,她就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 “啊——” 听到声响,姜宜一脸紧张地冲到门口,看到齐玉珍捂着脑袋,她二话不说就怒斥姜莱。 “姜莱,你既然敢打我妈,你活腻了!” 她声音大,很快将姜千峰引来了,父女俩一个德行,压根没想过要问清来龙去脉,男人顶着高肿的脸不言分说便开始指责。 “姜莱,这里可是姜家,轮不到你撒野!” 两人嗓门响亮,吵得姜莱耳朵疼。 见她蹙眉,一副嫌他们聒噪的模样,姜宜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要发脾气,但就在这时被齐玉珍给阻止了,“不关小莱的事。” 姜宜以为她要护着她,“妈!” 齐玉珍弯着腰,“是这个……房间太矮了,我进来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自己磕到了。” 闻言,姜宜和姜千峰皆抬眼看去。 然后这一看,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倒是姜莱眉眼含笑打量着这个空间不到五平米,高度不到一米六的保姆房,她淡声道:“这大概是你们第一次这样直观看到这间房吧。” 三人沉默,“……” 姜莱继续道:“就是在这里,我从5岁生活到23岁,这18年来,我的身高从1米1长到现在的1米66,我也从直接进入变成不得不弯腰进房。” 在外,她是姜家养女,身份尊贵。 在内,她是姜家保姆,身份卑贱。 她说这些话时,全程都是冷静状态。 句句没喊委屈,但句句都在控诉。 姜千峰面上无光,将这事怪在下人身上,齐玉珍则是柔声道歉,“小莱,这些年来,是妈对你的关心少了些,这样,妈马上就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宽敞的房间。” 对于这份施舍,姜莱只觉可笑。 “不用了。” 话落,她拉开矮柜抽屉,开始有条不紊收拾自己的证件证书。 眼看着她将重要的证件都收进自己的包里,齐玉珍心慌,“小莱,你这是做什么啊?” 姜莱眼都没抬,“我现在已经是已婚身份了,这自然是得和老公同居住一块儿的。” 她一口一个老公,一口一个同居。 姜宜双眼通红,彻底坐不住了,“姜莱,你在得意什么?该和靳盛时同居的人本来是我的,是你恬不知耻勾引了自己的姐夫!” 她这话,姜莱并未反驳。 但没反驳归没反驳,她却还是没忍住提醒,“勾引?姐,这论勾引,我怕是不及你,毕竟,你现在肚子里可是怀了妹夫的孩子。” 姜宜气急败坏,“你!” 第9章 她已经没有软肋了 姜千峰疼女儿,对姜莱没好脸,“你如此的伤风败俗,我们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姜莱内心毫无波澜,直言道: “是啊,我姐就是被你们惯坏了,才会这么没轻没重怀了妹夫的孩子。” 以往,她在姜家一直是听话怯弱的形象,现在,敢顶嘴阴阳至此,姜千峰满脸怒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姜莱你!” 姜莱一脸无辜,“我怎样?” 姜千峰,“……” 眼看着不能奈何她,姜千峰乍然出声。 “如今,你仗着有靳盛时撑腰,对我们如此不敬,可你别忘了,这些年来,你荷花镇养母和弟弟那边的医疗费用,全部都是我们姜家在资助,还有,你弟弟每月需要服用的药,是我们姜家自产的药,你如此猖狂,难道就不怕我们断了资助和药?” 听到他这样的威胁,姜莱的反应不像当初那般激烈痛哭求饶,而今,她很冷静。 “随便你们。” 见状,姜家三人面面相觑。 姜宜不敢置信,“那可是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家,养你养到5岁的养母,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竟然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 冷血? 姜莱冷笑,也许吧。 她5岁那年,刚满1岁的弟弟检查出白血病,这个病治疗费用极高,家徒四壁,养母走投无路之下,恰巧遇到了姜家夫妇,两人打着行善的旗号,用一万块钱买下了她做姜家养女。 最初,养母不愿意。 但后面,她得知姜家在京市的地位,又见姜家夫妇平时待她温和,想着他们领养了她,估计会待她好,她也不想她再跟着他们风餐露宿,便狠心帮她办了领养手续。 当年,被姜家收养后,她并未过着养母跟她讲述那样的生活,而是过着连保姆都不如的生活,但她毫无怨言。 和养母在一起生活的五年,虽然家里很穷,后面养母也生了弟弟,但一直以来,养母都待她很好。这份情,她一直记着。 所以并未因为那一万块钱记恨她。 她只要养母和弟弟在今后能吃饱穿暖,病了有药吃,她就满足了,当时,她唯一的寄托是荷花镇的养母和弟弟。 只要他们好,她就算是过得再不好,也没关系的,这些年来,她在姜家忍辱负重,被责打被怒骂,她都不敢掉一滴眼泪,生怕他们断了养母和弟弟的生活费,医药费。 但直到前不久,她因为检查患癌,内心恐惧,回了一趟荷花镇,碰巧听到那番话后,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八年受的委屈格外可笑。 养母对她的好,原来都是假的。 她当年捡到她并抚养她,是因为三十大龄还不生育,养她是为了防老,后面,突然怀孕,在弟弟出生后并未抛弃她,也仅是想用她长大后的嫁妆扶持弟弟,这些年一直没和她断掉关系,是因为她有姜家养女这个身份。 而姜家养她,一是因为她和姜宜的生辰八字一样,想让她替她挡灾;二是赋予她姜家养女的身份,把她推出去做人情换取利益。 她有两个妈。 但没一个是真心待她的。 在这个世界上,怕也就只有云嘉是真心待她的,可偏偏,老天就是这么残忍。 唯一真心待她的,却早早香消玉殒。 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软肋了。 所以,姜千峰想用荷花镇的养母和弟弟威胁她,算盘还真是打错了。 毕竟,五年的养育之恩,在这十八年里,她早就尽数还清了。 见她一脸漠然,姜宜像是第一次才认清她的真面目,“姜莱,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姜莱把包的拉链拉上,问了一句不符合当下气氛的话,“那云嘉是哪种人呢?” 听到并不陌生的两字,姜宜面色苍白,她往后退了两步,眼神紧接着飘忽不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莱就猜到她会装傻,但这事不急一时。 她收好自己重要的东西,弯着腰低着头从保姆房里出来,出来后,她看向对面各怀鬼胎的三人,声音又冷又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三位,今晚,你们可一定要关好门窗。”她眼尾勾着促狭的淡笑,“不然,我怕云嘉上门来索命。” 随着她这话出口,姜家三人心口莫名一颤。 一直到姜莱快走到大门那,姜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唬住了,她大吼—— “姜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目的已经达到了,姜莱没做回应。 出了别墅,靳盛时那辆迈巴赫正巧到。 上车后,姜莱瘫在座椅里一声不吭,还在处理公务的男人察觉后,语调闲闲问: “在姜家没讨到什么好?” “我赢了。” “那还不开心?” 姜莱好奇,“我有不开心吗?” “嗯,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吧。” 之后这一路,两人没再说过话。 不过,当车子驶进庄园时,姜莱随口问了句,“往后这三年,我们都得住这里?” 男人已经结束工作,此刻,他正用湿纸巾擦手,闻言,撩起眼皮睇她一眼。 “不住这,你还怎么帮我气人。” “……” 好吧,差点忘记她的职责所在了。 靳家庄园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望月山庄。 靳老爷子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儿子又生了儿子,三世同堂一齐住在这座庄园里。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十点了,靳老爷子早睡,导致整座庄园都静悄悄的。 折腾了这么久,姜莱隐隐有些困意,她懒懒打了个哈欠问: “今晚,我要跟你继母见上一面吗?” “不着急。” 车子最终停于清风楼。 姜莱下车后看到那块高挂着的牌匾,不着痕迹的扁扁嘴,果然,这有钱人就是名堂多。 一路跟着靳盛时进去,楼下大厅里有不少女佣正在拆**盒,看到他俩进来,个个都有礼貌极了,“大少爷,大少奶奶,晚上好。” 靳盛时习以为常点了下头,姜莱则是小半天回不过神来,真梦幻啊。 就在她出神之际,已经抬步朝楼上走的男人偏头看她一眼,神情倦懒道: “愣着做什么,困了就赶紧上楼洗洗睡。” 第10章 聘礼 随他上了三楼卧室,和姜莱想象中的一样,室内的风格是黑白调,瞧着,挺不近人情的。 好在她没什么心理疾病,不然,在这样的极具压抑感的卧室里睡觉,那绝对睡不着。 上楼后,靳盛时直接解了领带。 将领带丢至一旁后,他抬手指了下衣帽间,“半天的时间来不及准备多少,你的衣服和护肤品,下面的人都简单准备了点,过几天,他们会陆续将东西送到家里供你挑选。” 听完,姜莱受宠若惊眨眨眼。 这么贴心?! 看来,她这大腿真是抱对了。 就在她正欲感谢时,男人将她从上打量到下,随后懒散挑眉,又说了一句。 “主要也是,你现在穿得这样寒酸,这出去丢的是我的人,现的是我的眼。” 姜莱,“……”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过,她倒是能屈能伸。 娇笑浮上眉眼时,她依旧能甜嗲卖乖,“老公,你不用多解释的,我明白你的心意。” 闻言,靳盛时深深看了她一眼。 之后,也没再理会她,径直进了浴室。 他这般,姜莱也并未放在心上。 将卧室好好打量了个遍后,她朝着衣帽间走去,推开柜门,独属靳盛时的衬衫,按色调,布料整齐排列着,而在这些衬衫旁,亲密地挂着她尺码的衣裙,虽然男人说是简单准备了点,但这一眼看去,可着实不少。 简直比她活了23年加一起的衣服都还要多。 置办这些衣裙的人估计是看他们俩刚领证,导致睡衣睡裙皆是明艳的红。 想着自己和靳盛时领证,还有另外一层打算,她挑选睡衣时,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从里面选了一条最性感最清凉的吊带裙。 这长相一绝,身材一流的男人。 不睡白不睡。 让他为她服务,挺带感的。 约莫半小时后,男人洗完澡出来。 姜莱抬眼扫去,瞧见他穿着包裹严实的黑色浴袍时,略有几分可惜的咂舌。 她又不是没看过,至于搞这么保守?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抱着睡裙便进了浴室。 目送她进去后,靳盛时这才用静音吹风机吹头发,吹头发期间,简樾发来信息。 -哥,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明天大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已婚。 靳盛时单手敲字,【做得不错。】 一个小时后,姜莱面色润红,穿着性感的吊带红裙,故意湿着长卷发出来。 出来后,她一眼便瞧见正靠在床边看书的男人,没过多犹豫,她踩着极具媚态的步伐朝着他所在方向走去,“老公,你在看什么呀~” 她尾音掐得很嗲,靳盛时眉心一跳。 知道她这又是要作妖了。 没空陪她玩调情的游戏,他对她这声呼喊故意充耳未闻,但她却没半点气馁,相反,还勇气十足,“老公,你帮我吹头发吧。” 这会儿,她人已经走到床边来了,她站着投下的阴影,正巧挡了他看书的灯光。 靳盛时目光刺向她,音色冷淡。 “自己没长手?” 姜莱无辜眨眼,“长了呀。” “那自己吹去。” 见他如此无情,姜莱开始矫揉造作抽泣,“老公,我们可是夫妻,夫妻之间吹个头发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靳盛时,“……” 控诉完后,她又开始找补。 “更何况,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这接下来三年,我们演的这出大戏,要想呈现的效果好,就必须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老公爱老婆,这帮吹头发就是一个爱的表现啊,老公,你要明白我对你的良苦用心。” 闻言,靳盛时漆黑的眸漫上潮意。 她倒真不是一般的会得寸进尺。 然后,在僵持了五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梳妆台边,姜莱看着镜子里男人冷着脸给自己吹头发时,她嘴角上扬,得意压根藏匿不住。 被人伺候的感觉好爽啊。 余下时间,她任由着他的指尖拂过她的发,暖风很舒服,叫人不免昏昏欲睡。 时间分秒过去,待到她的满头细软的发丝被吹干,男人关了吹风机,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去了。 这时,姜莱正巧睁眼,看着镜中男人远去的背影,她红唇翘了翘。 还挺有趣。 两人又是洗澡又是吹头发的,一通折腾过后,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凌晨。 靳盛时的作息是早六晚十二,到了他该睡觉的点了,他没想再理会姜莱,掀了被,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柜壁灯后,便准备入眠。 可他这眼睛才刚闭上,耳边没一会儿就响起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老公,我有东西要给你。” 靳盛时眼都没睁一下。 他没什么耐心道:“明天再说。” 姜莱撇唇,“不行呢,这可是我的嫁妆。” 在听到她说“不行呢”三个字时,靳盛时这暴脾气已经有想法将她赶出去,可当耳中落入“嫁妆”两字时,他不免多了层好奇。 她在姜家是怎样一个处境,他再清楚不过了,她平时维系自己日常生活都难,这还有闲钱给自己准备嫁妆? 好奇多于愤怒。 可真当他睁眼瞧见眼前她那所谓的嫁妆是何物后,他幽邃的黑眸再度漫上潮意。 “就这?” 姜莱哪能听不出来他的嘲讽。 但她却一本正经,满脸真挚,“这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东西。” 闻言,靳盛时半信半疑,之后,认真地扫了眼她手里捏着小挂件。 白色的垂耳兔兔。 红绿围脖,红色圣诞帽。 初一眼看,是挺软萌可爱的一个小物件,可真当他仔细去看了,才发现这就是个盗版挂件,这垂耳兔两只耳朵不一样长就算了。 就连两个眼珠都不一样大。 此外,垂耳兔的脸还是歪斜的。 也不知道哪个厂家粗制滥造出来的。 他的嫌弃是溢于言表的,但见她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倒也就没忍心说什么难听的话。 两人对视一阵后,他越开她手里捧着的东西,拉了下床边的柜子。 柜子里整齐放了不少黑卡和现金。 他随手抽了张黑金卡出来,在姜莱看呆了时,他将卡放进她掌心,“聘礼。” 第11章 给我生个孩子吧 聘礼? 姜莱难以置信地咽下惊喜唾沫。 “给我的?” 她眉眼里散发出的惊喜感太明显了,靳盛时嘲谑一笑,“难道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闻言,姜莱赶忙捏紧掌心里的黑金卡,那模样,好像生怕会有人跟她抢似的。 靳盛时瞧着觉得好笑。 他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财迷的属性呢。 财迷本迷捏紧那张黑金卡后,那双内勾外翘的杏眸里漫着好奇。 “老公,额度多少呀?” 靳盛时单手撑着额角,要笑不笑道: “我主卡的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 听到这个数字,姜莱差点发出鸡叫声。 他身价可是上千亿啊。 有钱人都这么阔绰的嘛! 心里高兴的已经开始在放烟花之际,她整个人都狗腿了不少,“那老公,这张卡支配的所有权,是不是都在我手里呀?” 靳盛时不咸不淡,“嗯。” 正愁没钱花呢,他突然送钱,一送还送这么多,当下,情绪一激动,姜莱双手一把勾上他的后颈后,往他脸上亲时的啵叫声就没止过。 她来势凶猛,热情似火。 向来足够镇定的靳盛时心口微慌了下。 这么点三瓜两枣,就能让她投怀送抱? 这不免让他心存疑虑。 那这以后要是有其他人给她更多的好处,她岂不是要分分钟背叛踹掉他? 想到这点后,他一把捏住她往自己身上点火的手,薄冷的唇在这刻紧绷,两人视线交汇上后,靳盛时冷声提醒。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后果?” 姜莱没想他这话深意,依旧娇笑,“我又不背叛你,我为什么要去知道背叛你的后果。” 这话,她说得一脸坦然。 靳盛时企图探知她是否在撒谎,可半天过去,他愣是没看出她有半分不对劲。 正打量着她时,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滑进了他的浴袍里,旖旎柔和的灯光下,她那莹润饱满的红唇格外的艳。 她意欲何为,他很清楚。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倒是挺适合熬个夜的。 昨晚,是两人的初夜,初夜合拍,两人又是初次开荤,不免让人发馋。 安静的夜里,两人不再说话,在柔和的灯光下,双唇自然而然相贴在一块儿。 包厢里未曾做完的事,在此刻适时补上。 彼此呼吸交缠,气氛逐渐缱绻旖旎。 不知何时,彼此衣衫尽褪,暧昧氛围陡然腾升,偶尔,被他咬得重了些,她会发出控诉。 “靳盛时,你咬疼我了!” 闻言,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笑。 “这么娇啊。” 说来奇怪,主动引他上钩时,她毫无半分羞涩,可现在,他这样懒着声调侃,她白皙的脸颊反倒是漫上一层薄红。 接下来的发展,逐渐水到渠成。 可就在两人情绪正浓时,靳盛时伸手去拉抽屉那瞬,恍然想起一件事—— 这里不是酒店。 所以,压根就没作案工具。 想到这,他情绪哽在喉头,眼神深黑之际,不过分秒,便停下了一切热烈的行为。 这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忽骤然停下,姜莱漂亮妩媚的杏眸里含着盈盈泪水,有些难捱地问:“你突然停下做什么?” 不知道这样很磨人吗?! 她可不是忍者神龟,大男人磨蹭什么啊! 本来,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融为一体了。 但这会儿,因为她这样一句问后,他掌心撑在她身侧,一个转身,人直接从床上起来。 见状,姜莱一脸懵。 他俩都这样了,他还能撤离? 这他妈真的是男人吗? 就在她正要质问他时,男人三两下直接将浴袍穿好,面对她杏眸里不爽时,他淡声解释。 “没工具,今晚我住书房。” 闻言,姜莱想都不想就说,“那不正好。” 眼看着她眼眸透出惊喜,靳盛时眉心微折。 “正好什么?” 自己想要什么,姜莱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她微微起身,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而后,笑得绵甜道:“这正好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让他给她生个孩子? 靳盛时浓眉凛冽,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眸在此刻也变得冷漠起来,唇线轻抿过后,男人冰冷薄削的唇里缓缓吐出两字—— “理由。” 姜莱巧笑嫣然,“我想有个后代。” “所以,给我个孩子呗。” 视线扫过她白瓷细腻的肌肤,盈盈一握的细腰,修长匀称的腿,靳盛时毫不留情冷笑。 “做梦。” 话落,不给姜莱反应的机会,他抬步离去。 眼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姜莱被吊得不上不下的这口气就这么卡住了,下一秒,她浅粉色泽的手指攥紧成拳头。 “靳盛时,你个王八蛋!” 如若不是当初她和云嘉一起去大师那算过命,不然,她才不死乞白赖要跟他生孩子呢。 京市有位大师住在修梵寺,他算人命运走向和姻缘格外的准,大四那年,出于好奇,她和云嘉去凑了这个热闹。 当时,云嘉求的是命运走向,大师捻着她的生辰八字算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小姑娘做人做事不要太善良。” 而她因为和云嘉有过约定,两人至少得有一个人留下骨血在世,这样,等她俩过世了,好歹坟前有人烧纸让她俩在地下不至于没钱花。 云嘉算的是命运走势,那她便求了下姻缘。 大师同样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同样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小姑娘你的生辰八字比较特殊,如若和一般的人结婚,孩子生下来大概都会不得善终,可能长年累月生病,可能生下来残疾,还可能在腹中和父亲相克导致……” 他说得很玄乎。 好几度,她和云嘉都觉得他是骗人的。 后面,大师轻叹了口气。 紧接着在黄符上给她写了一排生辰八字,“这年生辰的人,和你是天作之合,你只有和他生育孩子,才能护佑孩子健康成长。” 她收了纸条,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暑假靳家和姜家商量联姻的事,她恰巧看到了靳盛时的生辰八字。 就是这么巧然,他的生辰八字和大师写给她的,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还精确到时分秒。 但真的让她起了心思的,是云嘉的死亡,和大师劝告的那般,云嘉的死是因为她的善良。 这就叫她不得不信。 回忆至此,她胸脯不断起伏。 下一秒,跟个发疯的小狮子似的捶打着被褥,“啊啊啊啊靳盛时你拽什么拽!” “等我怀孕了,我分分钟踹掉你!” 而就是这么巧,她这话,让刚打算推门进来拿手机的男人听了个正着。 第12章 早起敬茶 怀孕了,就踹掉他? 男人迤逦的面容上勾着抹冷笑,她倒是挺有雄心壮志的,但他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一夜好梦。 翌日大早,姜莱刚洗漱完,就被通知待会儿要去给谢思婉(靳盛时继母)敬茶。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随口问了句。 “他呢?” 女佣一脸恭敬,“大少爷去晨跑了。” 闻言,姜莱黛眉轻挑,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他作为甲方对自己这个乙方的考验。 当然,她也没在怕的。 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后,她轻笑道:“行,我知道了,等我换件衣服再跟你过去。” “好的,大少奶奶。” 今天的第一战,姜莱必不会允许自己战败。 折返回房后,她便开始勾画起精致的妆容来,到后面,选衣裙选的还是最艳的一条红裙。 靳家这样的大家族,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要想在这里平安生存,没点手段是万万不行的,一大早上谢思婉就喊她去敬茶,这存的是什么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想给她下马威,但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通整理过后,已经是八点了。 随着女佣来到知景楼,看着四周严阵以待,排列整齐的两排佣人时,姜莱红唇翘了翘。 果不其然,这是一出鸿门宴。 踩着高跟鞋发出哒哒哒响声一路向前时,她故意笑的妩媚风情,半点媳妇见“婆婆”的忐忑都没有,相反,她倒是像那个挑剔的“婆婆”。 整个室内都是欧式古典的设计,华丽的装饰不免让人知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何性格。 随意打量着时,一道轻柔如风的女声突然响起,“小莱,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闻声,姜莱抬眼看去。 不远处,弧形靠背的天鹅绒沙发上,正坐着一位温柔似水的美妇。 她正是靳盛时的继母谢思婉。 姜莱之前和她有过几面之缘。 这人温柔美好得毫无攻击性,但据她所了解到的,靳盛时小时候可没少被她算计过。 现在,她有所问,她倒是也没急着揭开她的面具,而是愿意和她拉扯,笑吟吟回复。 “睡挺好的呀,阿盛的床又软又舒服。” 她这话说得算是有几分轻浮了。 谢思婉道行高,并未表露任何不喜,倒是坐在她身侧的女儿靳随欢厌恶皱起了眉来。 全然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样。 见状,姜莱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路踩着高跟坐在她们不远处,她嘴角漾着媚笑问:“我早餐还没吃呢,不知道你找我做什么?” 听到她并未正经称呼,只有一个“你”字便敷衍了事了,靳随欢的不悦更甚了。 “姜莱,我不管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作龌龊手段和我大哥领的证,但现在,你目无尊长,对我妈如此的无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 好吵! 没等她把话说完,姜莱就掐了她的话头。 “我很什么?” 这向来,就没人敢打断靳随欢说话。 姜莱这般半分畏惧都没有,一时间,靳随欢瞪圆了眼睛,“你!” 姜莱眼波轻撩,“我怎样?” 靳随欢从未遇到过这样不把她当回事的人,当下被她这么一问,话到嘴边她竟给憋回去了。 两人几句话的来回,让谢思婉品出了姜莱不是善茬,她抬手拍了拍靳随欢的手,温柔安抚道:“随欢,我们和小莱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靳随欢一脸愤然,“妈!” 谢思婉依旧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尽管再心不甘情不愿,但靳随欢向来听谢思婉的话,最终只能将怒火给压下。 安抚好女儿后,谢思婉温柔地看向姜莱,“小莱啊,靳家一直以来有个家规,新媳妇入门,必须得向婆婆行敬茶礼,改口喊妈,只有这样,新媳妇才算真正地成为靳家一员。” 听完,姜莱在心底冷笑。 好家伙,给她下这种套呢。 靳盛时亲妈可没死呢。 她谢思婉就打起这层主意了,这不是摆明了想挑拨离间她和靳盛时的关系么。 而后,都不等她出声,对方一个眼神,不远处就有人端来一杯茶。 看着复古红的茶盘,姜莱眉眼勾笑。 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所以她不免脑补这杯所谓的茶是不是滚烫的。 毕竟,茶妇手段也就那么些个套路。 正沉思着,靳随欢不耐烦地催促,“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身敬茶啊。” “你知不知道我妈为了让你敬茶,早日成为靳家人,还特意把今天的工作安排给取消了。” 闻言,姜莱不甚在意挑眉。 特意取消工作安排,很伟大吗? 缓缓扫向侧对面两人,姜莱决定接招。 她娉婷起身,扭着袅娜的身姿朝着端茶的佣人方向走去,背影挡住身后两人,她试探性地摸了下茶杯温度,指腹一碰即撤。 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 茶杯滚烫。 谢思婉这已然是写好剧本等着她出丑了,但她在姜家那个狼窝里生活里那么多年,她的这点小伎俩,又怎么能轻易害得了她。 下一秒,转身时,她红唇上扬,整张明艳精致的小脸上都是笑意。 “我这就来敬。” 说着,她让端茶的女佣朝着谢思婉的方向多走了几步,女佣自然是照做无疑。 看准机会,姜莱也步步向前。 就在谢思婉一脸和善,靳随欢一脸不屑之际,姜莱的手伸向了茶杯方向。 而后,趁其不备,她双手刚碰茶杯没两秒后,她就以着痛苦慌乱的情绪,将盖着盖子的茶杯以着抛物线的弧度,砸到了谢思婉脸上。 热水滚烫,接触肌肤,如同烈火在肌肤上肆虐,当下时刻,厅内发出一声尖锐惨叫。 “啊——” 紧跟其后,是靳随欢惊慌失措的声响。 “妈!” 与之伴随的,还有另外一声尖叫。 “婉姨太,你没事吧!” 尾音刚落,姜莱就眸含莹润泪光,伸手去揉擦谢思婉的脸,她满脸都是真挚关心。 女人精致的妆容被她弄花后,眼角的皱纹逐渐藏匿不住,姜莱对她仍旧是满脸心疼。 “呀,婉姨太,你怎么变得这么丑呀?” 第13章 配保镖 她连续说了两句话,让处在烫伤之痛中的谢思婉缓过神来,婉姨太?丑? 当下,她那双美眸里的温柔尽褪,与之是愤怒的皲裂之态,她近乎咬牙切齿地问: “婉姨太?” 姜莱一副单纯的模样摸了摸下巴,人畜无害道:“古代的妾就是这样称呼的呀。” 妾! 她竟然说她是妾! 谢思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气急攻心,她一边要忍着脸上的痛,一边要忍受着心口的火气,导致她半句话都说不出。 最终,是靳随欢满脸怒气的愤骂,“姜莱,你这个抢姐姐未婚夫的小三!” “我妈诚心欢迎你进靳家,特意一大早为你准备敬茶仪式,而你居然恩将仇报,烫伤我妈不算,竟然还侮辱我妈,等我爸出差回来,你看你这个靳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住!” 眼看着靳家大小姐不顾形象地跳脚,姜莱的心情十分好,但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委屈。 “你在说什么啊,我和我老公可是自由恋爱,才不是什么小三呢。” 之后,她故意瞥谢思婉一眼,“而且,这据我所了解到的,我公公婆婆当年离婚,是因为婉姨太的强行插入,才使得我公公婆婆婚姻破碎,所以,小三是婉姨太才对啊。” 靳随欢面红耳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莱无辜眨眼,“我没胡说呀,外面的人都是这样传的,我公公婚内出轨了婉姨太,都婚内出轨了,那婉姨太可不就是小三嘛。” 靳随欢,“你……” 怕她发疯动手,姜莱离她远了一点。 垂着脑袋盯着自己微红的指腹,下一秒开始表演委屈,“刚才杯子好烫呀,我的手都红了,要是被我老公知道了,他一定会很心疼的。” 谢思婉,“……” 靳随欢,“……” 你才只是手红了,我妈可是脸烫伤了! 很快,机灵的女佣将家庭医生请了过来,当家庭医生看到谢思婉的伤势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婉夫人,你可得赶紧冷水冲洗,碘伏消毒,不然,这不赶紧处理,这以后怕是会留疤。” 听到会留疤,母女两人心慌意乱,压根没有多余的功夫腾出去跟姜莱算账。 谢思婉的伤势严重,姜莱并未有半点愧疚。 正所谓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今天这杯热茶,她要是毫无防备。 那么,烫伤的人会变成她。 更何况,她今天此番就势而为,也算为靳盛时报了小时候的仇。 之前,圈内就盛传靳盛时五岁那年被烫伤过,至于因何原因,有人说是家里保姆没有照顾好他,也有人说是继母所为。 前天夜里,两人将协议结婚的事情谈妥后,她再度剥开他的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瞧见了他腰腹上那遮掩疤痕的黑色小猫纹身。 出于好奇,她多问了句。 似是回想起过往不好的事,男人眉目清寒,音色淡淡的,“被人算计的。” 她又问,“那为什么会纹猫?” “我之前养过一只猫,被人害死了。” 最后,她试探问,“是你继母所为吗?” 他当时嘴角的冷笑顿住,没继续做回应。 但从他黯淡的神情里,她大概能知道。 不论是他的烫伤,还是他小时候养的那只猫的死亡,都跟谢思婉脱不开关系。 当年的靳盛时才五岁,谢思婉就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待他,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如今,她不过是替靳盛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室内发生的一切,皆落入了阁楼楼梯处靳盛时的眼里。 这本来,他还担心姜莱在谢思婉这讨要不到什么便宜,可如今看来,显然是他想多了。 果然,她气人的本事确实给力。 看来,他这次还真是赌对了。 待姜莱回到清风楼时,气质矜贵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餐桌边优雅地用餐。 闻着空中食物的香味,她的肚子难以自控发出咕咕的叫声,踩着高跟加快步伐,她半句招呼都没打,就着女佣拉开的椅子,直接坐在了靳盛时的身侧,而后,伸手就要去扶筷子。 然而,她手还没碰上,男人忽睇来一个眼神,颇有几分嫌弃的意思,“洗手了吗?” 姜莱,“……” 哦,没洗。 下一秒,不用他再多说什么。 她直接麻溜滚去洗手了。 再度回来,已经是两分钟后了。 坐下后,她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筷子伸到各个精致的餐盘里去扫荡。 她此番行为,正巧被刚进来的简樾看了个正着,拉开靳盛时另外一边的椅子坐下后,他好奇问:“嫂子,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姜莱并未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她叉了颗烤番茄到嘴里,含糊道:“昨天中午到现在……主要这些东西我之前都没吃过。” 她说没吃过这些东西的时候,一脸坦诚。 见状,简樾特意去看了眼靳盛时,心道:哥,你这暗恋娶到媳妇了,以后可得好好对她啊,这么日常的一份早餐,她在姜家生活了十八年,之前居然不曾吃过,好惨的嘞。 他的视线太过炽热,靳盛时想忽视都难。 眼梢怔开,他抬眼懒散扫去,音色冷淡,“交代你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人我已经带来了。”说着,他朝饭厅门口看去,“陆八,陆九,忍冬,你们进来吧。” 在他这话落下不久后,门口进来三个人,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 姜莱咬着鲜嫩的煎蛋,不明所以眨眼。 正纳闷时,简樾主动出声介绍,“嫂子,左边那位是陆八,中间那位是陆九,右边那位是夏忍冬,从今以后,他们三位是你的贴身保镖了,以后你去哪儿,他们都会跟随保护。” 闻言,姜莱赶紧把口中食物咽下去,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给我配的保镖?” 简樾笑得暧昧,“对,盛哥特意给你安排的。” 靳盛时给她安排的? 姜莱视线偏转,看向已经停止用餐的男人,好奇地问:“你给我配保镖做什么?” 而且,这一配直接配三个。 手笔也太壕了吧。 没等靳盛时开腔,简樾抢先回答,“嫂子,我哥这是担心你的安全,现在你嫁给了他,你们就是一体的,难保不会有小人暗算你。” 这话倒是有理。 姜莱并未明白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只是冲对面三人浅浅一笑,“你们好。” 对她这个表现,简樾十分诧异。 啊不是,嫂子你都不谢谢我哥的吗? 第14章 您已消费1个亿 然而,就在他微张唇表露惊讶时,蓦地感受到太阳穴处落了一道冰凉锋利的眼刀。 缓慢偏头看去,男人身上散出肃冷感。 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两个字—— 啰嗦。 见状,简樾默默闭上了嘴。 今天是6月2日,周日,姜莱用完早餐看到靳盛时指尖滑动着手机时,她随口问了句。 “你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闻声,男人懒洋洋扫她一眼,“你有事?” 姜莱摇头,笑靥如花道:“没有。”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她单手撑着下巴,心情很好地汇报战绩,“今天早上,你继母喊我去给她敬茶,她设计陷害挑拨咱俩关系,甚至还想烫伤我,然后,我将计就计,将那杯滚烫的茶凑巧泼她脸上了。” 凑巧这个词用得很巧妙。 听完,靳盛时全程淡定。 但简樾听到,却是目瞪口呆,他表情惊恐,“你把滚烫的茶泼谢思婉脸上了?” 姜莱懒懒打了个哈欠,“啊。” 下一秒,简樾语重心长道:“你完了。” 姜莱没get到他的意思,“什么完了?” 简樾,“你初来乍到,可能压根不知道靳老头对谢思婉有多么的宝贝,平时她磕一下碰一下,靳老头都有雷霆大火要发,现在你这才刚进门,就敢对谢思婉如此猖狂,我看你这八成啊……等他出差回来,要被他挫骨扬灰。” 都到挫骨扬灰的地步了吗? 这么夸张? 考虑到简樾有夸大的成分在,姜莱眼巴巴看向靳盛时,“老公,这是真的吗?” 她生了张又纯又妖的脸蛋,这是两种风格,按理来说,很矛盾,可偏偏在她身上,半点违和感都没有,起了逗弄的心思,靳盛时身子后仰,散漫开腔道:“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可能性都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那她这岂不是妥妥的送死节奏。 本来刚才在谢思婉那占了上风,她这心情还挺美滋滋的,可现在这会儿,她心口只剩下忐忑,在这偌大的靳家,除了靳老爷子,也就靳盛时他爹最大了吧。 如果他要灭她,谁还能护住她呢。 想到这,她咽下紧张的唾沫,双手也在自己未曾察觉到时,悄摸伸过去拉了拉靳盛时的衣袖,她扁嘴可怜兮兮撒娇。 “老公,你会护着我的吧?” 靳盛时扫了眼她拽住自己衣袖的纤细指尖,嘴角溢出半丝浅淡的懒笑,“你猜。” 姜莱微愣,猜? 她猜他大爷! 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荡,品到几分猫腻后,姜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唬住了。 当下第一秒,她直接撒开拽住靳盛时衣袖的手,好恶劣闷骚的男人,吓她好玩吗? 不想被他俩耍着玩,姜莱直接摆烂靠在椅背上,“哦,随便好了。” “挫骨扬灰就挫骨扬灰呗。” 见状,简樾不可思议,“你心态这么好?” 姜莱哂笑,“不然呢。” 她这般,简樾无话可说。 知道她没上套,他也懒得装了。 而是认真相告,“虽然不至于挫骨扬灰,但你今天这事做得冲动,不管是靳老头宠谢思婉,还是碍于面子,他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可能是吃得太饱了,姜莱手抵在唇边,再度打了个哈欠,“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 “你泼的谢思婉,不是你该考虑的?” 姜莱反问:“这难道不是你哥该考虑的吗?” 简樾,“……” 她这话反问得理所当然,靳盛时挑眉睨她,漆黑幽邃的瞳眸里漫着玩味。 她现在这性格倒是生龙活虎不少。 还挺会甩锅。 甩锅本人大概嫌他们无聊,稍稍整理了下着衣裙后便起身上楼去了。 待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简樾略有几分惆怅地说,“哥,我嫂子搞谢思婉,泼她一脸热茶,爽是真挺爽的。” “但靳老头也是真难对付,你说,万一谢思婉吹吹枕边风,那嫂子岂不是会被针对。” 相比较他的惆怅,靳盛时倒是淡定得很,“你觉得,她上了我们这艘船,能不被针对吗?” 听到这话,简樾恍然大悟。 是啊,被针对是必然的。 不过就只是时间快慢罢了。 - 当天下午,姜莱揣着黑金卡,带着三保镖进了京市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她现在就只剩下五年的活头了。 如今,好不容易手里揣着钱,她必然得体验一把有钱人的购物快乐呀。 于是,接下来就有了这一幕。 抵达服饰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美妆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鞋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金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表区,姜莱豪言,“买!” 抵达包区,姜莱豪言,“买!” …… 一通逛下来,她所购入,得用卡车运了。 而与此同时,在高尔夫俱乐部的靳盛时,此刻正被几个好兄弟调侃打趣。 “哇塞,阿盛你这吻技不错啊。” “你这么些年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么,吻技这么好,可别是在家偷摸抱着枕头练习。” “不对话说,你暗恋姜家那二小姐到底是真是假啊,你早点告诉我们,省得到时候我们几个见到她没规矩。” 本来谈完合作,他打球想放松放松,结果三人一直聒噪个不停,将球杠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后,他坐回遮阳的屋里。 没半点好脸地斜他们一眼,“你们要是真这么无聊,我不介意多找点事给你们做。” 他这话一出,三人哈哈大笑。 边鸿哥俩好的蹭到他身旁坐下,“别介,你这要想找人算账,得找第一时间偷拍你们接吻的简樾啊,我们仨也就只是凑巧吃了个瓜。” 席斯迎勾唇笑笑,“我同意。” 这时,靳盛时表哥云砚收了手机过来,“阿盛,跟我们透个底呗,真暗恋还是假暗恋?” 胡扯到“暗恋”这个词,当下,靳盛时在心底已经将简樾凌迟了好几个遍。 他一天天的,不知道瞎脑补个什么劲。 嫌三人烦,他捞起桌上自己的手机,凝眉有几分不耐道:“少听简樾那小子胡扯。” “没有的事。” 闻言,三人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 咦咦咦,真的是没有的事吗? 毕竟,他们可是听说他给姜莱配了三保镖呢,并且,配的保镖还是他们内部培养了十几年的人,这瞧着,可不算是没有的事啊。 手机刚开屏,靳盛时本意是想处理工作上的事,结果看到短信上99+红标,强迫症使然,他随手点了进去,然后,这一点,一排小字映入眼帘——您已消费1个亿。 第15章 早生贵子 对他而言,消费1个亿不算多。 但这事放在姜莱身上,她一个下午消费了1个亿,他会去想,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因着这层好奇,他早早散了这个局。 打算回去一探究竟。 而就在他回去的这个途中,在望月山庄的姜莱此时此刻正锁起门干坏事中。 她今天下午花了这么多钱,有亿分之零点几是花在了买晚上需要用的作案工具上。 昨晚,靳盛时临时走人,狗男人说是因为卧室里没有工具,所以箭在弦上才走人。 现在,她可是买了这么多盒回来。 她就不信他还能做到一半突然抽身离开。 如果今晚的他,再重复昨晚的临阵脱逃。 那么,她今天真的会发飙。 本来她主动提出要跟他结婚,除了可以借他的势给云嘉报仇外,他另外一个作用就只剩下可以给她的孩子提供一颗精子。 要是他连这个都不愿意,那么,这对她而言,他们的交易可就是一笔亏本买卖了。 不过,她买归买,但哪能那么好心啊。 昨夜她提及想要个后代,他半分思考都没有就拒绝了,所以,明着无法得逞,那她就只能智取了,毕竟,她是真想要个孩子。 撕开最外层的**后,姜莱坐在床边,手捏着消毒过的细针开始有条不紊地戳动。 一个洞。 两个洞。 三个洞。 四个洞。 五个洞。 六个洞。 …… 戳着戳着,她莫名看到孩子在跟自己招手了,小baby粉雕玉琢,大眼睛,长睫毛,翘鼻子,樱桃小嘴,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想到这样的美好,她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 但再迅速,伪造一抽屉的新套,也并非易事,所以在靳盛时出现在楼下客厅时,她才完成四分之三。 楼下,靳盛时多扫了眼门口停放的大卡车,他随口问忙上忙下的陆八和陆九。 “这些,都是她买的?” 陆八性格沉稳,只回了一声“是”。 陆九性格活泼,来回搬了几十趟后,这会儿眉毛已经快要皱成一团了,他苦不堪言道:“盛哥,回来的时候,少奶奶说,明天还要继续逛。” “继续?” 陆九,“是的,少奶奶说要把自己一眼看中喜欢的所有东西全部买回来。” 闻言,靳盛时唇角只是轻勾了下。 这算是她对抗谢思婉的一种套路吗? 他没再深问,扫了圈屋内,没看到那道身影后,问了另外一句话,“她人呢?” 夏忍冬回答,“少奶奶回来后就上楼了。” 没兴趣看人搬货,他径直上楼去。 这往常,卧室的门除了晚上睡觉外,就从未虚掩过,但这会儿却是个例外。 这还不是虚掩,而是紧闭。 出于礼貌,他轻敲了几下门。 听到声响,屋内的人扯着嗓子问,“谁啊?” 靳盛时音色淡淡,“我。” 或许是隔着一扇隔音很好的门,他的这声回复,里头的人并未听到,而是“耳背”似的又大喊问了一句,“谁啊——” 知道再回答,她也不一定能听得到是自己,手索性便握住门把,打算推门而入。 然而,他手握在门把上往下压,并未成功,当下,一句话跳入他的心口—— 这还没到晚餐时间,她就锁门关房里了? 她要是只是关门,他可以理解。 但锁门,是偷摸做什么呢? 没去多想,他继续又敲了敲门。 大概是连续敲了好几次,里头的人开始有脾气了,“谁啊,问半天,你都不告诉你是……” 这话,是在姜莱边开门边说的。 然后,话刚说到一半,她就把门打开了,再然后,男人那双漆黑幽邃的瞳眸一瞬不眨地盯看着她,随着他的目光幽幽投向屋内,姜莱心口一滞,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审视。 毕竟刚做了算计人的事,她的心态没那么快平和下来,导致弯唇笑时很僵硬。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靳盛时没错过她的不自在,身体随意找了个支撑点靠在门沿上,他抱着手,不答,反倒是拖腔带调问:“你锁里边干什么呢?” 一个“锁”字,让姜莱的心悬在悬崖边上。 她现在好怕做的事被发现。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盯着他那双黝黑如黑宝石似的眸,姜莱指尖深掐着自己掌心的肉,情绪逐渐从慌乱忐忑变成平和淡定。 没让自己露馅,她娇笑着踮脚凑到男人耳边,音色带着刻意的娇嗔,“秘密。” 听到这两个字,靳盛时眉梢轻挑,淡薄的嘴唇也慢幽幽漾出轻懒散漫的笑。 “下去吃饭。” 这顿晚饭,姜莱因为对自己的身材有要求,所以,只吃了个三分饱就把筷子给停了下来。 靳盛时瞧见了,但也没特意多问。 吃完,两人上楼。 趁着靳盛时去书房处理工作了,姜莱开始捯饬起他那间性冷淡风的房间来。 红床单,红被套,红枕套,心形气球,红玫瑰,香水,橘黄色小夜灯…… 当然,在红色的被套上,她还特意用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摆成了“早生贵子”。 虽说她和靳盛时没有感情,但她这辈子怕是也就只能结这一次婚,她没有父母张罗着这些,不想留下遗憾,只能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个仪式感一弄,她也算是有个新婚夜体验的人了,她都想好了,到时去地下和云嘉碰面了,她要把这件事当趣事讲给她听。 弄完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光景了。 后面她又洗了个澡,时间便到了十点。 不想这个夜熬得质量下降,她亲自去书房把人给请了过来,拉着他快到门口时,她要求道:“你先把眼睛闭上。” 靳盛时猜不到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缓缓勾了下唇,“闭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回,姜莱用了“惊喜”两字回复。 最开始,她说“秘密”,这会儿,又说“惊喜”,说实话,靳盛时那好奇心还真被她勾起了。 眼瞧着她盈着水光的眸轻眨,他舌尖抵了下下颚,倒是也愿意配合一次。 不过,他也是有自己要求的。 “最多给你一分钟时间。” 姜莱嘴角勾着明晃晃的笑,“足够了。” 第16章 情侣睡衣 但姜莱不知道的是,靳盛时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一旦他处于黑暗中,他心跳会急剧加速,同时,会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而现下,看到她那双水润澄澈的杏眸里流露出期待之意,拒绝到嘴边,却突遭卡住。 她的眼睛漂亮得有某种魔力。 既如此,那行。 他愿意给她一分钟的时间。 毕竟,两人现在身处在这样一个豺狼虎豹的环境里,如果他们不互相信任,那他俩乘坐的这艘船,迟早得在外人的挑拨离间下翻船。 于是,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一分钟里,靳盛时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向前方走去。 闭眼处在黑暗中,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靳盛时听到两人踩地的脚步声非常同步。 期间,短短几秒里,她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句,“说好了,我没让你睁眼你不许睁眼。” 很奇怪,她这话像是有某种疗愈作用。 幽闭恐惧症怕黑,如果自己无法掌控方向时,人会变得很焦虑,全程下来,都是她在带领着他走,有那么几个时刻,他内心是漫过烦躁之意的,胸脯颤动,呼吸也略有几分急促。 但指尖触着她细软的掌心,耳朵里听着她急慌慌的声音,那些烦躁忽烟消云散。 这种感觉,很熟悉。 就像是那年夏天,有个女孩明明被欺负得鼻青脸肿,却仍旧隔着一墙之隔,边哭边给他唱俗到爆炸的小兔子乖乖。 在他思绪逐渐开始发散时,女人装乖卖嗲的声音继续响起,“老公,可以睁开眼睛了。” 虽还不到一分钟,但这已经是他面对黑暗的最高极限了,没半分犹豫,他睁开了眼。 然而,想象中她所给的惊喜并没有。 有的只有他所熟悉的浴室装饰。 站在整洁干净的浴室里,直接把他看愣了,他情绪向来藏得很深,在这会儿却是被气笑了,“姜莱,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姜莱穿着红色的吊带睡裙,笑得绵甜。 “是啊。”话落,她献宝似的从一旁放置衣服的凳子上捧起一套红色睡衣到他面前。 “这是我今天特意给你买的情侣睡衣。” 别说“情侣睡衣”了,就连“情侣”两个字,在靳盛时的世界里都是稀罕词汇。 许是见他脸上毫无情绪,姜莱垂眸扫了眼自己“精挑细选”的睡衣,满心纳闷。 不喜欢吗? 考虑到他自小便钟鸣鼎食,所以,这套睡衣,她可是斥1万巨资给他买的。 怎么的,难道1万的睡衣他还看不上? 轻抿了下唇后,就在她正欲吐槽他这人不知好歹时,男人单手插进西裤兜里。 身体突然前倾。 视线攫住她后,他嘴角忽扬起嘲谑的笑,“姜莱,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我们是协议结婚吗?” 随着他这话出口,姜莱立马会意他这是误会了,但她也没费心思过多解释。 只是坦然回复,“我当然知道。” 靳盛时哂笑,“既然知道,就别花这种多余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我需要的是合作伙伴,而不是费劲心思想往我心里爬的女人。” 本来,姜莱只以为他就是单纯的误会。 但现在听完他这番话,她觉得他是自恋。 虽然吧,他有脸蛋有身材,还有钱,确实是女人瞧见会不由自主扑上去的男人,但扑归扑,纯纯肉体喜欢和精神喜欢还是有区别的。 到底是还要相处三年的男人,姜莱不想他逐渐往自信油腻的地方发展。 于是,当下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她红唇往上翘,笑得妩媚风情。 “老公,你真是想多了。” “我这给你准备这些啊,完全就是因为要故意营造咱们俩相爱的证据出来啊。” “你只有对我表现得越在乎,你继母他们才会认为我是你的软肋。” “这样,他们的火力会大部分集中在我身上,这样你就能花更多时间去争属于你的东西,这对你而言,可是好事一桩啊。” 话说到最后,她还一脸娇甜地冲他做了个wink,紧跟其后,是她的卖乖言辞,“老公,你娶妻如此,这辈子还真是走大运了。” 靳盛时,“……” 他无话可说。 但倒也不是彻底无话可说,她如此这般王婆卖瓜,他还是有点话可要说的。 修长的手指微掀开她手里捧着的艳红睡衣时,他冷笑,“睡衣是洗完澡后穿的,你想让谢思婉那边知道,怎么,难不成还想往我的床底下藏他们那边的人?” “还是说,等到我洗完澡后,你还要挽着我的手去外面溜达一圈再回来睡觉。” 姜莱没想到自己一通胡说八道,一下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击垮,四目相对,她讪笑,“你先洗澡,洗完澡出来,我们再讨论这事。” 靳盛时,“……” 话落,她丢下那套睡衣便溜之大吉了。 出来后,她身体紧贴在门上,喘气喘了有一会儿后,这才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 给他买睡衣,才不是她上赶着想让谢思婉针对呢,她当时主要是白花他的钱,花得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恰巧又有打折活动。 然后,她就顺势凑单买下。 更何况,据她所知,在这个京圈,他可是树敌不少,所以,她才不要成为他的软肋。 就算是假的,她也不要。 真要让别人知道她是他的“软肋”,那么,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再说,她还没活腻呢。 这个澡,靳盛时依旧卡着半小时洗完。 姜莱靠坐在沙发边上品着红酒时,靳盛时正擦着头发出来,从他刚打开浴室的门,闻到空中浓烈的香水味时,便觉得不对劲。 待到他抬着步子向前走,感受到室内昏黄的灯光后,才完完全全确定姜莱今晚要作妖。 果不其然,随意掀起眼皮看去,整个屋内全是喜庆的氛围,屋内贴满了“囍”字不说,就连床上也换了红被套被单,除此之外,上面还摆放着“早生贵子”四个字…… 卧室本是极简风格,但现在,就在姜莱住进来的第二天,变得这么花里胡哨了。 眉心跳动的厉害时,他眼神幽沉扫向沙发上惬意品着酒的女人,几乎是森冷着声问:“这些乱七八糟,你又要怎么解释?” 第17章 老公,补个新婚夜给我呗 解释? 说实话,姜莱可没想过要解释什么,但见他脸色难看,一副要将自己撕碎的模样,她轻抿润泽的红唇,到底还是多说了句话。 “你可以先看下我朋友圈。” 和前面“情侣睡衣”一样,“朋友圈”在靳盛时的世界里,也是稀罕词,他的时间,向来不会放在刷别人动态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上。 但现下她整出这遭,他就算是不想浪费时间,也不得不一探究竟。 折返回浴室,捞起置物台上的手机后,他没带一丝犹豫翻找到她的微信,点开她动态,当他瞧见她最新发布的那条后,浴室雾气缭绕,他眉心折出深深一道痕。 紧接着,眼前好一阵发黑。 他想,简樾有句话说对了。 姜莱气人的本事足,能气到别人,自然也能顺带把他气死。 瞧她这小作文写的……多深情啊。 -我和我老公是属于一见钟情了,再见倾心,三见相许,四见相依,因为领证实在匆忙,属于闪婚了,本以为他那样一个硬邦邦臭石头性格,是绝对不懂浪漫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晚上到卧室,居然看到了如此精心布置过的房间(他亲力亲为的哦),他告诉我,这是他补给我的新婚夜仪式感,嘤嘤嘤,我要爱我老公一辈子\/爱心,亲吻,比心。 视线下移,小作文下面还有标准的九宫格照片,照片采景正是卧室。 也是被她弄得乌烟瘴气,艳俗的卧室。 再往下翻,评论区里,两人的共同好友已经评论上了。 【简樾】:没想到我哥这么浪漫。 【陆八】:祝福。 【陆九】:祝99。 【夏忍冬】:祝福。 单是看到简樾的评论,靳盛时就直觉不妙了,果不其然,当他切出姜莱的动态,就看到兄弟小群里,几人聊天信息高达99+,而这些信息,无不例外全是在讨论他和姜莱的事。 被他们调侃,靳盛时能直接无视。 可当他看到置顶备注“妈”的人发来的信息后,他是决计不能装死了。 【妈】:阿盛,你跟妈说句实话,你这突然结婚,是因为有真情在,还是合作想继续弄垮谢思婉。 【妈】:阿盛,听妈一句话,过去的都让它过去。 【妈】:比起你掌权靳家,妈更希望你平安幸福。 看完这三条信息,靳盛时面上冷寒的气息消散不少,与之是难得流露的柔软。 他回,【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过段时间,我带她回家去看你。】 【妈】:好,你问问你媳妇喜欢吃什么,妈到时候提前准备。 想到卧室里那满眼红,靳盛时大脑这会儿都还有几分昏沉,而后,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敲字,【她不挑,什么都能吃。】 母子俩又简单聊了会儿后,靳盛时切换对话款,扫了眼老爷子和老头子发来的信息。 两人发来的消息皆是没什么营养。 他没闲空理会,直接已读不回。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外面传来女人娇娇滴滴的呼喊,“老公,你怎么还不出来呀~” 现在,光是听到她这娇嗲的尾音,他眉心就跳动得厉害。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她此番发朋友圈,这般招摇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俩结婚了,并且营造出两人婚姻美满幸福的样子,肯定不止是为了报复姜家,亦或者是帮他挡谢思婉那边的火力攻击。 不过,既然不是这两个原因,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深想着时,他沉着脸,缓缓朝着姜莱所在的方向去。 视野里,穿着单薄吊带睡裙的女人,蜷缩在黑色皮质沙发一角。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现下,她的唇异常的靡艳,就连白皙的脸颊两侧,也蔓着可爱红晕。 长卷发铺盖在沙发上,她勾着红唇,笑得妩媚风情,半眯着眼看他,整个人慵懒极了。 “老公,补个新婚夜给我呗。” 靳盛时认识的女人不多。 但他敢说,姜莱绝对是最敢,最大胆的那个。 黑眸再次将红唇白肤的她扫过一遍后,他仰起的喉结下压。 下一秒,他抬步上前,就着她刚喝过的高脚杯,往里倒了半杯酒,随后一口抿下肚。 之后,在她企图伸手来抱他时,他没给她半分机会身体侧离,他坐到了距离她最远的那张沙发。 不似之前散漫闲适的姿态,这会儿,他看她的神色多了冷寒和审视。 “说说看,和我结婚,你除了想报复姜宜和陆闻洲外,你还想做什么?” 姜莱并未喝多少酒,但这会儿却有几分微醺意,她侧躺着,手肘懒懒支着托着半张脸,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她那嫩粉的嘴唇翕合之际,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我大概……还想和你谈一场酣畅淋漓的恋爱吧。” 她这话就是胡扯。 靳盛时耐心逐渐告罄,“姜莱!” 这已经是警告之意了。 但某人却借着微醺意,矫揉造作地吸吸鼻子耍赖,“你凶我!” “……” 就着屋内昏黄的灯光,靳盛时清楚地瞧见她圆溜杏眸润红,无端滋生了一股怜弱和诱惑。 这时,靳盛时心里跳出两个字—— 戏精。 想法刚出来,对面戏精赤着脚过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往他怀里扑。 她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小脸软乎又黏糊的往他颈窝里挤,笑意很娇,“你今天可以对我肆意妄为,我买了很多很多套回来。” “……” 为所欲为。 买了很多套。 这句话里,信息很多。 感受有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喉结处时,靳盛时腰腹一紧,正欲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她那柔软的唇又开始不安分往他凸起的喉结亲。 当下,他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手背上更是虬起青筋。 他微垂眸,看着在自己怀里为所欲为的某人,呼吸沉重那刻,他嗓音沉凉。 “姜莱!” 听到有人喊自己,姜莱仰起脑袋。 稍许歪头,看向声源处,她脸上红晕未褪,乖乖冲他笑,“我在!” “……” 她眼下染着不寻常的红晕。 说实在的,靳盛时也不确定她这到底是真有些醉,还是在给她下套。 毕竟,昨晚她那无理要孩子的话还在耳边。 第18章 自备套 也正是他想起这事了。 所以,多留了个心眼。 大掌捏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软腰时,他的唇贴近她的耳畔,低哑的声音里暗藏不少打探。 “昨儿个不是还喊着要个后代吗,怎么今天就大方买那么多套回家?” 他的打探和怀疑都是明晃晃的。 将他这话听进耳里,姜莱这会儿心里已经非常悔不当初了。 她昨晚就不该暴露自己的小心思的。 瞧吧,现在这个狗男人都开始怀疑她了。 现下,也没更好的解决法子了,她依旧借着微醺醉意把戏演下去。 拧着黛眉,她轻哼,“嘁,我现在对小孩已经祛魅了,我今天逛商场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他甩着两条鼻涕虫,看着怪恶心的,算了吧,生孩子还好痛的,我还是别生了。” 她这话说得没半分犹豫。 靳盛时细看她的眉眼神态,瞧着倒是也真不像在撒谎,但到底是考虑到她这人演技了得,他挑眉,再度问了句,“确定没撒谎?” 姜莱自然是撒谎了的。 但她这会儿却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扁嘴控诉她,“你居然怀疑我!” 靳盛时身体后仰,如玉的指在她微红的脸蛋上轻点,他一脸自得,折眉低笑。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 姜莱,“……” 就在她无言以对时,男人又问: “买的什么尺码?” 听到他问这话,姜莱红唇上翘。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气氛到此,靳盛时没扫兴,捏住她那截精致小巧的下巴后,稍低头便吻了上去。 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姜莱内心雀跃。 哇哦,鱼儿上钩了! 就在今夜,让她的心愿达成吧。 之后,顺理成章的,他们在沙发上接吻,到后面,他抱她前往那张“红婚床”,陷进去时,姜莱勾住他的脖颈,就不曾撒手过,再之后,她靠他耳边轻言提醒,“东西在抽屉里。” 靳盛时喉结轻滚,哑声作答,“嗯。” 在这一个单字后,她便听到了他拉抽屉的声响,再之后,是铝箔纸撕开的声响。 彼此呼吸渐滚烫起来,气息暖昧交缠,姜莱也逐渐口干舌燥起来。 口渴的厉害,趁着他低头,她挣扎起去寻他的唇,这般刻意,当然,她也是为了能阻止他发现她在套上做了手脚。 缠缠绕绕,感受着彼此骤响的心跳声。 靳盛时捞起她半湿的身子,以着强势不容拒绝的动作堵住了她的唇,唇齿交缠,所有情绪都容纳在索取和给予里。 当一切朝着最后一步发展时,姜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然而,都不待她欢喜几秒…… 男人覆在她身上,忽停止了一切。 这种感觉,姜莱并不陌生。 因为,昨晚的他就是这么缺德。 抱着他的肩,姜莱看着上方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颇有几分迷蒙不知所措的眨眼。 “怎么了?” 尾音刚落,男人冷然一笑。 下一秒,他指尖勾了一层几乎透明的薄东西到她眼前,“这尺码,你确实买对了。” 盯着身下脸红的略有几分心虚的女人,靳盛时哂笑,“但这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垃圾。” 听到他吐出这声寒凉的“垃圾”,姜莱表情僵硬,这难道真的不是在骂她吗? 现在,套破了。 眼看着就要露馅,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所以,接下来,她稍用了几秒时间消化。 待到消化平复完后,她甜笑着提议,“没事,我买了很多,你套别的试试。” 说完,姜莱已经在心里求神拜佛了。 拜托了老天爷,不许再破了! 瞧到她娇白脸上的甜笑,靳盛时轻叱一声,呵,不见棺材不掉泪。 行,那他成全她一把。 两人心思各异,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姜莱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开抽屉,看着他葱玉般的指尖在大堆铝箔袋里挑选,再看着他轻松咬着一角撕开,最后的最后,目睹他拉扯试质量是否好。 大概是佛祖和老天爷都太忙了。 导致她的祈愿,他们并未听到。 所以,在靳盛时简单拉扯的那两下里,东西直接破了一个大洞。 实在是没眼看。 姜莱最终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怕他怀疑是她动了手脚,她没忘附和补充一句,“看来,我被那家老板给骗了。” “这个质量确实很垃圾。” 瞧着她这副心口不一的模样,靳盛时喉间轻笑,深觉有趣极了。 在这样一通折腾下,两人就算情绪再怎么浓,在这会儿也散了不少。 没再多说什么,靳盛时像昨晚那般,起身后,半分犹豫都不带的,起身将衣服穿好。 气息开始平静,姜莱拉过被子往身上盖。 她只露出一双眼睛,找补道:“要不然这样,明天,我再去商场找找质量好的。” 背对着她听到这话,靳盛时系扣子的动作微顿,都到这种程度了,她还这样贼心不死? 这次,他没给她任何机会。 转身和她视线交汇上后,他眉梢轻佻,要笑不笑道:“不用,以后我自备。”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去。 一直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了房间,姜莱这才不可思议地眨眼,她刚才应该没有听错吧! 自备? 他竟然防她到要自备的程度!真要这样的话,那她想要个孩子,岂不是无望了! 想到这,她深刻体会了一把心如刀绞。 他大爷的,她的心好痛! 而就在靳盛时离开房间不久后,知景楼里,有个长相普通的女佣,正一脸恭敬的向谢思婉汇报,“婉夫人,这两天晚上,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确实不睡在一个房间。” 听完,被绷带包扎着脸的谢思婉眼露惊喜,她略有几分激动地问:“你确定?” 女佣点头,“今晚大少爷去书房,我不确定他晚上会不会再回去,但昨晚,我盯了一夜,发现他整晚都在书房休息,并未再进卧室。” 本来,谢思婉通过靳修实知道姜莱发的那条朋友圈后,心情还一片低沉。 但现在,从女佣这知道了这么一个天大好消息后,她整个人都明朗起来了。 好,好得很啊。 既然姜莱仅是靳盛时安排的工具人的话,那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就不需畏手畏脚了。 第19章 胡先生 因着昨晚套戳洞暴露,让靳盛时变警惕要自备套了,导致今天姜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用完早餐后,她就躺平在了大厅沙发上。 见她愁眉苦脸的,陆九试探性地问:“大少奶奶,我们今天不继续逛商场了吗?” 姜莱整个人打着蔫,“不了。” 她逛街花钱,主要是想着要给她孩子变卖那些金子,到时给她孩子过活。 但依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她那孩子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垃圾呢。 但她这变卖黄金攒钱的心思,也就只消停了一会儿,消沉难过了一阵后,她一个鲤鱼打滚,直接摸过一旁的平板。 紧接着就是福利院捐钱模式。 考虑到现在这个社会的福利院,暗藏着洗钱模式,她思考了一番,并未捐很大数额。 指腹轻点着屏幕边沿时,她杏眸一眯,忽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如果她真的有孩子了,等到五年后她一死,靳家必然会把孩子带到靳家养,这之后,靳盛时指不定会再婚,都说后妈心肠不好,那个时候她孩子才几岁啊,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所以,从现在起,她就得为他筹谋一二。 这首先,她就得培养自己的心腹。 计划滋生出,她也没闲着,上楼一趟换了身衣服下来后,便准备出门去办理手续。 只是,她这还没出门口呢,就被人拦了下来,四五十的女人板着脸道:“我家婉夫人要见你。” 姜莱忙着出门呢。 她这一挡,弄得她好心情全都没了,樱红唇瓣轻动,她缓缓吐出两字。 “不见。” 话落,她丢了个眼神给陆九,没两下功夫,板着脸的女人就被他强行往旁拦了。 女人没办妥谢思婉交代的事情,这会儿瞪着眼尖着声开始大呼小叫。 “我家夫人要见你,你就这个态度?” “在靳家,还没人敢这样无视我家夫人,你昨天泼了热茶到我家夫人脸上,现在她的脸几乎要毁容,你居然还能这么心安理得不去道歉?” “你知不知道,我家先生很生气,等他出差回来,你以为,你逃得掉一通家法伺候吗?” “……” 姜莱挽着夏忍冬的手,娇柔又弱不禁风地靠在她身上,浅粉色泽的手指轻捏着鼻梁,她小声吐槽,“她好吵呀,我的耳朵好痛~” 带着尾音的“好痛”两字由她吐出,夏忍冬立马冷淡给了陆九一个眼神。 会意后,陆九半分心软都没有,极快就捂住了女人叨个不停的嘴。 耳边清静过后,姜莱脸上这才漫上笑。 好,心情舒畅了。 现在她要去干大事! - 被迫吃了车尾气的荣姨,满心忿忿。 回到知景楼后,她在谢思婉身旁微弓着腰,讲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听完,谢思婉还没发怒。 在一旁插着花的靳随欢,先不悦的将一支玫瑰丢到一旁,她蹙着眉,眼底满满的不悦。 “她姜莱竟然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 荣姨点头,“是的,大小姐。” 得到肯定的回复,靳随欢把拳头给狠狠捏紧了,在这个靳家,她妈要受靳盛时的气也就算了,现在,他娶了个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的养女回来,她妈居然还要多受一份气。 这叫她怎么能忍! 实难憋得下这口气,她眸光一凛,朝着荣姨的方向问:“她现在人呢?” 本来在昨天,她还不屑于和姜莱多说一句话,但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无法忍受。 姜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荣姨汇报,“她带着三个保镖出门去了。” 靳随欢冷笑,“呵,三个保镖,看来我这大哥也知道他娶回家的这个祸害做了缺德事,不然,用得着给她三个保镖防身用吗。” 谢思婉不喜靳随欢情绪如此外露。 身体微微支起朝着枕头上靠时,她轻声细语喊了声靳随欢的小名。 听到声音,靳随欢身上焦躁愤怒的气焰消散了一会儿,用温毛巾擦过手后,她乖巧地坐到谢思婉身旁,“妈,我也不想这样的。” “是那个姜莱太气人了。” 谢思婉温柔地牵住靳随欢绞在一块儿的双手,她唇角牵动,“随欢,这件事妈心里有数,我会处理好的,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拜胡先生为师,这段时间,你还得精进自己的学识,这样到时和胡先生约上饭了,我们才有机会深入靳氏的新工程。” 胡先生是国内ai领域的大牛。 现在靳氏有意攻入国内科技领域。 如今,靳老爷子已经公开在集团里发言,他们靳家的子孙,谁要是能受到胡先生的青睐,并且能和胡先生的学生合作,那么,他将会把自己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无偿赠予。 偌大一个靳氏,这百分之五的股份简直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啃下。 但这事却没那么简单。 毕竟,这胡先生可是国家科技人员,那可是眼高于顶的,他不为利,只为技术。 所以,用钱想拿下他,那是绝无可能的,现下,唯一能够打动他的,便只剩下扎实的功底。 而在靳家,男丁从小培养的是经商能力,他们擅长公司运转,至于技术这块儿,完全一窍不通,导致有钱也难使“胡先生”推磨。 他们男丁对ai领域的技术没有什么了解,但靳随欢不同,她自小就聪颖,并且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别人上幼儿园,她已经上小学了,别人上小学,她上初高中,别人上初中,她研究生毕业,别人上高中,她硕士毕业,别人上大学,她博士毕业。 不过才成年的年纪,她便已攻读完博士了。 整整比最早读完博的人要早上十年。 见她有如此天赋,谢思婉常在心里感慨,要是她的随欢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那样,在靳家,谁也不能欺辱他们娘仨。 知道谢思婉在乎什么,靳随欢反牵住她的手安抚,“妈,你就放心吧,等哥陪爸出差回来,他会寻到机会帮我约见胡先生的。” “到时,等我得到了胡先生的认可,哥有了我的帮助,他不仅能在靳氏站稳脚跟,还能拿到爷爷赠予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第20章 嘉好福利院 这些话说得甚得谢思婉的心,她眼眶润红,感叹道:“还是我们家随欢贴心。” - 姜莱出门一天,脚都磨出两个水泡了。 被夏忍冬贴心着挑破水泡又敷上药膏后,她整个心口都是暖呼呼的。 “冬冬真好。” 她声音甜又嗲,夏忍冬从未和她这样的人长时间接触过,这会儿起身,耳红了个彻底。 姜莱看到后,觉得有趣极了,支着下巴咯咯咯地笑,“冬冬你好可爱呀~” 这回,夏忍冬直接逃跑了。 她这种i人真的应付不过来这种夸赞。 再说她身高180,体重150,完全是高大之姿,旁人见到她,会直接把她当男人看待,她去哪里会跟“可爱”两个字有关联。 但姜莱是真的觉得夏忍冬可爱。 她虽然有着“虎躯”,但是她肤色白净,长相柔丽,平时冷冰冰不好接近的模样,但关键时刻,却能细致的照顾她,在她的打趣夸赞下,还会暗戳戳的红耳朵,这不是可爱是什么。 因这样一个小插曲,她心情好了不少。 后面躺在沙发上晾干脚底的药时,她开始打开备忘录取福利院的名字。 来到这个世界上,云嘉是不幸的,她也是不幸的,但在这个世界上,比她们还要不幸的人还大有所在。 之前她看过京市的报道,平均每天有1个弃婴,有些是经济压力,父母无能力养育,有些是出生缺陷,父母无法承担治疗费用,有些是家庭环境问题,父母离婚不愿承担抚养义务…… 现在,她手里有靳盛时给她的聘礼。 这笔钱的去向,完全由她支配。 既如此,她倒不如多做点善事。 这他人所办的福利院,可能存在洗钱风险,亦或者是院内管理人员失责,就算是她捐钱,真正用到那些孩子身上的,可能也没多少。 为防白花钱没干实事,她自己办一所福利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着想着,两个字忽浮上她的心—— 嘉好。 当下,她顾不得脚底的疼痛,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眼惊喜着缓缓吐出几个字。 “嘉好福利院。” 谐音“家好”福利院。 这个寓意可谓十分好。 怕自己中途会忘记,她忙不迭将这个名字记录在备忘录,而就在她万分激动敲字时,耳边忽响起一道磁沉的男声。 “嘉好福利院,这就是你打算给创办的福利院取的名字?” 闻言,姜莱手上动作停住。 对于这事,她倒是也没想过要瞒着他。 摁灭手机屏幕后,她偏头去看他,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对啊,靳总要入股吗?” 眼瞧着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扑闪扑闪,靳盛时懒洋洋挑了下眉,抬步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浅勾唇笑,“给你的聘礼不够花?” 聘礼是他主卡的百分五。 那自然是够够的。 但哪里会有人嫌钱多呢。 姜莱盈着水光的眸轻眨,一整个笑靥如花,“靳老板,多多益善嘛~” 好一个多多益善。 靳盛时随手解了两颗衣扣,他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笑意透着几分慵懒性感,“你帮我做件事,做好了,我可以考虑考虑。” 姜莱一脸期待,“什么事?” 靳盛时,“一周后,敦煌拍卖行有场拍卖会,我要你不计任何代价帮我拍下一把玉算盘。” 玉算盘? 有钱就能办到的事,这么简单? 心里想着,话也就不免说出口了,但对面的男人却是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 “那天参加拍卖会的,可不缺有钱人,奔着这把玉算盘去的人,更不在少数。” 言下之意,她不一定能拍到。 但姜莱就不是那种没上战场就害怕的人,她幽幽叉了块西瓜到嘴里,笑容甜美,“你想拍下那把玉算盘,作何用处?” 靳盛时言简意赅,“送人。” “那你对这块玉的拍卖价格有保底数额吗?” “没有。” 听到没有,姜莱再度欢心不少。 那这还不简单,她到时只需简单举举牌就好了,毕竟,只要出价够高,她不愁拿不下。 由于她把姜家一家给拉黑处理了,接下来这一周,她过得倒是挺潇洒的。 因着不想露馅,每天在三个保镖的陪同下,她也并未刻意去调查高瞻。 很快,一周过去,6月8号当天晚上,她拿上靳盛时准备的邀请函,穿着一席嫩绿色的吊带人鱼姬裙去往拍卖会现场。 七点整,姜莱到了敦煌拍卖行,才知道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各方权贵交往喝酒的时间,俗称酒会,等到了八点整,受邀参与拍卖会的宾客才能进入到拍卖场按序号就座。 对此安排,姜莱只想说。 好无聊。 这样安排,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于是,在别人都忙着结交朋友,谈生意之际,她到处走走逛逛,喝喝小酒,吃吃点心。 别提多么的逍遥自在了。 不过,她最想做的,是找张沙发躺平。 但寻了半天,宴会厅内,半点能坐能躺的地方都没有。 很快,这份无聊多了一层烦。 她就想不通了,那把玉算盘有什么好的。 想着算盘,她低声叹了口气,不免想到了某个老头,话说,老头也挺喜欢算盘的。 害,可惜了。 要是今天她不是受到靳盛时的命令来拍卖,就以她如今手中那份聘礼巨额,那她还真可能会大方拍下给老头把玩。 小口冲着甜品,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老头,怪你没这个福气喽。” 不远处,围在靳随欢身旁几个女人瞧见姜莱又是喝酒又是吃甜点,皆是嗤之以鼻。 “欢欢,那个举止粗鲁的女人就是你大哥的闪婚妻子吗?她是从来没吃过东西吗?” “她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欢欢,像她那样的人能让盛少娶她进门,肯定心机颇重,你以后可要多防着点她。” “是啊,这样的女人光靠着一副好皮囊和年轻身体上的位,等再过一段时间,盛少肯定就厌了她,欢欢,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靳随欢全程冷着脸。 现在听到“计较”两字,她的面色更冷更难看了,抬眸扫向姜莱所在方向。 她嗤笑,“我用得着跟她计较?” 第21章 这份气,她不打算继续再受着了 在几人心里,靳随欢自小就是冷感傲然性子,就算是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直言说讨厌,她表现自己的讨厌,向来都是用不屑。 就如此刻。 几人得知她看姜莱不顺眼后,纷纷和对方对视一眼,而后,便讨好靳随欢似的,不约而同朝着姜莱的方向走去。 姜莱刚吃完一块小甜品,转身就见身后多了三个妆容精致,衣裙华丽的女人。 全是陌生面孔。 并且,每个人都对她没好脸色。 之前在姜家,他们虽然对她刻薄,但因想让她到时联姻谈个好价钱,所以,酒会宴会也是带着她参加不少的。 像眼前三人这般挡道,想整幺蛾子的。 她也见过不少。 这三人,她没一个认识的,不想多事浪费口舌,她只瞥了她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然而,就在她转身打算朝着她们相反的方向离去时,身后的女人们开始按捺不住了。 “没想到现实版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么快就在我们眼前上演了。” “是啊,这某些人就是不知道知恩图报,人家让她从小吃香喝辣长大,结果呢,臭不要脸在姐姐和姐夫办婚礼的一个月前捣乱截胡。” “真是好不要脸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妹妹,我半夜都得捅自己心口几道。” “……” 阴阳怪气地就差报她身份证了。 姜莱无声嗤笑,脑袋也不自觉地回忆记忆中是否有这三人,但认真想了一圈,仍旧无。 她们陌生的不像是姜宜身边的狗腿子。 那既然不是姜宜,还会是谁呢? 正想着时,身后的声音继续,“也是,像她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人,怎么配上靳家的桌子吃饭啊,这样的晦气,要是我,我会吐出来。” “确实啊,我听说她还只有本科毕业呢,一个小小的本科,在靳家,她能和靳家人有共同话题吗,啧,这野鸡想变凤凰,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够不够格吧。” “就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我都替她臊得慌,她脸皮怎么就能那么厚实呢。” “……” 今年,是姜莱活的第23年。 这些年来,她受过不少气,但现在,她抱上靳盛时这个京圈大佬的大腿了。 所以,这份气,她不打算继续受着了。 她这还正愁靳盛时老婆的旗号打不出去呢,现在她们主动送上门来让她玩……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红唇漾着媚笑,她微微侧身,正准备出腔讥讽教训这几只酸鸡,某些找死的货色,反倒是先一步故意将蛋糕奶油往她腰间裙上蹭。 她的衣裙是嫩绿色的,而裱花奶油是白色的,两种颜色,色彩度相差太多。 裙上忽沾上小片的污渍,不仅影响了她这条人鱼姬裙的整洁度,更让她的心情糟糕得一塌糊涂,偏偏,弄脏她裙子的罪魁祸首还在沾沾自喜,说出来的话更是惹人厌烦。 “哎呀,我也没想到我的手这么准。” 姜莱情绪爆发,彻底忍无可忍。 但她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踩着轻盈的步伐去往餐桌方向,没费什么功夫地切了一大块奶油后,她幽幽朝着三人的方向走去。 见她如此,三人不以为意。 毕竟,一个没根的养女,一个被靳家瞧不上的儿媳,就算她们欺辱了她,又有谁会帮她撑腰报仇呢,所以,她们欺负得理所当然。 刚才故意往姜莱身上搞奶油的人是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女人是标准的整容脸,尖脸大眼,瞧着精致又刻薄,姜莱走到她面前,甜笑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鼻孔朝天,“你管的……” 话还没说完,姜莱抬手,快狠准将手中的奶油蛋糕往她脸上怼。 一切发生得太快。 导致女人反应过来时,整张脸已经惨不忍睹了,她甚至感觉她的鼻梁好像往旁歪了歪。 当下,顾不得这是什么场所,女人大声嘶喊,“姜莱,你这个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这声喊,音量可谓十分大。 导致宴会厅里不少人投来好奇视线。 好奇是人的本性,大家甚至围了过来。 女人从未受到过如此的委屈,现下,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姜莱,回答我!” 这会儿都用上命令的口吻了,姜莱红唇上扬,眼波轻撩,声音清甜又霸道。 “我管你是谁,今天呢,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小警告,从现在这刻起,我希望你能记牢一些,我是靳盛时老婆,你惹我,就是惹了他,他什么手段,想必你非常清楚。” 靳盛时闪婚领证的事,这两天,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很快,因为姜莱说出的这番话,不少人开始讨论起来。 “听说盛少是和小姨子领的证。” “倒是没看出来,他这新婚妻子做事的风格和他竟然是一样的霸道,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靳家有得热闹看了。” “这宋家小姐也是蠢,怎么敢招惹盛少的人啊,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就是啊,就算他们闪婚没有感情,但这姜家二小姐到底是盛少的人了,他的人,是宠是辱,那可都是他自己的事。” “旁人动手,这不是找死么。” “……” 女人没想到姜莱会用靳盛时来压她。 一时间,她有些慌,毕竟,她们这些外人到目前为止,可并不知道靳盛时是否在意她。 被大堆人围着看热闹,她略有几分不知所措,但她这脸上全是奶油,可明晃晃是姜莱动了手,所以,这事,她就算是有靳盛时那尊佛在背后撑腰,她也是没理可讲的。 想到这点,她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就算你是盛少的老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在女人身旁的另外两个女人接腔。 “是啊,诗诗好好的一张脸,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你要是不道歉,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姜莱,我劝你赶紧道歉,不然这件事闹大了,可就不好看了,你大概不知道,盛少最看重可是脸面,他要是知道你在外这样丢他的脸,这回到靳家,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闻声,姜莱明媚稠艳的脸上覆上冷笑。 她朝对方挑眉,散漫开腔。 “是吗?” 第22章 你嫁给我了,还这么孬? 她缓吐出这两个字时,有恃无恐得很。 然后,都不带众人诧异几秒。 姜莱轻撩着垂在胸口的长卷发,说了句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话。 