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饥荒年,我可以每天穿回现代》 第1章 一九六二年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片黑暗中,张平闻到了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 不是…… 他正熬夜写ppt呢? 这一下子给他干哪来了? 张平吓得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眼前更是一堆虫影不断闪烁。 但他还是隐约能感受到,自己是在一处屋子里,虽然身下的床板又冷又潮,被褥也硬的像纸板子似的。 下一秒,无数纷杂混乱的记忆被强行塞进了他的脑海。 张平冒着冷汗愣了好半晌,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穿越了。 好消息是,这副身体的前身,也叫张平。 坏消息…… 尼玛全是坏消息啊! 现在是一九六二年,全国大面积饥荒,尤其是他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 三年下来,队上光是饿死的就足足有上百人。 眼下,虽然饥荒暂时过去了,但也就城里情况稍好,乡下依旧是人人饿的皮包骨头。 过了半晌,眼睛终于能适应黑暗,他也看清了屋子里的环境。 一间十平米大小的土坯房,屋顶的瓦片破了好几个洞,惨白的月光映照下,灶台的角落里铺着一地茅草,蜷缩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 女人瘦的让人心疼,巴掌大小的脸黄不拉几,嘴唇更是被冻得乌青,但即便如此,那已经有些脱相的五官还是能瞧出几分好看。 这是他的老婆,沈秀芝。 而她的怀里,一个只两三岁模样,同样瘦的跟个细猴似的小丫头,那是他们的女儿。 数九的天,他一个大男人都冻得受不了,这娘俩怎么睡地上去了? 仅仅片刻后,混乱的记忆清晰了些,他这才明白是为什么。 这副身体的原主,祖上三代都是穷光蛋,但在这个越穷越光荣的年代,爷爷死在战场的他,出身可以说红得发紫。 反观李秀芝,早年批斗的时候,家里甚至被扣过地主余孽的帽子。 两人的这段包办婚姻,在前身眼里都算是个耻辱。 正是这种心理,前身非但好吃懒做,几乎由着自己老婆一个人干活挣分,自己心安理得的躺在家里睡大觉,甚至稍有不顺就对母女二人大打出手,下手极重。 尤其这两年,饥荒遍地,前身却觉得是自己女人不够努力,只要饿了肚子,就抄着拳脚对老婆泄愤…… “妈的!” 张平暗骂一声不是东西。 窝囊废,自己没本事就算了,居然还打老婆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叮~】 【检测到宿主今日穿越次数尚未使用。】 这是啥? 系统? 张平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系统面板。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3分钟(可升级)】 【穿越状态:随机。(积分不足)】 【可用空间大小:八立方米(可升级)】 【剩余升级积分:5】 就在张平还在发愣之际,一个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倏然响起。 【是否立刻开始穿越?】 他几乎是本能反应,选择了【是】。 下一秒。 张平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面前电脑显示着还没做完的ppt。 这是什么情况? 短暂的时间内,张平的cup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刚那些……都是梦? 张平颤颤巍巍点了一支烟,决定先给自己压压惊。 看了眼面前未完成的工作,虽然只是个噩梦,但张平还是没敢继续熬夜了,可就在他拖着身子准备洗把脸的时候,瞬间傻眼了。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模样和他极其相似的脸,但面黄肌瘦,眼窝发青,脸颊凹陷,一米八的个子,如今瘦的几乎就剩个骨头架子。 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老旧褂子,里面的汗衫不知多久没洗过,已经有些发黄了,整个人简直像是一个贫民窟走出来的流浪汉。 这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他? 张平懵了。 【叮!本次穿越倒计时:十、九、八……】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再次响起。 此刻的张平就算再傻,也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尼玛不是梦啊! 是真的! 这一刻,张平的大脑疯狂运转,同时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愣神半秒之后,他便发了疯似的朝厨房冲了过去。 米面粮油,还有冰箱里储藏的食物,以及那些他平时几乎要吃吐了的泡面。 这些可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张平,恨不得将整个厨房都搬空。 可偏偏这个时候,眼前熟悉的白光再次亮起。 “坏了。” 张平脸色一变。 最后一秒,他拼尽全力够着了自己昨夜点的外卖,里面装着大半盒米饭…… 白光消散。 当那阴冷潮湿的感觉再度出现的时候。 张平躺在一片黑暗中,脑海中再度响起系统声音。 【叮!本次穿越结束,物资已全部收放于随身空间,请注意查收。】 啪——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张平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宝贵的一次机会,居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妈妈,我饿,好难受……” 角落里,传来了虚弱至极的声音。 “嘘——” 听到了床上的动静,女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醒了?” 声音波澜不惊,但却隐约透着几分怯懦。 张平“嗯”了一声,当即就要起身,可瞧见张平的动作,女人身子下意识抖了下,立刻蜷缩着死死抱住孩子。 小不点更是一脸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李秀芝壮着胆子,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家里真没有吃的了,公社这次放了半个月的假,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找不到半口吃的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扔下这句话后,张平没有过多解释,便朝着灶台摸了过去。 黑暗中,听着张平窸窸窣窣的动静。 李秀芝的眼眶中已经溢满了绝望的泪水,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张平又走了回来。 他手里端着一个破旧的大号搪瓷杯,里面装着白水泡开的米饭,氤氲的热气不断升腾,水面上还飘着些许油花。 “没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先将就着吃吧。” 第2章 妈妈,好香啊 李秀芝看着递到面前的搪瓷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她不敢接。 这是给她们娘俩的? 不不不,她甚至都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但张平接下来的话,却彻底让她震惊了,“这是干饭,我用水泡开了,这样比较顶肚子……妮儿身体太差了,必须吃点东西,你也跟着一起吃点吧。” 张平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娘俩已经许久没吃东西了,若是以往还能出去到处翻翻,看看还有没有没被人发现的野菜树皮啥的,但自打入了冬后,基本就不用指望了。 家里好不容易有些吃食,也都被前身那个混蛋抢了去,尽数入了自己的肚子。 “这……这是哪里来的?” 李秀芝眼神已经有些惊恐了,这可是大白米饭啊! 依着最近村子里的光景,不用说玉米棒子面,就连原本给畜生吃的麦麸,那都是顶好的吃食,都藏着生怕别人知道。 就算谁家真的有米,那也是金贵的要命,谁舍得这么煮上一碗啊? “你从谁家偷来的?” “这要是被发现了,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李秀芝声音颤抖,尽管闻着热气,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叫。 “不是偷的,找别人要的。” 张平随口敷衍,见她仍是一脸狐疑,不由无奈,“你自己不吃,也顾着点妮儿,再说就算是偷的,不也是打死我吗?” 终于,提到孩子,李秀芝还是动摇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搪瓷杯接过去,然后用勺子搅拌着,轻柔地送到了女儿的口中。 “妈妈,好香啊。” 妮儿是真的饿狠了,一口下去几乎都没有嚼,囫囵个就直接咽了下去,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张平越发觉得心疼。 泡饭就着白水,吃了半碗后,李秀芝也没继续喂了。 饿久了的人,一下子吃得太饱,会出大问题的,尤其妮儿还只是个娃娃。 眼看着李秀芝把剩下的半碗又递了过来,张平赶紧摆手:“我吃过了,不用管我。” 虽然此刻的他,同样饿的眼冒金星,但还是强忍着扭头走向了一边。 李秀芝听后,用一种近乎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张平。 因为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她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自嘲般的叹了口气。 也是。 若不是真的吃过了,又怎么可能轮得到她们。 许是放下心来,又许是真的太饿了,剩下的半碗水泡饭她吃的极为认真,别说是米汤了,就连搪瓷缝隙里面的米粒,都用手抠出来塞进了嘴里。 末了,还又过了一遍水,连水也喝的一干二净这才心满意足。 从始至终,张平都沉默着,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他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 首先得填饱一家子的肚子,总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瞧着女儿都营养不良了,之后……之后就是把日子越过越好! 察觉到张平直勾勾注视来的目光,李秀芝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目光也躲闪着不敢直视,直到实在无法忍受,这才开口说道。 “别……别那样看着我,等公社开工后,我就马上去干活,不白吃你的东西。” 张平没有搭话,若是前身还活着,他真想给这狗娘养的几巴掌。 这是把人欺负到了什么程度了? 他只能叹气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就当之前的那个张平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不会有人再打你,也没人再欺负你。” 李秀芝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出声。 随后,他走到灶台边上,就着柴火灰烬的余热慢慢坐了下来:“天太冷了,赶紧带着娃去床上躺着吧,床上会暖和些。” 说完,他也不去理会李秀芝,索性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李秀芝原本暗淡的眸子,分明闪烁起了光泽。 他竟然让她们去床上睡,他自己睡地上? 他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张平刚才的话,李秀芝更是五味杂陈。 难不成,他真的改性了? 但这个念头一起,李秀芝就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傻,事到如今居然还相信那个家伙。 想不明白,李秀芝索性也不想了。 她抱起已经熟睡的孩子,直接起身钻进了被窝,没多久就响起了熟睡的呼吸声。 而这个时候,张平才睁开眼睛。 他没睡,饿得睡不着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马上要十二点了。 按照系统介绍,零点一到,就会准时刷新次数。 三分钟! 这次,张平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一秒。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等到一过去,就立刻冲到厨房,然后尽可能的将所有能吃的东西,统统搬过来。 毕竟这个节骨眼,没有什么比食物更重要的了。 “饿肚子,真的会死人啊……” 咕噜噜—— 肚子又响了起来,张平无奈叹了口气。 【叮!今日穿越次数已刷新。】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 系统声音响起的瞬间,张平就做好了准备。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平已经清楚,穿越回去的整个过程不会占用现在的时间,否则的话,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又猛地出现,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得被吓个半死。 但就在他点开系统面板,就要开始的时候。 “等等……” 张平的目光,注意到面板的所有选项后面,都有一个“可升级”字样。 并且最后一条,赫然显示着【剩余升级积分:5】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个系统还可以升级? 原本正愁时间不够用的张平,瞬间来了精神。 八立方米的空间应该是够了,倒是三分钟有些太短了,根本不够用,心念及此,张平当即选择了升级时间。 几乎同一时间,他面前的系统面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五分钟(积分不足)】 【穿越状态:随机(积分不足)】 【可用空间大小:八立方米(积分不足)】 【剩余升级积分:0】 …… 积分消耗一空。 原本三分钟的穿越时间,也变成了五分钟。 第3章 地点随机 五分钟! 张平先是一愣,随后陷入了一阵狂喜。 虽然只是多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但对于分秒必争的他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而且看这样子,系统还可以继续升级,就是不知道这个积分应该如何获取。 但眼下,也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了。 饥饿所导致胃酸的强烈灼烧感和胃部痉挛,已经让他开始眼前发黑,他不敢保证再耽搁下去,自己会不会直接饿晕过去。 妈的! 张平咬了咬牙,当即选择了传送。 白光一闪。 张平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但凭借对家里环境的熟系,他就毫不犹豫的朝着厨房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嘭—— 就听一声沉闷的声响,眼冒金星的张平,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一股恶臭也随之扑鼻而来。 强烈的恶心感让张平一阵干呕,待他睁开眼睛后便彻底懵逼了。 此时的他终于知道,系统所说的【传送状态:随机】是指的什么了。 尼玛原来是地点随机啊! 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垃圾山,张平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但终于还是将一肚子的脏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没办法,五分钟的时间,由不得他发牢骚。 这应该是一处垃圾中转站,因为远处还能看到几台停放着的大型作业车,虽然是个垃圾堆,但里面的东西可谓应有尽有。 可张平又不是拾荒者,哪有什么经验? 此刻的他顾不得许多,看见什么便拿什么,管他破铜烂铁,还是旧衣服,甚至只是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黑色垃圾袋,张平统统扔进了随身空间内。 终于…… 在张平来者不拒的努力下,他终于在系统倒计时响起的时候,将八立方米的空间装了个满满当当。 而此时的他,已经累到近乎虚脱。 眼前再度亮起熟悉的白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张平的眼前也逐渐陷入了黑暗。 不是睡着,是饿晕了。 也许是休息了一晚上恢复了些体力,又或许是饥饿的绞痛过于强烈,反正张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反倒比前一天更精神了几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让张平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身体濒临崩溃的前兆,再不吃东西的话,他也坚持不了两天了。 睁眼看去,屋内除了他已经没别人了,而他的身上却盖一床破旧的被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盖的。 这女人…… 善良的有点让人心疼。 张平心下感动,将被子放到床上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开门瞬间,冬日清晨的寒风就让张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也太冷了……” 看了眼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张平不由暗自摇头。 不行! 必须得找两件厚衣服穿上。 他没记错的话,昨天匆忙拾荒的时候,应该是捡了不少旧衣服,这个时候果刚好能派上用场。 只是还要寻个无人的地方,才能把东西取出来。 要是不小心被人看见,他凭空变出几件衣服,那就真的摊上事儿了。 环顾四周,张平打量他昨晚住的地方,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便不由开始嘴角抽搐,“妈的!这也太寒酸了……” 说是寒酸,都有些好听了。 缺角破洞的篱笆院子长满了杂草和青苔,三间土坯房有两间都塌了一半,结满了蜘蛛网,仅剩的一个,也就是张平他们昨晚睡的那个,也看上去破败不堪。 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塌掉的样子。 这地方,是人住的? 哪怕是六十年代,也没有谁住在这种地方吧? 张平摇了摇头,想要过上好日子,还得想办法换个像样点的住所。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丫头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站起来喊道:“妈妈,我尿完了,你好了没有呀……” “好了!好了,妈妈这就来。” 声音仓促响起,紧接着李秀芝也提着裤子从灌木从中站起身来。 仓促间,**只看到白花花一片。 但随后,两人就大眼瞪小眼,彻底愣在了原地。 “我……我来事了,你快转过去!” 反应过来的李秀芝,瞬间脸颊滚烫,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呢! **嘴里嘟囔着,但还是照做转过了身子。 “我好了。” 背后再度响起了李秀芝的略带羞耻的声音。 张平转过身,就看到李秀芝正帮奶娃整理着衣服,然后放进了背篓:“我跟吴婶她们去三岔坡那边一趟,看看能不能捡些什么回来。” 捡什么? 自然是捡垃圾。 可这年头,即便是垃圾,那都是能卖钱的好东西,又岂会容易的被人捡到? 李秀芝这么做,无非是出去碰碰运气。 因为她知道,如果就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肯定少不了一顿打的。 至于背着孩子,那是不放心她和张平单独相处。 张平看着李秀芝,不由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温柔:“行吧,那我跟你一起去。” 话音落下。 李秀芝猛地看向张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也知道干活? 愣了许久后,她忽然又想起张平昨晚的话。 难道,这家伙真的改好了?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5,获得升级积分+5】 第4章 我来背吧 系统积分? 张平先是一愣,随后顿时兴奋起来。 昨天已经尝到甜头的他,自然知道系统积分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获取方式,竟然是来自李秀芝的好感度? 与此同时。 张平再看向李秀芝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个新的数据。 【姓名:李秀芝】 【好感度:5】 “五点好感……” 张平嘴角狠狠抽了抽。 按照系统解释,即便是普通路人,好感度也就在三十左右,如果只有十几,那就已经是厌恶了。 而李秀芝对他,却只有可怜的五点好感。 这是有多恨他? 不过也是,换做是谁被长期如此对待,都不可能还保持平常心。 真有的话那就不是心善,而是傻缺了。 所以此刻张平并不感到失望,甚至还有一丝丝满意。 毕竟起点低,提升空间也大。 照这个进度下去,只要他凑够十点积分,就又可以升级了。 三岔坡距离张平所在的五大队有段距离,步行过去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之所以选择那个地方,是因为有人在那里似乎捡了不少好东西,卖了好一块多钱呢! 如今虽然是计划经济,只有拿了票才能买到东西,但那也是要钱的。 现在全国饥荒,大家都穷。 这种时候钱不够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捡。 因此捡垃圾,在这年头并不算丢人,甚至已经算常态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并不好走,尤其李秀芝还背着妮儿,本就瘦弱的身子骨,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顺着凹陷的脸颊就淌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走着。 这时候要是慢上一步,等赶到了,好东西就都被别人捡走了。 所以尽管很累,她还是不敢掉队。 终于,张平看不下去了,三两步将其拦下:“我来背吧。” 李秀芝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张平,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用,我没问题的。” 虽然一闪而逝,但张平还是从李秀芝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戒备。 很显然,目前的张平,还是没有能让她信任到把孩子交到自己的手中。 对此,张平只能无奈作罢。 …… “快!刘二姐,快来这边!” “我这也有!” 三岔坡原来是一处地主老宅,后来被批斗下台时拆了个干净,但偌大的宅子,就算拆的再干净,总能剩下来些什么。 十几号人冲进来后,兴奋的喊叫却此起彼伏。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糊弄人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原因嘛,自然懂的都懂。 好在李秀芝也不是什么傻子,没轻易相信,但她背着背篓,撑着一根木棍子转了半天,除了几个破罐子,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张平则趁此机会,摸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同样是捡垃圾。 但是相比较现在,他忽然觉得昨晚自己简直就是扒了一座金山。 而眼下,他就是要趁没人注意,把昨晚那些垃圾倒出来一部分。 片刻时间后。 他再度找到了李秀芝,扯了扯她的胳膊:“别在这找了,这能有什么值钱的,跟我走……我找到不少的好东西。” “别闹,我正忙着呢。” 可李秀芝听后,却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 在她看来,张平就是眼高手低、游手好闲惯了,才一会就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只有他说的好东西,李秀芝是一个字都没信。 见状,张平也懒得解释了,直接一把抓住李秀芝的手,扭头就朝着一旁没人的地方走。 “你弄疼我了,快松手。” “跟我走,你来了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张平的语气,显得异常的强硬。 “这边吴婶她们已经扫过一遍了,真有什么好东西,早就被人捡走了。”李秀芝的眉头越皱越紧,在她看来张平完全就是胡闹。 但没走多远,她脸上的神情就变了,瞳孔一缩,彻底张大了嘴巴。 “玻璃渣子,这可是能卖钱的东西啊!” “铁片、还有塑料……” “这么好的衣服,到底是谁丢在这的,我的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秀芝因为激动,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苦命的女人高兴起来,张平也格外变得愉悦:“怎么样,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闻言,李秀芝俏脸一红,小声嗫喏:“对不起,我刚刚……” 她承认,她刚刚确实不怎么相信张平。 因为在她觉得,张平能来,纯粹就是三分钟热乎,向来游手好闲的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到处捡垃圾。 没想到张平不但找了,而且还找的格外仔细,就连吴婶他们漏掉的,张平居然也找到了。 “你看看,里面哪些是有用的,装你那个背篓……那些是没用的,装我这个背篓,带回去还能烧着生火。”张平眉头轻挑。 但岂料,李秀芝翻了个白眼:“这里面哪有什么没用的,都是能卖钱的,这么大一根猪骨棒子,这也是一分钱一斤,还有这……老天爷,这是铜啊!” 看着李秀芝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挑拣着碎碎念的样子。 张平这才终于理解,前世那些老一辈,为什么总喜欢捡回家一些垃圾、废品了。 因为都是曾经经历过的。 就比如现在,这些在张平眼中很多都没用的东西,但在李秀芝眼里,那都是宝贝。 终于,李秀芝似乎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回过神来后担忧道:“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丢了,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平有些无语。 他也没想到,一堆垃圾都有这么多门道。 “怕什么,就算有问题,那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快点,等会来了人,可就要被别人捡走了。” 李秀芝一听这还得了,赶紧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将刚才那些铜丝、旧衣服还有玻璃瓶什么的,都往背篓里面装。 终于,忙活了半晌。 这一堆的垃圾,终于被两人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李秀芝看着张平的背篓,不由皱起了眉头:“咱们这样也太扎眼了,不行!” 张平一愣,一堆垃圾有什么好扎眼的。 但李秀芝还是不管不顾,到处又搜罗来一些枯树叶、树枝啥的,将一整个筐子遮的严严实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咱们去废品收购站把这些卖了。” 这些筐里,别看都是些垃圾,但真要拿去卖了,保不齐还能卖个三毛五毛的。 要知道,六十年代的苞米面也才一毛钱一斤,这要是随便出去捡个垃圾,就能捡几斤苞米面回去,搁谁听了不眼红? 只是现在两个背篓都装了废品,那孩子咋办? 张平看了眼熟睡的妮子,这次没有出声。 可就在这时。 “那啥……我力气不够,你帮我抱一下妮子可以吗?” 李秀芝脸蛋有些泛红,目光希冀又带着几分羞涩地看着张平。 “好,没问题。” 张平笑了。 第5章 东西可多,你先看一眼 不同于后世。 六十年代,废品收购站那可是公家的,不是谁都能开。 刚好从三叉坡回去的刘家沟就有一个,张平抱着娃走在前面,李秀芝跟在后面,但两只眼睛却始终不离张平。 只是现在少了几分警惕,多了一丝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感觉现在的张平,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难不成,张平以后真的,会慢慢变好? 但只是这个念头刚起,她就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这样能维持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走了一个半小时后,尽管两人的背篓,此刻看上去已经不是那么显眼,但还是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嫉妒的目光,尤其是看着两人走进废品收购站后,那种目光便更加强烈。 院子大门的左手边,搭着一个棚子。 桌子后面坐了个中年男人,一身蓝色的制服,帽子上还顶着个红五星,此刻正拿着一张旧报纸,看得正出神。 “同志,卖废品。” 李秀芝说话的时候,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颤抖。 因为她也想知道,这两大筐能卖多少钱。 但男人只是抬头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卖什么?” “东西可多,你先看一眼。” 李秀芝指了指背篓。 “卖什么你不会说嘛,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但被打断看报纸的他,语气多少带这些不快。 但下一秒。 “碎玻璃?废铁、还有铜丝……嘶。”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起了两人,一脸狐疑道:“这么多废品?你们要出示一下公社证明。” 李秀芝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男人撇了撇嘴,竟然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这么多东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从哪个场子顺走的,没有证明我这收不了。” “同志,你红嘴白牙的凭什么冤枉人?” “这些都是我们在三叉坡捡来的,好多人都去了,不信你自己去打听!凭什么不收我们的?” 李秀芝急了,眼眶都隐隐有些泛红。 张平看在眼里不由叹气,这个时期的废品站,在收购一些大量的废品时候,确实需要提供相关证件,以减少偷盗事件。 但量大是怎么个量大法,这就有些见仁见智了。 所以具体落实的时候,都是看收购员自己的判断。 很显然,这个收购员,并不是真的觉得他们的东西来路不明。 “哎!你这人什么态度,我就说两句,你爱卖不卖……” 收购员名叫孙涛,能吃上公家饭的,能没点脾气?此刻也上了脸。 可不等他话说完,张平上前两步,挡住李秀芝的同时赔笑道:“同志,都是按照规定办事,我能理解。但是我们这来的急,证明什么的确实没带……你看要不这样。八折!你按照八折的价格收购,怎么样?” 八折,这不是平白少了两成? 李秀芝听后,顿时就急了,可不等开口,便被张平使了个眼色。 “你们有难处,我当然也不是喜欢刁难人的。” 果不其然,听到孙平的话,张涛面色终于缓和几分,“都是按规定来,你们也要支持工作嘛!。” “支持,肯定支持!” 张平笑的一脸灿烂。 终于,这些废品,还是以一块一毛五的价格,全部卖了出去。 但直到走出收购站,李秀芝还是一脸的不高兴:“这下好了,少了接近三毛钱。” 三毛钱,可以买三斤苞米面了。 想到这些钱莫名其妙没了,她就有些心疼。 张平听着只想笑:“这钱没了,是个好事。” “钱都没了还是好事?” 李秀芝撇了撇嘴。 张平没有争辩,因为就算那废品收购员不提,自己也会想办法送出去一点。 毕竟今后,他没准还会常来。 那钱最后落到了谁的腰包,大家心知肚明。 三毛钱。 就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好了,你抱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回去的路我自己来吧。”李秀芝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抱怨下去,她本来也不是那种性子。 但就在她顺手接过娃的时候,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这么烫?” 第6章 妮儿发烧!拉车去医院! 妮儿额头滚烫无比,双眼紧闭,稚嫩的脸蛋上,布满了一层的虚汗。 “妮儿,你快醒醒,你别瞎妈妈!” 李秀芝喊道,惊恐至极。 “怎么了?孩子发烧了?” 张平一惊,急忙上前,伸手一摸却不由得吓了一跳。 孩子怎么那么烫? “快送医院!” “医院?那得花钱吧?” 李秀芝闻言,声音颤抖,眼眶红了。 “医院那么贵,我哪去得起?” 这年头,重男轻女是常态,医院门口常年有弃婴,四里八乡的孩子,饿死的有,但病死的也不少! 没人看得起病,孩子病了,只能硬捱! 挨过去了,也就活了! 挨不过去,就只能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能去医院,住得起医院的孩子,到底是少数! “妮儿怎么会发烧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只顾着捡破烂!我怎么就钻进钱眼子里了呢?” 李秀芝哭的撕心裂肺。 张平站在一边,手里攥着刚赚来的一块一毛五,心如刀绞。 妮儿,也是他的孩子! 李秀芝哪怕哭得撕心裂肺,却也没看他一眼,分明是从心底里,就没指望过他这个丈夫和当爹的。 这个男人,混的得多失败,以至于老婆把自己逼死,都不奢望看他一眼?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把钱拿出来,顶得上一万句话。 看着李秀芝和妮儿那瘦到柳树枝的病态身子,想着空间里还剩下的那点破烂,张平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转身就往收购站走。 “你去干什么?你不要我们娘儿俩了?” 李秀芝尖叫,声音中充满惊恐,还有几分哀求无助和绝望。 “我去搞车!带你和孩子去医院治病!” 张平走了两步,猛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李秀芝。 “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们过好日子!” 李秀芝身子微微一颤,紧紧抱住了孩子,仿佛怕孩子会从自己怀里飞走! 搞车?搞什么车?张平到底是什么意思? 孩子都这个样子了,这个男人还想怎么折磨她们? 结婚两年多,哪怕是临产前那几天,这个男人都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竟然跟她说让她们过好日子? 张平让她怎么相信? 李秀芝的泪水,已经挂满了面容,落在妮儿苍白的小脸蛋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张平又从收购站走回来了,一根绳子过了腰缠在肩膀上,后面是个拉货的破板车。 “医院哪个方向,我没去过,你给我指路!” 张平将板车停在李秀芝身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别愣着,上车吧。” 李秀芝瞪大眼睛,眼中充满了惊讶,张平要用车把她们送到医院去? “你从哪弄来的车?你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 李秀芝问道,看向张平,惊慌至极,更匪夷所思。 这个男人,为了女儿,竟然要亲自拉板车带着她们娘俩去医院看病? “车是找收购站借的,我压了钱的,来路正当!你身子骨太弱,还抱着妮儿,我不拉车还让你们腿着去医院?你让我这个当爹的还做不做人?” 张平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疼之余,又有几分好笑,赶忙把剩下的一块钱塞进了她手里。 “这钱够不够买药?” 拿到钱,李秀芝身子又是触电般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天塌下来了? 张平竟然会给她钱? 从跟了张平到现在,他什么时候给家里拿过一分钱? 看着李秀芝那见鬼般的表情,张平心中又是一抽,暗暗有些自嘲。 他在现代当牛做马,虽然赚的不多,但几十几百也没看在眼里过,一两块掉在地上,有时候甚至懒得捡! 才给刘秀芝一块钱,她就好像天塌了一样,要是拿回来几百,她还不得疯了? “够……够了吧?” 李秀芝说道,也不是很确定,一块钱揣在兜里来回得数,好像生怕输错了。 “够不够先去医院,不够我再想办法!你快上车,咱们赶紧带妮儿去拿药,晚了诊所就关门了!” 张平说道,抱起李秀芝就放车上。 “你别这样,我,我自己能走!” 李秀芝感受到张平的体温,瞬间脸蛋一红,死死盯着张平,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把我们娘俩卖了?” 张平刚想说话,收购站门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摩托声,孙涛坐在摩托上,一脸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 “张平,你到底还要磨蹭多久?我就收你三毛钱押金,看完病就把板车给我拉回来,碰坏一块地方,你这三毛钱就别想要了!” 这年头,收购站的收购员是肥缺,能开上摩托的更是人上人,恨不得把下巴翘到天上去。 “孙哥,您放心,我绝不会碰到一点。” 张平赶忙嘱咐了一声,拉着车像头野牛,吭哧吭哧的往外走。 “这小子,看着也是个疼媳妇会过日子的主,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吊样子?” 孙涛看着张平的背影,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一个破板车,再不值钱也能卖一两块,就凭张平刚刚扔回来那点破烂,哪值得上这点钱? 不是看在张平疼媳妇孩子的份上,他才不愿冒这个险,把板车借给张平。 板车像个犁耙,在山路上留下一道道车辙。 黄昏下,张平汗如雨下,从一头野牛似乎变成了耕牛。 李秀芝一脸错愕的表情。 直到过了半晌,李秀芝才终于回过神来,隐隐知道了板车的来历。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妮儿缓缓睁开眼睛,没看见张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说道。 “是不是我太笨了,爸爸嫌弃我?” 娃儿醒了? 李秀芝心中一喜,听了妮儿的话,心中又是一痛。 “没有,你看前面,爸爸不就在前面吗?爸爸在拉车,驮着咱们娘俩去医院,爸爸好像变了,变成好人了……” 刘秀芝越说声音越低,看着张平背影的目光,也越发迷离。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10,获得升级积分+10】 第7章 一斤棒子面三毛!你抢钱啊? “烫,妮儿还是好烫!” 数九寒冬的天,一辆破板车行驶在荒野上。 李秀芝苍白着脸,努力蜷缩成一个团,怀里是瘦成不像话的妮儿。 张平使出吃奶得劲,用力拉着板车,强壮镇定回头,扯动面皮,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秀芝,妮儿,你们别怕,前面就是医院,那里可暖和了!到了医院,不但有药还有食堂,加了虾皮的肉馄饨,酥皮火烧夹肉垛子火烧,再来两勺肉汤,可好吃了!” 说着说着,张平的胃先抽搐了起来。 刘家沟没有医院,距离最近的医院,在三岔河外的二道坡,二十里山路,张平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来到了。 破板车靠在医院旁边,张平卸掉缰绳的一瞬间,差点跪在地上,顾不得浑身剧烈的酸痛,冲着医院大门就大喊大叫。 “有医生吗?我闺女发烧,浑身烫的不行,救救命啊!” 医院有值班的人,听到声音立刻走了出来,凑到跟前检查了一下,看出孩子发烧,却还是不紧不慢,不怎么上心。 “你瞎叫唤什么,这里是医院,死不了你家孩子,我先摸摸。” 她挥了挥手,嫌弃的站在一边,让张平把破板车拉到一边,然后让李秀芝自己抱着妮儿进了医院,看见妮儿的脸蛋,顿时倒眉一竖。 “这孩子多大,怎么这么瘦,都皮包骨头了,赔钱货也不能这么养活吧?” 李秀芝面露羞耻。 “家里穷,吃不起饭。” 饭都吃不起,能看得起病? 这年头,有的家庭生了闺女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埋了! 这家饭都吃不起,怎么还把闺女往医院送? 医生顿时皱了皱眉,但看到李秀芝一脸哀求的样子,还是耐下了性子。 “发烧多久了?” “不知道,起码几个时辰了,一直在睡觉,中间醒了一会儿!” “这么久,该不会是脑膜炎吧?” 医生一愣,赶忙往外跑去。 “你在这待会儿,我去喊我师傅,她经验足。” 张平才站到门口,听到脑膜炎这个病,心脏猛的一紧。 脑膜炎? 这可不得了! 要真是这病,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妮儿就算能救活,也得变成呆傻! “妮儿,你快醒醒,别吓妈妈。” 李秀芝不知道什么是脑膜炎,但母女连心,却已经心疼的哗哗流泪。 从三岔坡到二道坡,十二月的寒风早就把她快冻僵了,其实李秀芝也没好多少,她也病了! “你别担心,咱们已经到医院了,妮儿肯定不会出事。” 张平词穷,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搂住李秀芝,用体温一点点温暖两人。 没过几分钟,王医生就走进了门。 她又检查了一遍,脸色缓和了几分,却依旧严肃。 “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又遭了风寒,发烧几个时辰,必须马上住院治疗,立刻安排病房!” 一旁的小护士立刻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在小护士的带领下,李秀芝被带进了病房。 张平站在走廊里,被晾在一边,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干什么。 上辈子他过得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是个体面人,何曾有过如此艰难的时候?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平只觉得浑身酸痛,哆哆嗦嗦的靠在墙上,下意识想抽根烟,可摸遍了全身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抽烟得要烟票! 他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臭老汉,哪儿来的烟抽? 张平强行吸了一口气,凑到床边向外看去。 天已经有点黑了,路边上有点灯光,伴随着一阵鞭炮声,传来了阵阵饭香味。 那是二道坡的城里人家的灯光,和三岔坡不同,二道坡的日子虽然也不强,但好歹有一些富户,不但吃得起饭,还用得起灯。 张平终于后知后觉的反映了过来,他身处的这个时代,匮乏到了极点,什么都缺! 而他身处最底层! 这一瞬间,张平心里涌起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渴望! 定一个小目标,先让李秀芝和妮儿吃饱饭,穿暖衣,住好屋! 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毛钱,想着一天未进水米的李秀芝和妮儿,张平咬了咬牙,向食堂走去。 食堂不大,却排着长龙。 “齐医生,来点什么?” “两个肉包,一碟咸菜,这是票,这是钱,你数一数。” “您这是说的哪儿话,别人来了我得防着,您来我这吃,我白请您都乐意!” 齐医生端着包子和咸菜,来到一个桌子前放下,一口肉包一口咸菜,吃的喷香。 兜里揣着几毛钱的小钱,张平狠狠咽了口口水,却迟疑了。 这年代,光有钱不行,买东西不仅仅要钱,还需要证。 下馆子需要粮票,买蜡烛买煤买油需要煤票油票,蔬菜水果之类的也要票。 大到自行车收音机,小到一根火柴,都需要票。 而他前身是个彻底躺平的懒汉,除了他穿越来捡破烂刚赚的这几毛钱外,有个屁的票? 如果不出意外,就凭那个十平米的小破房子,恐怕都捱不过这个冬天,不是冻死饿死,就是拆家人散! “小伙子,你是不是想买粮食?” 眼看着张平站在食堂门口半晌没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张平身旁。 “我没有票。” 张平说道,回头看去,发现是个瘦骨嶙峋的老汉子。 “要什么票,你有钱就行,我能给你搞到粮食!” 老汉子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搓了搓手,期待的看着张平。 “怎么搞?” 张平心中一动,脑子里蹦出两个字,黑市! 有需求就有市场,放在六十年代这个特殊时期,照样如此! 他不管黑市合不合规,他只知道,只要能买到东西,李秀芝和妮儿就不用饿着肚子了! “棒子面三毛一斤,大米八毛,猪肉一块五,你想要什么?” 老汉子警惕的说道,随时注意着四周。 而听到对方的价格,张平刚要掏钱的手顿时一僵。 棒子面,三毛一斤?不是一毛吗?黑市直接涨三倍,抢钱吗? “你到底要不要?” 老汉子催促道。 摸了摸兜里的几毛钱,张平咬了咬牙。 “要三斤!” 第8章 八块一毛五的天价医疗费 “妈妈,我饿……” 病房里,妮儿刚刚吃了药,迷迷糊糊的发出呓语,肚子咕噜噜的叫。 李秀芝抿了抿嘴,默默看了一眼门外,将手按在妮儿的小肚肚上。 “妮儿乖,揉一揉就不饿了,明天妈妈就给你去弄棒子面,等回家咱们去追鸡撵兔子,吃肉肉好不好?”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响动。 李秀芝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张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块刚刚烙好的棒子面窝窝,还散发着热气。 这个男人,竟然给她们带饭菜了? “你和妮儿饿坏了吧,赶紧吃一点,这是点咸菜,特地加了香油,有营养。” 张平走过来,将棒子面窝窝和咸菜放到床上。 李秀芝没碰。 她直勾勾的看着张平,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还在这?” 张平愣住了。 “我不在这在哪儿?”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话。 李秀芝默默无言,咬着嘴唇,眼中开始泛着泪花。 “你不是不要我们娘俩,嫌弃我们吗?” 她脸上多了一些绝望。 张平头皮发麻,上辈子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现在竟然要他哄女人,这不是难为他吗? “秀芝,我给你道歉,以前我就是个王八蛋,该死的畜生!” “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做的不行,你再带着妮儿离开,行不行?” 他说的极为认真,但肚子这时候却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叫。 李秀芝身子一颤,就像是万年不变的坚冰缓缓融化,想起了这两天来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先吃饭,你和妮儿都饿坏了吧?” 张平说道,再次将窝窝和咸菜推了推。 “我刚换了点棒子面,食堂大姨心善,给咱换了窝窝,还白送了点咸菜!你不顾着自己,也顾着点妮儿!” 李秀芝终究是被说服了,拿了一个窝窝。 热热乎乎,带着一股柴火和棒子面的清香味。 窝窝很好吃,就着咸菜嚼在嘴里,有滋有味。 很快,李秀芝就吃了两个,又喂了妮儿两个,还剩下两个。 “你吃了吧。” “我没事,我刚刚已经吃了。” 张平咧嘴一笑,推了回去。 “我不会亏待自己,你吃吧。” 这种低级的谎话,骗得了谁? 见李秀芝还是迟疑,张平赶忙拍了拍肚子。 “你和妮儿都病了,吃得多才康复的快,医院里干嘛都花钱,早点出院花得少点。” 听到钱,李秀芝不再坚持,自己把剩下的四个窝窝都吃了,咸菜碗里也一点不剩,连油花都没剩下。 张平总算松了口气。 “砰砰!” 门被敲响,小护士带着一个产妇走了进来。 “你们住对面,今晚别吃东西,随时会生,千万不要乱动啊。” 产妇躺在床上,疼的冒虚汗,显然就算想吃也吃不下。 安顿了病人,小护士看了张平一眼。 “你叫张平是吧,出来我跟你说点事。” 张平稍稍一愣,起身向外走去。 李秀芝看着张平背影,心脏猛的一抽。 孩子难道有事? 门口处,张平双腿有点发软,却见小护士拿出来一个医疗单子。 “你该交钱了,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把钱交一下?” 张平拿过缴费单,扫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一下。 挂号费四毛,检验费五毛五分,化验费一毛五。 这三样就已经超过一块了! 而下面还有其他的费用。 西药费三块一毛五,中药费两块八毛五,还有一个杂项一块。 加起来,足足八块多钱! “同志,你姑娘的病情本来不严重,但耽搁的太久,我师傅怕药效差再烧坏了脑子,就加大了点剂量,除了药钱还有一点营养剂,虽然贵点,但的确能帮孩子发育。” 说到这里,小护士扫了一眼张平的衣服,又陷入了迟疑。 “你要舍不得也没事,只用付医疗费就行,一共八块一毛五。” 张平拿着医疗费单子,目光闪烁。 他本来以为会花几十上百块,没想到住个院竟然只花了八块多钱。 这的确出乎张平的预料。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又释然了。 这年头全社会都难,吃公家饭的都在闹饥荒,如果看个头疼脑热,随随便便就几百上千,那日子就别过了。 八块一毛五,看似不多,但对全身上下只有一块钱家当的他来说,也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不过张平倒是没太在乎。 他在算账。 刚刚黑市买棒子面的时候,他可记得很清楚。 棒子面三毛一斤,大米八毛一斤,这还只是面,如果是猪肉,甚至一块五一斤! 八块多钱,也不过就五六斤猪肉而已,如果下次随机到一个屠宰场,他一定弄个百八十斤的! 见张平不说话,小护士还以为张平拿不出钱。 “你要实在没钱,我可以和医生说一说,让你先欠着,但你必须说一下在哪个大队,叫什么,来年春天开工了把钱补上。” “不用!” 小护士被张平的声音吓了一跳,却见张平认真的看着她。 “药钱我给,营养剂也要!” 说着,张平转身回了病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块钱。 “今天我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钱,你今晚先正常开药,明天我把钱带来,你立刻给安排上营养剂,要双份的,大人也来一份!” 张平严肃认真的盯着小护士。 “我说到做到,绝不会欠你们一分钱。” 小护士愣住了。 说真的,张平拖着破板车来医院的时候,她真没把张平看在眼里。 不是因为张平穿的破,这年头都是穷哈哈,饿死人都不叫新闻,穿的破算什么。 她瞧不起张平的是,张平自己过得惨也就罢了,把孩子都养得这么惨,简直不是人! 如果不是医生有经验,这孩子说不准没烧坏脑子,也给饿出毛病来了! 结果她没想到,张平竟然舍得用营养剂? “同志,你安心住着,我们保证出院的时候,把小丫头变得白白胖胖。” 看着小护士离开,张平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是度过这一关了,今晚必须狠狠搜刮,多弄点钱! 第9章 第三次穿越!河塘? 晚上十一点,就连最能熬的老猎人,也已经上下眼皮打架,开始打瞌睡了。 但当了半辈子夜猫子的张平,却越来越精神。 李秀芝和妮儿挤在一张小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破棉衣,还搭着一个小护士临时借来的小被子。 送被子的时候,小护士还埋怨李秀芝,当妈的明知道来医院,怎么还不带床被子? 李秀芝羞愧难当,借口出来的着急忘了拿。 张平在旁边看的心抽抽,哪里是出门着急忘了拿,实在是就算想着也没地方拿。 那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就只有一床被子,娘儿俩在这寒冬腊月,只能盖着稻草御寒,唯一那床被子还被他霸占了。 天越来越冷了,而且还会更冷,必须得赶紧置办点棉衣棉服。 李秀芝和妮儿,本就虚弱的厉害,现在又成了病号,再这么冻下去,早晚还会得病。 这年月,随便一个头疼脑热就能要了性命,得一次病,就等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张平扯了扯身上的破单衣,哆哆嗦嗦的拿着破碗,去接热水。 他的破棉衣盖在妮儿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破单衣,好在医院里有锅炉房,缺什么都不缺热水。 医院里有电灯,但没有紧急情况,向来不会开灯。 张平摸黑走在走廊里,又快又急。 过道里,蜷缩着一个又一个的病人家属,富裕点的不会挤在过道里凑合,都去了二道坡镇上的亲戚家里借宿。 会在走廊里过夜的,大都是穷苦人,但就算这样,在张平眼中,他们也比自己强。 破衣裳,破布缝起来的棉服,既肿又难看,还会妨碍行动,但就是这么一身衣裳,好歹能够挡风挡寒,勉强熬过这个冬天。 在张平眼里,这些东西比黄金还珍贵! “干什么的?” 锅炉房门口,老大爷睡眼惺忪的问道,就算睡得迷糊,手里的叉子也不放松半刻。 “大爷,接一碗热水,挡挡寒气。” 张平站在三米外,晃了晃破碗,说着讨好话。 才穿越回来两天,他就改掉了城里人的臭毛病,脸皮厚了不少,好话一箩筐,反正不要钱,就随便说呗。 “接完热水就回去,别乱出走,更不准偷孩子,让我发现,直接打死!” 老汉子冷冷的说道,晃了晃手里的叉子。 夜色下,他脸上带着刀疤,显然是战场厮杀过的硬汉! 医院里有人偷孩子? 张平心中一惊,赶忙接了热水,转身就走。 看着张平消失远去,老人又闭上双眼,好像又睡着了,但是手里的叉子,却握的更紧了。 “你干什么去了?” “刚有点渴,去弄了碗热水,你睡吧,我没事。” 张平刚回到病床前,就看到李秀芝睁着大眼在四处乱看,带着一丝惊慌,似乎在寻找什么。 “要不给你件衣裳吧?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受得了啊?” 看到张平碗里的热水,李秀芝松了一口气。 刚刚睡醒的时候,她还以为张平抛弃她们娘俩,偷偷离开了。 “我没事,你快点睡。” 张平说道,催促李秀芝赶紧闭上眼,然后趁着水还热,几口干掉了半碗,剩下半碗放在床边,留给李秀芝和妮儿,万一半夜口干,娘俩也算有口热水喝。 【叮!今日穿越次数已刷新。】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已经听了两次这个声音的张平,此时依旧觉得听不腻,甚至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五分钟(可升级)】 【穿越状态:随机(积分不足)】 【可用空间大小:八立方米(积分不足)】 【剩余升级积分:20】 饿了一整天,几乎前胸贴后背的张平,看着那二十点升级积分,顿时咧嘴一笑。 他饿的前胸贴后背,图什么?不就是想让秀芝和妮儿吃饱点,多弄点积分攒到晚上升级吗? 穿越状态和可用空间不能升级,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指望现在就提升这两块。 “升级!” 随着张平默念,穿越时间顿时刷新,从五分钟变成了十分钟! 而与此同时,攒了足足二十点的升级积分,也重新归零了。 “系统穿越倒计时:十,九……” 听着系统倒计时,张平顿时来了精神,确定李秀芝已经睡着了,他才悄然来到了门边,静静等待着系统传送。 不知道这次传送到哪里? 如果是回家,他就冲进冰箱,把冰箱冷冻室里上次买回来的十斤猪肉拿出来,再把被子衣服都装进空间,其他能拿的值钱货,也都装进来,甚至厨房的油盐酱醋也不能放过! 如果是回收站,他就弄铁丝铜丝,上次在收购站卖废品的时候,他刻意问过孙涛,铜丝铁丝这类东西是紧俏货,不但卖的多,而且卖多了还有公分赚。 公分赚多了,大队上还发粮食呢。 然而当张平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荒野和一汪水塘,心情却瞬间凉了半截。 他娘的,系统你怎么不去死? 张平站在一人多高的杂草堆里,看着眼前的一汪池塘,险些破口大骂。 第一次在家里,事发突然,他只拿了半碗隔夜硬饭。 第二次在回收站,虽然又脏又乱,但至少有货,只要拿了就能回收赚钱。 但眼前有什么? 河塘边一人高的杂草,外加一个破池塘,池塘对面倒是能看到几户人家,但距离最近也得十几分钟才能跑过去。 有这个功夫,他早就被传送回去了。 医院还差着七块多的医疗费,三斤棒子面也已经吃完了,明天的口粮还没着落,他甚至还想给李秀芝和妮儿整身衣裳。 他全指望今晚的穿越了,但似乎什么都捞不到。 没办法也得想,绝不能空手而归! 张平看了一下系统倒计时,发现自己还剩下九分钟。 比上一次好,起码这次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操作。 眼下只有一个池塘,要想带回去点东西,就只能指望荷塘里的鱼。 张平是会抓鱼的! 上辈子他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一有空就去河边钓鱼,后来瘾越来越大,还打算攒点钱去海上路亚。 经济不景气的下岗潮时,张平还和人开玩笑,说如果被辞退了,就去海边弄条小破渔船,去海上钓鱼,卖给饭店养活自己。 时间紧急,张平说动就动。 第10章 池塘猛干!收获颇丰! 张平花了一分钟,在泥塘边刨了刨,弄到了一点红蚯蚓。 好在穿越的地方是夏天,若是换成冬天,地被冻住了,红蚯蚓早就钻到了几米深的地下,就算有工具,张平也别想在十分钟内挖出来。 张平脱掉衣服,将两个袖筒绑紧,随后把红蚯蚓塞进了袖筒里,迈着步子,走进了池塘里。 六十年代的河沟里,别说是鱼,就连能吃的树皮都被扒光了,根本别想捞到一点活物。 但系统穿越的这个荷塘里,鱼却很多。 或许是因为靠着城镇,这条鱼塘本来就是被人承包的,没有断子绝孙网,也没有天敌,鱼蠢得要命,闻到食物的味道,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直接就游了过来。 连一分钟都没有,张平就发现了七八条大鱼。 几条六七斤的大鲤鱼,闻着红蚯蚓的土腥味,争先恐后钻进袖筒里。 张平眼睛放光,激动的浑身发抖。 一条,两条,三条。 前面一条鱼进了袖筒,立刻就被他扔到了空间里,一连三四条,足足二三十斤鱼肉。 黑市上的猪肉,都卖到一块五一斤了,鱼肉能卖多少钱,是不是按斤卖,又或者按条卖? 这么大这么肥的一条鱼,就算不如猪肉值钱,也得七八毛钱一斤吧,这一条鱼,起码有两三块? 张平脑子飞速转,动手却异常的稳当,不敢有一丝晃动。 水塘里的鱼不少,但天性还在,稍微不对劲,它们立刻就会游走。 进了水的红蚯蚓,不断在袖筒里面挣扎,或许是闻到了天敌的味道,扭动的越发激烈,土腥味也更加明显。 探路的鱼,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后面的鱼群似乎是放下了戒备,不断的游过来,眼前的袖筒,就仿佛是蟠桃盛宴,一个个的抢着钻进去。 微风吹着芦苇荡,池塘里面,张平笑容几乎扯到了后脑勺。 “再多来点,吃谁的不是吃,吃我的!” 张平已经懒得计数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抓鱼!抓更多的鱼!最好能把这鱼塘里的鱼都抓完! 一个地方的鱼抓完,张平就换一个地方,吸引更多的鱼过来。 八分钟后,他已经走到了池塘另一边。 一整天水米没打牙,张平眼前阵阵发晕,但他还是坚持。 熬过这几分钟,他想吃什么有什么。 大米饭,熬鱼汤,甚至还能换几斤猪肉,再弄一碗鸡蛋汤,加一块鱼肥膘熬油,还不得美死? “老刘,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的动静。” 正当张平沉浸在丰收的美梦中时,耳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美梦。 这里有人? 钓鱼的? 张平吓了一跳,赶忙俯下了身子,缓缓钻到了岸边的芦苇荡里。 一米多高的芦苇荡,一钻进去,就算隔着半米外,都看不到人影。 “那边好像有点动静,但没看到人影,你是不是想多了?” “见鬼,我刚刚明明听到有动静的。” “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偷懒?废话少说,赶紧电鱼,不然一会天亮了被村民发现,得打死咱们!” 黎明下的池塘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拿着电鱼器,自以为没人发现,却不知道身后的芦苇荡里,多出了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电鱼的? 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竟然敢电鱼? 钓鱼佬不嘲笑钓不上来鱼的,也不恨钓上大鱼的,唯独恨电鱼的! 在真正钓鱼佬的世界里,有两大公敌,一个是用绝户网的,另一个就是电鱼的,而后者比前者更甚千百倍。 电鱼器一下河,整条河的鱼都会浮上水面。 用断子绝孙网的,捞的再多,好歹也还有剩,而用电鱼器的,死的不仅仅是鱼,甚至是河里的一切生命。 若是张平没看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张平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就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分钟,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在电鱼?” 凌晨时分,正是人困狗乏,精神最疲惫的时候。 池塘里的两个人,本来就惊心胆颤,忽然听到了一声暴喝,猝不及防,两人顿时跌进了河水里。 “有人,快逃!” “箱子里的鱼掉下去了!” “被抓住要坐牢,你还管鱼干什么,逃命要紧!” 小船之上,两人甚至都没看清河边上有多少人,爬上船就落荒而逃。 张平站在岸边,看着像自己飘过来的鱼箱子,顿时惊喜若狂。 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 他制止了电鱼的,老天爷就把这两箱子鱼送给他了? 张平拼尽全力跳进荷塘,赶在最后一秒,抓到了两个箱子。 几乎就在下一秒钟,张平连同两个箱子,全都消失无踪。 来不及惊喜抓鱼的收获,呼啸的寒风便吹在身上,仿佛把骨头都吹僵硬了。 