在她眼梢怔开那刻,她神情寡冷,“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靳盛时来做主了。” 老天,窒息而亡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靳盛时那是什么主啊。 倨傲,嚣张,强势,张扬,狠厉,混蛋,自我,肆无忌惮,目中无人,没有同理心等之类的词,可都是形容他的。 放眼京市,除了高家那位不怕死想跟他争个高下外,这其他人,可是惹都不敢惹的。 他那样狂傲的主,这向来都是为所欲为的,更何况,姜莱和靳盛时有如此明显的身份差,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在家,是靳盛时说了算,可现在姜莱说出这样一句话…… 搞得靳盛时在家,以她唯命是从似的。 瞬间,周围的讨论愈发热闹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楼下太过热闹,吸引了楼上包厢里喝着茶的人,而在这些人里,就有靳盛时。 穿着黑色中山褂子的靳老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威自怒问: “那丫头就是你闪婚的妻子?” 靳盛时勾起玩味的笑弧,“嗯。” 那神情,就好像他很骄傲姜莱是他老婆,靳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眼,最终重敲了下手中的拐杖,他没好气哼声。 “胡闹!” 楼下的闹剧依旧不停歇。 红裙女人发出哈哈笑声,一脸鄙夷地瞪着姜莱,“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 “真是可笑,盛少那样的男人,用得着听你的话,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蒜了?” 在外,脸面身份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姜莱料准了眼前的女人,没那种资格浪到靳盛时面前去问他们家到底是谁做主,所以,接下来,她将“当家做主”的身份强行演到底。 明艳的脸蛋染上寒霜,她笑得有恃无恐。 “你可以试试。” “毕竟,这下次我可就不止请你吃蛋糕了。” 她明明在笑,但宋诗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如果说前面,她还觉得她的话可笑。 但现在,她却是有点发怵。 正是因为她知道传闻中的靳盛时是怎样手段的人,所以,她其实也是没那么信姜莱不怕死敢撒谎,毕竟,谎言很容易拆穿。 今天发生的事,不用多久,整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有所耳闻,那样,靳盛时势必也会知道。 如果姜莱当家做主是假的,那么想必靳盛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严重些,两人甚至会离婚。 考虑到这些,宋诗尽管内心很憋闷,但这会儿,也不得不先低头。 瞧见她有所畏惧后,姜莱轻挑眉梢,嘴角勾着媚笑,“给你三秒时间向我道歉。” 宋诗攥紧拳头,“……” 覆着奶油的唇正欲动,一道清冷的声音忽从身后传了过来,“姜莱,你适可而止!” 这个时候听到靳随欢的声音,对宋诗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她立马转身,红着眼眶哭诉,“欢欢,她快说说她,她把我欺负成这样了。” 从她这熟稔卖惨的声里,姜莱笑不达眼底的眯眼,哦,原来是靳随欢的狗啊。 这向来,靳随欢就瞧不上宋诗等小跟班,但现在,姜莱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了她的跟班,这不是妥妥在打她的脸嘛。 这样一口气卡在喉咙管,她自不可能坐视不管,正好,就着今天这个场子,她也正好让姜莱认清下自己的身份。 看看是她这个靳家大小姐说的话真,还是她那个靠着不正当手段嫁进靳家的人,光借着两片嘴唇上下动动的假话更有可信度。 来到宋诗身旁后,靳随欢冷然一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大哥家是你做主。” 她这拆台可太明显了。 但姜莱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手指抵着唇,笑得十分风情,“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毕竟,你又不住我和你大哥的床下。” 住床下? 听到这话,靳随欢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姜莱竟然会这样的没脸没皮,口无遮拦。 她的脸皮没有姜莱厚。 这会儿,微红着脸,生生给噎住了。 见她半个字都憋不出,姜莱也不想在这当猴子被围观,抬指轻捏鼻梁后,她懒声嗤笑,“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以后烦请管好你的狗。” “……” 她的侮辱,丝毫不留情。 完完全全就是现在明面上的。 靳随欢被这话气得心肝疼,她双唇翕合,怒气腾升,话到嘴边,但真要出口那瞬,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出来。 裙子脏了,得及时处理,闹剧闹到这个时候,也该散场,没做任何犹豫,她转身便离开。 然而,这才刚刚转身,就被喊住—— “你给我站住!” 依旧在靳随欢发出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她就跟只癞皮狗似的。 实在让人厌烦。 姜莱黛眉紧蹙,满心不悦,再次偏转头时,她脸上连冷笑都没了,“靳随欢,你应该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如果你再啰嗦,小心我抽你。” “你!” “我什么?”姜莱满目寒霜。 “今天这事,到底是谁挑动起来的,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真要追究到底,到底是谁脸上无光,你不清楚?” 靳随欢,“……” 见她一脸憋闷,敢怒不知何言的模样,姜莱嘴角勾了个嘲讽的弧度。 就着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前往卫生间,待到无人后,她那傲拽的气焰散去不少。 抽着洗手台边的湿纸巾擦手时,她在默默腹诽,靠,她倒是没想到这装逼居然这么累。 奶油残留在衣裙腰腹间的污渍,就算被湿纸巾抹去了,也仍旧留下印子。 深色印子在这条浅色的裙上,显得格外碍眼,心底不爽,怨气全然展露在眉眼里。 正烦躁着,一道阴影突然投下,遮住了光线,紧接着,熟悉的气息往鼻尖里钻。 再之后,男人嘲谑的声音乍然响起。 “你嫁给我了,还这么孬?” 第23章 我才不是孬种! 说话如此语调,除了靳盛时外,没别人了。 素净的指头攥紧,听着身旁传来的水流声,姜莱微掀开眸,不爽哼声,“我才不是孬种!” 这话出口,直接换来男人的嗤笑声。 “既然不是,那长手是做什么用的?” 姜莱鼓圆眼睛,他这还侮辱上了? 姜莱心口有些堵闷,她唇角下瘪,“她故意把奶油蹭我身上,我用手请她吃蛋糕了,我的手用处如此之大,你难道没看完全过程?” 抽纸擦净手指后,靳盛时端视着镜中微有些气鼓的女人,这回,他嘴角的笑尽数敛去,与之,在他那静寂的表情下,暗藏着是无尽的烽烟,下一秒,她听到他说,“不够。” 姜莱杏眸存着疑,“不够?” 那已经是她能想到最让对方难堪的招数了。 镜中男人眸光幽沉,气息冷淡,薄冷的唇里吐出一句毫无感情的话来。 “听过杀鸡儆猴吗?” 姜莱点头,她刚才用的不就是这招。 大概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男人漆黑的眸漫上蔓上嘲意,“你刚那样,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罢了,那离杀鸡儆猴还远着呢。” 对方那张脸都几乎面目全非了,还只是小打小闹?姜莱的眉毛都差点蹙成一团了。 “你认真的吗?” 靳盛时反问,“不然?” 他反问得还挺理所当然的,反倒是让姜莱话到嘴边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缓和一阵消化后,她抱手挑眉看他,“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杀鸡儆猴法是怎样的。” “杀一儆百。”他侧转身看向她,“快狠准的方法直接用手赏她巴掌,只要在你说话的时候,她敢动一句嘴,你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嘴欠犯贱,你要想让她下次学乖,想让旁人见到你会发怵,逮到这个机会,你就不该放过。”话说到这时,他忽不知想到什么了,嗤笑一声,“但显然,你错过这个机会了。” 姜莱,“……” “现在她们在你面前碎嘴子,下次,她们寻到公共场合,还会继续这般。” “既然你借了我的势,扯谎在家你说了算,自给自身份我靳盛时都得听你的话行事,但你的行为,却没法能证明你驭得住我。” “后面,你转身来到这卫生间,甚至可能在某些人看来,是在落荒而逃。” 姜莱,“……” 觉得她在落荒而逃的人,怕是他吧。 许是她的眼神里的意思表现得太过明显,男人嘴角浮上笑意,“不信?正巧,这马上就要进场了,到时一切会明朗地告诉你。” - 确实要到点举行拍卖会了。 在离开卫生间之前,姜莱半点都没亏待自己,衣服脏了,室内又开着冷气,她既不想自己穿着脏裙子被人打量讨论,又不想冷到自己,索性,瞧见男人身上那件黑西服。 她想都没多想,就以着“当家做主”的名号,将他那件外套给霸占了。 然后,在她穿着那件外套招摇进入拍卖的会场里,按照号码坐到相应位置后,这还没过几秒,就听到斜边上有声音传来。 “真不要脸,也不知道去勾搭哪个男人了。” “就是啊,这盛少今天压根就没来,她不过才去趟卫生间的功夫,这身上就披了个外套。” “欢欢,这件事你可得告诉你大哥。” “……” 毫无疑问,这些话来自靳随欢的跟班。 姜莱不悦蹙眉,她们真的好吵。 偏头朝她们所在方向扫去一眼,那个叫宋诗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现在,就只剩下穿着紫裙和蓝裙的女人,而靳随欢穿着白色抹胸礼服裙坐在她俩中间,倒是显得倒是像个公主。 但她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她可管不着,面无表情锁定两个长舌妇后,她冷言相告,“你们要是也想吃蛋糕的话,我不介意出去一趟。” 两个女人脸色难看的抿抿唇。 见她们闭嘴了,姜莱也懒得再浪费眼神。 然而,就在她身子偏转过去后,靳随欢眸底泛过一层汹涌的恨。 姜莱,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主持人上场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靳盛时交代她要拍下的玉算盘是18号拍品,这一时半会儿的,没那么快轮到。 想到他就在这栋楼,但他却不自己来,姜莱好奇发去信息,【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拍?】 【老公】:忙。 都秒回了,还忙? 在这样的拍卖现场,委实是无聊了些,姜莱继续发,【你不就在楼上?】 【姜莱】:而且,我觉得你自己来拍下,中途没人敢和你抢,到时候你拍到那把玉算盘,岂不是分分钟的事,交由我来拍,万一谁看我不顺眼,故意把价格抬太高,我要怎么办…… 对方消息很冷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之后,姜莱再发去骚扰信息,那边不再回复。 失去骚扰闲聊的人后,她只好百无聊赖去刷刷视频,刷视频的时间过得很快。 主持人在介绍17号拍品摄政王珍珠时,她懒懒打了个哈欠,稍稍打起了点精神。 璀璨夺目的珍珠起拍价是3千万,前排不远处有位男士出价3千1百万,姜莱本来以为这价格是一百万一百万往上抬的。 但不想才刚努力提神,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出一个亿。” 一个亿!? 听到这个数字后,姜莱心口被惊到一颤。 三千万的起拍价,最多五千万就能稳打稳的拿下,可靳随欢偏偏豪掷一个亿! 姜莱默默咂舌。 这果然啊,钱对于靳家来说,就只是个数字。 靳随欢大手笔拿下这颗珍珠吊坠,很快,让周遭的人小声讨论起来。 而在这些人里人,靳随欢俩随从的声音格外响亮,“哇,欢欢,你这出价也太大方了吧。” “这可是欢欢特意选送给她妈妈的生日礼物,欢欢怎么可能不大方,再说了,我们欢欢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缺过钱……” “也是哦,不像某些人,来拍卖会就只是一个劲地玩手机,既然没这个钱,就别瞎凑这个热闹呗,啧啧,真是丢人现眼。” 听到这些话,姜莱真是无语到姥姥家了。 第24章 我出八个亿! 她真的拜托了。 能别cue她,能别烦她吗? 刚开始在卫生间那会儿,她还并未觉得靳盛时说的那话在理,但现在看来,当时宋诗蹭她蛋糕,阴阳怪气她的时候,她还真就该直接赏她大嘴巴子教训的。 请吃蛋糕的威慑,仅是震慑一时。 但真动手了,那可是实打实让人畏惧。 她无声冷笑,看来下次,她真得下狠了。 不然,这些苍蝇见到她,就像是闻到香甜蛋糕似的往她周遭扑。 现在,她们是试探。 但时间久了,她要是还无动于衷的话,那这以后,她们势必会扑上来咬一口。 马上就到下一件拍品了,拍完这件品后,她就直接安睡模式,磨磨牙,她安慰自己,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姜莱,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和小人计较呢。 对,她才不要搭理小人。 晦气! 自我一阵哄后,很快迎来玉算盘的拍卖。 主持人依旧先是好一番介绍,年代,材质,价值,总之,花里胡哨好一顿,姜莱没半点在意,只在主持人报价的时候动了动耳朵。 “根据市场估值,这件玉算盘的估价在五千万,接下来,有意者可进行……” 那算盘就比手掌心稍大一点,市场估价竟然设在五千万,姜莱再度微张大嘴。 靠,抢钱吧。 她表露出的惊吓,坐在侧角的靳随欢看得一清二楚,呵,一个五千万就吓得张嘴,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这一场,有的是人提价。 她没先举牌,而是打算静观其变,毕竟,大家拍这把玉算盘,可都是为了胡先生。 “我出六千万!” “我出七千万!” “我出八千万!” “我出九千万!” “一个亿!” “……” 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让姜莱的瞌睡彻底醒神,她咽下惊讶的唾沫,给靳盛时发去消息,【你果然没骗我,这把玉算盘真的很抢手。】 【老公】:嗯,今晚我要见到它。 这语气真的很靳盛时,也真的很欠打。 姜莱撇唇,在心里扁了某人一顿。 说得好像她会帮他省钱一样,拍下来不过就是价钱的问题,别人出价高,她比别人再高一些不就是了,毕竟,靳盛时可不差钱。 然后,就在手机刚熄屏后,她开始了今晚的第一次举牌,“两个亿!” 前面都是一千万的涨,但到以亿为单位了,她却突然以一个亿的增势开始。 这种喊价模式,简直比前面靳随欢的喊价还要让人讶异,导致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放到了姜莱的身上。 刚在宴会厅里,不少人见证了“请吃蛋糕”“长嫂如母”的事,所以,瞧见喊出“两个亿”的人是姜莱后,大家的惊讶都只增不减。 难不成,在靳盛时家里,真是姜莱当家作主? 毕竟,如果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玩感情,去哪里会有人随便把两个亿给“金丝雀”玩。 也是在她喊价后,接着往后喊的人少了一大半,就算那些人往上喊,也就只是增加个五百万,很显然,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不想陪他们玩提价游戏,姜莱抿抿唇,又举了下牌,“三个亿!” 如果说第一次她喊“两个亿”,众人只是转身去看她,然后小声私语的话,那么到了此刻,完全就是全场寂静。 她可是出价三个亿啊! 完全是势在必得。 他们这些人还争个什么劲啊! 罢了吧罢了吧。 主持人等了规定时间后,没见再有他人举牌,一手举着拍卖槌,一手举着话筒,露着微笑提示,“这位小姐出价三个亿,还有更高的出价者吗……那三个亿一次,三个亿两次……” 姜莱以为拍卖到这一步,玉算盘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主持人喊着“三个亿三次”时,靳随欢再次出声了。 “我出五个亿!” 这道声音清冷,傲然,不屑。 一下子增了两个亿,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姜莱都没忍住偏头看过去。 说实话,她多少觉得靳随欢有点疯了。 起价五千万,她喊五个亿! 知道她在看她,对方甚至还朝她嘲讽一笑,那眼神里的瞧不起表现得十分明显。 在她不说话,只露出讥诮的表情时,完完全全和靳盛时看人一样。 姜莱在心底冷笑,呵呵,真不愧是靳家人,这种倨傲简直就是骨子里自带的。 也是在这短短几秒钟里,身后有声音传入姜莱的耳朵里,“看来这靳家要有大动作了。” “是啊,和胡先生合作这事,我看我们这些小虾米是没戏了,这靳家盛少和允少相争,其实不论是谁拿下这把玉算盘去讨好胡先生,对他们靳家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现在科技吃香,胡先生还是和政府工作,假如靳家真的争取到胡先生,那这以后的工程,可就有政府保驾护航了。” 玉算盘去讨好胡先生? 政府工作? 听到这些时,姜莱脑袋里忽涌出老头那张脸,下一秒,她的目光投向前方那把玉算盘。 老头确实爱极了算盘。 所以,那玩意儿是靳盛时和靳随欢拍去讨好老头的,是这样吗? 想到极有这个可能性后,她抿唇给靳盛时去了条信息,【你拍的这把玉算盘,是准备送给胡知节把玩?】 【老公】:你怎么知道? 姜莱心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就在她正准备要回他消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风景头像突然给她发来几条信息,【你还要颓废堕落到什么时候?】 【没出息的,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你对得起你培训的这些年?】 【……】 对方发了好些话,但没一句是姜莱爱听的。 她看了几眼后,二话不说熄屏。 之后,不带一丝犹豫地继续举牌。 声音清亮又悦耳,“我出六个亿!” 她会接着喊价,是靳随欢怎么也没想到的,这回,她双眼猩红死盯着姜莱的侧脸。 她怎么敢如此和她对着干! 五个亿已经是她今天拍到那把玉算盘的极限了,但姜莱如此提价,简直就是在逼她。 可她又怎么会认输。 当下,二话不说,她跟着举牌。 “我出八个亿!” 第25章 嫂子,你糊涂啊! 听到靳随欢喊出八个亿时,姜莱满意的翘翘红唇,很好,大小姐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甚得她意。 下一秒,她懒洋洋举牌,“九个亿!” 抬眼望去,姜莱除了声懒外,坐姿也格外的松懒,只是看了一眼,靳随欢就嫌弃的收回了视线,虽然刚才的五个亿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但姜莱毫无避让心要跟她争到底。 既如此,那行,她就跟他争到底,她倒是要看看,今晚这玉算盘到底谁能拿下,在这个世界上,就没她靳随欢想要却得不到的。 “我出十个亿!” 十个亿是何概念,相当在国内,你给每个人发一块钱,你能让十亿个人都有一块钱。 用十个亿买下一把算盘,姜莱轻抿了抿唇,真心觉得老头就算是用,也怕是会烫手吧。 更何况,老头那暴脾气。 就算是铁片做的算盘经他的手玩一天,他也能砸出个窟窿出来。 铁片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是玉做的算盘。 如此的金贵,不得当传家宝? 姜莱明白就算现在自己再加价,靳盛时也是有这个能力拍下的,但到底是十个亿,虽然不是她的钱,但她也很心疼啊。 毕竟,这以后他们俩要是生了孩子。 现在要是不当冤大鬼花这十个亿,到时候等到靳盛时死了,她孩子还能多分到一些遗产。 这些她可都得帮孩子先想着。 所以,在现场议论声此起彼伏,主持人喊着“十个亿一次,十个亿两次,十个亿三次”的时候,姜莱安然地阖上了眼。 她不再出声,默默退出了这场闹剧。 靳盛时有意讨好老头,有意约见老头,甚至有意和老头达成合作,可单就一把玉算盘,哪能真能让他欢心,再说了,老头最喜欢的,可不是玉算盘,毕竟,他那人…… 想到一些往事,姜莱打了个寒颤。 算了算了,她还是别想那么多。 然后,她这才刚打住深想,搁放在腿上的手机忽震嗡了下,是靳盛时发来的消息。 【老公】:为什么不继续加价? 姜莱撇嘴,【十个亿是天价。】 【老公】:忘记我让你去拍时说的话? 隔着屏幕,姜莱都能感受得到对面男人的熊熊怒火,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要是这会儿两人面对面,他肯定有掐死自己的冲动。 【姜莱】:我没忘记,但你这送礼,难道不该送到人心坎上去,人家或许是喜欢算盘,可是十个亿的算盘,你确定别人会收? 这回,消息发出,对面很久都不曾回。 不过,姜莱大概能知道,靳盛时把她这话给看进去了。 老头是受国家保护的,收礼这事,可是很敏感的,一旦被查,就算他再有本事,也少不了被一通教育。 不远处,靳随欢最终以十个亿拿下玉算盘。 两跟班再度开始夸夸模式。 靳随欢面上平静无澜,内心却恨姜莱牙痒痒,这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今晚拍品一共二十件。 等到了十点,才散场。 在这坐了两个小时,姜莱屁股都快坐麻了,不想继续受罪,得知能走人了,她二话不说就起身,可她想走,却有人挡道。 当然,除了靳随欢,也就只剩下靳随欢了。 靳盛时个子高,现在又踩着高跟,导致她挡道时,格外的咄咄逼人。 “姜莱,你现在满意了吗?” 姜莱很明白她指的是那十个亿。 不想和她在过道里纠缠,姜莱顺了她的意,直言点头笑,“不瞒你说,我确实挺满意的。” 靳盛时咬牙切齿,“你!” 姜莱没那个打算回答,她身子挡在她前面,她便也没惯着,肩膀一挤直接将人挤到一旁。 站得好好的突然被挤,这是以往靳随欢不曾有过的待遇,当下,她整张脸都气急了。 “姜莱!” 姜莱耳朵动了下,耳聋似的朝外走去。 很快,靳随欢漂亮桃花眼里遍布腾腾怒火,两个跟班瞧见后,生怕殃及自己,站在她身旁就跟个鹌鹑似的,一声不吭装死。 来时,是陆九,夏忍冬送她来的。 这会儿出了敦煌拍卖大厦,她第一时间给夏忍冬打去电话,那头却说,“少夫人,大少爷让我们先回来,他说晚上会顺带载你回来。” 姜莱回了声“好”,挂断电话后,便给靳盛时发去消息,【你在哪儿呢?】 【老公】:抬头向前看,你斜对面。 姜莱抬眼看去,果不其然,熟悉的迈巴赫停在路边,当下,她眉开眼笑小跑过去,折腾了一晚,她现在就只想赶紧回去洗洗睡。 她是乐着上车的,可在瞧见浑身冷肃的男人后,她嘴角没心没肺的笑瞬间消散不少。 糟糕,她差点忘记他交代的那些话了。 不过,她既敢做,就有法子让他不计较。 深呼一口气后,姜莱故意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其实可以……” 可是,都不等她把话说完,驾驶位忽传来一道痛心疾首的声音,“嫂子,你糊涂啊!” 姜莱茫然眨眼,她怎么了? 简樾不断输出,“今晚看似是拍那把玉算盘,但实际上,是老爷子对盛哥和靳允骁的考验,十个亿拍下一把玉算盘,确实是天价了,但如果有人愿意豪掷表决心,老爷子势必会刮目相看,但显然,嫂子你没品到这层意思。” 姜莱并不否认,她确实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事,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错了。 所以,手肘懒懒支在扶手上时,她红唇翕合,言简意赅吐出一个字—— “蠢。” 一个“蠢”字从她口中吐出,整个车内都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正巧需要等个红灯,简樾不可思议地偏头去看姜莱,“嫂子,你是在说我蠢吗?” 前排的简樾瞪着一双眼,姜莱和他对视上,打心底里觉得他蠢蠢的,实在违心不了。 她抿抿唇,直白相告,“……也许吧。” 听到这个回答,简樾差点没哭出来。 半分钟后,车子继续向前,他憋闷不爽道:“嫂子,我这怎么就蠢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在楼上的时候,老爷子有多生气,他还说你……” 第26章 你能娶到我,本来就是你高攀 姜莱轻挑眉梢,好奇发问,“说我什么?” 有些话,说出来并不会好听。 简樾抿唇,求助性地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靳盛时,盛哥,救救我吧。 见状,姜莱侧身偏头去看身旁眉目清寒的男人,“你爷爷说我什么了?” 简樾不敢直言,是有所顾忌。 但靳盛时不同,他半分顾忌都没有。 非常直接道:“说你头发长,见识短,鼠目寸光,拖我后腿,还说……” 光是听到“头发长见识短”,姜莱就气笑了,听到后面,她更是没憋住,半点气都受不了,张口就是一句,“全给我反弹回去。” 简樾,“……” 这么幼稚的吗? 靳盛时,“……” 见两人沉默,姜莱眼眸里含了怒气,颇有几分不爽道:“他后面还说了什么?” 靳盛时,“说我眼光差娶了你。” “呵呵。”姜莱冷笑。 下一秒,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能娶到我,简直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好吧。” 靳盛时,“……” 她这太自信了。 自信到简樾都差点急踩刹车。 如今她这变化,做什么,说什么都为所欲为,和曾经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靳盛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免多看了几眼。 被盯看久了,姜莱回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靳盛时并不说话,仅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他倚靠在椅背上,姿态疏懒,漆黑幽邃的桃花眼里漫上这种笑,笑得多少有那么点瘆人。 姜莱在心里骂了句“笑毛啊”后,出声又说了句,“你能娶到我,本来就是你高攀。” 本来,她这前面说他家盛哥娶到她,是他家盛哥的福气的时候,简樾还不准备发言的。 但现在,又说是他家盛哥高攀了她,这他可就有得逼叨了。 “嫂子,你这话可不能这样说。”简樾撇嘴,“这你和我哥结婚,就算是协议结婚,这怎么说也是你高攀获利更多吧。” 姜莱凉飕飕盯着他的后脑勺,“何以见得?” 简樾一本正经的发言,“你每天都有花不完的钱,还能挺直腰板作威作福,不爽也不用憋屈着,而且,我盛哥这样一个大帅哥天天陪你睡觉,你完全就是挣到了好吧。” 首先,姜莱承认,她确实有花不完的钱。 其次,姜莱承认,她现在确实能顺心而为。 但最后那点,姜莱想承认也承认不了。 从两人领证到现在,这靳盛时可是一次都没给她睡过,就他现在防自己的模式,她甚至担心三年过去,他给不了她一个孩子。 如果这点他不能做到的话,那他们这笔交易,她多少也是吃了点亏的,毕竟,靳家可是龙潭虎穴,她现在和他站在一个阵地,光是这两天,她可就彻底得罪了谢思婉和靳随欢。 她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她们用下作手段对付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三年。 想到这些,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对简樾那话进行了反驳。 “呵,花不完的钱,钱能当饭吃吗?” “还有,我挺直腰板作威作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家盛哥,毕竟,我现在的剧本人设可是你盛哥嚣张跋扈的美娇妻,我们俩协议结婚,我的任务可是搅乱靳家后院的水。” “另外,你盛哥陪我睡觉,怎么的,我们俩躺一张床上睡觉,就只是他陪我睡吗?你怎么不说他有我这么个大美人陪睡觉是他挣到了?” 她一句接着一句,跟吐豆子似的。 车内开了冷气,但简樾脑门却莫名冒冷汗。 他甚至在心里画问号,他实在不懂他盛哥这样的男人要啥有啥,为什么会暗恋姜莱。 难道就图她嘴皮子厉害吗? 见前排的人闭嘴后,姜莱这才开始说正事,“我知道今晚你们抢拍玉算盘是为了什么,目的无非是为了搭上老……胡先生这条线。” “但就算拍到了,也不代表就能跟他见上面,能跟他谈上合作,毕竟,他那人……哦,我就是听说他那人脾气古怪,眼高于顶,一身傲气,向来不屑和门外汉交谈……” 在她说到“门外汉”的时候,简樾插了句话,“这件事,我们这边其实没什么有利条件。” “我们确实能高薪聘请到科技人才和那边交涉,但靳允骁那,除了有这十个亿拍下的玉算盘外,还有靳随欢这个懂技术,并且懂得还不少的妹妹在,他们能够约见到胡先生的概率,可比我们大多了。” 话说到这,简樾还想起另外一事,“而且,我听说靳随欢想拜胡先生为师。” 得知靳随欢懂技术,姜莱略有几分诧异,但这会儿听到靳随欢想拜师,她直然笑了,“这师父可不是她想拜就能拜的。” “如果没有足够过硬的技术,没有做出足够优秀的成绩,他可不会贸然收徒。” 在两人说话期间,靳盛时的注意力集中在姜莱的身上,他发现她在说到这位胡先生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熟人感。 当下,他淡声问:“你认识他?” 看似是反问语气,实际,却是肯定语调。 姜莱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但她的小马甲,她可不想这么快暴露,眼珠子转一圈后,她讪笑,“不算认识。” 瞧见她这个小举动后,靳盛时指腹揉着太阳穴,懒洋洋笑问,“是吗?” “当然。”姜莱抢答。 在抢答过后,她又说:“如果你们想跟他见面的话,我倒是可以托关系让你们见上一面。” 闻言,靳盛时看着姜莱,眼底满是促狭的笑,而简樾则是很不淡定地猛踩一脚刹车。 后面,将车停在路边后,他转过身大声问: “你可以托关系让我们见到胡先生?!” 姜莱没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 面对两人的目光打量,她咽下紧张唾沫。 “……我有点人脉很奇怪吗?” 听到这话,简樾骤然瞪大眼睛,这哪里只是有点人脉啊,要知道,他们想见这位胡先生,可是费劲了三个月的时间。 整整三个月,商政界的人脉他们可是发挥到了极致,但这位胡先生很神秘,也很拽,入不了他眼的,谁推荐过来都不见。 然而,现在姜莱说她有这个人脉,能让他们见到胡先生,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第27章 很难不怀疑姜莱是在装逼 面对他怀疑和打量,姜莱将垂落的发拨弄到耳后,她适时翻着旧账,“所以说吧,蠢的人还是你和那位靳老头子,我啊,头发长,见识也长,不就是约见个人么,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小事一桩??? 简樾,“……” 他很难不怀疑姜莱是在装逼。 实难相信,他喉结滚动,出声时的口吻依旧不敢相信,“嫂子,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姜莱微抬下巴,“当然。” 现在老头子可巴巴想见她,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卖给靳盛时一个人情,好像也挺不错的。 想到这,她看向靳盛时,怪认真问了句。 “你想什么时候和他见面?” 靳盛时深看她一眼,不同于简樾的怀疑,他对她能帮他们见到胡先生这事,倒是很相信。 阔开眼梢,他淡声道:“尽快。” 姜莱,“行,那我到时安排一下。” 前排简樾听到她这个自信口吻,惊讶得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怎么就能说得这样轻飘飘! 她口中的胡先生,和他们所说的那个胡先生,确定不是仅恰巧同名同姓吗? - 车子行至望月山庄,姜莱没去理睬靳盛时,车门自动开了后,便踩着困倦的步伐上楼去了。 目送她离去后,不待简樾出声,靳盛时先道:“去查一下,姜莱和胡知节什么关系。” 这事,简樾多少还是有几分纳闷的。 “盛哥,之前嫂子各方面的信息我们都调查了一个遍,在查到的那些信息里,她压根就和胡先生没什么关系啊,要真扯关系,那姜宜曾经倒是在胡先生那听过两堂课。” 也正是因为如此,去年商议联姻,靳盛时才会选择姜宜,这姜宜虽然自身的资质不够,但她却跟胡先生手下一个徒弟相熟。 这有熟人,行事自是会方便些。 但这方便他们也没行到,毕竟,谁能想得到靳盛时会临时换新娘,还突然闪婚呢。 听到简樾的话,靳盛时深睨他一眼。 男人的嫌弃溢于言表,“之前没查到,是你们能力不行,现在,继续往深处去查。” 简樾,“……” 姜莱回到楼上后,直接抱了睡裙进浴室。 连续两晚,靳盛时都“守身如玉”,这让姜莱想生孩子的心思都淡却了不少。 所以,对于他回不回房睡,她压根不在乎,洗漱完出来,她继续忙着弄嘉好福利院的事。 开办这个福利院,她当然不是一时兴起。 大二那年,她和云嘉一起去了一家福利院当志愿者,在那家福利院里,管理人员玩忽职守,不关爱孩子就算了,甚至还苛责欺负他们。 她和云嘉都算得上是寄人篱下,看到有小孩被欺负,被争抢食物,其实很能感同身受。 那时,她们俩一无所有。 却都憧憬着,梦想着,如果将来她们有钱了,那她们一定要开一家福利院。 让那些不被爱,被欺负的小孩都能有一个吃饱穿暖的小家。 如今,云嘉已经不在了。 但她们当初的约定,她不会忘。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剩下她还记得云嘉,所以,她会带着她那份善良继续走下去。 能力有限,精力有限,她的初计划是嘉好福利院暂时先收纳45名小孩。 除了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外,姜莱还打算培养他们,如果五年后,她注定会死,那她不能什么都不留给她的孩子,身为靳家人,就算他无心争权,最终也还是会卷进那个漩涡。 到时,他身边肯定得有值得信赖之人。 将接下来要做的事细致罗列完后,姜莱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就在她正准备上床睡觉时,忽然想起答应靳盛时的事,抿抿唇后,她到底还是决定理理老头。 【姜莱】:老头,别来无恙啊。 【姜莱】: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姜莱】:有空见个面吗? 本以为这都快凌晨了,对面老头早就睡下了。 可谁知,消息刚发出不久,对面几乎秒回,【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姜莱,“……” 她翻看了眼日历,今天是8号,10号是端午节,不确定靳盛时那天有没有时间,她微信拍了拍他的头像,男人也是秒回,【?】 【姜莱】:端午节那天你有时间吗? 【老公】:靳家会举办家宴。 看到这个回复,姜莱明白这是没空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阵后,她趴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给两边敲去两句话,【11号花园酒楼8号包厢晚上八点。】 【姜莱】:不见不散。 老头那边回了她一个中老年人最爱用的笑脸。 靳盛时这边,则是言简意赅的问号。 姜莱只好解释,【你那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帮你约到了胡先生,他这人主要是看技术硬不硬,所以,我建议你带个懂技术的人过去谈。】 【老公】:好。 将事情给办妥后,姜莱这才安心闭眼睡觉。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而相隔不远的知景楼里,谢思婉在得知靳随欢花费了十个亿才把玉算盘拍到手,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后面,她怒中生笑。 “看来是我们小瞧了她。” “靳盛时还真是好手段啊,知道我们要脸面,所以特意娶了个不要脸的女人回来气我们。” 回想在拍卖会场发生的那些事,靳随欢的心到现在都还是堵着的,她难受哼声,“妈,姜莱就不是省油的灯,今晚,她绝对是故意的!” 谢思婉笑得绵里藏针,“欢欢,再忍忍,马上就是端午了,那时你爸爸和哥哥都回家了,你觉得我的脸现在给她毁成这样,他们会坐视不管吗?” 靳随欢摇头,她爸和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姜莱敢动他们的心肝,只有死路一条。 很快,便到了端午节这天。 吃早饭期间,夏忍冬特意交代。 “少奶奶,今晚,你记得寸步不离大少爷,别给旁人有可乘之机欺负你。” 今晚是靳家的家宴。 不管靳家的人有多忙,都会回家过节。 此刻,夏忍冬嘴里的欺负,姜莱是略有几分诧异的,“这可是他们靳家自己的地盘,他们不至于那么蠢闹大动静出来吧。” 第28章 靳盛时是我丈夫,我和他才是一家 夏忍冬解释,“前几天你烫伤了谢思婉的脸,她没寻到我们这边找你算账,不是怕惹到大少爷,而是想等靳修实和靳允骁回来。” “这父子俩可是把谢思婉当眼珠子护着,这次如果不是去国外出差了,那他们可能早就过来了,今晚,他们也会在家宴上,到时,他们势必会刁难你,甚至严重些,会对你动用家法。” 本来,姜莱吃着煎培根还挺开心的。 但在得知今晚自己可能会被靳家动用家法后,笑脸变苦脸,“我又不是靳家人,凭什么对我动用靳家的家法,我不服,而且,我只是将计就计!” “如果不是谢思婉害人之心在前,我也不会看准时机把热水泼她脸上。” “更何况,我也是想帮靳盛时报仇。” 大概是无法接受要被家法伺候,姜莱接连说了许多话,见状,夏忍冬一句一句做出回应。 “少奶奶,你现在嫁给大少爷了,如今的你,也算半个靳家的人了,所以,这靳家的家法用到你身上,并无不符靳家家法的要求。” “另外,谢思婉害人之心在前,但作为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可并不会这样想。” “最后,你说你是想帮大少爷报仇,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可以,一旦落进他们那边的耳朵里,接下来,还不知道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听完,姜莱心如死灰。 到底就是谢思婉有人撑腰,还不止一个呗。 家宴是靳老爷子发号施令安排的。 姜莱头疼地想,今晚,想针对她刁难她的,可不仅只有谢思婉那一家子。 甚至,这位老爷子极有可能不给她好脸。 她觉得夏忍冬说得对,她今晚必须要寸步不离靳盛时,毕竟,她现在可是病躯,真要被一通家法给伺候了,她这骨头指不定又得恶化病变。 知道夏忍冬担心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她朝她扬起一个笑,“放心吧,我今晚肯定低调。”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晚上了。 姜莱都还没等到靳盛时回家,就被靳老爷子那边的佣人喊到了画春楼。 去的途中,她给靳盛时发去求助信号。 【姜莱】:速回,我还不想死! 收到这条信息时,靳盛时正在听简樾汇报调查到的信息,“盛哥,说来奇怪,我这边在查嫂子和胡先生关系的时候,中间有股力量一直在阻扰,总之,调查下来,嫂子和胡先生没半点关系。” 要说姜莱和胡知节没半点关系,靳盛时说什么都不会信,微抬眸,他问: “查了云嘉生前的事了吗?” “查了,云嘉和胡先生倒是也没什么关系。” 简樾喝了一口水,“就是,好像在大学期间,云嘉和胡先生的小徒弟好像谈过一场恋爱,但后面两人为什么分手,就不得而知了……还有,我在查云嘉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和高瞻还有点关系。” 云嘉和高瞻? 靳盛时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 简樾拧上瓶盖,接着道:“在云嘉和胡先生小徒弟分手不久后,云嘉跟高瞻走得挺近的,盛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刚过完年不久,我们去皇都谈生意,正巧见到高瞻抓着一个女孩的头发让她和自己兄弟接吻,那个女孩就是云嘉。” 听完,靳盛时沉默了一瞬。 他将多出来的人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姜莱,胡知节,云嘉,胡知节小徒弟,高瞻,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呢。 如果只是粗浅的想,姜莱能帮他们约到胡知节,那大概率是借着好闺蜜云嘉和前男友的关系,才能这么顺利帮他们约到。 可往深处去探,他并不觉得是这么回事。 那胡先生的性格,向来是随心所欲的,对待徒弟们更是不苟言笑,严厉得不行,所以,哪里会听他那个小徒弟的话跟他们见面。 不过,既不是这样,那还能因为什么。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他起身捞起自己的衣服,“这件事继续查,现在回靳家。” “好的,盛哥。” 与此同时,姜莱见到了那位说她“头发长,见识短”的靳老爷子了,老爷子生了张笑眯脸。 单看着,倒是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甚至还有几分慈祥。 但姜莱知道,眼前这一幕绝对是假的。 毕竟,这人可是在靳盛时面前说了她不少坏话,更何况,靳氏集团在他手里发展到现在,他绝对是个极有手段的一个老头。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姜莱喊了声“爷爷”后,便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动了。 靳老爷子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道:这丫头倒是会藏事,敦煌拍卖会那天,她可是张牙舞爪得很,现在倒是表现得如此乖巧。 真不愧和他孙子睡一个被窝。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捏着茶杯喝了口茶后,靳老爷子笑道:“在我这表现得这么乖,丫头,这不是真的你吧。” 敌情不明,姜莱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她唯一的后台还没来,所以,此刻,她面上只挂着长辈们喜欢的无害柔笑。 “爷爷,我听不懂。” “听不懂?”靳老爷子打量了她几眼,没想和她藏着掖着,直言道:“我听说你刚和阿盛领证回来,隔天早上敬茶,就把他继母的脸被烫伤了,还有,在敦煌拍卖会场,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你给欢欢难堪,你敢说,你没做这样的事?” 现下,姜莱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这靳老爷子哪里是看着面善啊。 这分明就是来找她算账的。 不可否认,那两件事确实是她做的。 但也都是有前因后果的。 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老爷子不在乎原因,只关注这最后的结果。 她泼长辈,在他看来,是她不尊重长辈;她在外人面前教训靳随欢,是她没顾及靳家的脸面。 总之,不论她接下来说什么,都只是狡辩。 主动找上靳盛时,姜莱知道,入靳家这个局,需要面对的,绝对不简单。 所以这会儿,她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一丝怯弱,而是直迎上靳老爷子那张不威自怒的脸。 她不再假乖巧,直露锋芒道:“是,我是泼了谢思婉,也没在外人面前给靳随欢面子,但这其中缘由,我想,您估计也没什么兴趣多听,所以,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有句话,我还是想说。” “靳盛时是我丈夫,我和他才是一家人,我和他才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所以,这外人对而言,就只是外人,我实在没必要供着。” 第29章 靳盛时,你老婆快阵亡了! 一句“没必要供着”,清楚表明了谢思婉和靳随欢并未给过她什么好脸,既如此,难不成她还要腆着脸上前?她可是靳盛时老婆,怎么可能会。 她说了这样一番话,简直就是撕破脸皮。 也证明了她的态度是不屑的。 继母就是继母,永远不会是亲妈。 靳盛时讨厌谢思婉,她这个做妻子的,又怎么可能跟他们那边亲近,如今,她不过是保持住了这份剑拔弩张罢了。 过了好久,靳老爷子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旧死盯着姜莱,他既没有表现得很生气,也并未表现出丝毫赞同,直到耳边响起靳随欢的声音。 “爸,她就是姜莱。” 听着语气,妥妥的来者不善。 姜莱偏头看去,尽量保持着淡定。 可在她看到两个不同年龄段,却同样有着高大身躯的男人,她内心稍有那么几分不淡定了。 靳盛时,你老婆快阵亡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 你死哪里去了! 眼前两个男人,真不愧是父子俩,长相有七八分像,皆是阴柔俊美的长相,看着温柔无害。 姜莱在心里将靳盛时和他们俩放在一块儿对比,竟然发现他和靳修实只有个三分像。 相比较于他们,靳盛时的帅,是有攻击性的,这般对比,姜莱倒是觉得靳盛时帅的带感。 可能神游太过明显,靳修实察觉到后,脸色略有几分阴郁,“你就是那个逆子刚娶进门的媳妇?” 这刚出声,就以“逆子”来称呼靳盛时,足以让姜莱看明白靳盛时在他爹心里没啥地位。 他这样不客气,姜莱没惯着。 “是啊,你才知道吗?” 刚看着她纤瘦的背影,靳修实以为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但没想到,她这刚出声一句话就把他给噎到了,这话说得他这个当爹的很不负责似的。 见他气憋着,愤怒盯着自己,姜莱柔柔一笑,“我和阿盛结婚,不知道爸你,有没有给我们俩准备新婚礼物啊。” 她笑得很无害,杏眸又澄澈,靳修实的眼睛微微瞪大,她弄伤了思婉,还有脸提要新婚礼物! 深吸一口气,他正欲出声,姜莱又道:“爸,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挺偏心的。” 靳盛时,“……” 靳允骁,”……” 靳随欢,“……” 三人都是愣住的模样。 唯独靳老爷子慢幽幽喝了口茶,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这以后,靳家有的热闹可看了。 这些年来,靳修实自己偏心不偏心,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当下,他并未出声。 可他不出声,不代表靳随欢不暴躁,“姜莱,我爸哪里偏心了,你卖什么惨!” 今晚的靳随欢穿了条浅青色花纹的裙子,她也真不愧是遗传到了靳修实和谢思婉的所有优点,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正年轻。 这会儿就算是暴躁,也不显得狰狞,她这般喘着气瞪着眼,反倒像是在抱不平撒娇。 他们人多,还是切切实实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姜莱心知自己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外人,而对待外人,他们去哪里会留情。 而今,她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毕竟,她真的不想被动用家法教育,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身体上的疼痛了。 如果要在受伤和死亡里选一个。 那她,势必会选择死亡。 这也是她检查出癌症后,为什么不愿意去化疗,不愿意去割掉半截腿保命的原因。 没继续深想,她故意迷茫地看向靳随欢。 “卖惨?”她苦涩一笑,“我这就卖惨了吗?我家阿盛可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 靳修时哪里会听不出她的责怪,“你!” 姜莱知道他在气愤,但她到嘴的话就没停过,“他们兄妹俩自小就有亲爹亲妈在身边,自然是懂不了单亲家庭中长大孩子的无奈和委屈。” 她还故意抽泣两声,“如今爸你不愿意给我们送上新婚礼物,这我其实可以理解的,毕竟,我家阿盛虽然是你儿子,但在你心里,你又不止只有一个儿子,阿盛于你而言,不过可有可无罢了,所以,你又怎么可能会提前给他备好新婚礼物呢。” “甚至,你还很瞧不上我。”演上瘾了,眼泪啪嗒往下掉,姜莱伸出食指揩去眼角的泪。 “当然,最瞧不上我的,自然是那位婉姨……夫人,我这个新媳妇入门第一天,就被她逼着下跪敬茶喊妈,可我亲婆婆还健在呢,她就这样给我使绊子,这不是故意想让我老公和我离心么。” “在这个世界上,阿盛好不容易多了个我来心疼他,爱他,可被这位婉夫人这样一弄,我们俩的感情都差点被她给挑拨离间了。” “而且,当时婉夫人让我敬那杯茶,可是滚烫得不行,我一个不稳才不小心泼到她的,这件事我感到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也很无辜的呀~” 听着她的尾音,靳随欢是彻底忘记谢思婉交代她的话了,她十分不满控诉。 “爸,事情压根就不是她说的这样!当时她把那杯茶泼到妈脸上,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来靳随欢要是不出声,姜莱也许不会在今天提到敦煌会场的事,但这会儿她上赶着找事,她便也就只好满足她了。 她骤然瞪大双眼看向靳随欢,“故意?我这个没权没势的新媳妇入门还能故意?靳随欢,在敦煌会场故意让人往上我衣服上弄奶油的人是你吧?” “大庭广众之下,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嫂子吧,你大呼我的名字,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但阿盛好歹是你大哥吧,你怎么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呢?” “后面我拍王算盘,你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跟我抢,我想着你是小辈,后面就让给你了,可你后面是怎么对我的呢,居然当众拦我……” 越说到后面,她的眼圈就越红,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瞧见她这副模样,靳随欢气得咬牙切齿,她大哥到底娶了个什么绿茶回家! 明明错的是她,可她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第30章 这归根到底,我老婆最无辜 抵达画春楼,得知姜莱被老爷子给喊走了,靳盛时先一步赶了过去,简樾是后面提着礼物上来的,结果他这刚到大门,就见一道修长的背影。 靠近后,他一脸纳闷,“哥,你怎么不进去?” 靳盛时直接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简樾,“……” 也正是他闭嘴了,这才能看到里面的好戏。 姜莱还在娇弱地哽咽,“爸,靳随欢如此的欺负我,不就是在欺负阿盛么,难道你不管管?” 靳随欢胸脯剧烈起伏,她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姜莱这是在告状讨伐她吗? 下一秒,姜莱的再度出声,彻底证明了,她这个绿茶,就是在博取她爸对靳盛时的愧疚。 “算了,你不管就不管。” 姜莱手捂着心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反正,我也知道您压根不在意,毕竟,您宠着你这唯一的女儿,又怎么会在乎那个可怜的大儿子呢,不过也没关系,他是大可怜,我是小可怜,这以后,就让我们俩抱在一块儿取暖好了。” “您不在意他,把他当根草,没事的,还有我,我会把他当眼珠子护着。” 话说到这,她停顿了一秒,而后,杏眸里闪过一层坚毅,“这从今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欺负我,我一定不会手软,所以,你们都小心点。” 靳老爷子露出个欣慰的笑来。 真有趣。 而站在姜莱对面的一家三口却是怔住了。 靳修实面子上过不去,沉着脸轻咳了一句,“你在瞎说什么,在靳家,谁敢欺负那个逆子,他不欺负捉弄别人,我都烧高香了。” 姜莱小心翼翼擦掉眼泪,生怕弄花了自己的妆,她哼笑,“是吗?那为什么我家阿盛腰腹上有那么大一块儿烫伤疤痕?” 想到一些往事,靳修实面色不太自然。 从他这脸色上,姜莱不难猜到他或许知道实情,“还有,我家阿盛小时候的黑猫为什么会突然坠楼而亡?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他的精神陪伴,你知道,他将黑猫纹在腰腹上的疤痕上有多疼吗?” 这回,面色不自然的人不止靳修实。 就连靳老爷子都沉脸抓紧了一旁的拐杖。 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闷,姜莱话题偏转,“他那样一个聪明的人,本来完全可以考公走仕途,结果现在,却只能满身铜臭味。” 靳老爷子,“……” 靳修时,“……” 靳允骁,“……” 靳随欢,“……” 就连在门口的靳盛时都默住了,简樾则是很兴奋,“盛哥,我现在很认可嫂子。” 闻言,靳盛时冷淡瞥他一眼。 “她用得着你来认可?” 简樾,“……” 咦咦咦,他懂的,毕竟是他老婆。 里面发展到这种地步,靳盛时也不想在这看戏,尽管知道姜莱说的那些话,不过就只是做戏罢了,但这却让他眸底晦暗冷戾的神色消散了不少。 她没骗他,她这气人的本事确实不小。 瞧瞧那老头子半个屁都没敢放。 他是完全大摇大摆进来的,导致姜莱一眼便看到了他,看到他后,她的眼泪说来就来。 眼眶绯红,娇滴滴喊了声“老公,你可算是来了”后,就小跑着扑进了他怀里。 靳盛时倒是也配合,他低着头揽着她的肩,非常的有耐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在说“谁欺负你了”几个字眼时,目光落在了靳修实身上,那双漆黑幽邃的瞳眸里分明落着压迫性,同他对视上后,靳修实被他的眼神给刺到。 他大喊,“怎么,你难不成以为我会欺负她?” “那我老婆为什么还把眼睛哭肿了?” 靳修实,“……” 这会儿靠在靳盛时的怀里,便不需要她再废嘴皮子了,姜莱就势哭唧唧,“老公,没关系的,爸他其实也没做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靳修实脸都气红了。 他本来就什么也没做啊! 这逆子到底娶了个什么女人回家。 这简直就是在挑拨离间他们的父子关系! 就在他怒不可遏时,靳盛时的眸光再次放在他身上,男人要笑不笑看着他。 “别在意,我是他儿子他都能当陌生人,你这个儿媳妇,他又怎么会放在心上,放心,这以后,日子是咱俩过,不搭理他个老头子就好。” 听到这样一番话,靳修实的哮喘都快被气出来,姜莱则是美滋滋在心里鼓掌。 好爽。 她本以为有靳盛时在,这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她再出马了,可谁知,一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靳允骁出声了,玉树临风的男人面带笑意。 “哥,你误会了。” 靳盛时冷眼睨他,“误会?” 靳允骁正欲点头,靳盛时就掐了他的话头,“我倒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妈喊我老婆去敬茶,却特意用滚烫的茶水,还想让我老婆喊她喊‘妈’,这中间存着什么心思,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另外,我老婆替我去拍卖东西,你妹的跟班故意将奶油蹭到我老婆裙子上,还对她几番奚落嘲讽,她们为什么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这你们应该也清楚。” “所以,这归根到底,我老婆最无辜。” 话说到这,以靳修实为首的三人,面色简直如锅底一般,可偏偏靳盛时的话到这并未结束。 他又说,“可做错事的你们,却对她咄咄逼人,这以前对我各种小动作就算了,如今,主意还打到我老婆身上了,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他这为姜莱撑腰提到以前的事,靳修实觉得他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一口气不上不下,他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指着他,“逆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 他横着眉,满身的怨气,“现在你婉姨的脸还用绷带包裹着,这事不管前因是什么,但造成的后果可都是你媳妇将热茶泼到她脸上的,做错事就得认,现在,我让她去给思婉道个歉也不为过!” 靳盛时胸口一闷笑出一声,“道歉?” 此番,他笑得些许瘆人,靳修实虽然怕他发疯,但却还是挺直身子说,“没错!” 这声“没错”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靳盛时神色冷寒,“靳修实,你信不信我抽你!” 第31章 老公,你剥的比较香 儿子抽老子! 这可是闻所未闻,姜莱感觉自己吃了个大瓜,她微微张大嘴巴,眼珠子在父子俩身上转来转去。 现下情况,靳盛时依旧是那副冷漠拽到没边的模样,靳修实则是面色铁青,他伸起手,大概率是想以父亲的身份给靳盛时一巴掌。 但最后,却又默默放了下去。 见状,靳盛时无声冷笑,“烦请你们一家子记住了,我老婆和我一样,受不得气。” “以后,你们使坏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她要是太娇弱太善良对付不了你们,我这个做丈夫的,可不会心慈手软。” 对于他的用词,靳随欢是第一个撇嘴的。 就姜莱,她还娇弱?她还善良? 呵呵,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如果她娇弱,那她妈脸上的伤是谁不小心?如果她善良,那她会故意把玉算盘的钱提到十个亿? 姜莱这个女人,简直是强悍恶毒才对! 但这话,她不敢明着在靳盛时面前说。 看戏看到这会儿,靳老爷子总算不再沉默了,他轻咳了一声,“老大,这件事是你们的家里事,这老二老三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可别让他们看了笑话去,到饭点了,都一起过去吧。” 全程,他不再过问谢思婉烫伤的事,也不再提及敦煌拍卖会场里那件玉算盘的事。 姜莱盯着他向前的背影,一时间,完全琢磨不透这老爷子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毕竟,在靳修实一家三口出现之前,这位靳老爷子对她多少是要算账的口吻。 实在难想透老爷子是何心思,姜莱将目光放到靳盛时身上,发散思维地想,难道是因为他不想得罪这位脾气很大的孙子? 可是也不对啊,毕竟这位老爷子可是在他面前说了她不少的坏话。 越想越难想明白,她索性懒得想。 从男人结实的胸膛里抬起头时,上方传来懒散愉悦地笑声,“你这演技不去演电影实在可惜。” 姜莱只当他是在夸她,笑吟吟接话,“那靳老板打算什么时候投资一下我呀?” 给杠就爬,这还是靳盛时第一回见。 盯看她两秒后,他浅扬了下唇。 “你假睫毛掉了一簇。” 姜莱,“……” 怪她哭的入戏太深喽。 既然都掉了一簇,那她全拔掉好啦。 晚宴是在露天花园举办。 等到他们随着靳老爷子来到场子里后,一些正在交谈中的男人女人皆迎了过来。 “爸。” 靳老爷子轻点了下头,“既然大家都回家了,那都坐下吧,顺便汇报下工作。” 在家宴上汇报工作? 这倒是姜莱等一回听到。 不过想到靳家的家底,又觉得也挺正常。 但这好像也跟她没啥关系,待会儿她只管干饭就好,反正她的功效刚才已经发挥过了。 入座后,姜莱是紧黏着靳盛时坐的,坐下后,靳老爷子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子,一个孙女皆是正襟危坐,就等着老爷子点名。 唯独靳盛时一副事不关己的用餐。 见状,姜莱也扶起了筷子。 果然,跟着靳盛时有饭吃,她都好饿了。 但一眼望去,她想吃的,皆是要剥壳剔刺。 可是,她懒啊,她不想动手。 然后,本来水灵灵看着餐桌美食的大眼睛投向了身旁男人,她娇软着声喊,“老公~” 喊这么甜,八成没好事。 靳盛时抿了口红酒,并未作答,但他不回答,可不代表能耐得住姜莱的厚脸皮。 她那动口还不算,到后面,她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撒娇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老公,我想吃虾。” 闻言,靳盛时淡瞥了眼她的手。 虽未出声,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难道没长手? 姜莱摇头,“老公,你剥得比较香。” 靳盛时,“……” 坐在对面的靳羽看到两人的互动,在心里冷笑,他大哥才不会纡尊降贵给她剥。 可他才刚在心里说完这话,靳盛时就放下了酒杯,而后戴上手套开始“有求必应”地剥起虾来了,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靳羽眼睛都快瞎掉了。 怕这一幕是自己脑补出来的,他颤巍巍地出声,“大哥,你怎么能亲自给她剥虾呢?” 他的声音不小,瞬间吸引了满桌子的人。 姜莱抬眼看去,少年生了一张清秀奶萌的脸,之前她私下调查过靳家的人物关系,瞧他长得这么嫩,不难猜到他就是靳盛时小叔的儿子靳羽。 今年刚满18周岁,和靳随欢一样的年纪。 但两人的不论是外在年纪还是心理年纪,都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据说……这人还是靳盛时的毒唯。 想到这点,姜莱抿抿唇,莫名感觉在靳家又多了一个敌人。 可现在靳盛时都已经开始帮她剥了,她总不可能让他停下来吧,于是,她只能将计就计了。 半托着脸,她笑得妩媚,话语间含带着逗趣,“弟弟,我是你大哥老婆,老公帮老婆剥个虾,这不是很正常嘛,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听到这话,靳羽像是被电触了似的。 他瞳眸骤然瞪大,“我哪里大惊小怪了!还有,谁是你弟弟,我承认你是我嫂子了吗?” 他如此的敏感,姜莱心道,真不愧是毒唯啊。 但对付毒唯,最好的法子就是上演茶艺。 说干就干,姜莱吸了两下鼻子,随后,很快靠到了靳盛时的肩上,她委屈道:“老公,你听到了吗,你这弟弟不认我这个嫂子……” 见状,靳羽目瞪口呆。 靳家人,“……” 实难想象,靳盛时居然喜欢这款。 就在众人以为靳盛时会对姜莱不耐烦时,他反倒是把已经剥好的虾放进了姜莱的嘴里。 甚至还是哄似的口吻,“先消消气。” 姜莱嚼着虾,勉为其难的口吻。 “那好吧。” 靳家人,“……” 对面,靳羽实在看不下去,他也委屈地喊了一声,“哥,你怎么能这样惯着……” 话还没说完,靳盛时直接一个凛冽的眼神扫过去,男人薄唇冷言,“她都跟我躺一个户口本上了,怎么的,还担不起你喊一声嫂子?” 第32章 欺负姜莱,那就是欺负他 靳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他大哥现在这是为了一个外人,在吼他吗? 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重重一击,少年人心性不够强,各种情绪交杂,眼眶很快便湿润了。 他扁着嘴,委屈地嗡声嗡气。 “哥,你……” 这回,靳盛时依旧没等他把话说完,男人眉眼间笼罩一层阴鸷戾气。 “在靳家,你轻视姜莱,就是轻视我,我把她娶回家,可不是让你们给她气受的。” 他这话,看似在警告靳羽,实则在给在场各位提个醒,他和姜莱是一体的。 欺负姜莱,那就是欺负他。 靳羽已经很久没见靳盛时这样生气过了,当下,虽然心里依旧不认可姜莱,但面上,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大嫂,刚才对不起。” 姜莱自然看得见他的不情愿,不过他都这么听靳盛时的话了,她便也就没拆台,见好就收道:“没关系,我人美心善不跟你计较。” 靳羽,“……” 就在他以为姜莱的话到此为止时,女人又说,“今天没来得及准备,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下次我再把见面礼给你备上。” 靳羽再次默住,她还要送她见面礼?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莱自然不会放过拉踩靳修实的机会,她笑吟吟,状似无意道:“毕竟,我可不抠门,我是真把你当家人。” 靳羽,“……” 靳修实,“……”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靳盛时的二叔和小叔都注意到了姜莱。 他们本以为靳盛时娶了个徒有其表的女人,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瞧瞧他们家大哥。 啧,那脸色都快成猪肝了。 小插曲过去后,他们该汇报工作的汇报工作,该吃饭的吃饭,姜莱吃上瘾后,指使靳盛时来,是愈发的得心应手了。 “老公,我还想吃扇贝。” “老公,你能帮我把鱼里的刺也给剔掉吗?” “老公,我还想吃大闸蟹。” “老公,我还想吃……” 吃到七八分饱后,她还故意问上一句,“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事很多啊?” 靳羽冷笑,这还用得着说。 靳家人,“……” 你确实该有点自知之明。 可偏偏靳盛时拿她当“宝”。 “不会,我乐意。” 姜莱现场抛媚眼,“老公,我好爱你!” 靳家人,“……” 他俩坐在这张餐桌上吃饭,和旁边那些人,压根就不在同一时空里,靳老爷子见他俩的表演也差不多了,适时的清了清嗓子。 “好了,既然工作都汇报得差不多了,那,现在阿盛,阿允你们两兄弟来说说接触胡老那边接触得怎么样了,他有答应什么时候跟你们见面吗?” 靳允骁第一时间看了眼靳盛时,见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剥虾剔壳,并未有出声的打算后,这才缓声道:“爷爷,我这边已经在接触他那边的徒弟了,不出意外,下周他们会给答复。” 听到这样一番话,靳老爷子皱着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下一秒,他看向靳盛时,音色沉沉,“阿盛,你那边交涉得怎么样?” 靳盛时连眼都没抬一下,“明晚。” 靳老爷子,“明晚什么?” 又一个完整的虾剥好了,靳盛时筷子都没让姜莱扶一下,直接投喂到她嘴里。 细嚼慢咽之际,姜莱见他要继续剥,蹙眉轻摇头道:“别剥了,我已经吃饱了。” 得知她已经吃饱了,靳盛时倒是也没再动作,脱掉手套,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后,这才回答靳老爷子的问题,“我约了他明晚见面。” 在刚才靳盛时吐出“明晚”两字时,在座的不少人便紧了一口气,这会儿得知他已经成功约到了胡先生后,那口紧住的气更是不顺畅了。 姜莱连胡先生喜欢的那把玉算盘都没拍到,但靳盛时却能约见到胡先生,靳随欢是最不敢置信的,她翕合着红唇问:“大哥,是真的吗?” 见她如此,姜莱觉得有趣极了。 实在是没忍住,她替靳盛时回复道:“这事,难不成还有假?” 靳随欢,“……” 见她一脸不爽,姜莱又一个没忍住,开始戳她心窝子,“你不是都已经拍到那把玉算盘了嘛,怎么,难道这都过去两天了,你还没送出去?” 提到这件事,靳随欢就生气。 现下,她双眼喷火,满心愤懑,然而,就在她要开口时,坐在她身旁的靳允骁抓住了她的手,气质温和矜贵的男人浅笑。 “都是一家人,谁先约到胡先生,这对靳家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他看向靳盛时的方向,“大哥,恭喜你。” 靳盛时一派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对他这声“恭喜”,倒是回答得大大方方,“多谢。” 靳修实乐于看到兄弟两人之间和谐的气氛,当下,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在开花。 可脸上的笑,在下一秒便破功了。 只因为靳老爷子说,“既然如今阿盛已经成家了,那姜莱便也就是我们靳家的一份子,你准备一下,下周便到公司上班。” 能进靳氏上班的含金量有多大呢,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职员,年薪都有几十万。 而如今,姜莱压根什么考试都不需要参加,就这样水灵灵被安排了进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动作。 靳修实不敢相信,“爸,你这……” 但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姜莱,她都快死了,现在只想当咸鱼躺平,死到临头还上啥班,她几乎是面露惊恐地拒绝,“我不要去上班!” 刚才,众人对靳老爷子的话,就已经是震惊之态了,现在姜莱的拒绝,更是让他们讶异。 天上都掉馅饼到她嘴里了,她居然还拒绝? 这怕不是傻子吧。 不久前,靳老爷子说出那话,是笑眯眯之态,但这会儿被姜莱毫不犹豫地拒绝,他面色沉沉。 “你不愿意进靳氏?” 姜莱猛点头,而后,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据我所知,靳氏工作人员的学历可都是研究生起步,我这样一个小小本科毕业的,去那上班,简直就是去捣乱的,再说,我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合适的岗位,去那不就是闹笑话嘛。” 她讪笑,“爷爷,还是算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莱本以为靳老爷子会嫌弃她,可谁知,老爷子竟然说—— 第33章 你至少欠我四次夫妻生活 “那不正好,你什么都不会,那就是一张白纸,反正阿盛对旁人都不耐烦,唯独对你,是宠着爱着。”靳老爷子一本正经。 “你以后进了公司就待在他身边,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将你这张白纸培养得五颜六色,独当一面。” 姜莱,“……” 从老爷子这番话里,姜莱不难知道他这是铁了心想让她进靳氏。 可她是真的不想朝九晚五啊,虽说这张餐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想让她进靳氏,但敢出言顶撞老爷子的,却是一人都没有。 没办法,她只能惨唧唧地看向靳盛时,“老公,你劝劝爷爷吧,我是真的不想给你拖后腿。” 靳盛时懒懒掀开眼皮,一眼看去,姜莱眸中有泪光在闪烁,声音也裹挟着细碎的颤抖,瞧着不像是在做戏,反倒是真的不想进靳氏。 虽说他也不认为靳氏有什么好,但他的厌恶只源于靳氏里有他恨之入骨的人,而姜莱不想进入靳氏工作,又是因为什么呢? 就在他思考着她为什么会这样抗拒时,餐桌中心位的靳老爷子不给两人半点犹豫机会。 哈哈一笑后,便彻底的拍板了。 “就这样说好了,从今以后,阿允身边有欢欢帮扶着,阿盛,你的身边则有姜莱。” “这样,对你们兄弟俩来说,也算公平。” 公平? 姜莱那双本就圆润的杏眸瞪得更圆了,这去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 正所谓初生不怕牛犊,她心中有所不服,直接便张口问了,“爷爷,这怎么就公平了?靳随欢她大概率从小就接触过靳氏集团的业务,而我,完全就是刚毕业两年,失业两年的新兵蛋子,我们两个去哪里有什么可比性!” “爷爷,你确定不是在坑我家阿盛么。” 她这般,靳老爷子倒是也不生气。 他反倒是幽幽品了口红酒,“要不想阿盛输,你就得努力,这些年来,欢欢的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对公司的业务也不甚了解,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的起点是一样的。” 姜莱真的很无语,刚才吃了那么多海鲜,不知道是吃撑了还是气撑了,她现在整个胸膛都是闷沉的,靠,这都啥啊。 她这才躺平几天,为什么又要让她工作! 她是人,她不是牛马! 得知反抗无效后,姜莱彻底神游状态,今天是周一,下周就要去靳氏上班的话,她掰了掰手指,那也就是说她还有6天的潇洒时间。 想到这,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大爷的,她现在已经后悔结婚了。 晚宴结束后,姜莱一秒都不想多待,连和靳盛时的恩爱夫妻形象也不想多演。 踩着高跟,直接气冲冲朝清风楼的方向去。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靳羽颇有几分好奇地问:“大哥,我大嫂这么不爱工作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靳盛时懒声嗤笑。 “难不成你很爱工作?” 靳羽,“……” 好吧,他其实也没有很爱工作。 不过,如果是在靳盛时身边学本事的话,他还是会很爱的,只是,不等他说出内心想法,靳盛时就随着姜莱离去的方向走了。 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发疯。 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锁上卧室的门后,她开始发疯大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去他大爷的上班!我不要上班!” “我才不要上班!臭老头子闲得没事干吧!” “啊啊啊我要疯掉了!” 靳盛时刚迈进清风楼的门,夏忍冬就一脸担心地迎了上来,“大少爷,少奶奶情绪不太对劲。” 闻言,靳盛时轻挑了下眉梢。 情绪不太对劲? 就在他打算问怎么个不对劲时,三楼传来一道响彻云霄的怒吼,“啊啊啊——” 靳盛时抬手轻捏了下鼻梁,唇角微微牵动,好吧,这精神确实不太对劲。 三楼卧室里,姜莱好一通咆哮,呐喊,尖叫后,心口堵塞的怒火确实散去不少。 喊得太大声了,有点废喉咙。 她去到桌边给自己灌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后,正打算继续,忽然间,门外响起熟悉的敲门声。 敲三下停一下,典型的靳盛时风格。 正愁怒气发不完呢,既然他这都送枪口上来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门开,她面色如霜。 “干嘛?” 因着一个上班,她现在是彻底的本性暴露了。 靳盛时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舌尖轻抵了下上颚,骨节分明的手解了领口两颗扣子,他笑问:“就这么不想上这个班?” 姜莱哼声,“对啊,不想!” 她就是因为不想上班,所以才惹老头生气。 如今,老头要是知道她跑到靳氏去上班,绝对会被气到吐血。 想到这些,她就抓狂。 折返回房后,姜莱痛苦地说,“你跟你爷爷再商量商量吧,我真的不想去靳氏上班。” “这个班,你不上也得上。” 姜莱,“?” 面对她的疑问,靳盛时淡声解释,“在靳家,不论男女老少,就没有闲人,谢思婉可不是深闺阔太,在靳氏集团里,她可是为靳允骁筹谋了不少,现今,又有个懂技术的靳随欢到了靳允骁身边帮他,所以,你的作战阵地也该从靳家进到靳氏。” 听完,姜莱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目前为止,她既还没从他身上要到一个孩子,也没敢打草惊蛇深入调查高瞻。 结果就先被靳家这个大漩涡给狠狠卷了进去。 树敌那么多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去上班。 她真是想哭。 有种投资失败的感觉。 实在太郁闷了,她决定为自己争取到应得的利益,将站立在身侧的男人从上打量到下。 男人好皮囊,好身材,好体力。 只看不用,实在可惜。 她撇唇,开始算账,“从6月1日领证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但在这十天里,你一次都没兑现过你作为丈夫应该尽的义务。” “靳盛时,一周最少三次的夫妻生活,你至少都欠我四次。”她死盯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近乎咬牙切齿地问:“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第34章 我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人 她这样的直白坦露,是靳盛时有史以来,见过的第一人,向来真实情绪不外露,满心沉稳的男人,在这会儿,内心都不免震荡了几秒。 静默的几秒里,他稍平复了下心情。 而后,直言相告,“我没准备东西。” 姜莱就知道他信不过自己。 回想自己那天辛苦戳了那么多洞,结果到头来却没用上,搞得她这心里真的很不得劲,黛眉紧蹙那瞬,她撇嘴,“那你难道就不能将就一下?” 闻言,靳盛时唇角虚勾几分。 “将就?”他轻挑眉梢,“这种事还能将就?万一一个意外你怀孕了,这今后还有这么多事,谢思婉他们可都是狠角色,你觉得你应付得过来?” “你想过孩子由谁负责吗?” 姜莱确实没想到谢思婉这一层,但孩子由谁负责,自然是由她这个亲妈负责。 就算靳盛时想负责,她也会跟他抢。 正巧想到这一点了,她顺势问,“如果我真的怀孕了,并且把他给生下来了,那将来我们协议离婚,孩子的抚养权,你不会跟我争吧?” “那不也是我孩子,为什么不争?” 听到这样的回复,姜莱仿佛看到未来两人争抢孩子抚养权的画面了,她心口忽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孩子是我生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没有我,孩子能出现在你肚子里?” 姜莱气急,“你要是想要孩子,外面有的是女人给你生,但我就他一个孩子,孩子还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你跟我抢简直不要脸!” 靳盛时,“???” 胆子这么大,敢说他不要脸了? 他请问呢?孩子在哪儿呢? 稍静下来几秒,靳盛时轻吁了口气,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娇俏灵动的女人。 这都没影的事,他俩吵这么欢做什么。 这他妈闲得没事干吧。 被他阴仄仄的目光盯着,姜莱心口一滞,稍有几分紧张和不安,“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大脑里突然浮现那晚她说有了孩子,就要一脚把自己给踹掉的豪言,靳盛时忽冷笑,“你别想在我这骗孩子,我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人。” 闻言,姜莱脑袋“嗡”一声响。 靠,他怕不是有读心术吧。 然后,这本来还有几分暧昧的夜晚,因着他最后那话,再次让姜莱“独守空闺”了。 但这次,她倒是也没抱怨。 主要是自己太心虚了。 有些事情,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她和云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这将来到了地下,要是没人给她们烧点纸钱,恐怕,在下面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说她迷信也好,封建也好。 总之,她是真的不想再受罪受难,这些是她活着能控制的,那她便也就存个念想。 不然,余下五年,她还怎么熬。 毕竟,大殿里的大师说过,这逢年过节给离世的朋友亲人烧纸钱,只有有血缘关系的,才能真的把纸钱送过去,像云嘉这种情况,她父母薄情,逢年过节压根不去看她,就算她这个闺蜜给她烧再多,到她手里的也不知道能有几张。 所以啊,她就想着,留条血脉在这个世上,等以后自己到下面了,他会给自己烧纸钱,等她把钱收回家了,就多分些钱给云嘉花。 人活一世,总是期盼自己能留下点什么东西,她从被人知晓那刻起,便是个弃婴。 多年辗转到现在,也就只是个养女。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他们抛弃,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从小到大,她就没感受过亲情是何滋味。 她太想有一个家了,她想知道相依为命是什么感觉,她想被人牵挂,想体会血脉相连…… 想到这些,她眼里跟进了沙子似的,绛红的唇瓣轻抿,她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了。 - 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姜莱加快速度去弄“嘉好”福利院的事,同时,她去之前当志愿者的那家福利院看了那几个小孩。 询问过他们的意愿,又和管理人员交涉后,转院手续办得非常成功。 离开前,她交代几个小朋友再等等她,等她把所有的手续都弄完了,就带他们去新家。 期间,名叫茜茜的小女孩紧拉着她的手问,“姜姜姐姐,云嘉姐姐最近很忙嘛,她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们了,我们大家都好想她。” 得知云嘉被他们惦记着,姜莱心口一软。 她看向他们的目光逐渐莹软起来,弯腰蹲下后,姜莱伸手摸了摸茜茜的头发,她语气温和,“你们云嘉姐姐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距离我们这实在是太远了,一时半会儿的,她赶不回来,所以只能拜托我来带你们回家。” 茜茜很懂事地笑,“没关系的,姜姜姐姐,你来接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后面,她又问,“姜姜姐姐,我们能给云嘉姐姐写信吗?最近我学了好多好多字。” 姜莱眼前蒙上一层雾,她红着眼眶点头。 “当然可以。” 一直到出了福利院,姜莱的情绪都没缓和过来,她有时候真的很恨命运,云嘉那样顶顶好的女孩,怎么就摊上了那样一个家庭。 自小,她父母感情便不睦。 亲妈是赌鬼,亲爸是酒鬼,还是个家暴男。 她才刚读完幼儿园,父母就离婚了,紧接着继母嫁了进来,继母人前温柔,人后恶毒,导致她从小学起就被逼着去餐馆洗盘子,后面一直到上完大学,她无时无刻都在不停地打工挣钱。 命运的不公,云嘉自然也尝试着逃跑,但每次,都会被家暴的爹和恶毒的继母抓回去狠打一顿,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云嘉便认了命。 她在这世上一无所有,便也就只剩下父母给的那条命,他们要,那她便给了去。 回想她的一生,姜莱心如刀绞。 她只恨自己没早点察觉她的不对劲。 其实,她本来是有机会救她的。 知道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所以她答应了老头,答应了加入他们的项目。 可等她做完所有的工作拿到钱后,她却不在了,她赤裸着来到这个世上,到最后,也赤裸着满身伤痕从高楼一跃而下。 摔得粉身碎骨,却还要被人泼脏水不检点不自在,吸d卖y等一切不实罪名。 过往旧事铺盖而来,她没扛住,弯下腰,直接在路口大哭,“云嘉,对不起……” 第35章 欠你的,今晚补给你 去年的6月1日,儿童节。 她从封闭的项目组出来,领到手机后,开机便瞧见云嘉打来的26通未接来电。 从数字,她便能猜得到她那边的急迫。 当下,她第一时间回了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打通,手机却在那个时候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那是云嘉给她发出的求救信号,可就因为她那没电关机的手机,她错过了最后救她的机会。 后面,她借前台的手机打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警方,他们公事公办地告诉她,手机的主人已经跳楼身亡,经检查粉身碎骨,死者生前还经受了严重的虐待。 那一刻,她封闭两个月的工作成了笑话。 她挣到了好多钱,却无处可花。 她的云嘉再也回不来了。 - 下午三点,靳盛时接到夏忍冬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夏忍冬就只说了一句话,“大少爷,刚才少奶奶一个人蹲在路边哭了好久。” 闻言,靳盛时签字的手顿住,垂眸沉默许久,他利落签完名,沉声问了句,“她现在在哪?” “我们现在在今淮路。” 回复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大少爷,我还隐隐约约听到少奶奶嘴里一直念叨着孩子,你是……欺负她了吗……她还骂你不守信用。” 本来在得知姜莱所在位置后,靳盛时便已经起身去捞车钥匙了,结果因为这话,他手上动作慢了半拍,就因为昨晚那点破事,她哭了? 十几分钟后,黑色的迈巴赫强势停在今淮路的路口,靳盛时本以为下车后,看到的画面是姜莱毫无道理地在路边哭,可谁能想得到,这会儿的她,分明就是一手举着一个冰淇淋坐在路边吃。 虽然眼睛有点红,但整个人看着,压根就不像夏忍冬说的那样“蹲路边哭了好久”。 今天姜莱出门,并未让夏忍冬他们跟着,所以夏忍冬一直都藏在暗处保护。 敏锐察觉到靳盛时后,她立马上前汇报,一向冷若冰霜的女人在这会儿看向姜莱方向时,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心疼,“大少爷,少奶奶不对劲。” 靳盛时乜她一眼,“哪里不对劲?” 夏忍冬,“少奶奶刚不久前,分明已经难过到极致了,哭得撕心裂肺,甚至引得路人围观,可没过多久,她就进店买了两支冰淇淋,坐在路边欢欢喜喜地吃起来,虽然……她现在吃得很开心的样子,情绪看着也像是好转,但我总感觉,她是在压抑着自己,大少爷,你要不上前去……” 这还是夏忍冬第一回说这么多话。 