张平强忍着刺骨的冰寒,把已经湿透的衣裳披在身上,随后迈着步子,一步步走进锅炉房。 “谁?” “大爷,还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全湿透了,您帮帮忙,让我烤烤火。” 锅炉房外,老大爷惊愕的看着张平湿漉漉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双眼。 这小子,该不会是水鬼变的吧? “你是哪个屋的?叫什么,哪个大队?” “大爷,我是拐角那个病房的病人家属,五大队,张平。” 有求于人,张平不敢不听,哪怕已经冻得脸色发青了。 看着张平不像作伪,老大爷点了点头,让张平进了锅炉房。 有了暖和气,又喝了两口热水,张平总算缓过劲来了。 “我这里还有两个红薯,你吃不吃?” 一个声音响起,老大爷没等张平说话,随手从锅炉下面,扒拉出来了两个红薯。 烤通红的红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张平像是饿急了的疯狗,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烫烫烫!” “你这小子,看着也有膀子力气,是条汉子,怎么就混得连身御寒的衣裳都没有?” 老汉子冷眼看着张平,撇了撇嘴。 这年头日子难,的确不假,但落魄到张平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张平自己不争气。 “大爷,您说的是,我一定痛改前非。” 第11章 八百块钱,换个正式工? 张平两块红薯下肚,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靠在火炉旁边,脸上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容。 “你这种小子,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不连累别人就算了,还痛改前非?” 老大爷摇了摇头,一脸冷笑着走了回去。 像张平这种懒散汉,他见的多了,饿的时候痛哭流涕,等吃饱了,转头就把说过什么给忘了。 大爷,我真的会报答你的。 张平看着老大爷的背影,默默计算着今晚的收获。 八分钟,他一共抓了二十条鱼,一多半都是鲫鱼,剩下七条是草鱼和鲤鱼,还有三条鲢鱼。 个头都不小,最少的也有两三斤,尤其是那几条大鲤鱼,个个都有五六斤。 也许是因为吃的太好,这些鱼身上长满了肥膘,只是看一眼,张平就馋的流口水。 张平却没急着烤鱼,还记着今晚最大的收获,将目光挪向了旁边的两个箱子。 箱子里,都是鱼! 妮儿的医药费,营养剂都有了! 这是张平看到水箱之后,第一个想法。 两个水箱里面,满满当当的放满了鱼。 多的那个箱子里,已经几乎冒沿了,起码有二十条,小的那个箱子也有五六条鱼! 一条鱼就大几斤,这堆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斤! 鱼怎么卖,张平不知道,但他猜应该不如猪肉值钱,毕竟这东西有骨头,而且吃起来也不如猪肉过瘾,吃完还容易饿。 不过现在寒冬腊月,鱼是紧俏货,或许比猪肉更抢手。 这年头的人们,不考虑减脂,也不考虑所谓的高级感,能够吃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越肥的猪肉,越值钱,同理,越大的鱼也越值钱。 张平实在饿的够呛,看了看左右无人,就从空间里弄出来两条鱼。 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大鲤鱼,还活蹦乱跳,但随着张平两铲子砸下去,顿时就懵了。 为了防止鲤鱼再乱蹦乱跳,张平找来火叉子,直接从鱼嘴里穿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 听到动静,老大爷走进门来,声音中已经多了一丝怒火。 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今晚就不该心软,把张平放进来,两三次影响他休息,他这么大的岁数,哪折腾得起? 然而才刚刚进门,老大爷却不由得愣住了。 锅炉房里飘着热气,还伴随着一股鱼肉的焦糊香味。 “大爷,这是我刚从河里挖来的鱼,这条给您。” 张平嘿嘿一笑,将火叉子上的烤鱼,递给老大爷。 看着肥的流油的大鲤鱼,老大爷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油水少,有吃的就不嫌弃,别说是鱼腥味,就算是鱼臭了,也照样有人抢着吃。 他没想到,张平这个穷小子看着不靠谱,竟然还会摸鱼。 “你这臭小子倒是会折腾。” 老大爷不客气。拿起鱼肉,就狠狠咬了一口。 呸呸呸! 鲤鱼没有去鳞,也没有去内脏,还没有放调料,但就算这样,张平和老大爷爷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大爷,外面的鱼怎么卖,您知道吗?” 趁着吃饭的档口,张平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有粮票的话,三毛一斤。” “大爷,我都穷到这地步了,还孝敬您一条鱼吃,您就别拿我打岔了,我又不是投机倒把,只是想给媳妇闺女换身冬天的衣裳,顺便弄点药钱而已。” “你这臭小子,我就知道不安好心,吃你条鱼,算是倒霉了!” 老大爷拿着鱼,笑骂了一句,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宋老九收鱼,估计能卖到六毛以上,你得自己去问。” 黑市上倒卖粮票,看着有问题,但其实在二道坡这鬼地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仅仅倒卖粮票,实际上还有倒卖分值的。 是人就要赚公分,不但要赚,还要上交给大队上。 交不够的就得欠着,而有些人家公分多,粮票少,就只能卖公分。 六十年代大饥荒,吃上饭是第一大事。 老大爷虽然看不惯,但是也知道怨不得大家,实在是这日子太苦,把大家逼成了这副鬼样子。 “原来城里人也有吃不起饭的。” 张平默默听着老大爷讲述,若有所思的说道。 “城里人怎么了,城里人就不吃饭,拉屎撒尿吗?” 老大爷嘬着鱼骨头,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是城里人呢,不照样也跑到医院里,看锅炉了吗?” 张平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老大爷,没想到这老人家不可貌相,竟然还是城里正式工。 “大爷,您既然是城里的,怎么还跑到下面来了?难道……” 张平随口一说,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噤声,不再多问了。 老大爷却没好气的瞪了张平一眼,情知张平这小子想错了。 “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犯错误,被罚下来的?” 张平嘿嘿一笑,拿着茶缸里的热水当酒赔罪,递给老大爷。 老大爷喝了一口热水,悠悠一叹,脸上多出了一丝沧桑。 “我家那臭小子不争气,又得讨媳妇,家里就只有一个活计,我不下来,他怎么接我的坑?” 谁都知道城里好,但谁也都知道,城里的工作难找。 这年头的工作,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 老的占着位置,小的就没得干。 小的要想接班,老的就得退下来。 听到这话,张平目光闪了闪。 “大爷,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 张平试探的多了一句嘴。 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老大爷随意瞥了张平一眼,就知道张平没憋着好屁。 “你这臭小子,才吃了顿饱饭,该不会就想着当城里人吧?” 张平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破衣裳,脸上却带着一丝豪气。 “城里人怎么了,城里人往前倒两三代,不也是村里的光脚汉吗?” 老大爷眼睛一亮,张平这话他爱听。 “城里人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要想找份工作也不容易,我记得城南李二牛家,有个看林场的活一直想卖,但他开价八百块块钱!这年头谁拿的出来这么多钱,所以折腾了半年多,到现在也没卖出去!” 八百块钱? 按大爷说法鱼肉至少六毛,甚至更多,也就是说得一千多斤鱼肉,才能换一个林场的正式工? 张平心中微微一动,将这个数记在了心里。 第12章 这么多东西,你去偷东西了? 张平不指望马上能进城里,但至少得有个目标。 从电鱼犯手里得来的两箱意外收获,让他有了在这个年代生活下去的底气。 而且,他也的确需要有个正式工的身份,否则总是找外招,一两次还能说得过去,总是这样,难免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看着张平想入非非的样子,老大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忍心打击张平。 城里的工作有多难找,这小子显然没有个认识。 寒冬腊月,日头短,天黑的早,亮的晚。 二道坡比刘家沟热闹,天还没完全亮起,街面上就已经有了人,医院中更是早早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 李秀芝早早就醒了,抱着妮儿蜷缩在床上,有些茫然无措,偶尔抬头看向屋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又不见了,出去接热水,还是偷偷走了?” 妮儿缩在刘秀芝怀里,睡的正香,或许是因为难得吃了一顿饱饭,又有了床,睡得十分安稳。 “他走了也不奇怪,这个家什么时候真正变成过家?”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漂亮的月牙眼里,泛起了一丝泪光。 最近这两天,她一直处在一种做梦中的状态。 张平会心疼她们娘俩了,甚至会主动去外面找钱。 妮儿病了,张平也不再是冷眼旁观,而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比耕牛还卖命,把妮儿送到医院。 那辆破板车,虽然有轮子,但压了她们娘俩的重量,起码也有百十斤,张平竟然吭哧吭哧的硬走了二十里山路,真的走到了医院。 人可以变,但会变得这么快吗,仅仅一个晚上,就突然像是改邪归正了? 李秀芝始终忘不了前几天那个晚上。 那天妮儿就有生病的迹象,她从隔壁周大娘家讨来了几个鸡蛋,本想着给妮儿补一补身子。 结果鸡蛋才拿回家,张平转头就抢走了,哪怕她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她也没有留给自己一个,只留下了一句狠话。 “赔钱货死了才好,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死?” 那句话说出来后,她就对张平再也没抱过一丝希望。 但才过了一个晚上,张平竟然像是变了个人,用那种她从没见过,又让她脸皮发烫的眼神盯着她,还说一些让她心跳加速的话。 他说会补偿自己,说日子会变好。 他说会让她和妮儿吃饱饭。 李秀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这两年多来,她经历了太多生活的苦难。 但这两天来,张平做过的每一件事,却又让她心底的坚冰,缓缓融化了一点。 这么冷的天,就算医院里能挡风,但张平就穿着一件破单衣,能有什么用? 破棉袄紧紧裹着妮儿,或许是太暖和了,妮儿的额头上,似乎有一点点油光。 被窝里带着一股刺鼻陌生的味道,李秀芝轻轻凑到妮儿脑门前闻了闻,脸上微微一红。 这是张平的味道吗? 隔壁床上,响起了一点动静,是昨天搬进来的那个产妇。 见李秀芝已经醒了,怀里抱着妮儿一副母女亲热的样子,产妇不由得满脸羡慕。 “女同志,你生了个赔钱货,怎么还带她来住院?你家男人不怪你嘛?” 李秀芝闻言,紧紧抱住妮儿,警惕的看着女人,一言不发。 妮儿是她的命,才不是什么赔钱货。 “我已经是第三胎了,这次必须生个带把的,不然我都没脸见我婆婆。” 女人似乎也不在乎李秀芝会不会回话,嘟囔了一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动静。 “秀芝,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想去上厕所?” 张平回来了。 他手上拎着一个包袱,上面夹杂着几片雪花,脚上的破鞋子沾满了泥巴,一条破裤子也多了几个窟窿。 “你去干什么了,你的衣裳怎么回事,这里面是什么?” 听见张平的声音,李秀芝顿时松了一口气,张平没抛下她们母女两个离开。 这不是一场梦,张平的确变了。 而当她回头看向张平的时候,却不由得吓得脸色苍白。 张平身上,怎么多了一件大棉袄? 还有他手上的包袱,鼓鼓囊囊的,怕是有一大堆东西。 一晚上不见,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难道是去偷东西了? 这两年多,大队上一直有风言风语,说张平在外面偷东西,但是因为一直没人找上门来,所以也没人有真凭实据。 李秀芝还以为这只是谣言,但现在看来,这哪是谣言,分明是真的! “你……” 李秀芝心揪到了嗓子眼,用力抱着妮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她才觉得张平改邪归正,日子似乎有盼头了,没想到张平又当头一棒,把她打醒了。 这里是二道坡,在这里偷东西怎么得了? “你放心,这不是偷的,都是我正经换来的。” 张平把包袱放到病床前,轻轻捂住了李秀芝的嘴,不敢让她胡乱说话。 这里是医院,四周都是耳朵。 在这个年代,稍微说点风言风语,可不是被罚点钱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是真有可能丧命的。 好冰! 张平捂住嘴,李秀芝瞬间冻得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张平手上冰凉。 看着张平的眼睛,李秀芝默默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她再最后相信张平一次。 包袱打开,里面都是张平刚换来的必备品。 有床褥,有衣服,还有两双不是那么合脚的大棉鞋。 除了这些,还有点锅碗瓢盆儿,最奢侈的是,还有一个大暖瓶! 铺的,盖的,做饭用的,烧水用的。 这些东西,都是家长里短的生活必备品,但对李秀芝而言,过去两年多,却从来没奢望敢用上这些东西! 一个只有十平米的小破屋,家里穷的家徒四壁,连个正经的饭盆都没有。 那是她过去两年多的真是写照! “你到底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这得用票,还得花钱,咱们哪有钱?” “如果是你偷懒的,你赶紧送回去,我跟着你不是图这些东西,我图的是你这个人。” 李秀芝压抑着哭腔,尽量把声音放低,以至于张平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听到了她想哭。 张平啊张平。 这么好的老婆,你到底怎么狠下的心,把她们虐待成这副样子? 第13章 鸡蛋和鱼 张平打开搪瓷盖碗,晃了晃里面的三个鸡蛋。 “我刚在外面发现了一条河,从里面抓了一大堆鱼!这些东西,都是跟锅炉房的老秦叔换来的,他一个人过日子,用不了那么多东西,就用鱼跟我换了!” 看着张平献宝一样拿过来的三个鸡蛋,李秀芝忽然间愣住了。 这个男人真的变了。 自己好像真的可以依靠他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李秀芝脸蛋嗖的一下变成了红苹果! “你吃,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先吃吧。” 李秀芝小声的说道。 张平咧嘴一笑,揭开大棉服,拍了拍肚皮。 “瞧,这里面都是肉,还有鱼汤,我早就吃饱了,鸡蛋不吃就先放着,等妮儿醒了再吃!” 张平正说着,忽然发现李秀芝怀里,多出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妮儿瞪着大眼,眨呀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张平,碗里的鸡蛋。 “爹爹,这是什么东西?” 妮儿咬着手指头,眼中充满了渴望,就差直接流口水了。 “乖,这是给爹爹留的,妈一会给你弄棒子面。” 李秀芝轻声说道,妮儿闻言,似乎迟疑了一下,显然还是馋,但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小孩子没有善恶,更不懂得被欺负,随便给一块糖,就会忘了之前的委屈。 更何况,爹是亲爹。 “我不饿,我真吃饱了,咱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吃棒子面了,爹爹一会给你去做鱼。” 张平笑着说道,知道李秀芝舍不得,干脆自己扒鸡蛋。 白皙饱满的大鸡蛋,足足三个,妮儿在旁边看的直流口水,不停的咽唾沫。 “爸爸,真的能给我吃吗?” 妮儿捧着一个鸡蛋,像是在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的问道。 “妮儿,吃,大口的吃!从今往后,咱顿顿吃鸡蛋!” 张平哈哈一笑,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感到幸福。 对现代人来说,鸡蛋哪有什么味道? 干吃煮鸡蛋,甚至会让有些人咽不下去,更矫情的,甚至要把最有营养的蛋黄扔掉,只吃外面的蛋白。 但在这个年代,鸡蛋就是最有营养的东西,别说是城里人,就连科学家都未必能顿顿吃上一个鸡蛋。 妮儿毕竟只是个小人,就算再馋,也一次吃不下三个鸡蛋,她只吃了一个半,就已经开始打饱嗝。 “妈妈,我吃不下了。” 妮儿伸着小舌头,舔了舔鸡蛋,一脸的苦恼。 这么好吃的东西,肚子怎么就盛不下了呢? “吃不下,就下次再吃,妈都给你留着。” 李秀芝笑着说道,眼中尽显柔光。 然而妮儿闻言,小脑袋却摇的像是波浪鼓,把鸡蛋推到了李秀芝面前。 “妈妈吃。” 说到此处,妮儿似乎又迟疑了一下,看向张平,眼中泛起了泪光。 “妮儿,你怎么了?” 张平吓了一跳,还以为妮儿又病了。 “妈妈,我太贪吃了,鸡蛋只有一个半,我不知道怎么分了。” 妮儿掰着手指头,哭哭啼啼的说道。 一个半鸡蛋,到底怎么分,才能分给两个人呢? 这可难坏了妮儿的小脑袋瓜了。 这个小家伙。 张平忍不住笑了一下,发现李秀芝在看着自己,把鸡蛋全推到了她面前。 “你都吃了。” “你的手,都快冻僵了。” 李秀芝掀开了一点衣被角,别过视线,表情有点不自然。 张平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瞪着大眼去看李秀芝。 李秀芝偷瞄张平,努力想装作平静,但小脸蛋上根本藏不住表情,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破。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 “这么冷的天,你还下河手都快冻僵了,赶紧暖过来,不然你的手会长疮的,我爹说过,只要长了疮就会烂一辈子!” 说着,她主动抓起了张平的手,塞进了身下的被子里。 暖和。 就像泡进了温泉里,张平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他的确下河了,但只不过是随便装装样子,哪能真的去河里捞鱼。 比起手上的暖意,他更惊喜的,是李秀芝对他的态度。 李秀芝愿意心疼他了。 “你可以再进来点,床上还有地方,妮儿占不了多大位置。” 李秀芝小声的说道。 张平像是寒冬腊月里,喝了一碗烧刀子,暖到了骨子里。 他越看越觉得自家这个小媳妇好看。 其实李秀芝本来就不大,放在他那个时代,这个女孩甚至才刚刚高中毕业,而现在却已经操持上了家业,承受了不知道多少生活的苦楚。 李秀芝的脸上,有一点发育不良的白,还有一点点小雀斑,但却没有影响她的美,反倒是脸红的时候,更平添了几分美感。 “我已经暖过来了。” 张平咳嗽了两下,赶忙收回了手,脸上有些尴尬。 “来试个表。”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小护士走进门,开始给妮儿试体温,连带着也给李秀芝试了个体温。 搪瓷碗里,有扒了鸡蛋的皮,包袱里还鼓鼓囊囊的。 小护士眼睛微微一亮,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模样。 这位大哥,看来没说谎,说今天能弄来钱,好像还真能拿来钱。 不管要不要营养剂,起码能凑出药钱来了。 “小姑娘,你吃了吗?” 张平心情不错,随口笑道。 小护士张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大哥,我们这工作又不忙,不吃早饭,等到了半晌午再吃。” 听闻此言,然后打开大包袱,露出了里面足足三条大鲫鱼。 一条三五斤,三条大鲫鱼,加起来足足十几斤。 看见这么大的鲫鱼,小护士顿时惊呼了一声。 李秀芝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妮儿吃完鸡蛋,已经又有点困了,但看到这么大的鱼,顿时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也不困了。 “既然没吃,那就再等等,我借你们厨房用一用,等做好了一起来吃点?” 张平随口笑着说道,半卖人情,半提要求。 他给自己吃,当然可以糊弄,不加盐不弄酱油也没什么,但给媳妇孩子吃,当然得弄全乎点。 小护士是镇上的人,也算是吃过见过,本想拒绝张平,但看着那肥嘟嘟的大鲫鱼,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大哥,我现在就帮你去厨房里问!” “行,你要能再帮我弄点酱油,我就把这个鱼头让给你。” 张平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小护士惊呼了一声,转身就小跑冲进了厨房。 第14章 炖鱼做生意 镇医院的外面,有一片大空地,农忙的时候,会有人在这里晾晒粮食,而这数九寒冬的腊月里,就闲置了下来,成了病人家属散步闲聊的地方。 小护士跑了一趟厨房,却只借来了调料,没借到锅碗瓢盆。 厨子把自己做饭的家伙,当成命疙瘩,说什么都不借。 张平没有办法,只能在远外的空地上找了个角落,用石头垒了一个土灶,开始做饭。 炒锅是他从秦大爷那里换来的。 连同大包袱里的那些被褥什么的,都算在一起,张平一共给了秦大爷五条鱼,换成钱的话,差不多十块钱左右。 本来秦大爷还有点舍不得,但当看到那五条大肥鱼的时候,口水都险些流下来。 这年月,再厉害的人,肚子里也少三层油,一看到肥膘,下意识就会流口水,控制力弱的,甚至连路都不会走了。 张平几乎没怎么费力气,秦大爷就被说服了。 铁锅有了,调料也有了。 张平生了火,倒了一点小护士从厨房借来的菜籽油,香飘四溢,引来不少人围观。 “后生,你这是做什么吃食?” 一个邋遢汉凑到张平旁边,两手揣进大袖筒里,两眼放光的盯着张平旁边的大鲫鱼。 “孩子病了,炖个鱼汤,要不要吃点?” 张平随口说道,未等汉子说话,油热下佐料,热油一滚,小味顿时挠一下就上来了。 “好啊好啊!我来个鱼头!” 汉子兴奋的直点头,眼睛里像是冒出了绿光。 小护士就守在一旁,听到这话,小嘴巴顿时一撅,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张大哥已经答应把鱼头给她了,怎么现在又多出一个人了? 三条大鲫鱼,早就收拾好了。 张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把鱼往锅里一扔。 热油遇到鱼,顿时激发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奇妙香味。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年月,烤个红薯都会让人肚子里犯嘀咕,更别说是热油上锅加成的炖鱼了。 鱼肉嫩滑,张平不敢大意,稍微等了等,立刻开始翻面。 等到鱼皮烧卷,他又翻了个面,如此来回两三次,一盆水洒下去,不多时,就变成了一锅油滋滋的热鱼汤。 爽! 香! 别看只是做菜,张平却忙的满头大汗。 一旁的邋遢汉早就忍不住了,凑到锅边也不嫌烫,满脸陶醉的闻着味。 “肥,这三条鱼也太肥了,看着就让人眼馋。” 他吧唧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大肥鱼,根本挪不开眼。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肥的鱼,就没闻过这么香的味。 “宋大哥,我这锅鱼,不比食堂里的差吧?” 见已经差不多火候了,张平随口笑着问道。 眼前这个人,就是先前跟他换棒子面的黑市街面人。 六十年代,街面换东西的黑市,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上不会查。 大家都吃不起饭,尤其是下面的农民,如果再不让黑市倒腾点东西,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不差不差,食堂可没你这个手艺,更弄不到鱼。” 宋老九嘿嘿一笑,一脸好奇的看着张平。 “这寒冬腊月的,鱼肉可是稀罕物,更何况还是这么肥的三条大鲫鱼,十斤大白米都不换!” 张平笑而不语。 宋老九顶着张平的目光,微微一愣,挪到了张平旁边。 “后生,你手里不止这几条鱼吧,合作社和供销社那边弄来的?” 这是来摸底? 张平心下琢磨,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是刘家沟那边的,第一次来二道坡,合作社供销社的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 张平不慌不忙的说道,抬手指了指一脸不高兴的小护士。 “媳妇和孩子生病了,我又没什么本事,付不起药钱,也就有点抓鱼的本事,不想那么多,先给孩子和媳妇补补身子。” 会抓鱼,还欠着药钱? 宋老九眼睛猛的一亮。 这寒冬腊月,什么最宝贵? 肉最宝贵! 而牛羊肉,还能想办法,鱼肉却是打死都没有门路。 想吃,花多少钱都弄不到。 他没想到,这小伙子看着瘦骨嶙峋,却是个抓鱼的好手。 最关键的是,他媳妇孩子还住着院呢。 “这年头鱼肉可是紧俏货,小伙子,你也不能天天都给孩子吃鱼吧?生病还是得吃药,而且光吃鱼怎么行,白米饭和大白菜也得来点吧?” 宋老九搓着双手,一脸为张平着想的样子。 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张平心里一笑,面上沉默不语,似乎是被说中了痛处,随后不等宋老九说话,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 “大哥说的是,鱼肉这东西我还真不稀罕,说真的,我也吃腻了,的确想换换口味。” 铺垫的差不多了,鱼肉也差不多炖好了。 张平取来一个大碗,先给小护士盛了一碗鱼头,随后又弄了一个鱼头给宋老九。 “谢谢张大哥。” 小护士甜甜一笑,转身就跑,仿佛生怕被宋老九抢走。 宋老九虽然也馋鱼头,但现在的重点,显然不是这碗鱼肉。 小护士走了,宋老九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小兄弟,我瞧你也是穷苦人,咱就不墨迹了,你手上还有多少鱼,八毛钱一斤,有多少鱼,我要多少鱼!” 这么肥的大鱼,根本不愁卖。 寒冬腊月里,炖一锅鱼汤,再加点烂白菜,撒点儿盐巴,这味道简直美死。 吃点鱼肉,弄点菜,再喝碗鱼汤,这日子想想就美得慌。 二道坡能过上这种日子的,手指头掰着数,都能数的过来。 宋老九越着急,张平反而越不急。 “宋大哥,您可别害我,这鱼是河里的,又不是我的东西,哪有卖不卖这么一说?” 张平悠悠的说道。 “咱就是互相帮衬,我可以帮您下河里捞鱼,你要是觉得我辛苦,就替我把医院欠的钱补上,你瞧咋样?” 八毛钱的鱼,比不上肉价,但鱼肉的营养可不比猪肉少! 鱼肉的确没猪肉羊肉耐吃,但大冬天里根本就没有鱼,这个价格也不算太夸张。 宋老九没想到张平竟然这么谨慎,不过既然能买到鱼,他才懒得管那么多。 第15章 黑市上的前辈 “我现在回去拿钱,就要这么大的鱼,八毛一斤,先给我来三十块钱的,钱不过你手,我直接给你存进医院!” “医疗费和营养剂都算在我账上,钱不够你随时吱声,只要有鱼,三十块钱,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一笔生意,就此谈成。 看着已经熬得差不多的鱼汤,张平又弄了一大块鱼肉送给宋老九,随后才不慌不忙的端着铁锅,回到了病床。 李秀芝躺在病床上,没精打采的,虽然吃了药,但身子还是亏空的厉害。 实际上,她和妮儿的病,本来就是身子欠的债,如果能补上营养,用不着吃药,也能逐渐康复。 这种问题,发生在六十年代的广袤大地上,不知道多少人都落下了病根。 张平端着鱼汤进病房的时候,正好撞上刚吃完的小护士。 隔壁病床上的产妇没在床上,看样子是去生产了。 “鱼头好吃吗?” 张平笑呵呵的问道。 “好吃,就没吃过这么嫩的鱼肉,这大肥鱼怎么长的呢?张大哥,你真厉害!” 小护士一边收回借给张平的各种佐料,一边又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身为镇上医院的小护士,虽然不能独立看病,但能在镇上有个班上,也算是体面人。 但她就没吃过这么肥的鱼! “好吃就再吃点,我还有点事,你替我照顾照顾孩子和她娘,千万别客气,鱼有的是。” 张平笑着说道,把大铁锅放到床头地上,关心的看着李秀芝。 “有什么事情,你就和这个妹妹说,吃完了别下来,锅碗瓢盆的我来刷。”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默默看了张平一眼,复杂的点了点头。 锅里的鱼肉很大,也很香,但却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你去哪里?” 李秀芝问道。 “有点小事,等下就回来。” 小护士在场,张平不便多说,转身向外走去,身后还传来小护士的声音。 “张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嫂子和孩子,等下我帮你们刷锅。” 医院外边。 锅炉房后边,正好是个小坡,顺着坡道下去,就是树杈林子,再远处就是一片河沟。 张平在河沟旁边多逗留了一会,又随手扔进去几条鱼,就仿佛他的鱼,都是从这里挖出来的。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张平又重新回到了医院。 隔着十几米远,他就看到一个男人焦虑的站在大门前,左顾右盼,似乎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大兄弟,你可算来了,鱼抓住了吗?” 宋老九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激动的问道。 “瞧你说的,几条鱼而已,还能抓不着?” 张平随口笑道,把大包袱向前一推。 包袱里一共八条鲫鱼,都是四五斤的大货,外加几条小杂鱼,算是免费奉送的,免得都是大货让人怀疑。 几条鱼在包袱里不断挣扎,还有点活气,但显然也快死的差不多了。 宋老九眼睛猛地一亮,激动的拿过包袱。 “你这抓鱼的手艺真不错,是个能人!” 宋老九惊叹连连,忍不住看向张平。 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这小子怎么就能抓这么多鱼?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十里八乡有能的游泳高手,他怎么就抓不住鱼呢? 张平站在原地没动,手却没松开破兜子。 “大哥,我帮您抓鱼,大家互相帮忙,您说是不是?” 听闻此言,宋老九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缴费单。 “你瞧我这记性,三十块钱,一分不少,都交到医院了。” 有了缴费单,李秀芝和妮儿的治疗费就有了,而且都能吃上营养剂了。 张平拿过缴费单,看了一眼日期,确定就是今天,这才松了一口气,把破兜子都交到了宋老九的手里。 “大哥,您帮了我的忙,我也不含糊!这八条鱼个个都有四五斤重,其他的鱼算是我送您的,不信您就上称,少一两我跟你姓!”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张平深知多一条门路,就多一条出路,出门在外,钱多钱少先放在一边,信誉一定要先立住。 三十块钱已经不少了,但才刚到手,张平就觉得这笔钱也没多少。 李秀芝和妮儿要过好日子,冬天还长着呢,他总不能只靠这三十块钱吧? 他不求大富大贵,但至少要让老婆孩子衣食无忧,再有点余财。 宋老九拎着破兜子,掂了掂重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后生,我信你,就没必要称了。” “还是称一称比较好,鱼大了您不才方便要价吗?” 张平说道,直接把话点破,就差明说两个人在做生意了。 “你这后生,胆子倒是大起来了!怎么,知道我老九不害人了?” 宋老九闻言却不害怕,反倒带着一丝得意。 “后生,二道坡这地方,咱是老前辈,这么多年下来就靠着信誉过日子,要不然我能在这里干这么久?” 说着,宋老九走到了街对面的一个小屋,随手挂起来一个招牌,又把张平给他的两碗鱼汤倒进热锅里,加上白菜,豆腐,煮了起来。 不多时,就有几个穿着大棉服的妇女走了上来。 鱼肉不多,但大火滚着,鱼香味还是飘的满街都是。 即便隔着医院对面,张平都能闻到一股鱼香味。 “今天怎么有鱼,这可是稀罕物?” 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妇女问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鱼锅里的两块肉。 “怎么只有尾巴和脑袋,鱼身子去哪了?老九,该不会都进了你肚子吧?” 宋老九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陈大姐,您先生是学校校长,正经的知识分子,用脑子的人就是得补身子,要不要来条鱼?” 说着,他晃了晃一根手指,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块钱一斤。 他在张平这里,拿的是八毛,转头就加了两毛往外卖。 花棉袄妇女显然也不是穷人,听到这个价虽然皱了皱眉,但还是毫不犹豫就点了点头。 “鱼有多少,给我来十块钱的,冬天不怕放,我留着过年给我先生吃!” “我也来一条,这大鱼真肥,看着就好吃。” “还有剩吗?有剩的话,都给我吧,我全要了!” 香味引来了几个人,不过片刻,就把鱼全买走了。 街对面的张平,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今天,他可真是被上了一课。 他卖个东西,还得胆战心惊,而宋老九竟然当街就支起了锅叫卖。 这叫什么? 这叫前辈! 第16章 没涨好感!系统坏了? “这鱼怎么这么大?老九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从哪弄来的鱼?该不会是合作社偷的吧?” 花棉袄妇女买了整整两条大鱼,脸上止不住的笑。 宋老九吃着鱼肉,又加了一块白菜,笑呵呵的看着街对面的张平。 “陈大姐,我认识了一个神人,大冬天里说钓鱼就钓鱼,而且还都是大肥鱼,我这辈子都没服过谁,但这个小伙子是真的神。” 宋老九说道,指了指斜对面。 花棉袄妇女微微一愣,转头望去,顿时看到了张平,再一打量,眼睛却不由得一亮。 这小伙子真年轻,看着也很利落,虽然穿的有点破,但是身上却有一股难言的精神头。 张平脸上带着笑,知道宋老九是抬举自己,立刻走上前去。 “陈大姐,我叫张平,你要是喜欢吃鱼,改日让人去五大队跟我说一声,我立刻给您送家里去,保证条条都是大鱼。” 听了这话,宋老九默默点了点头。 这小子,懂分寸,会来事,是个上进的料。 花棉袄妇女没有搭理张平,转头把钱交给了宋老九。 “十块钱,一块钱都不差,老九,你可点好了,我要吃鱼再给你说!” 拿钱的时候,她异常的利落,而且都是大票,一块的。 这一幕落在张平眼中,顿时让他看直了眼。 昨晚和老秦叔聊天的时候,他听说镇上的正式工是有工资的,一个月有几十块呢。 但这位大姐,显然不仅仅有这点钱。 一斤鱼肉八毛钱,放在黑市,足足能买两三斤棒子面,她说买就买,这何止是有钱,简直是豪气。 二十块钱的鱼,没几下就卖完了,锅里的鱼汤还在冒泡,宋老九灭了火,邀请张平坐下来吃。 “知道刚刚那个大姐是谁吗?” 宋老九笑呵呵的问道。 他吃肉,张平却盯着锅里的烂白菜,夹了一筷子,顾不得烫,直接塞进了嘴里。 回来两天多,他还是头一回吃上热菜,别提有多舒坦了。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这臭小子!我卖卖关子,你还有意见?” 宋老九瞪了张平一眼,没发脾气,还是说了出来。 “陈大姐家里有八个儿子,一大帮亲戚,个个都是正式工,她男人还是省里下来的知识分子!人家一家子,根本用不着吃工资,光拿工分换的粮食都吃不完,这钱票子对人家来说就是没用的东西,一个月有上百块,你说人家吃不吃得起鱼?” 张平默默喝着鱼汤,吃着白菜,脑子里盘旋着正式工三个字。 “你这小子,能耐这么大,又是刘家沟附近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过呢?” 宋老九见张平不说话也没在意,知道张平肯定是听进去了。 这个后生,他很喜欢,但是却也有点奇怪。 张平非常陌生,一看就不是二道坡的本地人家,应该是下面大队上的人,但就算是这样,如果有名气,他也应该有印象。 但事实就是,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半个和张平能对上的人。 “十里八乡的能人多着呢,收购站的孙涛,人家都骑摩托了,不比我厉害吗?” 张平笑着回答,不慌不忙。 听到孙涛,宋老九顿时面露惊叹。 “看来你认识孙老板,那就没什么好说得了,孙老板那辆摩托,可是从县城里运来的,花了大几千块钱呢。” 宋老九说道,一脸的唏嘘,敬佩之色。 摩托竟然要几千块? 张平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只知道孙涛厉害,毕竟能在收购站当正式工,说没来路谁会信? 但他也没想到,孙涛那辆摩托,竟然能顶得上一个正式工一百个月的工资。 正式工,已经是村里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了,孙涛竟然比正式工还厉害! 仅仅只是买一辆摩托,就要正式工不吃不喝干十年?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平顿时坐不住了。 见张平离开,宋老九赶忙放下碗筷。 “有空再去弄点鱼呗,过年了,你不得淘换点年货?” “有空再说吧。” 张平随便应付了一声,回到了病房里,把缴费单递给了李秀芝。 小护士已经伺候李秀芝吃完了饭,不在屋里,估计是去刷锅了。 看着缴费单上那三十块钱,李秀芝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一眼。 还是三十块,没错!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李秀芝紧张的盯着张平,脸蛋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血色,又逐渐变白了。 “这钱是哪弄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话才说完,李秀芝就赶忙看向门外,仿佛下一刻,就有人会来抓住张平。 三十块钱! 她就是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多钱! 五大队上,只有周大娘家在县城里的大儿子,才能拿到这个工资。 当年人家回村的时候,全村都轰动了。 一个月几十块钱,这得是什么好日子? 要知道,整个五大队上百户人家,就只有周大娘这一个儿子有出息。 听说,说媒的人踏破大门多少回了,周大娘都没松口,就是看不上四里八乡的姑娘,总想给他儿子找个县城里的姑娘。 三十块钱,如果都买成棒子面,省着点吃,差不多能顶三四个月了! “我不是弄了点鱼吗,刚刚又抓了一些,跟外面黑市换的钱,你不用担心,这钱没问题。” 张平小声说道,又嘱咐了一声。 “缴费单子你放好,要好好吃药,营养剂也别落下,等康复了咱们就出院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 李秀芝本来还有点不安,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双手用力攥着缴费单,默默盯着张平。 “你是不是又要走?” “不走不行,你忘了我还欠人家孙涛一辆板车呢?我打算把板车拉回去,正好河里还有点鱼,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咱处理一下!” 张平说道,等待着系统提醒,但等了半晌,却发现并没有回应。 咦? 这可是足足三十块钱,三毛钱一斤的棒子面,差不多能买一百斤了,猪肉都能买二十斤了,李秀芝竟然没涨好感度? 系统是不是坏掉了? 第17章 营养剂?不就是奶粉吗? “你早去早回,钱我放着,营养剂那东西谁知道靠不靠谱,我还是想早点回家。” 李秀芝念叨着,紧张至极。 这张三十块钱的缴费单,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 她觉得就算把她卖了,恐怕都卖不到三十块钱。 过惯了穷日子,三十块钱对李秀芝而言,简直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 一想到在医院里天天花钱,还要吃那不知道什么价的营养剂,李秀芝就有些坐立难安。 “我是一家之主,这个钱必须花,营养剂必须吃,没什么好说的。” 张平瞪了李秀芝一眼,难得硬气了一回。 这小媳妇,怎么给钱还不高兴,反而闹起脾气来了? 没等李秀芝再说话,张平转身就走。 直到这时,系统提醒才忽然响起。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加十点,获得升级积分十点】 【姓名:李秀芝】 【好感度:三十】 听到这个声音,张平顿时喜笑颜开。 这才对嘛,有反馈,他才有干活的动力。 “张大哥,你这是又要出门?” 走廊里,小护士拿着一个罐子,用毛巾包着,小心翼翼的轻轻晃荡,带着一股淡淡的奶粉味。 “你这是什么?” 张平愣了一下,心道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营养剂吧,怎么这么像奶粉? “这是营养剂,一顿两大勺,甜甜的,香香的,可好喝了!不过就是有点贵,这么一罐,要两块钱呢!” 小护士舔了舔嘴唇,显然也想喝,但却买不起。 张平凑近了瞧了瞧,嘴角抽了一下,这显然就是奶粉。 上辈子,他对这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超市里的奶粉区,他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想不到这年头却是鼎鼎大名的营养剂。 “给我媳妇孩子整上,一天三顿,一顿两大勺,不,三大勺!” 张平说道,尽显豪迈。 他都缴了三十块钱了,喝点营养剂,也不过才九块钱,加上药钱也才十块而已,这三十块起码能喝三天! 况且,他又不是只有这三十块!系统里还有三十多条鱼呢! “张大哥,你真厉害。” 小护士惊呼,看着张平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只觉得眼前的张大哥充满了男子气概。 “哈哈哈!这算什么?往后还会更厉害!” 张平看了一眼李秀芝的好感度,喜滋滋的往外走。 好感度已经三十了,这小媳妇越来越像媳妇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喊自己一声老公? 病房里。 小护士耽搁了一会,又拿了一个大搪瓷杯,满满两大茶缸的奶粉摆到病床前,顿时看蒙了李秀芝。 “同志,这是什么?” 李秀芝小心翼翼的问道,咽了口口水。 味道这么香,颜色还这么好看,一看就是高级营养品,她怎么吃得起? “张大哥说了,给你们娘俩每顿加一碗营养剂,大姐,这东西珍贵着呢,趁着热赶紧喝。” 小护士甜甜一笑,体贴的说道。 李秀芝懵懂的点了点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拒绝。 这么贵的东西,她怎么吃得起? 张平真是胡闹,买鱼能赚多少钱,怎么就不知道过日子呢? “同志,我能不能把这个东西退掉,我们已经差不多快好了。” “那可不行,营养剂进了水,就没法再退了,你还是喝了吧,我看张大哥不是缺钱的人,而且他嘱咐我了,从今天开始,一天三顿,顿顿都不能落下。” 小护士一脸羡慕的说道,催促着李秀芝赶紧喝。 听到不能退钱,李秀芝只觉得心在淌血。 她刚刚还觉得那三十块钱挺多的,不知怎的,忽然又发现这三十块钱,好像也不是特别多。 就如张平所想,一天的综合治疗就十块钱,三十块也只是三天而已。 其实这三十块钱本来也不多,不过就是城里人的正常工资罢了。 只不过李秀芝过久了苦日子,即便就是这少少的三十块钱,却依旧给了她无法想象的压力。 一碗奶粉喝完,李秀芝和妮儿都出了一身的热汗,但脸色却好了不少。 看着妮儿逐渐饱满的面色,李秀芝也不心疼钱了,将妮儿抱在怀里,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李大姐,你们千万别出去,刚喝了营养剂,身子需要暖一暖,万一受了凉就不好了。” 小护士给嘱咐了一声,随后往外走去。 营养剂喝完了,她得拿去开票。 出门的时候,隔壁产妇正好回来,已经生完了孩子。 “哟,母女平安,恭喜呀!” 小护士随口笑道。 然而病床上的母亲,却一脸的衰败之色,跟在他后面的家属,更是脸色难看至极,根本不像是生了孩子,反倒是受了害。 “恭什么喜?不争气的东西,又是个赔钱货!” 女人的婆婆说道,咬牙切齿,那狰狞的脸色,恨不得把产妇给弄死。 小护士脸色一僵,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快速的离开了。 “这屋里怎么这么香,吃什么东西了?” 产妇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女人的家属,好奇的看着李秀芝,闻了闻鼻子,一脸好奇的说道。 “好像是营养剂,我听说那玩意可贵了,一勺一块钱呢,喝一次起码要两三块!” 听闻此言,屋里的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再看向李秀芝和妮儿,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羡慕,嫉妒,不理解,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这么贵的东西,不给男娃喝,给女娃喝,这家人是不是疯了?” “你管人家疯不疯,人家有钱愿意造,你呢?” “家底都掏空了,生了三个赔钱货,你要是能给我争气点,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孩子喝营养剂!” 一大家子,围绕在产妇旁边,愁云惨淡,却没有一个人看向病床上的产妇。 李秀芝将妮儿抱在怀里,缩在闯入之下,不敢抬一下头。 “妈妈,什么是赔钱货?” 妮儿张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先喝了鱼汤,吃了鱼肉,又喝了一大碗奶粉,她现在肚子胀胀的,根本睡不着。 “妮儿才不是赔钱货,妮儿是娘的心肝宝贝。” 李秀芝捂着妮儿的耳朵,不想让她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脸上却不由滑下了一行热泪。 刚刚她还嫌营养剂贵,现在却忽然间释怀了。 就该给妮儿喝营养剂,等家里有钱了,她天天给妮儿喝! 二道坡外的山路上,张平正在吭哧吭哧的拉着板车,耳边突然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加五点,获得升级积分五点!】 张平微微一愣,回头看向医院的方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怎么他没在医院,还凭空增加好感度了? 小媳妇心疼他,把自己感动了? 第18章 孙哥,我来给你送礼! 过了三十点的好感度,就是不一样,都有人心疼自己了。 张平心里暖哄哄的,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色,再度踏上了征程。 从二道坡回刘家沟,有二十里的山路,上一次,张平走了两个小时。 但这一次,张平却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走了一多半,正好路过五大队。 累得够呛,张平决定先回五大队的家里看一看。 说是家,也不过就是一个破屋破房,一共不过十平米的小破屋,放在上辈子,给他当厕所都嫌小。 十平米的破屋子里,一个土炕占了几乎一半的空间,靠门边的地方,就是李秀芝和妮儿的杂草垛。 过去两年多,她们母女两个就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不能上床也就罢了,还靠近透风的门边,简直是把李秀芝和妮儿当成了挡风被。 看着这一幕,张平彻底破防了。 狗杂种,张平,你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破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窗,但却四处透风。 窗户是纸糊的,早就补了八百回,根本起不到窗户的作用,关紧了门窗,也照样透风。 整个屋子里,唯一干净的地方,不是床上,反而是李秀芝和妮儿的稻草垛。 张平睡觉的地方,说脏乱差已经不能形容,甚至散发着一股人身上的油味。 张平嘴角抽搐,越看越觉得想吐恶心。 改变,必须改变。 幸好他坚持让李秀芝和妮儿住院,不然就这样的环境,李秀芝和妮儿想回来,他都没脸让她们住进来。 张平把板车拉到门边,随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把床上的被子拆开,随后铺在了板车上。 掩上房门后,张平把空间里的鱼,都拿了出来。 送给了秦大叔几条鱼,换了棉服和被褥锅碗盆等旧货,又卖给了宋老九一批鱼,缴了三十块医院单。 但就算这样,张平从水塘里的收获,也不过才卖了十几条鱼而已。 还没把他自己抓来的鱼卖光呢,更别说还有电鱼佬的鱼等着他卖呢。 张平数了数,此时一共还有三十条鱼,按照一条四斤算,这就是一百二十斤左右。 宋老九给他按照八毛一斤收,这就是九十六块钱,将近一百元巨款! 这笔生意可以找宋老九,但有些过于冒险。 好在他还有另外一个人选,孙涛。 宋老九毕竟只是小打小闹,一次也就买个三十块钱的东西,但孙涛却能开得起几千块钱一辆的摩托,九十六块钱的渔获,对他而言,应该都是小意思。 最关键的是,有第一次回收站的经验,张平觉得孙涛人还算靠谱。 孙涛的确坑了他一点东西,但是却也没有太过分。 想要合作,总得出点血,而他手上的这批鱼,却是白白捡来的,就算扣掉三分之一,他也照样还有六十多块钱呢。 不知道盖个房子,要多少钱? 单单靠钱,能盖起来房子吗? 这年头的钱,毕竟没有票好使。 同样是买棒子面,有票一毛钱就能买,没票就得花三毛钱,甚至更多。 房子得要,能挣工分,拿票的正式工,也得找。 张平心里盘算着,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不早了,赶忙又拉上板车,往刘家沟走。 到了刘家沟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张平站在回收站门口敲了敲门,过了足足半晌才响起了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 “谁呀?大晚上的来敲门,不知道收购站晚上关门?” 孙涛的声音。 “孙哥,我是张平,昨天找您借板车的那个,我来给您还东西了。” 张平大声喊道。 门边上漏了一条缝,一双眼睛警惕的看向外面,待看到的确是张平时,收购站的大门才打开。 “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过昨天送回来,你怎么隔了这么久才过来?” 孙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上下打量着张平,越看越不顺眼。 他顶瞧不起连累老婆孩子过苦日子的男人,觉得他们没种。 然而他正想着,却见张平转身,从板车上拎起来个大包袱,塞到了他怀里。 “孙哥,实在是对不住,昨天老婆孩子耽搁的有点久,这是我专门弄来的鱼,您炖了吃。” 包袱很沉,孙涛差点没有接住,一个踉跄砸在地上。 “什么东西这么沉?这是鱼?你当我是傻子?” 孙涛甩了甩胳膊,没好气的盯着张平。 这小子说谎都不会,这寒冬腊月的,河面都冻住了,哪来的鱼? 这包袱里若是有鱼,他给张平磕一个! “宋哥,这真是鱼,你瞧!” 张平无语,赶忙把包袱捡起来,当着孙涛的面打开。 包袱一打开,鱼腥味顿时扑面而来,孙涛眉头一皱,下一瞬却瞪大了双眼。 还真是鱼。 而且还是老大老大的鱼! 不止一条! 张平足足给孙涛准备了两条大鱼,个头都在五六斤左右,仅仅是这份见面礼,就价值八块钱。 这份礼,可不是小数目。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鱼?” 孙涛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在这刘家沟一带,他自认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就今天的场面,他的确没见过! “我什么也不会,就会林子里刨点东西,河沟里捞点东西,今天运气好,直接把一个池塘捞干了。” 张平说着,嘿嘿一笑。 孙涛一脸懵逼的望着张平,根本没听清张平在说什么,眼睛都被眼前的五条大鲤鱼给装满了。 “老孙,你干什么呢?喝个酒磨磨唧唧,该不会是不敢喝了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几个脚步声响起,借着月光,张平看到院子里,走来了三四个壮汉。 一身棉服,外加绑腿绑腰,手里还拎着一把把大斧头,像是原始森林里的猎熊人。 张平心中一惊,这个孙涛,果然不同一般。 “没什么,兄弟给我送了点东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孙涛回过了神,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张平一眼,忽然间笑了起来。 “鱼,你开什么玩笑?这年头山上连兔子都不好抓,河里还有鱼?就咱这刘家沟,水里但凡能捞的东西都被捞光了,我怎么不知道哪里还有鱼?”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脸上带着一块刀疤,说话相当粗鲁。 “我这兄弟可不一般,不信你瞧瞧。” 孙涛笑呵呵的说道,抱着大包袱晃了晃,一脸的得意。 这一幕落在壮汉眼中,顿时勾起了他们的好奇。 难道……真的有鱼? 第19章 林场和木帮 有鱼,而且还不止一条! 王把头话还没落下,就已经愣在原地了。 一大包肥噜噜的大鲤鱼,别管是怎么弄来的,在这饥多粮少的年代,能搞来吃的,就是能人! “孙涛,你这兄弟不是一般人呐?” 王把头上下打量了张平一眼,嘴里旱烟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刀疤的关系,脸上受了伤,王把头看人的时候一眼高,一眼低,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张平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干脆也不搭话,只站在孙涛身旁,摆明了以他为首。 “王把头,瞧你这话说的,我孙涛认识的兄弟,哪一个没有点门道?” 孙涛自觉脸上有光,哈哈大笑。 “我兄弟来的正好,咱们今晚吃鱼,屋里说!” 孙涛说着,已经带着王把头回屋里去了。 张平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大板车,心里无语。 自己还是不受重视,都没人往车上看一眼。 没辙,张平只能跟着走进去,反正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人敢来收购站偷东西。 进屋的时候,张平发现院子里有马。 夜黑风高,毛发黑亮的大马,瞪着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张平。 “哪来这么多马?” 张平讶然。 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张平看了一圈,发现也没自己的位置,只能站到孙涛旁边,看门边的位置。 孙涛坐在一边,锅里煮着菜,没有肉。 王把头坐在另一边,身后是四个弟兄。 这是干什么的? 张平心中一惊,隐隐预感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林场今年放出话来了,公分不变,粮食不多,但要的木头却比以前多,咱们木帮兄弟不怕干活,咱们吃的就是砍木头这碗饭,但没肉可不行。” 王把头瞥了张平一眼,沉声说道。 “孙涛,兄弟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借钱买肉,没有肉,没有油水,根本干不动山里的活。” 孙涛不说话,只是处理鱼。 张平听到木帮两个字,心里的迷雾却散开了。 木帮,就是伐木工。 春夏秋冬,木帮的伐木工指的是冬天的伐木工,春夏秋三季播种,冬天下雪农闲了,就去林场伐木赚工分。 秦大爷说的的那个八百块钱能买的林场工,就是干这个活的。 他还以为是个好活计,但看王把头这架势,这个工作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根本算不上轻松! “孙涛,你说句话!” 见孙涛始终不说话,王把头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拍了拍桌子。 “我说什么?” 孙涛把鱼清理干净,连着鱼肠子都扔到了锅里,根本不嫌弃腥味。 “你是把头,你是木帮的头头,我就是个收废品的,你说借钱就借钱?况且有钱就能买到肉?你满刘家沟打听打听,最近两年谁家吃到肉了?” 孙涛只有一个人,但火力却比王把头还足,直接压得王把头憋不出一个字。 但张平听了眼睛却是一亮。 肉,鱼肉不也是肉吗? 鱼本来就是拿来卖的,给孙涛还是王把头都无所谓。 只要能换成东西,张平来者不拒! 就算有人问起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镇医院后边的河沟里,他撒了几条小鱼当证据。 张平看不上这点鱼,但那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村民们,却能用来打打牙祭。 估计过不了几天,河沟还有鱼的事情就能传开,到那时候,人们也只会羡慕他发现的早,捞到了大头,不会觉得这鱼来的奇怪。 “想要换肉,就拿东西来换。” “孙涛,林子外边刮地三尺,估计连个老鼠都被吃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好东西。” 王把头抽着旱烟,屋里浓云惨淡。 孙涛拿了一块豆腐放在锅里,鱼早就扔在里面煮了,香味盖住了旱烟味,让人直流口水。 孙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收成多少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管着往外卖,看在以前情面上,我能给你加点钱,但你也别指望我替你照顾这一大家子。” 说着,孙涛撇了张平一眼,从衣袖里拽出一个小口袋。 “这里边是十块钱的票子,算是我给兄弟们的一点心意。” 十块钱,别看少,五大队的村里边,一户农民折腾一年,也未必能攒下十块钱,孙涛说拿就拿出来了? 张平眨了眨眼,暗道还真是来对了。 如果跟宋老九合作,这一百斤渔获,保不准得折腾一个月,才能全换成票和钱。 他哪有这个时间? 今天晚上,如果不把鱼处理干净,等到十二点一过,哪怕传送到金山银山上,他都没空间拿。 “张兄弟,也是收购站的人?” 十块钱,王把头显然不是很满意,转头看向张平,目光闪烁。 “收购站这种好地方,可轮不到我来干,我是隔壁五大队的,受孙哥照顾。” 张平咧嘴一笑,面色如常。 对方能斗豺狼,大黑瞎子,绝对是一个狠人,但再狠的人也要吃饭。 自从进门这片刻时间,张平算是看明白了。 木帮不好混,根本吃不饱饭,所以王把头等人才趁着伐木的空档,在大山里边打猎物。 山里边的猎物,浑身都是宝。 肉能充饥,血能治病,皮毛还能御寒。 吃不完的东西,还能拿出来卖钱。 但猎物不像地里的野草,哪经得起天天抓,年年抓。 王把头今天晚上不是来卖货,而是来找出路的。 “小兄弟,你能不能帮帮哥哥?” 王把头说道,旱烟袋拍在了桌上,脸上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眼见敲不了孙涛,转头想来敲自己? “老哥哥,这年头谁家不拉饥荒?想要鱼没问题,要么给钱,要么给票,要么拿东西换,想白吃白拿欠白条,您干脆别说话。” 张平根本不客气。 前世今生两辈子,张平虽然不是什么狠人,但自认也不是受欺负的孬种。 “小子,你挺猖狂啊,知不知道我们木帮是干什么的?好听点是跟你借,不客气点,我们就直接抢!” 王把头身后,四个弟兄敲着桌子,满脸的凶狠。 这是跟自己耍穷横呢? “孙哥,这是您的地方,事情闹大了,您管不管?” 张平没有急着闹脾气,转头看向孙涛。 孙涛目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权衡。 不说话无所谓,张平本来就没指望孙涛替他说话,只是想给他提个醒,这里是他的地盘,事情闹大了,他孙涛得管! 第20章 我是来卖鱼的! 砰! 张平没等孙涛出声,直接一脚踹开屋门。 凛冽的寒风吹进屋里,吹散了屋里的烟气,也带来了阵阵寒意。 王把头的兄弟脸色顿时一变,吓了一跳,以为张平要动手。 “张兄弟,你这是想干什么?” 王把头说道,还好使的那只眼微微眯起。 “我干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孙哥给你们十块钱,就已经是够兄弟了!” 张平先给孙涛拜了拜码头,随后指着外面的那辆破板车,说道。 “昨天我那婆娘,孩子生病,命都差点没了,孙哥也只给了我三毛钱,外加一辆破板车,我有说什么吗?” “这年月谁都不容易,十里八乡的村民,多少人就差那一口吃的,结果却被活活饿死?王把头,你好歹也是木帮的头头,应该明白事理!” “这十块钱换成苞米面,至少能买三四十斤,这几十斤苞米面还喂不活你们?”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我张平本事没有,但至少能认得清自己,我就值那三毛钱,孙哥还多借给我一辆板车,我打心眼里感激!” “我给孙哥这两条鱼,扔给宋老九轻轻松松就能赚回来十块钱,但我没这么干,因为孙哥那三毛钱和那辆破板车,救了我媳妇孩子一条命,我愿意把鱼给孙哥吃,感谢他救命之恩。” 寒冬腊月的夜色里,张平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 孙涛坐在一旁,筷子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都没注意。 这年头,鱼是稀罕物,肯定值钱,但他毕竟没算过账,骤然听到宋老九的收购价,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包袱鱼的价值。 十块钱! 哪怕他开得起摩托车,但对他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如果张平是来拜码头,这五十块钱的礼虽说贵重,但也不会让孙涛觉得怎样。 拜码头,是找财路的,给的越多,拿回去的就越多。 但偏偏有王把头做对比。 张平只从他这里要了一辆破板车,还不是白拿,而是给了三毛钱押金,又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 严格说来,他都算不上帮张平,只能说是顺水人情而已。 但就算这样,张平却给了他十块钱的回礼。 要知道,刘家沟这一带的村民,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攒下这十块。 张平相当于送给了他农民一整年的收入。 再反观王把头呢? 堂堂木帮的把头子,十块钱还是不满足。 一念至此,孙涛激动的看着张平,恨不得抓住张平的手,拜把子。 而王把头后边,那帮弟兄呆呆的看着张平,显然也被张平的话镇住了,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愧之色。 木帮,自然是砍木头的,但砍木头也需要成本,不仅仅需要力气大,还需要马匹。 林场的伐木工,有两样东西最宝贵,其中第一样就是用来驮木头的马匹。 毫不客气的说,一匹马就是木帮最重要的财产,能占到一个伐木工近半,甚至多半家产。 