自己手底下的人,靳盛时最明白她的性格,她是极其内敛的人,现在才跟姜莱认识几天啊。 居然还对他有所要求了。 想到这点,他低声浅笑,他倒是没想到姜莱这收买人心,倒是还挺有几把刷子。 “嗯,我知道了。” 话落,他踩着人行道去到姜莱所在位置。 一道高大的阴影突然投射下,帮姜莱遮去了六月天的灼热闷燥,她只当是路人刚好路过,低着头,垂着眼,继续吃着手里的冰淇淋,并未在意。 一口下去,溢进唇齿间的,是满口的香甜和冰凉,冰淇淋的冰适时地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果然,生活是需要一点甜的。 左一口,右一口,一口接着一口,她吃得满心欢喜,短暂地将所有不好记忆封存心底。 然后,就在她张嘴要咬一口时,耳边忽传来一道沉哑的男声,“大马路上,吃这么香?” 闻声,姜莱心咯噔一跳。 瞬间觉得不香了。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手里的甜筒,姜莱心紧张一瞬,她几乎是讪笑着仰起脑袋去看他。 “好……好巧啊。” 刚才隔得有些远,靳盛时只能隐约瞧见她眼睛有点红,但现在这样的近距离,她两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除此之外,还红得略有几分离谱。 这是掉了多少眼泪? 喉结滚动,靳盛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安的杏眸,懒声道,“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本来他出现在这,姜莱就很紧张了。 现在他还说是特意来找自己的,搞得她更紧张了,心脏突突突地跳,姜莱心想,他不会已经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真正目的了吧。 那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要一脚踹了自己。 毕竟,高家可不是好得罪的。 靳家家大业大,是因为有钱,而高家家大业大,是因为有权。 钱在权面前,硬碰硬绝对碰一鼻子的灰。 靳盛时是利己主义,他怎么可能因为她自己的私人恩怨,而去和高家开战。 想到这些,她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就在她纤长的黑睫不安地震颤时,男人单手插在兜里,忽嗤笑,“姜莱,你就这点出息?” 姜莱茫然,“……” 因男人逆光而站,导致姜莱看他看得很不真切,只能隐约知晓他的目光犀利。 后面,她看着他的嘴巴一动一动,再之后,男人低沉慵懒的声音传入耳里。 他说,“欠你的,今晚补给你。” 姜莱面露疑惑,“……” 他欠她什么?他要补给她什么? 她怎么这么听不懂! 都已经许诺今晚补给她了,她竟然还这副脸色,靳盛时眉心一皱,嗓音都森冷了不少。 “你大白天跑到大马路上来哭天哭地,丢人现眼,你要的,我现在都满足你,你还这副样子,姜莱,你到底想怎样?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前一秒,他情绪还比较稳定。 这一秒,就有暴跳如雷之势。 姜莱抿抿唇,细细将他这番话在脑袋里复述了一遍,最终,她将“满足”两字咀嚼了一番。 再联系到他上面说的“欠你的,今晚补给你”,当下,她杏眸亮晶晶,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顾不上手里的两个冰淇淋,姜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像兔子似的,“咻”一下便从马路边上站起。 她语调清亮,“好好好,我同意!” 她这番举动过于的突然,又十分迅猛,靳盛时注意到她两手举着那快融化的冰淇淋,在她蹭过来之前,皱眉的同时,身体还后仰了下。 后面,盯着她猩红的眼角,他懒挑了下眉,缓缓勾唇道:“以后要哭,回家躲被子里哭。” “蹲路边哭,只会让人看笑话。” 姜莱,“……” 第36章 靳盛时是我老公 姜莱随便他怎么想。 反正她的小秘密能保住就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秘密,让她想起了另一个秘密,当天下午回去后,她便给老头发了好几个猫猫头试探表情包过去,结果对面只回一句话。 【老头】:别迟到,见面再聊。 收到这样的回复,姜莱重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老头,那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打预防针。 当晚七点半,花园酒楼8号包厢里。 简樾好几次看手表,他情绪有几分急躁,“盛哥,你说嫂子到底靠不靠谱啊。” “这胡先生,我们约了这么多次,他每次都是一句‘没时间’敷衍拒绝,怎么嫂子就有这种人脉约得到他呢,我看胡先生那群徒弟,不都是他的撒气包嘛,他们去哪里有那么大本事指使得动他啊。” 靳盛时散漫靠在椅背上,单手煮着茶,一派悠闲的笑,“不着急,这还有半个小时。” 简樾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因为说太多话了,这会儿有些渴,直接开启豪饮模式。 连续灌了两杯茶后,他气咻咻道:“哥,那胡先生还不知道来不来呢,我们来这么早做什么,因为这事,你还特意推了今晚的一个合作,要是今晚胡先生不来,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对于他的这份暴躁不解,靳盛时仅勾了下唇。 他摇头,“不会。” 简樾满心纳闷,“不会什么?” 靳盛时,“胡先生不会不来。” 简樾不解,“盛哥,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靳盛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后,他浅浅勾唇笑,“因为我相信她。” 她? 姜莱吗? 知道靳盛时脾气不太好,自己要是多说话的话,他指不定嫌弃自己聒噪,简樾扁扁嘴,索性不再说话,就坐旁耐心等着。 虽说只剩下半小时,但光等的这半小时还是很难捱的,他平时本来就话多,这会儿没人说话,他这嘴还真就痒痒得很。 好几次看向靳盛时,他都有想法要说话了,但对方幽幽一个制止的眼神,他便又只能将话憋回嘴里,行吧,他还是别遭这个嫌了。 七点五十九分时,姜莱在家收到了老头发来的信息,【你今天最好别给我迟到\/微笑。】 姜莱秒回,【我都已经提前半小时到了。】 似是不敢相信,那头发来一个问号。 姜莱答非所问,【老头,你快点吧。】 通过信后,姜莱给靳盛时也去了一条信息,【他脾气比较火爆,你对他稍微客气些。】 男人秒回,【对他这么了解?】 看到这条信息,姜莱心口咯噔跳了下,生怕自爆,赶忙又回了条信息过去。 【姜莱】:这是我人脉告诉我的。 【老公】:你人脉是? 正所谓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成千上万个谎来圆,一时半会儿的,姜莱还真没那个本事胡诌得出来,就在她默住了时,手机咚咚震动了好几下。 全是老头发来的消息,【你人呢?】 【老头】:里面那个是谁? 【老头】:你又放我鸽子\/愤怒。 【老头】:姜莱,你欺师灭祖! 【老头】:姜莱,你毫无人性! 【老头】:从今往后,你在我这毫无信誉可言,靳家的人我可一个都不想见,你到底收了他们多少钱,怎么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出来! 【老头】:你对得起我吗! 连续好几条信息,姜莱一眼扫过去,重点捕捉到了“欺师灭祖”“毫无人性”这两个词汇。 当下,她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讪笑着敲字,【他是我老公。】 胡老真是气了个半死,进去包厢后,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可里面三个男人都一脸尊敬地冲他笑,甚至还喊出了他的名字。 如此,他怎能不知自己掉进了圈套。 亏得他对姜莱如此的信任,结果,她就是这样报答他的,简直是天理难容。 不好佛了爱徒的面子,他只能勉为其难进去。 进去后,他任由着对方噼里啪啦说了大堆话,自己则大摇大摆当着他们的面,毫不掩饰地给逆徒发去消息,本以为,逆徒会有点羞愧心。 可谁能想到,他发了那么多条,她竟然只用一句话把他给打发。 而就是这样简短的话,让他怀疑自己是文盲。 他是我老公? 谁是她老公?她还这么小,还正是闯荡的好年纪,怎么会突然结婚了? 眼前忽有了晕眩感,胡老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掐自己一下时,对面的消息继续发来。 【丫头】:靳盛时是我老公。 【丫头】: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丫头】:我希望你能守住这个秘密。 【丫头】: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帮你解答上次的“疑难杂症”,老头,这一波你不亏哦。 【丫头】:至于和不和他合作,随你心意。 这么多条消息蹦跶出,胡老再度深吸了一口气,这回,他都不用掐自己,便能明白刚才看到的那句话是真的,臭丫头背着他结婚了。 并且,嫁的人还是讨人厌的靳家长孙。 从进包厢起,胡老就一直在鼓捣自己的手机,靳盛时见他的心思不在技术员身上,适时给了还在讲解的技术员一个眼神。 待到包厢内安静下来后,靳盛时淡然出声问:“胡老,今晚您能答应跟我们见面,我这边,非常的感谢,不知道您……”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戴着眼镜,长相儒雅的男人忽重重将手机摔在了桌上,他几乎是用看仇人的眼神瞪着靳盛时,“你结婚了?” 他这番举动太过突然。 不止简樾心颤了下,靳盛时也微有几分诧异,不过内心震讶归内心的震讶,面上,他依旧是云淡风轻之姿,“是,前不久刚领的证。” 压死骆驼的,不过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 顾不得在外是如何形象。 胡老将靳盛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 最后,因为实在无法接受他是姜莱老公的事实,他一把捂住自己胀痛的心口。 紧接着,低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不过就是有点姿色罢了,姜莱那臭丫头再饿也不能一头往坟墓里栽啊! 他的白眼翻得太明显了,简樾看到后,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他居然敢对他盛哥翻白眼! 第37章 你小子娶了个好老婆 这胡老就算在科技界再有本事,也该顾着点体面吧,这当众把白眼翻得这么明目张胆,简直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他这暴脾气…… 眼冒火光,气急不忿的话就到嘴边来了,可刚要发作,就感受到斜对角那道凛冽警告视线,当下,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将话给憋回去。 面对如此情况,靳盛时倒是也淡定。 早就听说这位胡老脾性阴晴不定,所以现下他这个白眼,他倒是也没那么介意。 反倒就此道:“胡老,今晚,我们约您,是诚心想向您学习一下ai算法这方面的事。” “也是想了解一下这方面……” 听到这样一番话,胡老整一个嗤之以鼻。 臭小子都把他最有天赋的徒弟给拐跑了,这还来找他学习,呵呵,搞笑呢吧。 现在,他看靳盛时简直哪哪不顺眼。 刚才,他还觉得他有点姿色。 可现下细看,发现他简直就不能细看。 这长腿长胳膊,简直就是浪费国家布料;另外那桃花眼挺鼻薄唇,生得就很不安分,肯定勾得外头小姑娘颠三倒四;还有他生在靳家那个泥潭里,攻于心计,他家丫头去哪里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些,他就一肚子的气。 臭丫头现在才23岁,正是一个人最有灵气的时候,最值得拼搏事业的年纪,可她怎么能因贪图美色,就活生生把自己给埋葬进婚姻的坟墓。 他简直要被气死。 呼吸实在太过不畅,扫到桌上的茶壶后,胡老二话不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顾着什么儒雅,将杯口抵在唇边便开始“一口闷”模式。 但心口的气,哪能是一杯茶就能缓解的。 特别是当他在某个不经意间和靳盛时对视一眼后,他简直就是怒火中烧。 靳盛时见他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副很埋汰自己的模样,细细在心里回忆了一遍两人之前是否有往来。 但脑中记忆告诉他,并没有。 他们之前并未有过什么接触。 既如此,他又是为何看自己如此不顺眼呢? 得不出答案,他只能尽量表现得让自己看得没那么“讨人厌”,“胡老,这次……” 和刚才一样,没等他把话说完,胡老皱着眉摆了摆手,压根没给他机会把话说完,中年男人皱着的眉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好了。” 简樾,“……” 靳盛时,“……” 胡老强忍着不悦道:“幸运就幸运在你小子娶了个好老婆,这以后,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往后啊,你该多珍惜,多宠着,爱着。” 简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然,靳盛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同一时间,两人都在心里想,难不成,姜莱口中的人脉,是她自己? 可她和胡老又是什么关系呢? 在两人深想之际,胡老实嫌这包厢里的空气太过闷燥,拍了拍裤上的褶皱后,他利落起身,皱眉深看靳盛时一眼后,他沉声丢下一句话。 “听说你这边有个无人自动驾驶汽车的项目,有空的话,我会过去指导一下。” 这语气,很心不甘情不愿。 话落,没给靳盛时说感谢的机会,他扭身,直接带着火气迈步离开。 那模样,好像多看靳盛时都是碍眼。 一直到人远去,简樾这才敢出声,“盛哥,胡老刚才那话,可信度高吗?” 靳盛时琢磨片刻道:“应该。” 简樾惊讶,应该? 那应该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吧。 这么想着,简樾眉开眼笑,整颗心都是激动的,虽然“应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但那可是胡老亲自出马指导啊。 业界大牛对他们的项目做出指导,这旁人瞧见了,必定会羡慕,除此之外,他们接触到了胡老这条线,对他们在靳氏集团站稳脚跟,也是有利的。 毕竟,靳老爷子可是许诺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现在,他们就只需要再接触一下胡老手下那些徒弟,用足够的利益达成合作后,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将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简樾也是好奇的,“盛哥,刚才胡老为什么说你娶了个好老婆?难道,他认识嫂子?” 这事确实有的探究,但对方显然没那个打算让他知晓真相,靳盛时深知有些事,点到为止,面对简樾的好奇,他只淡淡回了句—— “字面意思。” 简樾,“?” - 回庄园的路上,靳盛时单手撑着额角,耷拉着眼皮陷入了沉思。 他的感觉没错,姜莱接近他,意图不止报复姐姐和未婚夫苟且那么简单,而今晚胡先生的事,更让他惊觉她的身份不简单。 可她暗藏着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喉结滚压,掀眸扫向窗外,熟悉的风景一晃而过,他那散乱思绪的眼眸逐渐清明。 回想今天下午她那双红肿的眼。 他感觉她就像是一团雾,摸不透,看不清。 胡老离开包厢后,便疯狂给姜莱去了好几条暴躁的语音,“你这到底是瞎了什么眼!竟然看上那样一个男人,他的手段如何,你没听说过吗?” “人家手段了得,长得还跟个狐狸精似的,你以为你那小身板能制得住他吗,我告诉你,那简直就是做梦,你别以为男人光有脸就是好货。” “这姓靳的小子,虽然我之前并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他曾经做的那些缺德事,我可是听过不少,我不管你是玩真心还是想借势,你都趁早给我断了这份心,他不简单,你小心遭到反噬!” “姜莱,你的灵气,是上天赏给你的饭碗,你不能因为拗气,就擅自主张将这份灵气抛掉。” “……” 收到消息时,姜莱正在浴室里泡澡。 自动播放完最后一条语音后,她忽苦涩一笑,灵气?她有灵气吗? 可笑,那不过是她用命挣的罢了。 毕竟,到头来,她那所谓的“灵气”,她辛苦整理出来的实验数据,都被人给顶替了。 都失望透顶了,这口剩饭,她不吃也罢。 稍整理了下心情后,她轻吁了口气,好几番思索过后,这才敲字发送,【师父,我回不去了。】 第38章 联系一下,我要做节育手术 目送靳盛时进了清风楼的大门后,简樾仍旧保持着快要石化了的表情。 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应该不是错觉吧。 他那向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盛哥,这回来的路上,竟然还特意去了趟超市,买了一盒…… 避孕套。 这简直要让他风中凌乱。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 三楼,姜莱洗漱完出来后,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房间里的靳盛时,摸到手机一看,这会儿都还不到十点,她很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人并未说话,仅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那唇角的笑,实在让人心里发毛,姜莱捏紧手心里的手机,想到老头那个性格,实在担心两人谈崩,她只好试探性问:“难道,不顺利?” 男人嘴角挂上玩味的笑,眉梢轻挑,整个人活生生有股匪气的劲。 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人脉是谁?” 姜莱,“……” 是啊,她的人脉是谁呢? 短短一个多小时,她的心思全放在洗香香,打算享受美好夜晚这事上。 反倒是完全把“圆谎”这事,给忘到烟霄云外去了,无措抿唇那瞬,她只觉得罪过。 一个多小时前,两人好歹是隔着屏幕聊天。 可现在,两人完全是面对面对峙,这留给她胡编乱造的余地可不多了。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导致她这会儿脑袋就跟浆糊似的,她倒是想编点让他相信的理由出来,可话到嘴边,那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耐着性子等了她几秒,但依旧没等出个缘由来,靳盛时的唇角微牵动,眼神在分秒间变得愈发深邃幽沉了,他眉梢微扬,懒声慢笑。 “啧,这么不愿意告诉我啊?” 姜莱,“……” 她当然不愿意,这要是告诉他了,那还得了。 到时,她可就不止是需要到公司朝九晚五的上班,如果让靳家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块宝后,他们甚至极有可能让她天天熬夜研究数据。 她这条小命都已经到头了,她是真的不想再过那种熬夜研究数据的苦日子。 见她依旧沉默,靳盛时便直接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和胡老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刚才他那几句话,我可瞧出来了,你们大概很相熟。” 他这话的真假,姜莱压根分辨不出。 一方面,她确实怕老头一时冲动,已经将两人关系给暴露了;另外一方面,靳盛时这个男人太过聪明,她怕他现在是故意在诈她。 心跳在这瞬间,陡然跳得飞快。 姜莱抿了抿莹润的唇,故意抓了抓脸,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个事呢,其实还挺说来话长的。” 靳盛时松懈肩线,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向她的眼神异常的黝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说。” 姜莱,“……但我想先护个肤。” 她如此明显的逃避,靳盛时哪能瞧不明白。 对她这个请求,他并未作答,而是直勾盯着她,一直到姜莱承受不住,主动扭身逃时,他淡下眸色问:“那你认识胡老的小徒弟许复澍吗?” 一个时隔许久,不曾传入耳中的名字忽响起,导致姜莱身形狠狠一颤。 靳盛时居然已经查到许复澍身上了! 那看来,他再度查了她一遍。 想到这点,姜莱的眼睫不安的垂动着。 不想让事情变得实难自控,她只好将计就计道:“实不相瞒,我的人脉正是他。” 四目相对,靳盛时散漫开腔,“你确定?” 姜莱一脸认真的点头,“当然!” 后面,她鼓着脸,瞪着眼,甚至还反过来控诉他,“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我?” 靳盛时仅是看着她笑笑,之后,起身那瞬,他抬手将桌上一个小盒子往口袋里塞。 姜莱眼尖,瞧见后,立马巴巴地凑上前来,她眼波轻撩,笑得绵甜,“老公,你买了?” 靳盛时可没忘下午她那双红肿的眼睛。 这会儿垂眸瞧着,眼睛虽不像那会儿那么肿,但眼尾处依旧缠勾着一抹红。 他胸口一闷,以着调侃闲适的神色低笑出声,“我要是不买,不对你履行夫妻生活,你到时,怕是不仅只在大马路上哭吧,我看这山庄啊,恐怕也得被你嚎出一个大窟窿。” 闻言,姜莱脸颊红红。 不想下午那事被他往深处想去,姜莱眼勾勾瞧着他那只放兜里的手,及时岔开话题道:“那你快去洗澡吧,东西给我就好。” 她的小心眼都摆在面上,靳盛时嗤笑。 “你想得倒挺美。” 姜莱,“……” 男人特意越开她后,嘴角扯出嘲谑的笑,“我可不想喜当爹,所以,我劝你少打歪主意。” 姜莱扁扁嘴,心道:我倒是挺想喜当妈的。 待到靳盛时进了浴室后,姜莱这才卸了一口气,来到梳妆台边做护肤工作时,她小声念叨了一遍“许复澍”的名字,至今,她仍记得两人见的最后一面——那天是去年的6月2日,云嘉的葬礼。 清俊的男人在那天,面色惨白,眼窝深陷,双眼猩红,人不人,鬼不鬼地大闹灵堂。 期间,嘴里还一直冲云嘉的父母大喊着”杀人凶手”“刽子手”“吸血鬼”等之类的词汇。 最后,被云家那些亲戚给赶了出去。 那时,她追了出去,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结果,男人双眼充血抓紧她的手腕,只冲她说了两句话,“姜莱,云嘉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所以,别问,别查,别帮她报仇。” 也是自那天后,她再也没见过许复澍,她甚至还拜托老头帮忙找找,可老头作为许复澍的师父,他也联系不上他,甚至,他还动用关系去找人,可仍旧寻找无果,许复澍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至今,她都不知道他是生,还是死。 他不让她给云嘉报仇,难道,是因为他想亲自了结了高瞻? 可也不应该啊,毕竟,如今这高瞻可是活得好好的,甚至,他的招摇做派,比当年更甚了。 就在她回忆过往那些事时,浴室里的靳盛时给简樾去了通电话,“联系一下,我要做节育手术。” 第39章 难不成他昨晚累着了? “什么!节……节节节育手术!?” 简樾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双目震裂,理智全无,“盛哥,你是疯了吗?你可是男人啊!” “你要是做了,那你他妈还是男人吗?!” 最近这几天,简樾啰嗦聒噪的略有几分过分了,靳盛时一脸嫌弃地将手机远离了下耳边,他拧着眉,胸膛略有几分闷沉,“简樾!” 他忽然这样喊自己全名,简樾知道,靳盛时除了警告之外,还有另外一份想掐死自己的心。 高大身躯抖了两抖外,简樾虽然害怕靳盛时的“淫威”,但仍旧大着胆劝告,“盛哥,这手术可是有风险的,你绝对不能冲动行事,不然,这往后吃亏的,除了你自己外,还得苦了嫂子。” 靳盛时抬眸瞥了眼浴室的门,幽声冷笑,“她现在满心都想从我这骗个孩子,我防的就是她。” 闻言,简樾瞪大双眼。 莫?什么? 他哥不是暗恋他嫂子来着嘛,这两人要是有了孩子,那岂不是有了爱的结晶? 他哥这么防着他嫂子干嘛? 这般想着,很快,他极快地发散思维,当下,脑袋里一个灯泡一亮,立马会意过来。 哎呦,原来他哥是怕孩子跟他争宠啊。 啧啧啧,这小心思,也不害臊。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该冒险吧。 毕竟,这小手术可是很精细的,万一……一个不小心,给影响到了他那往后的夫妻生活,对他哥而言,岂不是得不偿失。 实在是担心,他又一个没忍住,深叹了口气后,决定还是好好劝说一番。 “盛哥,你得大方一点,孩子也是……”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男人没耐心打断了,“简樾,你还真是跟你名字一样的僭越。” 简樾,“……” 他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名字有点毛病。 - 当晚十点半,靳盛时洗完澡出来,姜莱已经睡美人一般躺在床上了,酥胸半露,玉腿横陈在红色的被褥上,整个人有种别样的妩媚风情。 瞧见男人黑发上的水珠往喉结处滑时,她眼睫扑闪,红唇漾笑,“老公,需要我帮你吹头发嘛?” 靳盛时,“……不需要。” 听到这个回答,姜莱娇嗔蹙眉。 “老公,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话落,她手肘支在枕芯上,娇娇柔柔地坐了起来。 两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梳妆台边。 镜中,身着黑色浴袍的男人坐着,穿着红色吊带睡裙的女人手持吹风机站着。 一硬一软,倒是相得益彰。 刚出来那阵,靳盛时便将头发擦了个半干了,这会儿姜莱指尖在他发间游走,只能感受到他发质的黑硬,全程,她帮他吹头发吹得十分认真。 靳盛时坐在凳子上,由渐渐的僵硬到后面的放松,眼前镜中的这一幕,会让他有种恍惚感。 都说结婚了,就是有家了。 “家”这个含义,很深,很深,曾经,他无比的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家,也期望父母有重归于好的那一天,但直到他亲身感受过了一遍母亲当初的绝望,他这才彻底醒悟,有时,“家”也会是囚牢。 而现在,他和姜莱协议结婚,他有点琢磨不透,此刻他恍惚感受到的这个“家”—— 到底将是家,还是锁住他的囚牢呢。 毕竟,单向是伤痛的起始点。 姜莱给他吹头发,简直就是人生新体验。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自己以外的人吹头发,靳盛时的头发和她不一样,她的发质偏软,而他这头发,不仅黝黑还硬邦邦。 一番吹发下来,姜莱还注意到了一个点。 就靳盛时这一头浓密的发,以后就算是老了,估计也不会秃顶,脱发。 她自己发量也蛮多的,这两人要是真生了孩子,孩子这头发算是保住了。 除此之外,两人也是原生长相,身高也没什么太大硬伤,这以后,孩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些,她内心不免雀跃,她这看男人的眼光还真不赖,一瞧便瞧了个最好的。 这头发吹了都有七八分钟了,再湿也该干了,可半天过去,靳盛时注意到镜中长相娇俏明媚的女人低着头,垂着眼,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 也不知道又想动什么歪心思。 两人领证已经两周了,他一经荤养,如今,香软的红丝绒蛋糕都送往嘴边了,他去哪能返素。 更何况,今晚的工具是他亲自买回家的。 从买到那刻起,小盒子就一直被他随身带着,所以,她没那个机会使坏。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也到他俩入寝的时候了。 呼吸骤然变得稍许粗重之际,他没多说什么废话,大掌捏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时,没给她任何反应机会,他径直将人往自己大腿上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姜莱只来得及感受一道电流击中皮肤,下一秒,整个人都已经在他怀里了。 掌心捏着的静音吹风机还有温热的风在流动,姜莱略有几分惊慌意地抬眸看向男人。 “你怎么……” 话还没问完,掌心还在工作的吹风机被男人抬手往桌上一丢,伴随着一道瓶罐被砸声,男人看她的目光灼热,饱含着真切的情动。 而后,没过两秒,他那烈热的气息压迫过来,再下一秒,唇上有了温热的触感。 所有的火花在这刻迸发。 唇息交缠,唇齿相依,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所有。 只想,相互索取。 …… 一夜好梦。 这也是两人领证后的第一次同床共枕。 翌日,姜莱醒来时,伸手感受到一片热乎,当下,整个人惊得不轻,偏头看去。 好家伙,身旁竟然躺了一个水灵灵的男人。 活到23岁,这还是第二回,姜莱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是不习惯这种身旁躺了人的画面。 此时,屋内已经有阳光从缝隙口里溜了进来,摸了摸床头矮柜上的手机。 一看,竟发现都已经快到九点了。 说好靳氏集团,亘古不变的朝九晚五的呢,他这靳家大少爷怎么还赖床不去上班。 正欲将人推醒,她忽想到昨晚那四五次的荒唐,她抿抿唇,心想,难不成他昨晚累着了? 第40章 靠,可别把孩子他爹给烧坏了 细想一番,她觉得确实好像也没啥毛病。 只是,她都没累到隔天睡懒觉,他个大男人反倒是累瘫了,啧啧,这体力是不是有点不太行啊。 就这么想着时,她撇唇,掀被打算直接先去洗个澡,结果,这脚还没彻底沾到地毯上,她一个踉跄,反倒是先跌了一跤。 刚才躺被子里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会儿身体扭动,腰间和腿脚的酸软,直接渗进四肢百骸。 疼! 委实是疼得厉害! 生理性的疼痛刺激了生理性的眼泪,当眼圈泛红时,她泪珠都不知道往下滴了多少。 她发出的动静不轻,可床上的男人却好像跟耳聋了似的,好半天过去,他仍是一动不动。 尝试了好几回都没能成功站起后,姜莱杏眸噙带几分哀怨的低骂,“靳盛时是个浑蛋!” “浑蛋是靳盛时!” 连续两声低骂,男人依旧没有睁眼醒来的迹象,如果最开始,姜莱觉得男人在装,那么这会儿,她却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 抬手抹掉眼泪,她清了清嗓子,声线清亮大喊一声,“靳盛时,九点了,该起床上班了!” “……” “靳盛时!” “……” “靳盛时,你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 都已经喊这么大声,他竟然还是一动不动? 当下第一时间,姜莱回忆起刚醒来时的那股热源,虽说男人的体温本就比女人要高,但她刚才摸到的那股热乎,好像确实有点不正常。 那种热,倒是有点像是发烧了。 想到这点后,她强忍着酸痛和不适,挣扎着爬起来,靠,可别把孩子他爹给烧坏了。 短短几秒功夫,她整个人都有几分急切。 好一番挣扎过后,她那身子也算是争气。 虽然是磨磨蹭蹭,但到底还是爬上了床,然就在她伸长手臂,去接触男人在外的皮肤时,当下蹭到那种滚烫热意,她的手就跟被触电似的往回缩。 如果刚才,她还只是怀疑他发烧了。 那么现下,绝对是百分百发烧了。 真怕他把脑袋给烧坏了,姜莱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挣扎一番给自己套上衣服后,便给夏忍冬去了通电话,言简意赅交代她得找个医生来后,她又挣扎着起身给靳盛时套浴袍。 期间,她扫到他身上鲜红的抓痕,当下,白皙的脸颊两侧透蔓上一层薄红。 虽说有几分羞赧,但她却不觉得抱歉,反倒是边给他套浴袍,边抱怨,“还不是怪你昨晚力道那么重,你要是没那样折腾我,我怎么会……” 把你饶成这个样子。 “叩叩叩——” 门开,夏忍冬带了家庭医生过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了个眼底乌青一片的简樾。 男人像是一宿没睡,这会儿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他边走边问:“嫂子,我哥怎么突然发烧了?” 这个问题,姜莱还真是不好回答。 毕竟,她总不能说昨晚他干得太猛了。 但他又一直眼巴巴盯着自己,一副企图得到回复的模样,没办法,姜莱只能支吾道: “他啊他……他不听话。” 简樾张大嘴巴,眼睛也瞪大,“啊?” 反正人还没醒,姜莱便大着胆子胡诌,“就是你哥啊,大晚上偏要吹冷风,我都跟他说了对身体不好,可他偏要这样,这不,就感冒了。” 简樾有点没太明白,“吹冷风?” 可现在不是六月天嘛,他哥身体素质好,就算是吹吹冷风,应该也不至于感冒了吧。 在家庭医生给靳盛时量体温的时候,姜莱猛点头,“对啊,他头发都还没干呢,就把头怼着冷风狂吹,就真是一点都不乖。” “后面还是我拽着他给他吹头发,不然,他现在可就不止是发烧了,说不定……” 在这些话里,简樾捕捉到重要信息。 昨晚,他嫂子给他盛哥吹头发了。 并且,他盛哥居然没有表现出抗拒。 又回想到昨晚自己接到的那个电话,简樾担心靳盛时病情的同时,不免对他有几分鄙视。 盛哥,你爱嫂子就爱嫂子呗,用得着演这出苦肉戏么,我侄子都还没出生呢,你就已经跟他争宠上了,害,我都不想说你什么好。 五分钟后,家庭医生拿出体温计一看。 体温39度5,这已经非常高温了。 烧到这么高,姜莱第一反应是担心—— “医生,他这不会把脑袋给烧坏了吧?” 家庭医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医药箱,他抽空摇头道:“大少爷这是甲型流感。” 甲流? 那岂不是会传染? 怕殃及池鱼,姜莱第一时间将夏忍冬和简樾给推了出去,“你俩赶紧出去,别被传染了。” 推完他俩,她一只脚踏出门口,已然也是动了小心思,但想到两人在外的恩爱夫妻形象,她抿抿唇,到底还是不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后面,她默默地将腿伸了回去。 “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照顾他就行。” 听到这样两句话,简樾感动得眼睛都红了,真好,他哥和他嫂子,简直就是双向奔赴。 这样一个好消息,他自是不可能自己一人独享,很快,便将消息发到了兄弟群里。 消息发出,群聊很快变得热闹了。 【云砚】:阿盛生病了? 【边鸿】:真假?他那个铁打的身体居然会生病?简樾,你别是造谣吧! 【席斯迎】:你刚才说他那新婚妻子照顾他? 【边鸿】:对啊对啊,这啥情况啊? 【云砚】:吃个瓜\/托脸。 简樾靠在墙上,双指飞快敲字,【这甲流可是会传染,结果嫂子二话不说把我跟忍冬推了出来,而她自己,则是留在里面照顾盛哥。】 【简樾】:这可不就是妥妥的患难见真情。 …… 同一个时间点,靳修实在办公室里等半天没等来靳盛时,再次给助理去了通电话。 结果助理支吾道:“……盛少今天没来上班。” 闻言,靳修实神色微变,没来上班? 这可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第一时间给简樾去了通电话,“今天他怎么没来公司上班?” 听着他那微沉的语气,简樾扁扁嘴,冷哼一声,“还能因为什么,我家盛哥生病了呗。” 第41章 喂药,生闷气 生病? 靳修实张了张嘴,想问,怎么会? 这些年来,靳盛时身体素质一向好,他这向来也没听说过他生过什么病啊。 想问来着,但又因为知道靳盛时身边的人都看他不顺眼,想了想,他到底还是没问,但这最后,他还是多问了句,“他现在在家里还是在医院?” 简樾冷漠脸,“家。” 对这个儿子,靳修实是有愧疚的。 在他五岁那年,他便和他母亲离婚。 这些年,寒暑假,父子俩才有那么点时间待在一块儿接触,但他工作忙,导致这寒暑假,靳盛时只能一个人待在靳家老宅。 那时,和他年龄相仿的,半个都没有。 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自己跟自己玩。 最初,他跟他母亲离婚,靳盛时很不习惯,还挺黏他,后面,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也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导致他再也不跟他亲近了。 到现在,别说跟他亲近了,两人只要见上面,他不呛他,不给他脸色看,都算得上对他态度好。 如今回想,靳修实都快记不住靳盛时什么时候生病过了,越想,他越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失责,毕竟,儿子从孩童时期长到如今年岁,哪能不生病的,他记不得,只能说明他没参与过儿子的成长。 手边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了,但他却没了这份心思继续处理,抬手捏了捏鼻梁后,他轻吐一口气,到底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作为父亲,这份对儿子的担心,或许来得迟了些,但他还是想让他知道。 他这心里,一直是有他那个儿子的。 - 吊了一瓶水后,靳盛时中途醒过一回。 醒来时,他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似的,除此之外,肌肉也酸痛,浑身都提不上什么劲。 如此反应,他想,估计是昨晚淋的那个冷水澡导致的,姜莱娇弱,不给的时候跑大马路上哭,他给了,甚至想把欠她的补了,结果这人鬼哭狼嚎地喊着够了够了,不要了。 她哭得双眼娇红,瞧着怪可怜的。 他便也就不想再欺负她了。 可谁能想得到,不过冲了个冷水澡,隔天就变成这副模样,病来如山倒,他连眼皮都不想掀。 但耳边却有道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醒了!来,快点把药吃了!” 对方说着,已经开始来扶他半起身了,但他半点力道都使不上来,导致姜莱累得头顶冒汗。 扶第一下没扶起来,姜莱磨了磨牙,下一秒,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姜莱,你快把自己吃奶的力气拿出来啊! 不然,你孩子他爹以后可就是个傻子了。 傻子可不能当继承人,到时孩子他爹成了穷光蛋,你孩子可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后,她深吸一口气,拖麻袋似的一把抓着他的后衣领往床靠边拖。 她是拖得贼卖力。 但靳盛时却是差点没被她勒死。 因着高热,他整个神色都是惫懒无力的。 可被她这样折腾,他强撑着股劲,带着戾气幽幽扫她一眼,音色闷哑,“放开。” 姜莱并未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这声带着不耐烦的“放开”,她就只当他闹小孩脾气,后面,她干脆用哄小孩的语气哄他。 “靳盛时,你乖一点,吃了药好得快。” 话落,她继续拽着他的后衣领,因为要使力,她整张脸都憋红了,“你……你自己也使点力!” 脖子被勒了条红痕的靳盛时,“……” 他还使什么力? 就她这样长眼不用的,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姜莱拖累了,也口渴了。 这累着谁也不能累着她,渴着谁也不能渴着她,当下,她及时松了手,之后,摸到杯子后,便狂灌了几口水,缓解了口干后,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她“哼”了声,开始摆烂模式。 “既然你这么不乖,不听话,不想吃药,那好,你就等着慢慢痛死吧。” 靳盛时,“……” 他现在就是太虚弱了,不然,指定怼她两句。 这么大个人了,他还会怕吃药?要不是她自作聪明那样拖他,他至于没好气让她放手? 活了这么多年,真就把他给无语住了。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某种生闷气的氛围里。 直到,忽响起一道敲门声。 姜莱瞥了眼躺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知道他没那个本事能去开门,没办法,她只能一屁股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边走她边问:“谁啊?” 来人没回话,只是继续敲门。 姜莱蹙眉,“谁啊?” 依旧没人应话,仅是不依不饶继续敲门。 对此,姜莱表示,门外好轴一人。 直到门开,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姜莱心道:怪不得那么轴,原来是靳老登啊。 这还是靳修实第一次找上门来,看到姜莱来开门,他脸色略有几分不自在,眼神更是飘忽,“我听说他病了,过来看看。”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边说,他的脑袋便边往里探。 虽然靳盛时这个爹是典型的渣爹,但此刻,他眉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做不了假。 姜莱眼珠子转了一圈,想着靳盛时现在死活都不肯吃药,而她又没那个精力去哄着那祖宗,这般想着后,她决定寻找个免费帮手。 暂时忘掉靳盛时跟他是对立面,姜莱抿了抿唇,略有几分无奈地说。 “爸,阿盛不肯吃药。” 得知靳盛时不愿意吃药,靳修实眉头皱得老高,“这不吃药,病哪能好。” 姜莱顺势接话,“是啊。” 实在想知道靳盛时现在情况怎样,靳修实寒凛着脸,一只脚已经开始往里伸了,但还没真伸进去,他就又有几分边界感地问:“方便进去吗?” 他这样的懂礼貌,倒是姜莱未曾想过的。 她点了点头,可就在靳修实抬脚往里伸时,她又猛地伸手拦住了他,“等一下!” 她突然尖声大喊,靳修实心脏被吓得一颤,他略有几分纳闷,“怎……怎么了?” 姜莱为难讪笑,“阿盛这不是普通的小感冒,是甲流,这没有一周的恢复流程,是很难好的,而且这甲流还有传染性,我看,您要不……” 第42章 呵,这倒还怪上我了 这话,姜莱当然是故意说的。 为的就是在靳修实面前,营造出和靳盛时“同甘共苦”的形象出来,除此之外,这甲流传染,她不让靳修实进去,简直就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这担心长辈身体的形象也就此立住。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就以着如今靳盛时敌对靳修实的态度,他自己如今病殃殃躺在床上,怎么可能愿意被瞧了去。 男人么,都是要面子的,她懂。 正如她想的那样,靳修实听完她的话,确实沉思了几秒,姜莱并不知道他在那几秒里想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他一脸坚定,“我要进去。” 姜莱愣了两秒,话在唇齿间转了一圈,但最终,她到底没说拒绝的话。 只是说,“进来吧。” 靳盛时闭眼躺在床上时,便隐隐约约听到屋外传来靳修实聒噪的声音,本以为,只是自己发烧出现的幻觉,谁知,睁眼那刻,还真看到了他。 父子俩对视那刻,靳盛时猩红着眼尾赶人。 “滚出去!” 他这好心好意放下工作来看他,结果他张口就是一句“滚出去”,靳修实拳头紧握,双眼一闭,胸口那口浊气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出得去。 早就知道两人见面必会针锋相对。 姜莱抿抿唇,站在两人中间,一时间,她这个外人还真不知说点是好。 考虑到靳盛时现在是个病人,靳修实倒是也没那么计较,心口那口堵着的气,他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听说你生病不愿意吃药?” 对于他这话,靳盛时压根没想搭理。 他眼眸深处起了几分暗茫,抬眼端视了姜莱几秒,被他这般看,姜莱浑身僵硬,嘴角讪笑。 但那笑,简直跟哭无异。 见她这般,靳盛时看她的眼神愈发沉冷。 明知道他看靳修实不顺眼,她还这么拎不清? 读懂他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后,姜莱沉默。 行呗,怪我咯。 问了那话,没从靳盛时那得到回应,靳修实简直是习以为常,扫到床边矮柜上的杯子和一板药后,他抬步过去,弯腰将东西拿起。 准备亲手喂逆子吃药。 可这才刚有动作,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冷嗤,“你是七老八十聋掉了,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出去,没听到吗?” 如果说刚才,靳修实还顾忌着靳盛时发烧生病,那么现在,他不知好歹,说话依旧如此的难听,他的脾气便也就没那么好了。 长相儒雅的男人抓紧掌心里的药,在这刻沉脸,“靳盛时,我是你老子!” 现下,他瞳眸里透着一股威严,浑身气息更是阴沉,但他来的这一套,靳盛时早就不吃了。 他懒倦着一张脸,眼神又黑又深,完全摸不清情绪,说出口的话,压根不顾及任何。 “那又怎样,你还是得给我滚!” 姜莱,“……” 靳修实,“……” 这以往,逆子气他,说过不少难听的话。 之前,他心有亏欠,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会儿,在他儿媳妇面前,他还这么不给他面子,简直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一口气实在没喘匀过来,他伸出手指重指着靳盛时,一双眼睛被气得通红。 “你……你……” 整个人被气得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靳盛时病恹掀起眼皮,保持着淡漠态度,薄凉的唇里只吐出一个字,“滚!” 姜莱,“……” 逆子都赶人到这种地步了,靳修实也是要脸的,当下,二话不说便抬步走人。 待到屋内只剩下两人后,姜莱独自一人感受着靳盛时阴鸷目光审视,他眼神实在太冷,一个不小心,姜莱便打了个寒颤。 但她脸皮厚,没像靳修实那样直接走人。 而是去客厅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折返途中,她还边走边说,“身体是自己的,病不好,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所以,把药吃了,这样好得快。” 全程,姜莱的语气可谓是温柔。 就在她以为他会乖乖听话时,谁能想得到,他一个冷眼后,随之而来也是同样一句话。 “你也滚。” 闻言,姜莱脚步顿住,她请问呢? 她招他惹他了? 那靳老登自己非要进来,难不成她还能拦不成?这里可是靳家,她去哪能撒野! 越想,她就越气,她现在可是冒着被他传染的危险在这照顾他,他这也太不识好人心了吧。 杯子重重放在矮柜上,她的好耐心也尽数消弭,惯的他,真以为她会将他当小孩哄啊。 想都不要想,她自己这会儿全身都酸痛不已。 他这简直就是想得美! 扭了扭腰肢,她横了他一眼,扭着细腰便准备走人,可刚抬步,她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啊不是,凭什么啊! 他让她滚她就滚,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当下这刻,她便下定决心了—— 不滚,她才不要滚! 他要是看她不顺眼,完全可以自己滚啊。 这样一番想后,她也没再搭理他吃不吃药,而是转身朝着床另外一边去,之后,在靳盛时寡冷的视线下,掀开被子,二话不说便往他身旁躺。 靳盛时,“……” 不用偏头去看,姜莱都能猜得到他脸色有多么的难看,但她这会儿实在是腰酸背痛,做的时候,确实是做爽了,可隔天的难受,又有谁懂。 浅浅翻了个身,当下,那股酸爽劲袭来,搞得姜莱都想骂街了。 实在没忍住,她瞥了一眼罪魁祸首。 黛眉紧蹙,杏眸鼓圆,眼角沁着生理疼痛溢出的泪花,她尖声控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一次付款,你每天欠多少就给多少呗。” “这样搞得我很难受的!” 她声音天生生的娇,导致此番控诉,委屈得有些像是在撒娇,两人视线接触,靳盛时喉结一滚,下一秒,他眼眸逐渐变得深邃幽暗。 盯着她嫣红的唇,他牙齿也有些痒了。 强忍着晕眩和悸动,他嘴角漫出一股冷笑,“呵,这倒还怪上我了。” 第43章 一条好友申请 他昨晚折腾到现在高热不退,他都还没怪她,她这可倒是好,还反倒是反过来怪他了。 呵呵。 姜莱没想到他会回自己一句冷笑。 当下,杏眸瞪大,一股无名火气腾升。 她现在真的很想跟他干一架,正好他现在正虚弱,她要是掐他,绝对能赢。 她这已经满心不爽了,可偏偏男人还倦懒挑眉反问,“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姜莱鼓着脸,被下的手已经攥紧成拳了。 她有!她当然有!她有一亿个意见! 靳盛时这嘴,能不能拿线给他缝上啊。 他说话真的真的好气人! 可又想到他要是病好了,那体力上来了,十个她都不够他揍一顿的,当下便偃旗息鼓了。 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毕竟,这往后三年,她都得靠着他狐假虎威。 以靳盛时对姜莱的了解,自己这两句话出口,她必然会跟自己争到底,谁知,她仅是忿忿不平瞪他一眼,而后,红唇一扁,直接背对着他躺下。 靳盛时轻挑了下眉梢,这倒是稀奇。 头疼实在难捱,这会儿室内安静下来,他抿抿唇,缓缓闭上眼,便也就没再说什么。 昨晚折腾到了下半夜,姜莱早上快九点醒来,后面又因为察觉到靳盛时高热不退,强撑着精力帮他找医生,伺候吃药,到现在,腰酸背痛尽数袭来,导致她刚躺下不久,便安然进入梦乡了。 在她身旁,打过吊水的男人在药效下,虽说最初头痛欲裂,但后面,也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而就在两人进入梦乡后,姜莱搁放在床头矮柜上的手机里跳入一条好友申请。 与此同时,隔壁知景楼里。 谢思婉正被医生上药之际,忽发现上班时间,靳修实竟然出现在家,当下,她开始柔弱起来,“小陈,你轻点,我这伤口被你弄疼了。” 陈医生战战兢兢,“婉夫人,实在抱歉,接下来我上药的时候会轻一些的。” 听到声响,靳修实一脸关心地迈着大步过去,可当他瞧见谢思婉脸上的烫伤几乎都已经愈合后,心知肚明她意欲何为,当下,他那层担心消散了不少,但嘴上,却还是交代着陈医生—— “上药的时候动作轻点,别留下任何疤。” 陈医生,“好的先生。” 有了他这声交代,谢思婉面上的笑温柔了不少,“修哥,你怎么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她可记得,最近他手里的工作很多,分散下去给阿允处理后,他自己手里还有不少需要处理的。 被这样问到,靳修实手抚了一把额头,简直是满肚子的火气,“阿盛那个臭小子生病了。” 谢思婉不可思议,生病? 来不及深想,她当下第一时间换上担忧的语气,“怎么会这样呢,请医生瞧过了没?” 话说着,她突然阻止陈医生给自己上药。 下一秒,紧忙忙地吩咐,“这样,陈医生,你先别管我了,我自己可以擦药,赶紧先到清风楼看看大少爷,他更重要,可别让他有事。” 她的一通推搡让陈医生手忙脚乱。 靳修实瞧见后,皱着眉摆手,满脸的火气,“去什么去,那臭小子可不稀罕。” “你和他哪里是他要更重要,小陈,你留下,继续给夫人上药。” 听到这样的话,谢思婉整个心窝都是暖洋洋的,她几乎是娇嗔地瞪靳修实一眼,“修哥,哪里有你这样说话,这孩子生病了哪里会不重要。” 回想逆子让自己“滚”的画面,靳修实面色铁青,气不打一处来,“病死他算了。” 这些年来,父子俩的关系一直都很恶劣。 谢思婉知道靳修实有意缓和两人的关系,但靳盛时是个硬骨头,他始终对靳修实再娶,再育耿耿于怀,所以,她很清楚,就算靳修实再有意想去修复这段关系,最后结果也不过就是碰壁罢了。 更何况,靳修实向来没什么耐心。 两人硬碰硬,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和好如初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简直是合她心意极了。 心中所想,她自不可能暴露半分,所以,她面上仍是担忧神色,“修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孩子要是听到了,怕是得伤心。” 靳修实”哼”了声,之后坐到就近的沙发上后,把口袋里的手机摸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家里网不好,不然,为什么到现在,姜莱还没同意他的好友申请。 这逆子怨恨着他这个亲爹,他倒是能理解,毕竟是他先亏欠了他,可这儿媳妇,该是他们父子俩间通话的桥梁啊,怎么也一样对他爱搭不理。 可一想到端午家宴那晚她说出的那番话,他眉心一折,瞬间明了,对了,她跟逆子是一头的。 所以,怎么可能会给他通风报信。 这要是通了风,报了信,可就是背叛了逆子。 以他对逆子的了解,要是知道自己媳妇给他通风报信,绝对把天给掀了。 越想,他这心口就越难受。 这世上去哪有他这样当爹的,想知道儿子的消息,居然还得想方设法,偷偷摸摸。 简直就是个笑话。 陈医生给谢思婉上完药后,便提着药箱赶紧走了,在上药这期间,谢思婉有刻意去注意靳修实的情绪,这眼瞧着他从愤怒到无可奈何,她便知道,他在靳盛时那没讨到好。 刚才啊,估计在复盘。 刚回来那会儿,他可能是气得不行,但消化到现在,这心里啊,肯定怀揣着愧疚。 他对靳盛时有愧疚,这对谢思婉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当下,她踩着想飘柔的步伐过去。 坐到沙发扶手上后,她开始帮靳修实捏起了肩来,女人天生生了一副如水嗓音,温温柔柔的,人畜无害,“修哥,别因为孩子气坏了身子。” “你心里的苦,我都知道的,要不是因为我,你和阿盛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她哽咽,“到底是我做得不好,本来这家里头的事,不该让你操心的,我……” 第44章 靳盛时,我要不要同意好友申请啊 这本来,谢思婉是给靳修实按着肩的,但在这样一番话后,整个人都娇弱地倒在了他肩上。 她一哭,那双温柔似水的眼便红了个彻底。 靳修实轻叹了一口气,下一秒,将人揽进怀里,“阿婉,这事怎么能怪你,我和臭小子这么多年的心结打不开,终归到底,是我这个做父亲做的不够好,不然,他也不会每次对我没大没小。” 谢思婉吸了吸鼻子,“修哥,怪不得你。” “当年,怪我误会他了,不然,你们父子俩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剑拔弩张,是我不好。” 提及当年的事,靳修实面色沉了几许。 黑色的瞳眸在这刻也变幽暗了不少,刚才,他将谢思婉揽进怀里,还觉得她身子软乎,但这会儿,他感受到的,只有那个雨夜的阴湿寒冷。 好似就是从那个雨夜起,父子俩陷入僵局。 每每回想,靳修实都恨不得自己失忆了。 他当时,怎么就理智全无呢。 那时的靳盛时,才五岁啊。 他那巴掌,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 姜莱是被热醒的。 身体黏糊得厉害时,她艰难撑开眼皮。 往床边蹭蹭想远离热源,可没一会儿,又被一道灼热粗重的呼吸声给吵醒。 实在没办法,姜莱只能磨蹭着从床上爬起来。 大概是睡饱了,这会儿起来,浑身的酸痛消散了一些,迷糊揉了揉眼,又缓和了一阵,她眼前这才渐渐恢复清明。 当下第一秒,她看向身旁男人。 如果上午,瞧见的他是苍白憔悴的话,那么此刻,便是面色酡红,浑身都透散着热气。 整个人就像是被蒸了似的。 顾不得睡前的拗气,姜莱抿抿唇,双腿跪在床上蹭动着上前,靠近后,她伸手,重重的推了推他的肩,音色偏急的呼喊着,“靳盛时!” “醒醒啊,快醒醒啊,靳盛时。” “靳盛时……” 喊了几遍没喊醒,姜莱急了,之后下床时,整个碎碎叨叨,“让你吃药你不吃,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听话,现在好了吧,要是烧傻了……” 话说着,她人也到床边寻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按照医生交代的,这回,她可不顾他愿不愿意,直接将处在昏睡中的男人扶了起来。 将他扶起,靠倒在自己肩头,姜莱几乎是费了九牛二毛的力气,“靳盛时,你先醒醒啊。” 男人蹙着眉,在睡梦中似很痛苦。 这人不醒过来,也没法喂药啊,姜莱抿了抿唇,没办法,只能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 “靳盛时,你先醒醒。” “先把退烧药给吃了,待会儿再睡。” “……” 由于她的坚持不懈,倒是多少有那么点成效。 男人纤长浓密的黑睫颤了又颤,最终,到底还是勉勉强强睁开了,但也就是睁开,他被姜莱的声音吵得有些烦,皱着眉,企图动唇让她闭嘴。 可才刚吐出一个字眼,就被咽喉疼给逼退了。 见他醒了过来,姜莱心口一喜,立马将掰出来的药丸往他唇边递,“你现在又开始发烧了,这是退烧药,快点吞下去,过会儿就不难受了。” 她说了好多,但靳盛时只零碎听到几个字眼。 身处在虚弱中,几乎没什么意识,全程,靳盛时都是顺着姜莱的意,她让他吞药,那他便吞。 给他吃了药后,她又给他灌了一杯温开水。 照顾高烧病人,姜莱没太有什么经验,只能上网查询,后面把他扶着躺下后,她进浴室打了一盆冷水,打算给他冷敷一下全身降温。 这会儿的靳盛时,处在半昏迷状态中,大脑昏沉,眼皮睁不开,他几乎是任由着姜莱为所欲为。 一通折腾下来,姜莱坐在床边累得气喘吁吁。 她几乎是放空状态盯着对面绿植。 所以,这弄来弄去,折磨的还是她呗。 她撇嘴,心道,真就神特么的惨! 傍晚六点多,夏忍冬来敲了一次门,“少奶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下来吃点吗?” 姜莱戴着口罩摇头,“你帮我随便弄点上来吧,我下去怕把你们都给传染了。” 和靳盛时躺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姜莱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有多好,病毒都有潜伏期,她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传染了,只是还没发作出来。 这么一想,她整个心情都是糟糕的。 但算了算时间,还有几天她就要去上班了,要是生病了,她指不定还能磨磨蹭蹭几天。 只是,磨蹭几天不去上班的代价倒是也挺大。 毕竟,病痛的折磨也挺惨。 吃过晚饭后,姜莱抽空去探了探靳盛时的体温,谢天谢地,高热退下来了。 时间还早,她摸起手机打算看看消息。 然后这一看,一眼便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不论是头像还是网名,都是非常的言简意赅。 头像:纯黑底里面一个白色的“靳”字。 网名:靳修实。 简直就是古早霸总网文里男主的标配。 就在她疑惑他加自己好友做什么时,她翻看到那边发来的好几条好友验证消息。 -我是靳修实。 -臭小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还发烧吗? -还没送到医院去? -姜莱,同意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看完,姜莱瞬间明了。 原来是老父亲爱子心切,但又因为拉不下面子,所以才来加她好友打探消息啊。 那她,到底是要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这道选择题,她还真是不知该怎么选。 不过,她选不了,不代表靳盛时不能选啊,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后,她打开录音,朝着床边的方向去,推了两下床上的男人后,她轻声问着—— “靳盛时,你还难不难受?” 男人拧着眉,脸色难看的“嗯”了声。 趁火打劫,姜莱又问:“你爸加我好友,你说我要不要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啊?” “……” 姜莱很不可思议,居然还沉默了? 轻咳了两声,姜莱故意很为难的语调再次问:“靳修实担心你的情况,加我好几次了,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啊?” “……” 连续两次,男人都沉默。 姜莱真心觉得见鬼了。 后面,为验证他是不是对“靳修实”这个名字排斥,她岔开话题问:“要不要喝点水?” “嗯。” 听到这个单音字的姜莱,“……” 第45章 靳盛时晕倒在浴室 行呗,这两父子真就是冤家。 姜莱关掉录音,也懒得再掺和两人间的矛盾了,刚才,她想着同意好友申请,除了想顺嘴说下靳盛时情况外,她还怀着另外一层心思。 到时,谢思婉要是再暗戳戳对她做了什么,这有亲公公的微信,她还能告告状。 告状灵不灵她不知道。 但多少时间久了,告的状多了。 靳修实会生不耐烦倒是真。 到时,就算谢思婉到靳修实面前卖惨,必然也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想象终归是美好的,现如今情况却是——靳盛时没同意让她加,所以,一切美好畅想都是泡影。 没工夫再看手机,往旁一丢后,姜莱抱上睡衣后,便准备去洗个澡。 洗完出来,她瞥了眼床上呼吸依旧沉重的男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小声嘟哝。 “我洗澡了,你不洗澡,那我今晚,岂不是……得跟脏脏的你睡到一张床上……” “……” 靳盛时大概是许久没生过病了。 这次的甲流病毒,几乎将他身体里深藏的那些细菌和病毒全给引了出来。 隔天大早,姜莱是被呕吐声吵醒的。 眯着眼偏头看去,身旁已经没人了。 迷瞪瞪爬了起来,循着声朝着厕所方向看去,发现身高腿长的男人这会儿正皱着眉,他满脸苍白,捂着肚子,弯着腰在吐酸水。 味道略有几分刺鼻,姜莱蹙了下眉。 下一秒,她倒是也没什么嫌弃,在第一时间给他抽了纸巾擦嘴,后面,又给他倒水簌口。 期间,两人指尖短暂接触了下。 他体温滚烫,烫得姜莱一个激灵。 这温度,比昨天下午更甚,姜莱眉眼间瞬间染上一层急色,“你这情况怎么还更严重了?” 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没过两秒,她小跑出去,“我现在就让家庭医生过来!” 在她出去后,靳盛时在第一时间把门给关上了,他的胃已经吐空了,但胃里却有一只无形的在紧紧攥着他,攥得他生疼生疼,腹泻的感觉。 浴室外,姜莱刚拨通电话,折返到一半,忽发现浴室门被关上了。 她伸手去推,推第一下,没推开,推第二下,依旧没推开,她眸底噙疑,这是把门锁上了? 怕他晕倒在里面,姜莱重重敲了两下门。 “靳盛时,你锁门做什么?” “靳盛时,你把门开开啊!” “靳盛时!靳盛时!开门啊!” “……” 电话打通,那边夏忍冬听到动静后,心跟着一紧,“少奶奶,大少爷怎么了?” 姜莱,“他高热,还呕吐,现在还把自己锁在浴室里,你们有没有钥匙,我怕他晕倒在里面。” “好,我这边马上上来。” 姜莱交代,“还有,别忘了喊家庭医生过来。” 交代完后,姜莱便继续敲门,和刚才一样,不论她喊什么,里面就是没人吱声。 耳朵紧贴着门,这才隐隐听到冲厕所的声音。 关门就只是为了上个厕所? 刚想到这点,已经有人敲门了,她正欲抬步去开门,靠近浴室那边的耳朵,却忽听到一道闷沉的声音,那声音,很像是有什么重物跌倒了。 几乎不需深想,姜莱便知道是靳盛时。 知道就算是敲门问询,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姜莱便也就不去费这个劲了,索性小跑去开卧室的门,门开,夏忍冬手里拿着钥匙。 在她身后,依旧跟着简樾。 姜莱没问他为什么也在,怕屋内细菌把两人给感染了,她先一步抽了两个口罩给他们。 等两人戴好后,她这才赶紧说,“刚才我听到好重一声响,我怀疑他在里面摔跤了,钥匙在哪儿呢,我先赶紧进去看看。” 闻言,夏忍冬手忙脚乱将手里的钥匙递过去,简樾则是面露担忧跟着进去,边走,他边问:“怎么会这样呢,昨天不是都退烧了吗?” 这话,姜莱没法回。 毕竟,昨晚睡前,她还特意探了下靳盛时额头的温度,那时,他体温可是一切正常。 可谁能想得到,今天大早起来他又复发了。 钥匙在锁芯里转了一圈后,门开了一个口子,姜莱猛地把门大开,但脑中忽响起刚才里面冲水的声音,当下那刻,她又赶紧拉了下门。 察觉到简樾想冲进去,姜莱偏头,轻声说了句话,“我先自己进去看看,我喊你们,你们再进来……” 她这番,简樾很不理解,露出的眼睛里写满了“为什么”,眼眸里有如此想法,话便也就问出口了,姜莱没这个功夫回答,很快便进去了。 夏忍冬心思细腻,猜测道:“可能是怕大少爷尴尬吧,甲流第二天症状都是又吐又拉的。” 听到这话,简樾内心感叹——他嫂子也未免太细心了吧。 怪不得他哥会暗恋。 这要是他,指不定也会暗戳戳的暗恋。 和姜莱猜测中的一样,靳盛时这会儿已经晕倒在地了,他整个人摔得不算好看。 穿着浴袍,略显得有几分狼狈。 浴室里,还残留着酸臭的呕吐物并未冲洗干净,当下第一时间,她先帮他检查了一下脑袋上是否有伤口,之后,这才帮他整理了下穿着。 男人体温近乎滚烫,身形又高大,这会儿靠在她肩上时,那种怪异的热席卷她全身,当下那刻,姜莱感觉浑身都像是着火了似的。 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也是粗重的滚烫。 虽然知道不一定摇得醒他,但姜莱还是轻摇了摇他,“靳盛时,你快醒醒……” 靳盛时没醒,他除了体温很高外,面色也酡红,两片薄薄的唇更是嫣红。 单独自己,姜莱肯定没那个能力将人扶出去,想着外面有帮手,她拆下口罩大喊一句。 “冬冬,简樾,你们快进来帮忙!” 两分钟后,靳盛时被扶到了床上。 瞧着他病态的模样,姜莱心口有种怪异的闷胀,她从未想过,像靳盛时这样厉害的角色,竟然也会虚弱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她感觉到了生命的渺小。 正如,她身体里的癌细胞。 不过就是短短几个变异的细胞,但在未来的某天,将会不费吹飞之力要了她的命。 第46章 姜莱怀孕了? 在家庭医生赶到给靳盛时检查时,姜莱打量了下屋内,明明眼睛看不见,但她却感觉有无数细菌在爬,她深吸了口气,心想,这床是睡不得了,这房间也是待不得了,必须得赶紧消消毒。 将这话和夏忍冬说后,她速度很快,很快便有佣人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客房出来。 期间,姜莱问家庭医生是否可以帮靳盛时洗澡,结果家庭医生一脸严肃摇头。 “我不建议,目前大少爷的情况很严重,洗头洗澡都可能会加重他的病情。” 这甲流一个恢复流程下来,可是得要好几天。 好几天他都不洗头不洗澡啊。 那他岂不是臭臭的? 而她,作为他恩爱的老婆,肯定是不能临阵脱逃的,所以,她这几天都得跟臭臭的他待在一起? 虽然他现在看着很惨,很虚弱,很憔悴,但再可怜,这几天不洗澡,也都是会臭烘烘的啊。 姜莱抿了抿唇,晃了晃脑袋,小声嘟哝了句,“算了,到底是孩子爹。” 简樾站她身后,听她嘟哝听得很不真切。 只能隐约听到了“孩子”两字。 当下,他眼睛一亮,他嫂子这是怀孕了? 可就在他正打算问时,家庭医生过来交代,“这几天,大少爷身边得时刻有人,他这情况特殊,甲流带发了他身体里的潜藏的病毒细菌,少奶奶,明天,你得格外的注意,大少爷会反复高温,但你也不用紧张,可以物理降温……” 姜莱认真将家庭医生这番话给听了进去。 后面,送走家庭医生后,她又赶忙推着夏忍冬和简樾这两个健康人士出门去。 简樾心知姜莱的好意,但现在,他还是好奇心更重一些,从他哥和她嫂子扯上关系起,这加上今天,满打满算刚好14天。 14天就能测出怀孕了? 他张了张嘴,打算出口问问,可没来得及,姜莱直接“啪”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简樾眨了眨眼,“?” 在他身旁,夏忍冬见他站着半天不动,伸手拍了下他的肩,“你还站在这干嘛,走了。” 话落,她自己率先先离开。 简樾则是在第一时间摸出手机百度。 -怀孕多久能用测验棒测出来? -10到14天。 看到这个答案,简樾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盛哥这么强的吗?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怪不得他盛哥让他联系医院,准备节育手术,原来是因为他嫂子现在肚子里已经揣了娃啊。 可想到他盛哥现在甲流,他嫂子怀着孕还在里面照顾,他瞬间变得极其不安起来。 这他嫂子要是被传染了,那他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也得遭殃? 因着联想到这点后,他不免担心起来。 站在房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后,他非但没想出个什么好法子出来,反而脸色愈发焦急。 而得知靳盛时再次高热不退后的靳修实赶来,瞧见的正是简樾的碎碎叨叨。 “这可怎么办啊?” “孩子都还只是一团血。” “这要是因为母体被传染了甲流,孩子还能抗得过来吗?真的是,盛哥你这病来得真是……” “……” 他因为太沉浸在这件事里了,导致靳修实走到他身旁,他仍旧没什么反应,以至于他碎叨的每一句话,靳修实都听得清清楚楚。 孩子? 是姜莱怀孕了吗? 他双眼一亮,那他岂不是要做爷爷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这一刻,他都忘记儿子的病情了,反倒是一把抓住简樾的胳膊,双眸骤然放大,透着光亮欢喜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他力道不轻,被他这样一抓,简樾瞬间从神游中清醒过来,看向满脸惊喜的靳修实时,心口莫名多了一丝烦躁,他轻拧了下眉,“你做什么?” 这回,靳修实直接忽视掉他对自己的不喜,近乎手舞足蹈地又问了一句。 “刚才你说,姜莱怀孕了?” 简樾见他这个模样,真觉得难评。 好半天过去,没得到回复,靳修实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松开手,上前一步后,便准备敲门问问。 但简樾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身高肩宽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走廊另外一边拽。 拽到无人的地方后,简樾一脸不爽道:“你能不能稍微淡定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被简樾发大力拽着,靳修实觉得非常不文雅,手臂上蓄了点力,稍稍一甩,便给甩开了。 而后,他剑眉一折,振振有词。 “那是我孙子,我为什么不能激动?” 简樾挺无言可对的。 轻抿了下唇后,他一脸正色道:“现在我盛哥和我嫂子都没公开,我们肯定不能火急火燎,这种事,他们肯定想稳定后再公布。” 靳修实细品了下他这话,觉得在理。 怀孕这样的大事,在靳家,向来都是稳胎了之后才公布出来的,为的就是避免白欢喜一场。 他轻点了下头,决定听从简樾的。 好吧,他就暂且先当不知道这回事。 劝好他后,简樾忽忧愁地叹了口气,“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给我嫂子保下这个胎。” 保胎? 听到重要词汇,靳修实的心一上一下的,当下,他嘴角的笑僵住,“你什么意思?” 简樾皱眉,“我盛哥这甲流就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嫂子天天贴身照顾他,这孕妇体质本就比常人更弱,要是我嫂子被传染了,那她腹中的孩子,岂不是也跟着遭殃,这样,还不知道……” 他话并未说完,但靳修实却懂他的意思。 孩子在姜莱肚子里还未成型,甲流来势汹汹,靳盛时那样好的体质,都被折磨得瘫床不起了,更不要说姜莱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可他们靳家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子,靳修实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几乎没怎么多想,他一咬牙,便抬步朝着靳盛时和姜莱所在房间走去,“不能让姜莱有事,在臭小子病好之前,都由我来照顾他。” 简樾耳朵动了两动,莫? 水火不相容的父子俩,爹来照顾儿子? 第47章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这照顾确定不会报私仇吗? 简樾想到靳盛时对靳修实的厌恶,很快,便火急火燎地阻拦,“等等!这绝对不行!” 靳修实脸色难看,“怎么不行?” “我这个当爹的亲自来照顾他,难道他还那么不知足,嫌弃上了不成?” 简樾心道:你倒是还挺有点自知之明的。 心里话归心里话,面上,简樾也没含蓄,“这么些年来,我盛哥一直跟你互看不顺眼,你要去屈尊去照顾他,我怕你把他气得病情加重。” 这样一句话,将靳修实气的胸脯颤动。 他几乎是阴沉地看着简樾。 有句话果然是说得好,物以类为聚。臭小子生怕气不死他就算了,他这身边人也一个跟着一个连环来气他,气愤之际,他咬牙切齿—— “那不正好,反正这个逆子生来就是气我的,病情加重就加重,反正我还有孙子。” 听完,简樾目瞪口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隔辈亲吗? 后面,靳修实不顾简樾的阻扰,直接去敲门了,门开,姜莱戴着口罩探出一个脑袋。 当时,她心里只跳出两句话。 这靳老登怎么又来了? 不会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同意好友申请的吧?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却猛地发现靳修实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小莱啊,你出来吧,臭小子这里,以后我来照顾就好,别让他连累了你。” 这么亲切地喊小莱? 闻言,姜莱心慌握紧门把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靳修实被鬼附身了,毕竟,昨天父子俩对峙的画面,她仍历历在目。 所以,由他来照顾,怕是会掀起腥风血雨。 那样的画面,她想都不敢想。 除了这点,姜莱还想到了另外一事。 昨天,这靳老登都还没说要亲自照顾靳盛时,怎么今儿个突然改变主意了。 难道说,他这是在试探她和靳盛时的感情? 考虑到有这个因素后,她默默将门开的口子缩小了不少,露在外的杏眸里漾着不愿,之后,她轻轻地摇头,“不用了,我可以照顾好他的。” 她这样不离不弃照顾靳盛时,让靳修实的心口滋生出感动,暖洋洋的,很舒服,这从今以后,逆子身边总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小夫妻俩感情好,他是乐于见成的。 如今,她肚子里还怀了靳家的孩子。 他这当爹的,便更赞同两人了。 只是,甲流来势汹汹,他前阵子也听说了,有些人体质不好,小小的一场甲流感冒,都能要了命,且不说姜莱体质怎样,但她肚子里,现在可是怀了一个孩子,这才刚怀没多久,要是被甲流给影响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样的潜在风险,靳修实实在不愿面对。 他伸手,企图将门推开一些。 “我当然相信你能照顾好他,但你这身体扛不住,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他的话并未说完,视线却似有若无扫向她的腹部。 他这一举动实在奇怪,姜莱盈着水光的眼眸轻眨,她很不解,他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眼看着他要暴露了,简樾赶忙咳嗽了一声。 靳修实偏头看去,简樾赶紧挤眉弄眼。 -你可快别说了! 会意后,靳修实抿了下唇,沉思了几秒。 回头后,他视线倒是没再看向姜莱的肚子。 只是,温和劝说着的声音,也并未间断,但姜莱也很坚持,她这都已经照顾靳盛时一天了,就算是被传染,也早该潜伏到她身体里了。 反正,迟早都逃不掉被感染,既如此,照顾一天和照顾一周,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想再跟靳老登废话了,姜莱丢了个眼神给简樾后,便草草丢下一句“不能麻烦,我自己可以”后,“嘭”一声将门给带上了。 差点和门来了个亲吻的靳修实,“……” 他儿子对他这种态度就算了。 他儿媳妇竟然也这样?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这有种好心被当成狼心肺的感觉,靳修实面上无光,面对简樾的打量,他只能冷下脸来。 “我多管什么闲事,自己的孩子自己不上紧,光我上紧有什么用,哼,随便他们去。” 说完,他便狼狈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简樾扬了下眉,下一秒,“噗嗤”笑出了声,“你倒真有自知之明。” 可刚笑完没多久,他便扁嘴忧愁起来。 说得也是,他嫂子现在有孕在身,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心呢,这他哥甲流肯定是扛得过来的,但她自己和孩子到底是太过娇弱了些。 客房里。 姜莱关上门后,便又打湿了一块新毛巾敷在靳盛时的额头上,看着他精致的五官,病态的面孔,她坐在他床边上,若有所思地问: “我的孩子会更像你还是更像我呢?” 男人处在深度睡眠中,冷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对她这话,压根做不了任何的答复。 但姜莱也不在意,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倒是自言自语道:“还是更像你一点比较好,要是他像我的话,等到时我死了,你看着他肯定会觉得晦气,像你的话,你应该不会对他太狠心的吧。” “……”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二天,除了早上起来又吐又拉后,到了下午和晚上,全部处在昏睡状态。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三天,反复高温,倒是醒来过,但姜莱问他想不想喝点粥时,他又摇头。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四天,体温开始下降,同时开始反复咳嗦,说话都困难。 靳盛时得甲流的第五天,体温下降,流鼻涕,能够下床自由活动走动。 也正是在这天,姜莱接到了一通未经备注的电话,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极其温柔。 “小莱,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都不曾回家看看,赶巧今天是父亲节,你回家来看看你爸吧,这么多天你不回家,我和你爸,你姐都很想你。” 能将温柔刀发挥到如此极致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谢思婉能是齐玉珍的对手。 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姜莱便厌烦地皱眉了。 更别说她说了那样一番她不爱听的话。 姜千峰又不是死了,她去看什么看,再说,就算是他死了,她也不会去看。 死人么,到底是晦气。 第48章 今天这个局,她得入 上次已经撕开脸皮了,这次,姜莱也没想着再和齐玉珍上演“母女情深”,而是直接道: “我拉黑了你们还不够明显吗?” 这话说出后,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但这份安静也并未持续多久,齐玉珍便发挥了自己的“厚脸皮”,“小莱,你心中有气,这我们能理解,但做父母的,哪个不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 “那次把你许给高大少爷,我们也是想着你未来的生活有一份保障,高大少爷虽然多情了些,但那毕竟都是过往,现如今,他已经收心了。” 这些废话,姜莱听得脑袋疼。 现下,她透亮的杏眸里,除了厌烦外,还多了一层冷漠,红唇漾动,她问:“你说够了吗?” 齐玉珍,“……” 那头没再有人说话,姜莱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后,便准备将电话给挂了。 可偏在这个时候,姜宜的声音忽然响起,“想知道云嘉,在皇都接触过哪些人吗?” 云嘉。皇都。 这两个词对姜莱而言,都是极其敏感的。 她眉心一跳,浑身懒劲褪去,与之满脸冷意,“姜宜,你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话问出,电话那头响起铃铛般的笑声。 “想知道?” 姜莱自然是想知道的。 而姜宜,也正是拿捏了她这一点,所以才在后面又添补了一句,“你回姜家,我可以告诉你。” 话落,姜宜没再继续多废什么话,也并未等姜莱的回答,便果断把电话给挂掉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姜莱捏紧手机,眸中有汹涌旺盛的恨意,恶人多作怪。 果然,和她猜想的那般,姜宜知道些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今天打来这通电话,绝对是设了局想让她入,她知道,可她又不得不冒这个险,毕竟,那事关于云嘉。 云嘉死后还要被那般造谣,污蔑。 所以,那份真相很重要。 到底都有哪些人欺辱了她,对她而言,也很重要,高瞻是明摆着的害人凶手,但藏在他背后的帮凶,她又怎么会放过。 将那些刽子手送入局子,必须得循序渐进。 她一时间动不了高瞻,难道还不能借着靳盛时的势处理掉那些小鱼小虾吗。 没有过多犹豫,她便从椅子上起身。 今天这个局,她得入。 但她也没傻到自己一个人去。 就算去,她也得先知会靳盛时一声,除此之外,她还得把陆八陆九两大护法给带上。 这么想着,她便急匆匆朝着书房的方向。 要不说靳盛时有钱呢,这病才稍微好一丢丢能下床了,便忙不迭上书房处理这几天落下的工作。 敲了敲门后,是简樾来开的门,男人不似之前的嬉皮笑脸,今天的他,镜片下那双眼睛闷燥得吓人,“嫂子,你是来找盛哥的吗?” 姜莱轻点了下,“对,找他说点事。” 简樾,“嫂子,你的事急吗?” “盛哥现在在开国外的远程会议,有个谈好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他现在正在处理,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没那么快处理好。” 话说到这,简樾手里的手机跳进好几条消息,事情估计很急,他没等她回复,便指尖飞快地敲着字,见他如此忙,姜莱到嘴的话便这样硬生生憋了回去,算了,陆八他们陪着去也是一样的。 等到简樾回复完,姜莱轻勾了下唇。 “没事,我就想让他休息一下。” 简樾欣慰,“嫂子,我盛哥能娶到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好福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盛哥的。” 对于他的这番夸赞,姜莱只是笑笑不说话。 没再打扰他们办公,很快,姜莱便下楼去找陆八他们,结果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后面问了女佣,才知道两兄弟扫墓去了。 两大护法不在,姜莱又问:“冬冬呢?” “忍冬姐大早上就出门去了,听简特助说,她好像是去帮大少爷办什么事了。” 想找的人都不在,姜莱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寸,稍稍思虑一番后,她抿抿唇,只能蹙着眉交代,“我现在要回姜家一趟,要是陆八和冬冬他们回来了,让他们第一时间去姜家找我。” 说完,她朝着门口走去。 途中,又担心陆八和夏忍冬他们回来得晚,她便又折返回去多说了一句,“如果靳盛时和简樾他们下来,你也别忘了和他们说我在姜家。” 女佣,“大少奶奶,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从望月山庄到姜家,差不到半小时车程。 下车后,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深吐了一口气,这地方,她还真是不想来第二次。 不同于上次她来姜家满屋子佣人对她的无视,这次她进去,路过佣人见到她,皆是礼貌喊上一句“二小姐好”,但这种区别,她压根不在乎。 一路畅通无阻越过花园来到客厅里。 见她出现,齐玉珍立马欢天喜地地迎了过来,半点眼力劲也没有,就亲热抱住她的手,“小莱,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们这个家的。” 家? 哼,姜莱冷笑。 这可不是家,而是囚笼。 没功夫跟她废话,姜莱抽出自己的手,直接朝姜宜的方向走去,“电话里,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姜宜娇笑着咬了一口草莓尖尖。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父亲节,你很久都没回家了,爸妈想念你,我想让你回家看看他们。”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撕开脸皮后,姜莱没什么耐心。 她蹙紧眉头,冷言警告,“姜宜,我劝你赶紧些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如此,姜宜仍旧肆无忌惮地摊手。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耐心彻底消弭,姜莱就近瞧见桌上摆放着的玻璃花瓶,二话不说便将瓶子往地上摔。 “嘭——” 一声碎响,整个厅内都安静了几秒。 姜宜和齐玉珍皆是双眼瞪大,很不可思议。 如今的姜莱,竟放肆到这种地步了吗? 姜千峰就坐在沙发正中央,身为这个家的主心骨,他自是瞧不得姜莱这般肆意妄为。 可刚要呵斥,一道玩味,含带几分流里流气的男声忽响起,“啧,你们这姜家还真热闹。” 听到这道并不陌生的男声,姜莱身形一僵。 第49章 这么辣,够带劲! 这男声不是别人,正是高瞻。 因为心中十分清楚他是杀害云嘉的凶手,所以,姜莱这会儿心中的恨意压根藏匿不住。 双拳攥紧那瞬,她浑身都在颤抖。 高家是姜家得罪不起的,当下第一时间,姜千峰立马狗腿似的赔笑,“瞻少,让你看笑话了,这以前我们家小莱也不这样的,今天是个意外。” 齐玉珍紧跟其后,“是啊是啊,我们家小莱啊,从小就乖巧听话,刚才就是手滑了一下。” 