但一匹活马,其实也卖不多少钱,因为有规矩,活马市场价就只有不到五十块而已! 至于王把头,更是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对十块钱的概念更深! 因为就在几天前,他才把几个木帮兄弟的抚恤金送给家属,一个大活人,冻死在了山上,抚恤金就只有十八块钱。 这点钱,对一个家庭而言能干什么? 要知道,一匹老马好歹还值五十块呢! 那几个弟兄,就是因为舍不得累着马,所以才自己运木头,结果把自己活活累死,马也没有保住。 活着的马值五十块钱,死了的马更值钱,至少值一两百,但有人会做这笔买卖吗? 没有人! 活着的马,能拉木头,能干活,是一个家最大的生产力。 而死了的马,就只能吃肉! 房间中压抑无声,寒风呼啸,火光映照在每一张脸上,都透着复杂和震惊。 什么叫好汉,什么叫男人? 这一刻,木帮兄弟看向张平的眼神中,都多了几丝震惊和羞愧。 比起张平,他们简直就不是人。 “王把头,让你木帮的弟兄安分点,大家都是一个山沟讨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在我这里闹事。” 孙涛终于说话了。 他是收购站的头儿,面子大,又各自给了一个台阶。 王把头就坡下驴,挥了挥手。 “东西收起来,张平兄弟是自家人,没必要打打杀杀。” 叫小八的是个愣头青,似乎很在乎面子,还是想叫唤。 “这小子刚才踹门,分明就是不服,要我说,先把他打服,再接着做生意。” 砰! 一个茶碗,直接砸在了小八的脸上。 “门是我的,我愿意让张平兄弟砸,就算他踹烂了,我也没有意见。” “王把头,你这帮弟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钱我给了,要面子我也给了,是不是得让我给你跪下,才觉得够威风?” “真闹掰了,别说是这十块钱,一毛钱都没有!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你在这刘家沟能跟谁做生意?” 恩威加大棒,王把头终于坐不住了,亲自给了小八一巴掌,随后又让他给张平道了歉,双方的关系这才算缓和。 木帮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刚刚还嚣张至极,根本不把张平放在眼里,现在却老老实实走到门外,重新给张平鞠躬后再进门。 “木帮兄弟给面子,我也不是不敞亮的人。” 张平眼瞅着局势变了,立刻就坡下驴,根本不耍脾气。 他对事不对人,本质还是想搞好和木帮的关系,否则他一个人,木帮几十号弟兄,他拿出多少东西都卖不掉,反而是白白进了人家的兜。 “张兄弟客气,我们就是一帮破砍木头的,您才是高人,这寒冬腊月,人都吃不饱,你却能找到这么肥的大鱼,这门手艺可是绝活。” 王把头很会捧人,几句话就把气氛活跃起来了。 而且还不只是说好话。 王把头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抬上来一个包袱,打开之后,里面是各种山里的好货。 此情此景,张平还能再说什么,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21章 绝活哥! 如果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又怎会为了一口吃的闹别扭? 还不是这年头饥荒过于严重,以至于大家为了一口吃的,得拿命去挣? 而且,张平今晚本就是来卖货的。 于是,张平颇有一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孙哥,王把头,我刚刚忘了说,其实我不止抓了这几条鱼,外面板车上还有一堆呢。” 张平说道,指了指还放在院子里的破板车。 破板车上铺着一层被窝,是张平破屋子里的那床被窝,因为过于破旧,直接被张平扯下来当铺盖。 这一路上,他都没往板车上放鱼,直到敲门前,才把鱼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到板车上,又用被子盖在上面。 孙涛开门之后,眼睛一直盯着张平,又被王把头转移了注意,竟然根本没发现板车上的异常。 “兄弟,这几条鱼够吃了,用不着加鱼。” 孙涛还以为张平没抓几条,笑呵呵的说道,一边往外走。 王把头等人跟着,所有人都没理解张平的话,一堆能有多少? 然而等他们来到板车前,掀开被子之后,却差点看懵了。 眼前的板车上,满满当当,足足堆了三十多条鱼。 一条鱼都四五斤,有几条大的,更是将近七八斤。 孙涛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来看向张平,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张平,你是捅了鱼窝,还是刨了水产社的仓库?” 孙涛问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怪他这么惊讶,实在是这寒冬腊月里的吃食少,若都是小鱼,他还能理解。 眼前这板车上,几十条鱼加起来怕是有一百多斤,而且个个都肥头大尾,这绝对是挑出来的好货,根本不像是河沟里长出来的。 “张哥,这真是我挖来的,宋老九可以给我作证,就在医院后面的河沟。” 张平重新搬出宋老九,孙涛显然和宋老九很熟悉,也知道宋老九谨慎小心的性子,立刻松了口气。 不过他再重新打量张平的时候,眼神又不一样了。 木帮说张平这小子的手艺是绝活,能传家,他刚刚还有点不屑一顾,现在听来却觉得的确如此。 想不到,刘家沟还真有这么一个绝活哥! “兄弟,你拿这么多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扯了半晌,大家重新回到屋子里,但显然已经不想再吃鱼,紧紧的盯着张平。 等了半天,张平总算是等到这句话了。 “孙哥,我家什么状况,您还不了解吗?媳妇孩子跟着我吃苦,我前两年糊涂,现在总算醒过神来了,想拿鱼跟您换点票!” “没票有钱或者粮食也行,总之能换什么换什么,我想让她俩过上好日子。” 张平认真的说道。 孙涛是有钱的,而且还不仅仅有钱。 林场的一个正式工,得用八百块钱买,收购站的一个正式工,得花多少钱买? 都是正式工,但木帮头头在孙涛面前,都得小心翼翼,这份工的含金量,是用钱能衡量的吗? “张平,你这话我爱听,是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德行,这件事情我替你做主,这十块钱你先拿着。” 孙涛哈哈一笑,直接把桌上的钱包袱甩给了张平,随后看向王把头。 “这十块钱,你们去外面买肉也是买,跟我张兄弟买也是买,我就替你们做主,你们没意见吧?” 木帮的人盯着鱼,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哪里还敢有意见。 “没有意见,绝对没有意见。” 王把头迫不及待的说道,眼睛反光。 “张平兄弟,我们虽然没钱,但是我们有货,我们先点点鱼,然后再交易,您看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王把头不自觉的就用上了敬语。 能挖几条鱼的是绝活哥,能一次性捞几十条鱼的,还是在这寒冬腊月,这可不是绝活哥能解释的。 也就是这二道坡没有水帮,但凡有,这个张兄弟绝对是水帮的头头! 他为什么能当上木帮的头头?就是因为他不仅仅会砍木头,还会在深山里结绳挂草抓野物! 这年头,谁能搞来粮食,谁就是老大。 山里的粮食,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刨空了,他这个头头也就是说来好听而已,实际也是个要饭的。 拿了十块,就代表孙涛愿意帮自己卖货,张平心里顿时稳了。 一个个筐,被倒干净拿出来,又盛满了鱼。 偌大的罗筐,看着大,但用来放鱼也放不了多少。 几分钟后,板车上的鱼,都被装进了罗筐,足足用了五六个罗筐,每一个框里都有几十斤鱼。 这么多箩筐,摆在屋里,冲击力是巨大的。 木帮的众人,早就已经忍耐不住,但即便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抢鱼。 开玩笑,张平兄弟和孙涛都不是好惹的,抢了今天的,下回怎么办? 人家下回只卖别人,不卖自己,那岂不是只能饿死? 鱼要拿,就得拿得本本分分。 “张平兄弟,您想换什么?” 孙涛让张平坐到自己这边来,笑呵呵的问道。 他拿张平当自家兄弟,所以直接拿出了一个本子。 “这么多鱼,足足上百斤,又赶上年前这个月,指定是抢手货,如果你有预定好的买主,咱就留出点来,我保证给你卖个高价。” 孙涛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地址和名字。 张平随便一看,眼睛就止不住的亮光。 原来二道坡上面是大王庄,大王庄里,原来有这么多店铺。 日常百货,布匹成衣,牛羊驴马,斧头五金,甚至还有饭店和理发店。 在其中一栏里,张平甚至看到了专门卖童装的店铺。 张平心里啧啧称奇。 去了一趟二道坡,他除了镇医院之外,根本也没来得及去其他地方逛一逛,还以为这时候,只有合作社与供销社。 店铺多,工人就多,年底要发的东西也多。 这时候,发肉绝对比发钱管用。 要知道,秦大爷和宋老九都给张平透露过一点,肉是紧俏货,拿着票都买不到。 “孙哥,我从没卖过东西,您帮我看着办吧,反正我就信您,我拿三分之一给您当辛苦费,行吗?” 张平一脸憨笑着说道。 上一次他来收购站,孙涛拿了他两成,按说今天也是这样,但今天毕竟是拜码头,所以张平还是打算多给一点。 另外,他也是担心孙涛会有贪心。 这毕竟是几十块钱呢。 第22章 嫌贵?嫌贵别买! “张兄弟,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吃亏。” 听到有三分之一属于自己,孙涛也不含糊,直接倒出一箩筐鱼,立刻开始上称。 “王把头,别说我不给你面子,我这兄弟的鱼,放在大王庄都是独一份,哪怕放在夏天也比供销社的货好,换成钱八毛钱一斤,有票也是这个价,你买不买?” 王把头的人,早就在底下嘀咕了。 木帮的人都是有工资的,一个月十来块钱,再加上林子里的东西卖一卖,均下来也有将近三十块钱。 别看他们拿的多,但其实日子却过得紧巴巴,因为他们还得养马。 这年头,饿了谁,都不能饿到自家的马。 “张兄弟,你这鱼的确是好东西,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您就发发慈悲,把这些都卖给我们吧?” 王把头搓着双手,想把旱烟袋递给张平,却见张平摆了摆手。 他不是不会抽烟,而是根本不想碰这旱烟。 这东西劲大,等闲人根本抽不了。 “王把头,东西是我的,但怎么卖我听孙哥的,您找他谈。”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站在孙涛身后,一问三不知。 他白白拿出三分之一给孙涛,可不是让孙涛吃干饭的。 说不动张平,王把头只能灰溜溜的回去,跟弟兄们又商量了一番,随后拿出了一个章程。 “孙涛,有什么换什么吧,反正这些鱼都得给我。” 王把头咬牙说道,开始掏兜凑钱。 轮到一个小弟的时候,他却有点不愿意。 “这鱼也太贵了,供销社里的鱼也才三四毛一斤,大点的也就五六毛,这些卖八毛一斤,都能在黑市买三斤苞米面了。” 此言一出,孙涛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抓起秤砣,猛的砸了过去。 说话人,差点被打的头破血流,却捂着脑袋,不发一言。 “你是猪脑子,没长眼吗,外面这么大的雪没看到,路边的坟堆子还看不到?你信不信我现在骑着摩托出去转一圈,别说是八毛钱,一块两块一斤也照样有人要?” 孙涛却不放过他,指着他的脑袋,破口大骂。 两块钱贵吗? 如果不是张平和宋老九,已经交易过了价格,他甚至还想往上涨一涨。 八毛太少了! 宋老九太没魄力,三块钱一斤又怎么了? 这年头说是用票和钱换东西,但说白了,你得有东西能换,钱才能花出去! 花不出去的钱,算钱吗,就是一张废纸! 实际上的状况是,供销社快两个月没看见猪肉了,水产社更是将近半年没开张了! “大王庄的人,都多久没吃过肉了?现在肉送在你们眼前,你们倒还嫌贵?” 鱼肉已经烂在了锅里,孙涛说的口干舌燥,直接拿起盐巴搓了一点,撒进锅里,随后盛起一碗鱼汤,美美的喝了下去,好一个爽字。 只要一直开着锅,每一顿饭都往里边加点菜,他能煮上足足一个月。 鱼肉是不经吃,但鱼肉味道足,用来熬汤加配菜,比吃肉还舒坦。 被打的小子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只是舍不得手里的钱和票。 然而即便是木帮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去帮他。 “孙涛,你消消气,这臭小子不懂事,就按你说的价,我们有钱用钱,有票用票,实在没有,哪怕是卖家伙,也把这批鱼都拿走!” 王把头说道,绝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干木帮的,都是重体力活,只吃粮食根本使不上力气,必须吃肉。 没油水的饭菜,一顿吃五六斤也不见得能充多久,但只要有了油水,就算只吃一斤粮食,他们也有一帮子力气。 “废话少说,有就拿来,别耽误我弟兄挣钱。” 孙涛没好气的说道。 王把头凑来凑去,一共凑了三十七块整钱,还有五毛八分的散钱。 这笔钱不算少,但却是五个人一起凑出来的。 除了钱之外,还有一点票,粮票,布票,毛巾票,还有一点盐票,糖票。 零零总总的,价值也不过才九块不到。 算上孙涛借给王把头的那十块,这一共还不到六十块。 要知道,张平这批鱼的价值,绝对在九十六块钱往上说,差了将近四十块呢。 但无论怎样,看着一半鱼拿下来,王把头等人已经乐的兴奋异常了。 “各位弟兄,还有钱吗?” “大家千万别嫌贵,今年冬天不养点膘,咱们指定完不成年底的活,你们忘了老六是怎么死的?不就是想省着点盐,结果活活把自己累死了吗?” 王把头抱着一条大鱼,兴奋异常的看着自家弟兄。 “今年有肉就多吃点,养点力气,来年不管是干活还是疼老婆,也算是个男人。” 孙涛在旁看着,不出主意也不搭茬,转而看向张平。 “兄弟,医院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昨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孙涛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昨天还落魄至极的野小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绝活哥。 “孙哥,有了这笔钱,暂时就没什么难处了,老婆孩子无非就是养身子而已。”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心里却在想,这次是运气好,弄到了这么多鱼,下次可未必有这个机会。 他这个绝活哥,根本名不副实。 而且过了今晚,二道坡的河沟子里,就算还有活物,恐怕也会被全部捞尽。 这一次,他可以说是自己偶然发现,但下一次,绝对不能再干这种事了。 好在系统是完全随机的,下次随机的位置,恐怕也不会是水塘了。 这也是个麻烦事。 随机就伴随着运气,若是运气差,鬼知道接下来会随机到什么地方? “兄弟,你还是信不过我。” 孙涛见张平发呆,还以为张平是有所保留。 张平昨天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张平是去二道坡捡垃圾的。 刘家沟这地方,都是苦哈哈,指望着地里这点收成,根本养不活人。 他心里有数,张平是想来拜码头,却又不想跟着他干。 这是个有野心的小子。 “孙哥,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没家底,没本事,没脸跟着你混。” “刘家沟这地方日子太难了,我们五大队上,也都是吃不饱饭的穷哈哈,你要是嫌我,我转头就走,往后绝对不来一次。” 张平说着,连鱼都不要了,似乎转身就想走。 见此情形,孙涛赶忙拽住张平。 这个弟兄,他真是喜欢的紧,怎么能轰走呢? 第23章 百来斤的憋来气! 就在张平和孙涛掰扯的时候,王把头那边总算是想到了办法。 只见王把头的几个弟兄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搬进来了一包包的白米面。 “张平,这里是一包白米面,足足二十斤,供销社有票,还得一毛六一斤,黑市上更是涨到了五六毛一斤!咱们折个中,按三毛一斤走,这二十斤算六块钱,你看行不行?” 王把头拍着白面袋子,说着,还揭开了一个口子,让张平看清白面的质量。 白面绝对是好东西,比苞米面强多了。 做馒头,擀面条,弄点菜,还能包饺子。 苞米面吃多了拉嗓子,而且还不容易消化,白米面就是养人的东西,哪怕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直接扔锅里煮,也是一碗疙瘩汤。 “按您说的办,咱就按六块钱走。”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心里算了个账。 九十六块减五十七块,再减去六块,再弄三十三块钱,这批鱼就算是都卖掉了。 王把头眼睛一亮,没有多说,竖了个大拇指。 张平兄弟,果然够敞亮。 二十斤白米面,张平心里已经乐翻了。 要知道,他根本没有面票,所以如果他自己拿钱去买,这堆白米面至少得花二十五六块,现在便宜了好几块,他简直赚翻了。 不过张平也有点奇怪,有白米面这种好东西,干嘛拿来都换成鱼? “你这小子,今天晚上还真是来对了!” 就在这时,孙涛凑上来说道。 “除了木帮,你还真找不到能一口气吃掉这堆鱼的人。” 孙涛拿手向窗外一指,示意张平去看。 张平向外看去,总算明白了孙涛这句话的意思。 木帮的人,都是马不离身的,而院外边的马车上,拉满了东西。 既有粮食,也有各种家伙事,满满当当,五匹马的板车上都装满了。 “他们有这么多东西,怎么还会被一百块钱难住?” 张平瞪大双眼,被冲击的不轻。 没看见这堆东西的时候,他还以为木帮都是苦哈哈,但看见了才反应过来,木帮不是穷,而是因为人家已经换了一大堆东西,所以没钱再买肉了。 “东西不少,但没肉,没油水怎么行?而且这堆粮食里边,绝大部分都是给马吃的,你还真以为是给他们自己?” 孙涛笑呵呵的说道。 “木帮对马,比对待亲老子还亲。” 又折腾了半天,张平又拿到了一些东西。 张平一直关注着时间,担心过了十二点。 他答应过李秀芝,今天晚上无论多晚都会回去,但照现在这状况来看,今晚上指定是回不了医院了。 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平竟然发现李秀芝的好感度,又涨了两点。 每次都是一点一点的涨,虽不多,却也已经涨到了三十七分。 按照系统解释,三十分以上就是路人好感,到了这时候,难道说就算不用自己主动哄,李秀芝就会对他改观? 想着李秀芝和孩子,张平归心似箭,又催促了王把头几句。 “十斤黄豆,再加上五尺布,都是大斜纹的花布,过年给老婆孩子做衣服绝对有面子,这堆东西加起来,算你十块钱,张兄弟,行不行?” 王把头又拖拖拉拉,弄来了一堆东西。 有吃的有用的,但整体也不算多。 他们拉的东西虽然不少,但毕竟是要上山生活的,不能只紧着一样换,否则把一样东西换完了,后面要用的时候,就没有东西能替换了。 对于黄豆,张平没什么想法,但是看见大花布,他的眼睛却一亮。 李秀芝那身衣服,实在破烂的不行了,妮儿就更别提了,根本穿的不是衣服,只能算是零布头。 “好好好,这个好。” 张平眼睛都快笑歪了。 三十三块钱,再减十块,还差二十三块钱。 而这还不是最让张平惊喜的,只见王把头推开门,带着几个兄弟往外走。 “张平兄弟,接下来的东西有点大,得麻烦您自己出来看了。” 张平跟着王把头向外走,来到外面,顿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马车上亮着灯,王把头带着弟兄在马车前,不知在捣鼓什么。 “王把头,咱真要把这东西给他?” 一个弟兄说道,似乎十分舍不得。 “臭小子,你还要我说多少遍,这批鱼虽然贵了点,但省着吃绝对比肉更管用,咱们是到山里干活赚钱的不假,但也得留着命,你到底要钱还是要命?” “我当然要命,我才刚娶了媳妇,还不想死,但这东西也太宝贝了,怎么能就这么给人呢?” 青年说道,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但王把头显然懒得再劝他,直接把他踹到一边,让几个弟兄把东西卸下来。 砰的一声。 夜色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闷响,地面都仿佛震了一震。 在张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个大黑家伙,出现在了张平眼前。 火炉子。 医院里边摆着不少这样的火炉子,甚至不少人家也有,但都比这个小点。 他见过食堂里用来做饭的那个大家伙,就是这样的。 将近膝盖高的火炉子,加起来怕是有二十斤沉,就这么摆在了他面前。 “王把头,你要拿这东西跟我换?” 张平说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中,已经多了一点点颤抖。 有了白面有了黄豆,还有了钱和票,张平自认已经满足了,再换什么东西,他都不会太过震惊。 但他还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打脸了。 眼前的大火炉子,无论是用来做饭还是用来取暖,绝对是一户人家最宝贵的东西,这是能传家的。 如果分家,就算为了这么个火炉子,兄弟姐妹也能打破脑袋。 “张兄弟,这个东西叫憋来气,是我们兄弟从河东淘换来的,本来想着今年去山里暖和点,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必要,比起这玩意,还是肉对我们更重要!” “这算我们先寄存在你这的,等来年我们挣了钱,或者弄了别的东西,再来给你换回来,你看怎么样?” 王把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脸复杂的看着张平。 其实他心里也在淌血。 憋来气就是火盆子,但这个东西太大了,用来放在屋里,哪怕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的兄弟们也能热的光膀子。 如果不是别的东西不能动,他是真不想把这东西拿出来。 第24章 锅炉房炸了! “王把头,您确定这东西的来路没问题?” 张平虽然惊喜,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忐忑。 这寒冬腊月里,吃食值钱,但能做饭能取暖的家伙,更值钱。 他在医院做了一顿饭,光是生火,就花了老半天时间,更别说烧水添柴这一通忙活。 若是有这个大炉子放在家里,他都不敢想烧水做饭得省多少力气? 不过根据秦大爷所说,火炉子需要用工业票什么的才能买,能直接交易吗? 在这年月,火炉子就是家里的大件,甚至有可能是最值钱的东西之一。 “这一点你放心,我们木帮讨生活,只靠力气不玩心眼,再说这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淘换来的,没有大队上允许,我们也拉不出村。” 王把头此时已经不抽旱烟了,见张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请来了孙涛。 王把头都把孙涛抬出来了,张平哪里还能不同意? 再说炉子既然给他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等来年春天,王把头如果来找他,他大不了用别的物资换。 至于这件炉子,就说冬天被偷了弄坏了,反正进了他的手,绝不可能再还给王把头。 如此一来,这一百多斤的鱼货,就算是彻底买完了。 “孙老板,张平兄弟,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就不在这里多留了,你们慢慢吃。” 王把头说完,带着兄弟架起马车,离开了收购站。 换了东西,张平归心似箭,拒绝了孙涛的挽留,连夜往回赶。 回去的时候,孙涛把那辆破板车送给张平了。 这两破板车不值一块钱,而仅仅今天一晚上,他就从张平身上赚了二三十快,都能重新打一辆板车了。 有钱就有吃有喝。 如今连大炉子都有了,有了这东西,这个冬天就彻底不怕了。 现在就算再回那个破房子里,张平也不用担心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一想到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春暖花开,李秀芝和妮儿坐在床上嗑着瓜子,吃着烤地瓜,烤苞米,甚至偶尔还能弄点小野味,张平就忍不住嘿嘿傻笑。 除了没电视,这样的日子比后世差吗? 况且没电视好呀,等好感度再高一点,没准就能抱着小媳妇,天天谈情说爱了。 张平心里正美着,结果刚回到小医院,就差点冻的打了个哆嗦。 “这冷的咋像个冰窖,这还是医院吗?” 张平看着黑灯瞎火的走廊里,差点骂娘。 医院里本来就都是虚弱的病人,天气暖和点都有可能撑不住,现在寒风透骨,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锅炉房也太偷工减料了吧? 就算这年头吃回扣,但也不能完全不烧锅炉啊! 张平急忙冲进病房,顿时发现李秀芝和妮儿裹着大棉被锁在病床上,在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上,竟然又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斑白。 “狗娘养的!” 张平骂了一声,直接脱掉了大棉袄,披在李秀芝妮儿的身上,转头就冲到了走廊里。 “小陈护士,怎么没点锅炉?” “张大哥,你别喊了,锅炉房爆了,钢厂的人下午就说来维修,但到现在也没看见个人影!” 小陈护士不知道从哪个屋里磨蹭了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头上还还戴着那个小白帽,脸上发白的厉害。 张平冲到锅炉房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 平时暖到冒汗的锅炉房,现在已经冰寒透骨,地上结满了一层冰,就算修好,恐怕也得花好几天。 几个病房里的人,都冻得睡不着觉,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苍白。 “这么冷的天,再这样下去,咱们好人都扛不住,更别说病号了?” “老天爷,这还让不让怎么活了?” “病人还能扛一下,咱这些输液的东西怎么办?这么冷的天,再继续下去,输液瓶都得冻住!” “别说输液了,我现在手冻的都快没知觉了!” “咱们就没有备用的东西吗,锅炉房坏了,盘几个土灶,用煤球烧着临时凑合一下呢?”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大家本来就眼睛发黑,就算弄也得到明天早晨了!” 几个护士医生凑在一起,急的满头冒汗。 这年月,大家都营养不良,夜盲症是普遍状况,甚至直到二三十年后,在某些地区也依旧存在。 听着小陈护士等人的讨论,张平心中却忽然一动。 夜盲症他没办法,但他有火炉子呀! 他那个火炉子,可是木帮手里的大家伙。 一个火炉子点起来,虽然不如锅炉房,供养医院的管道,但起码能把一间屋子烘得暖乎乎的。 想到这里,张平立刻将小陈护士喊到一边。 “煤球在哪?” 小陈护士立刻指了指后院门外。 张平看去,发现墙角下有一片煤球。 “刘主任爱占便宜,总把家里的煤球堆在医院里,走医院的单子!张大哥你问这个干啥?” 小陈护士提起刘主任,立刻撇了撇嘴,似乎很瞧不起这个人。 “如果我能弄来一个炉子,医院管不管煤球?” 张平说道。 “张大哥,一般的炉子没什么用。” 小陈护士显然没把张平的话放在心上,心道一个小炉子能用多少煤球。 “不是小炉子,是大炉子,起码有你一半高!” 张平说道,照着小陈护士腰上比划了一下。 小陈护士身高苗条,而火炉子却足足有她一半高。 听闻此言,不仅仅是小陈护士愣住了,其他几人也愣住了。 “小伙子,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炉子,钢厂都没几个,你能弄到手?” 其他几人显然不信,一脸不满的看着张平,以为张平在戏弄他们。 “小伙子,我们正在说正事,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一个胖子走上来,一脸不满的看着张平。 而见到他,小陈护士立刻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刘主任。 刘主任? 他就是刘主任? 注意到小陈护士的表情,张平心里一动,这个刘主任,看来很吝啬啊。 他却不知道,小镇医院就没几个人,刘主任也不是主任,只不过是资历老了一点,就自封了一个主任,平时总是把资历挂在嘴边,仗着资历批评小陈护士等人。 第25章 火炉子显威! “你别管我从哪里弄,你就说我弄来炉子,煤球能不能随便用吧?” 张平冷冷说道。 他那大火炉子,至少能把一间屋子烘热,但张平也不傻。 他的确想给大伙改善一下环境,解决问题,但总得拿个保证,不然等到最后,问题他解决了,煤球的债却得自己付,这不是把他当冤大头吗? 这可不行! 如果不给保证,他今天晚上就把李秀芝和妮儿接走,绝不管别人的死活,反正这是医院的责任! 他那个破房子再差,用上炉子也能暖和! “小子,你要是能把炉子整来,我不但帮你出煤球钱,还免费管你们家一天营养剂,行了吧?” 刘主任上下打量了张平一眼,嘲讽连连,根本就不相信张平能弄来半人高的炉子! 听到这话,张平却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小陈护士等人。 “小陈护士,麻烦你出来给我帮下忙。” 说完,张平就向外面走去。 看着张平背影,刘主任脸色顿时一僵,这小子该不会真能弄个大炉子吧? 但他转瞬又赶忙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这么大的炉子,岂是说弄就能弄来的,而且这黑灯瞎火,他去哪弄? 他正想着,却忽然听到外面传了一声惊呼。 “张大哥,这炉子真有我一半高啊!” 听到这话,刘主任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啥? 真能弄来炉子? 他急忙冲到门外,就看见门口的板车上,赫然放着一个大家伙! 将近一米的大炉子,非常有冲击力! 小陈护士围在炉子旁,激动的雀跃不已。 张平看到了门口的刘主任,脸上顿时咧嘴一笑。 “刘主任,谢谢你的营养剂和煤球!” “妈妈,我冷。” 病房之中,妮儿裹在棉被里,但即便这样,寒风依旧钻心透骨。 “冷就抱着妈妈,只要挨到天亮,咱们就不冷了。” 李秀芝死死抱着妮儿,眼中透着阵阵绝望。 才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本以为总算熬过来了,难道又回到以前了吗? 因为锅炉房爆炸,让本就脆弱的医院墙缝上,都崩出了裂纹,寒风透过裂缝呼啸而来,李秀芝浑身发抖。 “大妹子,我这还有一点棉被,你给孩子盖上吧?” “陈大姐,你把被子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你就别管我了!” 陈大姐咬了咬牙。 李秀芝见状,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陈大姐也冷,只不过是看着孩子受冻,心里不忍,才把被子借给了她们。 这怎么能行? “炉子来了,有炉子了!” 夜色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欢呼。 李秀芝向门外望去,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到有人影在闪烁,没等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发现一群人推着一个大家伙,进了病房。 “把煤球往床下放,不要占地方,留出空地让病号打地铺!” “你他娘的往哪推?这是张大哥弄来的炉子,当然是把炉子往他媳妇旁边放,让人家娘俩最暖和!” “这炉子这么大,得烧不少煤球吧?刘主任抠门了多少年,会答应咱们?” “谁让他输给了张大哥,反正这么多人见证,他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众人推着火炉子进了房间,直接把大炉子李秀芝床前。 看着说话热火朝天的众人,又看了看那硕大的火炉子,李秀芝顿时愣住了。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大家伙? 为什么要把这大炉子放在她旁边? 寒风透骨的夜里,谁挨着火炉子最近,自然是最暖和,李秀芝当然想挨着好位置,但她有什么资格? “乡亲们,陈大姐刚生完孩子,她比我更需要这炉子!” 眼看炉子装好,烟囱放好,煤球马上就要点火了,李秀芝总算反应过来了,赶忙制止。 “秀芝姐你就别谦让了,这炉子是张大哥的,就等于是你们家的,当然得放在你这里!” 小护士走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而且这么大的炉子,一点火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今天晚上我们不用挨冻,都靠了张大哥呢!” 正说话间,炉火顿时燃烧起来,将整个病房都烤得暖烘烘的,驱散了彻骨的寒意。 李秀芝还是有些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这件事和张平有关? 病房外,人头攒动,一张张充满渴望的面孔,正看着她。 “秀芝姐,今晚锅炉房爆了,就只有张大哥弄来了这个炉子,你看能不能让大家都进来打个地铺?您放心,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娘俩,我们就只是歇着,睡觉连呼噜都不会打!” 小陈护士站在门边,替大家求情。 “姑娘,你就行行好吧,我这里还有俩鸡蛋,你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借一晚热?” 小护士刚说完,一个老大娘就走上前来,从随身的跨栏里,掏出了两枚鸡蛋,哀求的看着李秀芝。 其他人见状,连忙也上前递东西。 一点黄豆,两颗鸡蛋,再加上一点苞米面,实在没东西拿的,也会尽量拿出一块地瓜或者一根苞米。 妮儿最喜欢热闹,又感受到了热乎劲,顿时不害怕了,咯咯笑个不停。 “乡亲们,这可舍不得,你们都把东西拿回去,反正这病房也不是我们家的,大家随便搭地铺。” 李秀芝急忙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无措,还有一些害羞。 忙活了半天,大家总算是都住进来了。 一个不大的病房里,足足挤进来二三十口人。 但就算这,外面还有人挤不进来呢。 因为人太多,大家只能让病号进病房,家属靠在门边,特地空出了李秀芝病床前半米的位置,当一个小过道。 过道方便出入,方便添柴,添煤球和取热水。 “秀芝姐,这大炉子真是帮了大忙!” 小护士靠在火炉边上,嘿嘿傻笑。 李秀芝脸色复杂,直到此时,混乱的思绪总算恢复了些许,看了看左右,却没有看到张平。 “张平去哪儿了?” “我在这儿。” 李秀芝话音才落,就看见张平出现在门边。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屋子,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小护士激动的看着张平,眼中充满了崇拜。 “张大哥,今天你真是帮了大忙,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明天有多少人得病呢?” 第26章 烫伤药! 小陈护士夸张平的时候,刘主任也站在门前,越听脸色越难看。 “炉子是他的,但煤球可是我承包的,你咋不夸我呢?” 刘主任酸溜溜的说道。 “这跟你有啥关系?如果不是你打赌打输了,你会愿意掏煤球?” 小护士哼了一声,主动把位置让给了张平,自己换到了陈大姐那边,不想搭理刘主任。 刘主任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此时,张平才总算回到了李秀芝身边。 “这炉子从哪弄来的?” 张平刚坐下,李秀芝就抓住了他的手,眼中带着一丝丝的慌乱。 从刚刚到现在,她其实一直心里害怕,只是没有主心骨,不知道该找谁说。 “我弄了点鱼,找孙涛卖了,这炉子就是用卖鱼的钱买回来的,没想到正好帮了大忙。” 张平嘿嘿笑道,手自然而然的盖在了李秀芝的手上。 感受着张平的体温,李秀芝陡然反应了过来,急忙想抽出手,却感觉张平用力压着,根本不让她动。 “你干什么?这里好多人呢!” 李秀芝有些紧张,压低了声音。 “我是你男人,你是我老婆,摸摸手还不行啊?” 张平嘿嘿一笑。 系统提醒,好感度加一。 听着系统声,张平的心中顿时一震。 今晚还真是不赖。 “那个刘主任是怎么回事?” 李秀芝见抽不出手来,也就只能任由张平抓着,又想起了刚刚站在门口的刘主任。 “那家伙你不用管,就是个给咱们送钱的冤大头!” 张平笑道。 刘主任心疼钱,跟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今晚有免费的煤球烧,还白赚了一天的奶粉钱! 片刻后,问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后,李秀芝总算放下心来,顿时一阵阵困意袭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火炉子就靠在边上,虽然屋里还是透着风,但因为有了热乎气,大家反而没有冷的感觉,反倒还觉得挺舒服的。 大炉子烧的旺,外面将近零下二十度,但屋子里面却有零上二十五六度,即便走廊里也有个十几度,靠着热水,总能撑一晚上。 张平正在等十二点,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不好了,秦大爷烧伤了,谁有烫伤药呀?” 一声惊呼,打破了医院的沉寂。 刚刚躺下的张平,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向外面。 “秦大爷,锅炉房的秦大爷?” 张平下意识问道,却见小陈护士跑进来,脸色煞白。 “各位乡亲,谁家有烫伤药?有的话赶紧拿出来用用!秦大爷刚刚保护锅炉受伤了,但咱医院里的烫伤药已经用完了!”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瞬间沉默。 这年头,乡亲们家里连饭都吃不起,谁家能奢侈到随便存药? “秦大爷是好人,咱这床被子和妮儿身上的衣服,还都是秦大爷给的呢!” 李秀芝睁开眼,轻声说道,神色复杂无比。 她也想帮秦大爷,但是自家的日子过得更难。 往前推几天,娘俩甚至吃不上饭。 “不只是这床褥,还有锅碗瓢盆,还有这个暖壶,都是秦大爷给咱的。” 张平说道,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妮儿刚来医院那天晚上,他被冻得浑身发冷,是秦大爷在锅炉房里,给他弄了热水又给了他一件大衣,虽说也是他用鱼换来的,但终究还是欠了一份偌大的人情。 “我求求大家了,秦大爷如果没有药,这份活就干不下去了!姓刘的一直盯着这位置呢,肯定要找人顶替他!” 小陈护士激动的说道,就差给人跪下了。 “叮!系统提醒! “穿越倒计时十秒钟!” 系统的提醒声音响起,张平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决意,趁着时间没到,两三步就到了小陈护士面前。 “小陈护士,什么是烫伤膏?” 张平问道。 他知道烫伤药,但也仅仅就只是听说,具体是啥还真没见过。 “湿热膏,温凉贴这些都行,如果有京万红是最好,京万红最管用了!” 小护士激动的说道,已经开始流泪。 时间仓促,张平来不及多想,记住了药名,立刻就往外面走。 只剩三秒钟的时候,张平正好走出房门,来到锅炉房边,正好看到刘主任正站在门口嘲讽秦大爷。 “姓秦的,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反正你受伤了,明天一早我就让我小舅子来顶你的位置!” 刘主任嚣张的看着秦大爷,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 狗娘养的东西! 张平暗骂,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与此同时,他却觉得天旋地转,瞬间眼前一片模糊。 系统穿越的时间,正好到了! 医院! 拜托一定是医院! 一阵微风吹来,张平突然感到身上暖和了些许。 穿越前,他身在医院,正是寒冬腊月,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吹在身上,透骨钻心! 而此时气温虽低,却并不难受。 等张平睁开双眼的时候,心中却没有来的一沉。 破屋,破桌,破板凳,墙上还挂着蜘蛛网,四周的窗户,都已破烂不堪。 这里根本不是医院,而是一处废弃许久的居民楼。 居民楼,怎么可能有烫伤药? 张平心中顿时一沉。 今晚如果找不到烫伤药,就只能等明晚试试运气。 但依着刘胖子那副嘴脸,恐怕用不着等到明天晚上。 天一亮,他就得把秦大爷赶出锅炉房,换上自己的亲戚。 “十分钟,我就不信找不到!” 张平咬了咬牙,凑到窗户边向下望去,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些人家的亮光。 然而张平目测了一下距离,却再次皱起了眉头。 即便跑到街区上,恐怕也没时间进药房。 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仅仅只是下楼,恐怕就得花三五分钟。 随意间的一瞥,张平眼睛忽然一亮。 京万红? 楼下那个路灯旁的箱子,是不是印着京万红? 废弃居民楼的街道上,借着依稀的灯光,有一间破商铺门前,赫然放着一个京万红的破纸箱! 张平心中大喜,急忙冲下去! 七八层楼的高度,张平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冲拿下来。 “果然是京万红!”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第27章 破防的刘主任 张平大喜,拿着木箱抬头一看,原来面前的这间商铺搬迁之前,正是药房。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京万红的药膏,一看就是不值钱,连医生都懒得弯腰捡。 但就是这种药,对于烫伤而言,却是绝佳的疗伤解药。 张平在柜台上,还看到了一张宣传单,上面赫然写着京万红的介绍,看了一眼后,他这才发现这个药虽然不值钱,却鼎鼎大名。 南有云南白药,北有京万红。 这是烫伤的绝佳神药,而且根据介绍上说明,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京万红甚至还作为国家战备重要物资储藏,配方至今都是秘密,不比云南白药的含金量差! 时间仓促,张平发了疯一样的地毯式搜捕,不放过任何一瓶药,哪怕过期也无所谓。 总共十分钟的时间,他一共捡到了五瓶京万红。 时间一到,张平眼前顿时一花,又出现在了锅炉房旁。 “老秦头,你说你都已经烫伤了,还怎么干这份活?要我说,你就拿着我这点钱赶紧滚!” 刘主任阴阳怪气的说道,幸灾乐祸的看着秦大爷。 锅炉房爆炸的时候,秦大爷竟然想靠自己的身子堵上去,这简直是个白痴。 这是公家的东西,就算坏了又怎样?怎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再说,这是靠人力能堵住的东西吗? 锅炉里的气压那么高,别说是被烫着,就算是被热气蒸一下,都疼得要命。 不过秦大爷受伤,他却得意的很。 他早就想给小舅子找个正经活了,锅炉房正是顶舒服的好位置。 “秦大爷因公负伤,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小陈护士从后面走进来,不满的看着刘主任。 刘主任闻言,却两手一拍,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我就只是说说还不行?你这么关心他,你倒是拿药来呀?没有烫伤药,你关心再多有用吗?” 听闻此言,小陈护士顿时眼圈红了,看着秦大爷胳膊上的烫伤,心疼的直掉眼泪。 “笨丫头,你哭啥嘛?没有药就没有药,大不了就不干了!” 秦大爷倒是很豁达,他看着锅炉房管子破裂,犯了战场上那股混劲,宁愿用身子堵上,也不想害大家受冻。 只可惜身子骨到底是老了,他只撑了几秒钟,管子就整个破裂,不但没堵住缺口,反倒还把自己弄伤了。 秦大爷愧疚的很。 “秦大爷,拿着钱吧,明天一早就走人,别耽误我小舅子来!” 刘主任幸灾乐祸地说道,钱刚塞过去,身后却伸出了一只手,直接把他手里的钱抢过去了。 “张平,你干什么?这是我的钱!” 刘主任看到张平,顿时邪火窜上来,差点大骂出来。 都是这小子,害得他今晚大出血,白白赔了一晚上的煤球,还有整整一天的营养粉钱。 那可是足足九块钱呢! 一想到那么宝贵的东西,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却要白白便宜张平一家人,他就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想不到张平竟然又得寸进尺,来抢他的钱。 “就这么几十块钱,你还想拿秦大爷锅炉房的活,你瞧不起谁呢?” 张平数了数手里的钱,顿时气笑了。 城里一个掏厕所的工作,还得花大几百块钱,医院锅炉房这么好的地方,还不得上千块? 结果刘胖子竟然只掏出来几十块钱,就想抢走秦大爷这份工作,简直是不要脸到极致! 秦大爷因公负伤,刘胖子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谁说我买工作?这是他自己不能胜任工作,我只是可怜他,才给他的疗养费!” 刘主任梗着脖子说道,自觉理亏,却还强行找理由。 张平闻言,眼睛却一亮。 “这么说来,只要秦大爷还能胜任工作,就不用换人了吧?” 此言一出,刘主任顿时气笑了,冷冷说道: “张平,你是不是没长耳朵?我们医院没有烫伤膏,县里也没有,你要是有能耐就去市里拿!不过瞧你这土老帽的样子,恐怕连市医院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 刘主任说着,又冷笑了一声,得意洋洋。 锅炉爆了,张平能弄来火炉子,这只不过是这小子运气好。 他就不信,张平还能弄到连县医院都弄不到的烫伤膏! 没有烫伤膏,秦大爷至少得休养几个月,等他康复了,医院的位置早就被自己小舅子混熟了,就算想要回去也没门。 然而他正想着,却见张平直接把钱塞进了兜里,淡淡一笑。 “这钱我收了,就当是你买药钱,你这么关心秦大爷,这烫伤膏我就替你交给秦大爷了!” 说着,张平拿出了京万红,直接塞进了小陈护士的手里。 “小陈护士,你要的是不是这个药?” 什么? 刘主任脑子一瞬间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小陈护士手上的药膏。 **很陌生,不像是自己见过的,但从这软管的外形来看,绝对是高级货。 后世的膏药,因为卖的太便宜,便宜到连药房拆迁,都没人愿意拿。 但放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人人想要的好药。 国家战略储备药,含金量还用得着说吗? “呀!还真是京万红!张大哥你真厉害!” 小陈护士刚刚还气的抹眼泪,此时却瞬间破涕为笑,拿着药膏,就给秦大爷涂药。 刚刚抹上药膏,秦大爷顿时就感到一阵清凉之感袭来,忍不住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京万红,这真是京万红?县里市里都没有,你怎么可能会有?” 刘主任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平,气的咬牙切齿。 “你管我从哪里弄来的,这是我祖传的不行吗?反正药我已经拿来了!” 张平冷冷说道,毫不退让的瞪着刘主任。 “怎么?你刚刚不是还说只要有药就行?现在我药拿来了,你该不会又不认账了吧?刘主任你怎么说话和放屁一样,还是放两回臭屁?” “你你你……” 刘主任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大骂,却忽然瞥到了一双阴狠的目光。 秦大爷涂上了山药,正用一双如嗜血般的眼神盯着他。 这一瞬间,刘主任就吓得浑身冒冷汗。 秦大爷是上过战场的,而且不是一两回,而是二十多年! 秦大爷战场上厮杀一辈子,临退休来到了锅炉房,发挥余热。 之前,他是觉得自己受伤了,没办法再承担这份工作,所以就任由刘胖子踩在他头上。 但现在张平给他弄来了药,他自然要记住张平这份人情。 “刘主任,小张是我恩人,你骂他,就是骂我!” 秦大爷悠悠的说道,咧嘴一笑,老迈的脸上竟透露着几分霸气。 刘主任顿时吓得腿脚发软,转身就逃,一路上差点磕到墙上,竟然转眼就没影了。 “秦大爷,还是您厉害,一句话就把他吓破胆了!” 张平嘿嘿一笑。 秦大爷闻言,复杂的看着张平。 “小子,你救我一命,让我怎么谢你呢?” 第28章 煤球厂 这需要什么谢谢。 秦大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张平自然要报恩。 然而秦大爷却从兜里一翻,直接掏出了一沓子工业票粮票,足足十几张。 看到这些东西,张平刚要说出口的话,顿时又咽回去了,直勾勾的盯着这些票。 这可都是好东西,甚至比钱更好。 “秦大爷,谢了,我这里还有两罐,你都拿着用吧,不够再跟我说。” 张平不客气的接过这十几张票,转身就往回走。 看这张平的背影,老秦顿时幽幽一叹。 “这个小张,不一般呢!” “秦大爷,张大哥当然不一般,我怀疑他是土矿或者钢厂那边的人,不然咋就能搞来火炉子,还随身带着烫伤膏呢?” 小陈护士吐了吐舌头,有些惊叹的说道。 秦大爷闻言,却摇了摇头。 钢厂那边的工人,恐怕也没资格搞了这么多药。 张平回到病房,不少人已经睡着了,但李秀芝还在等着他。 “秦大爷已经没事了,这些票你收好。” 张平轻声说道,把秦大爷刚刚给的票,塞进了李秀芝手里。 “工业票?” 李秀芝下意识看了一眼,猛地惊呼。 “工业票能买什么?” 张平问道,面露好奇。 他只知道票宝贵,还不知道这工业票能买什么。 听闻此言,李秀芝赶忙压低了声音,急忙将工业票藏进随身的棉袄里,贴身放好,仿佛怕这东西被偷被抢! 那担心害怕的样子,就仿佛这东西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能买的东西多了!只要是工业用品都能买啊!” 李秀芝小声说道,声音甚至在微微发抖。 “毛巾,香皂,牙膏,甚至能放热水的暖壶,对了对了,还有手表,缝纫机,听说如果票够多,连自行车都能买!” 李秀芝越说越激动,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平。 她跟着张平两年多,还从没见过张平往回带东西,更别说工业票了,家里的粮票都没有过几次。 好不容易攒点票,转眼就被张平抢走了! “香皂?” 其他的东西,张平没什么兴趣,听到香皂和牙膏时,他却眼睛一亮。 这可是卫生用品,生活日化之类的东西,都是家里目前最紧缺的。 而且…… 张平看了看李秀芝和妮儿。 借着火炉子的火光,两人的脸上都有些脏了,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 “你不用那么紧张,往后我会经常往回拿这些票。” 张平笑着说道。 “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和妮儿能顾好吃喝……” 李秀芝忽然平静了下来,复杂的看着张平。 惊喜过后,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了。 以前,他不但没带回来过东西,而且还从没给过自己安全感。 票重要,但她更在乎的是张平的关心!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叮! 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张平眼睛一亮。 “医院不是没药了吗?” 李秀芝又想起了秦大爷的事情,问道。 张平耸了耸肩膀。 “宋老九他有药。” 没办法,他只能再度搬出这两个人。 李秀芝怔怔的看着张平。 “咋?我还能骗你不成?” 张平理直气壮。 反正药不是偷来的,任凭李秀芝怎么想,都无所谓。 “你当然不是神仙,你是张平,是我……” 李秀芝脸上忽然有些慌了,拿着票的手用力攥着,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 第二天一早,张平好不容易有了点钱和票,就打算去传说中的供销社去看看。 李秀芝和妮儿虽然有棉袄穿了,但说来寒颤,家里连一块香皂都没有。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弄到卫生纸。 对熟悉了卫生纸的张平而言,现在上厕所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他只能用土…… 张平才刚刚走出病房,一路上就遇到不少人打招呼。 “张大哥出门啊?” “张大哥,昨天晚上谢谢你让我们借宿一宿,真是帮了大忙!” “张小子,你可真有能耐,我家那小子要是和你这么有出息就好了。” 张平看着热情的人群,顿时受宠若惊,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走出医院门,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小陈护士的声音。 “张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护士直接开口,又从兜里掏出来几张票,显得有点肉疼。 “张大哥,马上就过年了,我这还有两张工业票,能值好几块钱呢!” “帮啥忙?” 张平看到工业票,眼睛顿时一亮。 这可是好东西! 这年头什么都要票,工业票更是紧俏货,能买毛巾暖壶香皂之类的好东西! 香皂!这可是好东西,正好给秀芝和妮儿洗洗身子! “这不是矿场发煤了吗,我一个人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去弄一趟?” 弄煤球? 这个简单,直接找黑市就行了吧? 二道坡既然有土矿,说明煤球并不是什么稀缺货,宋老九那里应该都有办法。 “我可以帮你试一试,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张平说道。 他今天去供销社之余,本来也打算去找找宋老九,顺路的事情就能赚两张票,这个忙傻子才不帮。 “张大哥,这是我的购煤证,这是煤球钱,这是板车钱,买好了送到南边阿倩家就好,我可谢谢您了。” 小护士惊喜的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感激。 往年她就算找人,别人也不乐意。 因为拉煤球很沉,家里没个男人,很容易别人欺负,容易给装湿煤,味道大还冒烟,特别难烧。 张平拿了购煤证翻了翻,这才发现小护士的名字叫陈小倩。 “原来买煤还需要购煤证啊?” 张平嘟囔了一声。 “多新鲜呐!” 小护士嘟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张大哥果然是能人,都没自己拉过煤! 这年月,只有土矿上的人,可以随便用煤! 其他人,何止需要购煤证,还需要去借板车,没有力气的还得去借毛驴,至于雇不起或者舍不得毛驴的,更是得全家出动,一天拉好几趟! 毫不客气的说,这个年代买煤球,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买煤球,而是一场全家大作战! 卖煤的地方是煤球厂,就在二道坡东边。 张平一路溜达过去,发现二道坡拢共就两条街,不愧是二道坡之名。 一条街上是供销社合作社等商店,另一条街上是住户,其他地方零散坐落着一些人家。 越靠近煤球厂的地方,人越多。 等张平到了位置时,发现这里已经排满了人,分成三列。 先去排第一队,盖章。 再去排另一个队,交钱拿号。 最后,排第三个队,等着叫号领煤球。 这一套流程下来,小半天就过去了。 第29章 帮小陈护士买煤球 张平看了一会就傻眼了,怪不得陈小倩一直求他,感情买个煤球这么麻烦,两百斤煤球得什么时候拉完? 而且他只有一个人,就算使出吃奶得劲,也拉不走两百斤啊! “你们听说了吗,宋老哥认识了个狠角色,大冬天搞了几十斤鱼,听说卖了不少钱呢!” “宋老哥运气好,而且兜里也有钱,咱们就算遇到了,也买不下来啊!” “苞米面能吃饱就不错了,这年头谁能吃得起肉?” 煤场边上的空地上,三个汉子缩在炉子边闲聊,旁边挂着煤场的牌子,显然是煤场办公的地方。 张平溜达了一圈,正好听到这个动静,眼睛不由得一亮。 卖鱼的,不就是说自己吗?这些人认识宋老九? “兄弟,我就是卖鱼给宋老九的张平,咱们都是街面兄弟,我花钱买点煤,通融通融?” 张平凑上去笑道,想试试能不能走个人情。 然而他才说完,两个汉子顿时耷拉了脸。 “滚过去排队!” “你算哪根葱,跟我们谈通融?” 两个汉子骂骂咧咧的说道。 张平讨了个没趣,也没介意。 在他看来,脸面这东西本来就不值钱,被骂几句算什么,反正两张工业票赚到手了,排队就排队吧,今天说什么都给陈护士把煤拉回去! “等等,你就是弄鱼的小子?” 听到鱼,第三个汉子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贪婪,故意刁难道: “煤球是你想买就能买的?你有票吗,你有证吗?” 张平一愣,晃了晃手里的购煤证,一个盖戳两百斤,管一冬天,这是二道坡的惯例。 “有证你以为就能买到煤?这得先排队,你懂不懂规矩?” 眼见张平有盖戳,汉子顿时有点不爽,又换了一个说法,摆明了就是想要故意为难,让张平再弄点鱼! “排队当然没问题,我不就是来排队的吗,不过我多问一句,是不是我排了队,就能买到煤?” 张平收起了笑容,淡淡说道,皱了皱眉。 队伍还有老长,起码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排上他,他有一整天闲工夫,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但他却不傻,这是排队的事情吗? 这几个人,摆明了就是想坑他! 而听到张平的话,三个汉子的脸色再次一变,已经有点恼羞成怒。 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 “小子,卖不卖你煤,得看你会不会做人!我就明说了吧,想在这里买到煤,你就得交份钱!懂吗?” 一个汉子彻底把话挑明了,撸起袖子,想要干仗。 张平闻言,顿时笑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讹人,真以为他好欺负? 张平直接撸起袖子,而见他想动手,对面三个汉子反而吓了一跳,有点惊疑。 “小子,你真打算跟我们动手?” “小子,这里是我们煤场的地盘,一招呼能喊来十几个弟兄,你和我们打?” “小子,交几条鱼而已,我们不会为难你,你何必把事情闹大?” 三人一人一句,竟然开始劝张平认栽! “闹大?我就想闹大!” 张平冷笑,主动走向三人。 “你们有种就随便喊人,你以为就你们有人?收购站的孙涛,林场木帮的王把头,你们以为我喊不来人?” 张平喝道。 孙涛,王把头? 这可是二道坡名头响亮亮的厉害角色! 三个汉子顿时麻爪,其中两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个,都是这个蠢货,人家来买煤,就老老实实卖呗,干嘛动歪心思。 现在好了,踢铁板了吧? “张平兄弟,你怎么在这?” 就在张平打算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平转头一看,这不是宋老九吗? 宋老九今天穿着一身煤球厂的制服,手里拿着一块黢黑的烤地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身上还能闻到一股烤地瓜的香味。 “宋老九,我来买点煤,但你这几个弟兄反而要刁难我,你帮我问问他们要多少鱼,我现在就去抓,抓到他们满意为止。” “不过丑话说前头,送了这批鱼,咱们往后没有交情,我再弄到什么好东西,都只给收购站那边送,孙涛可巴不得我天天给他送东西呢!” 张平冷声说道。 “张平兄弟,我这帮弟兄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生气了,赶紧坐下消消火,喝点热水。” 宋老九听到孙涛的名字,顿时急了,赶忙请张平坐下,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三个汉子。 这三个人,都是跟着他吃饭的,他一个眼神,顿时就没脾气了,老老实实站到了一旁。 “宋老九,你把我当傻子还是白痴,他们刁难我,一句开玩笑,就这么算了?” 宋老九装糊涂,张平却不糊涂。 这三个人摆明了就是针对他,如果他不拿出点脾气,岂不是被当了白痴? 听闻此言,三个汉子顿时面露不爽。 宋老九是他们的老大,老大还能让他们吃亏? 他们跟了老大多久,这小子知道吗? “掌嘴!” 然而下一瞬,宋老九却猛地低吼了一声。 “老大,你说什么?” 一个汉子惊愕的看着宋老九,似乎没有听清。 “我让你掌嘴,你没听到吗?” 宋老九猛地冲上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了那汉子一巴掌。 汉子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倒在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丢脸到了极致。 “张平兄弟,你满意了吗?” 宋老九笑呵呵的看向张平。 “刚刚要打我的,可不止那一个人。” 张平淡淡的说道,语出惊人。 那汉子闻言,顿时瞪大双眼,打了一个不够,还要让他再打一个? 这小子,是真不给一点面子?他就不怕宋老九翻脸? “老大,他这哪是打我们,分明是瞧不起您!” 汉子怒吼,顿时惊动了四周旁人。 四周民众看着张平,一脸惊愕。 这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 二道坡这地界上的年轻人,似乎没有一个叫张平的狠人吧? 难道是下面大队上的,但如果是这样,好像也压不住宋老九吧? “兄弟,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这次就算了,改日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们,你看行不行?” 被人盯着,宋老九心里暗暗叫苦。 如果是之前,张平绝对不会刁难宋老九,但是现在,他有这个底气,也必须动手。 今日不让这些废物长长记性,改日他们还会觉得他张平好欺负! “你不动手是吧,我自己来!” 张平说道,抄起地上的板凳,猛地就要砸向汉子。 “兄弟,消消火!” 宋老九脸色终于变了,急忙按住张平,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最后一个汉子。 那汉子也被张平吓倒了,二话不说,狠狠朝自己脸上来了两下。 “张大哥,对不起。” 汉子打完脸,老老实实的说道。 张平冷哼了一声,这才坐下。 第30章 多好的后生! 张平也想本本分分,和和气气,但自从来到这二道坡,见到的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无论是孙涛,还是宋老九,哪怕是酒鬼张庆海,也带着一股小聪明! 想要在这个时代混,既要有资源,也得有手段,不然迟早被吃干抹净! “给脸不要的东西!给我记住张兄弟的这张脸,日后见了绕着路走,知道了吗?” 宋老九说道。 小弟们连忙点头,再看向张平,眼中都多了几分敬畏之感。 宋老九见张平不再生气,终于松了口气,一摸后背却感到凉森森的,竟然冒了一身的冷汗。 这小子的脾气,真够爆的! 不过谁让人家能弄到好东西呢,这大雪封天的日子,能搞到粮食,能搞到鱼的,就是爷。 换做是他,他比张平更嘚瑟。 两百斤煤球,没有一点煤渣,都是干干净净的。 “张平兄弟,满称,一点不差,你满意了吧?” 几个兄弟装上驴车,没让张平麻烦一点事。 张平付了钱,脸色好了点。 “张平兄弟,你别生气嘛,咱们弟兄开个玩笑,你还伤了和气?” 宋老九半开玩笑半试探,目光一直盯着张平,想要看出张平的想法。 然而自始至终,张平的脸上都带着冷笑,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变化。 见此庆幸,宋老九心里暗暗叫苦。 自从昨天和张平做了生意,他心里就在打嘀咕。 张平当时走的那么急,显然手上还有一批鱼,而且数量不少。 他眼馋这批鱼,却不知道怎么找张平,只能等着张平上钩,打算给一个下马威,然后再让张平拿出剩下的那批鱼。 这年头,鱼肉值钱! 昨天陈大姐一口气买了十块钱,今天早晨,天还没亮就敲响了他家的门,又想找他预定二十块钱。 一张张大票,在眼前晃悠,却没有足够的鱼吃下这生意,宋老九心里自然肝火旺的很。 所以当他看到张平,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无利不起早,好不容易才发现张平这个行走的摇钱树,哪怕知道张平不愿意跟他做生意,他也想试试,能不能收了张平。 “宋老九,如果想要鱼的话,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一共就抓了一百多斤鱼,孙涛给我搭线,都卖给木帮的兄弟们了,你如果够胆子就去木帮要,否则你就是个孬种。” 张平淡淡的说道,直接给宋老九透了个老底。 听到木帮,宋老九的脸色顿时一变。 二道坡有三大帮,第一是煤帮,第二就是木帮,第三才是由孙涛带头的破烂帮。 张平仅用了一晚上,就和王把头孙涛搭上了关系,果然不简单。 “张平兄弟,咱们往后都是弟兄,有什么生意一起做,和气发财最重要嘛!” 宋老九赶忙道歉,主动退了一步,也不再提鱼的事情了。 “鱼是医院后面河沟子里挖的,你要是有能耐,就带着你们弟兄自己去挖。” 张平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主动说出了鱼的位置,驾着驴车就往东城走。 “宋哥,真就放了这小子?” 看张平离去,汉子忍不住说道。 他们白白被打了几巴掌,心里不爽的很。 二道坡的街面上,他们也算有头有脸的人,虽然不是煤帮的大人物,但好歹也算是个角色。 “算了吧,这小子有点邪性,大冬天能抓一百多斤鱼,换成你们,有这个体格子吗?” 宋老九想了想,悠悠的说道。 听到这话,三个汉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多斤鱼,宋哥,你开什么玩笑?这河沟子里冻得骨头疼,多待几秒都能把人冻僵,还能捞鱼?” 他们之前只是听说有张平这号人,却不知道捞鱼的细节,骤然听到一百多斤,顿时吓了一跳。 若是之前知道这个数字,他们打死都不敢跟张平为难。 冬天的河沟子里,不是没有鱼,问题是怎么捞? 如果用个破鱼钩子,就能把鱼钓上来,大家也不必被饿的前胸贴后背,都捞不到一块肉吃了。 人家能一次捞一百多斤,下次就还能捞一百多斤,在这个饥荒年代,这是多厉害的一门手艺? 得罪这种人,关键时候等于断了自己的命! “所以我说这小子有点邪性,五大队出了个人物,往后长点记性。” 宋老九悠悠的说道,又叹了一口气。 认识了张平,他才发现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厉害,让他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从煤球场往城东走,总共也就不到二里路。 “哎呦!真是谢谢你,小伙子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把煤球送来了?” 听说是给自家送煤球的,老大娘惊喜至极。 “家里果然还是得有个男人,我家就一个闺女,每年买煤球都得求左邻右舍好几回,这赔钱货就是不中用,哪像你这小伙子,连半天都没用,就把煤球拉回来了。” 老大娘絮絮叨叨的说道,越看张平越喜欢,转身回到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块肉和一个白色小方袋。 “大娘,陈护士在医院里很照顾我媳妇,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张平赶忙推辞,却耐不住陈大娘热情,只能把肉和小方袋拿着。 “这就是几毛钱的肉,还有一点糖,东西不值钱,就是点心意!” 老大娘笑道,越看张平越喜欢,眼看张平想要离开,却偷偷拽了拽张平的胳膊,小声问道: “后生,你跟大娘说个实话,你是不是对我们家小倩有意思?” 听到这话,张平脸皮顿时一崩,二话不说牵着驴车撒腿就跑。 这大娘真是有病,他只是来送个煤球,还想给他说媳妇? 他都有个给钱都不换的好媳妇了,怎么可能再奢望别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后生,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陈大娘在后面看着,一脸的摇头叹气。 张平把驴车送回煤场,顺路用了一张工业票,买了两块香皂! 有了香皂和洗发膏,李秀芝和妮儿就都能洗香香了! 然而等张平回到医院,迎面却发现李秀芝和妮儿正抱在一起,脸上有些惊慌。 而在病房的地上,正有个男人在哀嚎惨叫。 第31章 老不死的东西! “张大哥你来了?” 看到张平,一个昨晚借宿的汉子立刻凑上来,指着地上的男人说道。 “我们刚刚发现这小子欺负嫂子,就没忍住气,替您教训了一下他!” 听到这话,张平瞬间眼睛就红了。 香皂扔到一边,冲上去就给了男人几巴掌。 欺负李秀芝和妮儿? 这小子不想活了吧? 男人本来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被打了这几巴掌,顿时惨叫连连,一睁眼却发现是张平,顿时瞪大了双眼。 “张平,咋是你?” “怎么,我不能打你吗?” 张平冷笑,作势又要打。 “别别别!在你家撒尿的人也不是我,你打我作甚?” 男人惊呼,赶忙求饶。 听着他的话,张平目光一闪,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在我家撒尿?” 张平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张平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男人是张庆山,同样也是五大队的,今天来医院拿药,凑巧看到了李秀芝,就嘴欠说了两句。 在五大队的时候,张平就是个草包,谁都能欺负李秀芝。 但他没想到话才说完,就被几个汉子听到了,二话没说,直接就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停停停,这和我家撒尿有啥关系,你们为什么在我家撒尿,欺负我?” 张平忍不住问道。 “啊?” 男人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说。 “过去两年多,一直有人在咱家附近撒尿上厕所……” 这时,李秀芝幽幽的说道。 “为啥?他们为啥这么干?” 张平立刻问道。 李秀芝面色复杂至极,抱着妮儿,神情晦暗。 为啥? 因为以前的张平除了是个只会欺负妻儿的混蛋,还是个草包,还是个只会窝里横的纯废物呗! 村里这种事还少吗? 见李秀芝不说话,张平瞬间反应了过来,心里又臭骂了以前那个张平几句,如果这厮能活过来,张平甚至能撕烂他的脸,这厮也太窝囊了! 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惊愕的看着张平。 在镇医院的眼里,张平可是少有的大能人。 给老婆孩子喝营养粉,医院锅炉房爆了,他转头就弄来了大炉子,秦大爷烫伤没药,县里都没药救,张平却转眼拿出了好药。 这简直是大能人! 结果这样的人,竟然在五大队的自己家,被人欺负到天天在门口撒尿拉屎? “竟然有这种事?” 张平气的嘴角抽搐。 “秀芝,妮儿,你们先歇着,我回去看看!” 张平说着,把香皂捡起来交给李秀芝,转头拽着张庆山就往外面走。 “张平,这跟我真的没关系,我真就是来拿药的,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张哥,是我嘴欠抽,我不该跟嫂子开玩笑,我不该吓唬丫头,我自抽三嘴巴!” “张叔,按照村里的辈分,你是我表叔啊,我给你跪下了!” 二道坡的外面,张庆山被张平拽着一路走,被张平的气势吓得差点都尿裤子了。 他没想到张平忽然变性子了,一路上挣扎了两下,却转眼被张平打了两巴掌,立刻老实了。 张平,不,张叔突然变厉害了! 早知道张平现在这么狠,打死他都不敢在李秀芝面前说那么欠揍的话。 “你真没在我房子后面撒尿?” 张平松开张庆山,眯了眯眼。 “我真没有!是张庆海那老东西说你家那风水好,适合给村里当公共厕所……我就是听听笑话,真没干过!” 张庆山哭丧着脸,亮出了胳膊上的伤口。 “张叔,我真是来拿药的,前两天我赶集遇上野猪,差点半条命都没了,您瞧这伤口还在呢。” 看着他有点化脓的伤口,张平冷哼了一声,随手甩给他一张五毛钱的票。 “村里还有谁欠揍吗?” 张平冷冷问道。 他现在压着火,迫切想回家里讨个公道。 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老实人,家里就活该被别人当成公共厕所吗? “还有张大胆,他也经常背地里说你坏话。” 张庆山看到五毛钱的票,顿时眼睛都直了,想都不想就把另一个人给卖了。 张平冷笑了一声,随手又给了张庆山一巴掌。 五毛钱就把兄弟卖了,这张庆山也不是什么好鸟。 “滚吧!” “谢谢张叔!” 挨了一巴掌,张庆山却大喜至极,赶忙逃也似的滚开了。 五毛钱,他现在竟然有五毛钱了,今天说啥都得在镇上吃几个大白馍! 五大队的道边上,有着一排树林。 夏天的时候,野果,野菜,甚至野兔子都能在林子里找到,但到了冬天,这就是一片叶子都养不活的鬼林子。 张平刚回到破房子前,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房后摸索。 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了一股臭味。 “谁在那,滚出来!” “你个臭小子,两三天不见人,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走了过来,一边紧着裤腰带,一边骂骂咧咧,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 这死小子,什么时候冒出来不好,偏偏赶在他蹲大号的时候出来,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 感情还真是有人把他家当厕所了? 张平听到张庆山说的时候,还半信半疑,现在亲眼看到了,顿时越想越气,越想越恶心,恨不得抽以前那个张平两巴掌! 这里是吃饭睡觉的地方,是他和李秀芝的家,就算再破再烂,也是个房子。 如今被人当成了厕所,以前那个张平竟然连个声都蹦不出来,这得多窝囊? 这要是被村里养成了习惯,等到夏天,还有办法住人吗? 天天闻着臭味也就罢了,一想到夏天苍蝇蚊子满天飞,蛆虫满地爬,甚至还有染病,张平就气的咬牙切齿! “大爷,您太不地道了吧?这里是我家,你把我家当厕所了?” 张平冷冷的说道,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怒气。 “哟,你还不高兴了?” 老头阴阳怪气的看着张平,脸上挂着浓浓的不屑。 “两个月前,你媳妇借我五斤苞米面,说好一个月还,现在过了俩月了,我的苞米面呢?” “一个月前,你偷我三块红薯,我看你可怜才没计较,不然我闹到大队上,你至少也要去挖三天河沟,你那时候怎么不硬气?” 老头唾沫横飞,说个没完,一桩桩一件件,足足说了张平五六件丑事。 张平听着老头絮叨,总算知道了这老头是谁,他就是张庆山嘴里的那个张庆海。 挨着树林旁边的几户人家,都是五大队边上最穷的人。 比如张平,又比如张庆海。 富的人都差不多,但穷的人,却各有各的穷法。 张平家是因为原本张平不做人,明明夫妻两个小日子能过得很红火,就因为张平拉后腿,才导致家里饥荒。 而张庆海却是个酒鬼,早年就死了老婆孩子,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后来染上酒瘾,每年挣点工分,发的粮食都被他换成酒喝了。 不过这厮虽然穷,却是个能人,或许是人老成精,在二道坡很有一点门路,明明也不怎么干活,却总能弄到酒喝。 “张平,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你婆娘呢?” 张庆海贼眉鼠眼的盯着张平,眼睛古怪的厉害,还透着一点点的猥琐。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管我婆娘在哪?我警告你,以后少打她们娘俩的主意!” 张平冷冷的说道,拿起石头做事要动手。 知道了张庆海是谁,张平就不想客气了。 这老东西,一直对李秀芝有想法,但他也不瞧瞧他岁数,快入土的老家伙,竟然还想吃嫩草,简直是痴心妄想! 见张平真想动手,张庆海顿时吓了一跳,赶忙后撤了两步。 他这身子骨,早就被酒掏空了身子,哪还比得上张平这火力旺的身体。 不过一想到李秀芝那脸蛋,张庆海还是有些不死心。 “张平,反正你也瞧不上她们娘俩,我问问怎么了?” 张庆海不死心的说道,死死盯着张平。 “你不是想把李秀芝赶出去吗,干脆我做个顺水人情,给你十块钱,你把她们娘俩接到我这来,咱们以后还是做邻居!万一你想闺女了,也能来我这里看一眼,不比把她们便宜外人好吗?” “你说什么?老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 听到张庆海的话,张平瞬间心态炸了,抓住张庆海,一拳打在了他眼眶上! 第32章 暴打老不休! 张庆海疼的哀嚎大叫,却转眼压低了声音,捂着脑袋趴在地上哀求。 他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眼馋别人家小媳妇,还被人家男人当众暴打,这种事一旦传出去,他哪里还有脸在五大队混? 张平是真的生气了,打得张庆海哭爹喊娘,才停下来。 虽然才回来几天,但张平是真把李秀芝当自己家媳妇看。 上辈子,张平一直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 生病一个人扛,晚饭一个人吃,连过生日都没人说一声,生日快乐。 他也想过找个大城市的姑娘,或者回家相个亲,组成一个小家庭。 但是好姑娘虽有,但哪轮得到他? 回到这个时代,虽然少吃少穿,但好歹给他了一个家。 家徒四壁,连口吃的都没有,李秀芝却任劳任怨,跟了原本张平两年多。 这么好的姑娘,他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既然老天给了他一个家,他就要把这个家过好。 原本的那个废物张平,不疼李秀芝,他就加倍的疼。 “你给我记住,李秀芝是我媳妇,你少对她动心思,否则我弄死你。” 张平咬牙说道,眼中的杀意,浓烈之极。 张庆海被吓蒙了。 他根本想不明白,过去两年多,张平摆明了就没把李秀芝放在心上,最近这一年,日子过的难,张平自己都说过李秀芝就是个赔钱货。 自己帮张平处理,他怎么还打自己? 他哪里知道,眼前的张平,早就和以前不是一个人了。 “我不提李秀芝,但你也不能打我呀,你还欠着我好几斤苞米面和红薯呢。” 张庆海疼的呲牙咧嘴,嘴上还是挂念自己那点东西。 如果弄不回李秀芝,他之前给张平的那堆粮食,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你少提李秀芝,不就是点粮食嘛,我现在给你就是了!” 张平冷冷说道,转身回到板车前,假装在板车上找东西。 原本张平那个混蛋,死的倒是痛快,把这些烂账都留在他身上,若不是他有系统傍身,就算再厉害也被这家伙拖垮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原本张平做的不对,也不能把人家里当厕所用吧? 这也太欺负人了! “五斤苞米面,三斤红薯,再加上一点盐,对吧?” 张平懒得多说,直接掏出来两张一块的大票。 刚刚还唾沫横飞的张庆海,顿时收声了。 “张平,你小子干什么去了,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张庆海震惊的说道。 一块钱的大票,省着点花,都能喝顿酒了! 这两年来,张平别说是一块的大票,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上次喝酒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这小子拿着几分钱,厚着脸皮讨来了一碗底的酒,就只舍得沾一沾舌尖,还一脸陶醉。 这才过了多久,这小子怎么连一块钱的大票,都能拿出来了? “我跟孙哥发财,从今往后,我也要过好日子。” 张平说着,几步到了张庆海面前,一双大眼直突突的瞪着张庆海,吓得张庆海老脸一变,有些忐忑。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早晨,按惯例来要账,本想着再看看张平那个漂亮的小媳妇,哪想到屋里却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当时,他就想这小子和婆娘应该是散了,没想到却变成现在这样。 “张平,你说的孙哥,是不是收购站的孙涛?” 拿了两块钱,张庆海也忘了疼,甚至都不计较张平打过他这件事了,眼巴巴的看着张平一脸的讨好。 “是又怎么了?” 张平说道,走到树林边,向里面瞅了瞅。 “在这上厕所的人多吗?” 张平指了指树林子。 晚上看不清,寒风一吹,臭味也淡了许多,即便是这样,张平仅仅是想想自家后院变成了公共厕所,也恶心的受不了。 “嘿嘿,反正不少。” 张庆海搓了搓手,老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张平,你什么时候能介绍介绍我认识孙哥,我也想跟他发财。” 张庆海还是记挂着发财的事情。 张平一个废物,都能随手掏出来两块钱,没道理他赚不到。 “你也想跟孙涛赚钱?” 张平心中一动,转过身来看着张庆海,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当然,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事成之后,这两块钱都是你的。” 张庆海故技重施,把那两块钱重新掏出来,还以为是多大的恩惠。 等自己跟了孙哥,就把这小子踹掉,五大队有自己一个人跟着孙哥赚钱,就已经足够了。 等有了钱,他再把李秀芝那小媳妇弄过来。 一想到李秀芝那脸蛋,张庆海就心里痒痒。 “啪!” 一个巴掌,猛的抽在了张庆海脸上,直接将他一颗牙打飞了。 “张平,你干什么打我?” 张庆海捂着嘴咆哮,嘴里漏风,还在流血,疼的他差点昏过去。 “为什么打你?你想抢我的财路,我不打你打谁?你是不是还想着等跟了孙哥以后,再把我踹掉?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傻?” 张平一字一顿的说道,冷冷盯着张庆海。 和木帮做了一趟生意,他就发现在这个时代做生意,就不能和后世一样那么讲规矩,讲道理。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则,太老实,太讲规矩,反倒会被人欺负。 如果没有孙涛帮忙,木帮哪还会跟他做买卖,恐怕直接就把他抢了。 这还是好的,若是运气差,没准他这条小命都没了。 这年头,深更半夜里,荒无人烟,但凡受点伤倒在荒地里,第二天尸体都硬了。 木帮他暂时碰不过,但张庆海这么一个老家伙,竟然也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真是活腻了。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庆海额头冷汗直冒,赶忙求饶。 这小子还真不一样了。 仅仅两天,他身上像是中了邪。 张庆海心里暗暗叫苦。 早知道张平变了样,打死他都不会招惹张平。 “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滚。” 张庆海说着,狼狈的爬起来,转身想走。 “等等,你在我家拉了一泡屎,就这么想走?” 张平冷冷的说道,手中的石头向前一扔,正好砸在张庆海刚刚蹲过的地方。 “把你留下的东西带回去。” 第33章 张平咋变了? 张庆海早被吓破了胆,听到漳平的话,赶忙蹲地上扒了点土,包住自己的秽物,也顾不得脏,赶忙滚开了。 看着张庆海离去的背影,张平眉头越皱越紧。 必须得改变一下风评。 房子弄好了,吃喝不愁了,但如果总被人欺负,这日子也太窝囊了吧? 自家的房子,竟然被当成公共厕所,说明原本张平在五大队的地位,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简直被人当着面打脸。 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他才刚让李秀芝对他有了点信心,还不转头又被欺负跑了? “张庆海,你这老家伙改性了,好好的不去喝酒,扎什么篱笆?” 五大队的树林子边上,几个村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庆海。 张庆海拎着一把铁锹,刨了一个坑,随后拿起木头筷子,猛的凿了几下,把木头砸进地坑里,又埋了点土,确定不会松动,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头瞪向村民。 “你管我干什么?老子想喝酒就喝酒,想干活就干活!” 说完,他又转身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几个村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庆海竟然这么大脾气。 “准是在外面又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他也就敢欺负欺张平,那姓张的是个废物,白瞎了李秀芝那么好的媳妇!” 说起李秀芝,几个村民顿时一阵唏嘘。 这么好的姑娘,虽然出身有点问题,但绝对是个好媳妇,怎么就摊上了张平那个废物呢? 三人有说有笑,往村外面走去。 刘家沟附近有几条河,昨天听说有人捞出了不少鱼,他们打算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捞到。 要是能抓到鱼,今年这个年就能过个肥年。 三人正往外走,却忽然间愣了一下。 山路之上,一个人在村里瞎溜达,好像是刚刚转了一圈。 对方虽然看着身形单薄,但是却很有力气,一看就是吃饱了饭的主,不像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连走路都没什么力气。 “那小子,是不是张平?” 张大胆说道。 他是村东头的,在五大队来说,家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早年间出了点意外,眼睛一直有点毛病,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其他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虽然眼神没问题,但是却也看的不太清楚。 等那人逐渐到了身前几米处,三人才最终确定了对方是谁,顿时惊呼了一声。 “张平,你到底死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张大胆说道。 五大队里,姓张的占了七成,而且都沾亲带故。 严格说起来,他还得喊张平一声表哥,但是自从张平死了爹娘,他就从没把张平当成哥哥。 开什么玩笑,这小子连饱饭都吃不起,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还不好好过日子。 让这种人当哥哥,他简直丢死人! 张平听到有人喊,却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因此干脆当做不认识,直接就往村里走去。 他刚刚教训了张庆海后,想着先熟悉一下村子路况,没想到会有人喊自己。 “张平,你给我站住,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见张平不搭理自己,张大胆顿时急了。 这小子平日里见到自己,要么躲着走,要么点头哈腰,现在竟然敢无视自己? 五大队都是穷哈哈,但再穷的哈哈,也比张平强的多。 “张平,我跟你说话,你给老子站住!” 张大胆吼了一声,一挥手,带着两个弟兄就拦住了张平。 张平实在不想惹麻烦,但耐不住原本的张平太废物,好像谁见了他,都能踩他两脚。 “我有事,滚开!” 张平正有满身的怒气,发泄不出来,因此也不客气。 “你这小子满面红光的,你这两天到底去干什么了?老实说,你是不是把媳妇卖了?” 张大胆盯着张平,越看越觉得古怪。 这小子以前饿的前胸贴后背,明明人高马大,却总是驼着个背,像是三辈子没吃过饭。 但现在却不同,不但站的挺直,而且寒冬腊月里脸色却很有红润,还带着点油光,一看就是肉吃多了泛出来的油。 这还了得? 他张大胆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苞米面都吃不饱,这小子竟然有肉吃? “你说谁卖媳妇呢?你再敢说这话,信不信我揍你?” 张平冷冷的说道,开始摩拳擦掌。 张庆海那边,才刚刚教训完,想不到又有人来找不自在。 张平倒是没关系,反正扎篱笆这个活,人越多越好。 他不嫌人多。 “大胆,咱们跟他废话什么?先把他揍一顿,他身上肯定还有钱!” 另外两人已经忍不住了,尖叫一声,猛的扑了上来。 大胆? 他就是那个张大胆? 张庆山嘴里,另一个欠抽的家伙? 张平本来不想动手,听到他这名字,顿时不再留情。 三拳两脚,包括张大胆在内,都被张平打倒在地了。 “张平,表哥,别打了,别打了,骨头都被你打散了!” “张平,骂你的人是大胆,你打他吧,别打我们了!” 刚刚还叫嚣要揍张平的人,现在捂着脑袋,不断哀嚎,转头就把张大胆给卖了。 张大胆如遭雷劈,不敢置信的看向两个弟兄。 当初说好斩鸡头烧香,结拜为兄弟,他们这就把自己给卖了? “想不挨打,是吧?跟着张庆海一起扎篱笆!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如果这个篱笆扎不起来,我还揍你们!” 张平冷冷的说道,拎起张大胆的脖子,轻轻一提,就把他拽起来了。 先是吃鱼,又是吃肉,张平哪怕没怎么锻炼过,但体格子依旧比张大胆好了太多。 毫不客气的说,以他现在的体格,打张大胆这样的,十个都不嫌多! 树林边上,张庆海心里越想越憋屈。 张平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明明就是个怎么打都不吭声的废物,昨天晚上竟然大发神威,三拳两脚就把他打的哇哇大叫。 “肯定是我喝了酒,没有力气才让他得手,等我清醒几天,再教训他。” 张庆海默默的想着,狠狠一铁锹砸在地上,转头就想把篱笆全都拆掉。 他还想娶李秀芝当老婆,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声音,回头望去,手中的铁锨顿时掉在了地上,愣在了原地。 “我让你给我扎篱笆,结果你忙活一天,就干了这么点活?” 张平皱起眉头,看着张庆海。 篱笆才扎了不到五分之一,按照这个进度,起码得干四五天。 他哪儿等得起? 在他身后,张大胆三个人老老实实,就像是三只被驯服了的野狗。 “你们三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帮忙。” 张平好说道。 听闻此言,张大胆三人顿时凑上前去。 看着张大胆三个一脸被打怕了的样子,张庆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三个小子,该不会也被张平打了吧? 这个张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4章 村长是二叔? “我这就加班加点的干,保证两天就把篱笆扎好!” 张庆海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转头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干活。 见他们开始干活,张平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我们干这边,你去那边。” 等张平一走,张大胆立刻就霸占了张庆海的这边,划出了道道。 “这边归我们,那边归你,两天后如果张平问起来,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张大胆不由分说,抢占了张庆海扎了半天的半边篱笆,顺便还抢走了他好不容易劈出来的木头。 “你……你们欺负人!” 张庆海气的够呛。 “欺负你怎么了,有种你和张平说,看看他揍不揍你?” 张大胆没好气的说道,直接就躲到了房后面,破棉袄往身上一裹,也不在乎寒风呼呼的吹,就开始缩着脑袋打盹。 “大胆,张平让咱们扎篱笆,咱们不干活,两天后怎么交差啊?” 两个小兄弟没张大胆这么胆子大,不敢不干活。 “你们愿意干是你们的事,我反正不干。” 张大胆闷声说道。 张平这小子,不过就是吃了几天好的,有了膀子力气,还真以为比自己厉害? 等他过几天油水没了,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嚣张! 另一边,张平绕着五大队走了一圈,既是熟悉路况,也是认识一下大队上的人,混个脸熟。 只是两天不见面,放在二十一世纪,哪会有什么人在意? 别说是两天,当了两三年邻居的人,很可能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这真不是夸张,张平上辈子在大城市上了十年班,一共就认识了四个邻居,其中一个,还是在第六年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的。 “张平,你又出来蹭吃蹭喝了?” “张平,你家那口子呢,怎么没替你出来干活啊?” 一路上,张平总能听到一些嘲讽。 先是张庆海又是张大胆,在这五大队里,是不是连条狗都能欺负他一下? 如果见到谁都教训一顿,还得打多少次架? 不行,必须改变现状,必须让别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但是该找谁呢?总不能再去打架吧? 张平默默想着,眼睛忽然一亮。 真傻,他怎么把村长给忘了? 村长家在五大队的大路旁边,从刘家沟回来进村第二家,就是村长家。 张平找到门,正想着用个什么理由进去,却见房门一开,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村长……” 张平赶忙喊道。 “村长?” 中年男人看着张平,脸色却一沉。 “不就是没给你那几斤苞米面吗,连我这个二叔都不认了,改成叫村长了?” 啊? 张平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二叔? 村长是他二叔? “二叔。” 张平赶忙改口。 “哼!” 张长海冷哼了一声,将包袱推给张平。 “大队上发粮食了,我也不多,这五斤苞米面上个月就说好要借你,你省着点吃,饿死也别再找我,我一天也就两顿稀得,同样吃不饱。” 包袱有个角,能看到里面的苞米面。 一毛钱一斤的苞米面,别看不值钱,但照样是宝贵的粮食,放在这寒冬腊月,饿死人都不知道多少,五斤苞米面绝对比张平想的更加值钱! 张平也知道这个道理,立刻就信了眼前的男人是自己二叔。 “二叔,您别生气,我不是来找您借粮食的。” 张平赶忙说道,跟着进了院子,把包袱放在了一边桌板上。 院子不大,有个猪圈,还有几只散养鸡和一个鸡窝,但对比张平那院子,却简直是大别墅,至少一应物件都有,墙角还放着一些红薯和白菜。 二叔的日子,比他强多了。 “你不找粮食,还会出门?你这小子除了拉屎吃饭,什么时候主动来找过我?” 张长海院子里散落着一些木模子,旁边空地上还弄着一堆刚弄好的黄泥,张平瞅着一点眼熟,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张长海在做泥炉子。 他从木帮手上弄来了憋来气,足足十来斤的铁炉子,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没人稀罕,但放在这年月,却是一等一的奢侈品。 这时期农村用的炉子,大都是自制的泥炉子,也有用别的材料,反正都是就近取材,主打一个不花钱,坏了也不心疼。 不过也有问题,因为手艺或者材料不行,往往一个炉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裂开,所以没事的时候,村民都会多准备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有的村里还会用这东西去换点粮食。 虽说禁制投机倒卖,但这年月村民是真的难,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很有可能还倒欠村里粮食,哪怕是村长也不例外,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二叔,我来帮您吧?” 张平说道,嘿嘿笑道。 张长海瞥了张平一眼,不知道是出于情分,还是真看出张平不一样了,真就没在继续刁难张平。 “这活冻手,你要是有空,就给我收拾一下柴火垛,张红星去上学,没时间弄,我这老腰不太行,干不了这个。” 张长海指了指院子角落散落的木头和秸秆。 张平闻言,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取来了家伙事,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这整个村子都看他笑话,只有张长海愿意帮他,不嘲笑他,仅仅只是这份情谊,他就愿意帮忙干活。 进屋的时候,张平在床头看到了一张老照片,被保存的很仔细,照片里一共有五个人,张长海站在后面,前面站着四个娃,最中间的赫然是张平自己。 照片上都写着名字,歪曲扭八,不怎么好看,但却给张平提供了重要信息。 自己这个二叔有三个孩子,媳妇死的早,是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的。 大哥张建国,今年二十五,在镇上钢厂上班。 二哥张建发,今年二十二,在镇上土矿上班。 老三张红星,今年只有十五岁,在学堂上学,还没上工。 拍照是个很正式的事情,这年月都要换上最好的衣服,最好的状态,站位更是很讲究,站在中间的最尊贵! “我站在中间……” 第35章 干农活学技术 张平默默看着照片,又想起了刚刚那五斤苞米面。 这个二叔,对他真是不错。 张长海这边才搞好一个炉子,转头一瞧,张平已经搞完两个柴火垛,第三个也已经弄了过半了。 “臭小子!你干活不要命了?这么大冬天的不省着点力气,等下出了汗,寒风一吹,你小心再中了风邪!” 张长海吓了一跳,他以为张平中了邪,赶忙上前阻止。 “二叔,就这点活,还至于出汗吗?您瞧,我是那么虚的人吗?” 张平嘿嘿一笑,用力显摆了下胳膊上的肌肉,将张长海安排在旁边的太阳地下。 “您就在这里抽一袋烟,剩下的我来忙就行了。” 说着,张平自顾自的干了起来。 干完柴火垛,张平又拿起了地上的木模子,开始学着做东西。 泥炉子也好,还是给木门刷黄泥堵窟窿也好,张平干的像模像样。 不好看,但能用! 这臭小子,几天不见,怎么突然像是活明白了? 看着张平忙活的背影,张长海心里感慨连连,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张平这小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前几年的时候还是个挺会干活,又能吃苦的孩子,直到最近几年,脑子就像是被驴踢了,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死活拔不出来。 五大队的日子不好过,他也只能尽量帮衬,本想着随便给张平安排个活,这样一来就算在大队上照顾多一点,多给一点粮食,乡亲们也说不出理去,却没想到,这小子自己突然争气起来了。 难道是穷怕了? 是不是穷怕了,张平不知道,他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百般的好。 上辈子,他一个人在大城市打工,一个人孤苦伶仃,又举目无亲,虽说谨言慎行,但还是遇到了几次麻烦。 有一次陪客户喝的太晚,寒冬腊月的大风天里,他直接摔在了小区里的花园坛子里。 寒风呼啸,不过几分钟,他就感觉身子麻了,却不知道摔到了哪,身子动弹不得,幸好有人路过,听到了他的动静,给他打了一个急救电话。 若不是这,他早就冻死了。 因为这一次大难不死,他和那位好心人结缘,成了大城市里唯一能交心的朋友! 张平在后边干活,张长海在旁边抽着旱烟袋,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张平,时不时还看一沿村头树林的方向。 院子里的活,张平没用多久就都搞完了。 “二叔,我再给您弄几个柴火垛。” 看着天色还早,张平推着板车向外走,却看见张大胆带着那两个村民往这边跑。 张长海看到张大胆,脸色顿时一变,以为他又是来欺负张平的。 这一两年,张平没了骨气,连着胆子也没了,张大胆这小子名叫大胆,但其实就是个怂包孬种,经常在别的大队受了欺负回来又欺负张平。 张长海刚要起身,却见张平直接走了上去。 这小子,怎么还自找麻烦去? 张长海正奇怪,却见张平已经把板车停了下来,直接挡在了张大胆的面前。 “你去干什么?” 张平冷冷盯着张大胆,摩拳擦掌。 “张平,大队长通知去领煤球,这日头太冷了,点不着炉子,后半夜能把人冻死,你看看能不能明天再干?” 张大胆见到张平明显吓了一跳,目光乱闪,临时想了一个理由。 懒驴上磨屎尿多。 到底是不是买煤球,鬼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想逼得太紧,明天再干没问题,但丑话说在前头,过两天必须完工。” 张平冷冷的说道。 李秀芝和妮儿在医院里,待不了几天,早晚得回来,但他绝不可能让娘俩再住在这个破院子里。 扎完篱笆,还得补破洞,还得再弄烟囱,还得掏火炕,这么多活儿,指望他一个人干,恐怕得弄半个月。 现在有张大胆这几个免费的劳力,他不用简直对不起自己! “你放心,就这点活,我们几兄弟一天就能干完。” 张大胆说着,就想往外走,却见张长海走到了门口,手里的旱烟袋勾了勾手,让他过去。 因为离得太远,张平也没听清张长海在说什么,只见到老村长似乎骂了张大胆一句,随后又掏出来几张票,塞到了对方手里。 “爹,我回来了。” “你张哥来干活,去打个招呼。” 就在这时,一个小伙子拎着布挎包,颠颠的来到张平面前,围着圈看张平,瞪着一双大眼,满是好奇。 这应该就是张红星了吧? 张平心里一动,想到了二叔桌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大孩子都成年了,只有一个娃娃大点的孩子在流鼻涕,算算照片拍摄的时间,这孩子应该也长大了。 “看什么,你没见过我呀?” 张平心里嘀咕,脸上却不露怯。 “没有,我就是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哥,你竟然也开始干活了。” 小孩子嘿嘿笑道,从自己身上的挎包里摸索出一块糖,献宝一样递给张平。 “大哥,你辛苦,吃糖。” 哟!竟然还是高粱饴? 张平眼睛一亮,赶忙拿了过来,塞进了嘴里,甜糯粘牙,真好吃。 张红星见张平吃的香,赶忙从包里也取出了一颗,塞进了嘴里,甜的眼睛都笑弯了。 这年头,连白糖都是稀罕物,更别说高粱饴了。 也就是大哥,二哥争气,他才有的吃,否则即便是村长家孩子,张红星平时也吃不起糖。 高粱饴不算贵,在这个遍地都是苞米的大地上,算是为数不多比较平价的小零食。 “平哥,要不要我帮忙?” “进屋看你的书,这点活我一个人就搞完了。” 张平随口说道。 随着张红星一回来,院子里顿时有了生气。 半大小子,有用不完的精力。 张红星在学堂里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放了学,捅捅鸟窝,看看猪圈,直到张平干完活,他也累的吭哧吭哧喝凉水,好像也没闲着。 弄完了柴火垛,张平又跟着二叔学补房门,补墙洞,做黄泥炉。 这一通活下来,足足花了半天时间。 张平虽然累的满头大汗,却感觉收获颇丰。 他早就想着把那个破房子整一整,免得四处漏风,张长海教他的这些技术,正好都能用的上。 第36章 不上学?做梦! “开饭喽!” 下半晌,差不多也就四五点,二叔就炖上了疙瘩汤。 因为张平来了,二叔用了一点白面,还放了红薯和土豆,再加上菜叶子,一锅乱炖,飘香四溢。 屋外寒风呼啸,屋里却点着黄泥炉,热气腾腾,简直赛过活神仙。 张平迫不及待舀了一碗疙瘩汤,爽的满口留香。 “小子,好吃吗?” “好吃!” 一老两小,都是干活的劳壮力,一锅疙瘩汤,根本不够吃。 吃完了疙瘩汤,张长海从面口袋里拿出了几个苞米,放炉子上烤着,又弄了几个红薯塞到了下面的炉灰里。 “张平,你跟老叔说句实话,李秀芝是不是回娘家,不跟你过了?” 张平拿苞米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张长海,后知后觉的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张长海一直不问自己李秀芝的事情,感情是觉得李秀芝已经和自己散了? 见张平不说话,张长海顿时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好像苍老了几岁。 “你这小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明有个好身子,也有个好媳妇,就是嫌弃人家出身不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 “这年头谁家日子好过,谁愿意看到别人好过?越是穷亲戚,越是见不得别人好,你过得越好,人家越要嫌弃你!除非跟你借钱,不然谁会说张平话?” “李秀芝多好的姑娘,给你生了个闺女,还任劳任怨的跟着你过日子,你这两年却不闻不问,天天跟外面鬼混,就差把那娘俩活活饿死冻死了!那可是你闺女,你就不心疼?” “听老叔一句话,咱就是穷苦百姓,出身这东西再好有什么用,再差能有多差,还配不上你?你要是真把她们娘儿俩饿死,才是真正的被人瞧不起!” 张长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说到后面,就差拿旱烟袋砸张平的脑袋了。 “老叔,我知道错了,您先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看着自己要挨揍,张平再也忍不住了,赶忙解释。 “你别说话,听我说!” 张长海一瞪眼。猛然站起了身。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哪样,难不成你真把李秀芝卖了?” 这段时间,村里面一直有闲言碎语,说张平想把李秀芝母女卖掉。 他知道张平是个混球,别人说点什么都会放进心里,就爱钻牛角尖,还愿意当真,但他没想到,张平竟然糊涂到无可救药。 “爹,平哥从小就比我们聪明,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张红星一直闷头不说话,但此时却忍不住说了一声。 “你懂什么?看你的书去!” 张长海瞪眼。 “我不看书,这个学我不上了,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 张红星也是个牛脾气,摔了门就往外走。 “你不读书?你不读书能干什么?” 张长海气的拍桌子,想追出去,却又挂着张平的事情,一时间左右为难,险些气昏过去。 “老叔,你先消消火,我这边真没事。” 张平给张长海倒了一杯热水,见他终于气顺了,这才把李秀芝和妮儿住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臭小子!你真没骗老叔,李秀芝和妮儿真在医院里?” 张长海盯着张平,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穷的叮当响,连苞米面都吃不起,竟然还有钱送李秀芝去医院? “老叔,你要不信,就跟我去二道坡医院。” 张平不慌不忙的说道。 哄老人家,他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老人家越是怀疑,越不能上赶着去解释,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去看。 看到了,自然也就信了,比说一万句都管用。 “我再信你一次,这点钱你拿着。” 张长海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打开一个布包,掏出了几块钱。 “老叔,你就收起来吧,我不差你这点。” “咋?你还嫌我的钱少?这点钱够你挣半年的!” 张长海有点不爽,觉得张平看扁了他。 这小子才刚刚好起来几天,竟然觉得他穷? 他是没什么钱,但有老大老二两兄弟往家带钱,日子过得绝对可以,甚至是五大队少有的富户。 “老叔,我真用不着这点钱,我在医院里天天给秀芝和妮儿喝营养粉,一勺一块钱!光营养粉,我一天的开销就快十块钱,您这几块钱,还不够他们喝一顿的!” 张平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换了个直白的说法。 “啥……啥东西就一块钱一勺,抢钱吗?我这一锅疙瘩汤,大白面加肉加菜都卖不了一块钱,你那啥东西卖这么贵?” 张长海表示震惊,而且无法理解。 他这辈子,就没有去过镇医院,虽然也探望过相亲,但拿个罐头,拿块肉能花几毛钱,还真不知道医院里会这么贵。 “营养粉,摸起来和面粉差不多,用热水一泡白乎乎的,闻起来都是奶香味,老人孩子喝了有营养,身体更好脑子更聪明。” 张平挠了挠头,还真不好解释那营养粉是什么。 二十一世纪的人,说起奶粉自然不用多解释,但放在这个时候还真不好说。 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奶粉。 “我不管你弄什么营养粉,只要你对人家娘俩好就行,还有别硬撑,没钱就赶紧回来,医院不是咱们这种人家能住得起的地方。” 张长海搞了半天,也没搞懂奶粉是什么,但却听到了对孩子好这三个字。 “张平,你的营养粉能不能给我弄出来点?你弟弟上学上的脑壳疼,我给他补一补脑子。” 说着,张长海又从兜子里多掏出了几块钱,一脸肉疼的看着张平。 “我也整十块钱的,先喝一天,看看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 十块钱的大票,将近他小半年的收入了,但为了张红星,却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张平心中咋舌,张长海为了张红星可真是舍得。 “不用,张红星喊我声哥,我还能要这个钱吗?” 张平把钱推回去,但张长海却死活不让。 “有点钱别嘚瑟,不然用钱的时候你得哭。” 张长海瞪了一眼张平。 “张红星在哪里上学,咱五大队还有学校呢?” 第37章 罐头!高乐高! 张平推不过,只能收了钱,又有点好奇。 他刚刚绕着五大队转了一圈,可没看出来哪有学校。 “二道坡有学堂,每天来回几十里山路。” 张长海摇了摇头说道。 五大队的乡亲们,连饭都吃不起,哪有能力上学? 老大,老二一个在钢厂,一个在土矿,每年都能往家里带回不少钱,这才能供得起老三上学。 张红星天不亮就得出发,晚上回来还得写作业,一天到晚比大人都忙。 听闻此言,张平目光闪了闪。 这年头,靠卖力气,根本挣不了几个吃喝,一年到头下来,反倒有可能欠大队不少公分,还得去外面借粮食。 要想过好日子,还是得学习。 李秀芝出身不好,就算以前上过学,恐怕学的也不怎么样。 而且大冬天的,得给李秀芝找个事情干,现在在医院,能见着人还能说几句话解闷,等回到大队上,总不能天天和村里的大娘大妈们聚在一起吧? 一想到李秀芝那娇滴滴的小美人,混在大娘大妈圈里,变成只会村里闲话的模样,张平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必须给李秀芝找个事情做,让她上点学,有了文化,辅导妮儿学习也方便。 风雪变大,张红星在外面站不住了,回到屋里裹上大棉被,吭哧吭哧的啃苞米,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 “我不上学,上学有什么好,整天都是认字,明明长得都差不多,咋就那么多,我都快烦死了?” 说着,他看向张平,眼睛微微一亮。 张平怎么就不用上学? 自己说话不管用,让张平帮自己求情,会不会好点? 他哪里知道,张平不但想让他上学,还想把李秀芝也送进学堂! 吃完饭后,张平回了一趟自己的小院,从空间里取出来五斤大白面,随后回到了张长海家。 “二叔,这些你拿着。” “小子,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差你这几斤白面吗?” 张长海吓了一跳,赶忙推脱,张平却不由分说,直接把白面按在了桌子上。 “二叔,我不是让你白拿东西,是有事求你。” 张平说着,指了指墙上刚补上的几个破洞。 “二叔,这几年来我受了您不少照顾,现在我想明白了,打算把日子过好!我觉得上学是个好事,也想把李秀芝送进学堂,您看看能不能找个人给我求个情?” 对于这个时代,张平依旧是两眼一抹黑,虽然认识了孙涛和宋老九等人,但是很多事情还是搞不清楚。 学堂可以随便去吗,是有钱交学费就行,还是需要什么条件? 张平不怕交钱,他怕的是上学需要查成分。 钱的事情他有系统,哪怕要再多钱,积少成多总能够弄出来,但成分这种东西,就像人的影子,一旦坐实,这就是跟一辈子的事情。 “镇上学堂,每学期一块钱,吃饭自备,这五斤棒子面,差不多值两三块!学堂里的老师也没饭吃,一直发不下钱来,剩下的白面我都送给老师,这样人家也照顾你!” 张长海想了想说道,老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说真的,刚刚张平说改邪归正,他其实是有点不相信的,但现在愿意给李秀芝上学堂,足以看出来张平的确是改好了。 这年月饭都吃不起,有多少村民愿意花钱让孩子上学的? 一大家子,往往也就只有一个最受宠的才能上学,而且还是男娃。 张平让自家媳妇上学堂,被很多村民看到,恐怕非但不理解,还要嘲讽,甚至说闲话。 二道坡下面,有二三十个大队,上千个家庭,但学堂里的学生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十人,这还是做了动员和谈话,又补贴了一半学费的状况。 要不是这样,恐怕也就十几个学生。 国家困难补贴不了多少,老师们都没饭吃,只能依靠村民们帮忙。 “二叔,我先走了。” 眼看着天要黑了,张平打算回去。 “哥,你今晚不住下啊?” 长江依依不舍,他还想着用张平当挡箭牌,帮他明天去学堂退学呢。 “我明天再过来。” 张平说道。 长江闻言,这才露出笑容。 “你别笑,明天我带你去学堂,给你嫂子办个入学手续,顺便认认路。” 张平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句话就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不想上学?做梦! 二十一世纪,不上学都没什么出路,更别说这年头了!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就要下地里干活,我还要去放牛放羊,哪怕去砍大山,我也不去上学!” 长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觉得委屈得很。 上学有什么用,又花钱又不干活,纯纯给家里添负担,他还学不好! 这天晚上,张平回医院后,又交了一笔钱。 三十块钱的预存单,已经花完了。 拿钱的时候,李秀芝哪怕觉得营养剂该喝,还是忍不住肉疼。 一天就十块钱,这简直造孽。 又交了三十块钱,张平手头上就只剩下了二十四快五毛八了。 “再喝三天,说什么都得回家,不在这里住了。” 李秀芝耿耿于怀的说道。 “行行行,一切都听你的。” 张平自然是满口答应,心里美得很。 李秀芝说回家,看来是不再抗拒他了。 当天晚上,张平再次开启老虎机,这一次和上次差不多,还是废弃居民楼,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 除了一些废弃的破纸盒子以外,张平还找到了一些没人要的衣服。 混合着那五尺布,这下给李秀芝和妮儿的新衣服,总算是够用了! 其中一个屋子,张平还搜刮到了一点意外惊喜。 三箱没拆封的罐头和一罐高乐高! 看到这东西,张平简直乐疯了。 高乐高就是固体冲剂,八零九零后的孩子比较熟悉,小时候来一杯这个,既解馋又有营养,成分是可可粉和牛奶蔗糖谷物之类的东西,在刚进入国内的时候,是被当做保健品来送礼的。 一罐高乐高,足足有八百克,这就相当于是镇医院的营养剂,而且还是一整罐的,足足价值五十元以上! 第38章 二道坡小学 第二天一早,张平找李秀芝要了钱。 “昨天和二叔说了件事,今天有事情要办,你等我好消息吧。” 张平拿了二十块钱,把剩下的四块五又放回了包袱里。 看着大几十块转眼变成了几块,李秀芝表情有点慌乱。 “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不想住医院了。” 李秀芝有点激动的说道,哪怕张平再安抚,这次也没用了。 “等我今天回来,有好消息的话,咱们明天就回家,你看行不?” 张平没办法,只能说道。 李秀芝点了点头。 昨天又缴了三十元的预存单,这笔钱总得花完吧? “秀芝,你想不想上学?” 张平忽然问了一声。 “啊?” 李秀芝呆呆看着张平,有些没明白张平怎么这么问。 张平不敢多问,学校的事情还没办成,万一去不了,不是白欢喜一场吗? “没事,我就是随便一问,我先走了,你带着妮儿好好歇着。” 张平说完,趁着天亮,直接回了五大队。 到了五大队,张红星刚好要出门。 他不想上学,但是张长海拿着笤帚抽了几下,就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去上学了。 “平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张平,张红星眼睛一亮。 “我今天跟你一起去认认学校的路,顺便给你嫂子办个入学手续。” 张平说道。 张长海闻言,立刻就要把昨天那五斤白面拿出来,张平却根本不给他时间,直接就带着张红星跑了。 “臭小子,慢点跑。” 张长海拿着五斤面兜子,有些好笑,心里却暖暖的。 这小子真变了,都不用自己倒贴粮食,开始给自己送粮食了。 “哥,你说话算话,只要我把嫂嫂劝进学堂,我就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山路上,张红星激动的说道,像个快活的小马驹。 自从昨天说了不想上学,他就一直和张长海闹脾气。 但张红星自己也清楚,在上学这件事上,哪怕张长海再宠他,也没得商量。 所以他只能寻找外援。 大哥和二哥在工厂里忙得很,而且比张长海的态度更坚决,若是知道他吵着闹着不想上学,那可不是说说就算了,而是直接动手打人。 都说长兄如父,但在老张家,大哥是爹,二哥也是爹,谁见了都能揍他一顿。 “我保证,只要你把嫂子劝进学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张平拍着胸脯说道,脸上却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 小孩子都是没长性的,今天想上学,明天不想上学,关键是要有奖励。 一天一颗高粱饴,或者一天一杯高乐高,再不行直接给他来辆自行车。 让这娃娃上学,太容易哄了。 上学就单纯只是学习认个字,张平也没指望他们靠学习,有什么大出息。 日后会读书看报,满足一下精神世界就够了,不要没事就去村头巷尾说闲话,这个学就没白上。 “哥,你对我真好。” 张红星说道,脸上笑得特别灿烂。 “我已经和大哥打听清楚了,钢厂那边缺工人,等我退了学就跟着大哥去打工,再过两年到岁数了,我就争取弄个正式工,攒钱娶媳妇。” 张红星在山路上撒野,尽情畅想着未来,仿佛有无限的可能。 “张红星,二道坡和大王庄那么多年轻人,大家都挤破脑袋往厂子里钻,谁都想当正式工,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行?你是力气大还是能吃苦,又或者有靠山?” 张平看了张红星一眼,不想打击的太狠,但还是得把话说明白。 “哥,我爹是村长。” 张红星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不再快乐了,抓耳挠腮了半天,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钢厂又不是咱五大队的,你爹说话管用吗?” “钢厂不要我,我就去土矿,二哥说了,土矿上只要有把子力气,谁都能干。” 张红星又梗着脖子说道。 张平没去土矿上干过活,但是挖矿工人有多危险,上辈子就算只看新闻报道,也能体会一二! 即便是后世的环境,矿道里也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更别说现在了。 昨天他帮陈小倩拉煤球的时候,矿场那几个工作人员,简直是惨不忍睹。 破衣烂衫,虽然身子骨看着挺壮,但一脸的菜色,而且还一直咳嗽。 矿道里干活,早晚会得尘肺,而一旦得了这种病,就只有死路一条! 见张平不说话,张红星顿时得意洋洋,还以为把张平怼的说不出话了。 然而才到了二道坡,张红星翘起来的小尾巴,就耷拉了下去。 张平故意没走近路,而是绕着矿场的方向,走了个远路。 露天矿场上,张红星呆呆的看着矿场的工人,脸色惨白的厉害。 他知道矿场工人不容易,但没想到却这么辛苦。 二哥就是在这里干活的? “如果你想去矿上干活,我不拦着你,不过看在兄弟的份上,我会提前给你修一块坟,你别觉得我是在咒你早死,你在这种地方干活,恐怕也活不到娶媳妇。” 张平悠悠的说道。 张红星身子一颤,猛的回头看向张平,稚嫩的脸蛋上,已然挂满了泪花。 “大哥,我好好上学还不行吗?” 二道坡土窑小学。 残破。 这是张平看到小学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 学校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红砖青瓦,甚至连个木棚子都没有,而是直接搭建在土窑里。 土窑外面修了一道院墙,开了个门洞,挂着二道坡小学的招牌,残破不堪,随风飘摇,仿佛风一吹就会掉下来。 “大哥,我脚抽筋,想上厕所,你自己进去吧。” 招摇了一路的张红星,突然开始目光闪躲,转头就想跑。 “臭小子,你往哪跑?” 张平岂能放跑张红星,直接拎着他的脖子,就走进了学校。 穿过院墙后面,是一片大院子操场,地还算平整,就是显得很荒凉。 除了一棵歪脖枣树,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下课喽,下课喽!” 土窑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欢呼。 张平看过去,就见一群大大小小的土娃子,从窑洞里跑出来,一起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哟,敢情张红星这么受欢迎? 第39章 艰苦的年代 张平心中还在惊讶,却见张红星脸色猛然一变,拽着他的胳膊像躲瘟神一样,往旁边跑。 “同学来找你打招呼,你跑什么?” 张平刚想叫醒张红星,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回头一瞧,只见刚刚他以为来欢迎的同学们,齐齐跑到了墙根下,扒下裤子就开始洒水。 整齐划一,十几个娃娃一起站在墙根下,水声哗啦啦,那场面颇为壮观。 “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张红星奇怪的看着张平,没听清刚刚张平说了什么。 张平嘴角抽搐。 怪不得他觉得这院子里少什么,感情连个厕所都没有。 这学校也太简陋了。 “没什么,带我去见老师。” 张平嘴角抽了抽,推了张红星一下。 二道坡小学有三个窑洞,一个窑洞就是一个班级,然而张平都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老师,再转头却发现张红星也不见了。 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大哥哥,你是来找老师的吗?” 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娃,看着张平,一边擦着鼻涕一边问。 “对,我想送我家里来上学,想问问怎么个上法?” 张平蹲下身来轻声问道。 “天太冷了,老师去林子里砍点柴火,给我们烧热炕,让我们先自己读书。” 女娃说道,怯生生的看着张平。 女娃不大,而且非常瘦,小脸脏的厉害,但一双大眼却分外透亮,看得张平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太造孽了,这么小的娃娃,脏成这样,这是当牲口放养呢? “老师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张平又问道。 “得快到晌午。” 小女孩的回答,顿时让张平有点傻眼,老师不在,难道他要在这干耗一上午吗? 孩子们有自己的活动,张平又找不到张红星,只能自己瞎逛。 逛了一圈,张平眉头越皱越紧。 二道坡小学的环境,太破了。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三个大窑洞,外加一个砖墙圈起来的操场,窑洞外面开了几个窗户,里面也没有灯,因此每天什么时候上课,上多久的课,没有固定点,全看老天爷给不给光亮。 这也就算了,更让张平跌破眼镜的是,学生们连课桌都没有。 他问了一圈,发现每个学生都是自己带着小板凳来上课的。 窑洞里,掏了一层热炕,孩子们就坐在炕头上,板凳当小课桌,圈圈着腿。 冬天冷了,把热炕一烧,也算是个御寒的办法,但坐半天下来,免不了腰酸,腿涨,脖子难受。 那女娃说的老师去砍柴,显然就是给这个热炕头想办法去了。 “这老师……当得也太难了。” 张平无言。 孩子难,老师更难。 孩子们还有热炕头呢,而老师只能硬抗寒冷,还不能戴手套,因为戴上手套,影响翻书和写粉笔字。 张平只是站在窑洞门口,就被冻得浑身发抖,浑身僵硬,根本无法想象老师们每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张平越看越生气,他娘的,屋里连个暖水壶都没有,这也太不拿老师当人了! 数九寒冬讲课,老师就算是个铁人,恐怕也得冻坏! “不行,必须想想办法!” 张平心里,不可抑制的冒出了一个冲动的念头。 他没看到也就算了,现在不仅仅看到了,还打算让李秀芝来上学。 他帮学校,就等于是帮自家! 老师不在,张平也没法找人商量,干脆就擅自做了决定。 学校是必须要上的,条件太差,二道坡是指望不上了,毕竟村里镇上也没有余粮,那他就自己折腾! 有系统在,他能折腾起一个小家,照样也能折腾起一个大家! 趁着手上还有点钱,张平转头就去了煤场。 宋老九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卖煤,见张平过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笑。 “张老弟,你又来照顾我生意了?” “香皂,毛巾,暖壶,你这里有吗?” 张平懒得和宋老九废话,直接掏钱。 听闻此言,宋老九却连连摆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兄弟,这些东西卖不上价,你直接去合作社买就行。” 宋老九说道,没等张平再问,就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沓工业票。 “两毛钱一张,一张能买一块钱的东西,你要几张?” “先来十张吧。” 以后想了想,抽出了两块钱。 十张工业票,能买十块钱的东西,他还是能掏得起的。 不过看着剩下的那点钱,张平心里也警醒了一点,必须想办法找个正式工了,否则就算有系统在,天天开销这么大,也有点难撑。 没有票,买什么都得多花一分钱,少的两三成,多的甚至翻倍的涨,这怎么受得了? 点了钱,拿了票。 张平转头,就奔合作社走去。 冬日天寒,少有人外出,但合作社外面却热络不绝。 “布头,要不要多余的布头,换一斤苞米面就行。” “缝衣纳鞋底,手艺没得说,有要做衣服修鞋的吗?” 村民们聚集在合作社外面,看到人来就招呼一声。 张平从人群中挤过去,却发现合作社里面人更多。 “我打一斤酱油,还剩一毛钱,买七块糖!” “我要一斤肉,我妈说了,剩下的钱给我买小人书!” 孩子们聚集在柜台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商品。 张平站在门边,迎面就感受到了这个年代特有的味道,有点古朴,又有点令人怀念的朴素和苦中作乐。 “同志,你要什么,自行车吗?” 见张平进了门,就盯着自行车,一个女人问道。 “自行车怎么卖?” 张平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 不看没事,一看就拔不出眼来了。 大链条,黑色电镀车架,擦的发亮的铃铛,还有车头上那特有的凤凰牌,合作社里明明没有开灯,但在张平眼中,这辆凤凰牌自行车,却好似在熠熠生辉! “一百九十元,外加一张凤凰十八型自行车票。”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平,眼睛微微一亮。 张平这身老大衣,是从秦大爷手里换来的,虽然破旧了一点,但放在二道坡,却绝对是时髦和实力的象征。 这辆自行车自从运回来,就一直摆在这里,足足摆了几个月了,天天擦天天盼,还是没卖出去,甚至连敢问的人都没几个。 第40章 林校长 “一百九十元……” 对于自行车票,张平想都没敢想,但一百九十元,他心中却不由得盘算了一下。 上次那一百多斤鱼,里外里,卖了将近一百五十元。 如果运气好,赶上两三次穿越,就能赚来这笔钱。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能碰运气。 就比如前天,他只弄到了一堆破报纸和一个破家具,除了糊墙就只能拆板子当屋门,一毛钱没落下。 昨天晚上倒是不错,一罐高乐高再加几个罐头,但怎么定价怎么卖,又或者卖不卖,张平心理还没想好。 “同志,你到底要不要?” 女人皱起眉头,有点不耐烦了。 这小子看了半晌,也不说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买,就是看看,我是来买香皂毛巾暖壶的。” 张平摇了摇头,直接绕过了女人。 这小子,有病吧? 女人心里嘟囔了一声,白白浪费了感情,还以为能卖出去了。 柜台上,张平拿着票,一口气要了十块肥皂,四条毛巾,外加三个暖壶。 就这一大堆东西,也才花了十块钱。 香皂两毛,十块也才两块钱,毛巾很大一条,快赶上围巾了,也才五毛而且很厚实,四条加起来也才两块。 唯一贵一点的是暖壶,一个暖壶两块钱。 宋老九那买来的工业用品票,正好都花光了。 买了这一堆东西,售货员还免费给了张平一个大袋子,方便带着。 而看着张平大采购,旁边不少人都露出了好奇。 “这后生是谁啊,买东西这么大方,一口气买了十块钱的!” “应该是厂子采购吧?” “不可能,厂子采购有会计跟着,而且得有帮手,你瞧他就一个人,该不会都是自己用吧?” “这小子有点眼熟……” 人群叽叽喳喳,张平却已经离去了。 二道坡小学外面的山沟沟里,有一片树林子。 三位老师就是在这里砍柴火的。 树林子原本很茂密,但早些年的老人说没打仗的时候,这林子更茂密,甚至能把二道坡小学围了。 当时不但能抓到野兔野猪来解馋,偶尔还能看到山林虎豹,时不时就会闹出一条人命。 每年冬天的时候,二道坡还会组织村民上山,布置陷阱,倒不是为了抓捕山林野豹,只是为了吓唬它们,别让它们在靠近林子的地方冬眠。 畜生都是有领地意识的,如果不在入冬前把它们赶走,来年它们还会在这里过冬冬眠。 最近几年光景不好,家家都难,二道坡的补助,更是没影的事情。 二道坡小学的三个老师,急也没用,只能自己想办法。 大家都顾不上吃穿,上学还要额外付学费,如果老师再闹,恐怕更没人愿意来上学了。 “树倒了,小心!” 破败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林鸟飞天,尘土弥漫。 一棵大树重重倒落地面。 今年三十八岁,看起来却有四十八岁的林长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是城里人,但已经至少五年没回家了。 五年前,他听从号召,带着一腔热血,来到了二道坡的山沟沟里。 当时的二道坡,别说学堂,连几个识字的村民都没有。 没人想上学,还不被理解,觉得他不吃饭还带坏孩子。 林长生不埋怨,只是一门心思的跟自己杠劲。 没人帮忙,他就自己挖窑洞,最初两年,他只招收到了四个学生,因为没有地方上学,他就在窑洞旁边搭了个木架子。 到了第三年,状况终于好转了,二道坡上面申请下了经费,靠着这点钱,他组织村民挖出了三个窑洞,又铺上了热炕。 在张平看来,艰苦至极的环境,却已经让林长生很满足了。 今年年初,二大坡又来了几个教师,都是年轻人,但到了年末,就只有两个人坚持了下来,其他人都嫌条件太苦了,要么撂挑子不干,要么就找人回到了城里。 对此,林长生也表示理解。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二道坡这环境强行留下,只会影响教学。 “志辉,文慧,这棵树砍掉,就差不多够用几天的了。” 林长生休息了片刻,扯着嗓门儿喊道。 等了片刻,他却没有听到回应,心中不由得一惊。 “志辉,文慧,你们听得见吗?” 林长生着急忙慌,手中的斧头攥得死死的,以为两个同事遇到了野兽袭击。 天灾之下,人没吃的,动物也没吃的。 往年只在深山里活动的野兽,很可能会下山来袭击人。 这段时间,他总是能听到类似的传言,本来就带了几分小心。 “林老师,我没事,只是扭到了腿,还有就是太饿了,有点眼花。” 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林长生松了一口气,急忙凑过去查看,心中却又是一紧,险些落泪。 石头后面,王志辉和王文慧两个年轻人,跌坐在地上,脸色蜡黄,看不出一点血色。 王文慧的腿上,还肿起了一个大包,显然是伤的不轻,已经没法走路了。 “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在这里吃苦了。” 林长生咬着嘴唇,身子微微发抖。 他能吃苦,但他却看不得这两个年轻人吃苦。 是他求着这两人留下的,结果留下之后,却让对方跟着自己一起挨饿受冻。 “校长,真没什么,再难再苦的日子咱也过来了,往后会变好的。” 王志辉和王文慧复杂的一笑,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年月会不会变好,他们还不知道吗? “走吧,孩子们还在等着,再拖下去,今天都没时间上课了。” 林长生收拾了一下心情,主动扛起了一包木头。 王文慧受了伤,但好在只伤了一条腿,拄着一个木棍子也能行走。 原本打算背三包柴火,现在只背了两包,还多了一个病号,林长生走在前面,心里像是压下了一座重山。 坚持了五年,连他都有点扛不住了…… “校长回来了,林校长回来了。” 校门口,孩子们欢呼道,远远看见林长生,就带头冲了上去。 第41章 请客喝疙瘩汤! “林老师,我们帮您拿。” “孩子们,东西太沉。” “林老师,就让我们来吧,而且院子里有人等您,还带了好多东西,还给我们发糖了呢。” 一个男娃说道,献宝一般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糖,全塞进了林老师的兜里面。 “林老师,你那么辛苦,这些糖是我们攒的,我们不吃,都给您吃。” 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眼神,林长生和另外两名老师对望了一眼,心里猛的升起了一股火。 日子再难,也要撑下去,这点困难算什么,他们怎么就扛不住了? 院子里,张平听见动静,就赶忙起身,才走到门口,正好撞上三个男人。 “您就是林老师吧?” 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男人,张平急忙上前握手。 “您是农协会的人吧?这个月的东西发的太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然而林长生的回话,却让张平脑袋一蒙,有些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林老师,这好像不是农协会的人。” 王志辉和王文慧在后面,看的分明,张平没带着农协会的袖标,而且院子里也没看见粮食,只有一个包袱而已。 “啊?” 不是农协会? 林长生抬头看向张平,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印象。 他来二道坡五年,每年为了要赞助拿粮食,他几乎跑遍了二道坡的每一个厂子,但凡是对外对接的,他都能喊出名字,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没见过。 “后生,你这是?” 林长生顿时有点奇怪。 “林老师,我是想来办理入学,想问问有什么手续没有?” 张平说道,转头把自己的包袱拎了过来。 “路上也没什么买的,就给孩子们买了几个暖壶,香皂,毛巾什么的,窑洞里面不通风,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小心会得病,让他们天天洗洗手,喝点热水,对了您也可以用,这一共三个暖壶,肯定够用了。” 张平拿出一样东西,就解说一样,越说越不好意思。 他能买的东西也不多,而且兜里没什么钱,临近校门口才想起来还没给孩子们买礼物,又转头买了五毛钱的糖。 糖这东西便宜,一毛钱能买七块,五毛钱也就三十来块糖,刚好够每个学生一块。 然而等张平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林长生已经激动的开始擦眼泪了。 “林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张平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搀扶。 “没事,林老师就是太激动了,他是高兴的。” 后面的王文慧一瘸一拐走上来,嘴里含着一块糖,好奇的看着张平。 “林老师来这里五年了,我们来这里也一年了,这期间每回给镇上要补助,都千难万难,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们主动送东西。” 啊? 感情自己是第一个? 张平挠了挠头皮,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我就是觉得孩子们太苦了,实在看不过去,既然还有点钱,就想帮一帮大家。” “小伙子,你叫什么?” “林老师,我叫张平,是五大队的。” 张平立刻说道。 林老师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孩子们,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张平,你说入学,怎么没把你孩子带来?” 张平苦笑了一声,又有一点不好意思。 “林老师,其实不是我孩子上学,是我想让我媳妇来上学,只不过她身份有一点点敏感。” 张平站在门口,把李秀芝的背景,说了一遍。 一开始,林长生还满脸严肃,以为是多大的事情,等听完之后却没好气的拍了张平肩膀一下。 “这身份有什么敏感的,我是这里学校的校长,我说了算,你明天就把你媳妇带过来。” 听闻此言,张平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去了。 “林老师,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张平兴奋的说道。 解决了入学问题,张平又在学校里待了半个小时,看着林老师给孩子们开始讲课,他默默点了点头。 窑洞的环境,跟后世的学校没法比,环境简陋到了极点,甚至连粉笔都没得用,只能拿个木模子上面倒点土,学写字。 孩子们围到课桌前,一波波的上前去学,学的差不多了,就继续讲下面的内容。 往常时候,林老师会趁着这个时候,去旁边的炕上暖和一会。 而今天却不同了。 有了张平带来的暖水瓶,趁着烧炕的时候,弄三壶热水,再把毛巾捂热,戴在手上,不过一会,手就暖和过来了。 虽然还是没办法彻底暖过来,但比起以前的环境,却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个叫张平的小伙子,真是不错。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学校里吃饭,没有粮食的就只能饿着。 这年月,孩子们能吃多少,全看家里有多少。 有粮食的就多吃点,没有的就只能干看着! 林长生也是有心无力,镇上给的补助太少,他们三个老师按说有三十多块工钱,但一年到头,别说是三十,连三块钱都没有。 “老师,这里有一袋白面。” 就在这时,一个娃娃忽然惊呼,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白面? 林长生脸色一变,急忙过去查看,只见墙角的歪脖树下,真的放了一袋子白面,怕是有十斤重。 “这么多白面,谁丢在这里的?” 林老师惊愕的问道。 “林老师,你不用找了,这是张平留给咱们的,说粮食尽管吃不够了再找他要,还说今天中午必须做疙瘩汤,明天他送媳妇来上学的时候,如果这袋白面吃不完,就是咱们看不起他哩!” 王文慧拄着拐棍,坐在阳光底下,嘿嘿傻笑。 今天虽然把脚扭了,但他却觉得今天是这一年来最好的日子。 有了暖壶,能喝上热水了,而且还来了一个张大哥,年纪看着虽然不大,但办事做人却异常的靠谱。 “这一大袋白面,今天中午都吃掉?” “那不得撑个肚饱?” “疙瘩汤能喝到饱,我没做美梦吧?” 林长生呆呆的看着白面,脑中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十斤白面,可值不少钱呢,如果省着点吃,甚至能吃上一个月。 这年月,一顿饭也就是喝点面糊糊,能管个饿不死就行,一个月下来,这十斤面甚至还能剩两斤。 而现在,却让他一口气都吃光? 第42章 搞钱!搞钱! “老师,我们能喝疙瘩汤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林长生回头望去,心猛的抽了一下。 他怎么把孩子们忘了? 这三十多张嘴,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哪怕就是中午有饭吃的,也就是两个贴饼子而已,稍微富裕点的,无非就是再加一块咸菜疙瘩。 这点吃食,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怎么够呢?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么多孩子,吃十斤疙瘩汤,绝对能吃完! “今天中午,咱们就吃疙瘩汤,都给我把肚子放开了吃,今天中午吃的饱饱的。” 林长生一咬牙,彻底豁出去了。 反正这顿饭都是白给的,张平让他们吃,他就吃。 至于往后怎么样? 林长生心里也没底。 无论如何,至少今天吃饱了! 有了力气,才有力量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二道坡的街面上,馄饨摊前,张平给张红星要了一碗肉馄饨,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却不由哼了一声。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上学?” 他把白面留下后,就看到张红星偷偷摸摸的从窑洞里钻出来,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张平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之所以不想上学,恐怕不是因为跟不上学习,而是因为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张红星闷头吃肉馄饨,一言不发。 砰! 张平打手一拍,桌子猛的颤了一下,一同颤抖的还有张红星。 啪嗒啪嗒。 没等张平追问,张红星就开始掉起了眼泪。 “平哥,我跟你说实话。” 张红星抽泣着说道,总算是老实了下来。 而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讲述,张平却不由得无语了。 “我还以为是多大事,不就是两三个板凳吗,就因为这,你就不想上学了?” 张平说道。 张红星在学校里淘气,不小心把同学的炕桌板凳弄坏了。 三个板凳,外加两根笔,在张平看来,这不过是芝麻大典的事情,但放在张红星的世界里,却是天塌了一样的大事。 “我又赔不起钱,我没脸见同学们。” 张红星闷声说道。 “这点钱我帮你拿,你先去把你嫂子劝进学校。” 张平说道,又掏出来两块钱,直接塞进了他兜里,起身就往旁边走。 “平哥,你去干什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你少问,只要记住好好上学就行。” 张平随意挥了挥手,看了一眼方向,直奔煤场。 搞钱,搞钱,搞钱。 张平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小家要顾,大家也要顾。 之前,他还觉得只要有系统在,自己就算摆烂一辈子也没什么,但现在却觉得,如果只把系统用在自家那十平米的小屋上,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浪费资源! 大家的日子过得这么难,他却仗着系统穿越吃的满嘴流油,哪怕他心再大,也会不安。 一上午的时间,又花掉了十几块,放在别人看来这简直是败家子,足足花掉了一个农民快一年攒的积蓄,但张平却觉得无所谓。 钱就是用来花的,如果他不去搞钱,难道就真眼睁睁看着学校里的孩子们被活活冻死,老师们活活饿死吗? 煤场后边的小屋里,宋老九百无聊来的弄了一杯茶水,呸呸呸,吐了一层茶叶沫子,脸上没有一点趣味。 “老宋,你什么时候再去搞点肉吃,咱们已经好几天没看见油水了。” 宋老九旁边蹲着一个男人,手里面拿着一块烤地瓜,却一点都吃不上劲。 这年月有过得好的,也有过得差的。 苞米面,对有些人来说都是宝贝,但是在这个小屋里,却绝对不缺这些东西。 苞米面和烂红薯,陈瘸子已经吃腻了。 “我去哪给你弄吃的,你把我当老天爷许愿呢?” 宋老九懒懒的说道,没有一点生气。 昨天孙涛来了一趟,和他说起了张平的事情。 他表面捧着孙涛,等孙涛一走却破口大骂,恨不得把孙涛祖坟刨了。 张平是他发现的,结果拿到最大便宜的人,却是孙涛。 悔不当初! 他还以为张平就只有那三十块钱的鱼呢,没想到张平走了之后,转头又卖了一百多斤鱼。 那可是一百多斤呀! 如果知道有这么多鱼,他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全买回来。 快到年底了,鱼肉不管是用来送礼,还是买卖,都能起到大用处。 现在好了,大生意没了,在河沟里蹲了两天,除了冻的几个兄弟生了病,连个鱼漂子都没捞到! “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陈瘸子把红薯扔到炉灰里,又烤了烤,转头走到门口。 “小子,买煤去外边排队,这边不卖煤。” “我找宋老九。” “宋老九是你喊的吗?你得叫宋老哥!而且老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没事就滚!” 说着,陈瘸子摔上了门,又回到屋里喝水。 “谁找我?” 宋老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了一声。 “没听清,好像叫张什么,看年纪不大,毛都没长齐。” 陈瘸子说道,作势要去看炉灰里的红薯,却瞄到床上的宋老九仿佛装了弹簧,猛地坐直了起来。 “你中邪了?” 陈瘸子吓了一跳,差点跌在地上。 宋老九在搞什么,怎么突然就有精神了。 宋老九没搭理他,转身就开门向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张平兄弟,你来了怎么也不吱个声?我直接找你就行,何必再跑一趟呢?” 煤场外面的小操场上,张平站在树下双手抱胸,一脸玩味的看着宋老九。 他本来就没打算走,只是想看看宋老九的反应。 “宋老九,我想给你做点生意,但你这兄弟好像不是很给面子,你如果不愿意做,我就把这生意送给孙涛。” 张平淡淡的说道,根本没把宋老九放在眼里。 两头下注。 他根本不怕宋老九拿捏他。 有孙涛这座大山在,宋老九就算想翻天也没用。 之前,他不知道宋老九是煤场的人,的确是小瞧了他的价值,但只要宋老九还想做倒腾东西的黑市生意,他就有的是办法拿捏。 “兄弟,你说这话就生分了,咱俩是先认识的,就算先来后到,你也得照顾我的生意,对不对?” 宋老九嘿嘿一笑,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平,不知道张平又能拿出什么东西? 第43章 高乐高掺白面! 宋老九对张平,是真的抱有很大期望。 二道坡的年轻人,大多是都是地里刨食的,少有几个机灵古怪的,也大都进了钢厂之类的地方。 进厂子不是不好,而是一旦进了厂子,人就等于上了发条,少了点灵性。 而张平不同。 这小子仿佛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宋老九,你这话我乐意听,我也是考虑到先来后到,才跟你先做生意。” 张平说着,自顾自的往屋里走。 孙涛盯着张平,不断的打量,越看越是怀疑。 这小子袖子里,是不是藏了东西,怎么鼓鼓囊囊的? 小屋里面,陈瘸子呆呆的站在一旁,见张平走进门,赶忙让开路,同时道了个歉。 “原来你就是张平兄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道个歉的事情,张平不至于和陈瘸子斗气。 “张平兄弟,你到底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宋老九问道。 “营养剂你听过吧?” 张平说道。 宋老九想都没想,立刻点了点头。 “当然听过,这玩意是咱镇医院的宝贝,据说一共就只有一箱,卖了大半年还没卖完,有票的人买不起,没票的人更舍不得买。” “这玩意禁止买卖吗?” “张平兄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年头什么东西不禁止买卖?关键是要掌握一个度,而且也要看能不能帮到人,只要能救人命,没有票不也照样得卖吗?” 宋老九说道,笑了笑。 他算是发现了,张平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太小,明明能弄到好东西,却总是遮遮掩掩。 “你来尝尝我这个,这一勺算我免费送你的。” 张平说道,把提前装在袖子里的包袱拿了出来,里面是从高乐高里倒出来的一小部分,外加掺的白面。 八百克的高乐高,他一共倒出来一百克,又掺了一斤白面,就变成了足足一斤二两! 一小勺,差不多六克。 五克白面,一克高乐高,但兑到热水里,稍微一搅拌,白面混合着高乐高巧克力香味,就弥漫出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闻到这个味道,宋老九顿时惊呼了一声,凑到桌前,激动的看着张平。 “兄弟这东西怎么卖?” “你先尝尝好不好喝?” 张平说道,把高乐高推了过去。 一整罐高乐高,单独卖的话也就五十块,稍微加点价也加不了多少,还会引起怀疑。 所以,他打算分拆开卖。 其实把面炒熟,然后再和高乐高掺起来比较好,上辈子小时候,张平就这么吃过,味道很不错。 从学校出来后,张平就想搞钱了,而且,他很缺钱! 明后天,他就打算把李秀芝和妮儿接回家去。 回了家,总不能只让李秀芝和妮儿在家里憋着。 要上学,就不能只是单纯上个学! 先把学校捯饬一下,这就得花一笔不小的钱,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让李秀芝在学校挂个名。 不求学校给发东西,只求能有个工分,混个身份。 除了这些,回到家还得买辆自行车。 摩托车,张平暂时消费不起,也不知道去哪里加油,而且万一坏了,还不知道去哪里修。 相反,自行车不用加油也省事,只要能买下来,会蹬腿就会骑。 等这些都能搞定,他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找一份工作。 林场是不能去了,煤场更是不在考虑范围,他打算去灯泡厂和钢厂看一看。 “兄弟,这东西里边掺了白面,拆开卖虽说也能卖,但价格肯定要便宜不少,营养剂的价是一块钱一勺,但这东西……” 宋老九犯了难。 他觉得掺白面这个法子不好用,还是直接卖这个营养剂更方便,但看张平态度坚决,他也只能另寻其次。 “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这一袋子我按十块钱收,一毛钱一勺向外卖,白面的钱不用你出,大概能给我多少袋?” 宋老九想了想说道。 他的财力也不富裕,所以一次性也吃不了太多,但好在和张平做过一次生意,两人都有信任的基础。 “一袋子十块钱,这八百克的高乐高。就相当于能卖八十块钱?” 张平若有所思,算了算账。 宋老九从他这里进货价是一毛钱一勺,等他自己往外卖,恐怕会再加几分,甚至一毛。 但这和张平已经没关系了。 他原本觉得这一罐高乐高也就能卖五十块钱,没想到现在还多卖了三十块,自然满意。 “我这里还有两个罐头,你要是能开的起价,就也卖了吧。” 张平从另一个袖子里,又掏出来两罐罐头。 见到这东西,孙涛眼睛又是一亮。 “乖乖,这个瓶子可不得了,真好看,罐头不值钱,也就一块钱一瓶,但这个瓶子值点钱,这样,我一共给你五块钱!” 宋老九说道,一次性给了张平,十五块钱,最后又多拿出了两块钱。 “张平兄弟,中午到饭点了,我还得在煤场看着,你回去带着弟妹吃点好的,算是我请你的,以后咱们常来。” 张平也不客气,直接把钱收了,转身就向外走。 十七块钱虽然不多,但也好歹把今天的损失补回来了。 今天晚上,他就打算把剩下的高乐高都分堆,给宋老九拿来。 空间里边,放不下东西,不赶紧处理,晚上万一遇到什么好东西,又只能眼看着。 看着张平离去的背影,宋老九顿时松了一口气,美滋滋的打开罐头,咬了一大块水果,吃的满口汤汁。 “老九,这小子有点邪性,他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东西的?” 陈瘸子忍不住问道。 听闻此言,宋老九瞥了他一眼,随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你是第一天出来混,长没长记性?什么问什么不该问,你不知道吗?” 宋老九骂道,冷冷的看着陈瘸子。 “我告诉你,日后张平再过来,哪怕我跟婆娘在干事,你也立刻把我拽起来,不准怠慢了他,听到没有?” 陈瘸子捂着脸,连忙点头。 第44章 妮儿长胖了 “哟,小丫头足足胖了两斤,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这才像个小闺女嘛,脸蛋红扑扑的,真好看。” 病房里,陈小倩把妮儿从体重秤上抱起来,越看越喜欢。 妮儿被抱在怀里,也不怕生,咯咯的发笑。 “陈护士,多亏您照顾。” 李秀芝轻声说道,看像妮儿的眼中,充满了爱意。 “这跟我没关系,都是张大哥舍得花钱。” 陈小倩笑嘻嘻的说道,转头看向李秀芝,嘴角的笑涡更浓了几分。 “秀芝姐,你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呢,这营养剂虽然贵,但确实贵有贵的道理,一天小十块钱,也就只有张大哥花的起。” 陈小倩说道,有些羡慕。 镇医院的这一箱营养剂,来了几个月,都没几个人能喝的起,眼瞅着就要过保质期了,因此也就不用开票,有钱就能喝。 但就算这样,也卖不出去。 她是真没想到,那天推着板车,像是逃难落魄户一样的张平,反而成了这批营养粉的最大客户。 李秀芝下意识摸了摸脸蛋,有点害羞。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好,这两天下来,她脸上竟然也有了油光,皮肤似乎也有点光泽了。 李秀芝很好看,只是因为两年多的营养不了,饿的有点狠,只要有点营养,立刻就像是渴了的花苞遇到了水,绽放出了花瓣。 这哪是农民能过的日子,城里人也不过如此吧?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心情复杂。 哪怕过了两三天这日子,对她而言,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每天三顿饭,除此之外,顿顿加餐一碗营养剂,病房里还有暖炉子烤着。 不挨饿,不受冻,还有大棉被…… “秀芝姐,这个你拿着。” 就在这时,陈小倩又递过来一个东西。 李秀芝仔细一瞧,顿时吓了一跳。 陈小倩竟然递给了她一块钱。 “妹子,你这是干什么,你咋还给我钱呢?” 李秀芝赶忙推脱。 陈小倩却坚持不退。 “秀芝姐,你听我说,这钱是大哥应得的。” 陈小倩说道,把昨天张平帮她买煤的事情,说了一遍。 “往年我去买煤,煤场的宋老九欺负我们家没男人,总是给我臭煤,又湿又难烧,还有一股怪味!” “今年平哥替我跑了一趟,煤的质量真没得说,所以这钱他该拿,你要不收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小倩说到这里,情真意切。 这一块钱,其实她还有点拿不出手。 张平给她跑了一趟煤,对张平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但对她们家,却是今年冬天最大的事。 家里没男人,往年她每次去买煤,都要花好几天时间,才能把两百斤煤运回去。 而受潮的煤还需要压饼子,还需要晾晒,用起来也不方便。 而今年却不同。 平哥只跑了一趟,就把两百斤煤运回去了,还是质量最好的干煤,都不用压饼子,就能直接用。 仅凭这一份情谊,再多给两块钱也应当。 “大妹子你真有福,摊上这么个好男人。” 小护士刚走,隔壁病床上的吴大姐就开始抹眼泪。 “吴大姐,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李秀芝咬了咬嘴唇,有些复杂的说道。 “这样的男人还不好,难道我家那口子好吗?我都生孩子两三天了,他也不来看我一眼,不就是嫌弃我又生了个赔钱货吗,我能怎么办?这是他的种,他不争气能怨我吗?” 吴大姐说道,仿佛又戳到了肺管子,开始吵吵闹闹。 李秀芝憋了一肚子的话,看到吴大姐这副样子,顿时哑口无言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干什么? 以前的张平,的确是个混蛋,但现在的张平,的确是个好男人。 虽然她还没搞明白张平为什么变成这样,但心底里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 有些事情,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寻根问底有什么好处? “妈妈,我想家了。” 就在这时,妮儿的声音响起。 “再过一天,明天过完,后天咱就回家了。” 李秀芝说道,把压在床下边的小袋子翻了出来,明明就几块钱的袋子,她却数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之前有五十多块钱,一转眼就只剩下了五块五毛八分钱。 李秀芝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 张平虽然变好了,但却开始花钱大手大脚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她把陈小倩刚给的一块钱放进去,正要起床去刷碗,却听到门外有动静。 李秀芝一抬眼,顿时愣住了。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半大小子,穿着一件破棉袄正不停的醒着鼻涕。 这不是二叔家的张红星吗? “红星哥,你怎么来了?” 李秀芝说道,下意识抱住了妮儿,想掩盖住还没喝完的半碗营养剂奶粉。 她不是不想分享,而是这两年来,二叔张长海帮衬了太多。 但就算张长海是村长,恐怕也喝不起营养剂。 而被帮衬的自家,却在医院里一天喝三顿营养剂,天天十块钱的花销,让二叔知道了会怎么想? “秀芝姐,是平哥带我来的。” 张红星进门,就非常自觉的坐下,眼巴巴的看着李秀芝,被营养剂的香味勾出了馋虫,明明才吃了一碗肉馄饨,却还是差点流出了口水。 “秀芝姐,您在吃什么呀,咋这么香?” 听闻此言,李秀芝的俏脸顿时有点发白。 张红星,这是拿话点自己? “红星叔,你要吃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李秀芝的怀里,妮儿用力抱着小搪瓷碗,想把好吃的分享出去。 “啊?” 张红星有点傻眼,他就算再嘴馋,也不至于从一个还不满三岁的娃娃嘴里夺东西吃。 “妮儿,小叔不吃,你吃吧。” 张红星想抽自己一巴掌。 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在这种地方还嘴馋? “红星哥,你来医院做什么,你不是去上学了吗?” 李秀芝小心的问道。 “秀芝姐,你还是别喊我哥了,我本来就比平哥小,你再怎么喊我,我都不自在了。” 张红星没有回话,而是有些别扭的扭了扭身子,总觉得李秀芝喊他哥很奇怪。 李秀芝闻言,稍稍一愣,自从嫁给张平之后,她一直就这么喊张红星。 他也知道,张红星比张平小不少,按说不用喊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叔那么照顾,自降点辈分也没什么。 以前的张红星,也是这么想的,能让李秀芝喊一声哥,他还觉得很有面子,但是今天,却觉得很别扭。 想来想去,张红星也找到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平哥腰杆硬了,像个顶天的男子汉。 在这种人面前,自己一个半大小子,能当他弟弟都是福分,还让李秀芝喊自己哥,这不是要翻天吗? 第45章 女娃读书? “行,那我就喊你红星。” 李秀芝也没太纠结,重新喊了张红星一下,又问起了刚刚的问题。 “上学的事不着急,秀芝姐,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上学?” 张红星嘿嘿一笑,想起了张平的话。 上学?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将李秀芝带愣住了。 “上学得花钱吧?” 李秀芝小声说道,小心翼翼。 她都赚不到钱,怎么还能花钱呢? 张红星闻言,有点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平哥家里难,虽说一块钱的学费不算多,但能省一块是一块。 如果谈钱,秀芝姐肯定不愿意去。 “何止花钱,听说一年至少要两块钱呢,二十斤苞米面,省着吃,够吃一个多月了,认那几个破字有什么用,还不如留着换成苞米面!” 张红星还没想到用什么办法说,一旁的吴大姐却嘟囔了一声。 “二十斤苞米面?” 听到这话,李秀芝俏脸微微一变。 “秀芝姐,你别听他瞎说,我平哥现在能赚钱,两块钱算什么?” 张红星见势不妙,急忙解释。 “你以为这两块钱就完了,得做个小炕桌,还得买写字本和铅笔,买书不花钱呐,而且一旦上学就没法干活,人吃马嚼的,表面上看是几块钱,一年到头下来,其实是给家里纯添累。” 吴大姐唾沫横飞,只顾着自己说的过瘾,却没看到张红星脸色越来越难看。 “砰!” 一块石头砸在她床边,吓得她身子一哆嗦,顿时忘了说什么了? “你这孬孩子,干嘛拿石头砸我?” 吴大姐气急,瞪着张红星。 “我砸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们家要上学,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平哥能赚钱,还疼媳妇,就愿意让她上学,就愿意让她在家不干活,你管得着吗?” 张红星瞪着吴大姐,越说越来气。 平哥给了他两块钱,替他还债,他拍着胸脯保证把事情办好。 这娘们添什么乱? “你这娃子,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说上学就说上学,你说男人干什么?我男人不来看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不争气吗?” 吴大姐又被戳中了肺管子,触及伤心事,啪嗒啪嗒的开始掉眼泪。 张红星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吵架就吵架,哭什么哭,这不是耍赖皮吗? “红星,你跟我说实话,上学这个事情,是不是张平让你来跟我说的?” 李秀芝不傻,看着张红星着急忙慌的样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早晨的时候,张平没头没尾的问了她一句,想不想上学? 紧接着过了晌午,张红星就突然来到了医院,没头没尾的开始打听她上学的想法。 从五大队到镇医院,几十里山路,张红星如果不是被指使的,怎么会主动找过来。 迎着李秀芝的目光,张红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那两块钱。 “秀芝姐,我把同学的炕桌弄坏了,没钱赔,平哥给了我这两块钱,让我问问你想不想上学,只要你答应,这两块钱就是我的。” 看着张红星手里攥着的两块钱,李秀芝轻轻咬着嘴唇。心中越发的复杂。 张平到底想干嘛? 还没回家呢,又折腾自己去上学? 他以前,怎么没对自己这么好过? “大队上就没有几个女娃上学,而且我年纪这么大了……” 李秀芝说道,犹犹豫豫。 “秀芝姐,这算什么问题,林校长说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城里还有五十岁才认字的人呢!大队上不学习,是因为他们蠢,现在不上学,日后去钢厂都转不了正,不认字迟早要倒霉!” 张红星急忙说道。 路过煤场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了,正在努力给李秀芝解释。 学习,必须要学习,不然到了矿上,写个宣传标语,或者看个生产计划都看不懂。 李秀芝态度不是很坚决,就说明还有希望。 平哥,为了你这两块钱,我一定拼了。 在他滔滔不绝的介绍下,事情总算出现了眉目。 “那我先试试看,如果林校长不要我,我就不去了。” 李秀芝说道,又叹了一口气。 就算张红星说服了她,她心里还是有一块大疙瘩。 她的出身不好,从小到大都不被待见,她去学校,人家老师愿意教吗? “去了也白去,女娃就是赔钱货,生不出男娃上学有什么用,不还是得低人一头吗?” 吴大姐缩在被子里嘟囔,不知道是怕张红星再打她,还是嫉妒李秀芝,不敢去看她。 都是女人,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一连生了三个,都是赔钱货也就算了,家里男人还不待见,连吃个鸡蛋都抠抠索索。 再反观李秀芝,瘦的和麻杆一样,还只生了一个赔钱货。 就这,一天天的营养粉喝着,还不用干活,现在还能去学校。 两相对比,吴大姐只觉得更加委屈。 “平哥,秀芝姐答应去学校了,那两块钱你可不能要回去。” 张平进门的时候,张红星立刻凑上来邀功。 “不就是两块钱吗,你张哥是这么抠门的人吗?给了你就绝不要回去!” 张平没好气的说道,看向李秀芝,却见李秀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顿时有点心虚。 “站累了吧?” 李秀芝轻声说道,从被窝里取出来一张薄毯子,放在了凳子上,捂的正热乎,坐下来舒服的很。 “你都知道了?” 张平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其实早就站在门外了,只不过是没好意思进来,所以等到李秀芝答应上学,才走进屋。 随着李秀芝好感度越来越高,逐渐突破了四十点,张平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张平也没正式和女人谈过恋爱,还是一个初哥。 亏欠李秀芝的时候,他只想着怎么让李秀芝过好日子,如今随着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多了个老婆,根本不用谈恋爱。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第46章 谁都有读书的资格! “咱已经没多少钱了,你还让我上学,家里拿什么过日子?” 李秀芝轻声问道。 五大队没什么产业,冬天里要么做点毛线活,要么就去山上林场砍木头。 钢厂和土矿那边都是抢手的工作,根本轮不到她一个妇女去干。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跟着人去三岔坡捡垃圾! 三岔坡的那个地主宅子,就算有再多好东西,让人群如蚂蚁扫地般的扫荡了几圈后,也早就没有值钱玩意了。 上次张平卖破烂的那一块多钱,就已经是近一个月来最值钱的一次了。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张平也没法解释系统的事情,干脆把刚赚来的那十几块钱,塞进了李秀芝手里。 李秀芝感到手上有东西,低头一看,顿时又懵了。 张平难不成会变戏法,咋又弄回来十几块钱? “我有捞鱼的手艺,还认识收购站的孙涛和煤场的宋老九,连林场的王把头,也求着我!冬天的鱼值钱,是稀罕物,只要有这门手艺,多少钱他们都得认!” 前前后后,张平拿回来一百多多块钱,要知道,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也就小两百块而已。 就算想蒙混过关,李秀芝也不答应,所以他只能一口咬死,是捞鱼赚的钱。 李秀芝心里还是有点怀疑,但她也知道,张平虽然窝囊了一点,但绝不敢违法乱纪,更不敢偷公家的东西去倒卖。 差不多下午两点来钟,张平给李秀芝披上大棉袄,又把妮儿裹进了小被子里,全家人从镇医院走出门,向东边的二道坡小学走去。 来到二道坡好几天,这还是李秀芝和妮儿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新鲜。 “爸爸,那个是什么东西?红红的,看起来好好吃!” 妮儿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进入了花花世界,每走两步就惊呼一声,指着街面上的东西,问个不停。 虽然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过年,但街上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捣浆糊,抹墙纸,贴对联,熬糖汁,穿红果,做冰糖葫芦。 供销社的大门前,一天到晚人不断,买布头做衣服,买肉,买粮食,到处都是热闹的人群。 妮儿从来没见过这场面,既兴奋又害怕,死死抓着李秀芝的胳膊,小脸蛋冻得通红,却毫不察觉。 李秀芝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 二道坡,她以前也偶尔会来一趟,但是兜里根本没钱,偶尔跟着乡亲们来换粮食,也是走在最后面,等其他人都买完了,才磨磨蹭蹭买个几斤苞米面。 能吃上一顿白面,就已经是过年了,街上的红红绿绿,哪里跟李秀芝有一毛钱关系? “对了,你会做衣裳吗?” 张平看着街边招揽生意的裁缝,心中一动。 “会!” 李秀芝用力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不舒坦。 张平问这话,是觉得她不会做衣服吗? “我从小就会,我娘还夸我厉害哩,要不是家里没料子,我早就想做了,日子过得再难,起码年底得有一身新衣服吧?” 李秀芝小声的辩解。 女娃不会读书,不会种地,要是还不会做衣裳,那不成了废人了吗? “我不是这意思,孙涛给了我几尺布,我是想着如果你会做衣服,咱就不用找外边的人了。” 张平说道。 “找外边的人做衣服干什么,他们哪知道什么尺寸,万一弄错了,还不白费了料子?” 李秀芝说道,伸出了一只手,牢牢拽住张平的胳膊,仿佛生怕他跑掉。 二道坡的街面上这么热闹,就仿佛那梦里的花花世界。 她真怕一扭头,张平就消失不见了。 穿过供销社的时候,张平又看了一眼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小东西,越看越喜欢,早晚把它买下来。 “你们总算来了!” 走到学校门口,张平还没去敲门,就看到林长生早早守在门边,已经等候多时。 李秀芝心里忐忑,躲在张平的后面,不敢上前,心里还暗暗奇怪。 林老师是知识分子,怎么对张平这么客气? 她却不知道,这都是张平用十斤白面换来的。 十斤白面,兑上水和菜,足足煮了几大锅疙瘩汤。 小学里,总共就只有几个玩,只能让孩子们轮流上来吃。 这个吃一碗,那个吃一碗,足足吃了半个晌午。 吃完饭后,连林老师都有些胀肚,一打嗝,整个窑洞里都是疙瘩汤味,根本没法上课。 索性也就不上课了。 两个老师给孩子们讲故事,做游戏,林长生则站在门口,等张平来。 “林校长,我家秀芝从没上过学,能跟上课程吗?” 张平说道,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学校教什么,又该怎么上课。 只要一想想几十个学生,每个人的学习进度都不一样,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但是林长生闻言,却只是笑了笑,立刻说道: “张平,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这三十多个学生,每一个刚来的时候,都是什么也不会,我不还是都交过来了?只要他们自己不泄气,我保证能让他们学会读书看报!” 林长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光彩,眼中充满了自信。 从五十年代初,到现在虽然才过了十几年,但是文盲率,却下降了足足三十个百分点。 在这背后,都是他这种默默无闻的教育工作者在克扣攻坚! 五十年代初的时候,成人文盲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十个人里面,差不多有九个人都是文盲。 而到了今年统计的时候,文盲率已经下降到了五十左右。 有些村子,甚至整村整村的都会读书。 扫盲的对象,或者说这个年代的学校,本来就不只是为小孩子准备的。 “林老师,我真能读书吗?” 李秀芝在林长生没有歧视自己,大着胆子上前,喊了一声老师。 “新时代,谁都有读书的权利,要是谁敢不让你读书,你来跟我说,我倒要找上门去问问他,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林长生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林长生的话,掷地有声,仿佛惊雷。 第47章 学校一日 办理入学的手续,也很简单,记录一下姓名,在写上五大队的地址,最后再写上家属的名字,交了钱就算是完成了。 学校的费用,是一块钱一学期。 李长生本来不想让张平再交钱,毕竟先是买暖壶,香皂,毛巾,又是给白面,张平给的钱都够六七年的学费了,但张平还是交了。 除了学费之外还有课本费,然而五大队上一直缺钱,整个班级也就只有三套课本,只够老师用。 每天上课,都是林长生三位老师前一天讨论一个教学方案,然后第二天再按照不同的进度教学。 半天时间复习写字,半天时间学课文儿歌。 一个学期下来,复习写字的时间,甚至要多于学习新课文的时间。 “张平,你认识字?” 林长生见张平盯着自己的备课本,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 张平心里一跳,赶忙挪开了视线,有些尴尬的说道: “小时候学了一点,也就能认个字,跟您没法比。” 这时候已经开始用简笔字了,而且不是费繁用简,而是本就如此。 就连老祖宗们也讨厌在日常用繁体字,根本不像某些文化毒瘤宣称的那样,说什么国人迫害。实际就是连文化人自己,都在习惯用简体字。 “林校长,一个学期就学这几篇课文吗?” 张平看了半晌,发现新课本上大多是儿歌,课文只有寥寥几篇而已。 就这点东西,放在上辈子,恐怕上几节课就学完了。 “就这几篇,还不一定能学完呢。” 林长生闻言,却苦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备课本拿出来,给张平看。 “学习是一个不断复习的过程,孩子们平时也没什么读书看报的机会,如果不多复习写字,年初学的东西,年尾就都忘了。” 负盲率? 张平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上辈子学英文的时候,他听老师讲过这个概念,还以为是英文独有的概念,感情这个时候就有了。 负盲率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五十年代初,国家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扫盲,过了十年,做统计的时候,本来以为文盲率会下降,结果一调查却发现,根本和想的不一样。 大量的村民因为没有使用场景,学习的时候,记住了这个字,等过了几年后再看,却已经都忘了。 李秀芝没有小炕桌,就用了张红星的。 一屋子小孩中,李秀芝坐在靠窗的边上,一扭头就能看到院子里阳光下的张平和妮儿,也算是安心。 妮儿裹在小被子里,待了一会就眼皮打架。 她抱着张平的胳膊,撅着小嘴巴,有点委屈。 “爸爸,我想妈妈,困觉觉了。” 张平犯愁。 李秀芝在上课,总不能现在来哄孩子吧? 正愁着呢,张平忽然一拍脑门,他不是有高乐高吗,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妮儿,爸爸给你弄个好吃的,一边吃一边等妈妈放学好不好?” 张平说道。 妮儿大眼睛亮了起来。 好吃的? 她虽然吃了两天饱饭,但是饿习惯了,一听到有好吃的,还是下意识会流口水。 三个老师都在上课,张平就自己去升了火炉子,弄了一点热水,随后又找了一个搪瓷碗。 高乐高倒进去,再兑上热水,一碗热乎乎的高乐高就做好了。 “爸爸,我要喝。” 高乐高的味道,其实有点过于甜腻,但放在这个年代却绝对是大杀器。 妮儿只是闻着热可可的味道,就已经眼睛放光了。 “先等等,还是太烫,会把嘴巴烫出泡泡的。” 张平安抚着妮儿,又等了一会,用手背摸着搪瓷碗发现差不多了,这才让妮儿喝。 “好了,妮儿喝吧。” 小家伙早就等不及了,自己捧着碗,好奇看着碗里面,尝试着舔了一下。 “真甜!” 妮儿笑出了酒窝。 舔一下,真甜! 再舔一下,真好喝! 爸爸真厉害,总能变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妮儿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没多久就把一整晚都喝光了。 “还想喝吗?” 张平笑着问道。 虽然答应都卖给宋老九,但少一点也无所谓,他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妮儿明显想点头,但是却马上又摇了摇头。 “想喝,但爸爸和妈妈还没喝。” 妮儿娇声说道。 张平心中一颤,这孩子,真是个小天使。 张平抱起妮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妮儿真是好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爸爸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爸爸,我困了。” 喝完了高乐高,妮儿开始眼皮打架。 张平见状,就把她抱起来,来到太阳底下哄着睡觉。 冬日的一点暖阳,虽然寒风凛冽,但太阳却也倍感温馨。 张平没抱过孩子,只能将妮儿横放在自己膝盖上,又抬起胳膊当枕头,哼着摇篮曲。 他做的不熟练,但妮儿却不挑剔,没多久就睡着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妈妈?” 半睡半醒间,小丫头忽然嘟囔了一声。 张平心中猛然一颤。 “妈妈总是哭,妮儿不想让妈妈哭。” “爸爸,你对妈妈好点,好吗?” “爸爸,是不是因为妮儿,你才不喜欢妈妈?” 小丫头明显是在说梦话,但说出来的每一句,都仿佛一根利剑,狠狠刺在张平的心头上。 他呆呆看着妮儿消瘦的脸蛋,没想到这个孩子心理,竟然压了那么大的一座大山。 妮儿很小,小到心理只放得下两个人。 爸爸,妈妈。 但爸爸却不喜欢妈妈。 她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妮儿放心,从今往后,爸爸会很爱妈妈,也很爱妮儿,让你们一直过好日子。” 曾经的张平,是个混蛋,逼得李秀芝和妮儿几乎饿死冻死。 这个混蛋已经死了! 而他既然活在了这个时代,就会用一切办法,补偿她们! 妮儿似乎听到了,咯咯的笑了一下,睡着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林长生上完了课,让学生们自己来操场上练习写字。 这个过程会持续大概一个小时,不能学到太晚,因为学生们都是来自各个村子,远的有二三十里山路,走着回家,等回到家就八九点了,天都黑得透透的了。 “张平。” 林校长来到张平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林校长,我怎么了?” 张平奇怪,林校长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古怪。 他心里有些嘀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第48章 林校长的白条 “张平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农协会的人?放心,我不找你要补助!” 林长生小声说道,仿佛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农协会? 又是农协会,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林校长怎么就认为自己是农协会的人? 张平的心里无语,农协会欠林校长的账,他凭什么认? “林校长,我要是骗你就天打五雷轰,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 张平举手发誓,吓得林校长赶忙按住张平的手,用力拍了一下。 “你这小子,不是就不是,发什么毒誓,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张平压根不信这一套,自然无所谓。 “林校长,这农协会议到底是干嘛的,你咋一直问这个?” 连着两次被误会,张平对这个农协会,也有了几分好奇。 听到张平问,林校长顿时叹了一口气,从破棉袄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皱巴巴的条子,粗略一数,竟然有二十多张。 “我来二道坡五年多了,除了前两年给了点补助之外,剩下三年都只发条子不给钱,说好的粮食补助和课本补贴,更是没影的事。” 林校长一张张条子如数家珍,显然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越翻脸色越难看。 张平凑过去好奇的看了一眼,差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张张白条,最少的大几十斤粮食,多的甚至上百斤,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些欠条上,怕是有上千斤的粮食。 怪不得学校困难成这样,连顿饱饭都吃不起,感情不是没有补贴,而是一直被打了白条。 孩子们饿的面黄肌瘦,甚至有可能饿死冻死,粮食却被某些人霸占了? “林校长,我能看看吗?” 张平皱了皱眉头,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火。 苦谁也不能苦孩子,砸锅卖铁得上学。 上辈子,他也是农村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有这样朴素的价值观。 但凡是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人,基本上都有这样的观念。 哪怕是山沟沟里的庄稼汉,也知道让孩子上学的重要性! 今天早晨他来学校的时候,看着灰头土脸的孩子们,哪怕穷的叮当响,还竭尽所能买点毛巾香皂暖壶呢,这几百上千斤甚至更多的粮食,就这么被活生生的克扣了? 这个农协会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林长生把白条递给张平。 张平翻了一圈,发现最早的一张欠条,甚至能追溯到三年多以前,当时只有四个学生,都只有十二三岁,按照规定,每一个月十五斤粮食来算,一个月就是六十斤粮食。 后来这几年,随着孩子变多,应该补贴的粮食数量,也在增加。 孩子也是劳壮力,上了学就没办法干活,所以在推广教育的时候,早就预见到了会有重重困难,特地补贴了粮食。 二道坡的学生这么少,恐怕就是因为应该补贴到孩子身上的粮食被吞了,所以林长生才难以发展学生。 几十张欠条,距离最近的一张,甚至就在半个月前,足足将近一百五十斤粮食。 “每个月发到手的粮食不足一半,有的时候没有粮食,就用其他东西顶,但实际上拿东西去换粮食,能换到供销社一半的粮就不错了,甚至有可能更少。” 林长生吐着苦水,张平听的默默点头。 他在宋老九那里买过粮,供销社一毛钱的苞米面,到了宋老九这里,基本要两三毛钱一斤。 这中间的差价,林长生也只能苦水往自己肚里咽。 林长生不是会倒苦水的人。 王老师摔了那一跤,彻底把他破防了。 这日子再这么继续下去,二道坡的小学,就真维持不下去了。 当听说张平来送东西时,他心里真是产生了一线希望,以为张平是农协会的人,能把欠的这批粮食补上。 “林校长,没有粮食,你们是怎么维持的?” 听闻此言,林长生并不反感张平,反而有一些高兴。 张平会问,就说明张平打算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割草,割柴,捡秋粮,拾麦,拔草,砸石头,矿上运木头……” 林长生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活计,配合着他那双满是裂痕的粗糙大手,张平的心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林长生在骗他,因为这样一来,至少说明情况没那么糟糕。 然而,现实却是林长生没有说谎! 为了维持这个小学,林长生几乎是把自己当成燃烧的火把,照亮黑夜。 这个火把,用血和肉燃烧,足足烧了五年,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林校长,您要信我的话,这批欠条先交给我,我帮您想想办法。” 张平想了想,说道。 林长生微微一愣,见张平面露郑重,不由得心中一惊。 “张平,你不是农协会的人,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也只是跟你说一说,你还是别插手了。” 林长生急忙说道,想要把欠条抢回来。 然而他哪里是张平的对手,虽然吃了一顿疙瘩汤,但他这点力气,连张平一只手都挡不住。 张平不由分说,直接把粮票塞进了怀里。 他没什么大本事,但起码还有点脾气。 “林老师,张平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李秀芝走过来,一脸忧心的说道。 她刚刚才学写字,所以很专注,听见这边的动静,还以为张平把林老师搞生气了。 “姑娘,你误会了,是我给张平兄弟惹麻烦了。” 林长生有些愧疚。 张平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他也是考虑不周,给谁倒苦水不好,偏偏给张平说。 李秀芝眼睛眨了眨,狐疑的看着张平。 这家伙到底在生什么气? 张平气的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张平更气的是,有人欺软怕硬,只敢欺负林老师这样的老实人。 林长生是好老师,自从五年前来到二道坡,先是自己挖土窑建学校,后来又独自支撑了两年,再后来,生生把一个破土窑建成了有三位教师,几十名学生的小学。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乡土的奇迹! 这种老师,遇到困难,他要是没能力也就罢了,但偏偏他还有点能力,岂能坐视不管? 第49章 打是亲骂是爱? “放学喽。” 回医院的路上,李秀芝一直盯着张平。 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平都没有说一句话。 吃完饭,张平总算是有了一点计划,打算去找一趟宋老九。 “你站住!” 李秀芝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李秀芝拽住了张平,问道。 “秀芝,你想多了,我不是在宋老九那里存了块布吗,打算去拿回来!” 张平勉强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出去。 “宋老九?白天的时候,你明明说的是孙涛!” 李秀芝的声音再次响起,脸上已经多了一分冷漠。 “张平,我和你是两口子,我还给你生了个闺女,到底有什么事情,你非要瞒着我?难不成你还怀疑我去告密?” “生孩子那段时间,我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一遭,都没有想过跟你分家,现在你有事瞒着我,你怕什么,怕我走不成?” “叮!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张平猛的愣了一下,迷糊的很。 这是咋回事? 李秀芝不是在发脾气吗,好感度咋还增加了? 张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打开系统,顿时发现李秀芝的好感度来到了四十一。 没错,好感度的确增加了。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李秀芝见张平半晌没说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听着呢,嘿嘿。” 张平说道,看着李秀芝,忍不住傻笑了一声。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 自己也是好起来了,小媳妇都开始心疼自己,骂自己了。 “你到底是咋想的?这年头谁都顾不了谁,你咋就非要逞英雄?” 李秀芝盯着张平,明亮的大眼睛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谈及正事,张平终于认真了起来。 “秀芝,你觉得学校怎么样?” 张平没有回答,而是先提了一个问题。 “挺好的,我今天学了儿歌,还认了字,王老师还教我写了妮儿的名字。” 提起上学的经历,李秀芝顿时忘了和张平生气,忍不住笑了一下。 学校很破,但是课本上的课文和儿歌,却让她感到分外的新鲜。 原来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加起来就是一个字,原来妮儿的名字这么写。 “那你想不想留在学校,当个老师?” 张平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听闻此言,李秀芝却忙的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荒诞。 “张平,我才刚上了半天课,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咋当老师?” “有啥不能当的?农协会按说应该发给老师孩子们粮食,他们发了吗?” 张平瞪眼,有些不爽。 “这能是一件事吗?” 李秀芝有些好笑,张平咋还孩子气起来了? “而且,林校长是城里人,两位王老师也是正经大学生,我哪跟人家比,就算咱想当老师,恐怕装上也不会同意。” “你别管这么多,你就说想不想当?只要你想,哪怕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张平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秀芝的眼睛。 李秀芝,从没见过张平这么认真,一时间不由愣住了。 “我想……我咋不想呀?” 沉默半晌,李秀芝幽幽说道,手拧巴到了一起,脸蛋上露出了一丝向往。 “跟孩子们在一起读书,认字,这得是多好的一份活,就算没工钱我也想干。” 虽然只在学校待了半天,但李秀芝也看得出来,二道坡小学的环境非常差。 两位王老师明明是受人尊敬的教师,但身上的衣服却比她还薄,听孩子们说,如果不是张平添置了暖水壶,两位王老师都不敢把手伸出来,因为手上都是冻疮,怕吓着孩子。 “你想当,咱就想办法当这个老师。” 张平嘿嘿一笑,伏在她耳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其实计划也很简单。 他不管这个农协会是不是故意克扣粮食,但二道坡几年来不管不问,显然是没把学校放在心上,还觉得学校是个拖累。 既然二道坡不愿意养小学,他就把小学养起来。 他真金白银和粮食供着学校,替二道坡解决了大难题,还白白养了几十口学生,却只要一个老师的编制,这不算过分吧? “你咋这么敢想?你知不知道养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要多少粮食?” 李秀芝推开张平,轻轻揉了揉耳朵,脸蛋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张平靠的太近了。 好感度加一。 张平眼睛一亮,看来日后得多亲近亲近,好感度能增加呀! “我要是没点能耐,咋当你男人?反正我有办法!” 说着,张平瞅了一眼天色快黑了,赶紧往外走去。 “晚上不用等我,今天晚上我未必能回来。” 临走前,张平特地嘱咐了一声。 李秀芝看着张平的背影,复杂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自家男人一下子回头的太多,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一阵哭声响起来。 李秀芝稍稍一愣,抬头看向对面墙角的病床上。 “陈大姐,你还没睡呢?” 陈大姐的床铺上,早早就没了声音,李秀芝还以为她早就睡着了。 没想到又在哭了。 “妹子,你那还有没有粮食,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我……我没奶了!” 陈大姐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来,一脸悲戚的看着李秀芝,脸上已经沾满了泪花。 闺女出生才两天,她就已经没有奶水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有粮食,我这里还有点肉呢,我马上给你做。” 李秀芝看着陈大姐菜色的脸蛋,顿时红了眼眶。 同病相怜。 她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不也是和陈大姐一样吗,又怎能置之不理? 小李同志虽然责怪张平救救济学校,但她自己也是个软心肠的人,看见有困难的也想帮一把。 片刻之后,一顿连肉带菜的丰盛饭食,端到了陈大姐面前。 陈大姐狼吞虎咽地吃着。 但就算吃了饭,一时半会也没有奶水。 李秀芝咬了咬牙,喊来了陈护士,从她那里多要了三勺营养剂。 “秀芝,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今晚我们娘俩都得饿死。” 陈大姐把奶瓶凑到孩子嘴上,孩子顿时和她一样,仿佛狼吞虎咽一般。 见到这幅情景,李秀芝叹了一口气,明明陈大姐比她年长十岁,但她却伸出手来将陈大姐抱在了怀里。 家里有个好男人,的确很重要。 无论张平想怎么折腾,只要他形象正道,自己除了支持绝不能拖后腿。 第50章 张平的计划! 今天晚上是一场硬仗。 张平站在煤场办公室的外面,心里没由来的闪过了这个念头。 “张平兄弟,东西弄好了?” 宋老九打开房间,满脸堆笑,请张平走进了屋。 屋里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盘猪头肉,外加两碟花生米,和两个现做的小菜。 