姜宜则是意味不明冲姜莱笑笑。 瞧见她眼底看戏的笑,姜莱红唇绷紧。 起初,她还猜过今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局。 如今看来,原来是这般啊。 目前她手里还并未有什么实证,草率行事,只会打草惊蛇,思虑一番后,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恨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恢复平静。 现在,她已经和靳盛时领证结婚了,姜家就算是怀着鬼胎想撮合她和高瞻,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转身,一眼看去,男人一头紫灰色的发格外的显眼,他荒唐无度,却偏生生了张俊朗帅气的脸,黑色的西服西裤着身,也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也正是因为人模狗样,所以,早些年,才会蛊惑哄骗到那么多小姑娘。 后面,他那些变态,凶狠做派被人知晓后,这才导致圈内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都唯恐避之不及。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高瞻半眯着眼,嘴角微上扬,噙着一抹浅笑,“姜二小姐,你可真难约。” 姜莱,“……” 半天没得到回应,高瞻也不生气,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迈着散漫的步伐朝着她的方向过来,音色带着挑逗,“怎么不说话?” 姜莱仍旧保持着沉默。 和他这种人,她无话可说。 她不说话,她不急,高瞻也不着急。 但姜千峰却急了,怕她的言行影响到姜家,他沉肃着脸,上前几步,狠推了一把姜莱,“瞻少和你说话呢,姜家教给你的礼貌?你的教养呢?” 他力道不轻,推得姜莱一个踉跄。 脚下一个没站稳,她往一旁倒去,就着这个机会,高瞻及时的“英雄救美”。 当姜莱感受到腰间多了一只温热大掌后,她浑身就像是被毛毛虫爬了似的,下一秒,她脸色大变,顾不上被察觉,猛地从他臂膀里挣脱出来。 黛眉紧蹙那瞬,眉眼间的厌恶压根藏匿不住。 “烦请瞻少自重!”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如今,我可是有夫之妇。” 自重? 有夫之妇? 高瞻将这两个词在唇齿间细细咀嚼一番。 呵,还真有趣,他就喜欢她这款。 剑眉一挑,他邪笑出声,“自重?在我的世界里,可从来就没这个词。” “还有,你不会以为,我会介意有夫之妇吧?” 很恶心的两句话,随着这些话落进耳里,姜莱胸口一闷,有想吐的欲望了,这种不要脸的货色,长这么大,她倒还真是第一回见。 有高瞻在,姜莱很清楚,要想从姜宜嘴里问出点什么,那是绝无可能的。 今天来的这一遭,简直就是白来。 实在不想耗费多余的心神和他们纠缠,姜莱视线在他们四人间流转了个遍后,抬步便准备离开。 可这才刚有所动作,便被高瞻一把拽住。 男人掌心力道并不怜香惜玉,看她的眼神更是带着赤裸,毫不掩饰地垂涎,“姜莱,从我第一次见到你起,便喜欢上你了,我就不懂了,跟着我难道不比跟着靳盛时好吗?” 早就听闻高瞻和靳盛时是死对头,当时,她还真以为只是个传闻,可如今看来,大概八九不离十,这高瞻还真是什么都要跟靳盛时争一争。 但他这问题问得,姜莱还真是想笑。 就他,还跟靳盛时比? 这人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他多碰自己一下,姜莱都觉得脏,手臂上蓄了点力后,她奋力企图挣脱,“放开!” 她突然这样,高瞻眉毛一挑,更喜欢了。 这么辣,够带劲! 突然来了乐子,高瞻怎么舍得放,他不仅没放,还抓得更紧了,“放?我怎么舍得放?” 当着姜家人的面,他敢如此,可见“行事乖张,我行我素”这两个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现在,姜莱被他紧抱在怀,姜家三人却光看着,不为所动,姜莱已经不抱希望他们会劝高瞻,当下情况,为了逃离,她只能靠自己。 心一横,顾不得其他,她抬起脚,直接往他皮鞋上一跺,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其实她这会儿,更想往他命根子上踹一脚。 天杀的王八蛋,就该去死! 被这样一脚踩,高瞻手上卸了力,紧跟着,他面色惨白,之后,没等他呵斥,姜千峰趁着姜莱不注意,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啪——” 响声响彻整个客厅。 下一秒,在姜莱脑袋嗡响之际,姜千峰发出雷霆暴怒声,“姜莱,你竟然敢对瞻少如此不敬!你是活腻了吗?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们这个家?” 这不是姜千峰第一次打她,却是第一次用了想要她命的打法,当唇齿间溢出铁锈味时,她整个人都是冷若冰霜状,姜千峰该死! 情绪上来了,她顾不得这是在谁的地盘。 人活在世,不争馒头,但求争口气,姜千峰对她这样动手,全然是没把她当个人。 这口气,她怎么也得出! 当下这刻,趁着姜千峰还在训斥她,她眸光一凛,一把抓起桌上的烟灰缸。 之后,二话不说往他脑袋上抡。 反正都快死了,她做什么还要忍辱负重。 说话做事,没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完全可以随性一点,反正,她和靳盛时有三年的协议婚姻,在协议未结束之前,他会给她兜底。 烟灰缸这么一砸,当下,屋内响起一声闷响。 而后,没多久,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老公——” “爸——” “姜莱,你是疯了吗?!” 姜千峰被这么一砸,整个人跌倒在地。 头痛欲裂时,他颤抖着指尖去摸了摸,结果这一摸,他直接摸了一手的血。 看到那瞬,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晕死过去。 第50章 觊觎我的女人,你够格吗? 他这一晕,齐玉珍和姜宜又开始尖叫模式。 “老公,你醒醒!你别吓我!” “爸!爸,你快醒醒啊!” “管家,打120!赶紧打120!” “姜莱,你敢动我爸,我跟你没完!” “……” 那样一砸,血顺着姜千峰的眉骨往下流,姜家母女俩大喊大叫好像人死了似的,但姜莱瞧着,却只觉得砸的那一下还不够重。 当初姜千峰对她做的事,她这都还是轻的。 动不动就打她,什么玩意儿。 她又不是生来就该被他打的。 砸完人后,她仍旧紧捏着那个烟灰缸,高瞻捂着脚在旁瞧见这一幕后,好一阵没缓过神来。 还真挺有意思。 看着娇滴滴,这动起手倒是猛。 察觉到他的视线打量,姜莱稍许歪头,目光刺向他后,她笑得人畜无害不算外,她还冲他举了举手里的烟灰缸,“瞻少,瞧见了没?” “我这人啊,精神有点不正常,你以后眼睛擦亮点,少干没规矩的事,不然,我这发起疯来。”她故意停顿了两秒,“可是会失去理智的哦。” 本以为,当着他的面发了一次狠,他多少会顾忌一些,但谁想得到,高瞻就是个变态。 面对她挑衅的目光,他反倒是更痴迷看着她了,“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款。” “你越疯,我只会越喜欢。” 姜莱唇角朝下瘪,“……” 靠,真他妈神经病! 刚才砸姜千峰那一下,姜莱不光是情绪上头,更是趁其不备,如今,面对着身形高大,又对她有所防备的高瞻,如若他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她单就捏着一个烟灰缸,压根没什么胜率。 抿了抿唇缓解了下情绪后,没办法,她只能搬出靳盛时来压,“我是靳盛时的老婆,你确定?” 忽听到死对头的名字,高瞻嘴角的笑僵住。 但没过多久,他那癫狂的笑又重现,“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是他老婆,我就不敢招惹吧。” 对此,姜莱除了无语便还是无语。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高瞻这种物种? 见她一脸厌恶地瞪着自己,高瞻身体站直,两个脚步不是很稳地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见状,姜莱脚步连连后退。 心知打不赢,她没想恋战,于是,不做任何犹豫,她攥紧拳头,拔腿便开始朝着大门跑。 高瞻的脚被她踩了一脚,这会儿在后追,压根没有那个优势能够追上。 希望就在眼前,姜莱心里想的是跑出去了就好,可偏偏就在她要踏出门的那刻,姜宜突然尖声发话,“管家,让人抓住她!” 姜家虽不像靳家,一眼看去成片的佣人。 但基础的几个打扫卫生,修剪护理花草,守门护安全的佣人还是有的。 如今,姜宜这么一喊,家中佣人一齐挡在了大门,毫无缝隙地挡了去路。 姜莱咬紧牙关,将一排人扫了一圈,在中间寻了个模样最弱的,而后,二话不说举起烟灰缸砸过去,这一挥砸过去,对方一脸惊慌的闪躲。 很快,中间留了个很大空隙出来。 见此机会,姜莱飞快往外奔。 同样的,她本以为自己能够成功逃脱,可不曾想,腰间忽多了一只有力臂膀狠狠的捆住她。 男人吐息在她的耳侧,沉闷窒息感持续让她喘不过气来,“放开!放开我!高瞻,我劝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出来,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靳盛时到时会杀了你的!” 她挣扎得厉害,对他又是踹又是咬的,于高瞻而言,愈发觉得刺激了。 舌尖顶了下上颚后,高瞻身体贴得更紧了些,他凑到姜莱耳边,笑得很“淫\/荡”。 “你看我敢不敢,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是靳盛时的东西,哪怕是坨屎,我也要上前啃一口香不香,所以你这么个大美人,我自是……” 话说到这里后,他深嗅了一口姜莱身上的香味,这下一秒,他一脸垂涎地盯着她雪白修长脖颈上的软肉,牙齿发痒得厉害。 他微低头,正欲一口咬下去。 可就在他快要贴近之际,一颗小石子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咻”一下,直接砸中了薄薄的眼皮。 眼皮脆弱,当下第一秒,高瞻便疼得尖叫。 “是哪个混蛋——” 眼皮被小石子重力袭击,高瞻疼地撤开了手,姜莱顾不得他到底因何原因,直接拔腿就朝外跑,而这一跑,她一个抬眼,便瞧见靳盛时。 男人手里拿着一块手帕,轻声咳嗽着。 看到他,姜莱就像是看到救星了似的。 带着哭腔呢喃了一句“靳盛时”后,她二话不说跑到了他身边,之后,揪着他的衣摆,像是有家长撑腰的小孩似的,开始告状。 “老公,他欺负我,他还骂你!” 感受到衣摆处,小手紧攥着的力道时,靳盛时慢吞掀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脖颈间细软的肌肤。 无视掉高瞻捂着眼睛在大喊大叫,他伸手,用指腹轻压了压刚才高瞻想咬的那块肉,喉结滚压,他手背虬起青筋,“他都碰了你哪里?” 姜莱娇白小脸气鼓,圆溜杏眸润红,“他刚才抱了我,还想亲我,他还要跟你抢我。” 听到这样的控诉,靳盛时还未先出声,站在他另外一侧的简樾反倒是先不爽上了。 “靠,丕不要脸了吧。” “什么东西,怎么还敢跟我盛哥争。” 被这样两声骂,高瞻面色铁青,惨白无色。 偏生眼睛被石子那样一砸,现在泪水压根不能自控,一行清泪旺旺下流,他尖声呐叫—— “简樾,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谁给你这个胆子骂我的!” 面对高瞻发疯行为,简樾见怪不怪,仅是扁扁嘴,一副害怕的模样藏在靳盛时身后。 “咦,好可怕的疯子啊!” “疯子”两字刺激到了高瞻,当下那刻,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对于高瞻这种垃圾杂碎,靳盛时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之前跟他抢东西也就罢了,现在,连他的人都敢抢,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新仇旧恨汇交在一块儿,靳盛时淡下眸色,身上散发出冷肃,“觊觎我的女人,你够格吗?” 第51章 得罪靳盛时,只有死路一条 霸总发言,姜莱以往追小说只觉得油腻。 但如今死里逃生,她却觉得安全感满满。 作为对立面的高瞻听到这样一句话,自是怒不可遏,他一只眼紧闭,另外一只眼则是睁着,衬得整个人都有几分滑稽,“够格?” “靳盛时,我够不够格,是你说的算的?” 这个问题,问得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靳盛时握紧姜莱伶仃手腕,眼神凌厉扫向对面,音色重了几分,“你觊觎的是我老婆。” “你说,我说不说的算?” 他的姿态十分骄横,让高瞻瞧着碍眼极了。 和靳盛时结下梁子,也正是因为他态度太过嚣张,所以,他才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从十来岁,记恨到现在快奔三的年纪。 今天来姜家,高瞻是一人前往。 来之前,他就想过了,姜莱不过就是个弱女子,只要他稍微下点手段,这到最后,她还不是得乖顺躺他身下,更何况,这是姜家的地盘。 现今姜家,对他马首是瞻。 所以,便没喊人跟着。 而今,看着对面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过往被暴打一顿的经历不免让他心生畏惧。 毕竟,这靳盛时向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主,他要是真想动他,那绝对不会顾忌他身后的家庭。 犹豫片刻,他没敢轻举妄动。 而就在这时,姜宜再次发出尖叫声,“盛时,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就是你娶回家的女人,我爸就算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也好歹养了她十几年吧,可你看看她是怎么对我爸的,那样厚重的烟灰缸,她二话不说就抡起就往我爸脑袋上砸。” 这姜宜不出声,姜莱都差点忘记自己被姜千峰扇了一巴掌,如今,她唤醒她的记忆,生理性的疼痛涌来,被打破的嘴角瞬间暴疼起来。 她心里头的这口浊气,光只给姜千峰砸一下烟灰缸,哪能出得完,现在有靳盛时这个大靠山来撑腰了,她就算没眼泪,也得适时憋出点来。 稍稍整蓄一番后,姜莱眼眶蓦地一酸。 下一秒,泪光闪烁,她的声音里裹着细碎的颤抖,开始有模有样控诉,“老公,我疼~” 这声不假,靳盛时用眼睛能看得明明白白。 从他出现在姜家那刻起,他便清楚地瞧见了她脸颊上的巴掌印,以及嘴角干掉的血迹。 光是嘴角的血迹,就让靳盛时知道她刚才挨的巴掌,比上次要更严重,指腹滑过她的颊侧后,靳盛时眉眼间笼罩上一层阴鸷戾气。 “看来,你们姜家还是记不住上次的教训。” 他这句话,溢着森森寒意。 闻言,姜宜和齐玉珍身形皆是一颤,这姜莱还没说是谁对她动的手,靳盛时怎么会知道…… 本来,她们还想让高瞻背这个锅,反正靳盛时和高瞻早就水火不相容,他们俩要是对干起来了,他们姜家这条鱼,躲躲藏藏还是能避免祸端的。 可现在看来,估计是不可能了。 姜千峰晕过去这么久都不醒,救护车也一直不来,没办法,齐玉珍只能顶起这个家。 她那保养精致的脸上挤出一个柔笑,“盛时,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件事,是个意外。” 靳盛时冷声嗤笑,“你以为,辩解有用?” 很快,齐玉珍脸上的柔笑僵住。 靳盛时和姜莱既然实行了三年的协议,那该他护着她,给她撑腰的时候,他绝不含糊。 这姜家已经三番两次设计姜莱,还对她动手,如果说第一次在‘月色’,他们姜家并不知晓姜莱和他已经结婚,那么到了现在,他们两人已经领证大半个月了,他们还敢如此,想因此得高家的好处,那就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这不光是不把姜莱当回事,更是明目张胆想往他脑袋上戴绿帽子。 既如此,他看这姜家,也没什么必要存在了。 太贪得无厌,只会把胃口养得越发大。 今天,他们只是把姜莱喊骗来姜家,这将来,他们指不定还会为利绑架姜莱。 这种潜在的威胁,他不会留着。 没顾忌任何,当着齐玉珍他们的面,靳盛时直接对简樾交代,“吩咐下去,在这京市里,只要是和姜家合作的,那都是跟我靳盛时过不去。”。 随着他这话出口,齐玉珍和姜宜在同一时间,瞳眸几欲皲裂,整个身体更是都僵住了。 放眼整个京市,恐怕只有高瞻“天不怕,地不怕”敢公开跟靳盛时作对。 这其他人,哪个见到靳盛时,不是老鼠见到猫似的,他这样一句话放出,这简直是想夺了他们姜家的命脉,真要这样,姜家只有死路一条。 当下,齐玉珍顾不上受伤的姜千峰,她手忙脚乱,颤抖着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地恳求。 “盛时,你不能对我们这么残忍的,你要是放出那样的话,那我们姜家去哪里还有活路啊……” 她在哭,靳盛时却在笑。 下一秒,独属于他的沉凉嗓音响起。 “没有活路就对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姜莱现在是我的人,她和你们姜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利益,但只要你们敢将她推出去,你们胆敢再对她动手,那你们姜家,便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路一条。” 自己知道的“死路一条”,和靳盛时亲口说出来的“死路一条”,那意思可截然不同。 心慌,恐惧,害怕,忐忑。 所有不好情绪一齐涌来,齐玉珍捂着心脏,一下跌倒在地,姜宜怀着孕,一边要关照着姜千峰的呼吸,另外一边还要担忧着齐玉珍。 以往,一家三口向来是光彩照人的。 可如今,在自己的家里,却还如此狼狈。 恨意袭上心头,她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到姜莱身上,瞳眸骤然瞪大那个瞬间,她朝着姜莱的方向大喊,“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现在满意了吗?怪不得你从小就被亲生父母丢弃,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你冷心冷血。” 这些话,姜莱压根不放在心上。 姜千峰给她的这巴掌,换来靳盛时对姜家的赶尽杀绝,这对她而言,是笔不亏的生意。 很好,她很满意。 只要姜家后面不乱跳脚,她后面专心要防着的,便只剩下高瞻。 第52章 我老婆被你拽疼了 她自己不放在心上,但靳盛时和简樾却多留心了她的情绪,瞧半天,发现她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两人心中都有了不同想法。 简樾:嫂子肯定贼在意,越在意越不表露。 靳盛时:她这心态,倒是值得学习。 捏死姜家,对靳盛时而言,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将这事安排下去后,他便不再多跟他们废话,而是将冷寒的目光扫向高瞻。 在靳盛时和齐玉珍说话期间,高瞻被姜莱狠踩的那一脚,疼痛已经稍缓了,这会儿,仅剩眼皮上的尖锐坠痛,这让他暂时成为了一只“独眼龙”。 现在,他以一敌二,压根不是靳盛时的对手。 不想在今天白挨打,他眼角略抖。 稍思考一番后,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老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何况,他和靳盛时这个仇,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说得清的,不想硬扛着,他只能故作硬气地丢下一句,“你用石子砸我这事,我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了,要是下次,再让我碰到你,我一定……” “一定怎样?”靳盛时懒散挑眉。 及时掐断他的装逼话头,“都十几年了,高瞻,你这尿性怎么还是一成不变?知道打不赢,要被我揍,你就只会用逃跑这一招吗?” 他这话说得十分形象,高瞻脸色难看。 简樾则是“噗嗤”一笑,他都笑了,又怎么会少得了姜莱呢,只不过,她才刚咧下嘴,就被嘴角的伤口给刺激到了,当下,笑脸变哭脸。 她只是轻“嘶”了一声,很快,靳盛时便偏头看了她一眼,男人幽沉的眼神落在她嘴角伤口。 轻拧了下眉,“很疼?” 姜莱娇滴滴地抽了抽鼻子,“疼~” 这声“疼”还不够,想着靳盛时都要收拾姜家了,这多收拾一个高瞻,应该也就是顺手的事吧。 这么想着后,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忽然就很娇弱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刚才手臂,好像……好像被他拽疼了。” 说这话时,她还有些害怕地看向高瞻。 被她这样一看,高瞻眼底去哪里还有半分对她的垂涎,有的只有恶狠狠“你找事”三字。 四目相对,姜莱也并不否认。 如今,高瞻对她如此的感兴趣,就算她今天不给他上眼药,他这今后该怎么觊觎她,还是该怎么觊觎,既如此,她倒不如借着靳盛时的手,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惦记她,简直找死。 高瞻是怎样一个垃圾,靳盛时可太明白了。 更何况,他没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敢对姜莱强行亲吻,可想而知,要是他没赶来,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残忍的,姜家没有心,可以做到冷眼旁观,但他靳盛时,绝无可能做到。 所以,这顿打,高瞻逃不掉。 他用哪只手,用哪张嘴,用哪双眼,用哪个鼻孔呼吸的,他都得为姜莱计较来。 眸光落在高瞻身上,逐渐变得幽冷,“我老婆被你拽疼了,瞻少,你用的左手还是右手啊?” 高瞻,“……” 见他咬牙切齿地沉默,姜莱默默补充。 “他两只手都拽了我。” 闻言,靳盛时浑身凛冽,轻咳一声后,他将掌心里捏着的手帕丢进口袋,“那就两只手都废了。” 单就一个“废”字入耳,高瞻就目眦尽裂。 “你敢!” 靳盛时轻挑眉梢,“我有何不敢?” 话落,不给高瞻任何反应的机会,他抬步便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他这也确实有小半年没揍高瞻了,今天,他揍他,不仅是因为他对姜莱动手动脚,还因为他对他手里那个项目动手动脚了。 两件事加在一块儿,足够他狠狠揍他一顿。 从靳盛时抬步朝他方向过来时,高瞻便打了个激灵,这些年来,他谁都不怕,唯独恐惧靳盛时的拳头,这人,动起手来,可不当他是高家独孙。 实在不想被他揍一顿,就得休养生息十天半个月,脚步往后撤时,他颤声警告—— “靳盛时,你要是敢动我,我爷爷饶不过你!” 闻言,靳盛时冷嗤,“这就是你的第二招?” 高瞻,“……”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想再费口舌了,靳盛时捏紧拳头,眸中情绪阴戾冷郁,对着高瞻直接就是重拳出击。 一顿拳打脚踢后,高瞻从最开始的惨叫,奋力抗争,到后面眼圈肿红半句话说不出。 没过多久,他轻松捏紧高瞻的手臂,稍稍用了点巧劲一折,空中便有了“咔嚓”声。 声响还未结束,高瞻开始嘶喊。 “靳盛时,我跟你没完!” 对此,靳盛时唇角微牵动,人虽然还病着,但浑身却仍旧透着一股懒劲,“我性取向挺正常的。” 高瞻眼珠子差点就瞪出来了。 这叫什么话! 简樾和姜莱则是快笑的肚子疼。 不得不说,这靳盛时还挺有梗,到底是谁告诉他,“没完”这两个字是这么用的。 姜莱都已经点名高瞻用两只手碰了她,所以这会儿,靳盛时哪里只是个一个“咔嚓”那么简单,趁着高瞻眼珠子瞪的愣神之际,他手上动作飞快,没消几秒功夫,便又有一道极短的“咔嚓”声。 那声实在悦耳。 如果可以,姜莱真想高瞻的腿也被“咔嚓”两下,像他这种杂碎,腿瘸了动不了才好。 两只手都被靳盛时给轻而易举弄脱臼了,高瞻就算内心再不爽,也不敢再轻易地出声挑衅。 瞧见他眸中汹涌的恨意和隐忍,靳盛时一个抬脚,直接往他胸口上踹了一脚,一脚将人往后踹出好一阵远后,他出声警告。 “这次,我暂且先废你一双手,要是你胆敢还有下次,你那命根子,最好提前给护紧了。” 随着他这话出口,高瞻整张脸都白了。 毕竟,靳盛时向来是说到做到。 高家到他这一代就一个男丁,这他的命根子要是被靳盛时给废掉了,那他们高家…… 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那后果,那代价,他想都不敢想。 带着恨意的眸光扫向姜莱,他默默捏紧了拳头,姜莱,看来,你对靳盛时很重要。 既如此,那我可就更要得到你了。 第53章 盛哥,你不要老婆了? 今天被骗来姜家,姜莱除了挨了一巴掌外,还被高瞻耍了通流氓。 好在,靳盛时及时赶到。 他不光替她解决了有后患之忧的姜家,还帮她折断了高瞻那两只咸猪蹄子。 这对她而言,属实不亏。 解决完事后,这样乌烟瘴气的姜家,姜莱不愿意待,靳盛时更嫌晦气,碍眼。 揍完人后,三人没多废话,直接转身走人。 车子驶出姜家时,正好和医院120救护车擦肩而过,简樾在前排开车,关心着姜莱嘴角的伤口,“盛哥,你别光坐着啊,快帮嫂子看看伤。” 从上车那刻起,小夫妻俩各占一边,互不搭理,好像在生闷气似的。 简樾在后视镜里瞧着,急得就跟热窝上的蚂蚁似的,要不是两人没向外透露“怀孕”的消息,他这会儿指不定搬出孩子来压靳盛时。 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呗。 这孩子他妈刚经受了那样的惊吓,他这个当人老公,做人孩子爹的,得多些肚量才对。 氛围正好,难道不该先关心下她的伤势吗? 害,真急死他了。 在他说出那话后,靳盛时完全不为所动,他仅是抽出两张纸巾擤了下鼻涕。 车内安静如斯之际,他又打了两个喷嚏。 见他这般,姜莱整个人都紧张得要命。 从两人出姜家那刻起,她便察觉到了他对自己刻意的冷淡。 他为何这般,她其实多少猜到了一些。 这第一,他肯定要怪她冲动不记打。 这第二,他肯定在气她,在他甲流还未好之际,还得跑来给她擦屁股,本来他工作事就多,这样一折腾,指不定病情又要加重。 这第三,因为她,他和高瞻矛盾更大了。 一切缘由都是因为自己,姜莱略有几分心虚地咬咬唇,就连身子也往他那边挪了挪。 下一秒,她娇白小脸上挂着讨好,软声细细。 “我错啦~” 说这话时,她面上带着软绵绵的讨好,可偏偏,男人不为所动,直接演了一出聋子戏份。 简樾则是张大了嘴巴,“……” 怎么明明是他嫂子受了委屈,结果还他嫂子反过来道歉呢,这叫怎么回事啊? 主要是这会儿,他盛哥还冷绷着一张脸。 搞得人还挺生气的样子。 一声娇滴滴“我错啦”,并未缓解男人一丝的心软,姜莱眼睫扑闪着,紧抿着唇,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找寻到一个法子哄哄他。 但小半天过去,大脑依旧空空。 这眼瞧着车内氛围逐渐尴尬,她也懒得再去理睬男人的沉默,索性伸手去牵他的手。 本来人还挺心虚,到了这会儿,知道软的不行,她便也就只好施展硬气一些的做法。 黛眉一挑,她反倒是先气上了。 “我都主动低头认错了,你怎么还一副我欠你钱的模样,我来姜家这件事,我本来就第一时间去书房找你了,但你那边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就没想去麻烦你,后面想着陆八他们陪我来也是一样,结果,我怎么会知道他们都不在庄园。” “后面离开的时候,我也交代了女佣,让她告诉你们我去哪儿了,你看,我本意还是好的。” “虽然,最后结果是我吃了点亏,但你不是都帮我报复回去了嘛,而且,你对他们使的那些手段都挺残暴的,我这亏也吃得不赖。” “我就琢磨不明白了,你怎么还气上了。” “你到底是气我事先没告知,还是气我让你生病跑这一趟,亦或者,是气我加重了你和高瞻之间的矛盾,你别憋着,你都说出来。”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跟你没完。” “真是讨厌,我最烦你这种把话憋心里的,什么都要别人来猜,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呗。” 她小嘴一通叭叭叭,简樾在驾驶位上开车,直接给听得后背寒毛竖起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在此刻给她竖大拇指。 这嘴皮子,真是太敢说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被爱的有恃无恐吗? 他真是不敢想象,要是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盛哥会怎么一脚把他踹到哪个沟里。 别说简樾不曾想过姜莱会这般,就连靳盛时也被她连续一顿输出给弄懵的。 所以,她这是反过头来怪他? 是吗?这是怪他的意思吗? 四目相对,靳盛时轻咬了下腮帮,人直接被气笑了,简直不知好歹,直盯着她布满气焰的杏眸,他唇角上扬那瞬,丝毫不留情道:“蠢。” 单单一个字,让姜莱差点没气死。 她承认,今天是她太冲动行事了,但她也不至于落到这样一个字吧。 “靳盛时你……” 没等她说完,男人皱着眉,抬手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太吵了,再吵,自觉下车。” 简樾,“!!!” 盛哥,你不要老婆了? 姜莱则是整个人快要被气到爆炸。 今天是他患甲流的第五天。 在前面的四天里,两人身处在同一个房间里,从早到晚,都是她在照顾他,虽说没有衣不解带,但也耗费了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她那样辛苦地照顾他,结果就换来他这样的没心没肺? 怪不得都说男人没良心,果不其然。 之后回庄园的路上,两人各坐一边,全程无交流,导致整个车内针落可闻。 如果说最开始简樾觉得两人在生闷气,那么这会儿,两人是明目张胆的冷战上了。 不过就是差不多半小时的车程,车子很快便抵达了庄园,后排两人很快也都下车了。 但下车后,两人仍旧是生气模式。 这朝着楼里走,谁也不等谁。 期间,两人还都差点撞上从里面出来的靳修实,该上班的时间点,他出现在他楼里,靳盛时知道他是何意图,但这段父子关系,他早已不想修复,所以,看到他,就跟看到空气似的。 直接被无视越过后,靳修实气得胸脯颤动。 逆子啊逆子! 果然,他心里没他这个爹。 今天是父亲节,他竟然连他一声“爸”都不喊,难不成,他还真想这辈子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喉间一哽,他话就要问出来了。 结果,眼睛稍一抬,便瞧见了半张脸肿的老高的姜莱,当下第一时间,他开始胡思乱想了。 小夫妻俩是一起进来的。 难道说……他家逆子家暴了他儿媳妇? 第54章 他似乎对姜莱的心思变了 心中有此猜测后,他整张脸都铁青了。 有些想法既已在心里定型了,那便无法改变,本来被靳盛时无视,靳修实心口就有气,现在还得知他有家暴行为后,他整个人都爆发了。 “真是岂有此理!” “靳盛时,你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打自己的老婆,你是不是快忘记靳家家法的滋味!?” 从靳修实大吼“真是岂有此理”时,靳盛时嘴角便抽了两抽,这后面,听完所有,他薄冷的唇直接溢出一抹凉笑,“自以为是。” 话落,没给靳修实说话纠缠的机会,直接迈着大步上楼去。 瞧着他利落修长的背影,靳修实气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及时扶住扶梯才勉强站住。 刚在车上被靳盛时那张毒嘴一伤,这会儿,姜莱也没心思和靳修实多废话,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想在这当吉祥物被人盯着,索性也抬步走了。 当事人都火速走了,靳修实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这眼看着简樾也要跟着上楼去。 他直接一把将人拽住,“到底怎么回事?” “那逆子怎么能打小莱,小莱现在身体是怎么个情况,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见他一脸严肃,却偏偏喊姜莱喊得这么亲热时,简樾默默在心里鄙视了他一顿。 现在得知我嫂子怀孕了,就好声好气,当初端午家宴,你忘记自己什么嘴脸了吗? 这要是其他不怎么重要的问题,他肯定懒得搭理他,可偏偏这事关他盛哥的清誉,简樾还是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靳修实脸色愈发沉肃了。 他眸子一眯,里面闪过一丝狠意。 “这姜家竟然如此不堪!” “还有高家那小子,连我儿子的媳妇都敢肖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到底还有没有家教了!” 将事交代清楚后,简樾不再准备搭理他,甩了甩手,便准备上楼继续帮靳盛时处理工作,可谁知,他才刚甩一下,靳修实忽小声交代。 “找个医生给小莱检查一下。” 刚开始,简樾还没懂他是什么意思,后面他自己将“医生”和“检查”联系到一块儿,便立马明白了,是啊,这怀孕头几个月可不能马虎。 这可是他盛哥和他嫂子第一个孩子,可金贵着呢,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他立马联系了医生。 然后,又急匆匆上楼敲了客房的门,结果,没人开门,后又去敲了三楼主卧的门,这才有人敲门,见到姜莱,简樾立马贴心道: “嫂子,医生马上到,你准备一下,我让她给你检查检查,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马虎。” 姜莱以为他说的是她嘴角的巴掌伤,她没那么娇贵,随便敷个热鸡蛋,热毛巾就可以,不需要医生特意来这一趟,很快便拒绝了。 “不用了。” 简樾坚持,“嫂子,必须得检查一下。” 姜莱依旧拒绝,“不用了,你让她别来了,我现在很困,只想睡觉。” “……” 最终,简樾没能劝说成功。 后面,他回了书房帮靳盛时处理工作。 但全程处理得心不在焉,由于他时不时盯着自己,靳盛时一边咳嗽一边说,“有屁就放。” 简樾扁嘴,“盛哥,我觉得你今天有点过分。” 过分? 这样两字,出自简樾的嘴巴? 靳盛时有些难以置信,当下,他敲字的手顿住,两秒后,他发出一声冷笑,“这才不过就短短半个月,你就跟她站到一头去了?” 他在质疑自己对他的忠诚,简樾赶紧着急忙慌地摇头,就差举手发誓了。 “盛哥,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 靳盛时冷哼,“没有?” “我看你有得很,你的魂都已经站她那边了。” 简樾委屈,“我真没有,我就只是就事论事。” 且不说姜莱现在怀孕了,就算她没怀孕,单就只论着她不离不弃照顾了他四天,他也不该对她生闷气,骂她蠢吧,而且,还威胁她让她下车。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另一半被欺负了,受伤了,作为喜欢她的人,难道不是该先心疼她的伤口,第一时间帮她处理伤口吗? 怎么就还先生上气了? 简樾很不解,索性直接控诉。 “我觉得嫂子有句话说得挺有道理的。盛哥,你心里有什么气,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呗,你憋在心里不说,让我们来猜,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怎么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从上车起,你就开始摆脸色,嫂子明明受了委屈,没有任何的错,但见你那样,还是先向你道歉,这已经很哄着你了,是你自己脾气大,实在难哄,所以嫂子才爆发的……” 话说到这,简樾察觉耳朵里已经没有敲键盘的声音,当下一个抬头,便瞧见面色阴鸷的靳盛时。 男人的瞳眸在此刻异常的黑,他咬牙切齿问: “所以,你认为她没错,错的是我?” 简樾不想撒谎,虽然很怕自己被“分尸”,但还在小声嗡声,“……本来就是啊。” 不等他最后一个字眼落下,男人手上动作飞快,下一秒,一个文件夹直接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滚出去!” 简樾敏捷闪躲开文件夹,麻溜地滚了。 待到书房里只剩下自己后,靳盛时缓缓阖上了眼,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在得知姜莱去了姜家后,他整个人都是心慌意乱的,那种情绪,非常的陌生,情急之下,他来不及细想,直到他瞧见姜莱那高肿的巴掌脸,以及高瞻不怀好意的举动,他明白情绪为何那般。 他似乎对姜莱的心思变了。 最开始,他图她有点小聪明,又图那一夜两人的合拍,可如今,才不过短短半月的相处,他对她,多了一些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心思。 他上车后为什么冷脸生气。 气的不是其他,而是气她冲动,让自己受伤,这姜家本就是狼窝,她还上当,掉进陷阱。 他今天是恰巧赶到得及时。 可要是他没让简樾下楼去找她,他要是没能及时赶到,那她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第55章 靳修实上高家打架,还打输了? 越深想,他肚子里的火气越旺盛。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另一边,靳修实出了清风楼后,便满脸怒容给助理去了通电话,“吩咐下去,这往后,谁要是和姜家合作,就是和我们靳氏集团过不去。” 他这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养父母,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该如此的折辱。 更何况,现在姜莱是他儿媳妇,欺负了他们靳家的人,那就是欺负他靳修实。 想欺负他,门都没有! 还有高瞻那个登徒子,这平时圈里传闻他品行不好,没家教就算了,现如今,居然还觊觎到他们靳家人的身上,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看来,他得去高家走一趟。 当天下午,简樾火急火燎敲响了书房的门。 敲得如此着急,完全打乱了靳盛时处理工作的头绪,没什么好语气让人滚进来后,简樾一脸急色地冲上来汇报,“盛哥,不好了!” 这张嘴就是一句“不好了”,靳盛时耐心消弭,狠剜他一眼,“你晦气不晦气?” 这要是以往,简樾肯定会捏紧自己的嘴巴。 但这会儿,他却仍是叽里呱啦继续说—— “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有人先我们一步打压了姜家,还有另外一件事,你……靳修实单枪匹马,上高家打架去了,据说,还打输了,老爷子现在往那边赶了,他让你也快些过去。” 这第一件事,靳盛时并未放在心上。 听到第二件事,他则是来了点兴致,靳老头上高家打架去了,还打输了? 他那个死要面子的人,居然还去打架了? 实在难以置信,导致他所有的心思全被吸引过去了,他笑得偏有几分恶劣。 “打输了?被打残哪里了?” 简樾,“?” 五分钟后,姜莱睡得正好时,蓦地被吵醒了。 睁着迷蒙的眼去开门,夏忍冬站在门口,女人蹙着细眉,语调略有几分急促地相告。 “少奶奶,大少爷让你跟着去一趟高家。” 本来,姜莱还在睡梦中,这会儿乍一听到“高家”两个字,她直接被吓得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了。 去高家? 她漆黑的瞳眸骤然瞪大,“去高家做什么?” 夏忍冬快言相告,“据说是靳修实去高家打了一架,他自己一个人寻上门去的,在高家的地盘上,他没半点优势,好像是……打输了。” 如此戏剧化的一件事,有那么一个瞬间,姜莱怀疑自己还身处在睡梦中,靳修实打架了? 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寻上高家?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这事实在有些离谱,后面被夏忍冬拉着下楼时,姜莱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 直到她被她送上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她看到座椅上坐着浑身透着几分慵懒性感的男人,这才缓过神来,事情太过震撼,导致她忘记两人还拗着气。 实在耐不住好奇,她刚坐在他身旁,便迫不及待地问:“你爸怎么会上高家打架去?” 闻言,靳盛时眯着眼,喉结滚压了下。 稍对视一眼,姜莱便感受到他眸中的淡漠,那眼神里,明晃晃透着他对她这话的不喜。 姜莱先是一愣,后才想起父子俩不合。 他这般看着她,估计是厌烦她说“你爸”两字,她明白后,便不再继续说,吃瓜实在心切,她吭哧吭哧继续问:“他怎么会做出打架这种事?” 她叽喳得厉害,颇有几分闹腾。 靳盛时轻凝眉,本不想回答,但见她左脸仍旧高肿着,稍犹豫两秒,他声虽冷淡,但还是做了回应,“不知道,可能精神出了点问题。” 姜莱,“……” 在驾驶位开车的简樾听到这个回答,差点就被气得急踩刹车了,他哥这也太让人失望了吧,这夫妻俩好好破冰的机会,怎么就把握不住呢。 从庄园去往高家的这一路上,姜莱整个人都是兴奋状,靳盛时和高瞻打架,他们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倒是十分正常,可以理解。 可靳修实如今可是五十多岁,这么大年纪的人,做事难道还这么由着自己性子来的嘛。 她还挺好奇靳老登和谁打架了。 从庄园到高家的路程并不远,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车子便停在了高家别墅门口。 隔着窗户,姜莱眼尖地看到了靳老爷子和谢思婉,靳老爷子被管家搀扶走着,隔得老远,她都能瞧得见他面色冷沉,满身怒火,谢思婉戴着口罩,一脸的着急慌乱,时不时对靳老爷子说着什么。 这靳家和高家这么快对上,是姜莱不曾想到的,但同样,她内心也颇有几分兴奋。 放眼偌大的京市,也就只有靳家能与高家抗衡,如今她是靳盛时的老婆,高瞻仍旧敢肆无忌惮,可如果和高家结下梁子的不仅只有靳盛时,还多了一个靳父,那么,两家便是真的“死对头”。 之后,不管她被不被靳家人所接受,但只要她是靳盛时户口本上的老婆,她都是靳家人。 而靳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可以内斗,但一旦遇上事,是绝对的一致对外。 所以,这今后高瞻要是再敢对她有贼心,靳家肯定会先她一步出马。 从这个方面来说,倒是稍保护了她。 下车后,姜莱随着靳盛时朝别墅里走去。 高家资产雄厚,单就只是一幢别墅,里面装扮得就跟皇家别院似的,佣人更是有条不紊地工作着,简直比靳家还好壕上几分的感觉。 高瞻被养成如今混账的性子,姜莱倒是也好奇这高老爷子到底是怎样一号人。 据说他当年上过战场,替主席挨过枪弹,身上还有功勋,算是个大将英雄,传闻他是很刚直不阿的一个人,但也真是奇怪了,既然他如此有本事,又怎么会把孙子养的那么废。 高瞻确实是独孙,但也没必要这么溺爱吧。 心中的好奇,在随着靳盛时迈入高家大门那刻起,一切便都明了了,复古风的厅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持粗壮的拐杖,怒容满面,“靳国安,你孙子揍我孙子,你儿子揍我儿子,怎么的,难不成你们靳家想让我们高家断子绝孙?” 第56章 你敢动我儿子一个试试! 从他表现出来的威严和怒意,以及他说出口的话,让姜莱很快明白他就是高通海。 高瞻的爷爷,高家的顶梁柱。 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除了头发花白外,那身体瞧着,可是硬朗极了,恐怕两个老爷子这会儿要是对上阵,靳老爷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靳老爷子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下面对高老爷子,他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你这话怕是说得有偏差。” 高老爷子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那便不会轻易更改,现在靳老爷子质疑他,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狠瞪着。 “偏差?”他冷笑,“去哪里有什么偏差!” 话说到这,他抬手指向沙发上两人。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我孙子被你孙子一通揍,现在两只手都骨折了,你再看看他衣服上裤子上的脚印,都是你孙子踹的,还有他那张脸,都肿成猪头了,再看那右眼,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怎么,难不成你孙子还想弄瞎我孙子的眼睛不成?” “你再看看我儿子成什么样了,你孙子管不好,难道五十几岁的儿子还管不好吗?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找上门来骂街,嘴皮子说不赢,就干脆动手,这难道就是你们靳家的处世之道吗?” 在他一脸愤恨地讲着这些时,姜莱的眼珠子跟着转,看到高瞻时,她只停顿一秒,便收回了目光,之后视线幽幽转向高父时,这才长久停顿。 冬冬告诉她的消息难道有误吗? 不是说打架输掉的是靳老登嘛? 怎么这高父鼻青脸肿,脑袋上还被拽掉一团头发,脖颈锁骨间全是抓痕? 打架抓头发,使用九阴白骨爪,这两招,这向来不是女人们打架的专用招数吗? 和高父打架的人是靳修实,姜莱微微张大嘴巴,略有几分吃惊,这靳老登还真叫她意外。 这么想着时,她开始四处张望找人。 但寻了半圈,靳修实半个身影都没瞧见。 这找人没找到,最着急的当然不是她这个吃瓜的,而是靳修实二婚的温柔娇妻。 她肿红着一双眼,无视高老爷子的怒火,大喊问:“我老公呢,你们把我老公弄哪里去了!” 高老爷子虽然肩上有功勋,但自小受的教育,让他这人十分注重老一辈留下的话—— 大人说话,小辈别插嘴。 而现在,谢思婉犯了这点,当下,他那凶狠的眼睛瞪向她,“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这些年来,靳老爷子虽然对谢思婉的行事作风看不上眼,但她到底是入了他们靳家族谱的人,这名义上,她也是他们靳家的长媳。 如今,他这个当公公的都还没斥责教育她,他高老头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吼她。 高老爷子身上仍留有在部队时留下的威严,靳老爷子自然也有在商场打拼留下的风采。 对上他,他丝毫不惧。 当下,作为靳家的大家长,他眸光一沉,直言逼问要人,“你派人捎消息到靳家,说我儿子被你们扣在了高家,现在,我们寻上门来,你倒是快些把人交出来,只有对峙相问,事情才能解决。” 闻言,高老爷子不悦“哼”了一声,下一秒,朝身旁搀扶着自己的管家丢去一个眼神。 管家会意后,很快便离开了。 在等靳修实露面时,靳老爷子注意到了姜莱高肿的脸,看清那瞬,他那双历经风霜的眸陡然变沉,“你那脸,是怎么回事?” 脸是姜千峰打的,姜莱没想乱归罪。 然而,就在她动了动嘴皮子正要说话时,躺在沙发上的高瞻突然尖叫起来。 “爷爷,我没动她的脸!” 他这声尖叫,完全是委屈哭腔,落进靳盛时的耳朵里,他真觉得蛮好笑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高瞻惯用的招数还真没怎么变,这人一成不变,也真是一种本事。 指尖轻抚过眉骨后,靳盛时懒笑出声。 “你确实没动她的脸,但你却伙同姜家,企图猥亵她,这点,不知道你高瞻认不认。” 傻子才会认。 高瞻冲着高老爷子的方向撇嘴,“爷爷,我没有,我就算再混蛋,也坚决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自上次得知姜莱已婚后,我对她便断了心思,再说,以我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去招惹一个已婚之妇吗?” “靳盛时这不仅是在造谣,更是在污蔑!” 说这些话时,高瞻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如果姜莱不是当事人的话,指不定还真被他这番话给忽悠相信了。 可偏偏,她就是当事人本人。 所以,注定会毫无保留地揭穿。 红唇漾笑,她强忍着嘴角的裂痛道: “高大少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喊来这里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你对我动手在先,还是我老公打你在后。” 姜莱在说这些话时,整个情绪都是平和的。 她知道,高瞻有这个能力收买姜家那些人,但现在,他们有时间差,就算姜家他们有心想替高瞻遮掩,可双方话头没对好,必然会露馅。 更何况,高家有权有势没错,可这并不代表靳家没那个能力让人说真话。 她这话一说,导致高瞻眸中充血不少。 不识好歹的女人! 等你落到我手里的那天,我一定弄死你! 见他半天不吱声了,高老爷子沉肃着脸敲了敲拐杖,“小瞻,将你刚才对我说的来龙去脉,对靳老爷子复述一遍,这件事,我们两家解决不了,自然是有警察愿意上门来处理的。” 高老爷子打量着靳老爷子和靳盛时,嘴角边蔓出冷笑,“这蓄意伤人的罪名,我看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靳盛时没管什么规矩,也不顾这到底在谁的地盘上,踩着漫不经心的步伐向前走去,之后,在谁也没有注意之际,他二话不说便踹了一脚高瞻的腹部。 突然而来的一脚猛踹,让高瞻发出惨叫。 “啊——” 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放肆。 见状,高老爷子差点没被气死,气都还没喘匀,他便高举起自己的拐杖,打算往靳盛时后背上砸,但没等他偷袭成功,忽然响起一道男声。 “你敢动我儿子一个试试!” 第57章 要说法的,该是我们靳家才对 这声,中气十足。 姜莱都还没收住靳盛时突然动手的惊讶,循声看去,就瞧见被五花大绑的靳修实满脸怒容。 那模样,就好像高老爷子要是把手里那一拐杖打下去,他下一秒就会跟他拼命。 但这么看着,倒是挺护儿子的模样。 平时看着挺严肃,挺让人畏惧的一个人,在这会儿被如此大绑,显得狼狈不堪。 也是他这样一声喊,给靳盛时提了一个醒,到底是年轻灵敏,身子轻巧一闪,便躲掉了高老爷子的偷袭,就这样扑了个空,高老爷子火冒三丈。 “靳家小子,你不要忘了,这里是高家。”他咬牙切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当着他的面打他孙子,挑衅到这种地步,这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高老爷子都气得怒发冲冠了,但靳盛时半分畏惧都没有,他仍旧保持着漫不经心状。 “那又怎样?” 都说高瞻行事乖张,但姜莱瞧着,靳盛时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在高家地盘,就敢如此,这么放肆,难道就不怕高老爷子对他下狠手吗? 和姜莱猜想到的那般一样,靳盛时如此轻慢说“那又怎样”时,高老爷子开始怒气冲冲,他质问靳老爷子,“这难道就是你们靳家的家教吗?” 对此,靳老爷子表现得平淡。 他讥诮反问,“那你们高家的家教呢?” 事情都还没彻底了解清楚,他们高家就先给他孙子定罪蓄意伤人,这还不算,这会儿还把他儿子给五花大绑了,这叫什么? 而且,他并不认为他一手养大的孙子会冲动行事,把高瞻揍成现在这幅模样,一定是有缘由的。 双方对峙僵持着,没人想着要往后退一步。 光争执可不能解决问题,靳老爷子目光沉沉定在姜莱身上,“刚才阿盛说的猥亵是什么意思?” 事情因自己而起。 这才导致两家矛盾变得愈发强烈。 姜莱知道,靳老爷子心里八成已经臭骂她一顿了,这挺正常的,她并未放在心上,直接道:“字面意思,高瞻联合姜家将我骗了过去,骗我回去后,他直接对我动手动脚,他被弄成这幅样子,是因为正赶上阿盛来找我,瞧见了他的恶行。” 真相很简单。 但有些人却偏偏喜欢简单问题复杂化,并不想简单问题简单处理,而是一味想着要逃避。 “对你动手动脚?”高老爷子哼声,“是怎样的动手动脚,非得让他把我孙子弄成断手断脚?” “难道动手动脚就能定义为猥亵吗?” 这话说得格外轻视。 靳盛时情绪是最先变化的,他眸光一凛,拳头发痒,如果可以,他想把高老爷子也给揍一顿。 怪不得养出一个这样的混蛋孙子,原来自己本来就是个混蛋。 自己都是女性胯下生出。 结果,反倒是对女性毫无尊重可言。 这都已经动手动脚了,还不算猥亵? 高老爷子这话一出,当然不止靳盛时一人的拳头硬了,简樾站在后面,更是直接爆粗口。 “我呸,这别人的老婆,他凭什么动手动脚,他有什么资格碰,这他妈还不叫猥亵吗?” “我嫂子都还是我盛哥的老婆,他就敢这么臭不要脸,恬不知耻,那这要是普通人被他给看上了,他岂不是更为所欲为了?” “高老爷子,虽说你们高家就高瞻这么一根独苗苗,但你这是不是太过溺爱了些?” 简樾从待在靳盛时身边那刻起,便只听他的话,也只怕他一个人。 如今,姜莱既是靳盛时的老婆,又是靳盛时暗恋多年的女人,还是他大侄子或是大侄女的亲妈,这爱屋及乌,旁人如此臭不要脸,他这直性子怎么看得下去,必须得战斗起来! 他这样一通咆哮质问,也带动了靳修实。 虽仍旧被绑着,但他的嘴还能动。 怒气填胸,他剑眉竖起,“简樾说得没错!” “你们高家简直太无王法可言了。” “小莱是我们靳家的儿媳妇,你高瞻看上就强抢,这搁古代,得砍头,现在,不是古代社会,但他这种猥亵行为,怎么也得被拘留调查。” 靳修实说完,靳老爷子随后补充,“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们高家出了这么个混账,可你却还在这里纵容,甚至包庇,我看,今天这要说法,该是我们靳家要才对。” 眼看着高老爷子脸色阴沉难看,靳老爷子再接再厉,“所以,高老,你打算给我们个什么交代?” 他这边在要交代,谢思婉那边,则是红着眼,流着泪给靳修实解身上的绳索。 另一边,姜莱默默挪到了靳盛时身后,企图利用他高大的身形挡住自己黯然神伤的神情。 刚才简樾说的那些话,让她很动容。 那些话,让她不免想到了云嘉。 云嘉就是那个普通人。 高家霸道,她如今都算得上是有靳家庇护,可高瞻却仍旧狗胆包天,他爷爷高老爷子更是袒护,仗着自己权势滔天,把黑说成白。 可想而知,当初云嘉有多无助。 被五花大绑有一阵了,当谢思婉帮靳修实将绳索给解了后,一眼便瞧见了他手腕上那肿红的伤痕,当下,她心疼得不行,眼尾也愈发靡红了。 顾不上看姜莱的热闹,她开始讨说法了。 “没错,你们高家必须给我们个交代,看看你们高家都把我老公弄成什么样了!” 她这话出口,所有人的视线皆放到了靳修实的手腕上,他刚才大抵是挣扎过,所以此刻,那双手腕这一眼瞧过去,确有几分触目心惊。 这么多人瞧过来,但靳修实只关注靳盛时。 他是满心期待逆子能心疼下他,可偏偏这逆子生来就好像是气他的。 他只草草扫过一眼,便别开了脑袋。 全程,冷漠的不像话。 靳修实,“……” 被这样一通讨伐,高老爷子半个字都憋不出。 高瞻见自家爷爷脸色涨红,一副老脸被丢尽的模样,知道他没法再为自己找补了,这会儿自己也没什么底气,索性紧紧闭上嘴巴装死。 可他还没闭上两秒,耳边就响起熟悉的威严声响,“高瞻,站起来,道歉!” 第58章 靳盛时是个妻管严? 道歉!? 高瞻骤然瞪大双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爷爷居然妥协了? 他爷爷向来是硬气,说一不二的性子,这次,怎么会因为靳家几个人的三言两语就给妥协了? 他都被揍这么重了,他爷爷难道都不准备帮他讨要公道了吗? 这太难以置信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仍是带着哭腔小声呐呐,“爷爷,你怎么……” 可是,都不等他委屈卖惨完,就被高老爷子蹙眉,不耐烦地打断,“多余话别说,先道歉!” 如今高家,是高老爷子撑起的一片天。 高瞻敢在外胡作非为,就是因为高老爷子手腕够硬,权势够大,能及时帮他擦屁股,这事情不到最后一步,高老爷子绝对不会妥协低头。 如今他这样,是因为顾及靳盛时的外婆家。 在官场,自是不可能一家独大。 高家先是出了个高老爷子,后面他儿子也走了仕途,已经出了两代了,这些年来,高老爷子又培养了不少的亲信,这手里的权越捏越大,上面的人到底是不放心的,所以,必定平衡一下。 这不,这几年来,靳盛时外婆云家在上面人的培养下,能够与之抗衡了。 这阵子又正是敏感时期,这要是查起来,指不定查到些什么陈年旧事,考虑到高瞻有前科,高老爷子压根不敢逞一时之气。 有些事,该低头,就得低头。 不然,到时吃亏的,将会是他们高家。 爷爷都已经这样发话了,高瞻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听话低头。 “……对不起。” 这声道歉,极其的瓮声瓮气。 声音太小,导致让人听得很不真切。 靳盛时轻挑眉梢,散漫姿态,“没吃饱饭?” 高瞻见他如此蹬鼻子上脸,一脸愤恨,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靳盛时你别……” 嫌他聒噪,靳盛时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直接先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怎样?高瞻,做错了事,要道歉,就必须得有道歉态度,你这样嗡嗡嗡的叫,嗡个什么劲,你知道自己该向谁道歉吗?” 简樾补充,“就是,你是蚊子嘛,还嗡嗡嗡。” 两人连番攻击,高瞻气得脸都红了,他知道,他们这是在逼着他连名带姓向姜莱道歉。 可他又怎么肯,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本来他压根就没把姜莱放心上,一个女人么,玩了便玩了,谁能把他怎样。 可现在,靳盛时这个王八蛋居然压着他道歉。 这将他的脸面置于何地! 脾气上来,他本想直接甩手就走人,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敢命令他。 可谁知,脚步刚抬,对面一脸沉容的老爷子便出声训斥了,“高瞻,听话,赶紧道歉!” 高瞻抿唇,“……” 全程,姜莱都紧紧靠在靳盛时身上。 本来刚刚就没睡饱,这会儿还在这站这么久,好累啊,特适合她装娇柔。 而且,此刻还有戏可看,她靠着看还正正好。 老爷子的命令发下来了,高瞻不可能不从。 他咬紧牙关,逼迫自己看向姜莱的方向。 可在瞧见她眼底挑衅带刺的笑时,到喉咙的那声“对不起”怎么也说不出。 靳盛时耐心消弭,冷淡扫他一眼。 “这是哑巴了?” “哑巴”两字妥妥地侮辱,高瞻握紧拳头,浑身的血都汇聚往脑袋顶上冲,他现在都恨不得再跟靳盛时打一架,“靳盛时,你注意自己的态度。” “这是在我家,轮不着你命令我!” 疯狗在吠,靳盛时不想跟他纠缠,懒洋洋掀了下眼皮,朝着高老爷子的方向瞥去一眼。 这一眼,是警告,也是耐心倒计时。 被一个小辈如此对待,高老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也满肚子的火气,可一时的忍让和高家的全程相比,他还是愿意退让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再次重复。 “高瞻,道歉!” 高瞻心生不爽,眼眸里全是倔强,“爷爷!” 高老爷子重敲了下拐杖,“道歉!” 正所谓,事不过三,连续喊了两声,已经是高老爷子最大的脾性了,心知自家爷爷已经发最后的话了,高瞻也不想再被靳盛时纠缠。 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更是一刀还得被骂,他索性双眼一闭,大声喊出。 “姜莱,对不起。” 这话的音量,确实足够的大。 只要是在这客厅里的,都听到了,可偏偏靳盛时却故意低了下头问姜莱。 “他这声道歉,你听到了吗?” 两人视线交汇,姜莱在男人眸里瞧见了促狭蔫坏的笑,当下,她黛眉一蹙,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一脸无辜地问:“啊,什么啊,什么道歉?” 见她懂自己眼神是何意,靳盛时唇角上扬,手上也没闲着,轻轻的掐了下她那没受伤的半边脸。 故意怪罪,“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这瞻少头次向人道歉,你这个当事人怎么能没听见呢。” 话说到这,他又幽幽叹了口气,似是一副很可惜的模样看向高瞻,“我老婆耳朵可能不太好,得麻烦瞻少你继续再道一次歉了。” 姜莱,“……” 高瞻,“……” 屁事这么多,高瞻不干了,直接一脚踹向眼前的茶几,“刚才对着我逼逼赖赖说我哑巴了,这会儿你老婆耳朵不好,你怎么不说她是聋子?” 闻言,靳盛时嗤笑,“你也说她是我老婆,老婆我得放手心里捧着,你能跟她相比?” “再说,我们家我老婆说了算,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我老婆不敬?” 他们家,姜莱说得算? 高瞻大为震撼。 怎么也不敢相信靳盛时是个妻管严? 高瞻张了张嘴,并不相信,他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见状,靳盛时再度轻挑了下眉梢。 “愣着做什么,继续道歉啊。” 高瞻,“……” 他都已经那么大声道歉了,结果,姜莱装耳聋找事,如果说之前,高瞻还能忍。 那么到这刻,他便想忍也忍不了了,“姜莱,我劝你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不然,你小心……” 听到他的威胁,姜莱立马娇弱地往靳盛时怀里嘤嘤嘤,“老公,我好怕怕哦~” 见状,高瞻目眦尽裂,绿茶得这么直白? 只不过,都没等他发作,靳盛时便再次点名道姓了,“高瞻,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威胁上了?” 第59章 我爷爷是不是疯了啊! 高瞻这种做派,靳老爷子也看不上眼。 当下,紧跟其后出声。 “高老,看来你这孙子的歉道得很心不甘情不愿啊,这我们在场,他都敢如此威胁,这我们要是不在场,他是不是会再次做出混账的事情来?” 这话,无法辩驳。 毕竟,刚才高瞻真是出言威胁警告了。 高老爷子握紧拐杖,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朝高瞻的方向丢去个眼神,企图驯化让他道歉,但这会儿的高瞻,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他压根不顾忌靳盛时和靳老爷子,直接蛮横上了—— “我没有任何的错,错的是靳盛时横刀夺爱,本来,我们高家都要跟姜家谈好婚事了,姜莱本来是我老婆的,是靳盛时横插一脚。” “我老婆,我是打是骂,跟你们这群人有什么关系,我看你们靳家就是太多管闲事了。” 随着他这些话入耳,姜莱觉得高瞻简直癫得可怕,这人怕不是有妄想症? 简樾更是看不下去,直接哼声冷笑。 “你傻逼吧,我嫂子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高瞻如此的不清醒,光是言语相劝,大抵是无可能了,要想让他清醒,怕是得动手,靳盛时冷着脸上前两步,可他也才不过是上前两步,高瞻就一脸畏畏缩缩地往高老爷子的方向闪躲。 “爷爷,他又想对我动手!” 也正随着他这话落下,他侧脸忽感觉到一阵风袭来,下一秒,在他毫无防备之际,高老爷子一拐杖直接打在了他的肩头。 高老爷子怒气冲冲,“混账,跪下!” 从小到大,除了那一次外,高老爷子就不曾对他动过手,这会儿被迫被一拐杖压着下跪,高瞻整个人都是懵的,泪光闪烁,他不敢置信。 “爷爷,你……” 高老爷子铁青着脸,忽视掉他的委屈。 声大如钟,继续道:“跪下!” 都已经对他动手了,高瞻知道,他“跪下”这事,八成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满腔愤恨,他咬牙切齿咬得腮帮子都疼了,这才勉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弯着膝盖跪下。 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独孙跪在自己身前,想到自己待会儿要做的事,高老爷子心如刀绞。 他握紧手里的拐杖,朝靳老爷子的方向看过去道:“靳老,刚才是我家小瞻出言不逊,这事,我向两个晚辈道声歉,这孩子被我太惯着了,导致这说话经常不过脑子,既然靳姜两家已经结为亲家了,那我们高家是坚决做不出来抢妻之事。” “今天上午,他做出那样混账的事来,大概是酒还没醒,这喝醉酒的人,行事难免冲动了些,希望两位小辈能见谅一下。” “这刚才,我家小瞻道歉道那么大声,咱们都是有耳朵的,能听得到,姜家小姐要是没听清,我可以让他再道一次。” “至于上午的事,小瞻做错了,我也不会包庇,待会儿,我会把他打到你气消为止。” 高老爷子接连说了好些话。 总结下来,先是保证,再是以“醉酒”为由脱罪,紧接着“以退为进”道歉,最后亲自动手教训。 说这么多,看似他在公正,但实际上,他不过就是在刻意做戏,靳家和高家,这些年来,虽说一直处在对立面,但也做到了表面的风平浪静。 两家不会轻易撕破脸皮,一旦撕破,便是水火不相容,他刚那样说要对高瞻动手,停手的决定权还在姜莱身上,为的就是有人能出声阻止。 毕竟,两家要是真的撕破脸皮了,那谁也讨不到那个好,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谁也不愿。 可靳老爷子的气量可没那么大,他是宁愿麻烦点,也不想自家人受欺负还得忍着。 知道姜莱受了欺负,又瞧见自己儿子被那样侮辱,他怎么可能会阻止高老爷子对高瞻动手。 靳修实和靳盛时他们,更是不会阻止。 像高瞻这种社会败类,就活该被打死才对。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 五分钟过去。 整个大厅里,除了安静,便只剩下安静。 高瞻见高老爷子的“雷声大,雨点小”被靳家人给洞悉后,整个人都成苦瓜状了。 他抱着高老爷子的腿,再度委屈起来。 “爷爷,你怎么能忍心对我动手。” 高老爷子无言抿唇。 他当然不忍心。 他们高家就这么个独孙,他还得盼着他能为他们高家把这香火给续下去。 他又是从小将他娇生惯养着,待会儿,要是他动手将他打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得了。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处在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更是得一言九鼎。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算是再于心不忍,这会儿心一沉,手一紧,抓起棍子还是往他身上抡打着,“你这个混账,道歉,赶紧向姜小姐道歉!” 他这一棍打下去,力道不轻。 当下,高瞻便喊天喊地啊啊啊叫了起来,之后,他红着眼大喊,“爷爷,你打疼我了!” 自己用了什么力,高老爷子最清楚不过来了,他刚那样重重来一下,为的就是想让靳家“见好就收”让他停手,可半天过去,除了他这孙子在这哇哇大叫外,便只剩下他儿子上前来求饶挡打。 除此之外,靳家那些人,个个都是冷眼瞧着,他们冷漠的模样,像是恨不得他打死他孙子。 这出戏,他主动请缨演了,那便不能自己喊停,看着高瞻那双通红的眼,他虽然也很心疼。 但心疼归心疼,他这次要是不帮他纠正他“胡作非为”的做法,那这以后,他指不定还会捅出什么窟窿来,思虑片刻后,他决定将计就计。 这次,让高瞻长长记性也挺好的。 在心里做好决定后,他没过多犹豫,再次抓起拐杖边打边训斥,“知道错了吗?” “道歉,赶紧道歉!” 连连挨了几棍子,高瞻眼泪鼻涕一齐来。 他整个人都缩在高父身后,和高老爷子那双怒火漫天的对视上时,他再次哀嚎起来。 “爸,我爷爷是不是疯了啊! 第60章 怎样的仇,让她恨不得高瞻死? 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凶神恶煞地揍打他。 这话出口,高家人皆是沉默,而在旁看热闹的靳家几人,则是面带笑意。 姜莱同靳盛时站在一块儿,看着高瞻被揍的那一棍子又一棍子,内心闪过几丝快意,但更多的是恨意,如今,高瞻被揍打成这样,恐怕都不及当初云嘉的千万分之一,就几棍而已,怎么够。 不够,这完全不够。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靳盛时斜乜她一眼。 如他预料中的那般,此时此刻,她眼底的恨怎么藏也藏不住,那样旺盛汹涌的恨意,像是恨不得高瞻死掉,她眸中闪烁的这种恨,不像只是因为上午高瞻的骚扰,更像在之前,两人就有仇。 心中有此直觉,他不禁深想。 仇? 那是怎样的仇,让她恨不得高瞻死? 这么想着时,胸口忽扑进来一张脸,下一秒,腰上也多了两只手紧抱着。 女人声线娇软动人,“嘤嘤嘤,老公,怕怕~”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吸引得到不远处正在挨打中高瞻的视线。 他瞪大眼睛眨眨眼,不敢置信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茶到姜莱这种地步的女人。 现在在挨打的是他,他都还没说怕,她在那嘤嘤嘤个什么劲?到底是想找骂,还是想找打? 靳盛时也挺讶异的。 毕竟,这前一秒,她眼底的恨还差点溢出来,恨不得赶紧手撕了高瞻。 结果,这一秒就扑到他怀里嘤嘤嘤哭起来。 变化之大,让人难以招架得住。 不过,他倒也愿意给她这个面子,手轻抚着她的脑袋安慰时,也没忘给高瞻睇去一个警告眼神,“你鬼哭狼嚎太大声了,挨打就得有挨打的模样,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安静些。” 高瞻无语,“……” 他都挨打了,疼得都没劲四处逃窜,可靳盛时倒是好,在他挨打之际,他还不准他嗷叫。 被宰杀的猪狗都有资格叫喊。 怎么的,难道他连猪狗都不如? 没天理,这简直太没天理了! 他不服,他就要喊! 他还偏偏就要大声地喊! “混账,你道不道歉?你认不认错?” “啊啊啊,我不道歉!我没错!” “混账,你这是要是气死我吗?” “爷爷,你真是疯掉了!” “……” 爷孙大战,姜莱一脸柔弱地靠在靳盛时的怀里,全程不曾出声阻拦。 她只希望高瞻挨打的时间再长一些。 高老爷子最好打断他的双手双脚才好。 但这也就只是她希望,实际情况却是,高老爷子心疼爱惜孙子,不惜腆着老脸问她。 “姜小姐,我已经将他好好教训了一顿,不知道你气消些了没有?” 姜莱淡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高老爷子被问得一愣,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沉默片刻才回,“……当然是真话。” 姜莱的笑便深了些,“那自然是没有。” 高老爷子,“……” 高父,“……” 高瞻,“……” 她说“没有”,那便是让高老爷子继续打的意思,毕竟,刚才高老爷子可是说了会打高瞻打到姜莱消气为止,而现在,姜莱说她没消气。 既如此,那这顿打,便得继续。 如今,高瞻已经被打得躺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高父实在看不下去,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呵斥,“姜莱,我儿子是有错,但他就算是有天大的错,在这样一通折腾下,你也该消气了。” 他说这样一番话,是在暗指姜莱不识好歹。 之后,他朝靳修实的方向看去,积压一肚子的火气在这刻也跟着爆发,“还有你,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外加上你儿子上午暴打了我儿子一顿,这些,要是真算起来,你们靳家也要负责任。” 能给靳修实气受的,向来只有靳盛时一人。 这会儿被高玉成这样指责,他脾气上来,就没想忍着,不顾谢思婉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他上前一步后,直接就是一声怒。 “负责?负什么责?你嘴巴那么臭,难道不该打?就你脸上这点小伤,我还觉得自己打轻了!” 父子俩表现出来的是同出一辙的狂傲。 高父气得瞪圆了眼睛。 怎么的,难不成他还有理了? 谢思婉和高父老婆是塑料姐妹关系,不想把这关系给闹僵了,她连忙拽住冲动的靳修实。 “修哥,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去处理,你和高部长都这么大年纪了,拌个嘴的小事,可就别计较了,不然,这闹了笑话出去,多难看。” 谢思婉在说这些话时,保持着温柔语调。 她以为,她这般能让靳修实冷静下来。 可谁知,她刚把话说完,靳修实就皱着眉一把将她甩开,他一脸愤怒瞪着她。 “拌个嘴的小事?那能是小事吗?” 谢思婉自然不知道那事具体是什么事,她只是看到高父那脸上的伤口实在是可怖。 他们高家要是传出靳修实跑来他们家打人,那可是很影响他的名声的。 毕竟,这高父是政府官员。 揍打政府官员,那还了得。 自家老公的面子也不能驳,谢思婉面露忧色,”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修哥,你们现在就把事给说开,事情一旦说开了,那便好了。” 靳修实冷笑,“说不开,也不会好。” 从今往后,他跟这靳家势不两立! 短短六字,不光让姜莱好奇,更让靳盛时好奇,商人重利,靳修实向来是利益为先的人,这和高家闹掰,于他在生意上的发展来说,并未有什么好处,可他现在,却是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模样。 这时,高父冷哼一声,“难道我还说错了?” 靳修实回击,“你就不该生这张嘴!” 两人的话有来有回,却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这孙子的事还没处理好,儿子的事又紧巴跟着上来,靳老爷子感觉自己的脑疼病都要犯了。 目光晦暗几分,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靳修实一脸凶狠地瞪着高父,他自己不回答,还在暗处眼神威胁高父不准说。 那话,他要是敢说,他现在绝对撕了他! 第61章 我儿子也是你能骂的? 可就是因为靳修实眼神凶狠威胁,让高父不爽,所以,他什么都不顾,当下,直接道: “难道我那些话说错了吗?你儿子就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只有没教养的东西,才会不讲任何道理在外打人,靳修实,你婚姻有问题,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会有问题,你儿子就是个神经病,既然有狂躁症,那就赶紧送去医院治治,不然,这以后要是得了狂犬病乱咬人,可该怎么办?” 有爹娘生,没爹娘养。没教养的东西。神经病。狂躁症。狂犬病乱咬人。 这样一番话里,包含了太多不好词汇。 姜莱想,就算靳修实和靳盛时关系再不好,也没哪个做父亲的,听到这话还能无动于衷。 所以,靳修实动手,倒是合理。 反观高父,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反问“难道自己说错了吗”,呵呵,简直可笑至极。 果不其然,在高父这样一通说后,靳修实气得怒目而视,迈着大步直接朝他们方向过去。 “高玉成,你个王八蛋!” “我儿子也是你能骂的?你算哪根葱!” 被靳修实揍打的疼仍弥在脸,高父不敢轻易招惹他,这会儿见他气势冲冲想来打自己,赶忙往高老爷子身后躲,“爸,你看他都无法无天了!” 靳修实脾气上来了,可不管高老爷子是何身份,他脚步不停,一双眼猩红,伸长了手臂直接往他身后去拉,“高玉成,你真是个孬种!” “嘴巴这么臭,你吃屎不刷牙!” “我呸,就你这样的人还能做外交部长,我们国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 类似粗俗的话不断,姜莱站在靳盛时身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悄悄拽了下他的衣摆。 “你……他还有这样一面啊?” 靳盛时并未作答,看着对面揪打在一团的几人,他眸中的阴戾冷郁愈发沉了些,冷薄的唇微上扬那瞬,他笑得颇有几分病态。 “呵,骗骗自己算了,真他妈假。” 如果靳修实真的在乎他这个儿子,这些年来,就不可能会任由着他被欺负。 现在来演“好父亲”,“护着他”,简直虚伪。 甚至,他觉得高父那话没说错,他就是有爹生没爹养,他就是情绪不自控,就是有狂躁症。 这遗传谁,遗传的还不就是他的暴躁。 短短一句话,让姜莱愣了下,那看来,这父子两人的矛盾,比她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闹剧闹到现在,靳老爷子血压都升高了。 看着儿子想把人往死里打,他沉了一口气,被助理扶着上前两步后,他二话不说揪住他的衣领口,怒气沉沉,“靳修实,你给我停手!” 亲爹一声吼,靳修实理智稍稍回归。 回归后,他眼前忽一片清明,视野清晰过后,他一眼便瞧见了鼻孔里还在哐哐流血的高父,男人清秀斯文的脸,也在不经意间变得面目全非。 那副银边框眼镜的一只眼镜脚也被捶断了。 父子俩这一顿打,有理也变没理。 两分钟后,高老爷子冷着脸将所有人请到沙发上坐下后,他先是看了一眼高瞻,又看了一眼高父,最后,看向了靳老爷子,“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们靳家想怎么处理?” 靳老爷子脸色难看,反问回去。 “那你们高家想怎么处理?” 高老爷子指腹摩挲着拐杖头,沉思了几秒,许久,他这才出声,“这件事,我们两家都有错,这闹出去也是难看,靳老,我们都是一样年纪的人,活到这么大岁数,大风大浪都已经见过了,你看,要不这样,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靳家不计较,我们高家也不追究。” 两方都有错,这点,无法辩驳。 这事要是一直僵持着,对靳家而言,并不利,靳老爷子抿抿唇,“我同意,但我也有个要求。” 见他愿意后退一步,高老爷子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在这刻也悄然松开了些。 “你说。” 自家人被如此欺负,被辱骂,靳老爷子没那么大的心,他现在同意,是从大局出发,权衡了一番利弊,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为防止今天的事再发生,他自是要提要求牵制住他们,“姜莱和阿盛虽然还没办婚礼,但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姜莱是我们靳家的孙儿媳妇,从今以后,你高家的人,要是再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言语调戏,我家阿盛以此动手教训,你们高家没有任何理由反过来找我们靳家讨要说法。” “再一个就是,你们高家要是再有人出言不逊,言语辱骂,这账,我们靳家会上门来讨。” 将要求说完后,靳老爷子静静地看着高老爷子,他眼睛一眨不眨,压根不放过他任何情绪。 这要求,并不过分。 但高老爷子却沉默了一阵。 不因别的,只因他不相信自己孙子。 这儿子,他暂且能管制得住,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但孙子,向来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那些想法,还都不是什么好想法。 他久不出声,靳老爷子催促,“很难回答吗?” 高老爷子,“……” 也是在这时,高瞻撅着自己的屁股,“哎呦”了一声,痛呼一声后,他扁着嘴,很不甘心道:“爷爷,别答应他,这将来,姜莱要是出轨,和我两情相悦,我俩在一起了,因着你答应他的这个要求摆着,那我到时挨打,岂不是挨得很亏。” 很恶心的一句话。 姜莱小脸一白,直接捂着唇干呕起来。 见状,靳盛时浓眉深眸厌恶扫向高瞻,他咬着牙,眼神警告,“别逼我揍你。” 高瞻,“……” 简樾适时“呸”了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高瞻,“……” 靳修实见姜莱干呕,拳头立马硬了硬。 他一脸凶狠地瞪向高瞻,居然敢恶心他孙子,混账玩意儿,给他等着,他绝对饶不了他! 事情本来就要谈妥了,结果高瞻忽然来这么一出,高老爷子人都快气昏迷了。 他刚还在沉默,不想被靳老爷子拿捏,但这会儿,却成了砧板上的鱼,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眉眼间染上愠怒,他警告地瞥了眼高瞻。 之后,他没过多犹豫,直接应下。 “我答应。” 第62章 今天这打,你挨明白了吗? 一声“答应”,这次的事便到此为止了。 对于这个结果,姜莱并不意外。 别说是她和高瞻有矛盾,就算是靳盛时,靳修实和靳家有矛盾,为大局利益着想,靳老爷子都不可能会强硬撕开表面的和气。 如今,靳老爷子定下“要求”,有条分界线在其中,稍制住了高瞻的胡作非为。 这对她而言,已经算是微有个保障了。 出了高家的门后,靳老爷子身上冷肃的气息更沉了些,他停在原地,偏头,目光在姜莱身上定格了好几秒,“你和高瞻,之前就认识了?” 认识? 这真要定义起来,姜莱想说不认识。 她抿了抿唇,正欲出声,一旁的靳修实蓦地先出声,“爸,你以后少为难小莱。” 他这话太过突然,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靳老爷子更是瞪大眼睛,“?” 不顾他的惊讶,靳修实重叹一口气,下一秒,他无视所有人的视线打量,直接代替靳老爷子助理的位置,之后,扶着他快步上前。 直到和身后那几人的距离拉得足够远后,靳修实这才语重心长地劝告。 “爸,你别对小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要是再这样,有你后悔的。” 闻言,靳老爷子眼角抽了两抽。 他对姜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都什么云里雾里? 还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靳老爷子压根听不懂,眉头紧皱在一团后,他拿着拐杖往靳修实腿上敲了下,“你在乱说些什么,说点能听的人话!” 作为父亲,靳修实盼孙子都盼得不行,作为爷爷,他相信他爹会更盼着曾孙的到来。 这孩子在姜莱的肚子里还没一个月,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头三个月的情况。 实在不想白欢喜一场,于是,话都到嘴边来了,靳修实还是强压了下去。 转了转眼珠子,靳修实暗示,“爸,你其他的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得如今小莱和阿盛结婚了,这新婚夫妻,感情正是好的时候,咱们靳家也该添添人了,你现在这样为难小莱,小心以后她有孩子了,孩子和你这个太爷爷不亲。” 靳老爷子,“……” 这是在威胁他吗? 四目相对,看着靳修实那张笑出褶子的脸,靳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可理喻!” 丢下这句话后,他手肘一顶,直接将人推开。 之后,他偏头往身后看去,目光沉沉落在了姜莱身上好几秒,这才多久,她的到来,不仅挑起了靳高两家的矛盾,更打破了靳家的平衡。 看来,他第一眼看得不错。 这个姑娘,并不简单。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姜莱身形怔住,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靳家的这条路上,靳老爷子同助理离开,靳修实和谢思婉一起离开,姜莱则是和靳盛时他们,经此一遭,姜莱彻底忘记两人冷战的事了。 一边用车内小冰箱里的冰水敷着脸,她一边八卦问:“你觉得,靳修实的战斗力怎么样?” 甲流还没好,靳盛时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提不起什么劲,他揉着太阳穴,垂下的眼睫撒下一片单薄又孤寂的投影,“一般。” 一般? 都把高父揍成那个样子了,就只是一般? 她看那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牛掰。 和他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正打算同他讨论一下“一般”是何意后,姜莱一个抬眼,忽和简樾在后视镜里的眼神对视上。 一向嬉皮笑脸的男人,在这刻格外的严肃。 读懂他是何意思后,姜莱那些到嘴的话,及时收了回去,好吧,她就不触这个霉头了。 与此同时,高家。 家庭医生已经开始给高瞻父子俩检查伤口了。 当高瞻的衬衫被剪刀剪开后,那些触目心惊的伤痕很快映入眼帘,高老爷子站在一旁看着,那颗心,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紧攥着。 他弯下腰,面露担忧,“小瞻,疼不疼啊?” 高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浑身都是红色的伤痕,他能不疼? 那止痛药,他都已经连吃三颗了,可这会儿,他这浑身上下都还是生疼的厉害。 疼得他已经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他半天不吱声,高老爷子也不生气,见他疼得闭上了眼,他扫向躺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的儿子,这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指—— “你说你这个当爹的,当时怎么不知道帮挡着点,你就这么个儿子,你都不心疼的吗?” 高父很无辜地撇嘴,“我怎么就不心疼了?我怎么没挡?爸,是你的劲太大了。” 话说到这,高父也挺委屈。 “我本来就受伤了,身体正虚弱着呢,你那么一推,我腰都差点闪着,还有,爸,你光心疼小瞻,怎么眼里就没看到我身上这些伤呢?” 见他泪光闪烁,眼尾泛红,高老爷子握紧拐杖,一口气卡在喉咙管,不上不下。 一个大男人,长到这个岁数了,还这么虚,实在是没眼看,高老爷子闭了闭眼。 眼不见心不烦。 忽视掉儿子的眼泪后,高老爷子再次来到高瞻身旁,不像在外人面前的沉肃威严,他一脸慈祥爱怜,“小瞻,今天这事,爷爷就只是做戏给外人看的,我怎么会舍得打你,你别放在心上。” 这从小到大,高瞻不管做了什么做事,就没挨打受骂过,一般情况,他要是真做了什么别人寻上门来,他爷爷和他也就只是做做戏。 今天,他以为情况也是这样。 做戏嘛,他在行。 可谁知,今天他爷爷居然跟他动真格。 实在疼得厉害,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他蓦地睁开眼,小声嘀咕,“爷爷,你刚才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啊,打我打那么狠,你把我当仇人吗?” 