东西不多,都是冷盘,但放在这年月绝对是大餐。 三个汉子,已经喝了两杯,见张平进门,急忙起身问好,其中一人正是白天见过的陈瘸子。 “这里边是营养粉,面粉你自己添,或者你不愿意也可以单独卖,反正我拿了钱这东西就归你了,别人问起来,我也当做不知道。” 张平把装高乐高的口袋,递给宋老九。 宋老九见状,眼睛顿时一亮,数都没数,就先掏出了七十块钱。 “你不数一数?” “张平兄弟,要是连你都信不过,我这生意就别做了。” 宋老九随口说道,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闻了闻味道,确定是高了高后,就小心翼翼塞进了床上的木箱子里。 箱子里都是宝贝,比他的命还重要。 “张平兄弟,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这杯我敬你。” 钱货两清。 江湖朋友互相捧,张平也的确很久没喝酒了,忍不住喝了两杯。 “不能再喝了。” 陈瘸子等人还想敬酒打圈,张平却扣下了杯子,死活不肯再喝。 他还有正事,今晚不能喝多。 “张皮兄弟,你是不是有事?” 办公室不大,煤炉子烧着煤火非常旺,烘的屋里非常暖和。 宋老九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盯着张平,忽然有些奇怪。 往常的张平,虽然努力装成熟,但总是有一分稚嫩,但今天不一样,仅仅只是往凳子上一坐,就透着一股子狠劲。 “我的确有点事情,想让你帮忙。” 张平想了想,拿出了农协会的白条。 “老哥,你是街上的狠人,你能不能跟我说道说道,这个农协会到底是干嘛的?” 二道坡小学的白条? 看见条子,宋老九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的盯着张平。 “兄弟,你该不会是想替小学做主吧?” 二道坡小学的困难,街面上的人都知道。 二道坡又不大,但凡只要不眼瞎,就知道林老师的事迹。 “老哥,您说笑了,我就一个赤贫,哪能替别人做主?” 张平随口一笑,把白条拍在了桌上,依次摆开。 “我就是想给我家媳妇讨个工作,想看看这个农协会是个什么德行,如果他们吃人不吐骨头,我就趁早灭了这个想法,换成钢厂那边,如果他们是有良心,确实拿不出粮食,我就寻思替他们平了白条的帐,让他们给我媳妇写个推荐书。” “这里面得是一千多斤粮食吧,少说也得两百块钱呢!兄弟,两百块钱再加点,咱换成钢厂办公室不好吗?” 宋老九皱着眉头,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张平说自己是赤贫,他可不敢信。 换成别人,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弄个小学的工作做,他可以理解,毕竟就是混个工而已。 但张平可不是一般人。 这兄弟道行深,总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稀罕物,钢厂办公室那边明码标价八百块钱,看着很多,但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钢厂办公室? 张平从没想过,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此时就算想了,也没打算改变想法。 “走一步看一步,日后如果想换地方再想别的办法,我现在觉得小学老师这个工作就挺好,很适合我媳妇,有个地方上班,也能读书认字。” 张平口不随心,半真半假的说道。 宋老九也没打算真的替张平考虑这么多,见张平坚持,就透了个底。 “张平兄弟,农协会还真不是没良心,咱二道坡的状况你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发的粮食都粗多细少,家家吃了都涨肚子,疼的难受。” 说到此处,宋老九指了指旁边三个弟兄。 “就拿陈瘸子来说,去年他还吵着闹着要跟我分家,说要自己支一摊,结果今年冬天还没过年,他就已经撑不住了,跑回来哭着求着跟我干。” 陈瘸子被当众点名,顿时面露尴尬,闷头喝了一杯酒,趴在桌上偷偷捡花生豆吃,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瘸子是这样,其他两人的状况也都差不多,都是难兄难弟。 “能干活的劳动力都这样,您说谁有闲钱给孩子?” 宋老九悠悠说道,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复杂之极。 但凡能活命,二道坡也不至于扣小学那点粮食。 实在是拿不出来。 每年挤出一点粮食给学校,就已经不容易了。 “行,有老哥你这句话,这堆白条我拿了。” 张平沉默了片刻,直接把酒杯倒满,举杯。 “宋老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杯我敬你。” 听闻此言,宋老九赶忙举杯,一脸的敬佩之色。 酒过三巡,陈瘸子等人已经喝醉了,张平和宋老九聊的多,喝的少,都还算精神。 趁着酒劲壮胆,宋老九亲自给张平带路,来到了农协会的大院。 直到来到门前,张平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路过了这里四五次。 农协会就在供销社商店的对面,占了两处大宅子的院,外表看去仿佛是大队部。 “谁呀,这么晚了不睡觉,有事明天再来吧。” 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非常的暴躁。 吃不饱的人夜里难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这一晚上都别想再睡了,因为一躺下就会火烧火燎的闹心,闹肚子。 “老刘头,我是宋老九,赶紧开门,我这里还有点剩下的炒黄豆。” 张平刚想说话,宋老九却按住了他,扯着嗓门对里面喊道。 脚步声变快,仿佛是被炒黄豆吸引,没过一会就开了门,露出了一张满是褶子的脸。 “宋老哥,还是你有良心,记着咱们弟兄。” 他拿了炒黄豆,目光一瞥却不由愣住了。 宋老九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不说一句话,直勾勾的盯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哎呀妈呀!你这小子怎么不说话呀,吓死个人!” 宋老九把他搀扶起来,同时给张平使了个眼色。 “我兄弟有点事,咱们去那屋里,我兜里还有点下水肉。” 第51章 五大队着名懒汉! 下水肉? 刘老头本就没油水的肚子,开始剧烈抽搐。 趁着这个空,张平走进了院子里。 看着张平进院子,刘老头隐约意识到不对,然而宋老九胳膊按在他肩膀上,根本不让他动一步。 “老刘头,今晚上你敢说一句话,从今往后炒黄豆没了,猪下水没了,什么都没了。” 老刘头心一颤,默默看了张平一眼,跟着宋老九进了自己的小房。 六间大瓦房,外加两个大铁门仓库,角落里还有一个微微带着味道的厕所。 这就是张平进门后,看到的场景。 农协会? 听名字像是个好地方,但看起来好像比矿场还惨。 矿场那边,就算再辛苦再累,如宋老九这帮人,好歹还能吃上点好东西。 张平没去过钢厂,不知道钢厂是什么状况,想来应该比矿城更好。 这年月,钢厂绝对是最好的去处之一。 但农协会,张平根本没听过这个地方。 “谁在外面,是老刘头吗,正好给我倒壶热水。” 张平挨个门前走了一圈,走到第三间屋子的时候,里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前两个房间都没人,后边也没亮着灯,似乎也就只能去这个房间撞撞运气,想到这里,张平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点着一盏灯,桌子上摆着一份份稿纸,门开的时候寒风一吹,屋里的纸顿时落到了地上。 “老刘头,我不是说了吗,别把门开这么大,你看看东西又弄乱了。” 男人披着棉袄,叼着烟嘴,一边说,一边去地上捡纸。 直到张平站到他身边,男人才忽然愣了一下,意识到眼前不是老刘头。 “你是谁?” 中年男人盯着张平,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之色。 农协会的大院,虽然不是钢厂那样的好地方,但有胆子进来的人也不多。 更何况,门外还有老刘头。 “老刘头没事,我来找你办点事。” 张平淡淡的说。 “办事你就找错地方了,二道坡谁不知道,咱农协会就是个空架子,要粮食没有,烂命一条,你要是偷东西的,我劝你赶紧走,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准还得让你搭两斤粮食。” 男人说着,把烟嘴吐到了地上,随后把稿纸摊到桌子上,继续干自己的活。 张平默默观瞧,片刻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宋老九说农协会困难,他选择相信宋老九,但心里毕竟还留了几分警惕。 如今眼前所见,张平彻底没有怀疑了。 男人奋笔疾书,写了一项又一项,但却不是农协会的进项,而是接下来一个月,去各家讨粮借粮的计划。 “如果还不信,仓库钥匙在这里,但凡能发现一包粮食,你随便拿。” 哐当一声,男人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铁钥匙。 等了片刻,男人却发现张平没走,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张平,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疑惑。 “小伙子,你不是来偷粮食的?” 二道坡非常困难,只要能活命,别说是偷粮食,就是抢粮食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之所以今年这种事情没多发,是因为抢粮食的也发现,根本抢无可抢。 “我不是来偷粮的,我是来送粮的。” 张平说道。 “送粮,你是矿厂还是钢厂?” 男人眼睛一亮,瞬间热情了许多,给张平倒了一杯热水,又给张平搬来椅子坐下。 “同志,你们总算是想起我们了,这几个月村里的日子是真难过,家家来找我要粮,家家都说我们扣了粮食,但天地良心,咱们都是一个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算有那心,我有那胆子吗?” 男人开始倒苦水,把一张张条子,放到张平面前。 “这是二大队的,这是三大队的,还有这后边四大队,五大队,十几个大队和村子,还有小学那边林校长,已经两三年没发够粮食了……” “我哪个厂子也不是,我就是五大队的人,我叫张平。” 张平又说道。 中年男人忽然愣住,再看向张平,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丝恼怒。 “小子,你来要粮就要粮,你耍我干什么,你们五大队那么穷,哪来的粮给我?” 他重新叼了个烟嘴,刚要继续写,目光却忽然一凝,落在了旁边的一张草纸上。 “你说你叫什么,张平?” 张平点了点头。 “你就是五大队那个老大难,懒汉?” 男人再次抬头,冷冷盯着张平,目光中已然多了一丝不满。 “你来干什么,五大队上讨不到粮食,就跑到农协会来闹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拍的桌子砰砰响,同时把一张纸,拍在了张平面前。 五大队,着名困难户,一张纸上,就只有张平一家。 李秀芝生了孩子,纸上有特殊情况说明,而张平后面就只有两个字懒汉! “我不是来要粮的,我是来送粮的。” 张平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五大队上挂了号。 “你要是能送粮?”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看,指着角落里的尿壶。 “你要是能拿出一粒粮食,我把那玩意顶在脑袋上,给你当猴耍。” 家家都难,他在二道坡,见了谁都抬不起头,但唯独有一类人,他腰杆硬气。 懒汉! 这种人的粮食,扣了也就扣了,反正他们吃了粮,也创造不了半点价值,只会呼呼睡大觉,与其让他们白吃粮,不如把这些粮送给别人。 砰的一声。 一沓钱摆在了桌上。 “这些钱,能不能换粮食?” 张平淡淡的说道,从兜子里掏出来一把钱,扔在了桌上。 “这么多钱,你从哪弄的?” 中年男人猛然抬头,看向张平。 “钱多?这点钱算多吗?” 张平从兜子里,又掏出一沓钱。 砰砰砰! 张平每砸一次钱,桌子便颤三分,等到兜子里的七十块钱都砸完,桌上的草纸已经被钱都盖住了。 矿场的钱都是零散钱,所以宋老九给张平的钱,也都是零零散散的。 不多,但很有冲击力! “这里有七十块钱,你能买多少斤粮食?” 张平把钱掏完,破布袋子一甩,直接问道。 七十块钱? 中年男人彻底懵了。 这么多钱,还都是一个懒汉拿出来的,他没做梦吧? 第52章 五千斤粮食的巨债! “小子,钱从哪儿偷的,你赶紧送回哪里去,这么多钱,要是让人家发现,你得挨枪子……”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瞪眼瞅了张平一眼,捡起地上的袋子,往里面装钱。 偷的钱? 自己好心好意来送粮,感情他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偷钱的小骗子? 张平顿时无语了,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这钱来的板板正正,没有一点问题,你要是嫌脏手就直接烧掉,反正这钱给你,我就不会再拿回来。” 张平扯开袋子,作势就要把布袋子往油灯上放。 中年男人见状,吓得浑身一抖,赶忙吹灭了油灯。 “你这小子没偷就没偷,干嘛把钱烧掉,你知道这七十块钱能买多少斤粮食吗?” 张平怎么可能把钱烧掉,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片刻之后,中年男人总算是相信了张平没问题。 两人重新坐下,中年男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张平这才知道他叫廖柏明,是农协会的管事,也搞明白了农协会管什么。 简单点说,农协会啥都管,又啥都管不了。 有粮食的时候,廖柏明说什么是什么,没人敢和他唱反调,因为他管着发粮。 但没粮的时候,他就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也没人搭理他。 而不凑巧的是,这偌大的农协会,现在就已经没粮了,而且这种状况从入冬开始,就一直存在。 其他几个干活的,怕被上门闹事的乡亲们打,天天都称病不来,就只有老刘头和廖柏明俩人看着农协会。 廖柏明直勾勾的盯着张平,又看了看五大队的名单,嘴里不停嘟囔。 “真是奇了怪了,你这懒汉竟然也有醒悟的一天?” “怎么,我躺床躺累了,还不能翻个身活动两下?再说大队上闲言碎语能信吗,你又没亲自调查过,你怎么知道我是懒汉?我要是懒汉,能弄来这七十块钱?” 张平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反正也不怕廖柏明去查,因此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见她这幅样子,廖柏明顿时就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反正人家是雪中送炭来了,称呼懒汉的确有点对不住。 “张平兄弟,你消消火,我不是不了解状况吗,我在这里给你赔罪。” 廖柏明能屈能伸,不停点头陪笑,还给张平换杯热水。 房门边有一条缝,老刘头和宋老九凑在门边,一脸古怪的看着里面,都瞪大了双眼。 “宋老九,这小子是什么来头,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钱?” 老刘头嘀咕了一声,眼睛就像是沾了胶水,死死盯着桌上那几十块钱,死活拔不出眼来。 “二道坡最近出了个奇人,大冬天里抓了一百多斤鱼,你听过没有?” 宋老九嘿嘿一笑,略带得意的卖了个关子。 “听过听过,这大冬天的水拔凉,我河沟边都不敢去,但听说这小子不但能在冰水里扎猛子,还能抓大鱼,简直像说书先生嘴里的浪里白条张顺一样,难道就是这小子?” 老刘头瞪大双眼,忍不住说道。 这个张顺,就是水浒里面的梁山好汉,位列第三十位,天损星,乃是梁山的水师头领! 他年轻时没少听说书先生讲,因此记得非常清楚。 能和水浒好汉一样外号的小子,他好奇得很。 或许声音大了点,屋里的廖柏明眉头一皱,猛的冲上门边,撞开了门。 门外两人猝不及防,顿时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老刘头,你不看门,跑我门前来扒什么灰?” 廖柏明没好气的说道,还以为遇到了贼,赶忙把两人搀起来,这才发现宋老九也在边上。 “宋老九,你们煤场推了半年的粮,今天总算见到你了,你什么时候给我?” 廖柏明抓住宋老九的胳膊,死活不撒开。 “老廖,煤场也没有余粮,再说我不是把张平兄弟给你送来了吗,有他在,你还怕没粮食吗?” 说着,宋老九看向张平,满脸的求助。 张平兀自坐在屋里,不言语也不看宋老九,只当没有他这个人。 开什么玩笑? 他帮林校长讨粮食,是为了给李秀芝弄个教师的身份,宋老九一个臭老汉,又臭又脏,张平凭什么帮他? “都进来吧。” 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又多了两个人,更拥挤了一点,而且还少了一把椅子。 宋老九直接坐下,老刘头也不介意,直接蹲在了旁边,端茶送水,凑个热闹。 “这几十块钱,是我给张平兄弟卖鱼赚来的,来路绝对没问题。” 宋老九又介绍了一遍张平。 当听到张平就是最近几天抓鱼的神人时,廖柏明吓了一跳。 “废话就别说了,还是说说粮食的事吧。” 张平无奈的看着三人,拍了拍桌上的条子。 趁几人闲话的时候,他已经把廖柏明的本子翻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翻之下,张平差点骂了娘。 来之前,他以为农协会只欠着林长生粮食,一千多斤粮食,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等看完之后,张平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除了钢厂和土矿,农协会就没有不欠债的地方。 每一个大队都趁着粮食,每一个该发补助的地方都发不满。 就拿镇医院来说,镇医院有院长一人,正式医生两人,赤脚医生三人,外加几个培训过的护士,一共九个人。 这年代的医生收入水平,属于最高的那一档,院长月收入足足将近一百元。 不算院长,医生和护士的收入也在四五十元左右,至于不在编的赤脚医生,按农民算,一个月也该有二三十元。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补贴的粮食,粮票,肉票,糖票,工业票。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陈小倩这个小护士,凭她一人的薪水,养活两三家人,指定是没问题的。 但实际上,最紧俏的粮食只能发够一半,而且还是粗粮多,细粮少,钱倒是没少,但关键是有钱买不到东西,不就等同于废纸吗? 镇医院这种最重要的单位之一,都这样,其他单位更别提。 一个本子上到处都是欠债,毫不夸张的说,这一个本子上就算没有欠着五千斤粮食,也有四千大几! 第53章 五十好感度的奖励! “这真怪不到我们头上,矿场月月都加班加点的干,这个月还多交了一半的矿呢,我们拿不出多余的粮。” 宋老九两手一摊,直接摊平。 他是矿上的人,自然要为矿场说话。 见此情形,张平看向廖柏明,廖柏明默默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钢厂和矿场都没得说,主要是今年的收成太差,而且又赶上了山上闹野猪灾,秋收的时候,折腾坏了不少粮食,还伤了几十个村民,这才导致今年日子难熬。” 野猪灾? 张平心头一跳,下意识有点手痒。 他没想到,来到这个年代,竟然还听到了这个让他手痒的词。 上辈子,张平在钢铁丛林里卖命,天天做梦也想回到老家农村,梦里经常梦护农队的日子。 没来大城市之前,张平是周边县城有名的机油手,一手复合弓,一首戳心矛,带着一堆猎狗,周边几个县城的野猪,他抓的不亦乐乎。 “既然没粮,干嘛不杀野猪,难不成有禁令?” 张平下意识问道。 然而听闻此言,在场几人同时看向张平,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张平,那个是野猪,进了林子比老虎还凶的东西,谁能打得过?” 宋老九把凳子搬远了一点,仿佛张平说这话,会让他也丢脸。 野猪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张平无语的看着宋老九,直接拿来纸笔写写画画。 “撩狗,快帮,重炮这三种狗打配合,苞米粒引诱野猪进包围圈,远了用弓箭,近了用戳心矛,一戳下去,野猪必死无疑,这很难吗?” 张平把要用的东西写上去,直接问道。 廖柏明宋老九看了半晌,再抬头来望向张平,脸上满是茫然。 “张平这都是什么东西?” “撩狗,快帮,重炮,这三种是什么狗,咱这只有土狗,没听过这几个啊?” “弓箭能射野猪,我咋没听过,大队保安科说过,那玩意子弹都打不死,弓箭能射死?” 廖柏明指着张平写的东西,从头问到尾,十足的没有见识。 虽然没听过,但廖柏明却觉得张平没在说谎,因为说谎的人没有这么强的自信。 眼前这小子,好像的确会抓野猪,而且还不只一两只,而是那种专家! 之前省里的农学专家来指导过种地,廖柏明从那些专家身上,就看到过和张平一样的自信劲。 这小子,的确让他长了见识,先是浪里白条,现在竟然还会抓野猪。 他怎么没听说过五大队有这号奇人? 这十里八乡的,野猪灾可不止一年了,早知道张平会抓野猪,夏秋的时候就该把他请来,去治理野猪。 “这都是抓野猪的东西,我自己随便起的名。” 张平随口解释了一句,有心解释,却发现说了他们也未必懂。 就比如撩狗快帮重炮这三种狗,撩狗嗅觉敏锐,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野猪身上的味,作为山里指引。 快帮速度快,体型修长,擅长丛林奔跑,能快速围堵,不让野猪逃跑。 而重炮,则是冲锋的主力军,莽哥,见到野猪直接就咬。 但这种狗,想在二道坡找到,根本不可能。 这些狗的粮食,足够几个成年人! “咱们二道坡,以前抓野猪用什么东西?” 粮食都没得吃,野猪浑身都是肉,一只成年野猪少说两三百斤,甚至四五百斤,抓住一头,够全村吃一顿! 他就不信这十里八乡,没人会抓。 听闻此言,廖柏明却连连摇头。 “野猪谁敢抓,二大队那边有个抓狼的好手,据说还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十里八乡的野狼都被他们抓光了,但就算这样,人家也不抓野猪,说抓野狼好歹还能活命,抓野猪稍不留神,不但被丢了命,而且还连毛都伤不了。” 张平听得嘴角抽搐,不过也可以理解。 狼虽然听着危险,但其实比较反直觉的是,狼对会实用工具的成年人而言,反而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廖柏明不明白,宋老九呢? 宋老九好歹也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张平就不信他也没办法。 而宋老九听了,比廖柏明更没用。 “你别看我,你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全拆了,我也弄不住一个野猪!” 张平彻底无语了。 区区野猪而已,有这么麻烦吗? 不过当张平仔细想了想上辈子的情形,却发现还真不是夸张。 野猪,是真的难杀。 吃饱喝足的成年壮汉,都没多少人愿意碰野猪,更别说这年头吃不饱,饿的腿发软,哪能是野猪的对手。 上辈子就算有动物保护,其他动物还是很容易就被偷猎到灭绝,但就在这种严格保护动物的背景下,明明有那么多偷猎者,可是野猪却是开放捕猎,是正规的合法狩猎。 而且不但可以抓,抓了之后,还能去村里镇上领赏钱! 抓野猪虽然需要狩猎症,但只要能抓住是有赏金的,有不少护农队都是靠这个过活。 然而就是这样有金钱激励,野猪还是成群的泛滥,根本管不住! 因为野猪喜欢山林,钻进林子里横冲直撞,长得又矮又敦实,身上还裹了一层大泥巴。 林子里遮挡视线阻碍行动,一不留神就会被野猪撞个人仰马翻,少说皮开肉绽,重则骨头断裂,因为野猪袭击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惜我上辈子的东西带不过来,否则的话,必能大发神威。” 张平心里郁闷。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八,好感度:五十!】 【叮!】 【李秀芝好感度正式突破五十点,奖励一次自由选择地点的机会!】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突破五十,奖励一次免费升级空间的机会,是否升级?】 【升级!】 张平猛的一愣,仿佛幻听了一般,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 “你们听到了吗?” 听闻此言,在场三人面面相觑。 “张平,你听到什么了?” 宋老九凑到门边,小心翼翼往外看去,还以为张平听到野猪叫了。 若是有野猪,就算他们有四个人,恐怕也扛不住。 野猪听起来没有柴狼虎豹那么厉害,但只有正面见过野猪的,才知道这家伙的杀伤力是真的猛。 豺狼虎豹,虽然吃肉又是野兽,但好歹有点脑子,但野猪除了蠢就是莽,纯靠皮厚血多,横行霸道。 有野猪在的山林子里,就算老虎也不愿意和它们在一起。 第54章 野猪换粮食? 张平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足足喝了一大杯热水,才压下了激动的心情,知道现在不是研究系统的时候,赶忙问道: “老廖,如果我能弄来野猪肉,你能不能把它换成粮食?” 当然能,这简直太能了。 “猪肉值钱,野猪肉更值钱,如果你能弄来一头野猪肉,咱直接就能拉到县城里卖钱。” “野猪肉几百斤,而且可能还不止一头,卖这么多肉,会不会被举报?” “没问题,咱这是农协会,我直接批一个计划外采购,属于正规售卖,谁能说什么?” 廖柏明说着,直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沓票,随手写了一张,直接盖了个戳,这就是合格证。 趁着他写东西的时候,张平开始研究系统。 指点地点传送,竟然是只要输入地点,就可以直接传送回去,不过有一点,传送地点一定要是张平去过的地方,而且还是脑中有具体存在的位置。 因此什么宇宙飞船,武器库,金库之类的地方,张平就算看过电影和纪录片,但也没具体去过,因此没办法去。 不过这些地方虽然不能去,但他可以回老家宅子啊! 老家的宅子里,就有狩猎野猪的全套工具,那可是他猎杀了几十头野猪的惯用武器! 不过可惜的是,指定地点的功能,只开放了一次,后续可以升级,但现在只能用一次。 至于提升空间,则是把基础倍数扩大了一倍。 原本是八立方米,两米长宽高,现在变成了四米长宽高,变成了足足六十四立方米! 廖柏明写完条子,认真的看着张平,问道: “张平,你真能抓野猪?” 如果廖柏明早几分钟问,张平还真没多少信心。 没有他家里的那套装备,想抓野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现在? 看着系统奖励的指定地点,张平咧嘴一笑,重重拍了拍胸口。 “我吹牛?到时候就怕我杀的野猪太多,你们会怪我把野猪都杀光!” 张平耸了耸肩膀。 他还真不是吹牛。 杀野猪,也是有科学指引的,按照上辈子的规矩,一平方公里,只能最多有两只野猪。 而张平开始捕杀野猪前,上辈子村子周边的野猪,已经泛滥到一公里五六只甚至七八只。 而张平加入这项运动后,仅仅过了两三年,当地的野猪就成了稀罕物,甚至连镇上都专门有人来劝他,不要再杀了,小心把周边野猪都杀光。 野猪这东西,在林子里基本上没有任何天敌。 它们成群结队的出动,老虎狮子能打过,但不愿意碰它们。 其他的东西,就算是野狼也基本咬不破它们的皮,毒蛇之类更是连皮肉都撕不开,更别说灌毒。 野猪这玩意,除了脑子不好,基本上就是个完美的动物物种! 皮糙肉厚还生得多! “一斤猪肉一块五,野猪肉更值钱,而且还是过年,起码能卖到两块钱一斤。” 宋老九不会杀野猪,但是却会算账。 “一只野猪,就算小一点的也能卖五百块钱呢。” 宋老九说到这里,看向廖柏明。 廖柏明连连点头。 “张平,只要你能弄来野猪,我就能把肉都换成粮食,到时候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 “口说无凭,你现在写个自己扣个戳,等我杀完野猪,我要你给我媳妇写推荐信,让她在二道坡小学当老师!” 张平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听闻此言,廖柏明顿时好笑,他还以为是什么条件,感情就是这点事,立刻写了个推荐信。 除了推荐信外,他还另外写了个保证书。 “张平,只要你能抓来野猪,除了你媳妇的推荐信,二道坡小学这几年来欠的一千多斤粮食,外加你们五大队该发的补助,我都给你们补齐。” “还有,我还可以擅自做主,多杀一头野猪,我给你们五大队单独留下三十斤猪肉,给你们炖猪肉炖粉条子,让你们过个肥年,这够意思了吧?” 六十年代讲究计划经济,张平就算杀了野猪,也不是这些肉的主人,但廖柏明管着农协会,却有权利分猪肉。 他开出来的这些条件,绝对够豪爽。 在宋老九的见证之下,张平郑重的收好推荐信,随后转身向外就走。 他得赶紧回一趟五大队的破房子,把空间里的破门板和火炉子都卸下来,腾出空间! 野猪,等着你张爷爷来弄你们吧! “宋老九,张平真能杀野猪?” 看着张平走了,廖柏明逐渐恢复了平静,又开始犯嘀咕了。 刚刚张平说的信誓旦旦,他就忍不住信了,还被折腾的很激动,但此时仔细想想,这不是在扯淡吗? 十里八乡的都拿野猪没办法,张平能有什么办法? “矿上有爆破队,钢厂那边有保安科,其实真要解决,野猪也不难解决。” 宋老九吧唧着热水,刚说了野猪,把他馋虫勾起来了,嘴里没滋没味的说道。 “子弹和爆破火药那么宝贵,怎么能浪费在野猪身上,再说这东天雪地的,去哪里找野猪?” 廖柏明没好气的瞪了宋老九一眼,觉得他在开馊主意。 “既然你没办法,那除了相信张平,你还能干什么?” 宋老九两手一摊,十分光棍的再次躺平。 身为二道坡的一员,村民们没吃的,他也看在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什么人说什么话,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的很。 反正廖柏明和他,都没办法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 目前来看,整个二道坡,满打满算就只有孙涛一个人有点办法,但人家非亲非故,干嘛要在白帮二道坡的百姓? 张平愿意顶上来,还的确想了个办法,干嘛不试一试呢? “我可告诉你,如果这小子真能解决问题,他就是个人才,不,是个宝贝!你如果不早点下手,指定会后悔!” 宋老九悠悠的说道,咧嘴笑了一下,却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柏明脸色微微一变,听出了一点不同的意味。 把话说明白,还有什么劲? 宋老九挥了挥手,往外走去。 “我劝你早点动手,缺粮食的,可不仅仅是咱二道坡一家。” 第55章 收留大姐? 廖柏明若有所思的看着夜色,夜空之中没有几颗星星,但有一颗却格外的闪亮。 今年冬天都难过,受到野猪灾的地方,也不只是二道坡。 “农协会这几间院子,的确有点太空了,看来我得早做打算,再多弄一个名额。” 廖柏明嘟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重新拿了一张草纸,写上了张平的名字。 “等等,这小子想来农协会吗?万一他不愿意来,怎么办?” 廖柏明忽然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想到了宋老九的话。 “不管了,只要这小子真能解决粮食问题,就算他不愿意,我也把他绑过来。” 夜色之中,张平才刚刚回到镇医院,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娘的,是不是宋老九在背后骂他? 张平心里嘟囔了一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上了,要绑着进农协会。 “你咋回来了?” 李秀芝已经把妮儿劝睡着了,见张平回来,目光有一点点躲闪,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张平。 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看张平,她总觉得有点害羞,很不好意思。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是还得走,但忍不住想见你,就回来看一看。” 张平轻声说道,直勾勾的盯着李秀芝,努力想看出一点痕迹。 在农协会的时候,突然就涨了几点好感度,正式突破了五十大关。 张平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小媳妇,当着他的面没有好感,咋一离开,就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给孙涛送板车的那一晚,李秀芝也在涨好感度。 这两次加起来,涨了整整十点好感度,总不能是小媳妇在自我感动吧? 虽说他接手了以前张平的那个烂摊子,但就凭以前张平做的那些亏心事,这几天下来,恐怕也没法让李秀芝彻底改观! “张大哥,等我能下地了,我给你家干苦力还钱,就别为难大妹子了。” 张平正想着,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张平微微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旁边病床,一双眼睛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这是咋回事? “大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咋有些听不懂?” 张平奇怪的说道。 虽然都住在一个病房,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平时即便进了病房,他也绝对不去看那边,免得会尴尬。 “大姐生了个女娃,她家里已经连着几天没来人了,我看不过去,就把剩下的那块肉给她吃了,还给她喂了一顿奶粉。” 李秀芝小心翼翼的说道,咬着嘴唇,有些心虚。 “如果你心疼钱,等回家后我去找周大娘干活,把这个钱补上,只要你不着急,哪怕就是干一年才能还上,我也干!” 李秀芝轻声说道。 中午剩的那点肉,值三毛钱就不错了,加上一顿营养剂,也不过就三块三毛钱而已。 为了这点钱,竟然涨了八点好感度,直接突破了五十大关? 张平心花怒放,怎么会埋怨李秀芝? 这点钱,花的太值了! “大姐,吃饭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有秀芝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等秀芝出院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媳妇从今天开始就是小学的老师了,每天给你带饭。” 张平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了廖柏明刚写的条子。 李秀芝猛的愣住了。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当老师,你现在信了吧?” 张平脸上,带着几分如孩子般的炫耀,得意。 “你咋弄来的?” 李秀芝声音发颤,双手止不住的攥紧,心情激动的厉害。 张平的确说过让她当老师,但她根本不敢有这个奢望。 自己的出身不好,而且还不识几个大字,就算能当老师,也得大队上说清楚状况,还得二道坡这边开大会,举手表决。 张平咋出去一晚上,就把这东西拿来了,而且还是农协会的推荐书? 农协会虽然发不起粮,但在农民心里,却一直是最有含金量的地方! “时间紧,我来不及说,不过你放心吧,这个事虽然还没成,但肯定有谱!” 张平说完,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妮儿,向外走去。 “等等!” 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张平回头望去,只见李秀芝下了床,几步凑上前来。 夜色之中,张平看不清李秀芝的表情,但却很清楚的发现,李秀芝脸蛋上,略微有一点点发红的羞涩。 “外面天寒,你带着这件毯子,早点回来,我跟妮儿等你吃饭。” 李秀芝的声音不大,回荡在张平耳边,却仿佛吃了蜜一样,甜的冒泡。 “你放心吧,我早去早回。” “秀芝,张大哥能收留我吗?” 张平走了之后,大姐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在张平走后没多久,其实她男人来了一趟。 本来又是一场乱闹,结果李秀芝看不过眼,说了几句嘴。 那男人喝了酒,还想闹事,甚至想打李秀芝。 就在这时,小陈护士走进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连矿场的宋老九,都得敬着张大哥,你敢动他女人一下,信不信他能扒了你的皮?”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大姐她男人顿时吓得酒醒,悻悻的撂下两句狠话,然后就灰溜溜的滚蛋了。 大姐哭的死去活来,只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秀芝姐,大姐这日子的确没法过了,你要是有能力,干脆就把她留在身边得了。” “大妹子,我家日子都不好过,而且那个家就一张床,哪有多余的地方给大姐住?” 李秀芝也心疼的厉害,但是却不是不管不顾的人。 她不能为了自己这点同情,给张平身上添麻烦。 “秀芝姐,张大哥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平日里少不了要忙前忙后,你又带着妮儿,哪顾得过来?” 陈小倩说道。 “反正我是觉得,只有你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你把陈大姐带在身边,哪怕就是洗衣烧水做点饭,也算是轻松点,不差她这一口粮食。” 说到这里,陈小倩似乎觉得自己话里有点歧义,赶忙补充了一句。 “大姐,我可不是说让你去做丫鬟,咱这都新时代了,没有给其他人家当丫鬟的说法。” 大姐哭哭啼啼的点了点头。 “小陈护士,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那男人靠不住,如果没人帮我们娘俩,我们恐怕真挨不过这个冬天。” 陈小倩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 第56章 复合弓!土猎犬! 不当丫鬟,就是当个帮衬的大姐,干活吃粮,不丢人,但说白了不还是靠张平养活吗? “你让我再想想吧,不能给张平添麻烦。” 李秀芝忧心忡忡的说道,还是犹豫不决。 直到张平回来前,她也没有下定决心,所以一直没有和张平提这个事。 但是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就免不了和别的男人做对比。 若是没有陈大姐的遭遇,李秀芝还不会太快原谅张平,然而大姐男人又闹了一通,两相对比,就显得张平的浪子回头,更显得尤为可贵。 这才有了突然暴涨的八点好感度。 “等他回来,我再和他商量商量。” 想着张平拿到的那张推荐信,李秀芝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他到底做什么大事去了? 五大队的林子外边,张平回到破房子跟前的时候,发现篱笆已经快装好了。 想着张大胆那几个混球的样子,张平顿时冷哼了一声。 就算装好了篱笆,张大胆那几块料,还是欠收拾。 “趁着还有点时间,先把木板弄出来。” 张平进了屋里,却没觉得半点暖和。 总共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到处漏风,靠近床边的地方还有一个大洞,正呼呼钻风,胳膊粗细的大洞直吹着脑门,这种破房子,竟然还能住的下人吗? 原来那个张平,真不愧是能上五大队特殊名单的懒汉。 张平先把火炉子弄出来,然后又把破衣柜放到床上,用放在墙角的石锤凿了几下,拆除了用不到的部分。 剩下的木板,也不能拿来烧火,还可以用来堵墙洞。 木板被张平直接顶在了原本的破木门上,如此一来,虽然还不牢靠,但只要后期加工一下,就能当个正常的木门了。 做完这些,张平看了看空间里还剩下的一堆破旧报纸,忍不住有些挠头。 捣浆糊,贴报纸,这活看起来轻松,但一个人干,工程量着实不少。 如果他把这活干了,今天晚上就别想再回家搬东西了。 “还是让张大大他们弄吧,不能让他们太轻松,多折腾他们几天,不然后面还得再收拾。” 想着张大胆那一脸不服的样子,张平冷笑了一声。 他今晚的首要目标,是确保能拿回放在老家的复合弓和狩猎工具。 自然是能省力气就省力气。 补完墙洞,还剩下了一点碎木头,张平都塞进了火炉子里边,生起了火。 就着那点光亮和温度,张平默默计算着时间。 差不多到了十二点,正当他有些迷糊的时候,系统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 “叮!” 系统提醒,穿越倒计时十秒钟,请选择穿越地点。 张平打起精神,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农村老家。 下一瞬,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朴实无华的老宅子里。 砖瓦墙,老宅院,因为无人收拾,院子里还长了一些杂草。 墙角边的鸡窝和牛棚里,早已空无一物,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牲畜的味道。 “爹,娘,我回来了。” 看着无人的院落,张平眼中猛的有些模糊,轻声呢喃了一句。 在城市混了三十多年,他也没混出什么名堂,直到爹娘死,他都没让爹娘抬起头来。 当初离家前的豪言壮语,依稀还在耳边,再一转眼,爹娘已经先后患病住进了医院。 往事不堪回忆,张平只能抓紧时间。 北房里的柴火垛里,有一个地坑,是张平前些年回家的时候挖的。 因为城里没办法用复合弓,张平花费重金买的九十五磅复合弓,只能藏在这里。 除了复合弓外,还有戳心矛,重炮甲,外加保养护理的机械油。 除了这些之外,盒子下边还放着一个应急急救包,里面有一些治疗血崩的云南白药和安心牛黄丸。 十分钟的时间,拿完这点东西也只花了两分钟,还有足足八分钟的时间。 张平赶忙回到屋里,但凡能拿的,都直接塞进空间里。 油盐酱醋,被子甚至扫帚疙瘩,哪怕是桌上的切菜板,他都没放过。 老宅子里已经没人住了,而下次指定地点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只能把能拿的都拿走。 六十四立方米的空间,足足大了一圈,可以让他拿任何想拿的东西。 拿完一圈,张平回到供桌前,又给爹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些,张平走到桌前,郑重其事的捧起了两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爹娘临死前留给他的寄托,一个母亲留下来的祖传镯子,一个父亲给他在附近庙里求的长命锁。 “爹娘,儿子现在有老婆了,还有了一个三岁的娃,你们如果能看见,一定会很喜欢,她们都很好!我把镯子留给媳妇,长命锁留给娃,你们在地下可以安息了!” 汪汪汪。 系统还剩三分钟的时候,张平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狗叫声。 对呀,自己怎么把狗给忘了? 张平的眼睛,猛的一亮。 捕猎野猪,除了需要厉害的工具之外,还需要狗帮! 撩狗,快帮,重炮! 一个护农队,至少要有七八头狗,这些狗都是捕猎野猪必不可少的成员。 撩狗是探路的,快帮是负责包抄迂回骚扰的,而重炮就仿佛狗群里的大将军,平日里吃的最好,上了战场也打的最凶,危险也最大。 他刚刚放进空间的重炮甲,就是专门给重炮狗护住身体的。 重炮直接面对野猪的撕咬,没有重炮甲,很容易就被野猪咬的肠穿肚烂。 撩狗和快帮都只能骚扰迂回,对野猪形成不了真正的威胁,野猪稍微一顶,就能把这种狗顶飞,甚至有可能直接顶死。 而重炮则是最凶悍的重型犬,不但体型壮硕,而且敢打敢拼。 看见野猪,根本不会废话叫唤,而是一个照面就扑上去,张嘴就咬。 机油手,说的就是人,直接给最后一击。 因为有狗帮的存在,捕杀野猪,才变成了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张平记得隔壁家的王大爷,就养着几条最擅长捕杀野猪的土猎犬! 说起来,这几条土猎犬,还是当初他送给王大爷的! 第57章 万事俱备 因为城里边没办法养大型猎犬,所以张平把那几个小崽子,都送给了王大爷。 当初离村的时候,这几条狗追了他三里地,还是被他打着,才赶回了王大爷家,却依旧叫唤个不停。 后来,他还专门给王大爷打电话,问这几只狗怎么样,但因为王大爷不太会用手机,这件事情也就放下了。 夜色之中,三只将近一人高的土猎犬,守在门边,不停的嚎叫。 张平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向外看去,正好和三只土狗的眼睛看到一处。 张平本来做好了防备,担心时间太久,土猎狗已经把自己忘了。 结果等他靠近之时,却发现三只野狗忽然不再叫了,而是发出了非常委屈的声音,不断挣脱绳子。 绳子绷直,竟然直接扯断了旁边的铁架子,随后没等张平反应过来,就直接扑到了张平的怀里。 “大黄,二黄,三黄!” “好家伙,你们三个怕是有百十来斤了吧?” 张平本想把狗抱起来,结果抱了一圈,才发现随便一只,都不是他能轻易抱动的。 王大爷可真是厉害,竟然把这三只狗养的这么肥? “你们三个,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张平兴奋的问道。 三只大狗,仿佛真能听懂张平说什么,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见此庆幸,张平顿时惊喜至极。 耽误了这片刻,最后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分钟了。 “系统空间里面,能放活物吗?” 张平问道。 “系统警告,随身空间不能存放人类,除人之外,其他动植物皆可随身携带,只要能放进去,就可以跟随穿越。” 张平闻言大喜,立刻将三只猎犬塞了进去。 把狗塞进去后,张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他回老家的时候,还买了一点点投资黄金,因为正好赶上黄金高价,直接砸在了手里,直到现在也没回本。 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黄金还在! 三十克一块的小金条,差不多值万把块钱,一共两块,将近两万元。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按说就算带回六十年代,这六十克黄金,也照样能换不少东西,但张平却连一点都没犹豫,直接把黄金顺着窗户,扔进了王大爷的屋里。 “哎呦,哪一个没良心的,竟然敢拿东西砸我?” 屋里面,响起了一声惨叫。 张平仿佛回到了童年恶作剧的时候,坏笑了一声,看着最后剩下的几秒钟,给王大爷鞠了个躬,消失在了原地。 张平才刚刚消失,王大爷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等光之下,王大爷气急败坏的刚要出去看,却忽然愣了一下。 床边枕头上,两块金灿灿的小金条,正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老天爷,咋还有黄金掉床头上,莫不是我喝多了在做梦?” 这日之后,平静的小村庄里,又多出了一个迷人的传说。 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张平却不觉寒冷,反而恨不得大叫几声。 有了复合弓和戳心矛,他就等于拥有了狩猎的两大神器,不仅仅是野猪,只要是林子里能看到的猎物,就算是黑熊,张平也不怕。 不过在检查收货品前,他还有另一个紧要的事情,打开系统。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十分钟(积分不足)】 【穿越状态:老虎机(可用次数一次!)】 【可用空间大小:六十四立方米(积分不足)】 果然,老虎机还有一次没有用完。 张平看着系统界面,顿时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三次老虎机模式没用完会被浪费掉,现在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虽说老虎机模式依旧是随机,但至少是有限随机,总比完全不可控的随机强得多。 “大黄,二黄,三黄,出来吧。” 张平迫不及待的放出了三只土猎犬。 三只大家伙一出来,顿时将张平扑在床上,热情至极的开始舔。 几年没见,三只大家伙想死了他这个主人。 张平一边玩闹,一边检查三大只的状况,发现这三个家伙毛色锃亮,显然是健康至极,正在壮年。 土猎犬是大型犬种,最重的能涨到一百二十斤,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沉。 但只有体重,是没办法直接狩猎野猪的,还需要护甲。 护甲是特制的,专门用来防撕咬防刺穿,除了屁股和四肢,都能护住。 有这套护甲,这三只土猎犬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单挑壮汉都没问题。 “可惜,没有撩狗和快帮,三大只都是重炮。” 张平给三大只装完护甲,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个完整的护农队,可以只有一个机油手放血,但狗一定要多多益善,他最多的时候,养着二十多条狗。 放在这个年代,显然是不可能。 他毕竟不能完全以抓野猪为生,而且养一大堆狗,恐怕也会引来一些是非。 “日后或许能弄个大院子。” 想着李秀芝和妮儿,张平傻笑了一声,现在不能修大院子,但谁说不能特事特办呢,如果他在五大队甚至二道坡的威望够大,就算盖大房子也没人会说什么。 到那时候,他就再弄个狗群。 复合弓和戳心矛,张平也拿出来检查了一番,虽然放了几年,但都没什么问题。 复合弓是国产货,但放在世界序列中也很不错,九十磅的重型复合弓,加上十根硬质破甲箭,一厘米厚的防爆盾都能轻易洞穿,更何况是野猪肉。 戳心矛就没什么稀奇了,两米长的硬质木杆上套了一个开了刃的三棱刺矛头,一戳下去轻轻一扭,立刻就能戳破野猪的心脏。 除了这些收获之外,张平空间里还有一些东西。 比如破被褥和破衣服,并没有多少,张平直接拿出来扑在了床上,方便睡觉。 收拾床褥的时候,他在一个被子里还发现了意外收获。 半袋子姜丝红糖,半斤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红茶和一些食盐。 这可是好东西,张平眼睛一亮,立刻烧水打算煮上一碗解解馋,顺便暖暖身子再睡觉。 但就在这时,张平却忽然一愣,看向门外。 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孙大胆? 第58章 市里来人 “长平兄弟,你在家里吗?” 孙涛站在门前,小心敲了敲门。 竟然是孙涛? 三更半夜的,他怎么找到自己这里来了? 张平猛的一愣,急忙把三大只和复合弓收回空间,刚想去开门,却听一声闷响,房门竟直接从外面被踹开了。 “烟囱有烟,这小子肯定在家。” 一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本就不牢靠的大门颤了颤,顿时向内坍塌而来。 砰的一声,尘土漫天。 若不是张平躲得快,扣在火炉子上的一壶滚开水,差点就砸在他的身上。 “孙涛,你想杀了我?” 张平大叫,他自认是个好脾气,此时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谁能想到,在自家屋里睡觉,竟会被自家的开水从炉子上烫死? 幸好他没睡着,否则就算不死,也被烫出一身的滚泡破容! “张平兄弟,你没事吧?” 孙涛显然没料到屋中有人,惊呼了一声,急忙上前连连道歉。 张平猛的推开他,冷冷看向门外。 “孙涛,外面这位弟兄看着有点脸生,是你的人?” 屋门外寒风凛冽,破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一身的文明装,绿棉裤,鹿角鞋,外加一个象征着知识分子的金边眼镜。 张平看得分明,刚刚踹门的是这个男人,而仅看了一眼,张平就意识到这个人来历不俗。 二道坡不是没有知识分子,但普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而眼前这个人,细皮嫩肉,肤色匀称,而且手上还戴了一副白手套,一看就是个蹲办公室的。 “张平,我来给你介绍。” 屋中气氛尴尬,孙涛心里暗骂了一声,硬着头皮打破僵局。 男人是大王庄专门请来解决野猪灾的狩猎小组组长,据说是市里的生态专家,上过大学,被安排下来做调查。 “原来是专家,幸会。” 这年代的专家都是宝贝,本着敬重人才的想法,张平点了点头,直接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 “不好意思,屋里捡漏,你们随便坐吧。” 张平裹了裹身上的棉被,淡淡的说道。 孙涛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火炉子旁,又添了几块柴,烤火取暖。 这个火炉子还是他给做的中间人,寒风之中,很是给力。 因为看白向奎穿的干净,张平给他拿了一套被褥垫着放在地上,然而白向奎见状,却冷哼了一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满脸的嫌弃。 “坐?你这里哪有坐的地方?我们直接说正事,不要套近乎了!” 张平本来已经不打算追究刚刚的事了。 听到这话,他脸色顿时一变,直接把被褥拽回了床上,随后一脚踹翻了木凳子。 “爱坐不坐,不坐就滚,别说咱咱的!套近乎?我跟你很熟吗?” 说着,张平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倒了一杯热水,撒了一点点红糖和食盐,点上不知道哪一年放干的老红茶。 还别说,味道竟然也不赖。 冬日的三更半夜,能混上这么一杯饮料,绝对是人上人。 孙涛距离张平最近,同时也闻到了香味,顿时咽了口唾沫,忍不住说道: “兄弟,能不能给我整碗喝的?” 张平对事不对人,他看不惯白向奎,但对孙涛没什么意见。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张平说道,又拿了个搪瓷碗,里面放了一点点红糖和茶叶热水一浇,再放在火炉子上一烤,茶叶的香味,顿时被激发出来,放在嘴边还没喝下去,就能闻到一股甜滋滋的感觉,令人浑身发暖。 孙涛走了一晚的夜路,本就天寒,此时也忍不住哈了一口热气,顾不得烫,连喝了三口,挤出了一身热汗。 “爽!” “张平,你这茶叶真不错,还有红糖,我咋不知道还能这么喝?” 这年头的红糖,也属于稀缺品,一般只有病号和孕妇,才有资格享受。 张平的这包红糖,放在老宅子不知道多久了,若是放在上辈子,这点红糖早被他当垃圾扔掉了,哪还会当宝贝一样放着。 放在这年月,却是一顶一的稀罕物,尤其是红糖还加了姜丝,更是冬日里的大宝贝。 白向奎显然也闻到了香味,感觉又下不来台,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张平,半晌都憋不出来一个字。 “张平,这位是市里的大专家。” “市里专家怎么了,专家就能不问青红皂白,踹烂我家的房门吗?专家也照样得赔钱!” 张平阴阳怪气的说道,就是要让白向奎下不来台。 他好不容易才寻来木板,寻思改天弄成木门,挡一挡寒风,结果还没一晚上,就被弄烂了,他找谁说理去? 孙涛满脸的尴尬,他也觉得白向奎做的不对,但对方毕竟身份尊贵,也的确是想做点事情,只不过是态度欠缺而已。 “对不起。” 白向奎硬邦邦的说道,不知道是真的想道歉,还是被红糖茶勾的忍不住馋虫,总之是道歉了。 “张平,这样行了吧?” 孙涛急忙说道。 张平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屋里没有别的碗了,你们俩凑合用一个吧。” 白向奎才刚凑到炉子旁,听闻此言,表情又是一僵,以为张平在故意针对他。 “你瞪什么眼?我这屋里就是没有别的碗,你要能找到我跟你姓!” 没等他说话,张平先瞪了他一眼。 他空间里,倒是有三四个碗,但这时候也不方便拿出来。 孙涛在旁边,看的偷笑。 眼前这位专家,早晨来见他的时候,身边大小陪同,据说光下属就带了三四个。 结果才来了五大队,还没说几句,就被张平顶的像个受训的小学生。 张平不知道白向奎是什么人,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怎么在乎。 这年月谁有本事搞粮食,谁能让村里人活命,谁才是狠角色。 城里人怎么了? 市里的专家又怎么了? 搞不到粮食,照样是挨饿的货! “孙哥,你们找我来干什么?” 感觉再说下去,白向奎就快被气死了,张平才转头看向孙涛,说起了正事。 听闻此言,孙涛顿时打起了精神,赶忙说道: “兄弟,我们想请你打野猪,你有空吗?” 第59章 连夜出发 打野猪,这么凑巧? 张平眼中,闪过了一丝古怪。 “孙哥,你咋想到找我了?” 他还以为孙涛消息灵通,从宋老九或者农协会那里知道了交易,哪想到才刚说完,白向奎就咳嗽了一声。 “张平同志,你误会了,打野猪的事情,自然有我们市里的小组负责,今天晚上来找你,只是听说你有个抓鱼的本事,想请你去河沟里捞点鱼当补给。” 捞点鱼? 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打算邀请他一起打野猪? 张平看向孙涛,想看看他怎么说。 “张平兄弟,市里的小组的确很厉害,子弹宝贵,都得留着用来打敌人,所以抓野猪的时候只能靠人力,白队长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已经替周边三四个县城解决野猪灾了。” 孙涛急忙解释。 提起自己擅长的领域,白向奎一扫颓势,露出了一丝傲然。 “最近半年,我带着野猪处置小组,一共走遍了周边三个县城,共抓了六头野猪,除了三位同志受伤,落下了残疾之外,没有一个人死亡。” “不过根据我的探查,周边几个县城的野猪仔,都是顺带,真正的问题出在大王庄这里,大王庄周边山高林密,更远处还连接群山重栾,这里的野猪应该是最多的。” “山里没有食物,我们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粮食,所以想请你抓点鱼,让我们随身携带,没有肉食,实在是扛不住。” 白向奎滔滔不绝的说道,眼睛直直的盯着张平,以为张平会面露崇拜。 然而张平听了只是耸了耸肩膀,滋溜滋溜的喝着红糖茶,压根没看他一眼,更别说惊讶了。 “你们打野猪,我能分肉吗?” 张平说道。 “张平同志,我们让你帮忙是你的荣幸,你还敢分肉,你到底有没有荣誉感?” 白向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荣誉感,是吧? 张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不能分肉没事,猪肉养分大,骨头还可以捣碎做肥料,我建议直接就地埋进土里,来年种庄稼更结实。” “好不容易抓的野猪,怎么能埋进地里,当然是拉回市里去,有我们……” 白向奎脸色一沉,不耐烦的看着张平。 “就让你抓几条鱼而已,你哪那么多废话,野猪怎么处理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是吧?” 张平冷冷的看着白向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 “干活让我帮忙,分肉却没有我的份,孙涛,这专家当的也太舒服了吧?” 张平阴阳怪气的说道。 白向奎闻言,顿时气炸了肺,搪瓷碗猛的砸在地上,冲着张平一指,鼻子差点气歪了。 “张平,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抓不抓鱼?” “没兴趣,没时间,更没意思。” 张平直接甩了三个闭门羹,手中搪瓷碗,猛的也砸了出去。 一瞬之间,白向奎惊呼了一声,狼狈的跳到了门外,气的几乎冒烟。 这小子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张平你别后悔,没有我帮忙,你们大队的野猪灾休想过去,等事情传开,我看你怎么和大队交代。” 说完,白向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屋子之中,孙涛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无语的看着张平。 “张平,他好歹也是市里的专家,你何必跟他斗气呢?” 他也有些烦白向奎,但市里的专家又待不了多久,把他们哄走就完了。 而且,不管分不分猪肉,好歹能把野猪灾熬过去,不是吗? “孙涛,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他,我们五大队的野猪灾就解决不了?” 张平淡淡的看着孙涛。 孙涛刚要点头,却忽然间愣了一下。 夜色里,光线暗淡,他看不太清楚。 直到张平从床上摸索了一下,他才发现张平的床上,放着一根将近两米长的大杆子。 “兄弟,只是一根破杆子,你该不会以为靠它,就能杀了野猪吧?” 孙涛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却倍感荒诞的摇了摇头。 张平真是太没见识了,那可是野猪,子弹都能硬扛十几颗,就凭一个破杆子,怎么打的死? 野猪皮糙肉厚,又善于丛林奔跑,在环境恶劣的丛林之中,就算是神枪手,能瞄准的机会也不多,往往一梭子子弹下去,很可能都打不中一下。 秋收的时候,大队上不是没想过找战士帮忙,结果派了一个小队进去,据说废了上百发子弹,也只抓住了两头野猪。 这个消耗比,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现在是困难时期,上战场杀敌,都得讲究一颗子弹,一个敌人,上百发子弹才弄死两头野猪,这太不划算了。 也正是因此,后来到了冬天,大队上又派人去找战士帮忙,结果等了又等,上面也没有派人下来,最后只给了一个建议,说是尽量组织村民猎人自救,不要消耗弹药。 子弹宝贵,大家也能理解上面的难处,所以才有了请白向奎来帮忙的想法。 人家大老远的来猎杀野猪,就算不分给大队上一块肉,也无所谓。 孙涛实在搞不懂张平的想法。 “谁说我没办法?我这杆子上有长矛头,一扎下去,刺破心脏,就算野猪有十条命也扛不住!” 张平淡淡的说道,开始穿衣服向外走。 他本来没打算今晚就行动,但白向奎一插手,反倒给了他一点动力。 见张平收拾东西衣服,说干就干的样子,孙涛顿时呆住了。 “兄弟,你可别冲动,你都不知道野猪在哪里,你怎么去抓?” 他赶忙劝说。 孙涛非常欣赏张平,实在不想看着张平死在野猪林里。 “孙哥,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别劝我,只要告诉我王把头的林场往哪边走,剩下的就不用多管了。” 张平去意已决。 这小子,是玩真的? 孙涛沉默了片刻,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二道坡的地图。 “五大队向北走大概十多里路,到了那报我的名字,会有人带你见王把头,缺什么跟他要,账算我身上。” 孙涛没再废话,尽管不看好张平,但做人却非常大方。 张平看着地图,眼睛一亮。 有了地图,就有了方向! 第60章 林场阴云 张平的粮食基本上都给了学校,赚来的八十多块钱,也都给了农协会和李秀芝,除了空间里那几个罐头之外,就只有老宅子里的一点红糖和百年都不过期的食盐,真就没什么补给。 “孙哥,等我好消息,过几天咱们一起吃猪肉,烤猪排。” 张平大笑一声,向外走去。 夜色之中,孙涛只能看到张平的后背上,背着一根硕大的长矛,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能杀了野猪? “他是在找死,你不打算劝劝他吗?” 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孙涛回头看向白向奎,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 “白向奎,我敬你是专家,才带你来找我兄弟,你就算瞧不起他,也不能太过分吧,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白向奎顿时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就是个懒汉,你至于跟他称兄道弟吗?” 砰!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猛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向奎吃痛,顿时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你疯了,我有说错吗?” 