高老爷子,“……” 有心教育孙子,想让他长个记性。 但这样的话,他又不能直说,话在脑袋里转了又转,到最后,他委婉问了句,“小瞻,我问你,今天这打,你挨明白了吗?” 第63章 想办法让靳家厌恶她,舍弃她! 挨打,还要挨个明白? 这叫什么道理? 高瞻很难理解这话的意思,他整个身体都倾向高老爷子所在方向,“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老爷子轻声咳嗽,“你按字面意思回答。” 高瞻哼声,压根没去想过反思这事,直接道:“这要我怎么挨明白?爷爷,我并不认为我有错,是靳盛时那个王八蛋横插一脚,不然,姜莱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动她就怎么动。” 都已经挨了一顿那样的打了,他还如此的冥顽不灵,半分轻重都不知,高老爷子伸手拍了几拍自己的额头,人差点没被气死。 怒气上涌,他恨铁不成钢,直接点明,“可人家压根不是你老婆。” “你对她动手动脚,是性骚扰!” “性骚扰”这个词,高瞻可是听过不少次。 这会儿听到,他也并不觉得陌生,只是,他始终不认为自己的行为能造成“性骚扰”。 如果当时姜莱愿意顺从他,他用得着那样强迫,用动手动脚来让她臣服吗? 归结到底,他认为,错在姜莱。 眉毛一挑,他不以为然。 “爷爷,你这话说的可冤枉我了,是你们先答应我,让我娶个自己喜欢的回家,现在,我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抢了去,你们不说帮我抢回来就算了,结果我自己去抢,你们还这样给我戴不属于自己的帽子,如此这般,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啊。” 听完他这样毫无道理的一番话,高老爷子脸都快气歪了,他觉得他这孙子是无可救药了。 和他讲道理,是讲不明白的。 高老爷子抚了抚自己的心口,缓过劲后,最后这才决定,留下警告,让他不越界。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之,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动姜莱一下,更不许再去无端挑衅靳盛时,你要是再敢去惹事,我会直接把你打包进军队,所以,你在做事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 送军队里去? 军队里那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高瞻想都不敢想。 高老爷子想把他送军队里锻炼的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怕他一时铁了心真那样做了,当下时刻,他不敢再犟嘴,老老实实便应了下来。 当晚,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当姜千峰睁眼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齐玉珍那双哭得肿红的眼睛,“老公啊,你可醒过来了,你说我们姜家可该怎么办啊。” 她这样一通哭,让姜千峰脑袋都要炸了。 疼,好疼。 脑袋受伤,本该需要静养。 但齐玉珍的啼哭声却不止,“怪我,怪我要把她领养回家,本以为她是听话的小绵羊,可谁知,她竟跟我们扮演了一出农夫与蛇的戏码。” “老公,现在可该怎么办,和我们合作的那些公司,今天纷纷上门来解约,其中,有好几个项目还是正在进行中的,这我们去哪里还有活路。” 听到如此噩耗,姜千峰整个人更晕了。 强撑着一股劲,他双眸骤裂,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解约?什么解约?” 这时,买了晚饭的姜宜回来,见父母两人的神情皆是一片忧心,她眼尾瞬间染红,“爸,妈,刚才我打电话给闻洲,他说愿意帮我们,但……” 得知陆闻洲愿意帮扶渡过难关,姜千峰和齐玉珍面色皆是一喜,可在听到“但”那个字眼时,两人的心口也都是一紧,“但什么?” 姜宜攥紧塑料袋,憔悴的眼眸里漾满不甘。 “但是却被他妈给阻止了。” 随着这话落下,姜千峰和齐玉珍心如死灰。 陆家是谁在做主,他俩心知肚明。 陆闻洲他爸是入赘的,所以陆家,是他妈陆书雪在当家做主,她不愿意救他们姜家,那就算是陆闻洲有千般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姜家的主心骨是姜千峰,母女俩对此劫难实在是有心无力,将晚餐放到一旁后,姜宜眼眸里含着泪问姜千峰,“爸,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一步,我们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自救啊?” 醒来就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姜千峰心力交瘁。 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姜莱泄愤。 他们真是瞎了眼,养了她那样一个白眼狼。 如今,姜莱有靳盛时那个靠山在,她看他们不顺眼,便使着手段让靳家针对他们,这靳家在外发了话,除非他们攀上一个比靳家还要更大的靠山,否则,姜家在京市,只能是销声匿迹。 撑着胀疼的脑袋,姜千峰鼓硬着腮颊思虑一番,想了半天,这才看向姜宜说:“小宜,我记得你和胡先生的一个徒弟相熟。” “去年,因为这层关系,我们家拿到了和政府的合作,目前,那个合作还未结束,就算现在靳家针对我们,他们也不敢跟政府叫板,这样,我前阵子听说胡先生那边打算开启新项目,你这边去准备准备,一定要尽可能拿下。” 他这样一说,姜宜真有了印象。 去年和胡先生有所关联的那个项目,虽然他们姜家只是“边角料”,但到底也还是分了一杯羹的。 利润虽不高,他们也获不到什么实际利益,但项目一旦完成,他们姜家再多宣传宣传,到时,名声打出,让外人知道他们姜家有幸和胡先生,政府合作,那送上门来的合作,可是会络绎不绝。 知道他打的是这层主意,姜宜眼眸一亮,“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待会儿我就约他。” 姜千峰轻点了下头,“你要认真对待。” 姜宜,“爸,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姜家就此败落,这账,我一定会跟姜莱算清。” 说到姜莱,齐玉珍就满肚子的气。 她眼含恨意,声线冰凉,“她这样对我们,我们肯定也不能让她好受,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断掉荷花镇那边的生活费和药,我倒是要看看,那对母子没有了生活保障,会不会去闹她。” 姜千峰神色冷寒,心里涌上一个计划,“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想办法让靳家厌恶她,舍弃她!” 第64章 杜回舟 晚八点整,君豪酒店。 灯光柔和地洒在地面大理石上,映照出娇柔的女人仰靠在高大男人的胸膛上,女人娇声抽泣,“舟哥,怎么办,以后,我都不能帮你了。” 从两人见到面的那刻起,姜宜便不停在哭,杜回舟不知是因何原因,这会儿,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宝宝,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姜宜红着眼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的眼泪接连不断,杜回舟心疼极了,捏住她的下巴,他爱怜地吻走她的泪水。 “宝宝,别哭了,我心疼死了。” 杜回舟生了一张和他身形相得益彰的脸,高大,俊朗,是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 现下,他这样哄她,还说这样的话,姜宜非常地受用,半裸的身体靠他靠得更近了些后,她抽泣道:“对不起,我本来答应要和你一起到国外定居的,但是……我家发生了变故,你知道的,我那个养妹,背着我爬上了靳盛时的床……” “不知道她吹了什么枕边风,现在,靳家放出消息,说谁要是敢和我们家合作,那就是和靳家为敌,不过才短短一下午,先前和我们姜家谈好的合作,都被强行解约,而陆家那边……也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我感觉……” “陆家可能都不会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话说到这,姜宜哭得更伤心了。 “舟哥,怎么办啊,要是陆家要强行打掉我们的孩子,我这以后,可就真是要一无所有了,你还要出国深造呢,我都……都帮不了你了……” 姜宜一直哭一直哭,到后面,彻底泣不成声。 杜回舟捕捉到里面的重要信息,凤眸凉了几分,他抱紧姜宜,咬着牙低喃,“姜莱。” “又是姜莱!” 连续两声,足以证明他对姜莱的厌恶。 还有陆家,凭什么打掉他和姜宜的孩子! 要不是陆家对他们还有点用,不然,他怎么会舍得他的宝宝和陆闻洲那个贱男人谈情说爱。 低头看到姜宜的眼皮都哭肿了,杜回舟整颗心都是酸胀状态,他俯身吻了吻,轻声哄着,“宝宝,求你别哭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让他想“办法”,是姜宜约他的目的。 但她自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知道杜回舟吃哪一套,姜宜暂时停住眼泪。 她哑着声问:“舟哥,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救姜家,你别为了哄我就骗我,那样的话,我会更难受的……” 说着说着,她双手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见不得她这样,杜回舟再次吻走她的泪水,他说,“靳家想整垮一个企业,确实很简单,但他们靳家再有权有势,也不敢和政府抗衡,我师傅这边接洽了政府一个新合作,目前还需要找几家公司合作,姜家在材料这方面,有足够的机会入选。” 姜宜眨眼,眼睛透着亮光,“真的吗?” 见她这样,杜回舟心口暖洋洋的,男人喉结一滚,下一秒,伸手轻掐了下她的脸。 “当然是真的,到时,我会想办法让姜家入选,你放宽心,我会守好我们这个家。” 目的这么快就达成了,姜宜冲他甜蜜一笑,之后,和以往一样,抱住他的脖颈,直接往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不管是怎样的男人,在听到“老公”两字时,都会不自觉地冲动,姜宜向来娇滴滴,刚才又哭过,看着她微红的眼角,杜回舟的手探往她的腹部。 暗哑着声问:“想要吗?” “想。”姜宜红了脸,她害羞低下脑袋,“可是孩子才一个月大,我怕会有意外。” “不会的,我尽量控制好力道。” “可是,我怕孩子……” 男人往她胸口咬,“难道你不想我吗?” 姜宜嘤咛一声,“……想。” 姜宜也是真的想要,毕竟,只有杜回舟能带给她快乐,她向来追求刺激,性生活比较杂乱。 杜回舟是她所有男人里,最听话,也是服务最好的那个,自从陆闻洲得知她怀孕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她,而杜回舟这段时间出国了,她又不想在关键时候找外面那些野男人,便素了许久。 而现在,气氛正好,她半推半就便同意了。 要说她和杜回舟是怎么认识的,这要是从她18岁那年说起,那年,她18岁,杜回舟22岁。 她刚从高中校园出来,而他,即将迈入社会。 穷人家的孩子,机会本就少。 从大山来到京市读书,杜回舟的机会就更少了,他聪明有天赋,但却缺少一个伯乐。 那天,她在喝酒狂欢,而他在喝酒买醉。 阴差阳错,两人醉酒同床而卧。 一觉醒来,杜回舟揪着头发,满脸懊恼。 姜宜倒是心态好,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他给她的体验感很好,那时,她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一次哪里够,她想睡到腻。 时间久了,姜宜看杜回舟那张脸,再帅再有男人味,久了还是会觉得乏味,才刚成年的小姑娘,对世界充满了探索欲,她开始同其他男人约会,当然,也睡了,但他们始终没有杜回舟给的感觉好。 于是,她回去重新找了杜回舟。 后面,得知他有能力,却没机会,她帮忙搭线,让他进了某家科技公司,再后来,他因自身的能力,在某次ai算法大赛中,被胡先生看中,成了他手下的第二名徒弟。 她对他说,“我是姜家唯一的女儿,将来,为了姜家前程着想,我会和门当户对的人联姻,我们身份悬殊,我的老公不可能是你,但我愿意答应你,你不是我老公,但你却是我唯一的爱人。” 杜回舟是恋爱脑。 姜宜一句话,便让他死心塌地。 这些年来,姜宜有过不少男人,杜回舟知道,但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她最爱的是他。 一年365天,她有300天都跟他在酒店度过,他压根就不在乎外面那些野男人。 就算,她和其他男人结婚又怎样,他照样还是她心里最重要的男人。 毕竟,和她身体最熟悉的,是他。 第65章 做不成恋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 但这晚,因为两人太激动,姜宜出血了。 杜回舟察觉后,满头大汗,整个人都是火急火燎的,他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给姜宜穿衣服。 但姜宜全程很淡定,她浅浅勾了下唇。 “不着急,正好让陆家担心担心。” 闻言,杜回舟身形一怔,他似有几分不敢置信,“你想拿我们的孩子做砝码?” 姜宜知道如今杜回舟家里,就只剩下他这一条血脉,前阵子她意外怀孕,她准备要打掉,是杜回舟挽留,求着她生下这个孩子。 孩子对于他而言,代表什么,她很清楚。 但她更清楚他爱她,更胜于爱孩子。 所以,下体传来抽痛时,她也没怎么去理睬,而是吻上了他菲薄含怒的唇,“比起孩子,我更想和你有未来,舟哥,没有你,不会有这个孩子。” 杜回舟,“……” - 提前和医生交代后,等到陆闻洲和陆书雪赶到医院来时,医生只说姜宜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伤感”才导致出血,如今,为防流产,只能静养。 看到陆闻洲那刻,姜宜的眼睛说红就红,她不时抽泣一两声,“阿洲,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是我不好……” 陆闻洲是温和的性子,他最见不得女人哭,顾不得医生在交代,先一步来到病床边安慰姜宜。 将人抱进怀里后,他小声安抚着。 “这件事错不在你,阿宜,我都知道的,你就是太担心家里的情况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两人抱在一团,好一副浓情蜜意的景象。 陆书雪瞧见后,却感觉胸膛无端涌起一团火,他们陆家到底倒了几辈子的霉,摊上了姜家。 难听的话已经到嘴边了,可视线在扫到姜宜那还未显怀的腹部时,她又硬生生将话给咽了下去。 算了。 好歹也算是怀了他们陆家的骨肉。 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稳了稳情绪,送走医生后,她换了一副温柔担忧神情,“小宜啊,你受委屈了,疼不疼啊?” “这接下来,你可得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这怀孕生孩子,本就辛苦,这往后还有几个月,这会儿要是没把身体给调养后,这以后,可……” 她说了不少话,但姜宜没听进去几句。 她只是眼角挂着泪,故意一脸脆弱,无助地问:“陆姨,你愿意帮帮我们姜家吗?” 从知道姜宜差点小产起,陆书雪便提前预估了会有这样一幕,所以这会儿瞧见,她见怪不怪,姜宜想用孩子做砝码来逼着他们陆家帮扶一把,但事关陆家的存亡,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 所以,这还没过两秒,陆书雪便也一副无何奈何的模样掉泪,“小宜,不是阿姨不愿意帮姜家,而是陆家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这样一句话,直接拒绝了姜宜。 她这样拒绝,同姜宜猜测的那样。 虽在预料之中,但她心口还是一凉。 刚开始,陆姜两家联姻,陆闻洲的未婚妻是姜莱,一个养女而已,姜家家产不会分她半分,所以,这陆书雪看姜莱可是非常不顺眼的。 后面,陆书雪在知道她和靳盛时是未婚夫妻的情况下,得知她和陆闻洲在一块儿,她非但不反对,反而牵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心肝一口一个宝贝喊着,可如今瞧见姜家落魄了,她就狗眼看人低。 呵呵,果然,人心最难辨。 可笑,实在可笑。 掩掉眼眸里生出的怨恨后,她苍白着脸,故作坚强地弯唇笑,“没事的,我能理解的。” 她这样,陆书雪乐于见成。 很快,她上前两步牵住她的手,“小宜,谢谢你的善解人意,这件事,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等靳家气消,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到时,我再想办法拉姜家一把,你别太担心了。” 善解人意? 回旋的余地? 靳家抛之脑后? 别太担心了? 呵,就没一个词是她爱听的,果然,这论恶心人,陆书雪敢说第一,绝对没人敢说第二。 等她来帮扶拉一把,怕是得等到黄花菜都要凉了,可笑至极。 心里是这样想着,但面上,她不暴露一分,知道陆书雪和陆闻洲都喜欢温柔小意那款,她立马一副抓到救命稻草的模样感谢。 公司事忙,很快,陆书雪便离开了。 留下陆闻洲在陪床时,姜宜眼泪沾湿了他的胸口,她边哭边自责,“对不起,是我让你背上了骂名,现在,因为姜莱,靳盛时已经开始对付姜家了,以后,也不知道姜莱还会做些什么出来,要是她旧事重提,我真是怕靳盛时对付陆家。” 闻言,陆闻洲脸色僵沉,他腮帮鼓紧,就连抱着姜宜的手,手背上也青筋鼓起。 如今,姜莱大义灭亲,姜家面临破产,此等不留余地的行为,实在让他觉得陌生。 他认识的姜莱,性子软绵,木讷,毫不生动,那样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难道就只是因为她现在有人撑腰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吗? 拳头收紧,他抿了抿唇,决定去找她问清楚,就算这些年,姜家待她没有姜宜好,可她也不该如此这般忘恩负义,刀枪相向。 然而,当晚他把电话打过去,却是未接状态,发去消息,也无不意外是拉黑状态。 看着大红色的感叹号,陆闻洲整张脸都黑了。 他们做不成恋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姜宜倒是淡定,她将手里一次性的杯子递给他,轻声道:“小莱扬言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连你都联系不上她,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样一句话,让陆闻洲的脸更难看了。 毕竟,这一直以来,姜莱只要是在姜家受了委屈,她第一个找的人是他。 可现今,她因为有了靳盛时,现在,居然毫不犹豫将他甩到一边。 见陆闻洲抿唇未言,姜宜又说,“阿洲,你也别太难过,小莱选靳盛时,也是情有可原。” 陆闻洲,“……” 这是在说他比不上靳盛时? 第66章 她吃不了亏,随她去 翌日清晨,姜莱是被摇醒的。 摇醒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靳盛时。 在她迷糊转醒之际,隐约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面色幽冷,“第一天上班,别迟到。” 上班?! 她都快死了,怎么还要上班? 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她幽幽翻了个白眼,准备就此装死,可偏偏,男人好像察觉了,之后,双手推着她的肩,摇得更快了些,话也不留情。 “迟到一分钟,扣工资两百。” 迟到一分钟,扣工资两百? 多么没有人情味的惩罚啊。 当即,姜莱被吓醒。 “我一个月多少工资来着?” “一万。” 姜莱不敢置信,“才一万?” 男人挑眉,“是不是觉得还挺多?” 多?多个屁。 她明明嫌少! 实在无法接受,她立马问:“我不是你的秘书吗?总裁的秘书月工资难道不是八万起步吗?” 给她一万,这确定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靳盛时开始往腕上戴表,对于姜莱的问题,他只浅浅扬了下唇。 “工资都是对等的,说句实话,你的工资,我觉得……还开高了些。” 闻言,姜莱双眸骤然瞪大。 去他大爷的,大早上就给她气受。 这他妈还是人吗?! 她争论,“这份工资怎么就跟我对等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价值啊! 光是她给他介绍老头认识,他靳盛时就已经能让那个无人自动驾驶汽车项目顺利高质完成好吧。 老头出场费,可是以千万计算的,她都替他省了这么一大笔钱,他都不感恩的吗? 火气郁结在心,她火冒三丈。 偏偏,在她等待他回答的时候,他轻飘飘递给她一个眼神,之后,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嘴角噙勾抹笑后,他抬步朝着门口方向去,在姜莱未曾察觉时,人直接不见了。 姜莱,“……” 早起受了气,接下来一天,姜莱都是不爽的。 被陆八送到靳氏集团后,她和靳随欢一起去领的工牌,期间,一身粉西装的靳随欢对她可没少阴阳怪气,“你可真行,你让我大哥替你打架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牵扯到我爸身上。” “姜莱,我大哥把你娶回家,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你看看你,自从你来到我们靳家后,我们去哪里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先是我妈被你烫伤,后是我爸找上高家,不顾形象动手……” 她一直在自己耳边叽里呱啦,长舌妇一样。 姜莱懒洋洋抵着唇打了个哈欠,半晌后,这才拖长语调应付一句,“你们确实没什么安生日子可过了,谁叫我是靳盛时老婆呢。” “我顾着我老公,我老公有安生日子过就行了。”瞧见靳随欢憋闷的脸色,姜莱适时停顿两秒,“至于你们婉姨太这房,关我屁事。” 婉姨太!婉姨太!又是婉姨太! 靳随欢双眼通红,气得身形发颤。 姜莱这嘴就跟淬了毒似的。 明明她妈是她爸明媒正娶进门的,可话到了姜莱嘴里,就好像她妈是她爸的小妾似的。 气不打一处来,工牌还没领到,靳随欢先一把拽住姜莱的胳膊,她面色阴沉骇人。 “道歉!” 姜莱肤色白,靳随欢力道又重,被她这么一拽,她胳膊上立马有了几个指印。 被拽疼了,姜莱更加不耐烦了,眼尾一翘,她整个人又冷又艳,“靳随欢,我劝你别找事。” 同她眼神对视上,靳随欢手上动作僵住,不知为何,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要是她再这样拽着她,姜莱会发疯将事情闹大。 靳家的事,他们在靳家处理就好。 靳随欢没有想让外人看笑话的癖好,咬了咬唇后,她思量片刻,决定就此作罢。 松开了手后,她也没忘警告,“姜莱,我劝你趁早摆正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该妄想的别妄想,不然,你死都不知道该怎么死。” 好神经的威胁。 姜莱懒得和她费口舌,直接翻了个白眼。 靳随欢,“……” 待到两人从人事部门拿了各自的工牌后,便要分道扬镳,一个去一部,一个去二部。 姜莱本以为,这样靳随欢的找事就此为止。 可谁知好巧不巧的,两人刚到大厅前台,正要乘坐不同的电梯去往不同的楼层,结果,很突然的,长相甜美的前台小姐姐喊住了她,“姜秘书,有位叫陆闻洲的先生在大厅等候区等你。” 听到“陆闻洲”三字,姜莱眉心一跳,直觉晦气,靳随欢则是细细咀嚼了这三字,在她反应过来陆闻洲是谁后,姜莱正蹙着眉回绝。 “不见。” 见她转身就走,前台小姐又说,“陆先生说,如果你不见他,那他会一直在大厅等着,你今天不见,那他便今天等,你明天不见,那他便明天等,他会在这等到你愿意见他的那天起。” 闻言,姜莱气笑了。 呵,这都什么流氓臭不要脸做派。 她本来不想搭理,但考虑到这人来人往的,要是有人刻意传了点什么东西出去,影响了靳盛时在内部争权,到时,她就算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想了想,她决定在今天把事情一次性说清。 “他在哪个位置?” 前台小姐很快抬手指了下。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姜莱胸口沉了沉。 眼看着她从自己身前经过,靳随欢没了去找自己亲哥的心思,而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先给简樾发去消息,【快告诉我大哥,姜莱和陆闻洲在靳氏集团大楼的大厅内约会,现在有不少人在围观。】 为什么给简樾发,自然是因为靳盛时拒绝她的好友申请,所以,每次有事要联系靳盛时,她只能发消息给简樾,让他代为转达。 将这事通知到靳盛时那边后,她又给置顶的靳修实去了信息,【爸,你现在在公司吗?】 【靳随欢】:姜莱那个前未婚夫陆闻洲来公司找她了,我大哥知道这事后,两人在楼下大厅就快要打起来了,你快点过来看看。 楼上,简樾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靳盛时,对于这个消息,靳盛时没什么情绪起伏。 看着文件的同时,分心回了句话。 “她吃不了亏,随她去。” 第67章 来撬我儿子的墙角,当我死了吗 他这边,压根不把这事放心上。 而另一边,靳修实在得知这事后,二话不说便扔下手里的工作,他这才刚帮逆子解决完了个高瞻,这又蹦跶出一个陆闻洲。 这一天天的,怎么都惦记上他儿媳妇了? 匆忙往电梯里钻时,他抬手轻捏着鼻梁,紧接着叹了口气,害,到底怪他儿子眼光太好。 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陆闻洲后,姜莱蹙眉不悦的神情不变,她站在他对面,抱着手,声线冷淡,“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闻洲身形一僵,下一秒,他猛地抬起脑袋,看着视野里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他整个人略有几分无措。 “小莱……” 自从知道他和姜宜的事情后,姜莱对他便再也没有了青春期“温柔,干净,善良”哥哥的滤镜。 所以,这会儿在听到他喊自己“小莱”时,她半分情绪起伏都没有,甚至,她能猜得到,他今天来找她,八成是为了指责讨伐她。 既然来者都不善在先,那她便更不需要使什么好脸色了,“你别跟我来虚的这套,既然你和姜宜都已经有孩子了,就别再跟我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有什么话,这次直接一次性说清楚吧。” 这样冷漠,不拖泥带水的姜莱,让陆闻洲很陌生,他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敢置信。 “小莱,你怎么会……” 又是这些没什么重点的话,姜莱没什么耐心打断,“看在以往我们的情谊上,我只给你五分钟。” 陆闻洲,“……” 姜莱是说话算话的性子,她说了给他五分钟,那便只会有五分钟,但凡多一秒,她转身就会走。 如今,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陆闻洲不敢轻易挑战,抓住重点就问,“为什么那样任由着靳盛时放出那样的消息,打压姜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闻言,姜莱冷笑,果不其然。 自从没了软肋之后,姜莱做事,便没那么多顾忌了,这会儿陆闻洲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那她便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少了到我面前碍眼的人,这还不算好处吗?” 反问这话时,她眼波轻撩,漾着媚笑,整个人美艳又生动,这样的她,也是陆闻洲陌生的。 喉结轻滚,他几乎是失望地看着她,“姜家纵有不对之处,但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就算是再厌烦他们,也不该如此狠心对待。” 这还说教上了? 姜莱轻嗤,呵,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想废话,也没那个精力帮姜家遮羞,她直接道:“在我已经和靳盛时结婚了的情况下,姜家设局还想把我送到高瞻的床上,他们做出如此不是人的事,你不会真觉得我是忍者神龟吧?” “三番两次这样,难不成你以为我真是任人揉捏的软包子?还是说,你真觉得我没脾气?” “现在,我老公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怎么的,难道我还得傻乎乎拒绝吗?” 她接连反问了好几句话,让陆闻洲好一阵恍惚,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明明姜莱还是曾经那张小脸,可是她的神态,说话的口吻,都跟以往不同了,她陌生到让他觉得她和之前是两个人。 可细嚼她说的那些话,他又觉得她的陌生合理,毕竟,他也是听说过高瞻那个人的。 变态到连会所姑娘见着他,都绕道走的。 那样一个男人,玩女人就跟玩玩具似的。 高瞻就是个火坑,可姜家,却活生生将姜莱推了出去,简直没干人事。 他自小便和姜家相熟,对于姜千峰和齐玉珍,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们虽然重利,但也还是有仁心的,不然,当年不会收养姜莱,可刚才,姜莱那般带着恨意说姜莱要将她送给高瞻,更不像是在胡诌。 实在难接受这个事情,陆闻洲垂放在裤侧的双拳紧握,他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 “……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姜莱嗤笑,“我用得着撒谎?” 她面色幽冷,不屑,确实不像是在撒谎。 可如果她没撒谎,那么今天,他来这一遭就是个笑话,陆闻洲抿了抿唇,心口郁沉,不适。 已经说了要说的,姜莱便不准备再继续留在这,转身欲走,耳边忽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小莱,对不起……” “来撬我儿子的墙角,当我死了吗?” 两道声音,姜莱都并不陌生。 这前者的道歉,姜莱可以理解,但靳老登突然来这一遭,是什么意思? 循着声音看去,她一眼便瞧见只穿了一件衬衫的靳修实,他脚上步伐飞快,直接忽视掉了周围围观的员工,瞧见陆闻洲欲伸出手拉姜莱时,他整一个一级警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怎么就半点羞耻心都没有! 来到他们身前后,他二话不说便打掉了陆闻洲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之后,臭脸相向,“怎么,你家长辈没教你礼义廉耻几个字怎么写?” 靳修实力道并不小,这会儿,陆闻洲的手臂仍是发麻状态,面对他气势冲冲的反问,陆闻洲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就是传闻中的靳修实? 那个和儿子水火不相容的靳修实? 陆闻洲不知所措的抿抿唇,可是,就他刚才所说那话,看着也不像啊。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他误会了。 但靳修实没给他机会说话,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双眼炯炯有神,极具侵略性。 “小莱和我儿子已经结婚了,只要他们没有走到要离婚的那一步,那么,小莱就还是靳家人,你这个劈腿的前未婚夫,都已经干出那样不要脸的事出来了,现在还敢出来碍眼,你不要脸,却要叫我臊得慌,你说说你,这事做得算话吗?” 闻言,陆闻洲目瞪口呆。 紧接着,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别说陆闻洲看呆了,就连姜莱也好一阵懵逼。 这靳老登到底是从哪里蹦跶出来的? 还有,这可是在靳氏集团的大厅里啊,他这样一顿输出,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看笑话吗? 第68章 你以后上班,能尽量穿平底鞋吗? 靳修实来这样一出,不少人开始围观。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瞬间,陆闻洲脸红脖子粗,他强行冷静解释道:“靳董,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找小莱,并不是为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靳修实不悦打断。 他拧紧眉头,“小莱是你叫的吗?你又不是她自家人,你喊这么亲热做什么?” 陆闻洲,“……” 姜莱,“……” 靳老登默认她成自家人了? 这才几天啊,难道就是因为她照顾了生病的靳盛时,所以,他这才认可了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也戏剧化了些吧。 也是在靳修实这话后,周围多了一些叽叽喳喳讨论的声响,耳边忽然多了聒噪声,靳修实剑眉一皱,打量围观人群一眼后,直接沉声苛斥。 “上班时间,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靳修实是靳氏集团的董事,职位之大,压根没人敢轻易挑战,所以,在他这声苛斥下,乌泱泱围着的一群人,都自觉地“三步一回头”离开了。 待到大厅内没有了闲杂人等后,靳修实见陆闻洲羞愧的脸都红了,没好气地“哼”了声,“既然你都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好,那就该记住这个教训。” 靳修实面色铁青,威慑力十足,“以后,你要是胆敢再犯,你别妄想我会像今天这般好说话。” 陆闻洲眨眼,“?”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他怎么就给他定罪了? 不想白受这个冤枉,陆闻洲再次动唇,“靳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来找小……姜莱,就只是想问清楚她一些事,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陆闻洲生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气质也温和矜贵,说话的语调更是不快不慢,如此一对比,倒是显得靳修实蛮不讲理,察觉到这点后,靳修实看陆闻洲更不顺眼了,他最烦装货了。 他年轻时谈恋爱遇到装货就算了,结果到他儿子谈恋爱,也得遇到这种披着“温柔有礼”的装货,这口气,叫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实在难咽,他没好气哼声,“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以为的?” 有些话,确实和“礼义廉耻”四字有关。 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太难听。 陆闻洲抿抿唇,到底决定咽回喉咙。 见他垂眸保持沉默,靳修实气不打一处来。 他拳头捏着咯吱响,怒火漫天。 果然,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装货! 昨天靳修实上高家去大打出手,事后,靳老爷子那样看自己一眼,姜莱知道,老爷子八成把账算到她身上了,今天,要是再因为她的事,靳修实不顾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那结果可想而知。 姜莱不想多滋生事端出来,唇角微牵,她喊了一声靳修实,“爸,你确实误会了。” 陆闻洲只要一张嘴,靳修实就想让他闭嘴。 但姜莱出声喊了这声“爸,在靳修实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当下,他的脸色变化,就跟翻了一页书似的,“小莱,你说说看,爸哪误会了?” 眼瞧着他都笑出褶子了,再加上他这话,姜莱心口一跳,莫名觉得有几分瘆人。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来找我,是来讨伐责问,对于其他那些什么联络感情之类的,压根不存在,毕竟,屎和饭,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姜莱这样一通说,陆闻洲和靳修实在旁听着,明明两人听的是同一段话,但两人的关注点却全然不在同一个词上。 当靳修实听到“讨伐责问”四字时,眸光幽暗。 当陆闻洲听到“屎”时,气得面红耳赤。 姜莱居然把他比作是屎?! 实难接受自己在她心中是这样的形象,陆闻洲上前两步,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噙满了痛楚。 “小莱,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没给他靠近姜莱的机会,靳修实直接往他身前一挡,他冷声嘲讽,“就你,还敢来讨伐责问我儿媳妇,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我们靳家,最是护犊子,你这样自寻死路,有为你们陆家想过吗?” 闻言,陆闻洲面色煞白。 果然,和昨晚姜宜猜测般的那样,一旦他和姜莱的旧事被提及,靳家必然也会针对陆家。 见他脸色苍白,靳修实胸口闷着的那口气消散了些,“所以,为了你们陆家着想,我劝你这从今以后,你最好消失在小莱眼前,不然……” 话未说完,陆闻洲立马掐断话头,紧接着点头应下,“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来找姜莱。” 保证这话时,陆闻洲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那份想跟姜莱一刀两断的心,简直日月可鉴。 也是在他那迫不及待的话出口,姜莱和靳修实都沉默了,前者,心再次一寒;后者,嘴角蔓着冷笑,果不其然,道貌岸然的装货,都是利己主义。 这事情尚未危及自己,他说的比唱的都还要好听,可一旦事情有损自己的利益了,他立马变脸。 这样的人,靳修实最瞧不起。 多看一眼都觉得脏,眉眼里笼罩上一层可怖戾气,靳修实赶人,“别再让我看到你。” 靳家,不是陆家可以得罪得起的。 陆闻洲没敢多逗留,匆匆看了眼姜莱后,便赶忙朝着门外走去,只是他看的那一眼,里面饱含了太多情绪,被靳修实瞧见后,他直勾勾盯着姜莱。 他怕就怕郎有情,妾也有意。 要真那样,那他儿子可就是个妥妥的笑话。 好在,姜莱从始至终都是一张厌世脸。 她很烦,从早上没睡好,被迫起床起就很烦。 和靳修实没什么话可多聊,烦人碍眼的人离去后,姜莱抬步,打算直接上楼找靳盛时。 结果,刚转身不久,身后就传来一道唉声叹气,“小莱,你以后上班,能尽量穿平底鞋吗?” 听到这话,姜莱脚步顿住。 下一秒,瞳孔也跟着一缩。 她上个班而已,穿什么鞋也得被规定? 这叫什么道理! 她这双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坐轮椅了,现在,她身体还算健康,能够踩着漂亮的高跟鞋走路,这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她肯定是得珍惜着啊。 本来来靳氏集团上班,她就已经很不乐意了,现在,还要剥夺她爱美穿高跟鞋的小癖好,这也太不干人事了吧! 她表示,她必须得抗议! 第69章 姜莱有一目十行,一心二用的能力 视线在周遭扫了一圈,姜莱先是看到不远处靳随欢那双大长腿,长腿下,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继续扫射,她看到三个前台小姐姐,也都穿着高跟,这她们都能穿高跟鞋,就她不能穿?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姜莱表示不服! 所以,后面朝着一部的电梯走去时,她一眼都没多看靳修实。 这都还没成为地中海呢,就管这么宽。 她可不惯着她! 她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这么水灵灵从自己眼前离开了,靳修实双唇动了动,想喊住她。 更想劝劝她。 这孕早期怎么能穿高跟鞋呢? 这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吧! 可话都要说出口了,又想到他们小夫妻俩都还没对外声张。 他现在要是多嘴了,那可不就暴露自己偷听了,这要是让逆子给知道了,指不定又发疯。 因着想到这一点,靳修实重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将姜莱不讲礼貌放在心上。 算了算了。 他要是多管,还要被说是多管闲事。 眼看着他这么轻易就放姜莱走了,甚至一句语气重的话都没说,实在叫靳随欢难以置信,她捏紧拳头,鼓着脸上前去,“爸,你怎么还帮她?” 这靳随欢要是没上前来,靳修实可能会忘了自己收到的那条消息,但她突然来提醒,这就不可避免让靳修实想起了信息内容。 当下,她眉间冷厉问,“你在信息里说阿盛要跟陆闻洲打起来了,那现在,你大哥人呢?” 被这么一问,靳随欢整个人僵住。 她算到了所有,唯独没有想过靳盛时会不赶到现场来,按理来说,就以如今靳盛时对姜莱的重视程度,他怎么的也该赶来“抓奸”吧。 可事实是,他还真就没来。 因着他这没来,导致她现在一张嘴,怎么圆也圆不回来瞎扯的那个慌。 眼神闪烁,在她逐渐变得慌乱时,靳修实深深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他一脸威色,失望至极,“随欢,姜莱她是你大嫂,我希望你这些小心思别用在自己人身上,这次,我暂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还有下次,你应该知道……” 他的警告点到为止,靳随欢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攥着裙角点头乖乖应下。 “爸,我知道了的。” - 等到姜莱找到自己的工位,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和大伙人挤在一个办公室里摸鱼,谁知,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安排的,她这等咸鱼,居然被安排和靳盛时在同一个办公室里。 两人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确实适合造娃。 可偏偏,狗男人防着她。 他都没半点用处了,两人还待在一个办公室里做什么,难不成相看两生厌? 心不甘,情不愿坐到属于自己的工位上后,姜莱内心抓狂,真要命,还是直面对着靳盛时,那这样,岂不是她做什么,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强的窒息感。 上次这种窒息感还是被老头盯着处理数据呢。 正满心不忿时,身着一身黑西服的简樾进来,将一大摞文件堆放在她桌旁,男人言笑晏晏,“嫂……姜秘书,这些是你今天的工作,一共是32份报表,你要尽快将它们输入电脑,今天下午1点整开会需要用到。” 整一大摞文件堆积在旁,本就非常震撼。 现在,简樾还说了两个数字,一共32份报表,下午1点整,这怎么听,都是一个急活。 而且,还是一个机械式无需用脑的急活。 眼尾颤了两下,她不可思议,“我来这上班,就只是干这种毫无意义的活?” 搞笑呢吧。 这种输数字的活,随便一个文员都能干。 怎么滴,还真把她当文员使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在大材小用? 察觉到她的不爽和不配合,对面的靳盛时一边审查着文件,一边慢悠悠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算老爷子对你和靳随欢业务能力的考核,你现在要是再不抓紧干活,人家可就先交卷了。” 自己追随的哥这么聪明,简樾一脸愉悦。 下一秒,他接话道:“盛哥,你猜得没错,这个不仅有时限,完成后,还需直接打包提交到老爷子的邮箱里,这首个考验,是试探你们的耐心。” 摆烂的姜莱直接开摆,“我没耐心!” 简樾,“……” 靳盛时,“……” 话是那样说,但她实际行动却没落下。 ai领域工作需要,对数字,姜莱非常地敏感。 老爷子用报表来考验她和靳随欢,那绝对不可能只是想试探她们的耐心,更多的是精细度。 一共是32份报表,每份报表足足有那么十几页,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要全部处理完,这可并非易事,要想不出错,可能性极低。 姜莱烦,不是烦数字,而是烦手指头要敲键盘,连续敲好几个小时呢,手怕是得戳疼。 这和她给靳盛时手动有何区别。 反正就一个字—— 累。 在正式开始工作前,她想到刚才靳修实突然出现,八成是靳随欢在通风报信搞鬼。 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全程可都得录屏。 把这些报表上的数字全输进电脑,不管是快是慢,都得耗时几个小时,为防到时有人搞鬼篡改数据,她决定,防人之心不可无。 送完东西后,简樾便出去了,等他再次进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他手里提着饭菜,正想招呼姜莱吃饭,耳朵里倒是先落进流畅,不间断的敲键盘声,这种声音,有生之年,他只在专业的黑客那里听到过。 就在他惊喜回头,正打算出声问问时,靳修实先给了他一记眼飞刀,“别影响她。” 简樾,“……” 两个多小时前,靳盛时听到姜莱流畅敲键盘的声音,也挺惊讶,他甚至暂停了手里的工作。 视线落在她身上好一阵。 也就是在那一阵里,他惊觉她有一目十行的能力,不仅如此,她还能一心二用,抽空调戏他调戏得一本正经,“你能稍微克制点嘛,看我的眼神别这么火热,我现在正忙着呢,反正,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实在没法跟你做那种害羞的事。” 一目十行,一心二用不受影响。 这是一种惊人的能力。 第70章 准备好迎战了吗? 12点12分,姜莱的邮件发送成功。 早上她就只啃了一个饼,刚才集中精力快三个小时,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瞧见桌上摆满的餐食后,她拆开一次性筷子,压根没管身旁俩大男人的目光打量。 直接开始大快朵颐。 眼看着她炫了不少东西后,简樾清了清嗓子,这才试探性地问:“嫂子,你工作都做完了?” 姜莱轻声“昂”了声,之后继续干饭。 简短一个“昂”字,让简樾和靳盛时手上动作皆是一僵,嘴替简樾不可思议地问:“那可是32份报表啊,嫂子,你确定,你都提前完成了?” 他的不可思议,在姜莱听来,就是一惊一乍。 如此咋呼,实在影响她用餐。 漫不经心睇去一个眼神,她哼声,“这种事,难道我还用得着撒谎吗?” “我都已经发完邮件了。” 如此轻飘的两句话,直接让简樾张大了嘴巴,要知道,他收到靳老爷子那边发的通知,可是足足比靳随欢那边晚了二十分钟,可现在,他嫂子居然提前把这么多的工作量给完成了。 好牛啊,他发现她嫂子就是一块宝,这先是把胡先生给约到了,现在,又这么高速完成工作。 他都要崇拜死她了! 实在好奇,他问:“嫂子,那么多数字,稍不小心就输错了,难道,你都不检查一下吗?” 姜莱夹了块莴笋入嘴,浑身透着一股淡定。 “用不着。” 在输数字之前,她会大脑记一遍,心也跟着记一遍,所以,她能保证不出错。 更何况,她厌烦做重复的工作。 如果第一次便能完成,为什么还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再来检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她这样简短三字,不知为何,简樾在她身上看到了靳盛时的影子。 说话做事,一样的干净利落,飒爽! - 当天下午一点整,作为靳盛时的秘书,姜莱随着他一同去了总部开会。 临到要进入会议室时,靳盛时脚步顿住,偏头,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准备好迎战了吗?” 闻言,姜莱愣住。 开个会而已,用得着开战? 本以为,她只是个背景板而已,可谁知,当她真正随着靳盛时进去了,她这才知晓靳盛时那话是何意,和婉姨太那房的战争,正式开始! 主位上,坐着靳老爷子,在桌两边,坐得满满当当一大片人,有姜莱熟悉的面孔,但更多的,是一些她不曾见过的面庞。 那些人,无不例外,都是西装革履,或上了年纪,或年轻,一眼看去,都是顶级精英。 在公司里,没有亲缘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靳盛时喊了一声“董事长”后,便拉开椅子坐下,简莱和简樾是秘书和助理,围坐大桌,是没这个机会了,两人都自觉到旁听那块儿地方去。 所有人都到场了,靳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今天这场会议,主要是让各个部门对上个季度的情况进行汇报,接下来,请大家按序汇报。” 话落,以行政部门为首,开始汇报。 这些人汇报起来,就跟在念什么催眠咒语似的,没一会儿,姜莱便昏昏欲睡了。 待到第一轮汇报后,简樾看着显示屏,忽发现了点猫腻,他抬手轻拍了拍姜莱,“嫂子,你抬头看看,上面有两张表格,左边和右边,你看,客户往来dh004那一栏,总数额对不上。” 闻言,姜莱强撑着精神抬眼看去。 距离她将表格做完,还不到几小时。 她记忆力好,简樾稍提示了一下,她一眼看去,便准确捕捉到了那项数据。 单价654,数量7个,总额应该是4578.00元。 可其中一张表格里,小数点到第一个零后,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错误,都不需要回忆,姜莱便知道,粗心大意的不是她。 刚看完,相关部门的经理汇报着汇报着,突然停了下来,下一秒,他推了推眼镜,又眨眨眼,似是不敢相信地说,“董事长,您调出来的这两份表格,有……很明显的数据错误。” 随着他这话出口,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干到他们这把年纪,爬到他们这个地位的,对于这种明显的错误,皆是一眼探破。 两张几乎一样的表格上,确实存在了明显的数据错误,但是,压根没人敢吱声。 毕竟,这次这个季度的32份表格整理,可都是由董事长亲自拍板整理的。 老大出错,你敢指责吗? 答案当然是不敢。 所以,当下,大家都是默不作声的。 倒是靳老爷子赞赏地看了眼那个经理一眼,“眼力不错,你这敢直言的勇气也可嘉。” 经理捏紧手上的报表讪笑。 夸完经理后,靳老爷子脸上和煦的笑弥散,下一秒,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犀利起来。 “这次,这个季度所有的报表,我交由了靳随欢和姜莱处理,从今天早上9点10分给出通知,给她们俩设置完成的时限是今天下午1点整,其中,有一位在中午12点12分完成,另外一位,则是在12点52分提交发来邮件。” ”现在,我想问问两位,数据出错的,是谁?” 靳老爷子说这些话时,不威自怒,压迫感十足,很显然,对于这件事,靳老爷子很生气。 一时间,不少人捏了把汗。 但更多的,大家都在好奇姜莱是谁。 豪门圈和工作圈,是有壁的。 关于靳盛时闪婚姜家二小姐这件事,在豪门圈里,已经传得底朝天了,但在集团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没几个,就算知道,在还未被证实之前,大家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毕竟,靳氏大少爷的瓜,他们可不敢吃,吃了,以他那暴躁脾气,小命保不保都难说。 姜莱抬眼看去,靳随欢坐在对面的旁听椅上,看似保持着沉默,但她表露的神情,却是胜券在握的模样,瞧明白后,姜莱心中瞬间明了刚才进来前,靳盛时那话是何意。 事到事前来,当逃兵,可不是姜莱的性格,很快,她嘴角含笑,轻挑了下眉头。 下一秒,她直接道:“不是我!” 不是她,那便只能是靳随欢了。 当下,所有人看戏的目光都投到了靳随欢身上,突然多了眼神打量,靳随欢满脸不悦,“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靳家大小姐,他们打工仔可不敢惹。 很快,便低下了脑袋。 他们畏惧靳随欢,但姜莱可不怕,她眉眼含笑,直接“嗯哼”了一声。 除了她,便只剩下靳随欢,不是她,那肯定是靳随欢啊,这不直摆着的事嘛。 压根都不需要脑子想,好吧。 可她心里刚落下这话,主位上的靳老爷子忽然大发脾气拍桌,“姜莱,你哪里来的自信!” 第71章 想开战是吧,尽管放马过来 这话是赤裸裸的责怪,讽刺。 闻言,众人的目光接连放到了姜莱身上,靳老爷子这话,无疑是在点明数据出错的人是姜莱。 当下就来了一个下马威,姜莱并未有丝毫畏惧,而是直直和靳老爷子的目光对上,她轻慢扬唇笑,“自信?我的自信,当然是我自己给的。” 她这态度,可谓是嚣张极了。 一时间,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靳老爷子啊,不仅是靳氏集团的董事长,更是靳家当家做主的人,她不管是作为靳盛时的秘书,还是作为靳老爷子的孙儿媳妇,她这么拽,总归是不好的,难道就不怕…… 姜莱还真不怕。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她不可能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更何况,她这手里还有录屏为证。 不管是靳随欢想诬陷她,还是靳老爷子想搞事,她都不会妥协。 想开战是吧,那尽管放马过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姜莱半点尊老品质都没有,靳老爷子眯眼盯着他,手中的拐杖握得更紧了些,性格倒是烈,但这要是莽着烈,可就烈错道了。 眼看着自家父亲脸色一沉再沉,靳修实这心里骂咧咧,爹啊,你凶成这个样子,看来,你是真没把我昨天和你说的话放在心上。 就你这样,你的曾孙会跟你亲近才怪。 实在不想将来孩子出生了跟他不亲,他手抵在唇边,提醒似的咳了咳。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靳老爷子听到。 本来,靳修实是好意,但靳老爷子威戾有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时,却是警告意味满满,甚至,有股直白的嫌弃,“你要是嗓子不好,直接滚出去。” 靳修实,“……” 众人,“……” 待到会议室里安静如斯后,靳老爷子看了看姜莱,又看了看靳随欢。 沉了一口气后,这才出声道:“这份邮件,我在收到后,便没有打开过,直到来到这间会议室,各个部门做季度总结才调出来,左边调出来的这份,是靳随欢的,而右边那一份,是你姜莱的,现在事实摆在明面上,你说你没出错,证据呢?” 这样长段话,来势汹汹。 姜莱细品了一番后,懒洋洋歪了下头。 忽然间,觉得这件事有趣极了。 靳老爷子既然在这之前并未打开过邮件,那么,为什么她的表格数据会出现差错呢? 如果是靳随欢动了手脚,能神不知,鬼不觉修改她发送过去的邮件,只能说,他们那边的高手有点强;可如果是靳老爷子撒谎了,数据出错是他在搞鬼,那他这份心思是不是太可怕了些。 想探清到底是谁,姜莱没直接说自己录屏的事,而是再三确定,“董事长,你确定你和你身边的人,先前没有打开过我发给你的邮件?” 被质疑,靳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皱着眉,很不悦,“我很确定。” 从靳老爷子的神情里,倒是没看出来撒谎的迹象,但真相到底怎样,还需进一步发问,“那我想知道,如果有人潜入您的电脑里,修改了我发送给您的邮件,这事,您会作何处理?” 在说这话时,姜莱的目光特意看向了靳随欢。 她就不信做了坏事,会半点心虚都没有。 结果,还真出乎她的意料。 全程,靳随欢都是淡定姿态,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就好像数据错误,压根不是她导致。 再看向头发花白的靳老爷子,此刻,他那双鹰眼正紧紧地攫着她,“荒唐!” “我的电脑是谁都能潜入的吗?” 靳老爷子疾言厉色,“姜莱,事实摆着,你的数据就是错了,你不愿意承认,还多番捏造不符事实来,如此强词夺理,你想做什么?!” 姜莱,“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数据没错,是有人蓄意篡改了我原先的数据,董事长,您会做出怎样的惩罚?” 从始至终,姜莱的诉求和目的都很明确。 她三番两次如此,简樾都不免为她捏了一把汗,嫂子,你对谢思婉和靳修实他们拽就算了,但靳老爷子,可是在商场里浸染了几十年。 不论这次的事是谢思婉他们那边搞鬼,还是靳老爷子布下的局测试她的临场应变能力,你都不该这样强势。 毕竟,靳老爷子最好的是面子。 你今儿个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说不定这以后,他那颗心会往谢思婉他们那边偏。 唉,难搞! 弄得他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倒是靳盛时,懒洋洋靠到椅背上,指尖转着钢笔转得格外的漫不经心,偶尔,听到姜莱那不轻不慢的声音时,他唇角会不自觉地上扬。 不被牵着鼻子走,漂亮! 姜莱问了又问,让靳老爷子的脸黑了又黑。 实在觉得她难缠,没办法,在他绷着脸,沉思好一阵后,这才道:“如果是有人篡改了数据,一经发现是本集团人员,直接辞退,终身不再录用,如果是外面的人篡改数据,报警处理。” 这个惩罚合情合理。 姜莱浅浅勾唇笑,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那么现在,她便只需要证明自己处理的那些数据没错。 至于到底是谁潜入了靳老爷子的电脑里篡改了数据,就该由他自己去把人给揪出来。 下一秒,她挑眉,“我的证据很简单,在我开始整理这些数据起,全程,便都录了屏。” 这话说出,耳边多了不少讨论声。 “录屏?这么有先见的吗?” “好聪明,要是录屏真的像姜莱说的那样,她输入的数据没错,那么,董事长邮箱里的收到的数据,岂不是真的被人给篡改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吧。” “……” 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姜莱特意去注意了下靳随欢的面部神情,结果这次,她脸上倒是出现了轻微的变化,紧接着,靳随欢蹙眉质疑。 “谁知道你的录屏是真是假。” 早知她会这样,姜莱直接摊手,“很简单啊,让董事长去找个技术人员检查一下呗,这也正好,让技术人员检查一下董事长的电脑是不是被人侵入了,顺便再查查是谁侵入,侵入者的ip在哪里。” 第72章 他哥争气就算了,他嫂子还这么争 姜莱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瞬间燃起大家的八卦之欲,后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没断过。 “这样确实挺好哎,正好集团有现成的技术人员,把人喊上来一查便知呗。” “我估摸着,这姜莱没撒谎。” “可她没撒谎,再加上要是她的数据没出错,那弄出这样一遭,篡改了她数据的人,岂不是和靳随欢有关……我瞎猜的,会是这样吗?”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靳总和小靳总向来不和。” “也是,这次这个任务还是董事长亲自下达的,他为的可不就是想考验一下两人么。” “……” 讨论声非常的激烈,大家好奇心重,已经把这件事往靳随欢身上猜了,这都往她身上猜了,自然是少不了视线打量的。 这以往,靳随欢接受他人的目光,大多是艳羡的,但这会儿,却全是怀疑注视,甚至有些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有种指点的意味,就好像在说,她怎么能丧心病狂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无法接受这种不善的目光,靳随欢朝着靳允骁的方向看去,求助性地喊了一声“哥”。 当即,靳允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有亲哥保驾护航,靳随欢安心了不少。 很快,她恢复到了以往的自信,在周围人依旧讨论不断时,她冷笑出声。 “事情都还没有定论,你们就急着讨论,不断给我定罪,怎么的,难不成你们认为,一场较量,我还会害自己的嫂子不成?” 嫂子。 这个词很有意思。 实在没忍住,姜莱“扑哧”笑了一声,果然呐,这人为了不被怀疑,还真是什么都喊得出来。 轻抿了下润泽饱满的唇后,姜莱一个抬眸,直接和靳盛时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当下这刻,两人眼底皆是含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而那笑里代表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是可笑。 靳随欢很可笑。 到底是刚成年的小姑娘。 这做事啊,就是沉不住气。 她这才刚进集团,她就想一举将自己赶出去,野心很大,不过,未免太急功近利了些。 时间过去好一阵了,但坐在主位上的靳老爷子却始终没出声说话,姜莱悄咪观察了一阵,然后发现,他整个身体都绷着,眉宇不展。 似乎对这件事情非常的生气。 他在生气什么,姜莱大概能知道一些。 老爷子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像今天这种小把戏,他起初,可能真以为是她能力不行,导致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可后面,在她一再地问询,加上她表明自己有录屏证据后,他心里肯定也是有数,数据是被人搞鬼了。 而是谁搞鬼,也已经很明显了。 待会儿,如果技术人员真查出数据有问题,甚至查出搞鬼的人靳随欢他们的话,那这靳家小姑子设计嫂子的丑闻,靳氏集团上上下下可都知道了。 那样的丑闻传出,靳老爷子肯定面上无光,但靳老爷子的面子,她姜莱可没这个必要遮掩。 今天这事,如果不是靳老爷子组织,压根不会发生,怪就怪他想让两兄弟争权。 这确实能激发人的能力,但同样,常年浸染在勾心斗角下,也很容易让人失去本心。 所以,接下来,她半点犹豫都没有,不厌其烦继续催促:“董事长,我现在就调出录屏?” 靳老爷子不语。 半天过去,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他不说话,所有人便全看着他,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靳老爷子也顶不住压力,尽管他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他还是吐了“调”这个字眼。 姜莱弯唇笑,满心愉悦,就等着看好戏,“我已经上传到了百度网盘里,为确保有人造谣我动手脚,现在,我就在这里登录账号。” 在她说完话后,靳老爷子的助理给她送了一台电脑过来,在她登录账户期间,她敲下的每一个字母,都已经投屏到了大显示屏上了。 当鼠标点进“视频”那个项目,很快,有相应的时间显示,上传时间正是今天中午12点13分。 这个时间,能够证明姜莱是先提交的那个。 且先不说她是否出错,就她这么快就完成提交了,倒是还挺能抗压的。 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眼神变了。 可等到录屏开始播放,相应的工作人员拿着手里的报表开始对投屏上的表格时,皆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敲数字的手速,未免也…… 太快了吧! 他们这眼睛一抬一垂,压根跟不上好吧。 瞧见大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的模样,简樾笑容满面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之后,挺了挺自己的腰杆,怎么说呢,他嫂子这么牛逼,他很骄傲! 他哥争气就算了,他嫂子还这么争气! 他可算是找对队伍了! 有个秃顶的高管实在跟不上速度,弱弱举手说了一句,“能调成0.75倍速吗?” “……我有点跟不上。” 众人表示,可以理解。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拿着报表对屏幕上表格的高管,对的好一阵的冒汗。 他们真就觉得神了。 这么快的手速,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期间,专业的技术人员也赶到了,他们在一旁检查,检查了五遍后,他们对靳老爷子还是摇头,“这份录屏并非合成,而是真实存在。” 短短一句话,证明了姜莱的清白。 靳老爷子听到这话,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几秒后,他小声交代了一句。 “去我办公室检查一下我的电脑,看看我的电脑是不是真的被人潜入修改邮箱里的数据了。” “好的,董事长。” 自己的数据并未出错,而是有人搞鬼,接下来的事,姜莱不想多花心思去听,酝酿了一下睡意后,她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刚准备闭眼睡觉,可眼睫才刚动一下,就被一道威严沉怒的声音喊—— “姜莱,你现在和靳随欢站起来。” 又被点名了。 姜莱撇唇,好不爽! 靳老爷子点名,很快,靳随欢便听话地站了起来,而姜莱,则是在简樾的推搡提醒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站了起来,“我已经自证,还要做什么?” 第73章 这确定不是熟人作案吗? “你们俩现在,现场完成十份报表。” 听到“报表”两字,还是十份报表时,姜莱整张脸都是冷的,她看靳老爷子的眼神里写满了“有病”两个字,用得着这样多此一举吗? 但靳老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多出来的这一举,还真就必须必完成。 看出了姜莱的不情愿,简樾反倒是很兴奋,他小声说,“嫂子,上!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闻言,姜莱嫌弃瞥他一眼。 咦,好中二的气息! 简樾感受到了她这份嫌弃,依旧乐呵呵。 他现在只想看接下来的好戏,他嫂子这么厉害,就该让别人都知道她的实力所在。 靳老爷子的点名,在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神下,姜莱瞬间便成了被动的那一方。 她抿抿唇,没办法,只得勉为其难秀一把咯。 不就是让他们心服口服么,行呗。 电脑和新的报表,靳老爷子的助理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功夫,便都准备好了,为了更直观看清两人的实力,两人的电脑都做了投屏处理。 等到表盘上的时间到了1点半时,靳老爷子一声令下,“好,从现在开始计时!” 靳随欢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在靳老爷子最后一个字眼落下去后,指尖放在键盘上,便开始了敲字,而在她对面的姜莱,则是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而后,不慌不忙抬手揩掉困出来的眼泪。 等到靳随欢敲了一会儿后,她这才扫了一眼桌上的报表,新的数据,难度提升了,数额不再是四位数和五位数,而是六位数和七位数。 但数字对姜莱而言,有自己记忆的一套。 当然,靳随欢学习的天赋也不假,经过上午几个小时的重复工作,她也掌握到了一些诀窍。 当整个会议室里回荡着键盘声时,大家惊奇地发现,两人的频率居然相同,可这份相同,随着时间的分秒过去,悄然发生了改变。 速度是取胜的关键。 但同样,正确率也很重要。 简樾在看到姜莱赶超靳随欢时,很激动去到了靳盛时的身旁,小狗脸激动。 “盛哥,我嫂子可真给咱俩长脸!” 闻言,靳盛时轻佻了下眉梢,食指轻点下巴,神情里也颇有些骄傲,“嗯,我看到了。” 瞧见他的小表情,简樾在心底嗷嗷笑。 咦,可把他盛哥给暗爽到了。 虽然,但是,他也好爽呀! 有了他开头的这声激动,没一会儿,不少高层也控制不住窃窃私语讨论起来了。 “姜莱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也挺好奇的。” “她这速度,真的也太牛逼了吧!”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干黑客的呢。” “最让人惊讶的不是她的速度,而是她那一目十行的能力,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哒哒哒的输入数据,而且,都不带输错的,这种能力,就一个字,强!” “……” 耳边几乎都是夸姜莱的声音,靳随欢心态崩掉了,一个不留神,接连输错了好几个数字。 离她最近的靳允骁其瞧见后,眸光一凛,下一秒,玉石相击的声音在靳随欢耳边响起。 “阿欢,淡定,继续,别受影响。” 在这样短短一句话的鼓励下,靳随欢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静下心来。 从始至终,姜莱都不为外界所打扰。 她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 赶紧完事! 键盘敲打声不断,时间跟着分秒流逝,也是在这期间,靳盛时接到了技术人员打来的电话。 “董事长,确定了,您的电脑确实被人潜入过,ip地址也追踪到了,来自m国。” 得知这样一个消息,靳老爷子苍老的眸子轻眯,捏着手机的掌心也都没控制住地紧了紧。 还真有这种不怕死的! 那边的话,也并未到这就结束。 “另外,董事长,我还发现对方查阅过您电脑里命名为‘医疗工程’的文件。” 听到这话,靳老爷子的脸色沉了几许。 对方如此的明确,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结束通话后,他那双如同深渊的眼,定格放在了靳允骁身上。 四目相对,靳允骁一脸平和。 见状,靳老爷子的心动摇了。 阿允,会是你吗? 还是有人刻意诬陷? 2点25分,姜莱指尖敲完最后一个数字后,便点了提交。 她这一举措,瞬间,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大的十份数据,她都不需要检查一下吗? 姜莱还真没那个打算,她懒声打了个哈欠,现在又困又渴,电量已经为零了,别说她有这个自信不需要检查,就算需要检查,她也没精神了。 要是她没来上这个班,现在,可是她的午睡时间。 在她对面,靳随欢在得知她已经完成,并且已经提交了后,心里要说没点慌乱,那绝对是假的,但她也不想就此认输。 所以,在平复了下情绪后,便继续敲打着手里头的数据。 她非常地认真输入,后面,没人再出声。 直到时间缓缓到了2点59分,靳随欢在检查完一遍后,这才点了提交。 两人都提交,那便只剩下核对了。 约莫过了15分钟后,结果展现在显示屏上。 姜莱总耗时55分钟,零出错。 靳随欢总耗时89分钟,一处错误。 结果一目了然,姜莱不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正确率上,都更强一些。 这也足以证明,她的录屏,确实可信。 对于这个结果,靳随欢是崩溃的。 她都还耐心检查了一遍,可最后,居然还有一处错误,当下时刻,她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她居然输给了姜莱! 单论学历,她甩姜莱上千条街,好吧。 而姜莱,这会儿只想着啥时候能睡觉。 事情已经出了结果,她顶着一张困倦的脸看向靳老爷子,只问了一句话。 “录屏您也看了,您不信,我现场也向您展示了我的工作能力,现在,我想请问您一下,您那边已经确定电脑是被人潜入篡改数据了吗?” 她问得直白,靳老爷子捏紧拐杖,不好不答。 “你猜得没错,我的电脑确实被人潜入篡改了数据,ip地址也追查到了,是国外的人,这件事情,我会报警处理。” 闻言,姜莱嘴角扯出一个嘲谑的笑。 潜入他电脑,篡改数据的人,来自国外? 国外有谁呢? 那人图啥呢? 那人为啥这么巧陷害她? 今天中午被这样一折腾,实在是把她给折腾烦了,姜莱没忍住,懒笑着问了句。 “这确定不是熟人作案吗?” 第74章 丈夫该尽的义务,你可不准耍赖皮 随着她这话问出,全场的人无不屏息,“熟人作案”这个词里含带什么,未免太直白了些,姜莱难道是要当众讨伐靳修实再婚妻子的儿女吗? 别说旁人惊诧住了。 就连靳盛时把玩袖扣的手都顿住了。 细长的眼眸微眯,落在斜对角穿着白衬衫的姜莱身上时,多了几分打量。 如此激进,看来,她现在心情差到爆! 她在怀疑什么,靳老爷子和靳修实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你憋着不说,能适当获得些怜惜,可一旦摆在明面上斤斤计较…… 可就讨不着什么好了。 所以,没两秒功夫,靳老爷子整个面上都腾起了愠怒,“姜莱,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 这话是警告。 其实,证据对姜莱来说,并非难事。 但考虑到要护住自己的小马甲。 所以,她暂且不想太露锋芒。 锋芒太旺,迟早遭来杀身之祸。 而她,目前的心愿是好好活着,起码,活到帮云嘉报了仇;起码,她能留条自己的血脉在世。 到底是有所顾忌。 姜莱撇唇,没再多说什么。 见状,靳老爷子怕事态发展不可自控,他轻咳一声,紧接着,微起身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既然是姜莱更胜一筹,那么接下来,医疗工程那个项目,就交由阿盛去做。” 是阿盛,不是阿允。 闻言,靳随欢和靳允骁都愣住了。 靳盛时手里,如今已经了有无人自动驾驶那个项目了,外加上他手里的“建行”工程即将进入尾声,这会儿,靳老爷子又给他医疗工程这个项目。 这三个项目都是极有含金量的。 要是做得好,博得了董事会的欢心,那到时的总裁人选,当选的必然是靳盛时。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高层倒是见怪不怪。 毕竟,靳老爷子选人模式向来的能者胜任。 如今,靳盛时身边有姜莱做秘书,而靳允骁那边有靳随欢,老爷子没法在两个能力出众的孙子里做单选,所以,这目光必然投向他们的身边人。 而刚才,很明显,姜莱的能力强于靳随欢。 所以“医疗工程”这个项目给靳盛时,他们没有任何意见,他们只在乎谁能带他们挣更多的钱。 - 从总部会议室回去后,姜莱第一时间在冰箱里找了瓶冰水喝。 见她喝得急,靳盛时靠坐在沙发上,嘴角弥上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宠溺笑,“慢点。” 姜莱压根没搭理,继续“咕噜”入肚。 灌了半杯水入肚后,解了渴,姜莱将瓶子随意放到桌上,而后,踩着慢悠的步伐来到靳盛时身前,眼尾上扬那刻,她笑得像个小狐狸,“靳总,今天这出戏,你还满意吗?” 男人倒是也不吝啬,“满意。” 他超满意的! 自己这么顺利帮他拿到了新项目,他确实也该满意的,既如此,那她接下来,可该为自己谋取福利咯。 眼波轻撩,红唇上翘,她笑得蔫坏,“你健身的时候,做过推举这个项目吗?” 推、举。 靳盛时细嚼了下这两个字。 瞬间,会意到了她的意思。 眉心折动过后,他挑眉睨她。 懒笑道:“你倒是还挺敢想。” 姜莱笑弯了眉眼,煞有其事道: “你今年27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再过几年,你这腰啊……指不定没现在这么好使了,而我这人呢,只贪图眼前好处,所以,趁着你还正年轻,我总得多享受享受吧。” 好冠冕堂皇。 也够直白。 这以往,她的小心思,多少还会藏着些。 但最近这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做事,全凭自己爽快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姜莱以为靳盛时要继续一如既往的小气,当下,她矫揉造作地挤出几粒小珍珠,开始抽泣埋怨,“靳总,咱们可是签了协议的,这丈夫该尽的义务,你可不准耍赖皮啊。” “毕竟,我现在可是帮你争取了不少东西。” 话说到最后,她甚至冲他抛了个媚眼。 靳盛时,“……” 看来,她今天是势在必得了。 他不说话,姜莱便代替他说,“老公,你这是想沉默是金吗?” 四目相对,靳盛时喉结轻滚,眼睛里泛起兴致提醒,“现在可是白天。” 姜莱巧笑嫣然,“我知道呀。” 靳盛时,“……” 姜莱唇角继续上扬。 “但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吗?”反问时,她故意停顿几秒,几秒后,她毫无遮掩,“白日宣…” 靳盛时,“……” 姜莱,“我听说你办公室里,有休息的隔间,你这平时加班,都在里面休息,所以,试试吗?” 须臾,男声响起,“那就,试试。” 这话,格外的悦耳。 姜莱本以为,他口中的“试试”,是两人直接开干,谁知,男人还挺爱干净的,硬是要先洗个澡。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姜莱坐在床上,眼珠子没忍住转了转,她这突然提出要跟他睡觉,一时半会儿,他应该来不及准备那小玩意儿吧。 想到这,她内心不免窃喜。 很好,她的孩子有着落了。 但她也没被这份喜悦冲昏了头脑,她多少还是有几分谨慎地打量这间休息小房。 说是小房,但这里面该有的全都有,床,书桌,衣柜,沙发,椅子,全身镜,床头矮柜…… 目光扫到床头矮柜时,她的视线在上面定格了好几秒,之后,趁着里面洗澡的人还没出来,她飞快拉开抽屉搜寻了一番。 一眼看去,里面除了卡,便只剩下现金。 好“清汤寡水”,半点情色用品都没有,简直让姜莱的激动更盛了些。 这回,男人洗澡用时比往常要快,才不过十几分钟,他便穿着白色浴袍出来,出来后,看着坐在床边看手机的女人,他嘴角溢出轻懒散漫的笑。 “你也去,洗洗?” 蓦地听到声响,姜莱心口一惊,忽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当下,她飞快将手机摁灭藏到身后,小脸绯红之际,她讪笑心虚的有几分不对劲。 “洗!” 见状,靳盛时靠在墙侧,懒洋洋挑了下眉梢,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她看的,可不是他能知道的。 怕他缠着追问,姜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起身后,使了吃奶的力气将他往浴室里推。 “没看什么,今天这澡,你跟我一起洗!” “我洗过了。” “那就再洗一个!”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先在浴室里来一次!” “……你这像是一个女人会说出来的话?” “我是不是女人,难道你不清楚?” “……” 第75章 你嗓子都喊哑了,润润嗓 姜莱并未在房间里找到避孕的小玩意儿,她本以为,今天下午,靳盛时能帮自己实现愿望,可她去哪里能提前预知,在两人火热纠缠在一起时,他忽然从盥洗台上的架子篮里摸出一个小贝壳。 待到她看清那玩意儿是什么后,她人都傻了,一直到男人当着她的面套上,她都没缓过劲来。 眼睫颤动得厉害时,她磕绊问: “你……之前不是没女人吗?” “这里,怎么……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此刻,她满脸讶异,瞳眸噙满雾气。 似是很难相信这个结果。 见状,靳盛时墨眉微扬,声线低哑,透着几分慵懒性感,“吃醋了?” 吃醋? 多么小众的一个词啊。 一时间,姜莱看靳盛时的眼神一言难尽。 搞什么? 他这误解自己意思也误解得太离谱了吧。 有毛病。 很快,杏眸簇生了团小火苗瞪向他,姜莱毫不客气发问,“你这阵子,除了跟我睡过觉外,你还把其他女人弄到床上过?” 她在问这话时,不光语气不好,就连那双水光涟涟的杏眸,也是恨不得刀了他。 她情绪很激动,光就这么看着,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误会她就是吃醋了。 但这份误会,却让靳盛时的心颇有些受用。 在一片雾蒙蒙中,他舌尖轻抵了下上颚。 笑声暗哑,“没有。” 这声“没有”,对姜莱而言,可信度却没那么高,她攥紧拳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你确定没有?” 靳盛时一脸坦然,“没有。” 姜莱步步逼问,“那你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靳盛时笑,“很简单,以备不时之需。” 以备不时之需? 姜莱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就在她嗫嚅着唇想问清楚时,靳盛时深凝着她,他眼尾上翘,又说了一句,“我目前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然而,以我对你的了解,总得提前先备着。” 姜莱大无语。 所以,搞半天是防着她呢。 浴室水流声不断,姜莱那颗心也跟着流泪。 狗男人防她防得这么紧。 那她何年何月才会有孩子啊。 遥远!好遥远! 这场浴室混乱,姜莱最终很不得劲。 虽然,他展现了自己的绝对实力,但她心里惦记着其他的,导致还是会很心不在蔫。 折腾了好几回,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有时候,男人太过给力,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推举运动下来,她就一个感受——累。 导致做到最后,她都来不及吱声,人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在暖黄灯光下,靳盛时微垂的眼皮投下一层阴翳,目光扫过她那雪白,却布满不少齿痕的胸脯时,他那凸起的喉结,没忍回味轻滚。 下一秒,指腹轻抚过那些斑驳印子时,他眼梢松弛,胸口一闷,直接低笑出声。 “姜莱,你说,我要相信缘分使然吗?” 姜莱睡得很沉,听不到这话。 静谧的室内,靳盛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自言自语,“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找上我,就只有报复姜宜和陆闻洲这一个诉求吗?” 回想她这些天做的事,靳盛时幽邃的眸定格在她娇白小脸上,里头情绪不明,“你身上藏的那些秘密,你说,我要不要深入查一查?” 你和胡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对高瞻那么敌对? 你为什么那么病态想要个孩子? …… 他想知道的,实在太多太多。 但同样,他清楚,她不会和他说真话。 她看似“敢”,但本质上,却是一只蜗牛。 - 姜莱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七点多。 但她迷糊转醒,又套上衣裙出去后,发现办公室里明亮一片,穿着白衬衫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此时此刻,正一脸认真地在开视频会议。 光瞧着,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可当她回忆下午他咬自己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那种癖好呢,这人,绝对是属狗的! 她看自己眼神实在怨愤,没几秒,靳盛时便感受到了一个淋漓尽致。 抬眸看去,白衬衫,包臀裙的女人胆大妄为,对着他吐出几个字的唇语,“狗、东、西。” 靳盛时敢说,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对他这么放肆,可偏偏,就在此刻,有个女人,半分顾忌都没有,拽得很! 说完后,姜莱也没爱搭理他。 腿脚不是很方便去到自己工位上拿到包后,很快便给陆八去了条消息。 信息发出,对方秒回,【大少爷交代过,今晚,他会带你回家。】 看清这条信息后,姜莱觉得腰和腿都更酸了。 当然,不止是腰和腿,她的肚子在这会儿也发出了咕叫声,也是随着这声咕叫声响起,身后响起一道调侃笑声,“饿了?” 姜莱听到耳朵里,只觉得好欠打。 她当然饿了! 下午集中精力工作了近1个小时,后面又运动了那么久,她就算是铁打的,这会儿也该饿了。 她没转身,但靳盛时却能猜测她是何表情。 对着摄像头比了个手势后,他缓缓起身,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过去,“阿樾定了餐,餐盒是保温的,这会儿还是热的,你先吃。” 得知有吃的,姜莱杏眸亮了亮。 很快,她朝四周看去。 结果,还真在茶几上看到了木制餐盒。 没道谢,她踩着高跟直接过去。 都不用他招呼,她自己掀了盖子,便将餐食一样一样摆出来。 香辣鸡爪,青椒酿肉,柠檬烤鸡翅,红烧鹌鹑蛋,红烧排骨,虾仁乌冬面。 一共六道菜,她端出来时,都还冒着热气。 看着卖相绝佳的几道菜,姜莱唇齿间已经开始冒唾液了,好香!她好饿!! 今晚,她都不想抑制自己的食欲了。 然就在她拿出筷子要去夹时,眼前忽伸出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手的主人,声线低稳。 “先喝点温水。” 闻言,姜莱头顶问号。 奇了怪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靳盛时吗? 他不是牙呲必报的性格吗? 她刚都骂他“狗”了,他不生气? 还是说,他在水里投毒了? 他此番举动实在诡异,姜莱谨慎瞥他一眼,用很谨慎的语调问:“你确定你这水是给我的?” 男人只回了她一个单音字,“嗯。” 也正是这样一个“嗯”字,让姜莱有些不敢动筷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默默将筷子放回原处,决定还是先观望一番,可才刚放完,男人就语出惊人。 “你嗓子都喊哑了,先喝点水,润润嗓。” 姜莱,“……” 第76章 难道说,她本身就对ai有所了解 因着他这话,姜莱很难直视他手中的水,她嗓子哑,是因为谁,难道他心中没数? 如果喊哑,能换来一个孩子,她心甘情愿。 可问题是,她这会儿哑,只浅浅爽了那么会儿,简直得不偿失! 拗气似的。 后面,那杯水,姜莱碰都没碰一下。 在她坐下后,男人紧跟着坐在她对面。 也是在相对而坐后,姜莱这才知道,原来,这么晚了,他也没吃,好奇心驱使,她多嘴问了句,“这餐盒,简特助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男人眼都没抬一下,“六点整。” 闻言,姜莱微诧,六点整? 那距离现在,可是整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等这么久,他都不饿的吗? 心里虽然有这个疑问,但她也没再继续问。 靳盛时这嘴就跟抹了毒似的,所以,她还是少自作多情,自讨没趣问了。 等到两人吃完饭,已经八点了。 见他继续坐到工作椅上去,姜莱纳闷,“不是朝九晚五吗?你还要加班?” 靳盛时顺手处理了下文件,他抬头同她对视,懒声笑,“下午没工作,晚上不得补回来?” 姜莱,“……”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从他这话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揶揄。 他的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姜莱觉得无聊,便摸出手机打发时间,点进微信,扫荡一圈,她略有几分失落的扁嘴,还真挺可悲的,她居然没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 就在她正打算退出去时,一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和之前一样,是那个纯黑底,里面写着一个白色“靳”字的头像。 这几天,靳修实每天都会给她发好友申请。 但她一般都选择忽视。 可今天,实在无聊,她指尖轻点了下“接受”按钮,她倒是要看看,这靳老登意欲何为。 几乎是刚同意好友申请,对面就发来消息。 【靳修实】:微笑。 看着屏幕上那个平平无奇的“微笑”表情,姜莱满头黑线,果然,是中老年人风格。 这“微笑”表情,怎么品,都有骂人之感。 实在没什么要交流的,为了礼貌表示,姜莱也回了他一个“微笑”表情。 很快,对方秒回。 这回,是一个“握手”的表情。 见状,姜莱头顶问号。 这靳老登,到底想搞什么? 没空陪他玩互发游戏,她退出对话框,点进邮箱,开始看老头日常给她的那些资料。 目前,她虽然并不打算继续那个行业。 但技不压身。 更何况,如今这个时代,日新月异。 她会的东西又不多,既然,这行能给她一口饭吃,那她可必须得更精进一些才对。 毕竟,能以备不时之需。 照顾靳盛时的这周,堆积下了不少资料,按着顺序看下来,越看,她越入迷,导致靳盛时那边已经完事了,她还在津津有味看着。 见她看得入神,靳盛时不着痕迹地走到她身后,一眼看去,他注意力先被标题给吸引住了—— 《深度学习在肿瘤预测和癌症识别上的应用》 这是一篇论文,和ai算法有关。 她会看这样的东西,让靳盛时很意外,她看得如此津津有味,聚精会神,更叫他惊讶。 通常来说,普通人看到那些专业名词,因为看不懂,不理解,肯定会滋生烦躁情绪,直接关闭网页,可她却如此独树一帜。 当下,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口萌生。 难道说,她本身就对ai有所了解? 低头看太久了,姜莱的脖子不免酸痛得厉害,抬头稍活动了下,然后,一眼看去,对面居然空无一人,当即,她心口一惊。 好好一个大活人,哪里去了? 正这般想着,耳边忽响起一道磁沉声。 “不早了,回去吗?”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因为太过突然,姜莱内心一骇。 在第一时间里,她想到自己刚才看的论文,瞬即,她飞快将手机反扣在膝头,而后,偏头去看他,“你……你怎么突然在我身后?” 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靳盛时并不揭穿,将手插进裤兜里后,他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去拿外套。 “你看手机看得太入迷,我都走你边上了,可你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姜莱,“……” 他这样说,反倒让姜莱更不安了。 那他到底看没看到她在看什么? 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两人回望月山庄。 她扣着手,简直是悔不当初,她就不该在他办公室里看有关算法的东西,要是他多想,继续查她,揪出她的小马甲,那她可该怎么办。 好一阵联想后,她脑袋里突然就蹦跶出他绑着自己坐在工位上,反复敲打键盘,确定相关工程数据准确性的画面,全程,她都是任人宰割的牛马,而他,是高高在上的资本主义。 脑补出来的画面实在恐怖,由于想得太入神了些,她面上都现出了惊恐神情。 等待红绿灯之际,靳盛时注意到她的手指都快扭成麻花状了,睇向她的眸光深了几分。 “怎么了?” 闻声看去,男人锐利的脸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平白柔和了几分,可能是他现在看着还挺好说话的模样,当下,姜莱鬼迷心窍了一瞬。 她说,“其实,我还挺讨厌工作的。” 不懂何意,靳盛时眉心折动,“嗯?” 实在怕那天真的会到来,姜莱不厌其烦继续说了一遍,“我很讨厌上班。” 在此情境下,她说这样的话,靳盛时仍旧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红灯已过,他继续启动车子,仅就着这话,客观回复,“没人会喜欢上班。” 他压根就get不到自己的意思,姜莱咬咬唇,双手扣得更紧了些,“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往死里工作?” 闻言,靳盛时略有几分莫名的瞥她一眼。 “我看着,像是很压榨人?” 姜莱实话实说,“确实很像。” 毕竟,刚才她脑补出来的画面,实在太过真实了些。 听着她的肯定,靳盛时沉默了。 他甚至没懂话题怎么就到此了。 见他不说话,姜莱不死心追着问答案。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强制性地让我加班工作?” 强制性。加班工作。 这两个词,让靳盛时不理解了。 她今天不就才上一天班吗? 而且这一天班,也就处理了下重复性的工作,她怎么就能想到以后强制性加班工作了? 挑眉,嗓音压低,靳盛时散漫不羁笑出声,“姜莱,你受什么刺激了?” 第77章 姜莱身上,肯定有其他秘密 听着他这懒声懒调,压根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的模样,情绪哽在心头,姜莱攥紧拳头。 真的很想将他暴打一顿。 后面,也没了想跟他交流的欲望。 她闭上眼睛就是睡。 耳边没了声响,靳盛时抽空瞥她一眼。 得,脾气还挺大。 真就一点乙方的自觉都没有。 当晚,等他俩到家时,不远处的知景楼里,靳随欢正哭得双眼肿红。 在她身旁,谢思婉怎么劝都没用。 到底是年纪不大,从小又没受过什么挫折,导致今天姜莱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脸”她时,她感觉自己的自尊被她踩到地上摩擦。 眼泪压根止不住,靳随欢崩溃大哭。 “妈,我真的很没用。” “今天,我肯定让爷爷他们失望了。” “我居然输给了姜莱。” “呵,真是太搞笑了。” “要是今天这事传到胡先生的耳朵里,他肯定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妈,我怎么能犯那种错误,那样低级的错误,我真的太不该了!\" “你都没看到,今天公司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他们肯定觉得我空有其表。” “本来,医疗工程那个项目,爷爷之前是有意给哥的,可现在,反倒是便宜了靳盛时。” “妈,怪我,都怪我!” “……” 靳随欢是天之骄女。 她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是最耀眼的那个,可今天,她却成为了可笑的那个。 她输给谁都可以,可唯独不能是姜莱。 她不过就是个普通院校毕业的,甚至都没有正式工作过,可偏偏,她输给了那样不堪的她。 今天下午总部会议室里发生的所有事,谢思婉都知道了,这会儿女儿哭成这个模样,她是又心疼又生气,不过就是当场完成十份报表输入,便能拿到“医疗工程”那个项目,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可就是因为靳随欢一时的误差,让他们错过了这个机会,而这看似只是一个机会,实则,却是兄弟两人在靳氏集团站稳脚跟重要的一个节点。 她本以为女儿去到儿子身边,会是一个极有力的助力,可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姜莱。 从知道靳盛时和姜莱领证那刻起,她便找人查过她的消息,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人,怎么会有超越她女儿的能力,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这明天还要接着上班,不想让人瞧了笑话去,谢思婉耐着性子,好脾气地将温热毛巾敷在靳随欢哭肿的双眼上,她小声劝着—— “欢欢,没关系的,妈和你哥都不怪你。” “这是个意外,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医疗工程那个项目丢了就丢了,这还有胡先生这条线呢,只要你能成功入了胡先生的眼,这以后,只要和ai算法搭上关系的,都难不倒我们。” 听着谢思婉这样一番劝说,靳随欢哭得更难受了,她泣不成声道:“可是……没机会了。” “妈,我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胡先生……他肯定不会再多看我一眼的,我搞砸了,妈,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咳咳咳……” 哭到最后,她还咳嗽了起来。 对她而言,脸面就是命。 可在今天,她的脸被姜莱那样踩了不算,甚至还害得爷爷怀疑哥哥,她去她哥身边,明明是想要帮他的,但却弄巧成拙连累了他。 要是爷爷顺着国外ip地址深查,那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这旁的事,他们多些心思,都是无伤大雅,可潜入爷爷的电脑,偷看了公司发展机密。 这是他作为董事长所不能容忍的。 见她咳得厉害,谢思婉拧紧眉,轻拍着她的后背时,她冷声道:“欢欢,这件事情,我们要平常心态对待,那靳盛时要真那么好对付,早在他是个小兔崽子的时候,我就把他给解决了。” “这次,他毫无预兆的和姜莱闪婚,想必,这姜莱身上,可不仅只有那张脸让他痴迷,在她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上次查,我们没能查出什么,既然她在集团里出了那样的风头,那看来,我们可得再好好查她一番。” 听到这话,靳随欢的瞳孔骤然变大。 她抓紧谢思婉的手,“查!” “妈,你一定要好好查查她!” 她从不相信绝对的天赋。 就算她身边的人都说她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但没人知道,无数个日夜,她除了抱着书本在啃外,还额外学习了其他相关知识。 因此,才能在老师的提问中,对答如流。 所谓的天才,除了需要天赋外,更需要日复一日的努力。 而今天,姜莱所表现出来一目十行的能力,绝对不只是天赋,她私下肯定千练百练过。 而她为什么会练这玩意儿,又有的探寻了。 谢思婉点头,“放心,我会查清楚。” 谁也别想他们母子三人的路。 这靳家,只能是他们的,别说是姜莱,就算是神佛来了,她也照杀无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绝对的权力和钱财才是安身立命的底气,这是根本。 谁要是中途蹦出坏她好事,便是她的敌人。 帮靳随欢把眼泪给擦干净后,谢思婉亲昵牵着她的手交代,“欢欢,明天你照常去上班,今天发生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一样,耐心些,我会让你爸早些安排你和胡先生见面。” “可是……”靳随欢到底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谢思婉安抚,“放宽心,能让胡先生青睐的人,是有学识之人,到时,你只需对答如流,胡先生必然会收你为徒。” 听她这样说后,靳随欢多了不少自信。 “好。” - 一晃,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第一周,除了第一天,给姜莱的体验感不好外,其他时候,她上班就跟在家一样。 困了,就躺隔间的床上睡觉去。 渴了,就上冰箱找酸奶喝。 无聊了,就趴沙发上刷短剧看帅哥腹肌。 总之,这几天,她过得还挺滋润。 偶尔,她会想,是不是自己那晚在车上的话,让靳盛时这个资本家反思了。 但很快,她就打消这层想法了,因为,就在周六这天,男人给了她一桌子的文件。 “这些,是目前我手里两个项目的资料,你作为秘书,必须了解整个流程,趁着周末,好好看,下周一到集团,我会考你。” 有那么一瞬,姜莱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考我?” “嗯。”见她傻傻模样,不敢置信,男人笑得略有几分恶劣,“答错一点,扣工资五百。” 多少?他说多少? 错一点,扣工资五百? 扣工资!怎么又是扣工资!! 姜莱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拼死拼活干一个月才一万,她挣点钱容易吗!? “靳盛时你简直……” “丧心病狂”四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嘴角噙着抹淡笑,就这么水灵灵从她面前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去的修长背影。 姜莱,“?”她请问呢? 第78章 他现在有王炸在手,也不需要怕 于是,周六这天,成了姜莱的工作日。 就在她埋头苦干时,另外一边,靳盛时弯腰进车后,音色冷淡问了句,“都安排好了没?” 简樾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阖上眼的男人,当下时刻,他一脸便秘的模样。 “盛哥,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他小声嘟哝,“这个手术虽然是小手术,但医生也说了,还是会存在意外,我觉得还挺瘆人的,这可有关你一辈子啊,你要不再谨慎考虑下?” 这样类似的话,简樾之前就说过不少。 现在再听,靳盛时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微垂的眼皮透着冷淡,他嫌弃道:“啰嗦。” 尽管如此,简樾仍旧不死心。 “盛哥,你要是想避孕,不一定非得做这个手术啊,你也可以用安全套,一个两个你怕破,那你就套五个啊,套好几个,总不容易破吧。” 闻言,靳盛时嘴角抽搐。 套五个? 得亏他想得出来。 实在嫌他话太多,靳盛时连眼都懒得睁开,长腿对着副驾驶就是一脚狠踹。 他这一脚,快狠准,一阵猛力袭来,简樾都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就如抛物线一样出去。 如果不是有安全带保护着,那么,他现在绝对和镜子来个亲吻。 当下,简樾魂都快吓出来了。 糟糕,怪他这阵子过得太舒适了,导致差点忘记他盛哥内里是个怎样的狠角了。 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实坐回座椅上后,简樾不仅坐得板正,就连嘴巴,也自觉地拉了条拉链。 今天这结扎手术,靳盛时还真必做不可。 虽然到目前为止,姜莱对他玩的那些小心思,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可不能保证绝不会有意外发生,更何况,现在是关键时期,她要是真怀孕了,要是被谢思婉,以及他二叔三叔他们知道,到时,指不定会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姜莱不能怀孕,最起码,现在不行。 至于其他,他还需要时间去确定。 他活了二十七年,这些年来,他满门心思都放在研究怎样壮大羽翼上,至于感情,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所以,他并不是很能确定自己对姜莱到底是一时的感兴趣,还是…… 正想着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响声。 消息是云砚发来的,【刚才,我在花园酒楼偶遇了你继母一家。】 说话说一半,是云砚的性格,靳盛时没什么耐心地敲字,【说重点。】 【云砚】:发现他们是去跟胡先生见面。 【云砚】:我的人进去送餐点,发现只有胡先生和靳随欢在包厢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想让胡先生认下靳随欢这个徒弟。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不知为何,靳盛时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姜莱那张娇白明媚的小脸,以及周一她在会议室里“一目十行”的表现。 瞬即,他唇角牵动,一脸闲适地敲字回复,【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云砚】:? 【云砚】:据我所知,你这妹妹多少有几把刷子,而胡先生向来惜才,你难道不怕? 【靳盛时】:有什么可怕的。 他现在有王炸在手,也不需要怕。 手机那头,云砚收到他这样硬气地回复,倚在栏杆边上,轻佻了下眉梢,直接拨去电话。 “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靳盛时睁眸,嘴角笑意不明。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云砚纳闷,“靳随欢这些年到国外去进修,所学领域和人工智能有关,现如今,靳家抓住了这个风口,接下来的项目可都和算法有关,靳允骁身边有靳随欢这个亲妹妹助力,这对你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车子已经驶入车流中,靳盛时看向窗外,眼神愈发深邃幽沉,“并不见得。” 先是回他一句“字面意思”,现在又回他一句“并不见得”,云砚哭笑不得,“你这是在跟我惜字如金,用四字成语让我来猜?” 靳盛时倒真没这个打算,他只是轻飘说,“如果你时间够宽裕,可以等在那看场好戏。” 话落,他掐断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云砚一脸懵,好戏? 今天是周末,索性他有空,云砚回到座位上,随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他想着反正也没事,看看就看看呗,反正也碍不着什么事。 也正是因着这层好奇,他看到了接下来的所有。 靳随欢和胡先生在里面待了约莫半小时,两人出来时,彼此脸上都挂着笑。 到底隔了些距离,导致两人间的交谈,他半句都听不着。 催着助理拿来提前准备好的望远镜,云砚盯着两人的唇看,这才看清所有。 靳随欢笑得甜美,“胡先生,很谢谢您刚才的纠正,我受益匪浅。” 胡先生面上挂着笑,心情很好的模样,“你在这个年纪,能有那样的领悟,看得出来,你这些年有去深度钻研,但还需继续努力。” 靳随欢保证道:“胡先生,您请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胡先生,“好。” 很快,两人告别。 没一会儿,另外一间包厢里的人出来。 穿着旗袍的谢思婉迫不及待地问:“欢欢,怎么样,胡先生愿意收你做徒弟吗?” 亲妈这声问,瞬间,靳随欢脸上的笑荡然无存,她红着眼摇头,“妈,我还是差一些,胡先生说还不着急,他让我再沉淀两年。” 得知这个消息,谢思婉的期待落空。 当下,她脚上一个不稳,人都差点摔倒。 看到这一幕,云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漂亮! 放下望远镜后,他立马给靳盛时发去报喜信息,【你还真没说错,我待这,确实看了出好戏,不得不说,这胡先生眼界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就连众人捧着的天才靳随欢,他也瞧不上。】 天才? 看着这连串的字,靳盛时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认为真正的天才是靳随欢。 清风楼里。 姜莱将所有的文件看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那瞬,不知坐太久的缘故还是什么,膝盖牵着到脚踝的骨头,很强烈的一阵痛袭来,这种痛,深入骨髓。 也是这份疼痛,提醒着她—— 她现在是癌症患者。 撕裂的疼痛涌来,生理性的泪水也紧跟着滑落在脸颊两侧,抱着膝盖滑落在地时,姜莱一脸烦躁地捶了好几下自己的腿。 “我的身体,只有我才能做主,你痛什么痛!” 烦躁输出,安静的室内,无人能给回答。 后面,过了好一阵,她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带着哭腔的声音脆弱响起。 “可是,真的好疼好疼。” 第79章 姜小姐,您打听瞻少做什么? 一直到晚上,姜莱吃了粒布洛芬胶囊,那种渗入骨髓的疼痛才有所消散。 也是晚餐时间,她才从夏忍冬的嘴里得知,靳盛时去临市出差了,至于归期,不定。 用完餐上楼,姜莱为了转移骨头似有若无痛的注意力,她将精力放到了刷剧和打游戏上,只是,她明明记得自己都没怎么玩,结果,等她摸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时间竟已经到了凌晨。 她脑袋一偏,身旁空无一人。 两人同床共枕大半个月,靳盛时这突然不在,她居然有种奇怪的不习惯。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无聊打发时间似的,摸起手机,她给他发去骚扰信息,【去哪鬼混了,你不准备回家陪你老婆睡觉?】 也是奇怪,明明这都凌晨了,可那边却是秒回状态,【出差。】 【姜莱】:你还没睡? 【老公】:你不也是。 【姜莱】:我那是刚工作完。 【老公】:哦。 不应该夸下她用功吗? 就只用一个“哦”字打发她? 姜莱抗议,【你让我了解那两个项目的全部流程,我现在心里都已经有数了,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周一还回来考我吗?你要是太晚回来,我可记不得了,到时,你可别想克扣我的工资!】 这条消息发出,对面好一阵没回。 就在姜莱以为他不会回了,准备去洗漱时,对方发来语出惊人的一句话,【你想我了?】 你想我了? 你想我了? 你想我了? 这句话在姜莱的眼前加粗加红出现。 明明是平平无奇几个字,组合成的一句话,可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力,姜莱的耳边,就好像有道散漫慵懒的声音在念什么紧箍咒—— 你想我了? 姜莱瞪大眼睛看了好几遍,想确定这话真的是靳盛时发来的吗,可看了一遍又一遍,都快把她眼睛给看瞎看疼了,结果,还是那个结果。 这话真的是靳盛时账号发来的。 咦,好肉麻。 和他人设一点都不符好吧。 压根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为防有人整蛊,所以,这条消息,姜莱选择无视,她打死不信是靳盛时发来的。 就算真是他发来的,他肯定也是在捉弄她。 这条消息发出,靳盛时也是犹豫再三。 因为他并不确定她问那句,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在催他快些回去。 因为不确定,他只好直白问。 只是,这条信息发出,石沉大海,久等不到回复,这夜,靳盛时躺在医院病床上,失眠了。 得知靳盛时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隔天,姜莱起了个大早。 如今,高瞻刚被那样警告过,又满身的伤,他是个要面子的,出门玩乐顶着满脸的伤,指不定会被跟班关心,他肯定懒得敷衍,所以,姜莱大胆猜测了下,这阵子,高瞻应该不会出门。 既如此,大好时机,她也该去找下当年证据了,她得清楚,皇都里,都有哪些纨绔,羞辱伤害过云嘉,只有知道了,她这后面才好办事。 打定主意后,她从衣柜里挑了条最短,颜色最艳的红裙子换上,后面,又化了一个浓艳的高级妆,不打任何招呼,拎着包便出门去了。 皇都。 京市最大的娱乐场,不论是豪门纨绔,还是达官显贵,都爱来这凑个热闹玩。 它也不愧是有“金碧辉煌”之称,整个场子奢华就算了,还让人生出一种昼夜难分之感。 明明现在是白天。 可这皇都里,却尽然是一片的霓虹夜晚。 一掷千金充了高级会员卡后,很快,有经理模样的人笑眯眯上前来接待。 “姜小姐,恭喜您成为我们皇都第100位svip客户,最好的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看,现在需要我去把店内的弟弟们给您喊来吗?” 房间? 弟弟? 听到这样两个词,姜莱把玩着黑色会员卡的指尖轻顿,她本意可就只想来喝两杯,但这经理却这样直白想给她安排男模,啧,这像话吗? 很快,她脚步顿住。 经理本来还乐呵呵想给她介绍头牌的,结果姜莱突然这么一停,他立马人精似地折返。 “姜小姐,您请放心,我们皇都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客户的隐私,我们不会透露丝毫。” 姜莱管他透露不透露,她拧着黛眉,直言相告,“我来你们这,可不是来瞎玩男人的。” 他们这最火的娱乐活动,可是男欢女爱。 但她,居然不是来玩男人的。 经理面色略僵,“那您来这里是?” “我是来收集八卦的。”姜莱冲他微微一笑,媚态十足,“越炸裂的八卦,我越爱听。” 来他们这,不是来找乐子,而是来找八卦的,这样的客户,经理还是第一次接待。 他再次将姜莱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女人穿着清凉,手腕上戴的手表,和手里拎着的包,都是顶级货,怎么看都是个玩咖大小姐。 可她怎么就要听炸裂八卦呢? 经理不理解,嗓子还痒得厉害,“……这,姜小姐,我们这也没什么八卦啊。” 闻言,姜莱红唇轻勾,“你确定?” 经理瞧见她嘴角的笑,顿时,后背发凉,“姜小姐,我们需要保护客户的隐私,如果您想听的八卦和客人的隐私有关,那很抱歉,恕不相告,如果只是平时的一些趣事,那我倒愿意讲讲。” “哦?那你说说看。” 在玩乐场的趣事,除了两男争一女,便只剩下两女争一男,听完,姜莱咂舌,她淡声评价。 “好寡淡,就没点新奇的?” 经理心惊胆颤,“还……真没有。” 这声“没有”,让姜莱深看了他一眼。 抬步去到吧台后,姜莱点了一杯柠檬汁。 看着在舞池里热舞的男女,她随口问:“我听说高瞻和他那群朋友是你们这的常客,今天是周末,怎么我看老半天,他们连个人影都没有?” 高瞻是他们这里的常客,这是京市众所周知的,经理本来要回答的,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他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谨慎地问,“姜小姐,您打听瞻少做什么?” 第80章 住手,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女人 姜莱面不改色,她抓起玻璃杯轻啜一口柠檬水,“我听说他很会玩,这不巧了么,我也很会玩,我挺好奇,我和他,谁更会玩一些。” 闻言,经理的嘴巴都没忍住微微张大。 比会玩? 他默默吸了一口气,这有钱人家的小姐,胜负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 但有一点,他也觉得怪奇怪的。 这高瞻玩起女人来的手段,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残忍,他名声在豪门圈可是烂得不行,那些名媛大小姐见着他,不都是恨不得绕道走吗? 怎么,这还有一个上赶着的呢。 见他略有几分疑虑地盯看自己,姜莱风情妩媚地抚了两下肩头的卷发,“怎么,很难回答?” 她在笑,但经理却觉得她笑里藏针。 他喉结艰难地滚了两滚,忙讪笑,“不,不难回答,瞻少因为身体不适原因,已经有一周多没来了,至于他那群好友,一般都是晚上才来。” 问到想问的后,姜莱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 但她想要问的,也绝不止于此,“我还听说,他们那伙人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身段好,皮相好的女孩,他们能互玩?” 如果说之前,她的问题,经理还能回答得上来,那么到了此刻,他脸色很不自然,紧抿着唇,一副誓死都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见状,姜莱指尖漫不经心勾缠着胸前的卷发,嗤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皇都的服务。” 明确感受到她这语气里的阴恻恻,瞬间,经理右眼皮跳得厉害,他忐忑极了,赔笑都快赔成哭脸了,“姜小姐,这……这件事情。”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你不清楚?”姜莱指尖动作顿住,眼神在顷刻间变得凌厉起来,“陈经理,他们只在你们这个场子里玩,你会不清楚?” 这两声反问,是浓浓的质问。 陈经理双手交叠,起初,他还是放松之态,可这会儿,却是紧揪在一团。 他面色僵白,“我是真不知道。” 得到这样的回答,姜莱再次深看了男人一眼。 不得不说,这嘴,还真是严。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的话,那她便只能试探性的猜了,莹白的手捏着玻璃杯身,她八卦的语调不变,“你不知道,但我却听说不少,高瞻之前交往了个小明星,小明星长得很清纯,不光高瞻喜欢极了,他身边那群兄弟也喜欢,后面,高瞻玩腻了,随手就送给那个谁,好像跟你一个姓的……” 姜莱蹙着眉,似是一时半会儿记不得那人的名字,“那人叫什么来着?” 这些事都是很隐晦的。 这旁人为了明哲保身,能不提就不提,可姜莱倒是好,居然这样口无遮掩。 得亏现在是白天,周围过往的人不多。 要是被高瞻那群人里的谁听去了,这皇都指不定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陈经理一脸忧色上前两步,他小声劝着,“姜小姐,这种八卦,您还是少打听。” 姜莱故意表现得很好奇,“为什么?” 男人紧抿着唇,同姜莱对视的眼神里盛满着犹豫,既犹豫,那表明他有话要说,当即,姜莱鼓励道:“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因着她这声保证,陈经理深叹一口气,这才缓声道:“您嘴里那位陈少,早在几年前便进去了,现在陪在瞻少身边的,是他弟弟。” 这事,姜莱还真不知道,趁火打劫,她继续问:“他弟弟叫什么?和高瞻关系很好吗?” “弟弟叫陈虎。”陈经理解释,“瞻少所有的女朋友,都是由这位陈二少先把关的,女孩只有足够的干净漂亮,才能送到瞻少身边。” 得知这个信息,姜莱的拳头硬了。 原来当年那个男人是陈虎。 既然都已经问到这个份上了,姜莱也不想浪费机会,便接着往下问。 “这陈二少,也喜欢玩女人?” 陈经理摇头,“不喜欢,陈二少很自律,他不仅烟酒不沾,对女人,更是一眼都不多瞧。” 闻言,姜莱很惊讶。 高瞻那样贪恋美色,游戏人间的人身边,还有这种另类,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也正是如此,让姜莱多了几分防备。 高瞻混账,败家,高家不可能真放任不管,为防他犯下大错,所以,这势必会安排一个得力干将在他身边,而这个人,恰恰好是陈虎。 姜莱在皇都,从白天待到晚上。 白天,她没看到高瞻身边那群纨绔兄弟,等到了晚上十点多,这才有好大一阵仗出现。 她坐在吧台,粗略一眼看去,有十几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黑衣黑裤,身形高大,五官凌厉,左眼角还有一道约莫五厘米的刀疤。 在他身旁,一身粉西服的男人喋喋不休。 “二哥,你就告诉我们呗,瞻少这阵子到底上哪儿玩去了?” “他有好玩儿的,怎么不带上我们?” “这回,他又藏了个什么香甜美人啊?” “……” 许是男人太过聒噪,为首的男人眉峰一折,带着层薄怒警告,“女人有多坏事,你忘了吗?” 随着他这话一出,粉西服的男人立马闭嘴了。 也是在他闭嘴后,为首男人向前的脚步更快了些,他不仅走得快,就连目的性也很强,越过吵闹的舞池,直接朝着楼上去。 见状,姜莱坐不住了。 拿上手机后,她立马尾随上去。 可才跟上一楼,就发现十几人分两拨坐电梯上去,看了眼楼层,姜莱不作何犹豫,爬上二楼后,输了楼层数后,便也跟着上去。 电梯最终抵达15楼,等到她出去,刚好只瞧见他们十几人的一个尾巴。 这层楼,大概不是什么玩乐的场子,毕竟,脚踩在地板上,都会产生回音。 不想被察觉,姜莱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顺着方向跟去,她最终只能停于数字0808的包厢外,巧的是,他们粗心忘记把门给带上了,导致没费什么功夫,姜莱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二哥,货咱们还继续走吗?” “不急。” “不急?可那群孙子天天吵着要……” 没等这人的话说完,姜莱的肩忽被人轻拍,下一秒,一道调戏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美人,你在这做什么呢?” 听到这话,姜莱心狠狠一跳。 糟糕,被发现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装醉走错了时,已经来不及,因为,眼前的门已经被打开。 毫无预兆的,姜莱直直和陈虎的眼对上。 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盯着她,里面凶狠情绪毫不掩饰,可随着时间流逝,在看清她的脸后,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犀利起来了。 短短两秒,陈虎身后的兄弟接连出来,有人看到姜莱,脸都气青了,之后道:“二哥,她偷听了我们的话,要不要把人给做了?” 这时,拍姜莱肩的粉西服男人笑眯眯。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要是被做掉了,得多可惜啊,二哥,要不然这样,我玩儿她几天?” 这些人说话很赤裸。 全程,就没把姜莱当个有自己主观的人看待。 粉西服男人在说完那话后,手直接朝姜莱脸的方向伸过去,咸猪蹄子还敢碰她!? 就在姜莱攥紧拳头,打算硬干一场时,对面男人忽沉声道:“住手,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女人。” 第81章 你就是靳盛时那个闪婚老婆? 闻言,不仅粉西服的男人怔住了,就连姜莱也愣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不能碰的女人? 这话可真稀奇。 粉西服的男人笑得吊儿郎当,“二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为什么不能碰她?” 姜莱直勾勾盯着身前面色不虞的男人,也挺好奇,对视两秒后,陈虎看姜莱的眼神极不耐烦,“靳家大少奶奶,偷听我们讲话好听吗?” 这声“靳家大少奶奶”一喊,姜莱瞬间明了他刚才为什么要阻止粉西服的男人。 而粉西服的男人则是一脸懵地眨眨眼。 “你就是靳盛时那个闪婚的老婆?” 靳盛时手段狠戾可是出了名的,但他最出名的,并不是杀伐果断,而是护犊子,好多年前,高瞻的跟班兄弟误伤了简樾,当时,简樾只是被揍了一拳,脑袋有点晕,然这事被靳盛时知道后,他直接动手把高瞻那群跟班兄弟手脚给折断了。 因为这事,圈内人都在传,靳盛时不轻易发疯,可一旦有人动了他身边人,以他那护犊子的性子,不把这天给掀了,他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简樾还就只是他助理,靳盛时就如此。 这会儿,他们遇上靳盛时老婆,还是外人传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这他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靳盛时岂不是会发疯要了他们的命。 想到这,不少人屏气凝神,得罪不起,这就是一菩萨,得好生供奉着,他们才有命活。 当下时刻,粉西服男人立马将手收回。 “咳咳,原来是靳少奶奶啊,失敬失敬。” 有着靳盛时老婆这个身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姜莱自然不可能只用一下,能拽就得拽,她偏头,朝着身后的男人挑衅地挑眉。 “怎么,你还想玩儿我吗?” 粉西服,“……” 给他一百个狗胆,他也不敢啊。 见他低着脑袋,一副恨不得钻进洞里的模样,姜莱红唇漾笑,没刻意等他给答案,而是偏过身去看陈虎,“你怎么知道我是靳家大少奶奶?”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陈虎那双单眼皮充满戾气,他冷笑,“上周,高家,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提示吗?姜小姐,靳大少奶奶,高家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烦请你以后少在高瞻身前晃荡,只要你不出现在他身前,高靳两家就会相安无事,可如果你找事,我可不确定了。” 心思被洞察,姜莱拳头紧攥,看陈虎的眼神警惕了不少,这人很聪明。 见她不答,陈虎给了身后人一个眼神。 “你们都先进去。”后面,他看了眼粉西服,“阿白,你也先进去。” 粉西服有些不情愿,“二哥……” 可陈虎一个带有压迫性的眼神下来,粉西服不情愿也得情愿,“好吧,我先进去了。” 待到走廊里只剩下两人后,陈虎单手插进口袋里,整个人都是锋利姿态。 “说吧,你跟上来做什么?” 从他这副姿态里,姜莱深切感受到,要是自己今天不给出回答,他绝对不会让她走。 可她又怎么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左看看,右看看,姜莱心情很好的模样,“上来兜风。” 短短四字,让男人面无表情。 “姜小姐,我劝你识相点。” 瞧出他有想打人的冲动,姜莱嘴角上扬的笑不变,“怎么,你想对我动手?” 陈虎是个实在人,“想。” 姜莱,“那你就想想吧,你要是敢对我动手,高瞻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陈虎,“……” 刚才,差一点,她就要听到他们的机密,可惜,她被发现了,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她要是再跟他们纠缠,指不定,高家会更针对,防备着她。 见他沉默,姜莱转身,抬步便朝着电梯方向走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陈虎捏紧双拳,陷入了沉思,被他质问,她竟然没有半分的慌乱。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不一般。 回想一周前发生的事,他抿抿唇,不知为何,他感觉靳家找上门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有靳盛时这尊大佛的名号护着,但电梯抵达一楼后,姜莱还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皇都。 那个陈虎看着挺聪明,不简单的模样,和高瞻那种酒囊饭袋完全不是一个款。 这会儿她能逮着机会拍拍屁股走人,可并不代表待会儿,他不会反应过来,继续质问“她跟上去做什么,听到了什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出了皇都后,姜莱摸出手机,打算直接打辆滴滴,可刚摸出手机,她眼都还没垂下,就见不远处一个的窄巷口,有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正被三个男人给强制性的拽了进去。 姜莱不爱多管闲事,但遇到这样一幕,不免让她想到一些做噩梦时会梦到的画面。 所以这事,她还真得管管。 目光在四周扫荡一圈,她一眼看中垃圾桶边上的那把大扫把,扫把扫垃圾,最适合不过了。 为防女孩出事,她加快了脚步。 一路拖着扫把来到窄巷里,很快,她听到那三个垃圾发出猥琐的声音。 “妹妹,陪我们玩玩呗,哥有钱。” “是啊,把我们伺候舒服了,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玩玩呗,啧啧,这皮肤真他妈滑。” “过来啊妹妹,让小爷我亲一口。” “……” 不过就是喝了点猫尿,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恶心的垃圾! 双手捏紧大扫把木柄,姜莱高举起,以迅雷速度冲了进去,她半句废话都没多说,举着扫把,看到目标人物后,便开始好一顿打扫。 大马路上见着个女人,就想睡,这他妈压根不干人事,留着那么个把也就只会危害社会,既如此,她倒是不介意帮他们剁了。 被木硬的枝条抽打着,三个男人在巷子里上下乱窜,“啊啊啊,他妈谁啊!” “敢对老子动手,活腻了吧!” 姜莱仍旧不出声,手高举起扫把,再狠落下,她今天不把这些垃圾废物给打倒,她誓不罢休。 角落里,穿着单薄白裙的女人见姜莱手起手落,动作不仅不留情,更是快狠准时,嘴角上扬,漂亮的狐狸眼里多了一层玩味。 她这是,遇上女英雄了? 啧,怪有趣的。 既然对方已经在大刀阔斧地帮她教训了,那她怎么的,也得演好这个受害者身份。 蜷缩在角落里,她双手抱着脑袋,鼻尖泛红,眼睫脆弱地扑闪,下一秒,眼泪说掉就掉。 再之后,她发出小兽一般的哭声。 “呜呜呜,不要过来~” 听到这样一声细弱声响,姜莱的责任感更重了些,靠,只用扫把打人,去哪得劲啊。 眼珠子一转,她余光瞥到自己的高跟鞋,下一秒,她一鼓作气连续打了好几扫把后,趁着三人被打得神志不清时,脱掉鞋子直接往几人身上砸。 “啊——” “救命啊——” “杀人了——” 听着耳边杀猪一般的声响,姜莱爽了。 第82章 这显得我很像你的舔狗 利索将几人给打晕后,姜莱起身,脸上神情从冷漠变成柔和朝着角落里的女人伸去一只手。 “别怕,跟我走吧。” 闻言,女人怯生生露出两只眼睛看她,她似是有所疑虑不敢轻易相信人,有所防备是好事,但两人要是磨磨蹭蹭,到时,肯定会误事。 时不时瞥一眼地上的三人,姜莱继续道:“我不是坏人,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出去。” “快点,把手给我。” 在她连番攻势下,最终,女人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到底还是愿意相信她,“……好。” 窄巷里,黑且逼仄,并非安全场地。 加快步伐将人带出去后,姜莱径直牵着她往光亮的地方去,一直到了热闹,人来人往的小吃街后,她这才松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女人那张莹白娇柔的小脸,她脸上挂着安抚的笑。 “到安全的地方了,你赶紧回家吧。” 话落,姜莱没想和对方有过多的交涉,转身便准备离开,可在转身那瞬,女人紧忙拉住她的手,“等一下,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闻言,姜莱转身,嘴角轻勾,“不重要。” 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在未来,也不一定再有机会再遇见,“很晚了,赶紧回家吧,以后太晚,别一个人出门。” 女人嘴角挂着柔笑点头,“好。” 之后,她坚持,“你还是告诉我名字吧,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面对她的坚持,姜莱也有自己一份的坚持,“今天就是顺手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曾经,她没能救下云嘉,这会儿能救下眼前的女人,她是庆幸的,在女人还要说点什么时,姜莱先行一步打断,“今天不管是不是你,只要被我撞到,我都会出手帮忙的。” 这个“你”,指代任何弱势群体。 能帮则帮,她就当为云嘉积福了。 后面,女人目送姜莱离开,看着她那道纤细高挑背影,粉嫩的唇漾出一抹玩味的笑。 有趣。 她倒是很期待和她下次再见。 隔天,姜莱到了办公室,还真没看到靳盛时。 对面没了人时时监视着,她整个人都自在了不少,但再自在,也少不了被工作支配,简樾推门进来,往她桌上放了好几份文件。 “嫂……姜秘书,这几份文件你先看着,过两天,咱们得跑一趟工地。” 他这话,姜莱倒是没怎么注意。 看着他水灵灵出现在眼前,她不免好奇,“靳盛时出差,你不用陪着去的吗?” 简樾一本正经,“盛哥这次出差,用不上我。” 他这样说,姜莱也没放在心上,真就以为靳盛时这次出差,用不着简樾辅助。 待到人出去后,她翻开文件,一眼便看到了显眼的“建行”工程四个字,这个项目,靳家花费三年的时间做前期准备,甚至几个月前,为了把名号打响,放出的消息,都是“靳家太子爷和姜家千金恩爱两不疑”夫妻档的房子。 她当时能顺利地把靳盛时拐上床,归功于她提前去调查过这个项目。 因着是“夫妻档”的房子,所以凡是新婚夫妻购房,都享有八八折。 折扣力度是从所未有的。 导致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年轻小情侣,特别是近几个月,这事在网上的讨论热度已经高达十亿。 靳盛时作为这个项目的核心负责人,这次,要是能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这对他在靳氏集团站稳脚跟,被董事会信服,是极重要的节点。 帮他,就是帮自己。 只有她出了足够的力,之后,他帮自己就会更不吝些,正想着这事时,她摸出手机,随意去刷了刷“建行”工程,然后这一刷,恰巧看到一条评论。 :都在说靳氏集团这个“建行”工程,是为了纪念靳家太子爷和姜家千金的绝美爱情,可是我也没在网上看到有关两人合体的消息啊。 这条评论,是刚发的,没人点赞,没人回复,很快,便石沉大海了。 网友没有注意到,但姜莱却记进心里了。 确实,如果这“夫妻档”的房子,只是空有其名的话,那么到时,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 一旦被戳破,塌房是必定的。 这隐患实在太致命了。 如今,靳老爷子接连给了靳盛时两个项目,那两个项目具体有何用,周六她看了相关的介绍,明白那含金量,那是靳氏集团正式入军人工领域。 他风头正盛,不免让旁人眼红。 而这人一旦生了羡慕,妒忌之心,心口积攒的那些坏因子,必定会如深渊一般将人吞噬。 那样的场面,姜莱实在不愿看到。 所以,当下,她忙给靳盛时去了条信息。 【姜莱】:我们得注册一个视频账号。 消息发出,一直到中午才得到回复,【?】 姜莱秒回,【“建行”工程卖点是“夫妻档”房子,光有恩爱情侣的名号,肯定不够,还必须得有大家能看得到的证据。】 【老公】:例如? 【姜莱】:我们得有甜蜜日常。 【姜莱】:以后我们聊天,你可以喊我老婆,宝宝,心肝之类的,这种就是亲密证据。 【姜莱】:还有,咱们得刻意拍一些比较亲热,暧昧的视频,到时发在网上,咱们先不宣传,等到了售房时,再炒一波热度,这样,也能防止有小人拿“夫妻档”这件事作妖。 她接连发来好几条信息,靳盛时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老婆,宝宝,心肝”这几个字眼,喉咙骤紧,紧接着,下腹也有几分不对劲。 他试着在唇齿间细嚼这些字,可半天过去,他仍是硬邦邦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真要命,莫名就来了羞耻感。 对面,姜莱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她鼓了鼓脸,开始主动出击,【老公,你回答我呀。】 又过去好一阵,对面干巴回,【学不会。】 瞬间,姜莱地铁老人的模样看手机,【这有什么学不会的,你有手会打字不就行了。】 【老公】:太肉麻,学不会。 肉麻? 姜莱不解,就算肉麻也是做戏。 这出戏,他俩要是演好了,这对几个月后的售房交卷,可是大有裨益啊。 实在没办法,胜负心很强的姜莱决定自演自导,【这样吧,待会儿我发给你发消息,你复制粘贴发回给我就好了。】 【姜莱】:这样,你能接受吗? 【老公】:你发来看看。 瞧见他的回复,姜莱满头黑线。 她这之前也不知道靳盛时居然有矫情病啊。 这事无关紧要,她没多想,很快,指尖敲打的速度开始哒哒哒,一连发了好几条过去。 【姜莱】:老婆,在干嘛? 【姜莱】:我想你了。 【姜莱】:老婆,你理理我。 【姜莱】:老婆,我出差给你带了礼物。 【姜莱】:老婆,你怎么不回我? 【姜莱】:老婆,你不爱我了吗? 【姜莱】:就上面那些,你快点复制粘贴发给我,快点!速度!这些都是证据! 她敲字的速度很快,一条接着一条发来,靳盛时看完,嘴角却是狠狠一抽。 【老公】:这显得我很像你的舔狗。 第83章 靳盛时,你真是病了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但姜莱却并不认同他的话,她据理力争,【你懂什么,现在小年轻都吃这一套,恋爱脑的男人很吃香的,你只有表现出反差萌,人家才买账。】 恋爱脑男人。反差萌。 看到这两个词,靳盛时眉心一折,并不认同。 【老公】:你这些话很假,有损我形象。 收到这样一句话,姜莱靠在椅背上,轻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了一番。 靳盛时那人在外形象,手段阴狠,偏执,自私冷漠,不好惹,他这样的人,要是对她发这些肉麻腻歪的话,确实有刻意演的成分。 而且,光是有聊天记录,旁人指不定还会说他们p图,考虑到这一点,姜莱认真回复,【你先别管假不假的,你先把我发给你的那些消息复制粘贴给我,这只是我们开通视频账号的第一步,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在家里再多弄些素材。】 【老公】:例如? 【姜莱】:你可以给我准备早餐? 【老公】:那为什么不是你给我准备早餐? 男人几乎是秒回,速度快的姜莱本来在敲字的指尖都顿住了,这要比胜负欲,这人也很不赖啊。 眼珠子转了一圈,她很快解释,【因为男人是理性动物,女人是感性动作。】 【姜莱】:等到“建行”工程真正开售的那一天,你爷爷要看的是交售量,婚房么,也就只是个房子,对男人来说,用不着争着抢着来买,但对于感性的女人来说,她们会希望买更有纪念意义的房子,你给我准备早餐这点,我其实是想让你展示人夫的一面,毕竟,一个房子就是一个家,你这么优秀都宠妻如命,会是大家学习的榜样的。 【姜莱】:让大家知道,爱老婆,才会发大财,你得给买房的男人们带个好榜样! 看着中间那好长的一段话,靳盛时着重注意到了“人夫”这个词,舌尖抵了下上颚,他狭长的眼眸扯出一抹玩味笑,她这算是在期待他成为人夫? 【老公】:嗯,除此外,还要做什么? 【姜莱】:一起约会,过生日,送礼物。 说到生日,她不免多问了句。 【姜莱】:你是什么星座? 星座? 好陌生的一个词。 靳盛时的学习生涯里,并未了解过。 【靳盛时】:?不懂。 看到这个回复,姜莱“噗嗤”一声,直接在办公室里笑出了声,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靳盛时是95后,95后不是挺迷星座的吗? 靳盛时居然不知道? 本来也就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姜莱收敛嘴角的笑,索性换了一个问法。 【姜莱】: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前面,只要姜莱问,靳盛时都会有问必答,但这会儿,他盯着手机,却默住了。 她这真不是变着法问他生日吗? 久等不到回复,姜莱开始催了。 【姜莱】:什么时候? 明明的文字信息,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光看着那个问号,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她那张生动的脸。 这种情况,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靳盛时胸口一闷笑出一声,他一边敲字一边低骂,“靳盛时,你真是病了。” 两秒钟后,姜莱收到了一个日期。 7月5日。 今天是6月24日,所以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靳盛时就要过生日了。 但姜莱最关注的还不是这,让她好奇的是他居然会是巨蟹座,不都说巨蟹男稳重,温情嘛,可她在靳盛时身上,压根没看到这两个特征。 不过,倒是有些偏执。 回了日期过去,靳盛时本以为她要说给他准备个礼物什么的,可等半天,她那边压根没再有信息过来,见状,他心口好一阵烦躁意。 吐出的气息也滚烫得发紧。 烦! 有种被拿捏的感觉。 - 到了周三,靳盛时“出差”依旧没回来。 跑工地,本来是需要靳盛时亲自去的,但他没回来,这事,就只能由简樾代劳了。 当然,也不止他一人,得知要去工地视察,姜莱提前换了一双平底鞋。 当车子抵达西郊的工地后,姜莱刚一下车,便眼尖地瞧见了靳修实和靳随欢。 老远看去,父女俩之间的气氛很好。 靳修实甚至还帮靳随欢戴上了安全头盔。 看到他们,姜莱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蹙着眉问:“今天视察的工作,不是只有咱俩吗?” 简樾并未发现不远处的父女俩,贴心帮姜莱拧了一瓶百岁山时,还在乐哈哈的笑,“对啊嫂子,就咱们俩,主要来看下进度,其实目前百分之九十六的楼层都已竣工,目前就只差……”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姜莱先下巴微抬,“那你看看对面,靳修实和靳随欢也在。” 随着两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入耳,简樾整个人都愣住了,靳修实和靳随欢也来了? 他俩来干嘛? 正纳闷着时,对方朝着他们方向看过来。 靳随欢情绪是寡淡的,但靳修实确实一脸热情,隔着老远,就冲他们招了招手。 “小莱!” 姜莱,“……” 简樾,“……” 靳随欢,“……”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靳修实吗? 三人石化了近一分钟后,靳修实来到了他们面前,四目相对,男人依旧保持着笑脸。 约莫四五秒后,他的目光扫向姜莱的脚下,看到她穿着平底鞋,他满意地笑了笑。 穿平底鞋好啊,好啊。 他这笑得突然,还怪莫名其妙的。 被他这样看和笑,姜莱好一阵毛骨悚然。 也是看出了姜莱不自在,简樾及时出声问:“靳董,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靳修实的眼睛不着痕迹落在姜莱肚子上,话应答得很快,“我来看看最后的进度。” 靳修实是公司高层,现在,靳氏集团最大的一个项目便是“建行”工程,他这特意前来关注,倒是挺合情合理的,至于靳随欢为什么来,两人都不用问,都知道她来这是何目的。 小把戏罢了,两人都没在意。 和他俩,实在没旧可叙。 姜莱和简樾对视了一眼后,很快,两人越过他们,朝着还在施工的楼层走去。 看到他们头上戴着的安全帽,没一会儿,就有工程师和负责的包工头上前来,两人冲他们笑。 “简助理好。” “你们也好。”简樾抬手介绍了下姜莱,“这位是姜莱,我们靳总的秘书,由于我们靳总出差了,所以,今天的视察工作,由我和她一起完成,姜秘书,这位是何总工,这位是李总。” “姜秘书好。” “你们好。” 相互认识和问好,本来是费不了什么时间的,可偏偏,靳修实和靳随欢过来了。 遇到职位更高的人,何总工和李总少不了对他们一顿彩虹屁,说辛苦他们大老远跑这一趟。 这个时候,姜莱和简樾完全就是背景板。 一通磨蹭,等到真正去视察时,姜莱发现,已经浪费快十分钟了。 何总工作为这座楼的建筑设计师,带着他们往里走去,几乎全程,都是他在讲述。 只有说到完工时间,李总才在旁说话。 视察目的很简单,看看是否存在偷工减料,安全隐患问题,但他们来,提前告知了,他们不免会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单一眼望去,毫无破绽可言。 就在简樾提出要上楼看看时,忽一声巨响从上空传来,期间,伴随着一道粗犷的男声。 “都让开——” 第84章 姜莱有生命危险 巨响和男声都是从上方传来的,声音巨大,极容易给人造成惊慌,男声说“都让开”,可这声“让开”,让他们让到哪里去? 同一时间,六人都抬头向上看去。 只一个抬眼,他们便看到了一块巨大木板直直的向下砸来,那速度,非常的惊人。 来不及多说什么,姜莱腿上开始有所动作时,她冲着简樾的方向大喊,“跑——” 嗓子都快喊破了,几人目眦尽裂,向四周跑去跑得格外的狼狈,可木板中途遇到障碍物,被重弹一下,掉落的方向发生变化,很突然的,竟朝着的姜莱跑的方向砸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简樾一个转身,便看到木板要往姜莱头上砸去,当下时刻,他整个大脑都是懵的,长腿回冲,“嫂子!” 也是在他大喊之际,离姜莱最近的靳修实什么也没想,松开拉着靳随欢的手后,便什么都不顾扑向了姜莱,“嘭——” “爸!” “嫂子!” “靳董!” “姜秘书!” 一眼看去,巨大木板全砸在靳修实的身上,姜莱被他护着,没有被误伤分毫。 可这仅是一眼看去,等到简樾跑过去时,发现两人都陷入了昏迷,姜莱额头更是被利物砸了个大大的血窟窿,看清那瞬,他整个腿都软了。 “嫂子……嫂子,你别吓我啊。” 这时,软着腿的靳随欢,也苍白着脸上前来,“爸,爸,爸你醒醒啊,救护车……” “快点叫救护车!” 事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何总工和李总都吓坏了,两人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整个人抖得不像话地拨打120,“喂,我们这里有人……”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外。 靳老爷子和谢思婉被通知到医院来,两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虚脱样。 看到靳随欢满身狼狈坐在椅子上,谢思婉一把扑过去问:“欢欢,你爸爸今天怎么会带你去西郊的工地?他……他今天早上还和我说,说今天要外出谈项目,他他他……怎么会这样……” 看到熟悉的人,靳随欢立马像是有了依靠,她一把抱住谢思婉的腰,整个人泣不成声。 “是姜莱,都怪……都怪姜莱!” 听到这个名字,靳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一紧,下一秒,他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变得极其犀利起来,“姜莱?这件事和姜莱有什么关系?” 木板砸在靳修实身上的那种震撼感,仍在靳随欢的大脑中久久不散,她抽噎道:“是因为……是爸因为知道姜莱要去西郊,他……他才去的。” “还有,当时那块木板砸下来的时候,本来我爸拉着我都逃开了,是姜莱……那块木板要砸到姜莱身上了,我爸跑过去帮她挡了一下……” 听着这些话,靳老爷子的眸暗了不少。 单这么听着,姜莱也没什么错处,要怪难道不是怪他儿子“救人为乐”? 靳随欢一直哭哭啼啼,哭得靳老爷子脑袋发晕,抬眸瞥一眼还在“手术中”几个大字,他偏头看向身侧的助理,“你去把简樾给我喊过来。” 五分钟后,高特助回来,看到他身后空无一人,靳老爷子语气不是很好。 “人呢?” 高特助,“简助说他得守着大少奶奶?” 靳老爷子皱眉,“守着她做什么?” 高特助,“大少奶奶也在抢救中。” 听到这个消息,靳老爷子大脑嗡了一瞬,很惊讶地问:“她也受伤了?” 高特助将打听到的消息如实相告,“嗯,简助身上全是血,他说那些血全是大少奶奶脑袋破的那个口子里流出来的。” 说到这,他没忍住多了句嘴,“看着怪吓人的,董事长,刚才我过去,还听到出来的医生说少奶奶出血量很大,需要紧急输血。” 生死是大事,靳老爷子不免着急,“那还不赶紧让医院调血库里的血!” 高特助,“……可少奶奶的血型特殊,她是rh阴性血型,血库里这种血本就不多,昨天,恰巧有一位孕妇大出血,血都调过去了,现在孕妇还在icu,这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着匹配的……” 这人向来缺什么补什么,如果姜莱不能及时输血,那便只有死路一条,靳老爷子原地渡步,几秒后,他催促,“赶紧去周边医院问。” - 另外一边的抢救室外,简樾见靳盛时急匆匆赶来,他那满心的愧疚,都已经压弯了他的腰杆。 他垂着脑袋,满脸懊恼和歉疚,“盛哥,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嫂子……” 具体的情况,靳盛时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过了,意外发生的突然,他知道,怪不得简樾。 手在他肩上轻拍两下时,他沉着脸摇头。 “不怪你。” 说话时,余光扫到他胸口的血,他喉咙骤紧,出声都略有几分颤抖,“这些血……都是她的?” 简樾难过地点头,“嗯,当时靳董帮嫂子挡了一板子,但却没注意到工地上尖锐物众多,因为一阵猛力,嫂子的脑袋磕在了一块尖石上……” 说到最后,简樾红了眼睛。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那么多血。 人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出来,垂眸看着自己指缝里已经干掉的血,他吸了吸鼻子,满心愧疚。 他当时拿手帮她捂住,可是,不管他怎么捂,那些血还是有自己主观意识的在流。 脑中响起刚才医生出来说的话,他的难受愈发强烈了,要是他当时帮她捂住伤口,让她的血流得少一些,这会儿,她可能就不是抢救缺血状态。 听着他的描述,靳盛时整个心口都胀疼得厉害,明明前两天,她还天天信息骚扰他,甚至为了营造“夫妻恩爱”形象,两人还通宵打电话。 她那样一个生动的人,这会儿怎么就…… 出事了,是需要解决的。 简樾这会儿情绪不对,靳盛时很快联系了其他助理,“现在,立马去联系京市第一医院的周边医院,去找rh阴性血,除此,你现在赶紧放出消息,京市里,身上只要是流着rh阴性血的,靳家愿意出高价购血。” 他这边马不停蹄地联系人,医院那边也没闲着,因为迟迟没有相应的血输入姜莱的体内,她现在已经有生命危险了,当下第一时间,医院播报了一条广播—— “各位患者家属,打扰一下,现急救室有位女性患者有生命危险,急需输入rh阴性血,如果各位患者家属是这个血型的,请帮帮忙来急救a栋八楼,各位患者家属,打扰一下……” 这条广播响起,很快引起了不小轰动。 口腔科。 快等到进去检查的男人听到这条广播,眉心轻跳了下,下一秒,就在护士出来喊号时,他起身温雅的说了声“对不起”后,便不带任何犹豫的朝着电梯的方向去。 第85章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下这个屎盆子 手术进行到快半小时时,有戴着口罩的护士出来通知,“血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请家属稍安勿躁,静下心等待。” 得知这个消息,两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简樾情绪从低落变得有些激动。 “是周边医院血库里的血,还是……” 护士,“是本院来看病的病人。” 靳盛时,“他现在人呢?” 护士,“已经离开了。” 靳盛时,“知道他名字吗?” 护士,“对方是位男士,他没留下名字。” 没留下名字,那便是希望不被人打扰。 两人在抢救室外又等了一个小时外,才等来灯灭,主治医生出来后,慢声说,“患者现在情况还不是很稳定,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她是否有脑震荡或是记忆缺失,这得等她醒来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靳盛时和简樾的唇都是紧绷状,也就是说目前只是没有了生命危险,内里潜在危险还是个未知数。 见他们脸色难看,医生安抚了句,“不用太过担忧,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一切还是需要等患者醒来才知道,切记,病人需要静养,一定要给她安静的休养环境。” “谢谢医生。” - 另外一边的抢救室外,手术已经过去快两小时了,可是不曾有一个医生或是护士出来过,靳随欢本来就害怕,这会儿更是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妈,手术怎么还没结束啊?” “妈,爸会不会……” 不等她把话说完,靳老爷子在旁直接厉声打断,“不会!我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你要是再哭哭啼啼,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靳老爷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对待小辈,他虽称不上和颜悦色,但也绝不会呵斥相待。 这会儿,如果不是靳随欢一直哭着脑补出一些不好的事,他甚至都不爱搭理她一声。 被他这样一通说,靳随欢眼泪流得更迅猛了些,她靠在谢思婉的怀里,双眼肿得像核桃似的,谢思婉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但这样,她也压根缓解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修哥,你可千万别有事。 过了十几分钟后,靳允骁和靳家二房,三房接连赶来,了解清楚情况后,二房三房皆叹气起来。 “大哥真是糊涂。” “高空坠物,别人想躲都来不及,他倒是好,反而还帮着一个外人去挡。” “……” 二房,三房家的媳妇话不断,靳老爷子板正着身体坐在椅子上,二话不说就丢出拐杖去打她们。 下一秒,在两人尖声喊叫时,他射去一记眼刀,“外人?你告诉我,谁是外人?” 能明显感受到老爷子的不悦,二房,三房的媳妇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可就算如此,靳老爷子也不打算放过她们,“如果姜莱是外人,那你们就不是外人了吗?” 众人,“……” “今天不管是谁出事,这对我们靳家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老大出事了,你们心疼,那姜莱出事,难道阿盛就不会心疼吗?” “赶紧给我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在靳家,谁是外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定义!” 靳老爷子这话一说,当下,没人再敢多嘴。 光等着不是事,靳允骁捏紧拳头,抿抿唇后,很快便到老爷子耳边落下一句话。 闻言,靳老爷子深皱的眉头不变。 “去吧,好好查。” - 在姜莱脱离危险后,靳盛时第一时间派人去查现场,高空坠物,在工地,确实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但如今“建行”工程快要完工,之前三年都不曾发生,可在这样一个关键点却出事了,这可就叫他们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可查出来的结果,却很不尽人意。 只要是在现场施工的工人,他们都问了一个遍,可得到的结果,却不外乎是“意外”两字。 当时在现场大喊“都让开”的那个工人说,“我看到对面堆压在一起的木板有所松动,本来是要过去重新整理一遍的,可还没到那里,整个木板就倾斜了,之后,便直直往下掉,后面碰到了障碍物,木板转了一个方向……” 经验证,这个工人没撒谎。 至于这堆木板为什么会在上面,却没人回答。 起初,靳盛时以为,是大家怕担责。 直到,个个审问,大家都摇头,有点印象的工人会说,“头天晚上,那些木板都没在的,隔天我来上班,就看到堆到那了,因为确实需要板子,我便没注意,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从这话里,靳盛时更确信这次的意外不是意外,起码,就算是意外,也会是人为意外。 不多时,靳盛时接到靳允骁的电话,“大哥,西郊现场,有人录了视频发在了网上,现在,网民情绪激动,纷纷说‘建行’工程是人命工程。” 和靳盛时所预料的那样,舆论闹起来了。 不过,这事,他倒是没那么放在心上,而是诧异靳允骁这通电话。 明人不说暗话,他直接问:“是你们吗?” “嗯?”靳允骁沉默了两秒,“这个项目,靳氏花了近百亿,大哥,你觉得我会这么蠢?” 靳氏集团是块大蛋糕,“建行”工程这个项目要是做得漂亮,身为集团的一份子,不仅靳允骁的好处不少,靳氏从今在地产这块,也会成为“地标”。 确实,靳允骁没必要犯蠢。 心中大致清楚这事和他无关后,他没放过支配他的机会,“你手里的公关是最好的一把刀,现在,转移舆论最好的办法是让你变成舆论。” 两人斗了这么多年,靳允骁怎么会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他甚至都气笑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下这个屎盆子?” 靳盛时不废话,直言道:“待会儿你开记者会,就说我因为靳老头和我老婆,现在因为伤心不已,已经一蹶不振了,记者都是发散思维,他们势必会以为你我相争,你对我下狠手,你成了逆子,弑父杀嫂,这样的话题,想必网民会很有兴趣。” “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方便为我这边争取机会找到幕后黑手,等到‘人命’工程这事平息,爷爷会记你一功,到时,你不愁没项目做。” “当然,等我找到幕后黑手,会为你正名。” “好好想想,这事对你而言,可不亏。” 确实不亏,但靳允骁也多留了个心眼,“我怎么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你恨不得我死,这正是我担污名的好机会,你会放过?” 靳盛时冷笑,“你这讨价还价,可就没意思了,你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话落,他便准备掐断电话。 而对面,赶在最后时间,回了句“好”。 - 靳修实的手术,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才有医生出来通知,“病人送来的还算及时,内脏出血问题,目前已经解决,救活了一条命,但腰骨折,还需进一步的治疗,以如今病人的情况,还需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到两晚。” “熬过这一两晚,这条命才算真的保住。” 第86章 你这样一个利益主义,怎么会救姜 得知这个消息,谢思婉的胸脯起伏得厉害。 内脏出血。腰骨折。 这样的词汇入耳,她甚至都不敢松一口气。 怪不得医生说“送来得及时”,确实,这要是没及时送到医院抢救,很可能,她现在要面临的是一具尸体。 靳老爷子情绪也不好,他儿子已经年过半百了,这样的重伤就算是治疗调理好了,尽管没能要了他一条命,也会要了他半条命。 待到靳修实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靳老爷子第一时间问靳盛时的行踪,“他人呢?” 他老子为了救他媳妇,死里逃生,父子俩就算是有再大仇再大恨,也该来瞧一瞧。 高特助简单汇报,“大少爷去处理现场意外那几件事,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这次的舆论,是大少爷和三少爷一起合作解决的。” 闻言,靳老爷子颇感纳罕,“他们合作?” 高特助,“对,这次三少爷承担了弑父杀母的骂名,为大少爷争取了追查幕后凶手的时间。” 听他这样一番说,靳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的事,两人能放下芥蒂合作,很好,兄弟之间,就该如此。” 但在说完这话后,靳老爷子面色又开始沉肃下来,“虽说如此,但那混小子也该去重症监护室看看他父亲,你现在去把人给我喊来。” 这姜莱要是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他能给靳盛时找理由,情有可原,可现在,那丫头明明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他还不来关心一下他父亲。 可就太过了些。 - 重症监护室外,母女俩抱在一团,靳随欢眼睛还是通红模样,“妈,其实我当时应该拦着爸的。” 谢思婉边掉眼泪,边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的语调里噙带几分狠,“这件事和你无关,要怪就怪姜莱那个贱人,自从她来了靳家,别说我们了,就连你爸,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这先是招惹了高家,害你爸去高家大打出手,还害我们不得不和高家斩断情谊;这会儿又是让你爸帮她挡下木板,还害你哥担上弑父杀嫂的罪名,这姜莱,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祸害不除,我们将永无安生日子可过!” 听着这些话,靳随欢抹掉眼泪,眸里燃起旺盛恨意,“那妈,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被问及,谢思婉幽幽一笑。 “你还记得我调查姜莱的事吗?” 靳随欢点头,“记得。” “这‘建行’工程眼看着就快完工了,这事关靳家走向某个领域的巅峰路,我们可以不从中作梗,让它相安无事的完工,但在售房售到最高热度时,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靳盛时拿了所有好处,爬上总裁那个位置,所以,到时,我们必须要利用舆论,让靳盛时下台。” 靳随欢不理解,“让靳盛时下台和调查姜莱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姜莱是靳盛时的掌心宝,他们炒的是夫妻档房子,这夫妻档的前提是两人没有黑料,可一旦姜莱是拜金女,弃养养母和弟弟的女人,你觉得,还有多少网友会买账他们那所谓的夫妻档房子。” 听她这样一解释,靳随欢立马明白了其中奥妙,当下,她看谢思婉的眼神都是崇拜。 “妈,你好厉害。” 谢思婉只是笑笑没说话。 不仅如此,她到时还会想办法让她儿子和蒋家联姻,算算日子,这蒋家也快回来了。 - 高特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喊来靳盛时,他回来汇报时,整个脸色都不太好。 “董事长,大少爷说,如果他真的有不能拒绝的理由去探望靳董,还请你亲自前往告知。” 在他把这话传达后,别说他自己脸色不太好看,靳老爷子整张脸更是在一夕间变得铁青。 胸口快被怒火给湮灭了时,他手里的拐杖敲得咣咣作响,“他倒是真有脸敢说这话!” “真是岂有此理!” 可岂有其理是他说的,后面不情不愿抬着步伐去普通病房找靳盛时的,也是他。 五分钟后,看到靳老爷子一脸幽沉地站在病房外,靳盛时半点都不意外。 出来后,他一脸散漫地靠在墙上,情绪很是寡淡,“爷爷,您又何必跑这一趟。” 听着他这冷淡的语调,靳老爷子气得胸口狂疼,“何必?那是你亲生父亲,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的父亲,别说他今天受伤是因为救你媳妇,就算他是自己发生的意外,你也有义务去看看他。” 闻言,靳盛时懒洋洋地歪头,笑得漫不经心,“我还挺好奇,他为什么救姜莱。” 自己说的话,在他听来,就是耳边风,靳老爷子整个人气得眼前一黑又一黑,他咬牙喃喃。 “还能因为什么,你和姜莱这婚,是你主动结的,你对姜莱的重视程度,你爸也都看在眼里,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如此对待的人,除了你母亲,便只剩下姜莱了,他没法补偿你母亲,只是变得法护好你媳妇,他这么明显的求和,你看不懂?” 听到“求和”两字,靳盛时浑身气息骤沉。 现在求和,早干嘛去了? 他以为,他会稀罕吗? 属于他靳盛时的亲生父亲,早在他五岁那年,便死透了,现在这个和他父亲有着同样面孔的男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他不稀罕他的求和。 他恨他,恨他伤害了他母亲,恨他抛弃他,更恨他毁了他们那样美好温暖的一个家。 出轨的男人,不可原谅。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瞧见他情绪不好,靳老爷子又重叹了一口气,“阿盛啊,爷爷知道,你和你母亲在靳家受的委屈,并不是时间可以弥补的,我可以理解你恨你父亲,但这次,他为了救姜莱,差点就死了,这会儿都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就算是陌生人救了你媳妇,你也该表示一下感谢吧,听爷爷一句劝,你去重症监护室里看看你爸,我不管是你去骂他,还是刺激他,都跟他说说话,别让他这辈子就折在那了。” 内脏出血不是小事,现在是止住血了,可谁知道,在重症监护室里,他能不能熬得下来。 靳老爷子说的那些话,靳盛时虽未表态自己是否会去重症监护室探望靳修实。 但在下午四点,他还是出现在重症监护室里。 室内,各种机器声响不断,一眼看去,靳修实躺在病床上,脸上不仅戴着呼吸罩,身上更是插满了管子,乍一眼看,情况十分严重。 简樾是个碎嘴子,在靳修实被送往重症监护室时,他便不停地唉声叹气。 说什么靳修实内脏出血不算,还腰骨折了,这要是没有几个月,怕是不能下地走路。 还说他嫂子这回欠了一个大人情。 也是,内脏都出血了,身上被这么大阵仗插管子,倒是也挺正常。 视线定格在他俊美却又有了年纪感的脸上时,靳盛时冷邃的眸情绪不明,他不理解地问:“你这样一个利益主义,怎么会救姜莱?” 第87章 这件事,和高家那边有关系 靳盛时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的时间不长,不多不少,刚好十分钟,他至始至终就只问了一句话。 当然,问出的问题,并未得到回复。 待到他出去时,正巧碰上谢思婉母女,这会儿,谢思婉连装都懒得装了,她看着他时,满眼的恨意,“你倒是好手段,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排兵布阵,靳盛时,你这心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靳盛时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靳允骁那边新闻发布会一开,网友们的谩骂,会在第一时间攻击他。 谢思婉心疼儿子,便只能找上他。 没空和她费口舌,靳盛时漆黑的眸漫上一层浅薄嘲意,“彼此彼此,婉姨太,你也不差。” 随着他这声“婉姨太”一喊,谢思婉整张脸都黑了,上次听“婉姨太”,还是从姜莱的嘴里,这会儿再听,她不敢置信,是来自靳盛时的羞辱。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她猩红着眼梢提醒。 “靳盛时,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 闻言,靳盛时轻慢一笑,手插在兜里,浑身透着一股混不吝的气息,他好心提醒。 “二婚妻子,也算妻子吗?” “这搁古代,就是个妾。” “搁现代,你也就只是小三上位。” 连续三句话,让谢思婉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宛如调色盘。 她伸出手指,一脸凶狠地指着他,“你!” 想来她这“你”字后也不会是什么好话,索性不想耽误去姜莱那,靳盛时压根没给谢思婉机会。 抬步向前,他一秒多余的时间都没给谢思婉。 待到人进了电梯后,靳随欢这才抬手帮谢思婉顺了顺胸脯,“妈,你消消气。” “就当他在放屁,别因为他气坏了身体。” 谢思婉气冲冲,“我不会放过他们!” - 傍晚,姜莱头痛欲裂地转醒。 醒来那刻,她看着天花板,好一阵晕眩感。 不能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有想吐的欲望。 很快,她闭上了眼睛,可在她刚闭上眼,耳边便响起一道冷然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道声音,对姜莱来说,并不陌生。 她将手从被子里掏出,攥紧拳头,一个弯曲举动,准备敲敲生疼的脑袋,可才刚有所动作,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阻止了,“别动。” 完全忘记身处在哪里,姜莱只知道自己抗不住疼,瞬间,她红了眼尾,语气娇糯又委屈。 “我疼……我还晕,你放开我……” 闻言,靳盛时心口一震,这样自然撒娇的姜莱,还是他等一回见,喉结轻滚那瞬,他手上力度并未发生变化,但语气却柔和了不少。 “你别乱碰,你脑袋上的伤很重,稍一碰到,可能会大出血。” 他说的这些话在理,可脑袋就跟要爆炸了似的,导致姜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双手被他给禁锢住了,她整个身子便开始不安分扑腾。 “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敲敲脑袋……” 简樾买着晚饭进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慌了,“盛哥,我嫂子这是怎么了?” 靳盛时皱着眉,“你现在赶紧去把医生喊来。” 接受到指令后,简樾那双腿就跟装了小马达似的,没一会儿功夫,便将姜莱的主治医生给喊了过来,过来的路上听了描述,这会儿又看到姜莱面色泛白折腾模样,很快,医生心中有数。 “初步诊断,是脑震荡,病人疼痛难耐,我这边给她开些止疼药缓解一下。” 是药三分毒,靳盛时多留了个心眼。 “有副作用吗?” 医生诚实相告,“有,但问题不大。” 长期服用止痛药的话会成瘾,但偶尔食用,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危害。 有了医生这话,靳盛时这才稍稍安心些。 后面,在服用了止痛药后,姜莱的挣扎还是不变,直到半小时后药效发挥了,她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后,她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累了,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靳盛时坐在床边,静静守了她一会儿后,这才出去听简樾汇报调查情况。 “盛哥,顺着匿名爆料那人的信息,我查到这件事和高家那边有点关系。” 听到这话,靳盛时把玩手心里的打火机,并不意外地轻笑一声,“他们倒是挺迫不及待。” 见状,简樾很意外,“盛哥,你知道是他们?” “嗯。”靳盛时抬步去往对面,坐在椅子上后,这才出声,“近阶段,最恨我的,只有高瞻,这是我联想到高家原因的其一。” 简樾,“那其二呢?” “高家老爷子的胃口向来不小,借着军方背景,他们确实可以在京市耀武扬威,可一个家族要想长久生存,光有他一人顶着,可不够,如今,眼看着靳氏集团愈发壮大,他势必不会干等着,所以,有机会能掐灭这个火苗,他必不会放弃。” 简樾皱眉,很不理解,“可是,不久前,他还答应咱们家老爷子井水不犯河水,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老爷子找上门去?” 靳盛时轻挑眉梢,“要想成功,必须得冒险。” 更何况,以他对高老爷子的了解,他势必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今天这事,他不一定是针对姜莱。 但一定是针对靳氏。 想到这点后,他把玩打火机的手收住,下一秒,他森冷着嗓音道:“去把这件事告诉爷爷。” - 靳盛时交代下来的事,简樾向来完成得很快。 他这才刚把消息告诉了靳老爷子,那边靳盛时很快便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高家要对付靳家,这件事,你怎么看?” 对此,靳盛时唇角微牵动,他笑得冷然,“爷爷,你觉得瓮中捉鳖,关门打狗怎么样?” 闻言,靳老爷子的瞳眸骤缩。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就此作罢?” 靳盛时,“嗯。” 靳老爷子,“说说你的计划。” 靳盛时,“将计就计。” 这话之后,靳盛时又补充了一句,“具体的详细计划,我会发到您的邮箱。” 随着他这话出口,靳老爷子紧皱着的眉头逐渐放松下来,“好,我等你邮件。” 靳盛时这样的周到,提前排兵布阵,这也是为什么靳老爷子有四个孙子,却独爱靳盛时的原因。 两天后,靳修实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转到了普通病房。 姜莱头疼,脑晕,晕眩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当她彻底恢复清明时,问的第一件事是靳修实。 靳盛时本来是在给她倒水喝的,但在听到她紧张的问询后,他水也懒得倒了,直接挑眉睨她,“你倒是关心他关心得紧。” 姜莱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是就事论事道:“如果当时他没帮我挡那一下,就我这小身板,说不定早就到地下见阎王去了。” 这救命之恩,她还是得记着的。 本以为,这话能换来男人的同理心。 可谁知,他那嘴巴真不是一般的毒,“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他没推你那一下,你脑袋可能都不会破一个洞,现在毁容了,你开心了?” 听完他这毫不留情的话,姜莱真觉得奇怪了。 明明是她属蛇,怎么说话这么毒的是他? 第88章 小莱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没事吧 跟他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姜莱扁扁嘴,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人家好歹救我一命,我有点良心还是可以的,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一共说了好些话,但偏偏,靳盛时听到最偏的一句,他那双漆眸死死地盯着她。 “你这是在谴责我没良心?” 姜莱无辜脸,“我可没这么说。” 靳盛时冷脸,“我听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姜莱说话还挺费劲的,不过就是和他有来有回对了几句话,她就有点小喘了,“我没这个意思,你听错了。” 见她胸膛起伏不断,靳盛时深看她一眼,到底没继续和她把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而是重新给她倒水。 将杯子递给她后,他整个语调不冷不淡,“他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死不了。” 得知靳修实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姜莱心安不少,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不然,她就欠靳家一条命了。 小口喝着水时,她打听道:“那块木板砸下来,是意外,还是人为造成的?” 靳盛时没隐瞒,“人为。” 闻言,姜莱捧着杯子的手一紧,“是谁?” “高家的手笔。” 熟悉的两字入耳,姜莱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要问她怕吗? 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当时那么大一块木板砸下来,那一刻,她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当时,她明白,不论什么在生命之前,都一文不值。 而现在,靳盛时告诉她,高空坠下木板,是高家的手笔,那这意思是,高家想让她死? 她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靳盛时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了,刚要出声问,姜莱就先一步抓住他的手,她那圆润的杏眸润红,语气略有几分无措。 “是不是……是不是高家想让我死?” 她问出这样一句话,靳盛时先是一怔,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她是误会了,反扣住她伶仃的手腕,他解释道:“高家不是针对你,他们只是想‘建行’工程出人命,给靳氏造舆论。” 听完他的解释,姜莱愣了两秒。 高家这是要与靳家为敌? 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靳盛时以为她这是被吓到了,宽大的掌心在她后脑勺轻拍两下。 他小声安抚,“恶有恶报,再让他们蹦跶一段日子,等我们这边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他们离死期也不远了。” 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让姜莱既惊喜又不敢置信,“高家毕竟有军方背景,高老爷子位高权重,光是这种证据,能绊倒他们高家吗?” “不能。”靳盛时将手收回,嘴角的笑弧极浅,“虽然不能一举绊倒,但却能让他们苟延残喘,高家在京市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铲除侵蚀国家领土的毒囊了。” 听他这意思,姜莱猜测,是靳盛时外婆云家那边要出马了,但这事,一时间肯定没结果,必须得多方收集证据。 但不管要等多久,她都愿意等。 以她一己之力,要想让高瞻付出相应的代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靳盛时不一样,他不仅有靳家做依托,还有云家保驾护航。 只要他打定主意要高家亡,高家便不得不死。 越深想,姜莱越觉得自己抱对大腿了。 当下,她整个眉眼都软和了不少。 夸夸张口就来,“老公,你可真厉害~” 她的尾音带着钩子,太过突然,导致靳盛时没半点准备时间,回想到几天前她让自己复制粘贴的那些话,他喉结滚动的频率快了起来。 “姜莱,这里可没观众。” 言下之意,她不需要跟他演夫妻情深。 但姜莱却硬是要装着听不懂他的话,撒娇卖嗲,演绎得活灵活现,“老公,人家受伤了,好疼的嘞,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 她演得很入戏。 短短一会儿,靳盛时的情绪由最开始的难自控,到后面的游刃有余,他身体后仰,整个人懒散地倚在椅背上,唇角勾动,他陪着她演。 “你想要什么?” “我想喝粥。” “这简单。”话落,靳盛时去摸口袋。 可没等他把手机掏出来,就被姜莱先一步给阻止了,女人顶着那张略有几分病态的脸巧笑嫣然,“你随随便便让别人送,多没意思啊。” 靳盛时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莱毫不客气,“我要喝你亲自熬的粥。” 靳盛时冷嗤,“你倒是真敢想。” 长这么大,他就只在十几岁的时候给他妈煮过红糖丸子吃,其他时间,他从未进过厨房。 这会儿姜莱借着受伤,还真敢想,让他一个几乎没进过厨房的人去给她熬粥,心可真大,怎么,难道就不怕他把她给毒死了? 像是怕被他拒绝。 很快,姜莱又说,“现在我住院,想必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都知道,你在我受伤期间,出差及时赶回来不算,还亲自给我熬制爱心小米粥,这可是我们恩爱的大好素材,你可别浪费了!” 有“素材”为由,靳盛时到底回了山庄。 而就在他回去的路上,靳修实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的人是谢思婉。 见他醒来,谢思婉好一阵掉眼泪,“修哥,你可算醒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就……” 为表示自己对他的心疼,谢思婉哭哭啼啼好一阵,在她哭啼的这段时间,靳修实大脑逐渐清醒,清醒过后,顾不得身上疼,他张唇便问: “小莱怎么样了?” 伴随着他这话的问出,谢思婉的眼泪止住了,她似是不敢相信地眨眼。 “修哥,你说什么?” 靳修实以为她没听清,不厌其烦再问了一句。 然后,也是他这声问,谢思婉整张脸都白了,她用很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修哥,你刚醒来,最关心的人居然是姜莱?” 靳修实不懂她的不敢置信,苍白的唇继续动了动,“告诉我,小莱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没事吧?” 自己说的话,他压根不在意。 谢思婉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靳修实怎么会如此关心姜莱,此时此刻,面对他的眼神询问,她身上的温柔尽褪,整个情绪都是不满的。 “她当然好得很,除了脑袋破了个口子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靳修实眼睛一亮,“真的吗?” 瞧见他的眼神,谢思婉人都快气死了。 但让她最气的,是下一秒,靳修实不信任她似的交代,“你现在把简樾喊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谢思婉,“……” 五分钟后,简樾来到了靳修实的病房里。 介于他救了姜莱,这回,简樾对他并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醒了。” 靳修实轻“嗯”了一声,下一秒,他进入正题问:“小莱没事,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孩子应该也没事吧?” 第89章 姜莱压根没怀孕 被他这样一问,简樾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见状,靳修实心口多了一层不安,不安导致他说话也略有几分结巴了。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樾懊恼叹气,“我嫂子还怀着孕呢,我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当时我光想着我嫂子血型特殊,要紧急输血,忘记问医生孩子的事了。” 听他这样一说,靳修实的脑袋晕得厉害。 他很想骂简樾,这种重要的事怎么能忘! 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简樾又说,“孩子应该没事,当时,我嫂子就只有脑袋出血,医生出来也并没有说我嫂子小产之类的话,那应该没事。” 听着“应该”两字,靳修实的怒火更猛了。 “你也说是应该!应该便代表着不确定!你赶紧去问清楚,再来告诉我!” 简樾,“……” 这平时,只要靳修实敢吼他,他指定立马吼回去,但现在,他惨白着脸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模样,搞得他想吼,也得掂量着不能虐待老人。 更何况,他嫂子是否小产这件事,他确实也该问清楚来,薄唇一抿,很快,他消失在了病房。 待到病房里只剩下靳修实一人时,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自言自语道:“姜莱,你和孩子最好别出什么事,不然,那混小子又得疯。” 简樾这一趟,去得格外的久。 在姜莱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他瞪大双眼,抓着男医生的肩膀问了一遍又一遍。 “你在说什么!我嫂子怎么可能没怀孕!” 简樾的力道不轻,抓得医生双肩发疼,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没挣扎开,面对简樾的不可置信,他尽量温和着声音解释,“是真的。” “患者并未怀孕,如果她怀孕了,当时被那样一砸,又大出血,孩子势必保不住,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们这边在给她进行手术的时候,便已经确定了,患者真的没有怀孕史。” 从姜莱主治医生这里,简樾确认了一遍又一遍,可最后的结果都是同样的一句—— 病人并未怀孕,先生,您误会了。 清楚得知这个消息后,简樾心口莫名空空的,他都已经做好做孩子叔叔的准备了,这阵子,甚至还暗戳戳地去买了一些小孩喜欢的小物件。 可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他误会了。 他嫂子的肚子里并没有孩子。 怎么会这样呢? 他当时明明就听到房间里有“孩子”的字眼传出来,甚至,他还特意交代靳修实要保密的。 他接受不了! 这叫他怎么接受得了! 他的小侄女,小侄子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这跟一道惊雷劈了他,有何区别! 靳修实强忍着的腰间的不适,在病房左等右等,可等了老半天,都并未等来简樾。 他望着病房门口,小声嘀咕着,“这去问个消息,怎么去这么久,这么磨蹭的嘛……”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眼落下,简樾失魂落魄地进了病房,瞧见他那张失去血色的脸,靳修实的心口跟着手握拳似的收紧,他梗着声问: “是……是孩子出事了吗?” 简樾抬手拉开椅子坐下,坐下后,他弓着身体,双手捂住眼睛,整个情绪都是悲怮的。 “没有。” 闻言,靳修实心口顺畅了不少,“孩子没事吗?既然没事,你怎么还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 然而,就在下一秒,简樾很无力地说,“是没有孩子,我嫂子她压根没怀孕,是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靳修实都听得懂,可结合成一句话,他却愣神了。 这一刻,他的心跳几乎静止状态。 什么叫做没有孩子? 什么叫做姜莱压根没怀孕?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腰间受伤,自己压根没有起身的能力,那么此刻,他绝对会把简樾暴打一顿。 怒目圆睁之际,他暴声大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初,就是你告诉我姜莱怀孕了的,现在,你又说姜莱肚子里压根没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我吗?耍我就这么好玩吗?” 这事,责任确实在自己。 简樾没反驳,只是细若蚊蝇道歉,“对不起,当时是我听岔了,我听到他们说孩子,就以为我嫂子是怀孕了……” 这种事都能听岔,他是猪脑子吗? 靳修实气的鼻孔都在冒气。 简樾复盘,“也是,怪不得我哥和我嫂子压根就没透露过怀孕的消息,原来是因为我嫂子压根没怀孕,靳董,这次的事是我误会了,我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难道你道歉,我不翼而飞的孙子就会回来吗?”靳修实胸膛剧烈起伏。 他为什么这么期待在意这个孩子。 简樾清楚缘由。 当下时刻,他脑中忽晃过靳盛时去医院做结扎手术的画面。 喉结接连滚动好几下时,他小声道:“其实,在我盛哥心里,我嫂子比孩子更重要。” 也就是因为他嫂子更重要。 所以,他盛哥才不想孩子出生和他争宠。 听到这话后,靳修实沉稳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时,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但同时,也有几分烦躁。 逆子在乎姜莱,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他也不是没想通过姜莱来缓解下他们父子俩之间的关系,但姜莱,完全站在逆子那边,每次见着他,都是敌对状态。 就连他加上她微信,都费了好大劲。 这要是有孙子,他们爷孙俩的感情可以从小培养,可儿媳妇,是有自己主观意识的成年人,逆子那般看他不顺眼,作为他媳妇,她必然看他不顺眼,更何况,公公和媳妇也得保持点距离。 要是逆子知道他想借着他媳妇来缓解关系,他那暴脾气,指不定把靳家闹成个什么样。 因想着这点,他阖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靠着姜莱缓解,他觉得没戏。 与此同时,医院的地下室里。 靳盛时刚把车停好,正要下车,就被谢思婉一脸不善地挡了去路,“我有事要跟你说。” 刚不久前,他才用一声“婉姨太”击败她,这才不过几小时过去,她又寻上门来,上赶着找虐,靳盛时睥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刺着冷。 “婉姨太,又有何指教?” 又是这样一声“婉姨太”,上午时,谢思婉听到时,整个面部表情都是皲裂状态,但这会儿,她却面不改色,只是说,“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人。” 她说这话,用的是警告口吻。 靳盛时听到耳朵里,觉得不适极了。 呵,既然是他的人,那便轮不到她来警告。 靳盛时微抬眼那瞬,薄薄双眼皮压着褶,细长的眼尾在这刻锋利极了,“谢思婉,需要我提醒你,不要越界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警告了?” 从谢思婉进靳家门起,就没被靳盛时正眼瞧过,他别说喊她“妈”了,就算是一声“阿姨”,他也都没有,现在,看着他凌厉的模样,她只恨当年的自己不够狠,要是他死了,现在还有他什么事。 和她对视的短短几秒里,靳盛时明确地感受到了她眼眸里流露出的滔天恨意。 她这样的眼神,在他五岁那年,便深有体会过了,也是在那年,他发誓,一定要将她倾注在自己和母亲身上的疼,全都百倍千倍地偿还。 忽地,谢思婉冷笑,“你的人?如果我说姜莱勾引你爸,难不成,你还要护着她不成?” “勾引”这个词,很难听。 靳盛时抓着保温壶的指尖,在悄然间收缩在一起,下一秒,他浑身冷意和警告昭然,不顾四周是否有人,抬起手,便直接将她的脖子给狠掐住。 “谢思婉,你这舌头要是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割掉,活了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需要我来教吗?” 第90章 老公,你好厉害啊 来之前,谢思婉便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会换来靳盛时的发疯,现在,脖颈被他紧掐着,她半分都不意外,仅是一边咳嗽,一边大喊。 “咳咳……公公和儿媳,你……你们靳家的脸面都要被他们丢光了,乱伦……他们这是在乱伦,靳……靳盛时,这就是你娶回家的好妻子……” “她就是个祸水……你也不想想,上次,明明是姜莱被欺负,他为什么跑去高家算账……还有这次,他为什么帮姜莱挡木板……” “咳……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爸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姜莱,他关心姜莱……胜过我这个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妻子,他就是被姜莱迷了心窍!” 说这些话时,谢思婉双眼通红,瞳眸里的红血丝几乎要染红整个眼白。 乱论。祸水。迷了心窍。 听着这些话,靳盛时平直的唇线忽上扬,五指也开始收紧,薄情的脸上更是漫上嘲意。 “谢思婉,不是你喜欢屎,别人也跟着喜欢的,既然这么怕自己的主子被人吸引了去,那我劝你啊,赶紧去买根裤腰带,天天把那老头栓裤边。” 他这些话,丝毫不留情,谢思婉咳嗽出眼泪时,整个人瞳孔都是放大状态。 果然是逆子,他居然说自己的父亲是坨屎! “你……你要遭雷劈的……” 对于她的诅咒,靳盛时压根不放在心上,姿态疏懒挑眉之际,他冷嗤,“是吗?那我等着。” 话落,他长臂一甩,直接将谢思婉甩出一米多远,在谢思婉捂着脖子,疯狂地咳嗦时,靳盛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滩垃圾似的轻蔑。 “今天,只是一个小警告,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造谣姜莱,我不仅会割了你的舌头,我还会将账算到你儿子和女儿身上。” “所以,你说话做事,最好提前先掂量着。” 在发生那件事后,谢思婉还能在靳家相安无事过这么多年,原因不外乎是她为靳修实生下一儿一女,儿子和女儿就是她的命,现在,靳盛时用他们的安全威胁她,她整个人都是癫狂状。 满脸通红瞪着他时,她大喊,“你敢!” 靳盛时眼神又黑又深端视着她,声线噙着三分悠哉,“你看我敢不敢。” 谢思婉心知肚明,他敢,他当然敢。 他都敢亲手杀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后面,目送着靳盛时进了电梯后,谢思婉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拨出电话后,她迫不及待地问:“芙芙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甜软。 “阿姨,下个月,我们就回国了。” 得知这个消息,谢思婉的灰败的眼神骤然亮起,“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阿姨和阿允都很想你,等你回来,阿姨给你办接风宴。” “谢谢阿姨。” 待到电话结束,谢思婉满脸的得意。 马上,迁居m国的蒋家就要回国发展了。 她家阿允有蒋家女儿的喜欢,她倒是要瞧瞧,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的姜莱,怎么能在靳盛时的事业上助力。 - 等到靳盛时推门进到病房,一眼看去,姜莱整个嗷嗷待哺的眼神盯着他。 女人扁嘴,娇嗔埋怨,“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靳盛时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熬这粥失败了好几回,所以,在两人眼神对视上时,他没什么客气的口吻,“你说要拍vlog,这不得耽误时间?” 这是他们开通账号的目的所在。 虽然这会儿,她已经饿得不行了,但她更想看到靳盛时到底录了些什么素材。 很快,她伸出手,一脸期待地问:“你都拍了些什么,快给我看看!” “不先喝点粥?” 姜莱唇角上扬,“想先看素材。” 闻言,靳盛时顺手丢了个手机给她。 摸起手机,需要密码解锁,姜莱立马仰头问:“要密码,你先解锁了再……” “给我”两字还没说出口,男人直接就报了几个数字给她,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沉凉却又懒散,导致姜莱听进耳里,有那么一丝不真切。 “你就这么水灵灵把密码告诉我了,不怕我偷走你手机里的机密?” 男人将保温壶搁放到一旁,回头瞥她一眼时,目光清越又玩味,“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还想偷我机密去做什么?” 姜莱逗他,“可以换钱花啊。” “我给你的副卡,还不够你花?” 姜莱一副小财迷模样,“多多益善嘛~” 瞬间,靳盛时没话可说。 点开相册,姜莱一眼便看到了黑漆漆的一团东西,没错,就是黑漆漆的。 刚开始,她还没瞧明白那是什么,直到男人带些兴味语调来一句,“从没下过厨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喝上一口热乎粥,不厌其烦煮了一锅又一锅的粥,这个设定,你觉得怎么样?” 听完,姜莱立马明白那团黑漆漆是失败品。 清楚后,她立马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孺子可教也!” 靳盛时,“……” 指尖往后滑,姜莱看到了不同程度黑的小米粥,按照时间顺序来看,小米粥的黑从纯黑,深黑,浅黑,到焦黄,白糯。 煮碗粥煮成他这样失败,也算是史无前人了。 尽管姜莱心里觉得他就是一厨房杀手,但嘴上夸赞的话却没少过,“哇,老公,你好厉害啊,那么黑的一锅粥,都能被你煮成白白软软!” 她嘴里说着夸赞的话,抬头看他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她那双杏本来就天生生得乖,这会儿双眼澄澈,不含任何虚假情绪,一脸崇拜地盯着他时,靳盛时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忽然就为零了。 喉咙骤紧那瞬,他放在腿上的手攥拳。 操,她这不是在勾引他,是在干嘛。 凸起的喉结轻滚,他佯装镇定。 “也就一般。” 他这样说后,姜莱的夸夸仍旧没断,“很棒啊,你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第一次下厨便能将小米粥熬成这个样子,真的巨牛的!” 她说得越多,靳盛时就越是有种不好的直觉,她这样夸自己,真的不是在捧杀?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她在说,“你这么厉害,就应该多进厨房,等哪天晚上我饿了,你可以起来给我做饭吃。” “这样,做饭我们就多了更多可取素材。” 靳盛时,“……” 第91章 那人,会不会是她的家人啊 看完录制的所有素材后,姜莱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喝粥,当然,喝粥她也少不了要录下来。 本来,她自己端着瓷碗小口小口喝的,可喝到一半,她想起还没录下甜蜜瞬间,很快,便将手里捧着的瓷碗推过去,“你喂我喝吧。” 一时间,靳盛时并未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何意,并未有过照顾人的时候,身体习惯性后仰,眼梢松弛之际,他张嘴便是一句,“你没长手?” 姜莱,“……” 这话好毒,好没情趣。 见她静默,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靳盛时略有几分不自在地轻咳,“自己喝。” 姜莱提醒,“未雨绸缪,现在我俩多拍一个素材,到时,便多一份证据能证明我俩感情好。” 又是为了“建行”工程。 靳盛时扫看她两眼,抿唇过后,到底是没去多说什么,听从姜莱的话,将手机放到相应位置后,便开始一脸柔和地喂起粥来。 “老公,谢谢你。” “不用谢。” “老公,这个粥好甜,跟你一样。” 姜莱说情话,信手拈来。 但靳盛时在这方面,完全是新手上路,让他凸两人浓情蜜蜜的画面出来,他在行动上,完全是可以做到的,但让他说这些土味情话,他尬住了。 他个大男人,他甜什么甜! 他忽不吱声,姜莱抬眼看去,杏眸里全是催促意——视频正录着呢,你说话啊。 接收到她眼神里表露的意思后,靳盛时企图动唇说话,可刚要出声,他就发现自己卡壳了。 他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 索性不演了,将瓷碗放到一边后,他一把捞起手机,边退出视频拍摄边说,“我做不来。” 姜莱眨眼,“啊?” 靳盛时深睨她一眼,颇有几分嫌弃道:“你的那些土味情话,土到掉渣,演的成分太高了。” 谁家真心的相爱夫妻,会说那样肉麻的话? 瘆人得很。 听完他说的话,姜莱再次眨了眨眼。 她一本正经给他做思想工作,“我们本来就在演啊,你管它土不土,现在网友就爱看这些,你平时都不刷剧的吧,剧里的情侣都这样演的,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说完,我俩该干嘛干嘛去,反正也是演给别人看,别人信了就好啊。” 靳盛时仍旧无法接受,甚至锐评,“油腻。” 他这声“油腻”,说得半分不留情。 姜莱靠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懵逼状。 嚯,他居然还知道这个词。 本来,两人喝粥气氛还挺好,但因为这遭,最终不欢而散。 等到靳盛时出了病房后,姜莱带着怨气大口大口喝粥,好好的机会,就让他这么给浪费了。 遇上他这么个搭档,她也真是怪倒霉的! 中途,有护士来给她换药。 她额头上的伤很严重,稍不小心碰到,她便会疼痛难耐,为转移她的注意力,护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姜小姐,你真的很幸运。” 姜莱,“啊?” “你这次可真是死里逃生,因为你的血型特殊,医院血库里的血又正巧都用掉了,而向周边医院求援,它们血库里又都没有rh阴性血,得亏当时医院发了一条求救广播,而医院里,又恰巧有个看病的病人和你的血型是一样的,要不是他无偿献血,你这一遭,可真不一定能抗过来。” 听完,姜莱很是惊讶。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原来是有好心人献血,她才能顺利活下来啊。 扭头看去,她双眼亮晶晶,迫不及待地问:“你能告诉我,给我献血的人是谁吗?” 她这个血型特殊,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就没有过这种血型,如今有人和她的血型一样,除了好奇外,她还多生了一番念想。 那人,会不会是她的家人啊。 她满怀期待地问,却得到护士可惜地摇头,“只知道对方是位男士,至于其他,他希望医院能够保密他的身份。” 保密啊。 听完,姜莱整双瞳眸都黯淡不少。 待到护士帮她换完药,姜莱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没忍住胡思乱想。 其实这些年来,她有过找亲生父母的心思。 不管她是真的弃婴,还是被他们不小心弄丢,她都想清楚缘由为何。 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她是渴望爱的。 渴望毫无保留的爱。 都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无私的,毫无保留的,她不曾感受过,心中始终是有期盼的。 在何家,因为家里穷,在弟弟出生后,压根不能让他喝上奶粉,那时,养母为了一袋奶粉,一天打五份工,从白天到黑夜,她不辞辛苦,后面,弟弟检查出白血病,因为缺钱,她不仅去医院卖过血,甚至还想去把自己的肾卖掉换钱。 在姜家,她见证了姜千峰夫妇俩对姜宜的疼爱,从小到大,不管姜宜犯了什么错,只要是她哭着喊“爸爸妈妈”,很快,姜千峰和齐玉珍便会为她摆平,就算姜宜得罪了比姜家更有权势的人,他们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责怪,谩骂姜宜,而是会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护着道歉。 在这两个家里,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见证了父母对子女的爱,他们的爱,纯粹,毫无保留。 是她这个外人,可望不可及的。 她这辈子,已经没几年活头了。 对被爱,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 她不被爱,但她却想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地送出去,所以,她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 离开病房后,靳盛时并未第一时间去公司,而是乘坐电梯去了楼上靳修实所在病房。 他不会将谢思婉的胡说八道听到心里去,但靳修实这些天的所做的那些事,也确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必须得问清楚。 在简樾告知他“姜莱并未怀孕”后,靳修实消化这个消息,消化了整个三四个小时。 就在刚才,他勉勉强强用完餐,准备阖眼睡一觉时,病房的门突然一把被推开。 来人毫无礼貌可言。 几乎和靳修实猜测般的那样,正是他的逆子无疑,看到他满脸冷淡的进来,他哼了一声,“这么久了,你还知道来看看我这个爹。”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语调,多少带了些小幽怨,就像是小孩样,需要被人哄。 但显然,靳盛时并未有这个自觉。 和靳修实说话,他向来没好话,拉开病床边上的椅子后,他从善如流地坐下,紧接着,轻描淡写道:“是啊,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死没死。” 短短一句话,让靳修实气得脸红脖子粗。 整个身体无法动作,他只能用那只正在打吊瓶的手虚指着靳盛时,粗喘着气呵斥。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可是你老子,你居然咒你老子死!” 闻声,靳盛时唇角微牵动,似是回忆起了些什么事,他眉眼间笼罩上一层阴鸷戾气。 “咒?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所误解。”他嘴角弧度是上扬的,但那双漆黑幽邃的眸,却是冰凉一片,“我这才哪到哪儿啊,比起你当年对我说下的那些狠话,我这不过就只是小巫见大巫。” 光是听到“当年”两字,靳修实便偃旗息鼓了。 当年的事,确实是他太过冲动。 如果不是他太过冲动行事,两人的父子之情,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止一次想对他说声“抱歉”,但因为身份,一直拉不下面子。 今天,既然他都主动提起,那他,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弯腰一回,抿唇稍酝酿了下情绪后,他缓缓动唇道:“阿盛,当年……” 见他要提及当年,靳盛时不可自控想到那些逼仄黑暗的房间,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那刻,他径直打断他要说的话,“我今天来这里,不是和你回忆过往的,我来是想警告你,以后离我老婆远点。” “我不管你凑到她跟前抱了什么心思,但现在,我劝你,都趁早给我断了,不然,你想要的安宁,最终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第92章 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丢完警告的话后,没给靳修实说话的机会,很快,靳盛时一眼都不多看他,转身便走。 他离开的背影异常的绝情,靳修实躺在病床上看着,心口堵胀得厉害。 他们父子俩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怪他年轻气盛,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导致他被送到那个地方短短一周,便再也不跟他亲近了,不仅如此,他还不再喊他“爸”。 归根到底,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靳盛时来这一趟后,靳修实想睡也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时,他脑中晃过很多他和云玉皎还未离婚之前的事。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异常的幸福。 他并不是脾气好,很有耐心的一个人,但云玉皎对他,始终都是温柔有耐心的,不光是对他,更是对靳盛时,因为她的好脾气,耳濡目染下,小时候的靳盛时,也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暴躁牛脾气。 他小时候啊,是个粉雕玉琢的甜娃娃。 他会冲他撒娇地喊爸爸,会甩赖皮爬到他肩上骑马,每天晚上,还会缠着他哄他睡觉。 那个时候,靳盛时黏他,胜过黏他母亲。 在他心里,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后面,因为他一时的犯错,云玉皎无法接受他精神出轨,导致不管他怎么求取原谅,都挽回不了她,后面,为从大局考虑,他不得不和她离婚。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两人离婚那天,靳盛时抱着他的腿,哭得有多伤心。 五岁前,靳盛时的脸上始终都挂着阳光明媚的笑,他的世界,始终是美好的,他甚至很少哭,可就是那天,他把嗓子都给哭哑了。 云玉皎要带他回云家,他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愿意放手,一个劲地说,“妈妈,我们不要把爸爸丢下,妈妈,我们带上爸爸吧,我们把爸爸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会害怕的……” 要问那时他后悔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后悔,后悔自己毁掉了那么幸福美好的一个家,明明,他们是一家人,本该是天天待在一起的,可就是因为他和云玉皎离婚了,导致,他和靳盛时只有寒暑假才能在一起生活。 而那个时候的他,爱工作胜过爱他。 寒暑假,明明是他们父子俩最好交流感情的时候,可却被他硬生生地浪费了。 他不知道,在他失陪的那些日夜里,甜软乖巧的儿子对他滋生了多少的失望,更不知道,那样小小的他,在靳家后宅受了多少委屈。 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是他没能抓住他的手,他悔不当初,可事情已成既定事实,他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他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想到这,他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霎时,眼眶润红得厉害。 阿盛,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很快,眼泪洇湿了枕头,害怕有人进来看到,他很想转过身去,可腰间打着的钢板,却不允许他这样做,深吸了口气后,他打算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才有所动作,耳边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叩叩——” 来人很有礼貌。 但她再有礼貌,也阻止不了靳修实抬手猛擦眼泪的动作,胡乱擦着时,他大着声问:“谁?” 医院的病房门,就算是vip病房,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姜莱听到问询后,很快回复。 “……爸,是我。” 这声“爸”,喊得姜莱对靳盛时的愧疚满满。 要是被他给知道了,她猜,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可靳修实救了自己一条命,她寻上门来道谢,总不能直呼他大名吧。 乍一听到姜莱的声音,靳修实很意外。 她脑袋不是伤得很严重,需要静养吗?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岔了,他清了清嗓子,很快,薄唇吐出一句“进”。 得到允许后,姜莱很快推门进去。 看到进来的人真的是姜莱后,靳修实的目光落在她额上包扎的伤口,整个情绪很冷。 “你怎么来了?” 几天前,两人在工地上碰到,他还很热情地冲自己打招呼,这会儿一脸冷淡,倒是让姜莱略有几分诧异,这男人变脸速度,都这么快的吗? 顾及他救了自己一命,姜莱倒是也没那么计较,将保温壶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后,她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我是特意来给你送粥的。” 这出于礼貌,靳修实肯定得说声谢谢的。 可想到逆子刚才警告的那些话,他已经到嘴边的话立马转了一个弯,“用不着。” 简短三字,可谓是极其冷漠。 姜莱本来正要拧开盖子的,听到这话,指尖很快顿住,她偏头看了眼靳修实,忽然间,发现他眼尾红得厉害,像是……刚才哭过了。 他这样一大把年纪了,有事没事还偷偷哭? 出于好奇,她一把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八卦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微红的眼睛。 “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从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起,靳修实就直觉不妙,这会儿她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整张脸上都出现不自在的红晕,“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里哭了?还有,谁能欺负我!” 瞧见他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姜莱不免想到了靳盛时,真不愧是父子俩,简直是如出一辙。 姜莱身子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毫不留情的揭穿,“没哭吗?可是你眼睛都红了。” 靳修实秒回,“我这是困了。” 给自己找好理由后,他开始迫不及待地赶人,“我困了,你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 说这话时,为表示自己真困了,他还二话不说闭上了眼睛,看出他的意图后,姜莱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这回,她倒是也没揭穿,而是认真道谢。 “那天,谢谢你救我一命,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能帮忙,我绝对帮忙,当然,不包括杀人放火,还有威逼利诱我离开或者陷害靳盛时。” 听得出来,她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听到后面她说“不包括威逼利诱她离开或者陷害靳盛时”时,靳修实的心甚至动容了两秒,她这样,是不是说明,她和逆子是双向奔赴的? 本以为,她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曾想,离开前,她还说了一句。 “小米粥是靳盛时亲自熬的,我想,你活到这把年纪,估计没尝过他亲手做的东西,正巧,我也喝不完那么多,剩下的,就当便宜你了。” 闻言,靳修实喉咙一震,下一秒,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整个神情里都透着不敢置信。 他家逆子,都学会亲手熬粥了? 第93章 你哪里看出靳盛时在乎我了? 住院的第五天,姜莱收到了老头发来的语音,“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快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看看你。” 这些天,胡先生忙于一个工程,泡在实验室里,对外界一切消息充耳不闻。 这不,今天工程最棘手的一部分完成了,他总算是有点时间上网冲浪,结果摸到手机,看到的第一条推送便是“靳氏集团两子相争,靳三少表面风光霁月,实则心狠手辣谋害亲爹亲嫂”。 这段时间,因为知道姜莱不声不响把自己嫁给靳盛时了,导致他格外关注靳氏的事情。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立马喊来助理问。 助理将知道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听完,他眼前是黑了又黑,果然,这靳家就是龙潭虎穴。 臭丫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得知老头要来医院,姜莱立马阻止。 “你别来!” “我俩的关系可得保密,你要是来医院看我,被人看到了可该怎么办,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再过一阵子,我就能出院了,等我出院了,我带上茅台去看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还撒娇上了,但这次,胡先生并未吃她这一套,只是冷声冷气地哼,“你看你嫁的都是什么人,乌烟瘴气的一家子。” “以前我们见面,哪里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现在可倒好,怎么的,难不成我还会给你丢脸?” 姜莱赔笑,“哪能啊,师傅你这么牛逼,这别人要是知道咱俩的关系,你给我长脸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给我丢脸呢,我不让你来,这不是考虑到要听上边人的话么,你知道的,我不能暴露身份。” 说实话,她嘴里的这声“师傅”,胡先生已经有很久没听过了。 从他认识姜莱的那天起,她就只有一个诉求,那便是挣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挣很多很多钱,因为她想挣钱,所以,她格外的拼。 一套汽车的编程语,对旁人来说,没有数月和数年,是绝对完成不了的,可偏偏,她废寝忘食,在一天只睡三个小时的情况下,她仅仅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独自完成了。 她的天赋,是肉眼可见的。 那是她进入这个行业打响的第一枪,那一枪,迅速让她成为业内红人。 但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有一个代号l。 当年,那套编程语一出,各家科技公司抢着要和他们合作不说,政府甚至还秘密约谈了她。 他也趁火打劫收下她这个徒弟,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她本该是计算机科学领域的一颗新星,可就在完成那套编程语的第二天后,却一蹶不振了。 她拼命地挣钱,是为了救云嘉。 可等她拿到钱了,出去见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那时,她万念俱灰。 整整一个多月,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不论是他去劝,还是政府那边派人安抚,她都是满身防备,后面,她倒是主动参与了一个政府的工程,明明是需要大家一起完成的,可她却像个大魔王一样,一个人,完成了十几个人的工作。 后面,政府要和她签下合同,赋予她国家最高工程师的称号,但她却只有一个诉求—— 重新调查云嘉的死因,还她清白。 可一码归一码,姜莱这个人才,是政府所需要的,但她的诉求,却也是他们不能插手的。 她嘴甜,一声接着一声的“师傅”,很快,胡先生沦陷了,他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作罢。 “好吧,老头我就在家等着你来找我喝酒。” 姜莱嘻嘻笑,“老头,你这样才乖嘛。” 胡先生佯装生气,“没大没小!” 姜莱又开始,“师傅~” 她这样甜声喊,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胡先生又咳嗽了两声,之后没忘交代,“你这有空,也别忘了学习,你的天赋,是老天赏的,基本功可不能荒废,改天儿,我可是会考你的。” “放心吧师傅,我学着呢。” 两人结束通话不久后,没一会儿,靳盛时便提着午餐来了,看向他时,姜莱的眼神亮晶晶。 “老公,你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说这话时,她还舔了舔粉嫩的唇。 闻言,靳盛时冷笑,“你今天差点吃空气。” 姜莱仰着头看他,眨眼状,“为什么?” 她一双杏眸生得圆润澄澈,不故意使坏时,倒是有几分看头,昨天瞧见她这样,靳盛时会滋生出几分绮念,但这会儿,他却是没任何犹豫地一把握住她的修长雪白但又脆弱的脖颈。 脖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掌心,姜莱整个身体一震,内心腾升几分恐惧,“怎……怎么了?” 她哪里惹着他了? 见她眸底情绪有所转变,靳盛时身体前倾不少,在两人呼吸交缠之际,他嘴角的笑很是冷然,“告诉我,为什么我给你的保温壶在靳修实的病房里,我亲手做的东西,你给他吃了?” 耳朵里猝不及防钻入这句话,瞬间,吓得姜莱瞳眸骤然放大,她心想,完了。 面对他放大的怒容,她的手轻柔地搭在他掐着自己脖颈上的手上,红着眼尾,开始瓮声瓮气地解释,“我……我当时没吃完,好……好浪费的。” “浪费粮食很……可耻的,我就顺手给他了。” 然而这个理由,对男人而言,狗屁不通。 “浪费?你吃不完就算是给狗吃,都不叫浪费,你给他吃,才是真的浪费!” “告诉我,你到底怀了什么心思?” 这事,姜莱无法辩驳,确实是她自作主张了。 “我……我知道不该……” 她出声,想道歉,但靳盛时压根不等她把话说完,掌心力道便猛地收紧,他眼尾一片猩红。 “还顺手?”他冷笑,“你们俩的病房相隔一层楼,你告诉我,怎么个顺手法?” 姜莱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和靳修实不对付,自己这样做,在他看来,肯定跟背叛无疑,她轻动了动唇,“抱歉。” 可面对她的道歉,他并无半分动容。 不仅如此,他眉眼间的阴鸷戾气还更重了些,话也没留情,“姜莱,你别让我提醒你,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谁是你的甲方,我希望你能有清楚的认知,你要是再这样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脚往不该站的地方站,我不介意换人。” 听着这样的警告,不知为什么,姜莱的心略有几分难受,不乖的下场,是换人吗? 自这天后,靳盛时便没再来过。 倒是简樾,会跑腿帮她送饭。 偶尔,他会一脸愁地唉声叹气,“嫂子,你这次可真把盛哥的心给伤透了。” 姜莱小口扒饭,无话可说。 因为这话,她没法否认。 可她去哪里能知道,简樾下一句话是,“嫂子,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夫人外,对盛哥最重要的女人了,他那么在乎你,可你居然还偷偷的去看靳董,不仅如此,你还把他亲自给你熬的粥送给靳董喝了,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叫人心寒。” 姜莱可以理解自己这次行为让靳盛时“心寒”了,但却没法理解靳盛时“在乎”自己。 两人不过就是合作关系,三年协议都在那里摆着呢,谁他妈会傻乎乎地动真心啊。 实在没忍住,她放下碗筷,似笑非笑地问:“你哪里看出靳盛时在乎我了?” 第94章 嫂子,你就对盛哥服个软吧 说到“在乎”,简樾直接张口就来,“我盛哥从来没有为谁进过厨房,可是你说想喝粥,他便花费几个小时为你熬粥,甚至,在知道你给靳董送粥了,他那天还亲自上厨房给你做饭了。” “就这些吗?”姜莱抱手,“简特助,我想你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从一开始,我和靳盛时就是合作关系,他为我洗手作羹汤,一切不过是为了人设而已,这些,都只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关于两人要开通视频账号这事,简樾多少有所耳闻,可这件事,作为旁观者,他只会以为这是夫妻两人间的小情趣,他们那哪里是在做戏,分明是他嫂子在教他盛哥怎么追人。 见姜莱如此硬邦邦,简樾又叹了一口气。 “嫂子,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你说这些狠话呢,我也是能理解的,但这次这事,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你有错在先。” “所以,嫂子,你就对盛哥服个软吧。” 说到服软,姜莱肯定是有过的。 毕竟,她又不是是非不分。 可问题是,她道歉他不搭理啊。 没等她回答,简樾又说,“嫂子,你都不知道我盛哥气成什么样了,这几天,他昼夜不分,待在办公室里天天加班工作,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抗不住啊,所以,嫂子,你还是哄哄他吧。” 听简樾说完,姜莱的大脑里就只飘过四个字。 自虐行为。 靳盛时昼夜不分,天天加班工作,完全就是自己虐自己好吧,这事是她做错了,要虐不是该虐她嘛,他怎么还把自己给虐上了。 姜莱很不理解。 但这话要是问出来,以她对简樾的了解,他势必会好好教育她“没良心”,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她只能就势说,“那我要怎么哄他呢?” 见她终于开窍问到点上了,简樾立马出谋划策,“嫂子,你应该知道吧,我哥生日快来了。” 姜莱点头,“知道啊。” 简樾循循善诱,“那你有没有想过要给他准备惊喜,送个礼物什么的?” “有。”给他过生日,这件事在姜莱拍摄的计划里,她甚至都想要给他送什么礼物了。 一个“有”字,让简樾激动万分,“是什么啊?嫂子,你提前跟我说说呗。” 姜莱撇唇,“提前说出来多没意思。” 惊喜就是要有惊喜感才叫惊喜嘛。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简樾明白,她估计不会和自己暴露半分,便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离开前,他还很贴心地说,“嫂子,在你出院前,我盛哥的一切动态,我都会和你说的。” 姜莱本想说“没必要”,毕竟两人又不是真相爱关系,但考虑到视频素材问题,她回了个ok手势。 简樾倒还真是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接连给她来了好几条信息。 【简樾】:一个下午,盛哥喝了五杯黑咖啡。 【简樾】:盛哥还咳嗽了,有点低烧。 【简樾】:盛哥不愿意吃药。 【简樾】:盛哥晚饭凌晨两点才吃。 …… 看到这些消息,姜莱只回了一句话。 【嫂子】:你劝劝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回完消息后,她第一时间将简樾发来的话截屏,之后开始到相册编辑,确认了好几遍后,这才上传到视频软件。 她开通的账号很新,又因为没有带tag,导致发出的视频和图文,几乎都是零浏览。 但她却自得自乐,这样挺好,等到时“建行”工程全部竣工,她的这个视频账号再被“有心人”一扒,绝对会引来很多自然水。 靳修实住院的这些天,因为腰间受损,导致他压根没法处理工作,天天待在病房里,他不是睡觉就是听新闻,再不就是趁着闲下来刷视频。 这天上午,他刚点开抖音,就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侧颜,侧颜不是别人,正是他家逆子。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还特意眨了眨眼,结果眨眼瞬间,他直接看到了一张正脸。 五官生得如此锋利端正的,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再没见过第二个人。 很快,他的目光被视频里,他身上系着的围裙给吸引了去,他那188的个头,导致围裙被他穿在身,格外的违和,但更违和的,并不是围裙,而是他手里举着勺子和白瓷小碗。 打开声音,里面还传出男人的声音,“大少爷,火不能开太大了,这样容易糊。” “大少爷,你的水加太多了,到时会很稀。” 男人的声音,他也并不陌生。 正是家里的厨师。 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三四遍后,靳修实真有种开眼的感觉,他有生之年,居然能借着网络,看到他儿子亲自熬粥的vlog! 甚至他熬的粥,很有可能是他那天喝的。 看了看视频发布时间,他更加确认无疑了。 出于好奇,很快,他点进这个id为isheng”的主页,虽是英文,但很好辨认,是莱和盛,也是姜莱和靳盛时。 对方一共发布了三条动态。 一条视频,其他两条,则是图文。 一时间,靳修实很好奇,他们怎么会开通视频账号?印象里,他家逆子可是很讨厌被摄像头对着的,这回,怎么心甘情愿被拍到网络上? 点开最新图文,正是下午简樾发给姜莱的那几条信息,在那张图片的空白处,还编辑上了一小段话——因为一件小事,老公和我闹脾气了,老公,你生气惩罚我就好了,别这样虐自己,我会心疼的,我保证,以后,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肯定不会再擅自做主了,对不起,我再也不犯蠢了。 看的第一遍,靳修实还摸不着头脑,逆子怎么就和姜莱闹矛盾了,可等他再次看到那条“熬粥”视频时,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两人这次的矛盾,百分之九十是因为他。 那天那粥,是他家逆子亲自给姜莱熬的。 可姜莱记着自己救她一命,她不知该如何报答,一时犯糊涂,便没考虑到他家逆子的心情,将粥送给了他喝。 逆子对他的怨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这回,在得知姜莱做出这样的事,他势必会很生气,甚至还会觉得姜莱背叛了他。 姜莱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一个存在。 所以,他才会那般自虐。 想到这,靳修实一脸的晦暗。 嗐,这事怪他,怪他,人好好的小夫妻要是因为他生了嫌隙,这以后,逆子怕是更恨他了。 实在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他抿了抿唇,点开私信,苦思冥想许久,这才敲了满满一大段的话,可真到要点击“发送”那刻,他手却僵住了。 他这样贸然道歉,要是让姜莱知道自己开通的视频账号被他给看到了,这以后,怕是不会再继续更新视频了,想到这,他立马将刚敲下的字全部删除,罢了,他就别去做那个惹人厌了。 第95章 男人小鸡肚肠,超难哄! 一直到被允许出院的那一天,姜莱都不曾看到靳盛时的身影,这些天,为了缓解两人的关系,她其实时不时会给他发去萌萌哒的表情包。 但无不例外,他都选择了无视。 现在,唯一让姜莱庆幸的是他没拉黑她。 出院这天是周五,夏忍冬给她办的出院手续,临到要去拿药时,高大的女孩交代,“少奶奶,那边挤,你就站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这些天,她在医院无聊地要长草了,得亏夏忍冬善解人意来陪她玩,这会儿她去拿个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看她时,姜莱忍俊不禁。 “放心啦,我很乖的,不会乱跑。” 夏忍冬倒不是怕她乱跑,而是非常时期,她得防着那些无良记者冲进医院来采访。 虽然姜莱被允许出院了,但她额头上的伤,并未全好,这会儿额头上都还被包扎着。 总之,这几天夏忍冬直接将她当瓷娃娃护着。 看到夏忍冬排起长队来了,姜莱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继续给靳盛时发消息。 【姜莱】:老公,我出院哎,你不来接我吗? 【姜莱】:你这样冷酷无情,我很难过的。 【姜莱】:老公,你的心可真狠啊。 【姜莱】:不过,心狠归心狠,晚上回家,床上也别忘记也狠点哦,我超喜欢猛男的! 【姜莱】:老公,你理理我嘛~ 日常骚扰过后,姜莱都懒得等回复。 因为,就算她等,结果也就只会是一个。 那便是靳盛时的铁石心肠。 男人小鸡肚肠,超难哄! 将手机随意往包里一丢后,她正欲抬头看看夏忍冬排队排到哪儿了,结果一个抬眼,一道强烈的镁光灯突然射过来,下一秒,叽喳声音响起。 “姜小姐,你好,请问一下今天你出院,怎么靳总并未陪同,难道说,你们的感情好只是外界的传闻吗?姜小姐,请回答一下!” “如今,有消息说‘建行’工程是靳氏内部出了问题,请问这个内部是指你丈夫和靳三少吗?” “姜小姐,请问你对靳氏集团的人命工程怎么看,当时木板砸下来,你的感受是什么?” “姜小姐,靳氏兄弟相争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是靳董事长默许的吗?可如果是假的,他们为什么要演这样一出戏呢,靳氏难道只是在博眼球,炒热度吗?” “……” 混进医院的记者蜂拥而上,姜莱刚才靠着的又正巧是墙壁,被他们这样一堵,她无力挣脱。 不仅如此,他们手里的话筒还不停地往她脸上怼,好几次,都弄疼她的脸了。 还有那些灯光,差点没闪瞎她的眼。 哪家正规记者会这样刁难人,姜莱被推搡着时,非常清楚这些人是来搞事的。 当脸再一次被话筒给怼到时,她那微闪眼眸里滑过极深的不耐烦,“滚开!” 可正是因为她这带着脾气的“滚开”两字出口,很快,就有记者开始不依不饶地纠缠。 “姜小姐,难道是因为我们说中了,所以,你才会这样恼羞成怒吗?” 姜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不远处,夏忍冬站在排队的队伍里,这都还没排上两分钟,就听到好大一阵哄闹声。 循声看去,那地方正是她让姜莱等自己的地方,借着优越的身高,她几乎没费什么劲,一眼便看到被挤成肉沙包的姜莱。 受伤的她,就算是被允许出院,也还是一个休养状态,这会儿被十几个人围挤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她大概是呼吸不畅,面色苍白得很。 顾不上继续拿药,她一把将拿药的单子往口袋一塞,之后,冷着脸便朝着姜莱的方向跑去。 “都给我滚开——” 夏忍冬虽然身形高大,但平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这会儿她突然大吼一声,姜莱被挤在里面,莫名的,听得很真切。 她万分庆幸,老天保佑,还好冬冬在。 能被靳盛时选来给姜莱做贴身保镖,夏忍冬的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的。 她一米八的大高个,比那些扛着机器举着话筒的男人更要有压迫性,本来大家听到她那声警告,都没放在心上,可就在看到她拧小鸡似的将其中一个男人丢到一边后,大家都肉眼可见的慌起来了。 “你……你你你不要打扰我们采访。” 闻言,夏忍冬冷笑,没什么耐心将说话的那个人揪出来,而后,猛一把将人甩开。 ”什么采访要把一个病人逼到角落质问?” 那人被她那样轻飘飘一甩,此刻,正一脸狼狈地趴在地板上,虽然很狼狈,但他却一脸倔强,“公众需要一个公道,作为这次事故的伤患,姜小姐有必要告诉大家真相!” 夏忍冬下手狠,记者群里,不少人怵她,很快,便自觉给她让出一条道。 抓住机会,姜莱小跑上前,一把抱住夏忍冬的胳膊后,她白瓷素净的脸上布满寒霜。 “什么时候,你能代表公众了?” 被她这样一问,男人很快便闭嘴了。 眼下,视野里这群人,十之八九是被人收买来搞事的,姜莱不想和他们在医院扰乱秩序,造成混乱,更不想同他们纠缠。 眼神朝着周围扫视一圈后,她小脸陡然变冷,下一秒,嫣红的唇吐出冰凉的一句话,“各位,请回家等着,靳氏的律师函,会很快送往,你们所要的公道,我不介意让法官给你们上一堂课。” 说完,她没兴趣看他们脸上的五颜六色,抱着夏忍冬的胳膊,很快,便扬长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趴在地上的男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很想继续追上去。 可顾及到姜莱的身份和夏忍冬的武力值,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冲动,毕竟,雇主给他的佣金,还没到他能得罪靳家的地步。 一直到上了车,姜莱那紧张的心才稍平静下来,也是在她刚坐下那瞬,夏忍冬便一脸紧张地将她翻来翻去看,“少奶奶,他们没伤着你吧?” 见她情绪绷着,姜莱自我打趣道:“没事,得亏我这张脸是纯天然的,不然,被他们那样挤来挤去,我怕是真得毁容。” 听出了她话里的安抚意,夏忍冬这才松了口气,“我现在先送你回去,药我下午再来拿。” 姜莱本想说“不用,那样太麻烦了”,可想到那群无良记者,她又默默把话憋回去了。 保险起见,她现在确实需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当车子开始上路后,她放在腿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解锁一看,是靳盛时的回复。 她上面发了那么多条,他就只回了一个字—— 忙。 看着那个显目的“忙”字,姜莱冷哼。 可真够惜字如金的。 本来,她还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的,但考虑到今天这事,有可能会闹大,她到底还是敲了一句话过去,【你老婆我,今天差点就毁容了。】 她几乎是秒回,那边男人没法装看不到。 只是,回复依旧言简意赅,刚才是回她一个字,这会儿,直接是一个问号。 看着这个问号,姜莱真是一肚子的火气。 没耐心继续敲字告知,她直接发去语音,“办理出院时,有十几个记者围攻我,他们问的问题很尖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是被高家请来捣乱的,为防他们在网上给我们定下莫须有的罪名,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提前先预防着。” 姜莱说了很多,为的就是想让靳盛时清楚如今局面的紧迫性,可等了一会儿,男人只回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受伤了没?】 第96章 我盛哥真的很在乎你 乍一看到这话,姜莱还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她不是在跟他说记者吗? 他怎么突然问她这话? 但总之,不管他是关心还是怎样,她都立马回了信息,【有冬冬在身边,他们伤不着我。】 脸上被话筒接连戳了好几下,本来,姜莱都不准备提的,可当她大脑回忆起那些人尖酸刻薄,为钱不择手段的嘴脸时,她立马开始告状。 【姜莱】:虽然他们没真伤到我,但是,他们用闪光灯照我,我眼睛都快被他们闪瞎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将话筒怼到我脸上。 【姜莱】:话筒硬邦邦的,戳得我的脸贼疼! 这两句话,个人情绪很重。 本以为,对面男人会选择无视,谁知,他很有撑腰意识,【好,我来解决他们。】 回完她这话后,靳盛时那边很快收到了医院大厅的监控,将他们为难姜莱的整个过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他眉心沉沉,声线薄凉。 “通知下去,准备律师函。” 闻言,简樾丝毫不意外,他轻点头,转身,便准备出门去办事,可不等他抬步走,便又被喊住,“另外,准备一下,开记者招待会。” 听到“记者招待会”五个字,简樾立马不淡定了,他双眸骤然瞪大,“盛哥,现在还不是时机吧,我们这边的局还没彻底布好呢。” 但靳盛时却很坚持,“去准备。” 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很多事,一旦决定了,那便不会轻易改变。 简樾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阵,最终,知道劝不住,他只能选择妥协,“好,我现在去。” 这次“建行”工程出事,看似对他们不利,实际上,却有利于他们在靳允骁那占得先机。 靳氏集团是个大公司,能够胜**裁之位的人,身上可不能沾丑闻,一旦沾了,在董事会的选举上,他必会吃亏。 “屎盆子”误打误撞扣在了靳允骁的头上,尽管,搞小动作的人并不是他,但这事,只要有人记得“弑父杀嫂”这个传闻,对他争权,都是不利的。 而这个传闻,只有闹到人尽皆知,对他们而言,才是一剂有用的慢性毒药,可现在,靳盛时迫不及待要出手为他“澄清”,药性可就变了。 帮靳允骁揭掉了屎盆子,那他便是清白的,不仅如此,还会便宜了高家。 这么一做,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得不偿失。 而他为什么选择这样,简樾很清楚,是他哥见不得他嫂子受欺负。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哥第几次默默做这些事了,刚吩咐完助理,简樾站在窗边,摸着下巴,俯瞰着楼下时,他缓缓思考了一阵。 他觉得这事吧,必须得让姜莱知道。 不然,他哥的付出毫无意义。 当车子抵达山庄,姜莱都还没来得及下车时,便收到了简樾长篇大论的信息。 【简樾】:嫂子,有件事我考虑了许久,还是觉得,你应该得知道,我盛哥这个人吧,看着面冷嘴毒,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真的非常体贴顾家,很多时候,他做的那些事,你不能只看表面,必须得看他的内里,他真的真的很在乎你。 【简樾】:今天,在得知你在医院被那些记者为难了,我盛哥二话不说便交代我准备记者会,其实现在,压根就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现在这么做,不仅轻易帮靳允骁洗刷了骂名,还顺了高家的意,这对我们而言,就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简樾】:这次,我们其实是有机会一脚踩在靳允骁身上,让他直不起腰的,但就是因为我盛哥看不得你受委屈,他不想你被高家那边派来的人骚扰,所以,他这才迫不及待出面,很多时候,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次,我们错过了压靳允骁一头的机会,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简樾】:嫂子,我哥从来不轻易冲动的,他现在这样,足以证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简樾】: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简樾】:等今晚他回去了,你稍微撒个娇示个弱,赶快和他和好吧。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 看完,姜莱整颗心脏都有些紊乱。 这局都还没布好,靳盛时就召开记者会? 他的理智都跑哪里去了! 姜莱没先管简樾说的那些什么地位不地位的,喜欢不喜欢的,她现在只知道,绝对不能让靳盛时冲动,很快,她给他打去电话。 “靳盛时,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时机!” 听到她的话,男人似是半点意外都没有,他不仅不意外,整个语调都还是悠闲懒散状。 “现在,时机正好。” 这时机好不好的,但凡清楚来龙去脉的,都会知道就目前情况来说,绝对不是时候。 男人猜到她会反驳,所以,很快便给出了解释,“高家的替罪羊,靳氏迟早都得指认出来,早点指认和晚点指认,中间也就只多了靳允骁这档子事,但如果我晚些召开记者会,你信不信,很快,网上便会传出我们两人塑料夫妻情的事。” 他只轻轻一点,姜莱很快便会意他是何意。 也是,今天她出院,作为深爱着她的老公,他居然没有亲自来接,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可有一点,姜莱也很疑惑。 既然靳盛时猜到会闹出“塑料夫妻情”的事,那他今天,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空子让对方钻呢。 她很想问,但靳盛时那边却好像很忙。 电话被掐断时,她人还愣愣的,一直到夏忍冬喊她,她这才慢知慢觉地回过神来。 下车后,刚才被她忽略的那些词,逐渐冲进了她的大脑,“在乎你”,“看不得你受委屈”,“真的很喜欢你”,这些话,都出自简樾的嘴。 她很纳闷,她看到的靳盛时和简樾看到的靳盛时,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和靳盛时是协议婚姻,当时,两人领结婚证的那天,简樾也是在场的,他不是最清楚两人的关系吗,这才多久啊,他怎么就误解成这样了。 姜莱很不理解,不明白到底哪步出问题了。 第97章 老婆,我不想再跟你冷战了 就在她心里想着这事,漫不经心朝清风楼方向走去时,突然间,一只白皙无瑕的纤长手臂挡住了她的路,来人一脸高傲和怨气。 “姜莱,我有事要问你!” 很霸道的语气。 说实话,姜莱对靳随欢这人,真没那个要交谈的兴致,不想两人距离太近被碰瓷,很快,她抱着手退后了两步,“说吧,你有何指教。” 全程,她的态度都很平和。 可正因为如此,叫靳随欢心口腾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抿了抿唇,攥紧拳头那刻,看她的眼神带着赤裸毫不掩饰的敌意。 “姜莱,你攀上我大哥就算了,现在,你居然吃熊心豹子胆敢勾引我爸,你还要点脸吗?” 在靳随欢还未说出这话时,姜莱以为,她挡自己的路,最多也就只是冲自己挑衅几句。 但这会儿,听到她这样一番的无理,抹黑,造谣之词,她完全是眼前一黑,心口一颤。 神经吧。 别说她了,就连夏忍冬在旁听着,胸脯也起伏不定,实在看不下去,她向前走了两步,看向靳随欢时,面上表情很是冷然。 “大小姐,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少奶奶和我家大少爷感情很好,你这样堂而皇之地造她黄谣,难道不怕董事长知道?” 在靳家,还没谁敢这么不给她面子。 夏忍冬此番行为,完全就是在挑战她的身份。 眼前身形高大的女人对她没好脸色,靳随欢目光冷冷扫视她,也没什么好耐心的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多嘴,靳家会立刻,马上解雇你。” 靳随欢说话极其难听。 这份委屈,姜莱可受不得。 将夏忍冬拉到自己身后后,她冷嗤,“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靳家轮到你做主了。” 靳随欢嘴角上扬,“需要我提醒你我姓靳?” 这话言外之意是,她有这个资格做主。 姜莱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她没和靳随欢打什么交道。 如今,容貌精致的女人跟只跳脚的酸鸡似的巴巴凑上前来,姜莱垂下眼睫,忽然就觉得手痒得厉害,她也是时候该搞些事情出来了,不然,相安无事太久,靳随欢会忘记挨打是什么滋味。 下一秒,没给靳随欢半点准备时间,姜莱二话不说便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 一声巨响,靳随欢整张脸都被扇偏了。 姜莱这巴掌扇下去,没顾及任何,掌心力道之大,靳随欢不仅半张脸麻了,就连耳朵,也好一阵的嗡嗡作响,她不敢置信瞪大眼,她居然被打了? 在她呆愣之际,姜莱甩了甩发麻的掌心。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靳随欢脸被扇疼了,姜莱的掌心必不可免也疼。 缓过那股子疼劲后,靳随欢手捂着脸,整个人都炸了,她水润的眸里噙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姜莱,你居然敢打我!” 闻言,姜莱并不否认,她抱着手“嗯哼”一声。 “冬冬是我的朋友,而我是你大嫂,长嫂如母,你对你母亲的朋友不敬,我想,我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应该还是有这个权利的吧。” 这样的话,姜莱曾经在拍卖会那个晚宴上,说过类似的,如今再听,新仇旧恨堆叠在一起,靳随欢整个人理智全无。 长这么大,她去哪受到过这种委屈。 双眸猩红之际,她抬手,也不管不顾想往姜莱脸上打,可夏忍冬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那巴掌下来之前,她直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面对靳随欢的挣扎,她全程面无表情,“大小姐,还请你对你我家少奶奶放尊重点。” 尊重? 靳随欢冷笑,“姜莱不过就是个贱人!从她进靳家那天起,我们好好的一个家被她弄得鸡飞狗跳,她不仅毁掉了我哥本该拿到的项目,还抢我风头,现在,还想破坏我父母的婚姻,她想要我的尊重,可她怎么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靳随欢真是气到极致了。 她从小就被谢思婉教导,身为靳家的大小姐,身份的尊贵,遇事绝对不能泼妇骂街,始终得记得端着架子,微笑面对,就算要用手段,也得绵里藏针,可现在,她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在姜莱未出现之前,他们一家四口,生活得很好,可在她出现后,所有的不好事情都接踵而来。 明明在以前,只要是有利于她哥的,她爸都会去争取,可现在,她爸却眼睁睁看着那么好的项目落入靳盛时的口袋,还有,她爸妈感情本来是很好的,但如今,她爸的视线却围着姜莱打转。 这些,都太奇怪了。 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姜莱来了靳家,她是一个侵入者,是她,抢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靳随欢咆哮好长一段话,对此,姜莱仅是漠然地瞥她一眼,“要发疯,就进精神病医院去。” 听到“发疯”这个词,靳随欢挣扎得更厉害了些,“姜莱,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件事闹到我爷爷面前去?要是让我爷爷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就你这种败坏靳家家风的人,我爷爷一定会让你和我大哥离婚,到时,你的豪门梦怕是做不成了!” 淡瞥一眼她猩红的眼尾,姜莱依旧很淡定。 “随便你闹。” 到时,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有夏忍冬的阻止,靳随欢压根没法近姜莱的身,这会儿,于姜莱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面对她的发疯,她索性选择无视。 回到清风楼的卧室后,她第一时间点开推送的靳氏集团直播,直播镜头里,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手持话筒,面对各方记者的问话,他都对答如流。 放大音量,记者的声音和男人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了姜莱的耳朵—— “靳总,有消息说今天您夫人出院,您不曾出现,请问你们这段感情是出现了什么危机吗?” 随着记者这话问出,很快,现场响起不少的窃窃私语,可就算如此,男人依旧沉稳面对,下一秒,低沉性感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 “感情危机谈不上,但近几天,我们确实拌了几句嘴,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呢,我也想对我老婆说声抱歉,老婆,我不想再和你冷战了,我们和好吧,上次的事,怪我太小气了。” 一般情况下,当主持人问到感情问题,不论对方是谁,大概都会选择最为稳妥的一种回答说“没有的事”,但偏偏在靳盛时这里,他反倒是借着记者的问话,来了一出道歉求和。 道歉就算了,他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原因在于自己太小气了,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两人这哪里是感情不好,分明是暗戳戳秀恩爱! 如此这般,很快,现场沸腾了。 毕竟,一直以来,靳盛时给大家的形象是冷硬,不羁,不受管束,权力至上的一个男人。 可如今,这样一个男人,忽然多了一层柔软。 而这一切,归结于他结婚成家。 有了心爱的女人。 别说现场那些人听到靳盛时的话沸腾了,姜莱趴在沙发上听到他那些话,心跳都乱了几拍。 这一刻,她真是格外佩服靳盛时这以假乱真的能力,现在看来,今天这场记者招待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一个正好的时机。 毕竟,小情侣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谁也挑不出刺来,他今天这样直白承认自己没来接她,是因为两人拌嘴闹了矛盾,两人日常生活如此的接地气,不出意外,怕是会引起小年轻们的关注。 毕竟,嗑cp是一种很好的宣传手段。 “夫妻档”房子有这次这件事做基础,想必,会给将来售房做一个极好的前提准备。 就在她看直播看的心情正好时,门外响起夏忍冬的声音,“少奶奶,董事长让你过去一趟。” 第98章 你怎么不跪? 靳老爷子让她过去? 蓦地,姜莱有种不好的预感。 门开,夏忍冬脸色并不好看,“少奶奶,我听说董事长刚才在祠堂大发雷霆,你过去的时候,别跟他犟嘴,我已经通知简特助了,等大少爷开完记者招待会,很快便会赶回来。” 见她担心,紧张的脸色泛白,姜莱反而是轻松之态的抱了抱她的胳膊。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天靳随欢那样造谣她和靳修实的关系,她也确实得为自己正名,不然,以讹传讹,等到将来“建行”正式售房,会是很大的一个危机。 画春楼。 上次来靳老爷子这,还是家宴那晚。 那次,她被佣人带去了大厅。 但今天,她直接被带往焚香味极重的靳家大祠堂,远远望去,一大堆的灵牌被香火供奉着。 都没来得及细看,姜莱便感受到很强的肃穆感,就在她踩着步子往里走时,坐在主位上头发花白的靳老爷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审视着她。 “姜莱,你打了随欢?” 闻言,姜莱的视线放在次位上的母女。 此时此刻,靳随欢一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模样低垂着脑袋,而谢思婉则是一副要怨又不能怨的模样看向她,两人活生生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和两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大概也能摸透两人的招数,要比惨是吧,行啊,她也在行。 稍酝酿了下情绪后,很快,眼泪在姜莱的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声向前,“爷爷……” 听到哭腔声,靳老爷子很快皱起眉头。 “你哭什么?” 虽然很清楚老爷子极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但这会儿,姜莱并未止住抽泣声,她不仅没停,眼泪还跟不要钱似的汪汪下掉。 “爷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因为,是因为随欢她……她……她说……” 她这会儿几乎是泣不成声了。 靳老爷子听半天,没听出个因为所以然出来,耐心荡然无存,刚才他皱眉,还只是轻皱,这会儿皱着,几乎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随欢到底说了什么!” 姜莱一顿哽咽掉泪,这会儿完全沉浸在受害者的戏份里,“她……她造我黄谣,说我勾引爸。” “呜呜呜爷爷……爷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随着她这两句话说出口,整个祠堂里,突然诡异的静了下来,靳老爷子全程沉默,谢思婉和靳随欢则是谨慎地观察靳老爷子的神情。 可任凭她俩怎么观察,都还是摸不清老爷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母女俩对视一眼后,靳随欢也开始小声哭起来,“爷爷……这件事……” 靳老爷子不威自怒的眸落在她身上。 他面色沉,声线也沉,“这件事怎样?” 靳随欢手抵在唇边,哭得很是压抑。 “爷爷,这件事是真的,这段时间,爸的视线时不时就定格在姜莱身上,甚至……在醒来找的第一个人是姜莱,在他住院期间,我妈甚至听到他在梦中呓语……爷爷,您可一定要为我妈做主。” 待到靳随欢哭着将这些话说完,谢思婉这才欲盖弥彰地去拉了下她的手,“你这孩子……” 她的眼神里,还有几分隐忍和责怪意。 那模样,像是在怪靳随欢多嘴。 见状,姜莱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茶艺之深,她真是望尘莫及。 如果说刚才靳老爷子的面色只是有些沉外,那么现下,他浑身就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姜莱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握着拐杖的那只手用力极重,老人苍老的手背上,还虬起了青筋。 都不用他出声训斥,姜莱都能感知到他的怒火滔天,这儿子和孙媳妇,光是两个词混在一起,就能让人联想出一出伦理大戏。 现在,儿媳妇和孙女出来指证。 姜莱想,老爷子今天怕是得被气死。 果不其然,下一秒,靳老爷子二话不说就摔了手边的茶杯,“嘭——”一声巨响,杯身四分五裂。 姜莱就站在他对面,一时间,裸露在外的肌肤避不可免被误伤,稀碎疼痛袭来,她蹙了下眉。 可不等她查看伤口,老爷子就发话了—— “跪下!” 这是一道命令。 也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姜莱眉心轻跳,一声不吭站着,一动不动。 从谢思婉嫁进靳家起,就只见过靳老爷子两次发大怒,一次是靳修实要跟云玉皎离婚,迎娶她进门,一次是靳盛时被送到那个学校。 今天,是第三次。 靳老爷子这人骨子里,有不少的封建思想,他不仅不能容忍子女离异,更不能容忍家风败坏。 当年,靳修实要娶她,靳老爷子为此,整整一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后面,要不是她生下靳允骁,又帮靳氏拿下几个大单,让老爷子看到了她的能力,不然,他是绝对不允许靳修实娶她的。 而今,姜莱身为靳盛时的新婚妻子,领证才不过一个月,就敢不顾礼义廉耻地勾引丈夫的父亲,此等行为,一定会被靳老爷子逐出靳家的。 想到这点,坐在次位的母女两人皆是一喜。 姜莱,你的死期到了。 我倒是要看看,没了靳盛时撑腰,等你离开了靳家,你还有什么傲的资本。 姜莱站着就跟木桩子似的,久久不为所动,见状,谢思婉很乐意充当那个和事佬。 “爸,小莱到底是阿盛的妻子,你看……”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靳老爷子就厉声打断,“我说,你们都跪下,听不懂吗?” 如此清晰的一句话传入耳朵里,包括姜莱在内的三人皆是一怔。 谢思婉完全在情况外,她不敢置信地嗫嚅着唇,“……爸,您说什么呢?” 靳老爷子一眼都不看她,握着拐杖,他看着前方,自始至终都还是两个字。 “跪下!” 等了两秒,见仍旧没人有动作后,他那张寒气森森的脸上多了不耐烦,“话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你们要是耳朵有问题,靳家可不收养残废!” 这话看似在说“不收养残废”,但实际上,是在警告她们,要是不跪,只有逐出靳家这条路。 谢思婉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当下情况,她清楚怎样有利于自己。 很快,她便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靳随欢跪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低眉顺眼地说: “爸,还请您指点。” 靳老爷子没搭理她,那双沉眸径直瞥向了姜莱,他不悦问:“你怎么不跪?” 