白向奎怒吼。 孙涛含恨而出,这一拳,险些打的他鼻梁碎掉。 “懒汉?我兄弟要是懒汉,放眼整个二道坡,就没有哪个人是好汉了!” 孙涛臭骂了一声,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又有些不解气,回头指着白向奎,大骂道: “我那兄弟说的没错,你根本就瞧不起他,瞧不起村里的汉子!你也配说荣誉感?你敢说你拿了野猪不是到市里送礼,不是为了要市里的嘉奖?” “村里的汉子买鱼,还知道花钱花粮食换,你说个荣誉感,就让我兄弟大冷天里下河白干,你想把他冻死吗?” “你不是瞧不起他吗?我告诉你,我兄弟一个人抓的野猪,比你这个所谓的野猪问题小组抓的都多!” 夜色之中,不少人家的房门打开缝,好奇的看向林子这边。 其实从刚刚开始,就已经有村民发现这边的动静了,但是却没有人敢出来。 两个原因。 一个,他们认出了孙涛。 另一个原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是张平。 张平这个懒汉,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活着也只是给五大队添乱而已。 等到孙涛离开,白向奎才悻悻擦掉了鼻子上的血,骑上自行车,向二道坡走去。 自行车非常新,凤凰十九自行车,才买了不到一个月,是他用半扇野猪换来的。 野猪肉,当然不能分给张平,因为他的确都有用处。 之前半年,一共打了六头野猪,他卖了足足将近三千块钱! 其中一千块,被他分给了各个兄弟,剩下的两千块,他置办了好些家具,还在外面找了个相好。 但就算这样又怎样? 他抓的野猪,他凭什么不能去处理? 一个二道坡的懒汉,也敢分他到嘴的肉,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凭他一个人也想抓野猪,还抓的比我多?” 想着孙涛说的那些话,白向奎又冷哼了一声,露出了一丝狞笑。 那小子,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已经想好明天一早就出发,但现在,他打算再多等一天。 等到后天再出发,这样一来,说不定等他到了山里边,还会看见张平的尸体。 出发的早,万一那小子没被野猪拱死或冻死,他不是还得落个见死不救的骂名吗? 等张平死了,等他带着野猪满载而归,他倒要看看孙涛是什么表情? 寒风一吹,鼻子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白向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 二道坡林场。 大雪封山,寒风呼啸。 林场深处,连最耐寒的狗熊,都忍不住风雪,钻进了地洞里,但还有人活动的痕迹。 “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开店铺,老六,你这手相不赖呀,日后肯定是发财的命!” “你这说的够靠谱吗?我要是能发财,还用得着在这里侃大山?” “你咋不信我呢?我这可是祖传下来的手艺,早年间,我爹就是靠这套手艺娶的媳妇,还盖起了大瓦房!” 黄泥地窨子里,木帮的几个伐木工,正裹着棉服侃大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 众人猛的闭嘴,紧紧握住手中的斧头,紧张无比的望着外面。 一阵阵压抑的死寂之中,脚步声逐渐靠近,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响。 “是我,别担心,不是野猪。” 听到这个声音,屋中几人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出去,却见布帘撩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中空无一物。 刚刚还惊喜的众人,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失望之色展露无遗。 “把头,咋没带粮食回来,这边就剩下三天口粮了,再没粮食,咱们只能下山喝西北风了。” 刚刚还算命的刘瞎子,此时也不装大仙了,张嘴就讨要粮食。 他家里日子最难,全指望他上山砍木头,赚钱养家呢。 林场的工作不轻松,但也确实赚钱,一个人干活,能养活六七口人。 他如果带不回去粮食,家里那六七张嘴,都过不了这个年。 其他几人虽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展露无遗。 日子难,太难了。 他们冒着风雪,砍木头图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养活家里吗? 粗粮再难入口,也总比树皮强吧,更何况树皮都快啃完了,再弄不到工分,弄不到木头,他们拿啥去外面换粮食? “野猪扎窝了,根本过不去。” 王把头心里憋屈,看着弟兄几人着急上火的样子,一咬牙,就要把身上的大衣脱掉。 “把头你疯了,这么大的风险,你脱衣服干什么?” 刘瞎子等人大惊,赶忙劝阻,以为王把头想不开了。 “我这件衣裳值点钱,你们拿着去换点粮食,这个冬天恐怕没什么收成了。” 王把头说道,没脸去看弟兄们的表情。 为了来林场干活,家家都掏空了家底,换上粮食,人吃马嚼,差不多能准备两个月,但就是这么多粮食,却都藏在了之前的地窨子,被野猪霸占了。 粮食被糟蹋了,要是能抓住野猪也行,但这谈何容易。 没有粮食,也抓不住野猪,他们就只能等死。 绝望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地窨子里,每一个人都傻眼了。 “请问王把头在里面吗?” 第61章 林场投奔 地窨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王把头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数,七个人,一个不少,都在这里了。 “谁在外面?” 王把头喊了一声。 木帮的人,在深山里都打着警惕,因为传说黑瞎子会假扮成人,如果有人被骗出去,就会直接一个熊扑过来,咬断脖子。 林场传说是真是假,没人在意,但加点小心,是没问题的。 寒冬腊月,除了拿命换粮食的木帮之外,谁还会来这种地方? “我是县里野猪处置小组的成员,来做先期调查的,请问您是王把头吗?” 一个男人掀开了帘子,风雪吹进来,男人赶忙关紧帘子,凑到炉子旁边烤火。 这男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王把头等人顿时松了口气,再打量男子,却发现他身上穿着一身军大衣,胳膊上,还带着一个红色的袖箍。 “野猪处置小组,县里终于派人来帮我们了?” 王把头等人大喜,急忙上前又是送水,又是送吃的。 男人见状也不客气,他已经饿了半晌,立刻开始吃了起来。 咕噜噜。 一阵肚子声音响起,男人抬头看向众人,这才发现王把头等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们咋不吃呀?” 男人愣了一下,把饼子用力咽下去,又吃了一块咸菜。 “粮食不多,就够两三天的,大家都饿着肚子,不过您来了就好,只要您把野猪赶跑,我们就能回到大本营,那里的粮食起码能吃两个月。” 王把头嘿嘿一笑,又递过去一块咸鱼干。 这东西可不得了,虽然不多,但吃了一块,就比吃两斤棒子面,还有力气。 然而男人的手,却悬在半空僵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把头。 “王把头,我就是来提前探个路,解决野猪的不是我,而是市里来的专家白向奎,他们起码还得两三天才能过来。” 啥啥啥?起码还得两三天过来? 王把头猛的愣住了。 粮食本来就不够吃,刚刚刘兴钊吃的这一顿,几乎吃掉了他们两天的量,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两三天都得饿肚子了。 “你确定……他们两三天会来吗?” 王把头急忙问道,急不可耐。 刘兴钊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犹犹豫豫的说道: “大概吧,我只是个探路的向导,他们什么时候来也不由我说了算,而且就算来了还得制定捕猎计划,少说也得一个星期,才能抓到野猪。” 一瞬之间,刚刚还以为有救了的众人,顿时瘫在地上,彻底的绝望了。 “你咋不早说?” 刘瞎子怒吼咆哮。 “你把我们的粮食都吃了,你倒是吃了个肚圆,我们怎么办?接下来两三天都撑不住,还要等一个星期,那时候我们早饿死了!” 刘兴钊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边的半块饼子,下意识又想塞进嘴里。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来当向导的,吃顿饭又怎么了? “别吵了,我来想办法吧。” 王把头咬了咬牙,强压住想打人的冲动,想往外走。 没粮食,他们只能拼了。 “王把头,你去哪儿?” 一个声音响起。 “没吃的了,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薅点野树皮,煮了吃。” 王把头头也不回的说道,刚要往外走,一只大手,却盖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不是拿了我一堆鱼嘛,咋才过了两三天就没吃的了,你们已经都吃光了?” “鱼?” 听到鱼,王把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不像是自己兄弟。 他回头望去,看清了眼前的来人,顿时揉了揉双眼。 没看错吧? 眼前的人怎么是张平兄弟? “张平,你咋在这里?” 王把头猛的惊呼,用力抓住张平的肩膀,前所未有的激动。 “难道你是来投奔我的?” 王把头刚笑了两下,又想起大队上的难处,顿时苦笑。 “我这里没什么吃的,你恐怕白跑一趟了。” 张平的确想弄吃点得,但就算没有也无所谓。 他本来就不是饿死鬼托生,虽然回来几天,没吃上什么好东西,但也没饿着。 “没吃的不要紧,我这里还有点食盐和红糖,等下煮了来碗汤暖暖身子,我先睡一觉,等睡醒再说。” 张平说道,把手伸进破棉服里假装掏东西,顺手把空间里的食盐和红糖拿了出来,顺手还多拿了点茶叶。 “对了,你也别去找树皮了,等我杀了野猪,给你们弄个猪头猪腿吃。” 张平实在困得狠了,不等王把头反应过来,就直接钻进了地窨子里,冲着各位兄弟点了点头,随便拉了一床被窝,闭眼就睡。 这一路过来,花了足足六七个小时。 上山的时候,就已经熬了一夜,没想到进山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泛亮。 哪怕张平是个铁人,也已经有点扛不住了。 他倒是睡着了,而在场的众人,却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尤其是王把头,更是呆愣愣的看着张平,满头满脸的问号。 “王把头,这小子是谁呀?” 刘瞎子问道,满脸的不爽,以为又是一个来吃白食的。 旁边的刘兴钊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吃了个饱,躲在炉子旁边烤火,也不担心王把头他们敢拿自己怎样。 我是县里的人,又有市里的专家当靠山,吃点白食怎么了? “我这位弟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咱们那堆鱼肉,就是从他这里搞来的,而且你们瞧人家是带礼物来的,还要上山抓野猪呢。” 王把头晃了晃手里的红糖和食盐。 食盐大家有,虽然没有张平拿来的好,但是也勉强能吃。 但红糖,却是一顶一的好货。 这时期的红糖是讲究配给的,就算有票也不容易买,一般的农村孩子,也就只有家里大人去供销社采购时,才能找到理由弄几块糖吃,还不是红糖。 张平拿来的红糖是姜丝红糖,更是红糖中的极品。 红糖和食盐泡水,再加上一些能吃不能吃的东西放锅里煮,配着红茶的香味,顿时让大家只咽口水。 第62章 目标!大本营! “别的没有,雪水有的是,咱们吃吧。” 王把头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先舀了一碗,入嘴之后,茶香,红糖姜丝的甜香,微辣,再加上食盐的味道,弥漫在一起,顿时让他大赞了一声。 “张兄弟真是不错。” “老大,您咋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咋就厉害了?他说抓野猪你们就信?你们也不瞧瞧他就拿个破竹竿子,加个矛头就能抓野猪?” 众人吃了张平的东西,又听了王把头的讲述,都对张平赞不绝口,然而角落里却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王把头脸色一沉,冷冷的看向角落里的刘兴钊。 “刘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瞎子等人怒瞪着刘兴钊,若不是王把头在这里管着,他们早就冲上去揍这小子了。 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敢说张兄弟坏话,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县里的人又怎么样,瞧不起他们,县里的人也照打。 “我是在为你们好,野猪多厉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就问问你们,就凭这么个破杆子,你们能抓住野猪吗?” 刘兴钊说道,喝了一口红糖水,眼睛顿时一亮。 这红糖姜水咋这么好喝? 红茶也不错,味道醇厚的很,好像比市里专家带来的茶叶还好。 这小子,难道真有点本事? 他正嘀咕,却见众人都看向王把头,仿佛根本不信他的话。 “王把头,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一个弟兄说道,露出了一丝迟疑。 野猪有多厉害,他们是清楚的。 木帮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 而这里足足有八个人,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拿那群野猪,没有丝毫办法。 不是他们没本事,而是野猪太狠太厉害。 因为寒风本来就大,众人穿着破棉袄又妨碍行动,再加上林子里的雪,足足没过膝盖。 各种因素叠加,野猪在这种环境如鱼得水,但他们行动却仿佛是背着一百斤石头,身体半残废。 除非野猪不能动,任由他们打,否则只要野猪动起来,别说是八个人,就算再加十个人也拿一头野猪,没有办法。 “我相信张平,他是个能人,而且咱不说野猪,就说之前抓的那些鱼,我问问你们谁能抓得到?” 王把头沉思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张平,而且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一百多斤鱼,兄弟们是见过的,而且也吃了。 鱼谁都吃过,但是冬天这么肥的鱼,却是少有! 寒冬腊月,下河里抓鱼,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听闻此言,刘瞎子等人立刻点了点头。 “把头说得对,张平兄弟的确厉害!” 刘瞎子率先说道。 他吃鱼的时候,还动过拜师学艺的心思。 刘瞎子外号瞎子,但人并不是真的瞎,只不过是有点眼花而已。 众人交口称赞,说起那堆鱼就忍不住流口水,又忍不住大骂。 一百多斤鱼,他们都没舍得吃多少,都放在大本营那边,也不知道被野猪糟蹋没有。 林场众人吃过鱼,知晓张平的厉害。 但刘兴钊却没见过,还以为是众人在嘴硬,顿时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 一群没见识的土老帽,知不知道野猪有多可怕? 就凭一把破木杆子,哪怕加了个矛头,也不过如此,还真以为能抓住野猪啊! 张平虽然疲惫的厉害,但也就睡了三个时辰,上午十点钟没到,他就已经醒过来了。 “张平兄弟,你咋不再多睡会?” 发现张平醒了,王把头立刻凑上来,一脸关心的问道。 没等张平说,他就递上了一碗红糖水。 有茶香,有食盐,还有一点点山上的菌子。 这碗汤水,可比张平喝过的那些更有营养,也更真材实料。 “野猪要紧。” 张平见有陌生人,也不便多说。 “王把头,你这里没有粮食,这到底是咋回事?” 张平可以不吃,但野猪总得吃吧。 想把野猪勾引出来,没有粮食是不行的。 张平来之前,本来已经想好了计划,弄点苞米面也行,只要放在火上烤一烤,让香味散出去,野猪闻到味道肯定会过来。 有野猪的地方,一般没有什么大型野兽。 林子里的野兽,都有领地意识,而野猪是个不安分的,满山四野的跑,在这大雪寒冬的日子里,就算是饿急了眼的野狼,也不愿意和野猪在一个林子里待着。 打又打不过,咬又咬不死,关键是野猪比它们能吃。 只要还不傻,就算是成队的狼群,也会选择绕开野猪,去其他地方。 和白向奎这位专家的想法不同,张平反而觉得有野猪,反倒证明五大队这边更安全一点。 因为只要有野猪,在这大雪封冬的日子,就没有其他野兽会来捣乱。 只要能把野猪数量控制住,来年的收成,就不用再担心,也不必再多想野兽伤人的事情。 而且,日后还能考虑野猪驯养变家猪,这又是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粮食不是没有,只是都在大本营,野猪把那里占了。” 王把头苦笑了一声,把林场的状况,说了一遍。 林场有三四个大本营,但是距离太远,他不知道其他木帮那边的状况怎样,但他这边,的确是野猪闹得最凶的。 张平闻言,眼睛一亮。 野猪在大本营,那感情更好,抓起来更方便,一窝抓还省的再单独引诱了。 “王把头,我需要两个帮手,帮我列阵,你看看让谁跟着去?” 张平不敢耽搁。 如果不是扛不住,他连那三个小时都不想睡。 有竞争对手在,他心里焦虑的很。 野猪肉,绝不能让给白向奎。 “我算一个,刘瞎子,你们再带一个人来。” 王把头自告奋勇,随后又让人推举,一群人里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刘瞎子站了出来。 他家里日子最困难,灭野猪的心情,也最迫切。 有这两人拿着火把吓唬野猪,就足够了。 然而张平正想走,却见蹲在角落里,始终不发一言的刘兴钊,忽然站了出来。 “算我一个,我也去。” 第63章 围堵狩猎 “你是?” 张平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兴钊。 刘兴钊的穿着,不像是木帮的人,军大衣这种东西,虽然木帮也穿得起,但在这深山老林里,穿这东西不方便,而且这家伙胳膊上带着红袖箍,一看就不是林场的人。 “他说自己是个向导。” 刘瞎子说道。 “什么向导,你能不能说全?我是市里专家的向导,专门给野猪处置小组引路的!” 刘兴钊拍了拍军大衣,故意显摆着胳膊上的红袖箍,想看看张平羡慕的眼光。 然而张平听了却只是抬了抬眼皮,一句话都没说,就往外走去。 “臭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见张平不搭理自己,刘兴钊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赶忙拿上火把跟上去。 他哪里知道,张平没说话已经算脾气好了,如果脾气差,他刚刚就该把长矛戳死他。 市里的专家是竞争对手,还把他的木门弄烂了,又害他狂奔一整晚,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提前派了个人占位置,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平,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野猪?” 王把头紧紧跟在张平后面,出门的时候,张平看到了几个背筐,让他们三人都背着。 “王把头,您就放心吧,野猪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只要在外面放把火守着路,别让野猪跑出来就行。” 张平嘿嘿一笑。 他有大黄三兄弟,按说这野猪就算能抓,也不好抓。 野猪的蛮力极大,一旦发起狠劲,就算有护甲在,重炮也不是野猪的对手。 但今天就仿佛是老天爷帮忙,野猪躲在了地窨子里,空间狭窄,不需要撩狗和快帮从旁边骚扰,只要放火圈出区域,逼的野猪分散开,他就可以直接围猎野猪。 先搞一只野猪保底,再说其他的。 只要野猪的数量不是太多,用不了半天,他就能把这个地方的野猪都搞定。 “装神弄鬼,就凭你一个人还能抓野猪?做梦去吧!” 刘兴钊在旁边,嘀咕了一声。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无论是王把头,还是张平,都听到了。 张平看了刘兴钊一眼,没说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吗?” 发现自己的话被听见了,刘兴钊也不心虚,故意晃了晃胳膊上的红袖箍,一脸嘲讽的看着张平。 面对王把头,他还得考虑考虑招不招惹得起,但面对张平,却没有半点担心。 他可是县里的人,在大王庄这一亩三分地上,像张平这种没什么来历的小村民,他拿捏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压力。 砰! 一只大脚踹过来,刘兴钊只防备着张平,根本没防备旁边。 这一脚踹的又急又狠,角度还刁钻,瞬间踢到了刘兴钊的腰窝上。 刘兴钊只觉得肋骨仿佛被野猪重重撞了一下,疼的厉声惨叫,倒在雪地里不断挣扎,倒吸凉气。 “谁打我,你们谁打的我?” 刘兴钊咆哮,扶着树干站起来,满脸狰狞的望向四周。 地上的脚印多的是,但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刘瞎子,死死盯着对方。 “刚刚是不是你在踢我?” “刘兴钊,你可别冤枉人,这里这么多双眼睛,谁看到是我踢的你?” 刘瞎子嘿嘿一笑,站到了王把头旁边。 “还说不是你?除了你怎么可能有别人,刚刚就只有你站在我这边!王把头,你说是不是?” 刘兴钊急忙看向王把头,想让他证明,然而王把头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点上了一个烟卷,眼睛中带着一丝丝的阴狠,完全没有了地窨子里的好人模样。 “刘兴钊,这大雪封山的林子里面看不清路,摔一跤没什么,但万一不小心着了道,掉进陷阱里,或者被野狼叼走……这也是备不住的事,你说对不对?” 王把头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在刘兴钊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一股寒意爬上心头,他的冷汗流了下来。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没事了。” 刘兴钊咬了咬牙,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没种的废物。” 刘瞎子撇了他一眼,故意骂了一句。 他故意挑衅,还以为刘兴钊会动手,没想到连个屁都不敢放。 刘兴钊身子一颤,依旧当做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走着。 大本营距离此地,并不算远。 王把头在前面带路,拐了一个坡,又艰难走了半个钟头左右,指着上面的一棵红干大树说道: “张平,过了前面的坡子,就是地窨子,但不能再往那边走了,这里是风口,再往上走野猪会闻到味,一旦惊动了它们,咱们几个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说到此处,王把头还擦了一把汗,显然是心有余悸。 对于林场的地形,张平不熟悉,但是对于怎么解决野猪,张平却比王把头更熟悉。 “王把头,你们把木头分散开,尽量绕着这个坡摆成一圈,还有没有木油?” 张平看了一圈地形,眼睛忽然间亮了一下。 林场的大本营,选择非常讲究,既要处于风口,又要处于高处,尽量方便观察。 风口会带来许多味道,老练的林场把头,能通过风带来的味道,判断危险状况。 野兽的身上味道很重,而一般越厉害的野兽,领地意识越强,他们一般会通过撒尿的方式标记领土。 王把头从十一岁就开始在林场里砍木头,张平一说,他就立刻知道了要干什么。 “你想把野猪都堵在坡道上?” 王把头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这地窨子里,可不止一只野猪,到底有几只,我也不知道,万一有好几只你怎么办?” 刘瞎子等人闻言,顿时想起了前几天的经历,连连点头,眼中都带着一丝恐惧之色。 刘兴钊虽然没说话,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生活在大王庄,就算没见过野猪,也听过野猪伤人的事情,从小到大,被野猪伤过杀过的人可不在少数。 “王把头,几只野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它们落在我的手里,就等着进烤炉吧。” 张平哈哈一笑,知道多说也是无益,直接往山上走去。 上了山,张平立刻把大黄三兄弟放了出来。 三大只闻到空气中野猪的味道,顿时触动了血液里的狩猎基因,围着张平躁动不安的转圈。 第64章 三狗战野猪 “去吧,把野猪找出来!” 随着张平一声令下,三只穿着护甲的重炮,立刻冲进了雪堆,转眼就消失无踪。 张平却不慌不忙,先把戳心矛取出来,固定了一下矛头,随后看了看左右,找了一个制高点,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的大杀器,九十磅的滑轮复合弓! 三十米距离内,九十磅重的滑轮复合弓,威力甚至堪比狙击枪。 而想拉动如此神器,单凭一股子蛮力不行,必须要掌握发力技巧。 张平玩复合弓的年数,已经小十年了,从一开始只能拉二三十磅,到后来掌握重型复合弓,至少换了十把弓。 而他用了这么多把弓后,发现最适合自己的还是九十磅的重量,留一些余地可以增加准头,也可以多留些体力,多发射几次。 复合弓要用背肌去拉,而且滑轮复合弓拉的越大,越省力气,反倒是刚开始时最耗力。 张平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山下面的雪地。 他已经准备好了,就看野猪什么时候出来了。 “王把头,你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刘瞎子拿着木头,按照张平画圈的地方开始布置柴火。 刚刚一阵风吹来,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什么动静,该不会是那小子求饶的声音吧?” 王把头还没说话,刘兴钊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是向导,白向奎让他来的时候专门叮嘱过,如果有人敢抢先,一定要拿市里的名头压对方,最好把对方赶走。 但是面对张平,他就觉得不需要这么做。 一个小废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让这个家伙冲上去,非但影响不了狩猎大计,反而能消耗一下野猪的精力,很方便白向奎狩猎。 “你是不是又欠打了?” 刘瞎子拿起棍子,立刻就想揍刘兴钊。 刘兴钊缩了缩脖子,赶忙往远处跑,心里面暗暗发狠。 等白向奎来了,他一定要告这群木帮的状。 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以为在深山里,就没人能教训他们吗? 白向奎连野猪都能弄死,还制服不了几个木帮的混蛋? “好像是有狗叫。” 王把头的耳朵非常灵敏,但毕竟年纪大了,听了片刻,有些不敢确认的说道。 刘瞎子眼睛顿时一亮,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狗叫!咱这林子里头,好像也没有听说谁养狗吧?” 刘瞎子说到这里,又挠了挠头。 木帮的群体很大,每一个大队都有,加起来的总人数,怕是已经破了一百人。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国家为了赚取外汇,只能靠卖资源。 不仅仅是木帮,钢厂,土矿那边,也有很多山头头。 “别管那么多了,先把火点起来。” 王把头说道,看了看四周,确认就算点了火也不会扩散开,这才开始浇木油。 木油很容易点燃,而且持续的时间非常长。 一把火点起来,四周都是滚滚的浓烟,他们只能退到外边去,根本看不清山坡上的东西。 野猪怕火也怕熏,肯定不敢再往这个方向走,自然就确保了他们几个的安全。 但如此一来,也等同于切断了张平的后路。 如果张平遇到麻烦,他们既看不清状况,更听不见张平的求救,甚至就算听到了,也赶不过去! “希望张平不会出事。” 王把头悠悠的一叹。 熊熊燃烧的山坡上方,却发生着一幕奇景。 三只穿着护甲的重炮捕猎犬,正在疯狂追捕着一只重达三百斤以上的大野猪。 野猪如同陆地坦克,不断拱起一块又一块的积雪,然而无论它怎么跑,三只土猎犬却始终跟随,不肯放松一步。 山坡上方,一双锐利鹰眼,死死盯着野猪,静静计算着时间。 张平只有十根特制的箭头,哪怕是特殊材质可以重复使用,但一旦卡进了骨头里,也会造成损伤。 所以机会很少,能尽量少损耗箭头,就绝不浪费! 四十米,角度偏差,无法瞄准心脏。 张平静静感受着气流的变动,眼睛跟随野猪转动。 野猪似乎能够感受到威胁,虽然漫无目的的狂奔,但却始终不肯靠近张平这边。 就在这时,大黄一马当先,猛的扑了上去,仿佛与张平心有灵犀,一口咬在了野猪的大嘴上。 只听到野猪一声嚎叫,浑身力气激发,满是肌肉的大腿,用力一蹬,竟然将大黄直接顶飞了出去。 张平心中一紧,顾不得在等待时机。 野猪不来找他,他就去找野猪! 三米,两米,一米! 就是现在! 奔跑之中,张平猛然从极速转为立定,背肌拉弓弦瞄准心脏,连一秒钟都没有迟疑,瞬间发射。 只听到一声震颤心弦的破空之声,箭头直接穿过了雪林空间,瞬间没入了野猪的心脏。 二黄三黄两兄弟正在缠斗,忽然发现野猪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身子仿佛山塌一般,重重倒下,嚎叫了几声,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一只搞定。 张平嘴角闪过了一丝笑容,却马上又进入了狩猎状态。 地窨子里还有动静,这群野猪绝对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差不多半个钟头之后,张平消耗了七根箭头,回收了四根,有三根箭头在狩猎中彻底断裂,无法使用。 但就算这样,他也将其挖出来,小心收好。 这些箭头都是宝物,而且不可再生,日后若有机会,他定要再去收集一些。 “三只野猪,每只都在两百斤以上,收获不错。” 看着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的三只野猪,张平嘿嘿一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多年未练,手艺有些生疏,以至于浪费了几次机会,但即便如此,此行也还算顺利。 大黄被撞了一下,但好在有护甲,并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是吭哧了两声,就再次生龙活虎的凑了上来。 土猎犬对血的味道极为敏感,但没有张平的许可,因此只是围绕在野猪旁边舔血,并不去伤口旁边。 三只野猪,最少都在两百多斤,张平哪怕力气再大,也拽不动。 他刚打算回去找王把头帮忙,忽然发现地窨子里还有动静。 “怎么还有声音?” 第65章 小人! 地窨子中,阴暗至极。 张平摸黑找到炉子,刚刚升起了一团火,立刻就愣了一下。 火炉子旁边,有着一个大铁锅,本来应该是煮水炖菜的大铁锅里,此时却放满了柴火和树叶子。 而在树叶之中,三只小野猪正瞪着大眼,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大野猪是山林一霸,但小野猪却非常憨厚可爱。 “好家伙,感情我这是抓了一大家子?” 张平嘟囔了一声,心中泛起了一股喜气。 他正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呢,想不到老天爷就给了他补偿。 大野猪得集体分,换成粮食救济百姓。 张平没有意见,但日子难熬,总得给自己留点后手吧? 别怪他觉悟不高,事实就是日子难熬,后世吹捧的所谓国学大师,只不过下乡四个月,就觉得委屈了一辈子,连人家都做不到心胸开阔,他为自己的小家考虑,有什么不行的? 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他没有抢占集体的,只是把自己打来的野猪留一点后手,这有什么可耻的? “大野猪分给农协会,你们三个小家伙就跟了我吧,我一定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 张平嘟囔了一声,将三只小家伙塞进了空间里。 做完这些,张平又回到外面,将复合弓和三大只造成的贯穿伤与咬合伤痕迹全部破坏,这才往山坡另外一面走去。 三大只和复合弓是他的秘密,绝不能暴露出来,否则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乱子。 六十年代,说乱不乱,说好不好,但有一点,张平却谨记。 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别指望人性会有多好,所有怀念这个年代的人,只是怀念他们的青春,任何想把苦难崇高化的人,不是坏就是蠢。 “张平兄弟,是你吗?” 山坡下面,听到坡上面的动静,王把头握紧了手中的斧子。 烟雾之中,人影翻滚,逐渐显露出了一个扭曲的人形,没过多久,雾气被分开,张平走了出来。 “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肯定抓不住野猪,你看他两手空空,肯定是白忙了一场。” 张平被浓烟呛到,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得意的声音。 刘兴钊满脸兴奋的指着张平,仿佛张平没抓住野猪,对他来说是个喜讯。 其他人脸色难看无比,但只有王把头,表情略微的古怪。 张平兄弟的身上,有野猪的血味! “张平,你不是吹的很厉害吗?你的野猪呢,你怎么没拿来呀?” 刘兴钊凑到张平身边嘲讽,一脸讥笑的看着张平。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用,人家市里的专家还没发话呢,轮得到这小子插手吗? “你是不是蠢货?”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蠢货?” 刘兴钊怒吼,扯着胸前的红袖箍,怒瞪着张平。 “我是县里的专家小组成员,你对我客气点!” “县里的专家?如果县里都是你这种蠢货,我看大王庄也就没救了,怪不得百姓们吃不起饭!” 张平冷哼,猛的抬手,一巴掌扯下了他胳膊上的袖箍,扔在地上,又甩了甩两只手。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三百来斤的野猪,我能扛过来吗?” 闻听此言,王把头顿时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你……你简直胆大妄为,我要把这件事告到县里去!” 刘兴钊气的浑身发抖。 “你去吧。” 张平冷笑了一声,懒得再和这个蠢货说话,转头看向王把头。 “王把头,麻烦你带兄弟们帮个忙,把野猪弄下来,放到车上。” “张平,你就瞧好吧,我这就去。” 王把头咧嘴一笑,立刻往山上走去。 刘瞎子等人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仿佛明白了什么。 张平,就凭他自己,真把野猪解决了? “张平,好样的!” “张平,我这些年没服过谁,我是真的服你了。” “张大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咋一个人就把野猪都杀了?” 众人急忙凑到张平身边,激动不已。 他们不仅仅激动于张平解决了野猪,更惊喜自己大本营的粮食保住了。 这些粮食,是他们家里砸锅卖铁,给他们凑出来的,就指望今年伐木多赚点钱养家了,如果解决不了野猪,这些吃的也就彻底泡汤了。 一点粮食外加一百多斤鱼,在后世那个物资丰沛,娱乐发达的年代,根本算不了什么,两三千块钱就能买下这堆东西。 再普通的一般人,一个月还赚不了两三千吗? 对于大城市而言,甚至都用不了一个月,就能买下这堆家伙事。 但是对于这个年代而言,却需要整个木帮联合,掏光所有家底。 “不是一头野猪,一共杀了三头野猪,你们快点去搬上车,到大队上说明一下情况,没准能多分到一点野猪肉。”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 刘瞎子等人连连点头,赶忙去追王把头。 过了山坡,立刻就能看到三头野猪。 一头野猪几百斤沉,需要至少三四个人拖拽,好在王把头等人干惯了力气活,知道在雪地中怎么省力气。 “三头野猪,这得小一千斤肉吧?” 刘瞎子激动的说道,惊叹连连。 “先别管野猪了,看看营地里有没有东西?” 王把头紧张的说道。 听闻此言,刘瞎子等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全部家当还在地窨子里,没被野猪祸害了吧? 一番检查,虽然粮食少了一点,但是冻鱼因为挂在高处,反倒没有少一丁点。 “咱们加把力气,赶在天黑城送回二道坡,没准能混上一顿杀猪菜吃。” 王把头吆喝。 收回大本营粮食,损失也在接受范围内。 最关键的是,还亲自参与了杀野猪,每一个人都干劲十足。 但就算这样,还是折腾了半小时,才把野猪从坡道上弄下来。 过了坡道,就能把野猪放到板车上,有人驾着马车,效率顿时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从林场回到二道坡,坐马车的情况下,也就只用两三个小时,如果杀猪杀的快,今天晚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杀猪菜! 这简直就是提前过大年。 “把头,刘兴钊那小子不见了。” 就在这时,刘瞎子忽然惊呼了一声。 第66章 抢功? “那小子不见就不见,难道你还稀罕他?” 木帮的一个兄弟说道。 “我恨不得弄死他,怎么可能稀罕他?” 刘瞎子急的直冒冷汗,见众人还是不当一回事,顿时大吼。 “你们是不是忘了两年前那桩惨案?” 此言一出,犹如阴风过境,刚还畅想吃杀猪菜的众人,脸上顿时布满了寒霜。 林场伐木是个苦力活,但为了激励大家干活,每一个目标都要竞争个排名。 既要看生产,又要看排名。 两个指标。 每一个指标都分名次,排名越高,拿到的物资越多,给的高分也越多。 因此排名就很有讲究。 两年前,上面的知青被派来林场,抄录资料时,不小心把一部分本属于王把头的木头,算到了另外一个木帮身上。 本来只要说清楚就没事了,但事发之后,那个知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也没有修改,就直接递交上去了。 等到物资下下来,他才发现大事不妙。 就因为少了一堆木头,王把头等人足足少了两三百斤粮食,还有公分,工业票等,加起来,几乎损失了小一百块钱。 而这仅仅只是一部分损失,要知道,伐木在这年代只能用人力,可以说是烧人血的活计。 知道自己办了错事,知青就找到王把头,希望他能不要计较,然而王把头怎能不计较? 兄弟们燃烧鲜血,换回来一点粮食,就因为抄录错了,却要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 这可能吗?这公平吗? 王把头带着知青,去找另一个木帮要回物资,结果知青知道有麻烦,半路上就借口上厕所,逃跑了! 另一个木帮天降横财,到了嘴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交出来? 两方一言不合,顿时发展成打闹。 等到大队派人过去的时候,已经闹出了人命。 之后,王把头要回了一半的粮食,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导致一切罪魁祸首的那个知青,却托关系回到了市里。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两年,但还是压在王把头等人心中的一根刺。 两年来,谁都刻意回避这件事! 张平疑惑的看着众人,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上一秒,大家还在讨论吃猪肉,怎么下一秒仿佛要发疯? “把头,那小子不见了,和两年前有什么关系?” 张平其实早就发现刘兴钊有古怪,但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时间还想不通关键。 野猪是他杀的,有证据有证人,说破大天,这份功劳也是他的。 “张平兄弟你放心,野猪是你杀的,谁都抢不走这份功劳。” 王把头悠悠的说道,直接牵过来一匹马,将他推给刘瞎子。 “刘瞎子,你给我记住,就算把这匹马跑死,你也必须赶在那小子前头去二道坡,听明白了吗?” 两年前,刘瞎子险些被打死,是王把头带人,从雪堆里把他扒拉出来的。 前尘往事,回想在心头。 刘瞎子心里燃烧着一股怒火,立刻点了点头,上马就走。 “王把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平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肯定有问题了。 “兄弟,没什么事,咱们不着急走。” 王把头说道,让张平坐在了马车上,随后驾起马车,就回到另一边营地。 到了地头,王把头把所有弟兄都喊齐,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往林场方向走去。 张平坐在马车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都跟着去吃猪肉,他没有意见。 但怎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斧头,这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一边。 半路之上,刘瞎子拼命抽打着快马。 “再快一点,你怎么这么慢?” 马匹是木棒人的命,自己都吃不上饭,也要给自家的马吃好的! 林场里,但凡能自己推木头,就绝对不动用马匹。 人是烧血的机器,马是他们的亲爹亲娘。 而现在,刘瞎子却不管不顾,鞭子一下下抽打在马背上,仿佛已经抽出了血。 往常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他仅仅用了一个钟头就赶了回去。 然而即便是这样,等刘瞎子来到二道坡的时候,还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二道坡的拐坡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刘兴钊。 而在刘兴钊身旁,赫然有着几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其中一个站在刘兴钊面前,态度倨傲,一看就是刘兴钊的顶头上司。 坏了! 还是慢了一步,这小子竟然有辆自行车。 刘瞎子心里暗骂。 “你说什么,这小子真把野猪杀了?” 拐坡之上,白向奎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兴钊,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荒诞的话。 “千真万确,木帮的人跟着他一起正在装猪肉,我觉得事情不妙,就特地赶回来见你。” 刘兴钊急忙说道,急的浑身冒汗。 大雪寒冬,他几乎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事后免不了要大病一场。 但就算这样,他也愿意。 猪肉早就被他们预定了,怎么能让那小子把功劳抢走? “白先生,咱们别等了,赶紧去抢猪肉吧。” “咱们是市里的专家小组,只要咱们发话,就算是他们杀了野猪,也得把猪肉交给咱们。” 另外几个人闻言,准时气炸了肺,同时还有一点点埋怨白向奎。 早在昨天,他们就想直接进山里,是白向奎听说二道坡有个会抓鱼的神人,起了贪心,说什么机会难得,不如再多弄点鱼肉,等回去也能过个好年。 而现在,别说是过好年,连本来到手的猪肉,也被人抢走了。 要知道,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收了别人的定金。 现在钱花了,肉却跑了,他们拿什么回去给人家交代? “急什么,现在过去,就咱们几个人,是木帮的对手吗?” 白向奎冷冷的看着刘兴钊,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满。 这小子简直是个废物。 不过,那个叫张平的,倒是出乎他的想象。 抓野猪,起码得用几个人,埋许多陷阱,才有可能撞上大运,抓住一只野猪。 这小子只凭自己一个人,竟然就把这事情办成了。 “我问你,你看到有几头野猪了吗?” 白向奎目光闪烁,忽然问道。 第67章 医院惊魂 刘兴钊冷了一下,有些尴尬。 “他们不让我上山坡,我只知道杀了野猪,但具体有几个,我也不清楚。” “连几个野猪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专家骂道。 刘兴钊心里恼火,却只能压着脾气解释。 “那些木帮的都是穷酸汉,我跟他们根本说不清。” “别解释了,既然不知道数量,那就只能靠蒙了。” 白向奎暗骂了一声,却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咱们现在立刻去找农协会,用大喇叭广播,一口咬死野猪就是咱们杀死的,一共杀了两只!” “张平有木帮的人做证人,咱们这么说,木帮的人来了怎么办?” 刘兴钊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总觉得不太妥。 “你怕什么?我是市里的专家,我的话可信度高,还是那群穷酸汉的可信度高?” 白向奎冷冷的一笑,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要抢猪肉,还要把名分整过来。 好处他要,荣誉他也要。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在医院里。 妮儿抱着一根大大的红薯,吃的满嘴都是红薯泥。 “应该快了吧。” 李秀芝轻声说道,帮妮儿擦掉了连上的脏东西。 明天就回家了,她特地给妮儿洗了个澡。 火炉房的秦大爷非常热情,不但给她们找来了洗发水,还弄来了一根小唇膏。 小唇膏是猪油做的,冬天天干,嘴唇容易裂,简直是必备品。 李秀芝只给妮儿擦了一点点,有点舍不得用。 “我想爸爸了。” 妮儿说道,有些委屈。 虽然才刚刚感受到父爱几天,但是小丫头已经依赖上了这种感觉。 李秀芝微微一怔,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她也有点想张平,只是不好意思说。 “秀芝姐,你听说了吗?” 走进门,一脸神秘的问道。 “陈护士,什么事?” “大街上都在传,野猪灾已经解决了,据说是市里来的专家,好像叫白向奎,文质彬彬的戴个眼镜,据说还是个知识分子呢!” “真的啊?” 李秀芝笑道,有些心不在焉。 张平一夜未归,她满心满脑子都是张平,根本不在乎什么野猪和市里专家。 “咦,外面怎么那么多人?” 陈小倩还在惊叹,忽然就发现镇医院外面围满了人,当前几人正是她说的那个专家。 白向奎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衬衫,再加上那个白眼镜,在这个年代简直是说不出的帅气。 “白专家,张平的老婆就住在这里,千真万确。” 刘兴钊指着镇医院的大门,面带冷笑。 “既然如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出来,让她把张平交出来!” 白向奎冷冷的说道。 此言一出,刚刚就商量好的几个人,立刻冲进了医院。 “乡亲们,张平抢走了野猪肉,想让咱们挨饿,咱们答应吗?” “乡亲们,野猪是白专家带人杀的,那小子却把野猪给抢了,但跑得了他,跑不了他媳妇!” 几个白向奎的手下,一边冲击医院,一边大喊。 四周人群闻言,顿时哗然。 白向奎和刘兴钊站在人群后面,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诡异。 他们本来只是想抢走荣誉和野猪。 但是从煤场那边过来的时候,却忽然听人说起了张平。 张平竟然还有老婆孩子,而且就在镇医院? 一瞬之间,白向奎就改变了计划。 控制了张平的家人,就算他回来了,也不敢说出真相,只能老老实实交出野猪。 这个方法,可比用市专家的身份压人更保险。 病房里,外面冲突起来的时候,陈小倩就已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刚想去关门,迎面却冲过来一个女人,竟然是对面床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陈大姐。 “秀芝妹子,外面有人要抓你,你快点走。” 陈大姐说道,直接把李秀芝和妮儿挤下了病床。 “陈护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秀芝抱紧妮儿,浑身冰凉,六神无主。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明天都说好要回家了,咋突然就出事了? 外面在嚷嚷什么,张平偷了市里专家的野猪? “大妹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相不相信你家男人会害你?” 陈小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却相信张平不是坏人。 而陈大姐却更简单,她死死盯着李秀芝。 “相信你家男人,你就跑去找他,找到他就一切都明白了!” 时间紧迫,陈大姐直接钻进了李秀芝的病床。 病床边就是窗户。 李秀芝被推出窗户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已经混乱无比。 人们冲进病房,对着她的病床就拳打脚踢。 陈大姐盖着她的被子,又没人认识她,竟然都把陈大姐当成了李秀芝! “张平在什么地方,把他说出来,你就可以无罪!” 白向奎站在病床旁,冷冷看着陈大姐。 陈大姐轻蔑的看着白向奎,虽然被打的满头是血,但脸上却带着浓浓的不屑。 蠢货。 连谁是李秀芝都不知道,还敢来威胁? “你还敢笑?我看你也脱不了干系!” 刘兴钊气得咬牙,这个女人简直和张平一样,都是个硬骨头。 而他最讨厌硬骨头! 陈大姐又被打了两巴掌,嘴角都被抽出了血。 但她依旧没说一句话。 李秀芝给了她一顿饭,让她活过来了。 她这条命,就是欠人家的! “大妹子,你咋在这里?” 医院后面,宋老九猛地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秀芝。 当听说有人找张平麻烦时,他正在睡觉,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还想着怎么救李秀芝,哪想到就在街上看到了。 “我要找张平,带我去找张平!” 李秀芝脸色苍白,死死抱着妮儿。 妮儿所在李秀芝的怀里,手中拿着半块红薯,一言不发。 “你放心,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说道,宋老九立刻弄来板车。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张平要杀野猪的事儿,是他亲自中间联络的农协会! “大妹子,你就放心吧,张平兄弟肯定不是那种偷盗小人!” 第68章 山路围堵 山路之上,宋老九用板车拉着刘秀芝狂奔,后面是白向奎和刘兴钊的人在追。 “跟我走,我知道张平在哪里!” 一侧山路上,忽然冲出来一匹马,刘瞎子趴在马上狂吼。 时间仓促,宋老九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只能相信刘瞎子。 李秀芝和妮儿坐在板车上,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几乎吓傻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普通的村民,哪经历过这种场面? 与此同时,山路之上,王把头已经拉着野猪,带着张平过来了。 “张平,刘兴钊已经把功给抢了,他们正带人来抢猪肉呢!” 看到张平,刘瞎子立刻提醒。 而张平却直勾勾看着宋老九后面的板车上,瞬间红了眼。 李秀芝和妮儿怎么在这里? “张平,后面那帮人想绑架你媳妇和孩子,我把她们带来了!” 宋老九急忙说道。 听闻此言,张平立刻冲上去,二话不说抱住了李秀芝和妮儿。 “有我在,谁敢欺负我老婆孩子?” 张平怒吼。 而另一外,刘兴钊和白向奎一路上给村民们洗脑,所有村民都信了他们的鬼话。 不是村民蠢,而是谁听到市里专家的名头,都会下意识相信! “白专家,那小子来了,你瞧板车上,那就是野猪!” 刘兴钊大喜,猛地冲上去。 自己正愁找不到张平,想不到张平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野猪的功劳,已经被自己喊出去了,谁还会把张平当回事? 现在的张平,只不过就是个臭大街的懒汉罢了。 啪! 刘兴钊正想着,迎面飞来一个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 刘兴钊完全没有准备,瞬间被打到了旁边的雪坑里,撞翻了两根树杈子,趴在雪地里,嚎啕大叫。 “张平,你还敢打我?” 刘兴钊尖叫,从雪地里爬起来,发疯一般扑向张平。 “打你?像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杀了你都不为过!” 张平冷冷说道,先看了一眼李秀芝和妮儿,确定孩子被搂在怀里,看不到打人的场面,立刻冲了上去。 “张平,你给我住手,听到没有?” 白向奎怒火狂燃。 他以为靠着市里专家的名头,能够吓住张平,然而张平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猛的抬脚,直接踩在了刘兴钊的大腿上。 市里的专家又怎么样? 敢欺负李秀芝和妮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和这群人拼命! 这一路上,虽然王把头遮遮掩掩,但张平还是想清楚了里面的道道。 在他看来,野猪就只能换来粮食,哪怕他已经把粮食的分量想的很重了,甚至和人命挂钩,但还是小瞧了这几头野猪,究竟能带来多大的好处! 野猪不仅能换粮食,还能换成钱。 最关键的是,在这个人人吃不饱饭的年代,哪怕身在高位的人,也照样吃不到多少好东西。 野猪肉可以当做礼物送上去。 任何时代,送礼都是送的稀缺性,尤其还要送到痒处。 后世的人,绞尽脑汁也要送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但就算是再奢侈的东西,又哪能比得上饥寒年代里的一块野猪肉? 这些野猪肉,不仅仅能让白向奎发财,还能给白向奎带来荣誉,甚至成为他的晋升之根。 “白专家,救我,张平这小子简直疯了!” 刘兴钊捂着脸,被压在地上暴打。 他被张平按在雪地里,冰寒透骨,不过几秒钟,就被动的浑身快僵硬了。 从林场到二道坡,他这一路本来就生了寒,没得病只是病灶还没扩散开而已,被打了这几下,身子顿时有点扛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上前来,拉住了张平。 白向奎眼睛一亮,发现来人竟然是木帮的王把头和刘瞎子。 “木帮的兄弟们,快点把这个疯子拉开,只要你们把他抓起来,我保证多分给你们一点猪肉,还帮你们申请补给,挽回你们的损失!” 白向奎急忙说道,他听刘兴钊说过木帮被野猪祸害的事情,以为靠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把王把头拉到自己这边。 “白专家,您可真大方呀!” 王把头悠悠的说道,看向白向奎的眼神中,充满了荒诞和嘲讽。 堂堂市里的专家,拉拢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吝啬,甚至还赶不上张平兄弟随口许诺的好处。 就不说张平兄弟的情谊,单说收买人心的手段,白向奎就差了不止一筹。 这种人,却堂而皇之的挂着专家的身份,他自己不嫌丢人吗? “白专家是市里的大人物,当然大方,你还不赶紧把我放开?你们给我把张平抓起来,我要打断他的腿!” 刘兴钊见白向奎帮自己撑腰,顿时也不叫唤了,仿佛战神附体,嚎叫着就要找张平报仇。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猛的飞过来,狠狠拍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一只长满老茧,几乎和抱熊般的大手打在他脸上,刘兴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在空中滚了两圈,重重落在了雪地之中。 刘兴钊从地里爬起来,半边脸高高的肿起,嘴角和鼻子同时出血,像是个怪胎。 “王把头,你打我干什么?” 王把头根本不看他。 刘瞎子凑到刘兴钊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子,眼中满是仇恨。 “不打你打谁?你他娘的吃了我们仅剩的两天口粮,害我们差点饿死!如果不是张平兄弟来的及时,我们非但血本无归,甚至连最后一点粮食也留不住!” “张平抓住了野猪,我们都在吭哧吭哧的卖力搬野猪,你竟然偷偷跑回来抢功劳,害得老子差点把马跑到累死!” 说到此处,他默默看向张平。 只见张平回到了李秀芝身边,将李秀芝和妮儿紧紧抱在怀里。 “张平,你歇歇脚,让我们来教训他。” 刘瞎子说道,直接让人把刘兴钊架了起来,手中鞭子不断抽打,一边抽,还一边细数刘兴钊犯过的错。 村民们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野猪不是白向奎抓的,竟然是刘兴钊等人想抢功劳。 “张平,他们都是县里和市里的大人物,咱们这么闹,会不会得罪他们?” 李秀芝只不过是最寻常的老百姓,哪经历过这种场面,看着刘兴钊被当众架起来鞭打,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第69章 给老天一个机会! “爸爸,他们是坏人,想打妈妈!” 妮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眼中充满了泪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断想擦掉母亲眼中的泪水。 “一切有我,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娘儿俩。” 张平悠悠的说道,冷冷的看着白向奎。 今天如果没人能给他一个公道,他就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无论是大黄三大只,还是他空间里放的复合弓,甚至戳心矛! 他有的是办法,报复白向奎! 现在,不是老天给不给他公道,给不给他怜悯,而是他给老天一个机会! 如果老天不给公道,他就自己夺回这个公道!~ 远处的白向奎,忽然感到心中一寒。 这小子的眼神,怎么如此吓人,他该不会想杀了自己吧? 不行,绝对不能留下他。 自己已经把这小子得罪死了,哪怕硬着头皮,也必须把抢野猪的脏水泼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白向奎目光一闪,立刻看向宋老九和农协会。 “你们是农协会的人,张平是你们二道坡下面的五大队村民,你们难道不管吗?” 农协会虽然只分管物资发放,但是在老百姓的心里,却有很高的威望,只要农协会的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老百姓们立刻就会支持他。 然而宋老九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仿佛是牙签,漫不经心的嚼着。 “张平有问题吗?我怎么不觉得他有问题?” “野猪是我们二道坡所有人的指望,刘兴钊又没有来给我报备过,我怎么知道他是真是假?他想偷野猪,这就是把我们二道坡百姓往绝路上逼!老百姓们被激起众怒,打他也是应该的吧?” “谁说他是假的?他是我找的向导!” “你的身份我还没有确定呢,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让我站到老百姓对立面,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宋老九慢悠悠的说道,一句话直接把白向奎顶的差点气死。 “你们呢?你们是什么看法?” 白向奎彻底破防了,气急败坏的看向其他的农协会成员。 农协会里六七口人,管事的不可能只有一个,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都能借题发挥,把张平定死。 然而其他人闻言,眼睛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大眼珠子死死盯着车上的野猪肉,已经被这猪肉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二道坡的百姓,还欠着几千斤粮食呢。 他们死活找不到出路,甚至都不敢去上班了。 当听说张平去山上打野猪,换粮食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在开玩笑,哪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张平就把这三头大野猪,送上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谁敢把野猪送出去,谁就是整个二道坡的罪人,等着祖坟被刨吧。 “你们都是一群混账,怪不得你们只能在土地里刨食,都是一群没见识的乡下人。” 白向奎彻底气炸了。 自己可是市里的大专家,这些人竟然为了几口野猪肉,就敢得罪自己。 他们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吗? “张平,就算野猪是你杀的,猪肉也得让我来分配。” 白向奎猛冲上来,指着张平的鼻子大叫道。 “所有人听着,我现在以市里专家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把张平绑起来,然后带着野猪一同送到大王庄协管会,我怀疑他投机倒把!” 白向奎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大杀器。 这年头,就不允许有自己的东西,张平杀了野猪又能怎样,还是得交给集体来管。 而谁是集体,由他说了算。 狩猎小组的其他成员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撸起袖子就冲向板车! 甚至有一个人,将目光盯上了王把头的马匹。 这匹马,可比野猪肉强多了。 “张平,你是斗不过我的,如果你不乖乖配合,我保证你们全家都没好下场。” 白向奎故意走到张平面前,冷冷的看着张平,眼中充满了玩味的挑衅。 一个小村民竟然还敢和他斗,斗得过他吗? 他靠着卖野猪肉,甚至都买了一辆自行车了,而这些农村的土老汉,折腾一辈子能买得起一辆自行车吗? 只要拿下这三头野猪,就算都送到上面去,他也认了。 拿不到钱,至少能拿到荣誉,甚至可以拿到大人物的赏识,这比钱更有用。 “坏人,你是坏人。” 一阵死寂之中,妮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子的眼中,分不清楚什么是好坏,但是她却能感受到白向奎身上的恶意。 这个坏人,太坏了! “把野猪给他吧,咱们斗不过他的。” 李秀芝紧紧抓着张平的胳膊,俏脸已然惨白至极。 如果要在野猪和张平中选一个,她宁愿选张平。 野猪肉不要,就算这东西是宝贝,也没有张平的命重要。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好好活着。” “再也不住院了,回咱们那个小房子,我天天跟你吃苞米面,哪怕天天饿肚子,我也要你活着!”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从今往后,咱好好过日子!”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一边是李秀芝的哭诉,一边是系统不断响起的好感度增加。 张平眼中的杀意,正在浓烈燃烧。 白向奎一开始还在挑衅,但说着说着,他就感到一股股的寒意涌上心头。 这小子,该不会真要动手吧,他不顾他家里了? 白向奎正想着,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了一阵骚乱。 下一瞬,山路上响起了一阵摩托的轰鸣声。 人群分散,一辆摩托车从远方驶来,一个穿着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副墨镜,走路之时,仿佛有风! “孙涛!” 看到此人,宋老九等人顿时惊呼了一声。 