第99章 跪祠堂 面对靳老爷子不善的问话,姜莱全程都是冷静之态,她直视着他的眼,反问回去—— “我为什么要跪?” 动不动就要人下跪,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别说她没错,就算她有错,她也不跪。 她会这样硬气,倒是靳老爷子不曾想过的,很快,他的怒火更重了些,“长辈让你跪,你岂有不跪之理,你信不信,就算今天是阿盛在我面前,我让他下跪,他也不得不跪!” 现下,靳老爷子十分强势。 可姜莱仍是不示弱,“他是他,我是我。”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靳盛时是你孙子,我又不是你孙子,别人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她没有父母,顶多也就只跪个天地,至于其他人,如果平原无故就让她下跪,她必然是不可能跪的。 见她腿弯子软不下来,靳老爷子盛怒,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在盯着她时,完全是瞪态。 “姜莱,你嫁给了阿盛,已经算是半个靳家人了,俗话说得好,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靳家的家规便是,不论是谁犯了错,长辈有理罚。” 听到这话,姜莱直接冷笑出声,“那您倒是说说看,我犯了什么错。” 她此番咄咄逼人,半点退让之意都没有,在她身上,靳老爷子不免看到了靳盛时的身影,也正因为如此,他心肝都气疼了。 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但他们靳家,要是有两个这样性子的人,家规怕是难以实行。 再度出声时,他近乎咬牙切齿。 “你错就错在在外人面前给随欢难堪。” 姜莱很清楚,他口中这个外人是指夏忍冬。 但和夏忍冬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把她当做朋友了,所以这会儿在回答时,她格外的坚定。 “冬冬不是外人。” 闻言,靳老爷子面无表情质问,“她是不是外人,并不是你可以定义的,在靳家,她就算和你关系再好,终归也就只是个外人,姜莱,你该明白,孰亲孰疏,随欢于你而言,是妹妹,夏忍冬最多也就只是你朋友,当着朋友的面,半点面子都不给妹妹,你觉得,这件事说得过去?” 听完老爷子此番话,姜莱只觉得可笑至极。 什么都让他定义去了,她还有什么余地反驳呢,可余光扫到跪在地上的母女俩,她倏地勾唇笑,“妹妹?你问问这事阿盛认吗?” 她这话一出,靳老爷子心口骤疼。 靳随欢则是小脸一白。 这些年来,他们一家四口和靳盛时是怎样一个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她从有记忆以来,便十分清楚了,靳盛时连亲爹都不认,又怎么会认她。 从靳老爷子掌家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不听从他的话,这种感觉十分失控。 他强行控制好情绪,而后,在认真盯着姜莱那张倔强不服输的小脸时,声音变得沉厚起来。 “姜莱,在你和阿盛结婚之前,和高瞻之间的牵扯,我十分清楚,如今,你嫁入靳家,有靳家成为你的底气,可如果没有靳家,你将面对什么,我想,不需要我多言,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既然已经享受了靳家带来的便利,就该守好靳家的规矩。” 前面他说的那些话,姜莱只当是废话,可如今这段话,她却不得不直面面对。 确实,如果没有靳家撑腰做底气,上次被姜家忽悠回去,她会落个什么结局,可想而知。 她的膝下没黄金,如果这一跪,能换来靳家今后无理由的庇护,她愿意跪。 但她怕就怕在靳家给她的保护罩是一时的。 没管如今是怎样一个情形,她直言问:“爷爷,我这一跪,便是认了自己犯了错,也是承认自己是靳家人,而靳家人这个身份,你能确保靳家在任何时候,都会毫无保留地护着我吗?” 随着她这话问出,跪在地上的母女内心皆是一嘲,敢和老爷子讨价还价,怕是不要命了。 可她们去哪里想得到,靳老爷子在深看姜莱一眼后,很快便给了肯定回复,“那是自然。” “只要你和阿盛的感情好,你不做出越界有辱靳家的事,靳家便永远是你最大的底气。” 这话,听得倒是顺耳。 后面,她也没多废话,反正又不是她一人跪。 更何况,这事到这里还没完呢。 靳老爷子既然已经让谢思婉母女俩先跪下了,想必,接下来还有一场好戏可看。 她不跪时,浑身带刺,膝盖梆硬,没有一丝示弱感,而今,倒是利落,不拖泥带水,说跪就跪,如此这般,靳老爷子不免深看了她一眼。 她这脾性,倒是更像个男孩。 和他家阿盛在一起,确实也十分登对。 也是在姜莱跪下去之后,靳老爷子的视线放到了谢思婉母女身上,瞥见两人红着眼一副委屈模样跪在地时,他整个脸色异常难看。 真是多看一眼,他心口都在呕血。 这二十几年前的错,真是一错再错,错到如今不可扭转的地步。 阖眼舒缓了下情绪后,他这才出声,“我让姜莱跪,是她坏了靳家规矩,在外人面前让随欢难堪挨巴掌,妹妹出言不逊,长嫂确实是可以动手教育纠正,可她今天千不该,万不该,是在外人面前动手,所以现在,她该跪。” “那你们母女俩跪,知道错在何处吗?” 错? 谢思婉和靳随欢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所以半天过去,两人都没吱声。 靳老爷子活到这把年纪,最讨厌的就是闷不作声,这谢思婉从年轻起,就一贯会沉默装无辜,现在,将他孙女也教成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继续往地上摔了一个杯子。 这回,杯子碎片蹭伤了靳随欢的小腿,还没一秒呢,她便大声尖叫起来,“妈,我疼——” 谢思婉当然是第一时间将人抱进怀里,女人有着细纹的眼角逐渐泛红,她柔声安抚着。 “别怕,妈在呢。” 两人这出母女情深,让靳老爷子看笑了,“这会儿会说话了,刚才是都哑巴了?” 谢思婉,“……” 靳随欢,“……” “好,很好,又开始装哑巴了。”靳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既如此,到时阿修给你离婚协议的时候,我希望你谢思婉还能一如既往地闭紧嘴。” “离婚”两个字眼,宛如一道利刺,狠狠地扎进了谢思婉的心口,血流不止之际,她骤然瞪大双眼,之后,很快去抱靳老爷子欲图离开的双腿。 “爸,您不能如此狠心的,这些年来,我在靳家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而且,我从未做过对靳家不利的事,您没道理这样待我的……” 这回,谢思婉眼角的泪水是发自内心的。 可靳老爷子瞧着,却没有丝毫心怜。 从靳修实和她纠缠在一起时,他就不看好她这人,一个靠手段,靠破坏别人家庭上位的女人,就算她再有能力,在他这里,也是有瑕的。 更何况,她还心狠手辣。 过去那二十几年,他睁只眼闭只眼,忍着不计较,可如今,她再度兴风作浪,身为这家里的主心骨,他可就不得不出面整治一番。 垂眸扫向地上泪流满脸的女人,他全程冷漠,“狠心?谢思婉,比起你,我这可算不得狠心,你也是女人,你应该很清楚名誉清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可你为了一己私欲,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造谣她父亲和她嫂子有染。” “怎么,你就这么想把违背伦理道德的帽子扣在他们两个人头上?” “这些年来,阿盛和他父亲的矛盾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你难道不清楚吗?” “谢思婉,我们靳家娶媳妇,娶的是知礼守法顾家的好媳妇,而不是满心算计,挑不离间父子关系的恶毒妒妇,你此等行为,我没让阿修把你扫地出门,都已经是很给你留脸面了。” 这回,靳老爷子是彻底爆发了。 谢思婉听完他说出口的那些话,整个人都跟遭了雷劈似的,靳随欢更是面色惨白。 唯独姜莱跪在一旁,吃瓜吃得喜不胜收。 嚯哟,原来靳老爷子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第100章 相较于母女俩,她简直挣到了 爷爷的话和妈的话,截然不同,靳随欢咬唇缓和消化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去拉靳老爷子的手。 她泪眼婆娑地解释,“爷爷,你误会我妈了,这件事,并不是我妈造谣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不然,我妈坚决不会对我说那些话。” “爷爷,请你相信我。” 靳老爷子哼声,“自己的丈夫都敢算计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能让我去相信!” 靳随欢拼命地摇头,“爷爷,我妈不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来,我爸妈感情一直都很好,可近段时间,我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姜莱身上,这件事,不论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会怀疑的。” “更何况,我爸很多小举动都能说明,他真的有被姜莱带着走,去工地,我爸不要命地帮姜莱挡了木板,他醒来时,找的第一个人也是姜莱,甚至,他在睡梦中,还呓语着姜莱的名字。” “爷爷,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说到最后,靳随欢泣不成声。 听完,靳老爷子只觉得可笑,他看向一旁疯狂掉泪,伤心得不可自拔的谢思婉,冷声问: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谢思婉一脸脆弱地点头,之后出声时,整个语调都是沙哑的,“我和修哥在一起二十几年,以往,他从未如此过,可这次,却是个例外,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姜莱身上,毫不夸张地说,他对姜莱的在乎程度,胜过阿盛。” 姜莱在旁听到这番话,轻“啧”一声,嫌弃溢于言表,“婉姨太,你敏感肌吧。” 靳修实关注她,这只要是有眼睛的,应该都会清楚他这样做是为了缓和和靳盛时的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能把他们如此清新脱俗的公媳关系想得如此龌龊,怕是只有内心灰暗,龌龊的人才能脑补出那些叫人无语的伦理大戏。 一声“敏感肌”让靳老爷子手顿了下,确实,谢思婉自己是靠着不正当的手段上位的,因为缺乏自信,所以靳修实那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着急上火,迫不及待想给对方带上脏帽子。 谢思婉母女俩则是面色铁青。 靳随欢更是朝着她的方向瞪眼,之后话语忿忿不平,“姜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没勾引我爸,我爸怎么会对你那么上心。” 可就在她最后一个字眼落下后,脸上骤然挨了一巴掌,靳老爷子气得脸都黑了。 “女孩子家家,动不动就把勾引两个字挂在嘴边,这就是你靳家大小姐的家风教养吗?”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谁对靳随欢动手,她都会尖牙利齿反抗几句,可唯独在面对靳老爷子的时候,她只有偃旗息鼓的份。 靳老爷子是靳家家主。 别说她不敢放肆,就连她妈也没这个胆。 后面,在她捂着脸委屈掉泪时,谢思婉开始心疼了,她略有几分责怪意地看向靳老爷子,“爸,你有话就好好说,打孩子做什么?” 她的意思,靳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来,但靳老爷子并未有丝毫的心虚,他口伐道: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言辞不当的母亲,才会教出如此不懂礼数的孩子,你看看她现在身上去哪里有一丝的懂礼数,知进退,明事理的模样。” “既然你不会教,那我这个做爷爷的,不介意带在身边教养,而你,只会毁了她。” 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意思,谢思婉脸被吓得一白,而后拼命摇头,“爸,您不能这样做,我保证,我可以教好欢欢的,您别让她离开我。” 同样苦苦哀求的,还有靳随欢本人。 “爷爷,我和我妈一直都生活在一起,求您了,您别让我们分开,我以后会乖的,会听话的,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口不择言。” “爷爷,您原谅我一回吧。” 面对两人的哀求,靳老爷子不为所动,他抬了下腿,用力将谢思婉拽着自己裤腿的手甩开。 “靳家的脸面,我绝不允许你们出去乱丢,随欢你礼数欠缺,礼仪该重新学学,而你谢思婉,造谣丈夫和儿媳妇有染,该重塑三观。” “从今天开始,谢思婉,你手里的项目全部暂停,你是时候该好好反思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有没有能力能坐得住靳家大房主母这个位置。” “而靳随欢,你在礼仪不到位之前,都住在画春楼,回公司后,你依旧可以待在你哥身边,可如果你们再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做出骨肉相残的事,闹出丑闻,我靳家从今以后,不会再认你们。” 靳老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谢思婉和靳随欢都不服这个结果,可她们苍白着脸,嗫嚅着唇的那刻,却又心知肚明地知道,就算求饶,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今情形,她们除了接受就剩下接受。 这回,她们的不吱声,靳老爷子倒是很满意。 满意之后,他落下最后一句话,“谢思婉身为长辈,言行不当,教坏小辈,不跪满三炷香不许离开;姜莱在外人面前给妹妹难堪,弃靳家面子不顾,随欢对长嫂大呼小叫,出言不逊,你们两人,不跪满两个小时不许起来。” 姜莱没注意听他话的内容,只注意到时间。 多久? 她跪多久? 两个小时,没搞错吧? 对此,她内心的不满几乎要让他暴走。 可偏偏靳老爷子走到门口时,还格外补充了一句,“谁要是敢提前起身,惩罚加倍。” 姜莱,“……” 她能说什么,除了无语,便只剩下无语了。 待到靳老爷子彻底远去后,靳随欢那双哭肿的大眼睛才敢瞪向姜莱,“现在,你满意了吗?” 这话里饱含了太多哀怨。 反正仇恨值已经拉得足够多了,姜莱也不介意到顶,挪动着膝盖离她们母女俩远些后,她挺实诚地回答,“挺满意啊,毕竟,恶有恶报。” 虽然她现在也跪在这,但相较于她们母女俩,她简直就是挣到了。 她是因为扇了靳随欢一巴掌,才被罚跪,可如果她没扇那巴掌,靳随欢可能就不会到老爷子跟前哭诉,更不会扯出后面这么多事。 现在,靳随欢再次挨了一巴掌不算,就连谢思婉也被牵扯暂停工作,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母女俩还得被迫隔开,这样,她们就能消停很长一阵。 姜莱都能想象得到,要是待会儿她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靳盛时,男人会有多愉悦。 第101章 靳盛时,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在姜莱那道如同挑衅一般的“满意”说出口后,靳随欢双手攥拳,双眼喷火状,牙都快咬碎了。 “姜莱,我劝你别得意太久!” 又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类似的话,姜莱都快听出茧子了,这回,她直接抬手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淡瞥她一眼,“你随意。” 话落,她嘴角微上扬,下一秒,在靳随欢和谢思婉怒视中,身体毫无预兆往木椅上倒。 木椅上垫了柔软的坐垫,姜莱这一倒,侧脸正正好贴靠在上面,借着侧栽倒的巧力,长腿再微一个伸缩,她整个下半身直接就坐在地面上,而上半身则是借着木椅支撑。 双眼阖上后,她完全就是一副睡觉之姿。 她此番行为猝不及防,靳随欢本来还是仇视之态的,但姜莱这样毫无厘头的行为,直接让她看呆了眼,小口咽下唾沫后,她颇有几分惊恐地抱住谢思婉的手,小声问:“妈,她这是怎么了?” 从谢思婉第一次见到姜莱起,她便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女人,不服管教的性子简直跟靳盛时一个样,现今,她搞这样一出装死,她丝毫不意外。 轻拍靳随欢的手后,她柔声道:“不用理会。” 也没顾忌姜莱是在装睡,她交代靳随欢,“从今往后,你爸和她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之后待在你爷爷身边,要听话些,把你全部的实力拿出来,让他看到,只有这样,他才会对你刮目相看。” 被靳老爷子带在身边,靳随欢不可能不听话。 但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不能再提她爸和姜莱的事,难道不该时刻警告着姜莱,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吗,“妈,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姜莱当然没晕也没睡,她只是想偷个懒。 只可惜,她这眼睛刚闭上,母女俩就开始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说的话还是如此可笑。 委屈? 谢思婉有啥可委屈的。 要怪就怪她自己上位手段不正,所以,她如今才会如此敏感肌害怕着别人也用此手段。 真是搞得她偷懒也不能偷得自在些。 神烦! 在心里数次念了“快来接我”四字后,她也仍是没有等来靳盛时。 有的依旧还是母女两人的对话。 “傻孩子,妈不委屈,今后,你只需顾好自己和你哥就好,只要你们俩好,妈就知足了。” “妈,你就放心吧,之后要是有合适的项目,我一定好好帮我哥,绝不让你失望。” “不是不让我失望,而是不能让你爷爷失望。” “好,妈,我答应你。” “……” 很母女情深的对话。 姜莱听到耳朵里,居然还生了些羡慕情绪。 两人相互安抚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没人打扰,姜莱很快便陷入了睡眠里。 只是,她做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梦。 这个梦,让人昏昏沉沉的,逼仄的保姆房里,燥热粘腻,仅开着一把破旧的小电扇缓解热意。 可屋内无窗,不透风。 导致就算开着风扇,也无法扇凉燥意。 睡意袭来,她身上穿着的睡裙几乎半褪状。 迷糊之际,有道清凉啃噬沿着她的腿弯推进腿心,陌生的触感带有粗粝之意,如同一只魔爪要将她囚禁在掌心,灰暗袭来,触感愈发真实。 光亮袭来那刻,姜莱仿若看到了那张禽兽般肆不忌惮狂笑的嘴脸,迷蒙间,她开始疯狂地尖叫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 “救救我……滚开……你给我滚开——” 她拼劲全身的力气来挣扎,双腿狂蹬时,导致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瞬间布上清晰可见的青筋。 陷在梦魇里,她压根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挣脱开,只是在听到有重物坠地“嘭”一声落地时,她整个人都是抱头的姿势蜷缩着。 期间,她嘴里的碎语也没断过。 “你别碰我……别碰我,滚开点……” “我有病的,我有性病,你不怕传染你尽管上来……到时,到时闹出人命我可不管……” “我说了,你别上来……你再上来,我真的会捅死你……你聋了吗,你听不懂吗……” 靳盛时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给姜莱上个药,她会忽然陷入到某种悲拗激烈的情绪中去。 单手撑着地板起身时,他细致将药膏的盖子拧好,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蜷缩在角落里的她,期间,他尽量很小声很温和地喊她名字。 “姜莱。” 可他的呼唤,压根就唤不醒她,不仅如此,她情绪反而更加激烈了些,“你闭嘴!” “我让你滚开!滚开!你听不懂吗?” 这会儿的她,于靳盛时而言,非常陌生。 黑邃幽沉的眸在盯着她时,他十分小心地坐在床边,在她听不进去任何话时,他修长的手指克制地握紧她的双肩,“姜莱,你醒醒。” “我是靳盛时。” 当两人有肢体接触后,姜莱陷进了巨大的恐惧中,这回,她不仅手脚发大力挣扎,也开始接连不断地尖叫,“你放开我,放开我——” 一直陷在这种情绪中醒不来,对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回,靳盛时并未跟刚才那样,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而是耐着性子跟她磨。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知,“姜莱,我是靳盛时。” “你醒醒,你做噩梦了,你别梦带着跑。” “姜莱,清醒点,坚强点,醒过来。” 前面那些话,姜莱半个字眼都没听见去。 唯独在听到他说“坚强点”的时候,她整个人突然就卸了气,软成一团,彻底放弃了挣扎。 情绪逐渐好转,眼前也逐渐变得清明,她望向发声处,整张小脸苍白又含带着几分怜弱,眼圈更是染红,出声时,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哭腔。 “靳……靳盛时,你怎么会在这?” 刚才她在睡梦中发生的事,不用问,靳盛时都清楚,那是她不愿袒露给外人看的伤疤。 她不说,那他便也就不问。 这会儿,索性,顺着她这话回答。 “我听说你被爷爷罚跪祠堂,半柱香不到就晕倒了,回家的路上,便顺带把你捡了回来。” 晕倒? 姜莱先是好一阵迷糊,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晕倒这事了,但很快,回想到自己的偷懒,立马会意。 “那个……是啊,祠堂里香火味太浓了,我没太适应过来,就……就不小心晕倒了。” 以往,只要她想胡诌,便能极顺畅地胡说八道,但这会儿,因为受刚才那个梦境的影响,导致她这会儿说话都颇些磕绊。 那件事,已经有好几年没进她的脑子了。 但今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在她懊恼着为什么会做那个梦时,靳盛时起身,从一旁的矮柜上抽了两张纸巾给她。 “擦擦眼泪。” 姜莱,“……” 好丢脸。 囧着脸从他手中接过抽纸后,她立马垂眸,却意外在垂眸那瞬看到小腿上的伤口。 伤口不大,但零零散散有好几道。 她皮肤娇嫩,瞧着,怪触目心惊的。 这几道伤口,是当时在祠堂里,靳老爷子发怒摔杯子,杯子四分五裂时,误伤的她。 初看时,姜莱只瞧见了带着红印的伤口,但这会儿低头再细看,她竟在上面寻到一层透明印子。 好像是……擦了药膏。 联想刚才做的那个梦,姜莱心口一滞。 所以刚才,是靳盛时在给她上药? 就在她联想到这时,男人那极具磁性性感的嗓音响起,“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先去书房了。” 话落,他似也没想要她给回应,转身便准备离开,可就在他离开那瞬,一句没过大脑的话从姜莱的嘴里吐出,“靳盛时,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第102章 她对他的倾诉欲 这话是真没过大脑。 导致她在说完后,男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端视着她,四目相对良久,男人似是有几分不确定地反问:“你是让我抱你一下吗?” 同他那双黑沉幽邃的瞳眸对视上时,姜莱只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她怎么能犯这种蠢! 靳盛时又不是什么纯情的男人。 她要是想在他怀里靠上一会儿,直接以着他老婆的身份,霸王硬上弓不就行了。 但时间并不会倒流,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压根没可能收回。 和他那双洞悉万物的眼睛对视太久,姜莱都怕自己心里想什么全被知晓了。 轻抿了下润泽红嫣的唇后,她恢复到以往的霸道模样,扁嘴后,傲娇的话张口就来。 “爱抱不抱,反正我也不……” “稀的”两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姜莱整个脑袋蓦地陷入到一个硬邦却又温暖的胸膛里。 在这个过程里,没人说话。 闻着他身上清雅的男士香水味,姜莱难以自控地吸了吸鼻子,如果,在当年,能有这样温暖的一个怀抱抱住她,她大概会多些勇气吧。 可这世界上,最没有如果的就是如果。 如果,是不成立的。 忘记抱了多久,等到两人分开时,姜莱只知道,自己多了倾诉欲,“靳盛时,刚才我做噩梦了,我又梦到那个变态男人,那个时候,我刚到姜家不久,姜千峰他们邀请了合作伙伴到家里吃饭,午睡期间,他那个朋友冲进了我的房间,他摸我,舔我的腿,还让我用鞭子打他,还对着我说了一些很下流的话,我很害怕,我大喊救命,可是,姜家没有一个人愿意推开我那扇隔音不好的门……” “那个男人身形肥胖,我压根推不开他……后面,是她妻子出现,甩了我一巴掌,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姜千峰一家也责怪我小小年纪不自爱,这是第一次,后来,等我上初中了,姜千峰再次邀请了他们一家人来家里吃饭,这次,是一个晚上,我明明都看见他们一家人上车离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半夜的时候,那个人再次闯进了我的房间里,深夜,四处静谧,我仍旧是呼喊求饶,可……” “当时,我明明都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了,但后面,那些脚步声都被姜千峰给呵斥回去了……” 话讲到这里时,姜莱整个身体颤得厉害。 这件事,她这辈子就只告诉过云嘉。 她从未想过会告诉云嘉以外的人,那件事对她伤害很大,她当时,恨不得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 但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告诉靳盛时,她想,也许是他适时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滋生了些勇气。 她的情绪,靳盛时全然看到眼里。 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和苦痛,靳盛时不忍心她继续把话说完,他抬手将人拉进怀里。 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另外一手则是轻揉着她的发顶,不同以往的冷漠无情,这回,他眸底尽然是柔柔的情绪,“你难受,我们就不说。” 可姜莱却在他怀里摇头,“……得说。” 就因为这件事让她痛苦记了这么多年,所以,她才更得说,才更得努力地克服。 每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她便得多受一次苦痛折磨,那种痛,遍布身心各处。 很痛,但她能忍得住。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当晚一切,是姜千峰默许的,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思考,抡起手边的剪刀便往那个男人身下刺,我那一刺,男人发出了尖叫声,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在喊救命的时候,无人在意,可那个男人一声尖叫,把整个姜家的人都引了进来,当时,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姜千峰什么都没问,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后来,医生来了,经检查,那个男人废掉了,男人的家人赶来后,说要把我送进监狱,我当时很乐意的,恨不得脱离苦海,但姜千峰却不愿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全程,她说话的语调,听着像是无波无澜,可她人就在他怀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她在发抖,现在面对她的提问,他也尽量缓声回应。 “为什么?” 姜莱忽然就笑出声了,“因为姜家他们把我收养回去,就只是为了让我给姜宜挡灾啊。” “你说,我要是被送进局子了,我还怎么在他们姜家给姜宜挡灾啊。” “所以啊,姜千峰跟那个男人翻脸了。” “他掏出一段录音,和男人一家彻底翻脸,后面,迫于姜千峰手里有男人犯罪的证据,男人一家从此不再提及那件事,也不再出现。” “可是,这件事,却并没有到此结束。” “在姜家,只要我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他们不顺心,他们便会拿当年那件事威胁我。” 在这个世界上,毁掉一个女人很简单,只需轻轻造谣,那么,她便会身败名裂。 分秒间,靳盛时将人抱得更紧些。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耳保证,“相信我,姜家没机会再拿这件事威胁你。” 闻言,姜莱的心口不自觉地轻颤。 在她有点缓不过劲来时,男人继续道:“姜莱,错不在你,你是受害者,受害者无罪,犯错的是那些垃圾,该死的也是那些垃圾。” 此时此刻,靳盛时的形象在姜莱这高大了不少,除了云嘉外,没再有其他人对她说过如此温情的话,因为从小缺爱的缘故,导致她面对如此情形,她反倒是有几分不自在。 别扭从他怀里退出去后,她抬起手臂抹干眼泪,不敢直视他,垂着脑袋嗡声嗡气道:“我知道的,我没错,错的是他们。” “将来,要遭天谴的,也仍旧是他们。” 瞧见她耳根和脸颊两侧都蔓上红霞时,靳盛时无声勾唇笑,像是揉她的脑袋揉上瘾了,他边揉边说,“你心中有数就好,别难过了。” 姜莱不喜欢“难过”这个词,搞得她很脆弱似的,几乎是习惯性的反驳,“我不难过。” 闻言,靳盛时没和她做争辩,只是定定盯着她微红眼睛,他的眼神太过犀利深邃,面对这样一双眼,姜莱感觉自己被剥光了。 下一秒,她支支吾吾修改,食指和拇指交叠搓了两搓,“好吧,我也就难过一小丢。”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这话,有种由内而散的萌感,她是不知道,但靳盛时却很清楚。 因为,他上钩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母亲让他有过心疼的情绪外,再去其他女人。 但今天,姜莱成了第二个。 他真的,见不得她有一丝难过。 两人安静对视,他心跳的频率略有几分快。 她眼睛太漂亮了,明明前一秒,她还是脆弱之态,可这一秒,却是明媚狡黠的。 他并不确定,她的情绪是真的恢复过来了,还是她擅长伪装,但如果可以,他希望是前者。 第103章 姜莱,你就这么重欲? 当晚,靳盛时对简樾下达了一条命令——从今以后,他不想在京市听到任何和姜家有关的消息。 这道命令是何意思,简樾可不要太明白,不想听到任何消息,那便是封杀处理。 以后,在这京北城里,姜家别想有立足之地了,处理这种事,他向来是得心应手。 很快,他便加班加点处理。 翌日清晨。 当阳光稀洒进来时,姜莱半张脸缩在被子里,津津有味地看着不远处打领带的男人。 虽说昨天她情不自禁的倾诉让她有点羞,但经过一夜的调整,她现在又是一条好汉。 盯着他优越高大的背影,她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调戏,“老公,你可得好好挣钱,我目前身体还没养好,怕是不能跟你一起去上班了,咱家孩子的奶粉钱,目前阶段,可就辛苦你啦~” 最后,她特意落了个娇嗲的尾音。 闻言,靳盛时手上动作微顿。 下一秒,他侧身看过去。 当两人目光交汇上时,他眉梢轻挑,想也不想就戳破了她的坏心思。 “收起你的小算盘,我目前没有要孩子的准备,你近阶段休息可以,但别琢磨歪心思。” 本来,姜莱是想着试一试温水煮青蛙的。 她要是天天唠叨,他被唠烦了,指不定真就免疫了,可她去哪里想得到,她这才刚开个头,他就这么敏感地反驳了。 不仅如此,他还警告上了。 瞧着他刀枪不入的模样,姜莱颇有几分不得劲地撇唇,“……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靳盛时深看她两眼,“你最好是没有。” 当然,就算是她有,他也不会让她得逞。 他这话一出,姜莱难免想到自己住院这段日子,两人都没夫妻生活。 她稍掐指一算,心中立马默了一个数字。 好家伙,他欠自己最少都六次了。 这笔账,不能攒着,必须得现算,索性趁着今天这机会,她直言问:“我住院这段时间,你欠我的夫妻生活,打算什么时候补给我?” 说话这么直白的女人,是靳盛时等一回见。 当然,如果对象是姜莱,那他也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在两人领证那天起,他便领教过了。 很明白她的话是何意,但他手术才刚做半个月,医嘱是最少休息一个月,为防任何意外的发生,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没法给她确切的回答,继续整理了下衬衫后,他低声回应。 “这阵子公司事忙,你继续攒着。” 他说“公司事忙”,这点,姜莱是很清楚,也能理解的,毕竟“建行”工程都已经拉上来了,现在,各方都在虎视眈眈,只有他不出丝毫的错,才能在董事会上获得那些董事们的支持。 帮他在靳氏内部站稳脚跟,这是他们协议里白纸黑字里写得清清楚楚的,也是她该尽的义务。 对于这点,姜莱毫无异议。 但“继续攒着”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难不成,他想一次性付清不成? 有过上次做太狠,浑身酸痛,腿脚发软的前车之鉴,这回,姜莱长了心眼,“你要我攒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你还想跟上回一样一次做狠?” 她连续两句问话,词汇大胆外露,这要是旁的脸皮薄的人,光是听到,怕是就羞得不行了,可她倒是好,半点脸红心跳的之感都没有。 招架不住,靳盛时边戴腕表边提醒。 “你说话稍微注意点。” 姜莱很不爽,“我为什么要注意?” 她一把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到他跟前,杏眸微瞪大,急急要个答案,“靳总,我已经很尽心尽力帮你在靳氏站稳脚跟了,所以,我很希望你也能够有点契约精神,这样吧,你给我个确切时间。” “睡个觉耽误不了多久时间的。” 她说的轻飘飘,直接把靳盛时气笑了。 没了戴表的心思,他捏着表带把玩,要笑不笑地问:“姜莱,你就这么重欲?” 姜莱,“……” 她这哪里是重欲,她这是在赌意外会发生。 两人要是夫妻生活足够频繁,就算是他自备安全套,可总也有个例外情况吧。 毕竟就算是戴了,也还有百分之5的几率可以怀上,只有两人做了,才会有这个几率,要是做都不做,那有个屁几率啊。 所以,她当然得多多争取下。 见她无话可说的模样,靳盛时勾唇轻轻笑了,“这件事以后再商量,等我先忙完这阵。” 姜莱,“……” 一大早上,因为这事,她简直气得够呛。 用餐时,她完全把三明治当靳盛时啃,亏她还觉得昨晚他在她心里高大无比,今天就给她搞矬这套,气死她了,他丫的双重人格吧! 见她吃得气愤,夏忍冬适时给她倒了一杯牛奶,“少奶奶,你今天出门吗?” 姜莱抬头看了眼她,“想出去逛逛。” 夏忍冬,“好,那我待会儿去安排车。” 姜莱挺想说“不用”,毕竟,她今天出去的逛,就只是去找老头喝酒,但又想到最近实在不太平,要是没有夏忍冬这个武力值陪在她身边,就她这小胳膊小腿,指不定被人怎么虐呢。 思考一番后,她点了点头,“好。” 去和老头喝酒聊天,穿最舒服的衣服就行了,所以,吃完饭上楼后,她直接换了身白t牛仔裤。 很青春简单的穿搭。 外出的车停在门口,姜莱上车后,便给老头去了条信息,【准备一下,你最最最宝贝的徒弟马上到,不要忘记安排上茅台,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今天是休息日,胡先生不需要去实验室。 收到消息后,那边很快给她回来个“ok”手势。 看着屏幕里那个生动形象的表情包,姜莱心口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将手机放回包里后,她抬头看向前方驾驶位的夏忍冬,交代道:“冬冬,我约了朋友吃饭,直接去花园酒楼就好,到时,你可以去四周的商场逛逛,看上什么尽管买,我给你买单!“ “好的,少奶奶。” 两人说话的氛围很轻松,在熟悉的庄园里开车出去,夏忍冬的精神并未高度集中,可就在她回完话,车子要驶出庄园的那瞬,一道人影忽然不要命地冲了上来,“姜莱,你给我下来——” 第104章 谢谢你,让我和靳盛时先婚后爱 好在夏忍冬及时踩下了刹车,不然,外面的人这么一冲上来,绝对会闹出人命来。 猛踩刹车,姜莱坐在后边又没系安全带,被冲撞力一拉,脑袋直接砸到了前排靠背。 当下,熟悉的那种心惊和嗡鸣声接连袭来。 眼前更是好一阵发黑。 就在这时,她隔着窗户都听到姜宜尖锐的声音,“姜莱,你这简直就是要毁了整个姜家,姜莱,你无情无义,狼心狗肺……” “姜莱,你压根就不是来给我挡灾的,你简直是来我们家讨债的,姜莱,你该死!” “姜莱,你他妈给我出来。” “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此时此刻,姜莱十分清楚,姜宜的情绪并不稳定,她此番出去,也绝对不是最佳的时机。 但她刚才这一冲到车前,别说给夏忍冬造成了心理伤害,就连她坐在后排,整个人也吓得够呛。 疯狗一直紧咬着她不放,新仇旧怨加上,她心口闷堵着的那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深吸一口气后,她没想着要苦着自己。 按下按钮,打开车门后,她没给满脸泪痕的姜宜半点反应机会,铆足了劲,二话不说便扇了她一巴掌,“姜宜,你要是想死,别拉上我!” 从姜莱下车门的那刻起,姜宜便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怎么教训她一顿,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出手,她就先动上手了。 手捂着震痛的右脸时,她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居然敢打我!” 姜莱甩了甩手,“我打的就是你。” “你要是想死,随便买些药安安静静死了就好,何必出来害人害己,还得让人给你收尸?” 在姜家这十几年里,姜莱受过的委屈数不胜数,期间,那些委屈十之八九是姜宜带给她的,如果要用个词来形容两人的关系,那她便是她的“撒气包”,如今,姜宜想寻死,她自不会阻拦。 想死,行啊,她怎么死都可以。 但请别挡她的道,脏她的眼。 姜莱这会儿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头一样,狠扎进姜宜的心口,恶毒,实在恶毒! 这样的姜莱,陌生,实在陌生! “姜莱,你变了,你以前压根不敢这么对我说话,难道,就因为你从我身边抢走了盛时,他让你觉得有底气,所以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忘本我们姜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虽说姜莱情绪因为受惊而有些冲动,但她又不是傻子,此时此刻,姜宜这话里表达了两层很明显的意思给她下套—— 其一,她责怪她插足她和靳盛时的感情。 其二,她忘恩负义,不顾念姜家的养育之恩。 这是很重的两顶帽子,稍有不顺,她便会被造谣者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感知到这两层信息后,很快,她谨慎了不少。 余光不着痕迹地朝四周望了望,在瞥见庄园外的摄像头后,她心安不少。 之后,不给姜宜半点可乘之机,直接一五一十的拆穿,“姜宜,我和靳盛时为什么会在一起,我想,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你勾引出轨自己的妹夫,怀上了孩子给靳盛时戴绿帽,他会冲动和我在一起吗?” “也是幸运呢,如果没有你这样一出,我和靳盛时压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知道一个词嘛,先婚后爱,这压根就是为了我们俩量身定做的,如果不是你和我前未婚夫双双出轨,我和靳盛时也不会发现彼此就是自己命中注定之人。” “至于你说你们姜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现在不介意和你上姜家对峙去,还养育之恩的,这要细究起来,你们姜家完全就是拐卖,虐待儿童。” 姜莱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刚挨了一巴掌,这会儿她又一顿狂输出,导致姜宜整个大脑都是嗡嗡作响。 就在她迟钝的几秒里,姜莱对她彻底没了耐心,“姜宜,现在你们姜家会落到如此地步,怪不得别人,还怪就怪你们心太狠,太贪。” “如今,你找我,想把一切错归结在我身上,想来找我算账,你觉得这合理吗?” “我希望你现在能够认清时局,从我嫁给靳盛时的那刻起,我便是靳家人,不管我做什么,都有靳家护着兜着,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再继续跟只苍蝇似的扑上来骚扰,不然,你得罪的只会是靳家,而靳家,你确定你得罪得起?” 姜宜自然是得罪不起靳家的。 不然,这一个月,他们也没必要过得那么惨。 前阵子,在得知姜莱在工地被砸受伤,她还在暗暗庆幸,觉得姜莱帮她挡灾挡的是这一灾,可她去哪里又能想到,姜莱那个血型那么稀有,当时还真就有好心人给她献血,救了她一命。 她是转危而安了。 可他们却因为姜莱,陷入了死局。 本以为公司项目全停,已经是最坏了结果了,但昨晚,居然有人出高价购入了公司高层的股票,短短一夜,便一举成为公司最大的控股人。 不仅如此,他还在凌晨时,宣布公司破产。 杀人诛心啊。 浪费了那么多钱,就只为宣布他们家公司破产,这目标明显的,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这是要将他们姜家赶出京市啊。 以前,有公司在,好歹还有一个壳子,就算一时被打压,只要有机会,就还是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现在,公司没了,就算是他们想重新成立一家,他们也得有那个本钱。 以往,姜宜看姜莱都是趾高气昂地看,但就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需要仰视她了。 她张口闭口都是“靳家”,她用“靳家”来压她,她贫瘠苍白的言语压根无法对抗她。 到最后,她泪眼模糊,几乎是咬着唇问:“姜莱,你到底还想怎样,姜家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 姜莱了解到,现在姜家的情况,确实是从天堂坠入地狱,“天堂”和“地狱”,光是听着,确实是很极端对立的两个词,但这就够了吗? 这哪里能够呢? 姜家对她的伤害,是这些能够弥补的吗? 姜宜算计云嘉,把她逼上绝路,姜家光就只有破产,就能让她重新活过来吗? 不够啊。 不行啊。 所以,既如此,她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猪是什么死的。 是怎么被开膛破肚的。 又是怎么成为人们口中的食物。 她要让他们完完整整体验一遍,只有亲身体验了,他们才能够明白,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所以,在面对姜宜愤怒又害怕的眼神时,她红唇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不够。” 这哪里够了。 这才不过就是个开始。 第105章 我对你强娶豪夺? 在她说“不够”两个字时,那双清亮的杏眸里汇聚了排山倒海的恨,仅对视一秒,姜宜整个身体都被吓得一缩,除此外,脚步更是后退了好几步。 姜莱对她的恨,是直白且旺盛的。 压根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不,准确来说,她眼眸里燃起的那些恨,是整个姜家都承受不住的。 蓦地,她的害怕更上一层楼。 因为,她很清楚,姜莱报复他们,绝对不止是为了自己,她更多的是还惦记着她好闺蜜那一份。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姜莱最在乎的人是谁,那必然是云嘉,可如今云嘉已不在人世。 那么,她的这份在意,便成了恨。 很快,对她的那份害怕,逐渐成了畏惧。 姜宜颤巍巍出声,“小莱,姐姐求你收手好不好,我们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我们……” “我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爸妈年纪大了,已经折腾不起了,你放过我们吧。” 闻声,姜莱只是冷笑。 一声“错了”,就想抵消所有,这天底下,去哪里有这种好事。 而今,姜家没了公司,便是一摊废墟。 他们要想搞事,也得有搞事的能力,清楚他们一时半会儿的搞不出来什么幺蛾子,她没再理会姜宜,转身后,便径直上了车。 在她上车后,姜宜开始疯狂地拍打窗户。 但夏忍冬没给她这个机会。 很快,便驱车离开。 在车子离庄园愈来愈远后,姜莱给靳盛时去了通电话,“庄园的监控,你那边能调到吗?” “能。”话筒里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 姜莱怕耽误他工作,言简意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后面,她说,“监控我们这边得保留一份,以防姜家最后狗急跳墙,另外,今天姜宜的出现,倒是让我多留了个心眼。” 电话那头,男人翻页的动作微顿。 “什么?” 指尖勾着发尾打圈玩,姜莱心情很好地问:“有兴趣听我们先婚后爱的剧本吗?” 先婚后爱? 靳盛时不解何意,“嗯?” 姜莱先给他打预防针,“我想了想,我们俩这关系,确实还挺让人误会的,在你和姜宜有婚约之际,你是我姐夫,我是你小姨子,这要是有人有心乱造谣几句,咱们俩就是奸夫淫妇了。” 听到“奸夫淫妇”这个词,靳盛时轻蹙眉头,“说你的剧本来听听。” 姜莱,“这你和姜宜联姻,普通网友可能没有那么清楚,但圈内人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可现在,嫁给你的,却是我,感情好的,也是咱俩,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我勾引你,你出轨我。” “就我们俩这样,还想打‘夫妻档’的房子呢,别给要卖的房子抹黑就算好的了,今天姜宜跑到我面前来说,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想必,在未来的某一刻,她也会在公众面前委屈地说。” “如果高家以此将事闹大,那对你来说,将是一场灾难,所以,我现在的想法是先下手为强。” 靳盛时,“怎么下手为强?” “放消息出去,这本来呢,也就是因为是姜宜和陆闻洲出轨背叛在先,所以,咱们俩才会协议结婚,但我们对外肯定不能这样说,所以呢,我想了想,还是得说你是因为接受不了这顶绿帽子,所以才会冲动对我这个可怜养女强娶豪夺……” 在她话说到这时,靳盛时丢下钢笔,实在有些难以继续听下去,他嗤笑,“我对你强娶豪夺?” 姜莱脸不红心不跳,“嗯哼。“ 靳盛时,“……” “这样可以一石二鸟啊,我们既可以先一步预防到时姜宜联合高家使坏,而我,也能就此机会,揭穿姜家这些年来的恶行,有你给我撑腰,网友们只会嗑京圈太子爷和小白花。” 靳盛时靠进椅背里,他能理解她的“一石二鸟”计划,但京圈太子爷和小白花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很快,他提出建议。 “难道你不觉得你给我们安排的人设很傻?” 姜莱振振有词,“傻?哪里傻?这可是当下最火的人设组合,相信我,我们这个组合绝对爆火,你想想,咱俩这个身份,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但因为一场意外婚姻,彼此都找到真爱了,就我俩这样的闪婚遇真爱,世上少之又少,到时,会很受关注的,你懂不懂,这是营销的一种手段。” 她的声线甜软,在激动的时候,格外的明媚,光是在电话里,他都能想象得到她此时此刻小脸的面部表情,被情绪感染,他忍俊不禁。 “你这么懂营销,要不要考虑到市场部工作?” 姜莱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 只要是和“上班”有关的,她一律拒绝。 她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合当诸葛亮。 出谋划策可以,当让她干活,绝对no。 之后,她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正好你昨天对着记者说了那些话,今天,我们再将我俩在一起的来龙去脉好好一宣传,话题肯定猛涨。” 说完,她便等他那边回复了。 可半天过去,对面一声不吭。 就在姜莱怀疑他是不是把电话挂了时,男人略有几分不自在地问:“你看直播了?” 姜莱“嗯”了一声,而后,带着暧昧腔调地逗他,“你的求和,我同意啦~” 她这话,是带着波浪号的。 不知怎的,靠坐在工作椅上,靳盛时忽觉有些气闷,轻扯系在颈间的领带后,那种闷涨感也并未消散,轻吸一口气后,他冷淡出声。 “不过是些场面话,我给你熬的粥,你让他给吃了,这件事,在我这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会这样,在姜莱的意料之中。 不想这事让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变得再度冰冻化,她很有诚心地道歉,“上次那事,未经过你的允许,是我擅自做主了,我向你道歉。” 事情刚发生那会儿,她的道歉,靳盛时是直接选择了无视,但时隔这么些天,这回,她的道歉听着倒是挺有几分诚恳,他便没再计较。 “嗯。” 得到原谅,姜莱心口一喜,画饼的速度很迅速,“行,那下回我也给你熬粥喝。” 靳盛时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 在姜莱提出“先下手为强”后,他便在当天下午将姜宜和陆闻洲双双出轨这件事给曝了出去。 毫不夸张,消息放出,一众看戏的网民纷纷到靳氏对外公开的账号下留言。 吃瓜,嗑糖的人,数不胜数。 网友们是看热闹看上瘾了,姜宜那边,却是叫苦连天,当天下午,她还在和高瞻打电话,打算将姜莱勾引姐夫上位这件事循序渐进曝光。 结果靳盛时那边动作快如闪电,她和高瞻电话都还没打完呢,她的个人信息就被网友给扒了出来,之后,她手机里的短信都没断过。 而那些信息,全是清一色的谩骂。 不仅如此,靳氏内部还曝光了一条视频,那条视频正是今天上午姜宜不要命地张开双臂冲到车前,之后,还有姐妹俩的对话内容。 其中,最让网友好奇的是姜莱说的“拐卖,虐待儿童”,姜家在大众的眼里,已经算是个豪门了,就算不是顶配,也是边角料。 这普通人收养小孩,都吃喝温饱供着,绝不让他委屈,姜莱从5岁起便被收养到了姜家,按理来说,姜家有那样的家底,不说娇惯着长大,好歹也该是富养着吧,怎么就…… 第106章 作为她男人,有权帮她撑腰 一时间,网上出现了很多词条。 甚至,还有投票。 总之,两极化很严重。 情况为何会这般,很简单,高家花高价请了水军来控评,但相同的套路,靳家又怎么不会。 只是,靳老爷子对此靳盛时此等行为,颇有几分怨言,当天下午,他便将人喊到了办公室。 “你这事做的,我不认为你是在为靳家好。” 靳盛时拉开他对面椅子坐下,满脸闲适,颇有耐心解释,“爷爷,这件事现在要是不爆出来,等到两个月后售房,将会是一个大雷,难不成,您想到时我们花了三年准备的工程颗粒无收吗?” “建行”过程,是他们靳家耗费三年时间单干出来的,要是售房售得不好,这笔买卖,就是亏本生意,身为商人,核心目的是挣钱。 赔钱,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中。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在靳老爷子看来,靳盛时始终是有些冲动行事的。 特别是昨晚,想到这事,他轻咳一声后,沉着脸问:“就算你现在是在预防,那高价购入姜家股票,又在凌晨作为拥股最高者,宣布破产,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样做,完全是得不偿失!” 在这样一个时间点,老爷子将自己喊来,靳盛时心中自然十分清楚他找自己来,绝不止是为了今天爆出消息这一遭,但他既然敢做,就敢当。 “爷爷,千金难买我心头好。” 靳老爷子拧眉,斜着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这阵子发生的这些事,让靳盛时大致猜到自己对姜莱是怎样一份感情,她笑,他跟着开心,她难过,他会心疼,他能共鸣她的情绪。 这是他以往从未感受过的,可在她身上,他三番两次体验了个遍。 很明显的,他的心被她牵动着。 成年后,他便一直在靳家生活,这些年来,靳老爷子对他的喜爱和栽培,他都切实地感受到了。 恰巧,这段时间,母亲远赴国外去处理工作,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 当下这些情绪,他便也就只能和靳老爷子分享,“姜家收养姜莱的这些年,对她刻薄不算,还欺辱,虐待,伤害,而今,她嫁给了我,成为我们靳家的人了,爷爷,你说,我作为她男人,有没有这个权利帮她撑个腰?” 听完,靳老爷子沉默了好一阵。 过了很久,他才将目光放到靳盛时身上,他一脸严肃地说,“阿盛,姜莱是你老婆,你想护着她,给她撑腰,你当然是有这个权利的,但……” 听到转折词汇,靳盛时能猜得到他要说什么,很快,他自觉接上他的话。 “爷爷,你放心,目前,她不会成为我的软肋,其实,你也能看得出来,不管是在靳家,还是靳氏集团,她都没有给我拖后腿。” 他这样说,靳老爷子还真揪不出什么毛病。 确实,姜莱那就不是吃亏的性子。 在靳家,她敢跟他讨价还价,在靳氏集团,她面对刁难,不卑不亢,冷静面对。 这样看,两人确实是相搭。 在他看来,靳盛时是需要这样的贤内助的,如果,姜莱只会给他拖后腿,影响他成长争权,那么,他会毫不犹豫,想尽办法让两人分开。 但目前看来,是相反情况。 虽说,现在已经出现了影响,但只要妥善解决,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清楚他心中确定下来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稍思考了几秒钟后,靳老爷子选择相信他,“好,这件事你要解决得漂亮,但凡出现了什么岔子,你应该清楚,都不用我出声,董事会那些老头子,可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能答应,靳盛时便觉得够了。 利落起身那瞬,他唇角微翘,带着肆意的傲气,“爷爷,我还从来没让你失望过。” 靳老爷子嘴角弯起,哈哈大笑。 “我只看结果。” 刚出董事长办公室,靳盛时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几下,摸出一看,全是来自兄弟群。 【边鸿】:@靳盛时@简樾,兄弟们,真假啊,你堂堂靳家大少爷,你被人绿了! 【边鸿】:而且对方,还怀了外面男人的野种,我靠,阿盛,连你这种都会被人绿! 【边鸿】:很好,这样我就释怀了。 【席斯迎】:@边鸿,你释怀什么? 【边鸿】:啊不是,哥们在群里消失了那么多天,你们是一点都不关注的是吧? 【云砚】:事忙,没空看消息。 【席斯迎】:我们天天不是在办公室里工作,就是外出谈事,忙都忙不过来,谁有空关注你的风花雪月,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被甩? 【边鸿】:你们……你们…… 【边鸿】:我要吐血了。 他们这个群聊,已经创建好多年了,这些年来,群聊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偶尔,话唠边鸿消息轰炸,才会把他们几个人引出来。 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靳盛时顺手敲了一句话,【需要我帮你叫辆救护车吗?】 消息一发,群里的人都活了。 大家接连发语音。 边鸿,“阿盛,你这瞒得可够深啊,看不出来啊,啧啧,原来你这种京圈太子爷也会被渣啊。” 这是靳盛时第二次听到“京圈太子爷”这个称号,而且,还是从朋友的口中,当下,他整个人都顿在原地了,“你说什么?” 边鸿,“我说,你居然也会被渣哈哈哈哈。” 云砚,“你这会儿就可劲笑吧,等到时候见面了,你看看你的头会不会被打爆。” 边鸿,“我靠,阿砚,你就盼我点好吧。” 两人的掐话,靳盛时见怪不怪,但那个瘆人的“京圈太子爷”五字,却紧紧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一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群里吵闹的氛围才安静下来,后面,是席斯迎提议晚上要不要去皇宫聚一聚,群里五个人,有四个人报名了。 靳盛时便也就没扫兴,“行,去。” 回完,他让简樾进来了一趟,“吩咐下去,加大力度,别让高家那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第107章 就问你们,我嫂子牛不牛逼! 兄弟几人已经很久没聚了。 考虑到晚上能好好放松一下,收到靳盛时这道命令后,简樾干活干得很起劲。 甚至,他还加入了战局。 在对方水军疯狂造谣姜莱时,他二话不说就是怼,一直怼到对方无话可说,他这才肯消停些。 靳氏集团到底是有百年历史的,在营销和公关在方面,可不是高家半路出家的能比的。 在靳氏将姜宜和陆闻洲出轨的时间证据链做好,一键发到网上后,不过短短几小时,便发酵得人人都清楚得知一消息—— 姜家真千金姜宜和准妹夫出轨在先,靳家太子爷才冲动对姜家养女强娶豪夺。 消息经铺天盖地的宣传,那顶“奸夫淫妇”的帽子,这辈子也别想再冠在姜莱和靳盛时的头上了。 两人的清白已证。 但很快,另外一事激起了网民的好奇。 那便是姜家拐卖,虐待姜莱。 这虐待呢,分很多层,但拐卖,可并非小事。 网民的好奇讨论程度再三飙升,很快引起警方的关注,于是,当晚,不光姜家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就连姜莱,也被警方问询是否有时间。 但她那个时候,酒还没醒,人还有些晕乎,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后,她半梦半醒。 “现在嘛……现在不行,改天吧。” 警方很尊重她的意愿,就只是问:“姜小姐,网上有你相关的视频流传出,我们这边想问一下,你小时候真的是被拐卖进姜家的吗?” 姜莱脑袋晕乎,但还存留着理智,“准确来说,姜千峰夫妇收养我,是用一万块钱欺骗了我养母,至于具体的,你们可以先问她,到时,我们双方回答有出入的地方,我可以过去跟他们对峙。” “好的,我们后续会继续给你打电话。” “哦。”回完这个单字后,她双眼一闭,再度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皇宫8888包厢里。 从靳盛时出现到坐下,边鸿便怼着他问了七八遍,“阿盛,到底是真是假啊?” “你这么有魅力的一男的,居然也会被绿,我采访一下啊,被绿了,你是什么心情啊?” 被绿了,还能是什么心情啊。 坐他身边的两人都默默挪了个位置。 边鸿这丫的,就是欠揍。 到时,边鸿被揍,他们可不想被牵连。 果不其然,在边鸿那话没说多久后,腿上直接挨了一脚。 “嗷呜——” 他的这声惨嗷,差点没把几人给笑死。 边鸿是真疼得嗷嗷叫。 由于太痛,他的音量并不小,而他人正巧又坐在靳盛时边上,吵得靳盛时耳朵疼,男人眉心一蹙,二话不说,又给他补了一脚,“嗷——” “哈哈哈哈哈哈——” “鸿儿你别笑死我了!” “鸿儿你别叫了!” 边鸿是真疼,后面,捂着腿时,他双眼都是通红状态,“阿盛,我是你是兄弟,不是你仇人,你怎么还跟我动真格啊!” 靳盛时挑眉看他,嗤笑,“该得你。” 边鸿委屈扁嘴,下一秒,立马控诉在旁看热闹的兄弟几人,“……就知道欺负我,又不是我想问的,你看他们,他们几个也都想知道,我这不过就是替他们问出来罢了。” 云砚,“我可不想知道。” 席斯迎,“我不好奇。” 兄弟里,已经出现两个叛徒了,边鸿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到简樾身上去。 “阿樾,难不成,你不想知道?” 简樾可不想引火上身。 下一秒,很果断地黏紧靳盛时,“我天天跟我盛哥待在一块儿,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至于其他,不该我好奇的,我可是很坚守底线的。” 听到“底线”两字,边鸿直接“嘿呦”一声,一副看叛徒的眼神看他,“所以说,你心里门清,但是,却不告诉我们哥三个。” 简樾没理他。 毕竟,这些年跟在靳盛时身边,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了,说多错多。 虽然云砚和席斯迎嘴里说“不想知道”“我不好奇”,但后面,喝酒喝到中途,他们还是多嘴问了句,“阿盛,真先婚后爱?” 闻言,靳盛时递酒到嘴边的动作微顿。 下一秒,他眼尾含着笑翘起,“你们俩,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当即,席斯迎和云砚对视了一眼。 而后,两人心照不宣又问了句。 “你这真爱上了?” 靳盛时没回,只是,就在这个瞬间,他大脑里清晰映出姜莱那张霸道又傲娇的娇白小脸。 他在心里反问了一遍,爱上了吗? 认真深想,他想,也许吧。 也正是因为他深想了一阵,导致沙发上另外三人都露出略有几分奇怪的笑来,边鸿半点打都不记,直接兴奋大叫,“哎呦,这铁定是爱上了啊!” 靳盛时,“……” 前期,几人边喝酒边八卦。 到了后面,几人一起谈了个项目,对于靳氏要入军科技那块儿,边鸿是最好奇的那个,“阿盛,你约见到胡先生,是哪里来的门道?” 喝得微有几分醉了,简樾这会儿全然忘记“说多错多”,他一边给自己续杯,一边憨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件事,可全是我嫂子的功劳。” 三人异口同声,“你嫂子?” 简樾笑得颇有几分骄傲,“对啊,我嫂子,我们能见到胡先生,全凭我嫂子的人脉足够牛!” 听他这话,说实话,三人还挺难以置信的。 那胡先生是谁啊,就他们这常年在京市混,还有背景可支配的,想方设法托人想见,都见不成,而姜莱什么背景都没有,他去哪里有那样的人脉。 边鸿打了个酒嗝,是真不信。 “阿樾,你别是开玩笑吧。” 见他不信,简樾连酒都懒得喝了,他立马巴巴看向靳盛时所在方向,“盛哥,他们居然不信我!” 很快,另外三人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靳盛时唇角上扬,语调闲闲,“真的。” 边鸿双眼瞪大,“真的!?” 简樾笑得像朵花似的,“当然是真的,那可是我嫂子,就问你们,牛逼不牛逼!” 边鸿嫌弃推他一把,“你个醉鬼离我远点。” 简樾,“……” 虽说靳盛时本人已经承认了,但对边鸿他们来说,还是挺意外的,云砚适时问了句。 “阿盛,那她的人脉是谁?” 能有这人脉的,位高权重暂且不说,起码得是胡先生瞧得上的业内人士。 没等靳盛时说话,简樾再度插嘴,“我嫂子的人脉可牛逼了,你知道胡先生有个最宠爱的小徒弟吧,我嫂子的人脉就是胡先生那小徒弟。” 人工智能方面的业务,几人公司都有所涉猎。 因为一直想和有政府背景的胡先生合作,所以,对于他的事,他们还是颇为了解的。 但是,胡先生那位小徒弟难道不是已经消失了挺久嘛,那姜莱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又是怎么联系上他的呢? 好奇的点实在太多了。 一下,要真深问起来,怕是得问到明早,都不一定能问得明白。 索性,云砚代表另外两人问了个目前最想知道的,“阿盛,你这又是暗恋成真,又是先婚后爱的,到底哪个是真的?” 第108章 阿盛,你敢不敢赌一把? 暗恋成真? 先婚后爱? 耳朵里乍然跳入这两个词,靳盛时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其实,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和姜莱来说,好像都不是。 他现在能明白自己对姜莱是怎样的一层心思,但却始终琢磨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她想跟他生个孩子。 可生孩子的前提,难道不是得双方相爱吗? 但如果她要是不喜欢他,不爱他,那又为什么想跟他生孩子呢? 说实话,这个问题挺让人费解的。 抬眸一一扫过兄弟几个,他想张口请教几句,可他们一个一个都是光棍,问了也是白搭。 索性,将话全给憋回心里。 算了,他自己慢慢琢磨吧。 请教他们,怕是得帮倒忙。 等半天,都没等出个答案来,席斯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得像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咱们哥几个,从小一起长大,这好不容易有个成家的,你这终身大事是给解决了,但也别忘了给我们传授下经验啊。” 云砚从小就是和席斯迎打配合的,抓准机会,他很快给靳盛时续了个杯,“对啊,阿盛,我和**年龄都还比你大呢,你可不能自己有家了,就弃我们于不顾,多少给我讲讲呗。” 就他们俩这一唱一和,靳盛时哪能不知道两人一肚子坏水,但可能是贪杯了,他还真有些话想说出来让他们分析分析。 指腹摩挲着杯身,他眉心折动,淡下眸色忽然来了一句,“她想跟我生孩子。” 随着他这话说出口,整个包厢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按钮,过去了好久,好久,都没人说话,最后,还是简樾带着醉意来了一句。 “盛哥,我就说吧,我嫂子就是爱惨了你。” 云砚眨眨眼,“这话从何说起?” 边鸿接话,“对啊,这话从何说起?” 简樾酒量不好,这会儿抱了个抱枕在怀里,醉眼惺忪道:“你们想想看啊,这女人生孩子上手术台,那可是要开膛破肚的啊,稍不小心,那条命可就交代在手术台上了,我嫂子要不是太爱我盛哥了,她怎么会想要给我盛哥生孩子呢。” 这个解释,靳盛时是动容的。 是啊,怀胎十月,姜莱图什么呢,那可是他们的孩子啊,她要是不喜欢他,何必受那种罪。 但没等他胸口鼓动几秒,被女人伤多的边鸿突然多了一句嘴,“这可不见得,也许,她就是纯纯爱钱,阿盛,你这实力,她母凭子贵,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我觉得,也许,她是贪你的钱。” 瞬间,靳盛时的心被中伤了。 捏着冰凉的玻璃杯身,莫名的,他心口跟着一凉,他抬眸睇向边鸿所在方向。 “她贪我的钱?” 此时此刻,他的声线格外的哑。 嗅到一丝不对劲后,边鸿立马闭上小嘴巴。 空气再次陷入某种诡异的安静,在边鸿这得不到答案,靳盛时不死心朝着云砚和席斯迎的方向看去,见他俩眼神闪躲,他变得有几分迟缓。 “你们也这样认为?” 兄弟相处的这些年里,云砚和席斯迎都很明白靳盛时是怎样一个性格,他自信骄傲,可现在,他们却莫名在他身上感知到了自卑情绪。 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靳盛时吗? 实在有点瘆人,两人立马对视了一眼,最后,是云砚轻咳一声,带着几分安慰口吻的语调说,“这个可能性确实有,但……”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打断了。 靳盛时那双带有攻击性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认为她想跟我生孩子,是因为贪我的钱?” 他这眼神太有杀伤力了,云砚后背一凉,说话的音调莫名往下降了些,“我……我也没说是一定,就是吧,可能有这个原因在,毕竟……” 靳盛时追问,“毕竟什么?” “毕竟你俩才刚认识一个多月。” 听到这话,靳盛时心口直接一梗,“一个月,一个月难道就不能是她对我……” 他的话没彻底说完,但云砚和席斯迎都懂他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就是在这一个多月里,对姜莱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见不得他这样一副颓败的模样,席斯迎捞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微思考一番后,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靳盛时的,“阿盛,你敢不敢赌一把?” 靳盛时抬眸,“赌什么?” 晚上快九点时,姜莱睡得正好时,接到了一通电话,迷迷糊糊接通,她整个声线都是哑的。 “谁啊?” “我是云砚,阿盛的表哥。” 虽然睡了有几个小时了,但姜莱这个脑袋还是懵懵的,对方说的这句话,她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块儿时,却不懂了。 只是就话问:“哦,你找我干嘛?” 她好困,也好烦,已经被吵醒一回了,这又来这么一遭,她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关机。 她语气略有几分冲,对面男人也不介意。 从始至终,语调都是温温柔柔的,“你老公在皇宫喝醉了,你现在有空来接他吗?” 老公? 她什么时候有老公了?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后,她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老公是谁?” 这回,对面不像刚刚有问必答,而是沉默了一阵,才缓声说了三个字,“靳盛时。” 对于“老公”这个词,姜莱是有些陌生的,但“靳盛时”,这可是她的甲方爸爸,她不可能不认识,当下第一时间,她整个语调都是积极的。 “哦,他啊,我知道,他干嘛了?” 云砚很有耐心地重复,“他在皇宫喝醉酒了,一直喊你名字让你接他回家,你现在过来吗?” “喝酒了?”姜莱又打了个哈欠,“你联系简樾吧,我好困,想睡觉,不想出门。” 从她的哈欠声里,云砚确实能知道她很困。 但当他瞧见对面沙发上面色冷沉的男人时,他还是逮着机会胡乱编造了一句。 “他助理也喝醉了,现在我这边也联系不上别人,你还是过来吧,你要是不来,我怕他被这里的女人拐到床上去。” 说这话时,他咬字刻意咬重了“女人”和“拐到床上去”,果不其然,姜莱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被震醒了不少,本来怎么都睁不开的眼睛,在这会儿,都没费什么劲,便瞪得老大。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大声确认,“有女人想趁着我男人喝醉了酒,拐到床上去?” 第109章 阿盛,你可以试试 随着“我男人”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靠在沙发里的靳盛时整个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她好像……确实是有些在乎他的。 这边,云砚见他情绪好转,身体也不再是紧绷着,索性再接再厉,挺有闲情雅致地瞎掰,“是啊,这种场合乱得很,男人在外,也挺不安全的,所以我呢,建议你赶紧把他领回家。” 睡了一觉后,姜莱处在半醉的状态中。 男人醉酒在外不安全,这事,她暂且懒得管,她这会儿在意的是靳盛时必须得干干净净的。 起码,跟她上床期间是干净的。 头晕脑涨地掀开被子后,她颇有几分生气地交代,“那你帮我看好他,我……我马上就到。” 磕绊的那一秒,她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上找鞋,但找了半天,她也没看到鞋。 她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没醉酒时,就没耐心,醉酒后,就更没耐心了。 带些不爽,光脚狠跺了下地板后,她摸索着柜子和墙,折腾好久,这才出了卧室。 出了卧室后,由于太晕了,她也没敢下楼梯,而是抱着柱子,之前,她每次遇到事情都有夏忍冬保驾护航,导致,她已经习惯性带着着急语调呼喊,“冬冬,冬冬啊,冬冬你在哪儿啊……” “我要被偷家了,你快来啊,你快带我去把靳盛时接回来,要是晚了,他可就失身了……” “冬冬啊,我的冬冬宝贝啊,冬冬啊……” 她就跟喊魂似的,楼下工作的女佣听到她的呼喊后,很快便联系了夏忍冬。 没一会儿,夏忍冬赶到。 上楼后,瞧见她穿着睡裙,头发凌乱不堪地抱着柱子,委屈巴巴地呼喊,她哭笑不得蹲下身去拉她,“少奶奶,地上凉,你先起来。” 姜莱可没管凉,她始终没忘正事,盯着眼前乱晃的两个脑袋,她带着怨气哭诉起来,“呜呜冬冬啊,你可终于来了,我们快去接靳盛时吧。” 这还是夏忍冬头一回见这样醉酒的人。 明明已经醉得不清了,但口齿却如此之清晰,理智也尚存,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没懂她话是何意思,她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耐心问着,“少奶奶,大少爷怎么了?” 姜莱吸了两下鼻子,“他要被其他女人睡了。” “啊?”瞬间,夏忍冬整个人都要被惊麻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女人能近靳盛时的身? 可没等她纳闷两秒,姜莱又开始扁嘴闹起来,“冬冬啊,我们快去找他吧。” “去迟了,他就脏了……” 夏忍冬,“……” 眼看着她跟只扑腾蛾子似的要下楼,夏忍冬先一步抱住她纤软的腰身,“好好好,去找去找,但我们先把鞋穿好行不行,你这样会着凉的。” 面对夏忍冬的轻言软语,姜莱很乖地点头。 “那行吧,穿!” - 驱车前往皇宫的路上,夏忍冬给简樾打了通电话,“简特助,你现在跟大少爷在一起吗?” 接电话的人是边鸿。 此时此刻,他的手脚都被醉鬼简樾抱着,回话时,他满脸嫌弃地推了一把男人。 “在呢,只是人已经醉了,你家少奶奶怎么还没过来?”话已经问到这份上了,他干脆再加一剂猛料,让姜莱不得不有些危机感,“她老公快被人扒掉裤子了,她都不着急的吗?” 副驾驶座椅上,姜莱颇有几分难受靠在上面,听到这话时,她被吓得一激灵挺直腰杆。 “裤子被扒掉了!谁有这个狗胆!” 想着靳盛时裤子要是被扒掉了,那清白铁定是不保了的,当下,她直接难过哭了起来。 “冬冬啊,他不干净了。” “冬冬啊,他脏了……” “冬冬啊,我们还要去接他吗?” “冬冬啊,他居然敢出轨……呜呜呜。” 谁也没想到姜莱会突然哭起来,包厢里,开了免提的手机里,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没断过。 当下时刻,除了喝醉酒的简樾外,其他人都是颇有几分讶异地看向靳盛时,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一层信息——你老婆这么活泼的啊? 靳盛时直接视若无睹,嗅到一丝不对劲后,他捞起桌上的手机后,敏锐地问:“她喝酒了?” 他的声音如此清醒,还挺让夏忍冬惊讶的。 不是说大少爷喝醉酒了吗? 但有些话不是她能问的,下一秒,她遵循着主家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少奶奶今天出门找朋友小聚了下,聊得开心,便喝了些酒。” 就刚才免提里传出的那些撒泼嚎叫声,靳盛时可不信就只是“喝了些酒”。 骨节分明的手解了领口两颗扣子后,他微沉思了两秒,而后,淡声交代。 “路上慢点,到了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的,大少爷。” 眼看着他就这么水灵灵把电话给挂掉了,边鸿满脸吃瓜表情地蹭到他身旁,“阿盛,你这运气不错啊,现在,你老婆喝醉了,正是你打探她对心思的时候,待会儿,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闻言,靳盛时只淡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他冷声嗤笑,捞起杯子将整杯的酒灌入喉后,唇角微牵动,“你别太小瞧她。” 边鸿不懂,“什么意思?” 云砚也问,“对啊,什么意思?” 靳盛时要笑不笑,“她防备心很重。” 换而言之,就算她喝醉了,那嘴也硬得很。 席斯迎是他们这几人里最为沉稳的,从靳盛时挂掉电话那刻起,他便知道他要退缩了。 但姜莱喝醉,确实是个很好的口子,蓦地,他出声道:“阿盛,你可以试试。” 靳盛时眼睫轻煽,“试试?” “嗯,别内耗。”席斯迎建议道:“既然现在,你已经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那就勇敢些,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毕竟,酒后吐真言这话,被人说了这么多年,可不仅只是说说而已的。” 席斯迎的建议,靳盛时听进心里了,但真要他去实行,他还是忐忑的。 知道他受父母婚姻的影响,导致这些年来,对待感情慎之又慎。 云砚起身,坐到他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 “阿盛,就算她喜欢的只是你的身份,也没事,毕竟,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 靳盛时仍是沉默不语。 他并不希望姜莱只是喜欢他的身份。 察觉到气氛略有几分不对劲后,很快,边鸿开始哈哈笑缓和,“对啊,阿盛,感情和婚姻本来就是试出来的,找到契合的另一半,其实,并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你看我,谈了那么多段,被甩了那么多次,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嘛。” 云砚剐他一眼,“你可就算了吧。” 席斯迎接话,“就是,渣男一个。” 三人的话有来有回,包厢里,很快就再度热闹了起来,但靳盛时陷在昏暗处,心口却是踌躇。 他其实还挺怕自己是单向箭头。 就连双向箭头都会变成平行线。 更何况是单向箭头。 单向箭头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交的可能,如果起始点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之后,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交错。 他这辈子,一旦认定一个人,便不会变。 可如果对方对他只有利益贪图,他也不能强制绑着她在身边。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试一试呢。 第110章 你们维持这种关系多久了? 在夏忍冬打了那通电话后,姜莱在车上突然变得很不乖,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果然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怎么办啊,冬冬,怎么办啊,他脏了,我该怎么和孩子说……” “怪不得别人说爹有钱,就会有很多兄弟姐妹呢,原来真的是这样,完蛋了啊,这以后,我孩子肯定要被欺负了,呜呜呜我不想啊……” 这前两句,夏忍冬还能勉强听懂,但后面那些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她直接云里雾里。 她想安慰来着,但话到嘴边,又不怎么该怎么开口,最后,她只能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给她,“少奶奶,你吹泡泡玩消化一下情绪吧。” 姜莱抬手抹掉模糊视线的眼泪,一双杏眸又红又肿,还有着清澈的呆傻劲,“吹泡泡?” “对,你拆开**纸,把糖片放到嘴巴里嚼,之后,嚼成团就能用舌尖吹泡泡了。” 被她的话吸引,姜莱开始照做。 见她安静下来了,夏忍冬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喝醉酒的少奶奶就跟小孩似的,难哄得很。 姜莱当然吃过口香糖,所以,自然也有吹泡泡的经验,自她成功吹了第一个泡泡后,便吹上瘾了,导致之后车内,时不时就有“哒哒”声。 偶尔,还会伴随着女人的臭屁声。 “冬冬,我厉害吧!” “冬冬,我超厉害的!” “冬冬,我们比赛吹泡泡吧!” “……” 她在耳边叽叽喳喳不停,就跟只小麻雀似的。 不知是不是夏忍冬的错觉,她感觉姜莱这会儿的情况比在家里那会儿还要醉得厉害。 在家那会儿,她虽然有醉态,但她的大脑还是处于一个正常运作的状态,但现在,她说话以及行为举止,完完全全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得不到回应,姜莱也会催促,“冬冬,你怎么不理我,冬冬,你是不喜欢我吗?” 夏忍冬打转着方向盘,轻声细语回应着,“没有,少奶奶,我没有不喜欢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姜莱整张小脸都明媚了不少,她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嘴角都是上翘的。 “那就好哦。” 十几分钟后,车子抵达皇宫,夏忍冬给靳盛时打去电话,“大少爷,我们到了。” “嗯,有人会接你们上来。” 带着姜莱下车后,夏忍冬全程将人半揽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被磕着,碰着了。 她身形高大,为姜莱挡去了不少夜风侵扰。 但就算如此,必不可免的,姜莱额头还是被风悄无声息地渗入了。 喝酒的人不能吹风,吹了风,脑袋会疼会晕,待到要上楼梯那瞬,姜莱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明明夏忍冬已经在扶着她了,她也没有任何要摔倒的迹象,但她自己看到的画面却是地面在转动,而她,被带动着人差点脑袋着地。 当下,她整个身体都紧绷了,眸底也开始露出恐惧神色,就连嘴里,也一直念叨着。 “别转,别转啊。” 夏忍冬不明所以,“没转啊。” “少奶奶,你怎么了?”她牵着她上台阶,“来,抬脚,我们快点进去,被风吹久了,待会儿脑袋要不舒服了。” “冬冬,我好晕啊,脑袋在坐过山车。” 下楼来接人,是边鸿双手双脚求来的。 以他对靳盛时的了解,他以为他喜欢的类型要么是温柔高知的,要么是明艳动人的。 可当他看到姜莱一副依赖着夏忍冬的小白花模样,他整个人都被吓得顿在原地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两人格外亲密的肢体接触时,他猛地嗅到一丝不对劲,这怎么能姬里姬气的! 瞬即,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外形出众,夏忍冬从他边上过,想忽视都难,“鸿少好,我家大少爷是让你来接我们吗?” 闻言,边鸿好一阵口干舌燥。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实在不想自家兄弟被如此戏剧化的虐,他干笑着摸了摸后颈,“啊,对,你们跟我来吧。” 夏忍冬的注意力全在姜莱身上,没怎么注意边鸿看她们的眼神不对劲,跟着他走时,期间,她还不停地关心姜莱,“少奶奶,你还难受吗?” 姜莱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难受。” 她现在压根不敢睁开眼睛。 只要一睁开,就有想吐的冲动。 虽然很难受,但她仍旧没忘记吹泡泡,随着一道响亮的“哒哒”声在静谧的电梯里响起。 除了姜莱本人外,另外两人都惊到了。 边鸿更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向姜莱。 路子这么野的吗? 怕边鸿误会,夏忍冬顶着尴尬的大红脸赶紧解释,“那个……其实我家少奶奶平时不这样的,刚才是因为她在车上太难哄,我开车怕出现什么事故,所以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让她自娱自乐。” 虽说夏忍冬解释得清清楚楚,但边鸿整个人仍旧还是处在一个被雷的状态中。 就在这时,姜莱又吹了一个哒响的泡泡。 边鸿,“……” 夏忍冬则是尴尬地想找洞钻进去。 后面,她很小声地劝姜莱,“少奶奶,别吹泡泡了好不好,你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 姜莱摇头拒绝,“不要。” 脑袋摇了两下后,变得更难受了,后面,她黛眉紧蹙着,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一直到电梯门开,边鸿都还是难以接受两人过于亲热的模样。 这夏忍冬跟姜莱说话,哪里是普通的同性之间啊,分明就是小情侣一方照顾另外一方。 后面,快要进包厢时,他都略有几分犹豫了。 他家阿盛这媳妇还不如就只贪财呢。 贪财好歹是长期稳定的,但这贪色,贪的还是女色,可就有的难搞了。 变弯简单,可要想变直可就难了。 到底是见不得好兄弟难过。 那扇门,边鸿还是没忍心推开。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视线在两人相贴在一块儿的肌肤扫过后,他绷着声,略有几分艰难地问:“你们维持这种关系多久了?“ 夏忍冬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当姜莱的贴身保镖多久了,他是靳盛时多年好友,她没藏着掖着,直接道:“从少奶奶住进庄园后。” 听到这个回答,边鸿想吐血了。 从姜莱住进庄园后,两人就开始了这种关系,那这岂不是说,从一开始,靳盛时就被绿了呗。 这姜家姐妹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给他兄弟戴一顶绿帽不算,居然还有第二顶。 他低骂了一声“操”后,便双手叉着腰,一脸烦躁地来回踱步,在夏忍冬摸不着头脑时,他伸出食指,气愤质问,“你怎么对得起阿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