眼前此人,正是二道坡地下黑市的大人物,收购站的孙涛! “孙涛怎么也来了,他不是收购站的人吗?” “我听说孙涛在市里面有关系,白向奎来的第一天,就是去拜访他!” “张平这下凶多吉少了,如果只有白向奎一个,就算他再厉害也只是个外人,农协会也有办法保住他,但孙涛可是地头蛇!” 众人看见孙涛,顿时悠悠一叹,纷纷退开了几步。 猪肉再好,也得看跟谁抢。 第70章 分猪肉!杀猪菜! 如果只有白向奎一个人,他们还能努力一下,但连孙涛都出来了,指定是不能抢了。 孙涛在二道坡的影响力,甚至比农协会的影响力还大。 农协会发不上粮食,大家为了活命,只能够自己想办法。 而孙涛神通广大,虽然手上的粮食也不多,却总能给大家救救急。 这种情形之下,试问谁不把孙涛捧到高处? “张平,现在把野猪让出来,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你再坚持下去,猪肉没了,小心你们全家的命也没了!” 白向奎得意的说道。 “白专家,千万不能放了他,他把我打的好惨!” 孙涛挣脱了束缚,一瘸一拐冲到白向奎身边,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平,兴奋无比。 刚刚没人给他撑腰,他被木帮那帮壮汉打了个半死,简直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孙涛,你总算来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二道坡的村民太嚣张了!” 白向奎看向孙涛,拿捏着专家的派头。 昨天晚上,他和孙涛不欢而散,还以为孙涛真不管他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识趣,听到自己这边有麻烦,立刻就过来帮忙了。 然而孙涛从他面前直接走了过去,根本没看他一眼。 刘兴钊本来已经伸出了手,打算和孙涛握握手,顺便说一下自己的需求,比如多要几十斤猪肉什么的,哪想到孙涛一巴掌拍过去,直接将他推到了一边。 “好狗不挡道。” 孙涛都没看见刘兴钊长什么样,随手一巴掌,就将他打出了一米多。 这一幕,顿时让村民们看呆了。 孙涛不是为白向奎来的? “张平,听到消息我就紧赶慢赶,想不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件事情是我安排的不妥,你没事吧?” 孙涛出乎了所有人预料,来到张平面前直接,直接道歉,随后重重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满脸的愧疚之色。 鞠躬道歉,自己打脸。 这种场面,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没问题,但却偏偏不能发生在孙涛的身上。 孙涛是谁? 二道坡最厉害的人! 大家都吃不饱饭呢,他能开得起小摩托车,收购站这么肥缺的位置,被他把持。 别人都搞不来粮食,但偏偏他就能随便折腾折腾,就弄到一堆粮食。 这个男人的身上,充满了谜团。 就算是农协会的众人,也不敢得罪孙涛,因为真到了困难年头,大家都指望孙涛能出一把力。 “这这这……” 农协会的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五大队上,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小子,竟然能让孙涛屈尊结交? 李秀芝呆呆的看着自家男人,也被这一幕搞蒙了。 她认识孙涛,三岔坡的地主宅子,不少人都去那里捡垃圾,捡完了破烂就去二道坡的收购站出售。 无论是什么破烂,只要能卖上钱的东西,孙涛是来者不拒。 前几天和张平去的时候,因为被多收了几毛钱,她还耿耿于怀。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不见,孙涛竟然就和自家男人成了朋友? “我不要你道歉,你又没得罪我!” 张平淡淡的说道,冷冷看着白向奎,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危险。 感受到张平身上的杀意,又注意到旁边板车上的野猪,孙涛心里骤然一寒。 “如果你信我,就把所有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你出这口恶气,给你一个公平。” 说完,孙涛转头看向白向奎,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孙涛,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我劝你好好想一想,谁能得罪!” 白向奎不爽的看着孙涛。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自己可是市里来的大人物,他竟然把自己晾在一旁,给这个身无三两银的懒汉道歉? 在二道坡这种穷地方,他是不是待傻了? 砰! 一只大手,抽在了刘兴钊的脸上,力气太大,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印子。 “孙涛,你干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我打你不长眼!” 孙涛这一巴掌,虽然只打在了刘兴钊的脸上,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白向奎。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路,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胳膊上戴着个红袖箍,就以为你能在我面前嚣张?信不信我把你这身皮扒了,大王庄那边也没人敢说什么?” 孙涛说道,甩手又是一巴掌。 在二道坡的村民面前,刘兴钊敢拿自己大王庄县里人的身份叫嚣,但是在孙涛面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不知道孙涛是谁,但他就算在大王庄,也隐隐听过二道坡有个狠人。 孙涛不是二道坡的本地人,但却偏偏喜欢二道坡这个穷地方。 整个大王庄,虽然也能看到几辆车,但要不是送货的解放卡车,要么是客车,像孙涛这样特立独行,戴个墨镜又自己骑着摩托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摩托不能载多少货,某种意义上,比开小汽车更加奢侈! “张平兄弟是我的人,你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我打你有问题吗?” 孙涛每打一下,刘兴钊的身子就颤抖一分。 他被打的嚎啕大哭,差点跪在地上。 妮儿躲在李秀芝的怀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兴钊,咯咯咯的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丫头,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给你出气!” 孙涛说道,随手又一巴掌打过去,刘兴钊直接被打翻在地,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孙涛,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向奎咬牙说道。 刘兴钊被打昏过去,丢的是他的脸。 “我想干什么?我想带着大家一起吃猪肉,分粮食,我才懒得搭理你!” 孙涛说道,走到板车旁看了看,眼睛不由得一亮。 “好家伙!张平你这手段可以呀,野猪一击致命,不仅仅能卖肉,把皮扒了还能做成靴子!” “猪皮我要了,猪肉农协会的你们几个看一看,留下一些给我兄弟,野猪毕竟是他杀的,说什么都得留下点给人家五大队吃!” “其余的东西,你们是自己卖给县里,还是让我经手都无所谓,反正只是换粮食。” 说到这里,孙涛大手一挥,根本问都没问白向奎一句,就把野猪的事情给办了。 “二道坡的谁家会杀野猪?拿着家伙去磨刀,再准备几个大盆放血,做血豆腐,今天咱们吃杀猪菜,好好的庆祝一下。” 第71章 肉没有!什么都没有! “杀大猪喽!” “老少爷们都扯着耳朵听好了,咱们今天能吃上杀猪菜,靠的可不是什么市里来的白专家,而是咱们二道坡五大队的张平兄弟。” “要是谁吃了杀猪菜,还说没良心的话,我孙涛第一个不答应。” 农协会外面的小广场上,孙涛站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高台上,拿着破喇叭,一阵阵的吆喝。 “对!这是咱们二道坡老百姓自己抓来的野猪,怎么分,咱们自己说了算。” 廖柏明站在一边,另拿着一个大喇叭,激动至极的大喊。 廖柏明是农协会的管事,由他发话,就等于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在他下面,三头大野猪依次排开,几个硬汉拿盆接血的接血,分肉的分肉。 老百姓们总算是安下心来,围着三辆马车,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这野猪,咋这么大?” “听说这三头野猪,把林场的老少爷们坑的不轻,几十号人都拿他们没辙,结果张平兄弟过去,一个钟头都没用,就直接干死了三头野猪!” “真的假的?野猪灾闹了不少时日了,要这么容易杀,咋之前没弄死?” “有枪杆子你能杀,没枪杆子又大雪封山的,就算给你十个一百个人,你也未必能在林子里抓住一头野猪!” “要我说,这张平兄弟简直就是天生的好汉,要不然咋之前没听过他的名号,一闹野猪仔他就突然出现了,这就是老天爷注定让他富贵!” “臭老头子,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咱们是新时代了,你咋还能说这种话?” 众人说的热闹,其中一人猛的拍了拍自家老头子,赶忙捂住了他那张臭嘴。 老头子刚刚说的兴高采烈,嘴上也没个把门,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吓得一脸冷汗。 然而他不过是虚惊一场,大家都被野猪吸引了注意力,谁还会在乎他说了什么。 这边说的热闹,而另外一边却冷清至极。 白向奎和刘兴钊,缩在供销社门外边的小广场上,呼呼寒风吹着脸,半边脸都快冻僵了,也没一个人上前递杯热水。 供销社的人站在门里,警惕的盯着两人。 这俩人该不会是小偷吧? “专家,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肉抢走?” 刘兴钊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忍不住说道。 他被揍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被解救出来,却还是感觉疼得要死。 新伤旧伤一起爆发,此时的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哪怕不看医生,刘兴钊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得病了。 一身病又一身伤,若是能换几块猪肉也就罢了,但偏偏啥都没捞到,还臭了名声。 “专家?你觉得我这个专家有人在乎吗?” 白向奎咬牙切齿的说道,见刘兴钊凑到自己身边,顿时满脸的厌恶,一脚将他踹到边上。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死远一点!” 他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不敢拿别人出气,自然只能对刘兴钊发泄。 冒名抢功的事情被发现,白向奎的名声也臭了,但毕竟是专家身份,没人敢真拿他怎么样。 不过大家不敢动他,并不代表他能嚣张。 猪肉没得吃,热水没得喝,甚至连能御寒歇脚的地方,都没得待! 白向奎越想越气,他一个市里的挂名专家,在二道坡竟然被当成了敌人一般,简直是侮辱! 村民,他不敢惹。 孙涛,他惹不起。 张平,虽然只是个小村民,但关键是能单独杀野猪! 他好像能惹得起,但他不敢惹! 刚刚在村外,那小子的眼神就恨不得杀了他,好不容易才被劝住,他躲张平还来不及,哪敢招惹。 想来想去,白向奎发现自己能惹得只有一个人。 刘兴钊! 他让刘兴钊去提前占位置,刘兴钊出发时,拍着胸脯保证能把事办好,结果到了林场混了一顿饭吃,啥都没办成。 如果他出发的再早一点,自己就把张平拦在山上! 刘兴钊挨了一脚,疼的钻心,心里也大骂白向奎。 什么狗屁的专家,三头野猪耽搁那么久,弄得他还以为多难杀,结果张平冲上去,不到一小时就搞定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就应该自己把野猪弄死,当什么狗屁向导? “白专家,就算咱抢不了工,起码也得捞块肉吃吧,要不然真就白忙活一场。” 刘兴钊强压着心中不爽,有些不死心的问他。 白向奎闻言,不由得揉了揉肚子。 从早晨忙活到现在,他还水米未进。 “我不但要吃,我还要拿,你给我过来!” 白向奎看着热火朝天的杀猪景象,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嫉妒,转身就带着刘兴钊往镇医院走。 他还有一大杀招没用。 采购物资,需要计划! 因为狩猎小组有单独的采购权,所以他拿到野猪可以随便处置。 但张平只是一个小村民,就算有孙涛撑腰,也照样没资格。 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些人就必须收买他! 自己要多少肉呢? 十斤二十斤,塞牙缝都不够,起码也要一两百斤,不,干脆就要一头野猪! 乡下的穷哈哈们,吃什么野猪,喝口肉汤就已经是款待他们了。 自己吃一口再拿一头,只给他们留一头。 想到此处,白向奎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真以为他这个专家头衔,什么都不管用? 然而才刚刚走了两步,白向奎迎面就撞上了廖柏明和孙涛。 “你就是市里的专家,对吧?” 廖柏明看见白向奎,立刻拦住了他,从随身的破包里,掏出来一沓信纸。 “麻烦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要我签字吗?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白向奎眼睛一亮,挺胸抬头,感觉腰杆又直了。 闹了半天,这帮人还是要求到他? 如果是这样,那可得再好好拿捏一番。 两头野猪,只是说服他不把事情闹大,再想签字,就得再多来一条猪腿。 然而等他看向纸上的内容时,却不由得呆住了。 农协会大大的红戳盖在下面,让这张纸,显得格外不寻常。 而里面的内容,却更加不寻常。 采购审批,而且不多不少,正正好就是三头野猪。 “你们什么时候采购的三头野猪?你这墨迹还没干呢,一看就是刚写的,你糊弄鬼呢?” 白向奎忽然破口大骂,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没等他说完,一只大手就从他手里夺过了信纸。 第72章 补偿!奖励! 孙涛抓着信纸,小心翼翼放进了随身的破包里,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天气寒,墨迹干的慢一点也没办法,但等送到县里和市里,这墨迹就干了。” “我们给你看这个,就是想通知你一声,那三头野猪是我们二道坡集体公社的,不是张平擅自偷卖的,如果县里市里问起来,你最好照实了说,否则你身上的罪证又多了一项。” 廖柏明板着脸,公公正正的说道,严厉至极。 听闻此言,白向奎顿时傻眼了。 最后一点手段,也彻底没用了? 别说是两头野猪,就算是两口猪肉,现在都不一定能吃到了! “咱们走吧,去看看咱二道坡的杀猪英雄!” 走完了流程,廖柏明立刻带着孙涛前往镇医院。 一路之上,每一个村民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容。 “土豆,红薯,大粉条子,烂白菜,有多少往里边儿搁多少,肉得省着点吃,要用来换粮食,大伙就着这个汤吃点菜。” “啊?那是不是吃不到几块肉?” “吃不到几块,也好歹能混点油水喝,白给的你还不乐意?” “乐意乐意。” 一路之上,村民们都喜气洋洋,简直和过大年一样。 “张平,没受伤吧?” 廖柏明心里惦记着张平,脚步飞快。 “没什么事,就是在哄媳妇。” 孙涛说道,想起了白向奎做的烂事,又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个白专家简直是胡闹,为了抢功劳竟然打算先绑架李秀芝母女俩,用来威胁张平,幸好同病房的陈大姐仗义,冒充李秀芝,这才保住了娘俩的命。” 廖柏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人闹事的时候,他恰好不在农协会,等他回来的时候,这才听说有人想把野猪抢走。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一点能换成粮食的东西,结果还没看到,竟然有人想来抢走? 有一瞬间,廖柏明恨不得亲自给白向奎来两巴掌。 镇医院不算大,平日里就人不多,现在听说在杀野猪,连医生都凑过去看热闹了。 病房里,妮儿已经睡着了,旁边的床边,张平轻轻抱着李秀芝。 李秀芝脸上还挂着一丝泪痕。 “真的不会有事吗?” 李秀芝还是有些不放心。 听到市里专家的名头,直接就把她吓得不知所措了。 在她那小小的世界中,五大队是家,二道坡是向往地,而更远更大的大王庄,则是她能想象的极限。 再往上面,李秀芝根本就不敢想。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张平轻声说道,忽然间笑了一下。 “秀芝,你说要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是不是真心话?” 听闻此言,李秀芝的小脸蛋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急忙拍了拍张平。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张平嘿嘿一笑,知道李秀芝是害羞了,也没打算追问。 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自然是压在心里的真心话,这还能有假? 而且从刚刚到现在,他耳边就一直不断回荡着系统好感增加的声响。 一共五下。 原本李秀芝的好感度就已经有五十分了,此时更是到达了五十五分,只差临门一脚,就达到六十分的及格分了。 在考试成绩中,六十分是及格分,但放在感情上面,这六十分,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分数。 按照系统介绍,到达六十分后,李秀芝就已经认可了他这个老公。 而且,五十分的时候,系统就奖励了指定穿越的惊喜,张平非常好奇,到达六十分后会不会也有这种惊喜? 虽然系统没有说,但张平总觉得会有这种东西。 “张平,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廖柏明和孙涛站在门口,冲着张平招了招手。 病房里有女人,他们自然是不方便进去。 “大忙人,你总算舍得现身了?” 张平走到门口,脸上没有一点好脸色。 廖柏明和孙涛都非常尴尬。 孙涛是因为被白向奎连累,而且他也没想到白向奎为了野猪,竟然会一点底线都没有,但总归是弥补了许多。 廖柏明却一点被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张平去杀野猪,他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起码得帮张平照顾好老婆孩子吧,结果连这点忙也没帮上。 “张平,你瞧这是什么?” 廖柏明也知道自己理亏,急忙掏出了另外一个信封。 “这是啥?” 张平拿着信封没拆开,还是一脸的不爽。 他现在是功臣,有资格发脾气,而且必须发脾气。 给廖柏明留好脸,没必要。 他不耍脾气,廖柏明就不知道他心里有多不爽,也不会在乎。 人就是要给别人不停的添麻烦,才会让他们知道下一次不敢再犯。 不添麻烦就永远会被麻烦,这是张平上辈子上了十年班,总结出来的道理。 “张平,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廖老大是协会的管事,你好歹也给他点尊重吧?” 农协会的一个人说道,有些不爽张平的态度。 农协会是什么地方,就算张平有点功劳,也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吧。 他话音才落,廖柏明脸色就猛的一变,暗呼要糟。 张平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但还没说话,孙涛就给了说话的小子一巴掌。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出去,到外边待着!” 孙涛没好气的说道。 这小子真是不懂事,拍马屁也不看看该拍谁。 廖柏明是农协会的人,但他能拿出粮食来吗,能给大家弄到野猪肉和杀猪菜吗? 男人还有点委屈,想找廖柏明给自己撑腰,结果廖柏明也给了他一巴掌,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张平,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和李秀芝有关,你一定会喜欢。” 廖柏明搓了搓手,有些讨好的说道。 听到和李秀芝有关,张平总算来了几分精神,打开信封,眼睛顿时一亮。 信封里一共是两张纸。 第一张纸是李秀芝的情况说明,中间夹着一张农协会的推荐信,第二张纸是大王庄的回执。 六十年代,当小学老师还不需要什么资格认证,只要会识字,而且的确能教孩子有经验,立刻就能上岗。 对农民而言,想找一份正经的营生的确不容易,但对于拥有技能的人而言,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廖柏明在这里面也用了不少的力气,大王庄欠着二道坡不少粮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廖柏明。 “张平,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73章 陈大姐的编制 见张平笑了,廖柏明顿时腰杆挺直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祖宗,总算是哄过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张平脸色又是一沉,竟然又摆上了脸色。 “满意?我不满意!” 啥?还不满意? 廖柏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连孙涛都有点愣住了,用力拽了拽张平,小声说道: “张平,差不多得了,给你留三个猪腿,还给你媳妇办了小学教师,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两个猪腿,少说有三十来斤,再加上小学教师的那个身份,单换成钱的话,这已经快四百块钱了。 猪肉值个六七十,真正高贵的是老师的这个身份。 李秀芝毕竟不是真老师,真要买这个身份,还得花不少钱呢。 三只大野猪,差不多两三千块钱,到了市里县里,没准能卖的更多。 但谁让这年头是计划经济,就算弄了野猪也是集体的,所以张平能拿到这些,已经差不多了。 “不是我,你们进来看看吧。” 张平皱了皱眉头,将两人带到了屋里。 廖柏明和孙涛同时一愣,急忙跟上张平,等进了屋,立刻心中就是一沉。 病房不大,摆着六张床,原本只住着李秀芝一家,但后来搬进来了一个孕妇,也就是陈大姐。 自从陈大姐生了个闺女后,家里就不见了,全靠李秀芝在接济。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人来闹事的时候,是陈大姐不顾身子虚弱,爬上了李秀芝的床,假装身份,这才让李秀芝得以逃脱。 李秀芝只是虚惊一场,但是陈大姐却遭了殃。 陈大姐躺在病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好几个地方甚至有些血污,还没有处理干净。 孕妇本来就虚弱,又被暴打了一顿,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揪心。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人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 “陈大姐说打她的有四个,都是街面那边的人!还有,白向奎和刘兴钊是始作俑者,他们也不能放过,这笔账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平冷冷的说道。 猪肉的事情,他可以不过问,但陈大姐这笔仇,他不能不报。 大家都分到了猪肉,但打人的还在逍遥法外。 何况,白向奎和刘兴钊这两个带队闹事的,更是连一点处罚都没有,甚至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面上。 然而廖柏明却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咋办?” “让我说,必须追究到底,把白向奎和刘兴钊送进大狱!” 张平立刻说道。 然而听闻此言,廖柏明却立刻摆了摆手。 “张平,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没法帮,咱二道坡的农协会,充其量就能管一管村里边的事。” “大王庄那边,我还能写封信,找人托关系给你试试看,市里边谁会在乎我,你就算让我给你帮忙,我都不知道去找谁。” 廖柏明说道,满脸的无奈。 他也觉得白向奎做的过分,但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他能管得过来几个? 张平看像孙涛。 孙涛两手一摊,同样无奈。 “张平,咱们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白向奎的关系在市里,猪肉可以直接在二道坡处理,但处置白向奎,一定得问市里面的意见。 到了市里,就不归廖柏明和孙涛掌控局势了。 听闻此言,病床上的陈大姐,忽然哭了起来。 孤儿寡母,本就日子不好过,现在又受了伤,关键还惩治不了凶手,换成谁不生气? “这样吧,我在小学添个人,关系走咱农协会,只要李秀芝上一天班,我就给陈大姐一份口粮,直到陈大姐能照顾孩子,你看行吗?” 廖柏明也实在是看不过去,从农协会的账上,又多给小学了一点口粮。 二道破小学那么多张嘴,又都是孩子,每年多分一点少一点,本来也看不出什么,多一个陈大姐也能顾得上。 “光有这些还不行,打人的必须来道歉,白向奎和刘兴钊也必须来道歉。” 张平依旧坚持不松口。 但落在廖柏明耳中,他却送了一口气。 只是道歉而已,这没问题。 “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人,就是压也把他们压过来,在咱们二道坡闹了这么大的乱子,若是连个道歉都不说,就太过分了。” 廖柏明急忙说道,转身就走,生怕张平再提出什么要求。 看着廖柏明落荒而逃的背影,孙涛忽然嘿嘿一笑,搂住了张平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 “行了,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这演戏给谁看呢?” 张平瞥了孙涛一眼,脸上的寒霜消融,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 “大姐,不用演戏了。” 陈大姐钻出头来,脸上哪有一点泪痕,只见哭声不见泪,分明就是装的。 不过她的伤,却不是假的。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队冲进来,的确打了她几拳,要不是孩子抢先被陈护士抱走了,恐怕连孩子都有可能在混乱中被挤死了。 为了救李秀芝,陈大姐可以说是豁出了性命。 张平,怎能不认这份情谊? “张平,谢谢你。” 陈大姐急忙说道,一脸感激的看着张平。 “从今往后,咱们是自家人,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更别说谢。” 张平笑着说道。 陈大姐点了点头,心里激动的厉害。 张平兄弟是能人,能跟他做一家人,就算自己是孤儿寡母,从今往后,也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想着这几天的孤苦伶仃,大姐总算是踏实了下来,一放松,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秀芝,你来劝劝陈大姐,我跟你男人说点事情。” 孙涛赶忙喊了李秀芝一声,随后拽着张平,就往门外走。 “你们别走太远,等下还吃杀猪菜呢。” 李秀芝喊了一声。 “放心吧,你男人力气比我大,我抢不走他。” 孙涛嘿嘿一笑,顿时引来李秀芝一众脸红害羞。 “大妹子,真是谢谢你。” “陈大姐,你这是说的啥话?要不是你,我们娘俩恐怕已经被打死了,我们才该谢谢你!” 李秀芝轻轻握住陈大姐的手,看着她怀里的小娃,心里美滋滋的。 一场风波,心惊肉跳,但也算是没白折腾。 第74章 吃杀猪菜! “吃杀猪菜喽!” 小广场前人山人海。 整个二道坡的百姓,但凡是能走动路的,都赶到了小广场前,人人手里拿着一个破搪瓷碗,眼巴巴的看着广场前摆着的二十口大锅。 铁锅里的香味,弥漫四野,人人恨不得多来两双鼻子,仿佛闻闻味道也能解馋。 “还没到过年,咋就有杀猪菜吃了?” “你没听说吗?咱们二道坡出了个好汉,单枪匹马杀了三头大野猪,据说光劈下来的肉,就有一千多斤!” “我的个乖乖,这人也忒厉害了吧?这野猪灾闹了不少时日了,总算有人能治住这些畜生了!” 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大铁锅,眼睛里面饿的几乎冒出了绿光。 五十斤猪肉,外加烂菜叶子,地瓜,土豆和粉条。 满满二十口大铁锅,肉香四溢,令人垂涎。 对于二道坡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们而言,简直是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美食。 然而小医院的角落上,一对母女却面露担忧,眼睛不时看向四周,并没有关注杀猪菜。 张平被孙涛喊走之后,已经一个多钟头了,还是没回来,她心里担心。 “大妹子,你不用担心,张兄弟连野猪都能杀,谁敢招惹他?他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才没敢回来!” 陈大姐扒在窗户口,安慰道。 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又受了伤,因此不能出来排队领杀猪菜。 但是亏了谁,也不会亏了小医院。 或许是为了照顾医院,但更有可能是看在张平的面子上,单独有一口铁锅,是给小医院预备的。 “陈大姐话,是这么说,但马上就要开锅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孙大哥到底带他干什么去了?” 李秀芝面露担忧。 “妈妈,我想爸爸。” 妮儿紧紧裹在小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睛,眼中充满了委屈。 小家伙闻到了肉香味,这辈子头一次这么馋,却发现爸爸不在身边。 在娃娃的眼里,虽然爸爸才对她好了几天,却已经离不开了。 没有爸爸,她下意识就心里不安,总觉得会被人欺负,没人给他她杀猪菜。 “妮儿乖,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秀芝赶忙搂紧了一点,不敢再把担心漏在脸上。 “吃杀猪菜喽!” 就在这时,随着厨子的一声大喊,二十口大铁锅同时揭开。 寒风一吹,飘香四溢,本就躁动不安的人群,再次有些混乱了起来。 “所有人都排好队,不排队不给吃的!” 立刻有人维护秩序。 “他们怎么不用排队?” 有人看向李秀芝等人,面露不满。 总共就二十锅杀猪菜,看着不少,但这广场上少说有千把号人。 五十斤肉,看着挺多,但分到每个人的手上,其实也就是一口肉而已。 谁先吃上,没准就能多捞一块肉,谁排队排得晚,恐怕也就只能喝点肉汤,一口大肉膘都吃不上! “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这三头野猪都是人家男人杀的,插个队怎么了?没有张大哥,你连口汤都喝不到!” 厨师瞥了一眼小医院的那口锅,眼睛一瞪,差点把说话的人吓个半死。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恍然大悟,立刻就不再多嘴了。 虽说这年头不讲究特殊,一视同仁,但杀猪英雄的家人,理应多分两块肉。 “秀芝姐,这碗是给你的,我多舀了几块肉,等下咱们赶紧吃,吃完再来回一碗!” 小陈护士见李秀芝不方便,立刻端来了食盒,给李秀芝和妮儿都来了满满一大碗。 厨子也会做人,听到这是张平的家属,立刻换了一个大海碗,里面盛满了,还有一个大肘子,起码有一两斤沉。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大海碗,眼睛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了。 “我的个乖乖,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大肘子,能让我吃一回,死都满足了!” “这丫头身板这么弱,一看就不是能生养的主,还生了个赔钱货,咋就摊上这么个好男人?” “爸!我也想找这样的男人嫁!” “呸呸呸!你个不害臊的野丫头,这是一个姑娘家家能说的话吗?” 人群议论纷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羡慕之色。 李秀芝用力抱着妮儿,紧紧跟在医院队伍里,脸上带着一抹微微的羞意。 她自从跟着张平,从没被这么多人关注过,更何况还都是羡慕的关注! 听着那些野丫头找男人的话,李秀芝只觉得心肝在颤,本来有些放下来的心,又急了起来。 张平,到底去哪儿了? 李秀芝害羞,妮儿却不知羞。 听到有人夸爸爸,她顿时也不怕冷了,扯开小被子,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上,挂满了自豪,就差在胸前挂个大红花,写上自己是张平的乖宝宝了。 回到病房,大家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杀猪菜一入嘴,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连最文静的小陈护士都放下了矜持,直接下手啃! 整个屋子里,只有和肉搏斗的撕咬声。 “你们已经吃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李秀芝猛然抬头,立刻看到了张平。 张平笑着走进门,发现李秀芝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 “咋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还怕我跑掉呀?” 张平随口笑道,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李秀芝却点了点头。 一瞬之间,张平忽然愣了一下,心里暖暖的。 “放心,只要你不跑,我这辈子都缠着你。” 张平轻声说道。 “咳咳咳!” 小陈护士咳嗽了一声,被呛得有点脸红。 “大家听着呢!” 李秀芝被羞了个满脸通红,忍不住小声说道。 “你干嘛去了?” “没事,咱们吃肉!” 李秀芝闻言,点了点头,把张平的大海碗捧了过来。 张平目光闪了闪,眼睛落在自己碗里的大海碗上,眼睛一亮。 “这么大的肘子?” 张平兴冲冲的拿起肘子,狠狠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张平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这肉,真是野猪肉吗? 第75章 这肉能吃? 猪肉又腥又难咬,最关键的是,这野猪肉根本没煮烂! 张平不是没吃过野猪肉,上辈子他当职业护林队的时候就吃过不少。 哪怕是他完全不会做饭的时候,也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菜。 肉没炖烂就算了,连咸味也不够,更不行的是,完全没做一点去腥的手段。 这一大块肘子塞进嘴里,张平就感觉吃了一块木头! “秀芝,你……” 张平刚想让李秀芝别吃了,一抬头却见屋里的每个人都喜笑颜开,满满的满足之色。 即便是日子过得不那么差的陈小倩,此时也吃的有滋有味,一脸的享受。 这是咋回事? 难道自己要求太高,对这时候的厨艺抱了太大期望? 张平这个年头刚兴起,立刻就摇了摇头。 厨艺传承历史上千年,比如后世着名的咸菜滚豆腐,鲤鱼焙面,早就出现不知道多少年了。 “张大哥,这可是大肘子,你怎么不吃呀?” 陈小倩吃完了自己的一碗,心满意足的揉了揉小肚子,抬头就见张平苦着脸端着大海碗,竟然仿佛在坐牢。 “咬不动,肉太难吃,吃不下去。” 张平没好气的说道。 他费尽力气弄来的野猪,虽说可以安慰自己这年代不能要求太高,有肉吃就已经不错了,但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被糟蹋,还要强行装做好吃,张平心里就来气。 “难吃,这可是大肘子,怎么能难吃呢?” “可能是我的嘴,比较刁吧。” “张大哥,不是我说你,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人也不能太挑剔,你说是不是?” 小丫头批评了张平两句,转头就跑向外边,迫不及待盛第二碗。 被陈小倩这么一插口,所有人都看向张平,虽然依旧客气,但脸上摆明了都带着一丝的古怪。 一开始张平还会有心解释两句,但说着说着,他就发现这些人是故意来阴阳怪气他的。 “连大肘子都不吃,这小张也太挑剔了吧?” “你没听说吗?他以前在五大队是个着名懒汉,好吃懒做的!” “不会吧?” “这有啥不会的?市里的白专家亲自说的,这三头野猪还不知道是咋弄来的呢,没准是掉进陷阱里,被他捡漏了呢?” 凡是路过病房的,都会进屋瞅两眼,等看见张平碗里的大肘子一口没动,顿时指指点点,仿佛张平不吃大肘子,就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张平,这个肉咬不动。” 李秀芝其实也吃不太下去,这碗杀猪菜做的太差,就是肉没有处理好。 “爸爸,我咬不动。” 妮儿捂着嘴巴,小脸蛋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她非常失望。 刚刚在外面寒风刺骨,她都强忍着冷,没喊没哭,就是想吃一口这传说美味至极的杀猪菜,结果现在真吃到嘴里,她却发现还不如烤地瓜好吃。 “宝宝乖,不好吃就是不好吃,说破大天,它也是不好吃!” 张平冷冷看着众人,直接把妮儿碗里的肉,都倒进了自己大海碗里。 这些人是在说他挑剔吗,分明就是看不惯他,觉得他多占了便宜! 嘴里喊着感谢,但真到了分好处的时候,英雄但凡多拿了一针一线,某些人也会瞬间摆出嘴脸,恨不得把英雄砸进地心里! 换做旁人,或许会惯着这帮人,但张平却绝对不会! 他问心无愧! 这三头大野猪是他费尽心思猎杀的,他还没资格说一句难吃? 砰! 大海碗砸在桌上,惊醒了说闲话的众人。 所有人看向张平,猛然打了个寒颤,张平的眼神好吓人! 他们这才想起,眼前这厮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懒汉,而是亲手搞定三头野猪的着名凶汉。 “张平,你不吃猪肉就不吃,你干什么冲我们发火?” 一个病号家属说道,眼中满是闪躲之色。 之前锅炉房爆炸的时候,他家里差点被冻死,是张平用大火炉救了他们家里一条命。 而现在张平只是放着猪肉没吃,他就开始公开造谣,甚至还污蔑张平的野猪肉是随手捡来的。 “我当然想不吃就不吃,我甚至该把野猪扔进山沟里!这么好的东西,白白进了你们的嘴,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张平冷哼了一声,直接关上了病房门。 男人被当众顶了一句,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张平,就算野猪是你打的又能怎样?杀猪菜又不是你做的,你难道还能比厨子做的更好吃?” “你有种就自己做,做出个珍羞美味,让我们也长长眼,不然我就告到大队上,说你浪费粮食!” 男人叫嚣了两句,却见房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吓得他转身就逃,根本不敢回头看。 “这臭小子真是没良心,明明吃着张兄弟打下来的猪肉,却还在这里说这种话,我就该撕烂他的嘴!” 陈大姐气愤难消,替张平说了两句公平话,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腮帮子。 “张兄弟,这野猪肉确实难炖,但咱们这土灶土炉子的,根本也没有别的条件,你就凑合吃吧。” 陈大姐说道。 如果放在之前,就算难吃,张平也就塞进嘴里了,但是被那几个混账这么一闹,张平反而心里憋了一股气。 “爸爸,我以后再也不吃杀猪菜了!” 妮儿委屈的说道。 看着小丫头那失望至极的样子,张平心里顿时冒出了一股火。 “陈大姐,你也别吃了,今天晚上我来想想办法,明天早晨我指定给你们做一锅顶好吃的杀猪菜,让他们这些土鳖也瞧瞧,啥叫真正的好东西!” 张平说完,转身就抱住妮儿,将她抛高高,做起了游戏。 一阵嬉闹过后,妮儿顿时忘了刚刚的事情,缩在张平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爸爸,杀猪菜……” 睡梦中,妮儿仿佛做了一场美梦,吃到了真正想吃的杀猪菜。 “张平。” 李秀芝担忧的看着张平。 “顶好吃的杀猪菜,是什么味道呀?” “秀芝,你信我吗?” 张平看着李秀芝的眼睛,问道。 李秀芝虽然担心,但却想都没想,立刻点了点头。 “嗯,你是我男人,我不信你信谁?” 第76章 真正的杀猪菜! 或许是关了门,屋里又只有陈大姐这一个外人,李秀芝总算有了勇气,竟然说了一句情话。 张平猛的一愣,没想到李秀芝会这么胆大,反倒把自己弄得有点老脸通红。 “那就先睡觉,明天早晨有好吃的杀猪菜!” 张平说道,给两人盖好了被子,随后抓紧时间躺下。 从昨天到现在,他也没有休息多少时间。 张平刚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张平耳边响起了系统穿越倒计时的声音。 等张平意识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夜晚的酒店大堂里。 酒店大堂很破,装修拆了一半,墙上还挂满了蜘蛛网,显然已经倒闭多年,无人打理,连流浪汉都懒得来这种地方光顾! “各位大神,求你们搜刮的时候留点钱,至少给我留点调料!” 张平心里祈祷,抹黑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酒店的大厨房。 然而张平很快又失望了。 大厨房里的东西,早就被搬光了,连双筷子都没给他留下。 唯一一口铁锅,还被撒上了不知名的诡异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色,竟然被人撒了尿。 张平心里暗骂,随意的一瞥,心中却忽然一动。 旁边墙上,挂着一个酒店示意图,厨房标志,竟然画着五六个! 而他正好处于三楼的位置,无论是上楼还是下楼,都能去厨房。 运气来了,老天爷都挡不住! 张平心中惊喜至极,却不知道,这不过是酒店的常态罢了。 这家酒店看起来不小,不可能只有一个厨房。 员工餐厅,贵宾餐厅,甚至各种小灶,一家大酒店里,厨房至少有五六种。 虽说下楼比上楼快,但张平走到楼梯口,却想都没想就直接往上闯。 楼下的厨房,恐怕早就被搜遍了,而且东西更方便拿,就算厨房更大,恐怕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而楼上的位置,一来更隐蔽,二来距离稍远,或许就有人觉得麻烦,懒得搜厨房了呢? 事实证明,张平果然猜对了! 在四楼的厨房,张平找到了一些没用的调料,看有效期,竟然还有足足三四个月! 黄酒,八角,花椒,白芷等家庭常用的炒菜炖菜调料,放在现代社会根本不值钱,但是对于此时的张平,不仅仅关乎到能不能做一顿好菜,更关乎到能不能当好一个好父亲。 冲到五楼的时候,张平总算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口大锅。 真正的高压锅! 这东西,在现代社会同样也不值钱,而且因为占地大不方便拿,被搜刮几次都没人带走,就这么孤零零的扔在角落里。 张平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做完这些,张平发现还有足足三分钟的空闲时间。 难得遇到酒店,张平恨不得把想拿的都拿走,然而等搜完厨房,再搜其他房间时,他才发现剩下的东西要么不方便拿,要么就根本拿不走。 比如高过三米的电蒸箱,一次性可以做几十上百人份的馒头,但这东西耗电量巨大,哪是六十年代的小电线能承受的。 再比如,放在柜冰箱里的大沙发。 真皮沙发,看着就让人眼馋,但这东西摆在他那破房子里,恐怕刚摆进去没几分钟,就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打成投机分子! 最后半分钟的时候,张平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几条内招的烟。 这个收获也算不错,但看着其他拿不走的东西,张平心痛莫名,只能把烟收走,就算是安慰奖了。 再次回到病房,张平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 “宋大邦,你话确实说的有点难听了,张大哥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就算人家嘴叼了一点,你也不能说人家!” 小医院后面的林子里,因为传说张平在河沟里挖到了不少的鱼,所以小医院上的青年只要没事,就会来河沟旁瞅一眼,看看能不能也运气爆棚,钓上大鱼! 最近这几天,宋大邦天天带着兄弟几个来水塘。 他是团队的主力,向来说一不二。 然而今天,他明明钓上了一条鱼,兄弟几个,却没有给他一点好脸。 “我只不过是嘴急说错了话,就只是一句话,你们至于这么针对我吗?” 宋大邦没好气地瞪着众人,他昨天晚上说完那句话,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实在放不下脸找张平道歉。 今天早晨,他本想出来散散心,兄弟们又如此针对他,他顿时就急了。 就只是一句话,他们至于这样吗,还是自家兄弟吗? “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我们先去找张大哥了!” 几个兄弟见宋大邦死不悔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 他们不是不向着兄弟,而是这年头,大家都有着一份良心。 日子本来就难,谁都不肯给谁多一口粮,张大哥却弄了一千多斤猪肉,这是多大的一份恩情? “反省反省,我反省什么?大肘子那么好的东西他不吃,我说两句怎么了,他不就是浪费粮食吗?” 宋大邦狠狠的踹了一脚树干。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进林子里,寒风刺骨的同时,却飘来了一股奇异的肉香。 那香味说不出的美妙,没有肉腥味,反而飘荡着一股说不出的油脂香味。 只闻了一下,宋大邦就感到肚子里的馋虫造反了天。 “哎哟,这是哪家烧的饭菜?味道咋这么香?” “杀猪菜?不对不对!虽然这味道和杀猪菜很像,但比杀猪菜的味道好闻一百倍!” 宋大邦流着哈喇子,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 不过两三分钟,他就冲出了树林子,却发现小广场上围满了人。 宋大邦心中大急,这么多人他还能赶上吗? 宋大邦急忙冲进去,就听见附近有人在说话。 “这味道真香呀,这是啥吃食啊?” “这一看就是杀猪菜,昨天你不是吃过吗?” “昨天那碗杀猪菜,肉煮的都咬不动,如果不是半年没吃肉了,我会说它好吃?” “这才是真正的杀猪菜,你闻闻这味道,你瞧瞧这汤的颜色,真是馋死人了!” 宋大邦一边听着,就感觉到肚子越来越疼。 这么美味的东西,就算吃不上,好歹也得看两眼吧? 要是能把这门手艺学过来,这还愁找不到活路吗? 这么好的手艺,就算去钢厂当个掌勺的,恐怕也不在话下! 第77章 污蔑造谣! 然而等宋大邦冲进人群,看到掌勺的大厨时,却不由愣住了。 张平坐在土灶旁,土灶上放着他昨晚弄来的大高压锅,上面被他涂了一层灰和泥,看着脏兮兮的,起码没那么惹眼了。 李秀芝和妮儿蹲在一旁烤火,妮儿的小脸蛋上,满是满足的红晕。 “爸爸,杀猪菜真好吃,我还要再吃一碗!” “张平,我也来一碗!” 妮儿举着碗,眼巴巴的看着张平,眼中写满了渴望。 爸爸真是太厉害了,昨天晚上说给自己做最好吃的杀猪菜,今天早晨立刻就吃上了。 这比梦里吃到的还好吃。 而李秀芝也一脸惊奇的望着张平,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同样是一样的材料,咋张平就做的这么好吃? 自己这个男人,这么有才,咋以前就那么混账? 算了算了,不想以前了! 现在的日子这么好,她老想以前干什么? “吃吃吃,随便吃!” 张平哈哈笑道,浑然不顾四周几乎饿极了的野狼眼,又给媳妇和孩子各盛了满满一大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昨天吃杀猪菜的时候,其实大家也没吃到几块肉,只不过吃了点肉汤,但总归有人运气比较好,多来了两块肉。 吃到肉的腰杆挺得直,逢人就吹这野猪肉多么好吃。 但是是不是真好吃,只有自己才知道。 眼下这锅杀猪菜,色香味俱全,哪一个都完全碾压昨天。 没吃到好的之前,谁都觉得吃糠咽菜的日子也能过,然而现在看到好的了,大家岂能不后悔。 “小陈护士,这碗是给你的,还有这一碗,麻烦你端给陈大姐。” 张平扫了一眼众人,立刻看到了等待喂食的小陈护士。 陈小倩拿着碗,眼巴巴的看着张平,就差把我也想着吃这四个字落在脸上了。 “张大哥,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小陈护士惊喜的说道,仿佛彩票中了五百万。 一碗杀猪菜,菜多肉少,但就算这样也能分到六七块肉,只吃了一口,小陈护士就享受的迷起了眼睛。 肉不柴,也没怪味,土豆软烂至极,最神奇的是,吃着嘴里还有一股异常的鲜味,真是太好吃了! “张大哥,您的厨艺比钢厂的小厨房还厉害,我看您都能去县里当大厨了!” 小陈护士惊叹的说道。 听闻此言,本就已经眼馋的不得了的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刘主任就站在人群边上,听到这话,顿时揉了揉不断嚎叫的肚子,咬牙就冲了过来。 “张平,你这肉真那么好吃,我咋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不信就憋着,我又没打算给你吃!” “一碗破杀猪菜,谁没吃过,镇上小饭店就有卖,我花十块钱能吃好几天!” 刘主任死强撑着面子,死死盯着张平,嘴里虽然硬气,但流出来的口水,却已经证明了他的心口不一。 小饭店? 张平心里冷笑。 小饭店的厨子的确是专业的,但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他放在锅里的这些调料,别说是小饭店里的厨子,就算是这年头市里大饭店的大师也办不到。 “你瞧瞧咱这锅,这可是专门炖烂肉的好锅,你走到县城里也别想碰到这种锅,还有咱这锅里放的调料,可都是我从林场找木把头专门弄来的,你以为小饭店里能吃得上?” 张平看着刘主任那嘴馋到不行的样子,顿时大笑了起来。 前几天,若不是秦大爷拦着,他早就把这狗东西打得哭爹喊娘了。 “再好也就是一碗肉,我才不稀罕,我就不信我花钱吃不上!” 刘主任咬牙说道,本来输给了张平一天营养粉钱,他就有点心疼,打算吃糠咽菜,过上俩月缓一缓。 但是现在,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今天哪怕就算是花十块钱,他也得吃一碗比张平做的更好吃的杀猪菜。 高压锅这东西,张平不知道出现于哪一年,但就算出来了也无所谓。 他这锅杀猪菜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放的调料足够好。 就不说别的,单说味精这一项。 虽说早在几十年前,就被研究出来了,但直到十年前,才陆陆续续出现在大众餐桌上,而且还是只在城市里流通。 二道坡这穷地方,别说是吃过味精,连听这两个字的人,恐怕都没几个。 看着张平全家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尤其是连小陈护士和陈大姐这种破落户都吃上了,刘主任气得咬牙切齿。 他是真的想吃上一碗! 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恨不得吃上一碗,但是谁都不敢乱动。 小张可不是省油的灯! 单枪匹马走进深山落老林,不到一个时辰就杀了三头野猪,就算是市里的专家,恐怕都没有这份能耐。 谁敢抢他的吃食? “张平,你这锅从哪里来的?” 宋大邦一直在旁边看得流口水,见张平几次看见自己都不搭理,顿时心中又冒起了一股火。 别人说张平厉害,但这小子就是五大队下面的一个穷汉,连镇上的人都不是,凭什么在这里嚣张? 刘主任都已经快走出人群了,听到有人质疑张平,立刻又走了回来,盯着张平土灶上的锅眼中忽然一亮。 “对呀,张平你这口锅从哪里弄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锅吧?” 这年头的锅,大都是灰不溜秋的铸铁锅,而张平这口锅虽然外表有些破旧,但明显和一般的铁锅不一样。 “三叉坡地主老财家里捡来的,没舍得卖给收购队。” “捡来的?” 刘主任冷哼了一声,面带狐疑。 “地主老财家的宝贝疙瘩,咋这么巧就让你捡来了?” “该不会是你跑到钢厂偷来的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年头,偷东西的罪过可不轻! 但是张平一个五大队的穷汉,用上这么好的锅,的确也有些古怪。 “你凭什么污蔑我男人!” “我爸爸才不会偷东西!” 李秀芝和妮儿闻言,顿时急了。 偷东西,这是多大的罪过?咋就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口? 他不知道这句话,有可能把人害死吗? 第78章 破落户?农协会管事! “你说不清来路就是偷,凭你家男人个破落户,他能用得起这么好的东西吗?他可以吃这么好的东西吗?” 刘主任闻言,非但不觉得羞愧,反倒是得意洋洋。 “刘主任,你咋能这么说话,你分明就是肆意报复!张大哥是咱们全医院的恩人,没有他,前几天锅炉爆炸得冻死多少病人,又得毁掉多少药?咱们全医院都欠人家一个人情,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小陈护士刚给陈大姐送完杀猪菜,出门就看到刘主任在造谣污蔑,顿时气得柳眉一竖,两条小辫子都快飞起来了,猛冲过来就对着他一通臭骂。 刘主任只是个假主任,当着张平的面敢叫嚣,真看见小陈护士,反而瞬间老实了。 一旁的宋大邦见势不妙,刚想走,小陈护士却直接拽住了他,冷冷的盯着他。 “你看我干嘛?我又没说他偷东西!” 宋大邦心理发抖,暗暗叫苦。 他就是面子上过不去,想说两句风凉话,再趁机看看能不能捞到一块肉吃,哪想到会招惹眼前这个小祖宗。 “你说没说,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小陈护士冷冷说道,转头就走到了李秀芝和妮儿身边,将她们母女护在自己旁边,激动的看向四周众人。 “各位相亲,我请你们评评理!” 说着,小陈护士就把医院锅炉房爆炸,还有秦大爷被弄伤,还被刘主任威胁逼迫赶出医院的事情都落了出来。 一瞬之间,在中众人纷纷哗然。 “小张真是个好人!” “人家这媳妇孩子也不错,不但给同病房的管吃喝,还拿出营养粉给人家孩子补充营养,那可是一天九块钱,这年头谁愿意给旁人拿一天九块钱的药费?” “我的乖乖,这可是九块钱!就这么花给不相干的人了?我家那口子一年到头的余粮,也不够九块钱呀!” “这个刘胖子,还有这个宋大邦,简直是丧良心的混蛋,这么好的一对人家,他们竟然也好意思污蔑!” 医院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对于外界来说,却毫不知情。 小陈护士说完,众人顿时就站到了张平这边,同仇敌忾的围住了刘主任和宋大邦,那冰冷的眼神,恨不得把两人吓得瘫在地上。 “这跟我没关系,我就只是说两句风凉话,我真没打算污蔑张平!” 宋大邦哪经历过这种阵仗,立刻吓得浑身发软,就差跪在地上给张平道歉了。 而一旁的刘主任见状,目光却连连闪烁,仿佛还不死心。 他必须嘴硬,如果撑不住,他还在医院里怎么混? 不! 现在的状况是,如果他不改变风评,他在整个二道坡都混不下去了。 “野猪灾闹了那么多时日,市里的专家都搞不定,这小子凭什么搞定?” “这小子还敢打县里的专员,你们竟然还敢向着他说话,我看你们也是老糊涂了!” “这小子就是个破落户,咱二道坡的一条野狗,都有资格踩他一脚!” 昨天抢猪肉的风波,把整个二道坡的百姓都惊动了。 消息灵通的,早就把消息传到各个村里去了。 堂堂市里专家,竟然想绑架村民家人,以图抢劫猪肉。 这件事情闹大了,很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谁对谁错,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但白向奎毕竟是市里的专家,万一人家有能量,足以颠倒黑白呢? 张平毕竟只是一个破落户村民,欺负他还不是简简单单的? 见众人不说话了,刘主任顿时得意洋洋。 臭小子,你以为有村民帮你说话,就有用吗? 不把杀猪菜分给我老人家,你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四周众人都同情的看着张平,仿佛张平已经输定了,今天只能把这锅好杀猪才让出去。 然而张平却依旧平静至极,甚至还给李秀芝和妮儿又盛了一碗。 “妈妈,我有点吃不下了。” “妮儿乖,吃不下就是倒了喂狗,也不能便宜某些人!” 李秀芝轻声说道,坚定地站在张平身边。 几天之前,如果有人说张平惹了大麻烦,她顶多给张平做一顿饭,最后尽一份情,然后就带着妮儿离家出走。 因为那时候的张平,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然而这几天来一桩桩,一幕幕,无不代表着张平已经洗头换面。 这个男人,不但在弥补过往,还在努力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今天吃这锅杀猪菜,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因为吃完菜,她们就要回家了。 回家,就要一家人齐齐整整,不然回到家,又有什么意义? “今天就算是蹲大狱,我和妮儿也陪着你!” 李秀芝轻轻抓住张平的胳膊,坚定地说道。 叮! 系统提示,李秀芝好感度加五。 叮! 系统提醒,妮儿好感度加一! 对于李秀芝的好感度,张平已经没有那么惊喜了,毕竟他已经认定了这个老婆,系统给不给奖励他,都要让李秀芝重新爱上他。 但是妮儿的提醒,却让张平愣了一下。 妮儿加好感度?之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吧? “张平,你咋不说话了?” 见张平绷着脸不说话,刘主任还以为张平害怕了,顿时给宋大邦使了个颜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锅旁,抢过一个碗,就打算盛杀猪菜。 他们两个,都已经眼馋坏了。 眼看两人就要吃上杀猪菜了,就在这时,一个大巴掌猛的飞过来,左右开弓,直接打在了两人脸上。 啪的一声。 砰的一声。 刘主任和宋大邦同时被打了一巴掌,脑袋撞在一起,手下意识靠在土灶上,还没从被打的蒙圈中醒过来,就感到手上火辣辣的痛,顿时又嚎叫了一声,趴在地上连连打滚。 “张平你敢打我,你今天死定了!” 刘主任尖叫。 “刘胖子,我死定了?今天是你有麻烦了!我话就在放在这里,从今往后,你别想在二道坡买到一粒粮食!” “你不说我是破落户吗?现在你就去农协会问一问廖管事,看看我这个你嘴里的破落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医院这些年到底偷拿了多少东西,乱收了多少钱?农协会的账目上一笔笔记得很清楚,不把这些钱补上,你从今往后,别想在二道坡领到一粒粮食!” 张平淡淡的说道。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寂静无声。 农协会? 小张不就是五大队的破落户吗?怎么会和农协会扯上关系? 第79章 有仇报仇! 要知道,农协会可管着全镇的粮食发放,虽说现在欠着不少粮食,但该到领粮食的时候,大家还是得眼巴巴来这里排队。 刘主任刚刚还叫嚣的脸色,忽然间就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仿佛见了鬼。 农协会的账目,这小子怎么会有? 农协会的账目的确有问题,但这小子就是个破落户,他怎么可能弄得到? “臭小子,你知道农协会的大门朝哪开吗?” 刘主任满脸冷汗,已经顾不得喊疼了,转身就往农协会跑。 张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嘲弄之色。 去吧,就算去了农协会,也改变不了什么! “爸爸,农协会是干什么的?” 看着坏人跑掉了,妮儿立刻崇拜的看向张平。 爸爸真厉害,只是几句话,就把坏人吓得狼狈滚蛋了。 “张平,你啥时候和农协会扯上关系了?” 李秀芝闻言,也赶忙问了一声。 对百姓们来说,每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领粮食,而农协会是他们心头上最重要的单位。 小陈护士闻言,也眼巴巴的看着张平,甚至都忘了好吃的杀猪菜,脸上同样充满了好奇。 “没啥值得说的,孙涛昨天不是把我喊出去一个多小时嘛,就是替廖管事递个话,想让我加入农协会当个管事,给大家想办法多弄点粮食,过个肥年。” 张平云淡风轻的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嫌弃。 “张大哥,农协会真的邀请您加入?” 小护士闻言惊呼一声。 众人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加入农协会,不说在旁的地方,就说在这二道坡,绝对是横着走的主!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张平会答应时,却见张平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之色。 “这种事,有必要说谎吗?而且我还没想好答不答应呢!” 张平淡淡的说道,轻轻逗弄着妮儿,仿佛陪女儿玩耍,比农协会管事的身份还重要百倍。 “张大哥,你咋能不答应呢?” 小陈护士顿时急了。 四周众人闻言,也一脸无语的看着张平。 到底是五大队的破落户,根本不知道农协会有多重要,人家邀请他竟然还不加入,这不是放着天上的馅饼不捡,一辈子都受穷的命吗? “张平,农协会的工作是不是很累?” 李秀芝轻声问道。 别人只在乎这个身份重不重要,而她却关心张平身上的担子,会不会太重。 “没有,其实也不麻烦,就是农协会的账目上都是欠账,他们自己又折腾不来粮食,把我加进去,无非就是想着看我有些办法,或许能帮上大家。” 张平随口笑道,发现李秀芝满脸的担忧,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 “我如果不加进农协会,你是不是会失望?” 李秀芝闻言,却想都没想,立刻摇了摇头。 “你是家里的男人,事情你说了算,只要好好过日子,就是天天种地,我和妮儿也跟着你。” 李秀芝轻声说道。 张平认认真真的看着李秀芝,心中有无数暖流滑过。 昨天回来之后,他其实就想告诉李秀芝,但上辈子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担心说出来会让李秀芝生气。 放在上辈子,这就仿佛一个穷光蛋,忽然得到百万年薪的工作,却转眼又推掉了。 试问谁家老婆不着急,不上火? 回到六十年代,要穿没得穿,吃没得吃,连一毛钱都得掰成几瓣花! 张平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但是看着李秀芝,张平却发现这一切都值了。 能有这么好的媳妇,就算日子再艰苦十倍百倍他也愿意。 “秀芝,我想清楚了,咱们吃完这碗饭就去农协会,这个农协会的管事我应下了!” 张平笑道,脸上露出了一丝豪迈。 无非就是欠着一些粮食而已,他有系统穿越在,这点问题还解决不了吗? 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困难越多越好,困难越多。 等他解决了问题,收获的影响力越大! 他不在乎村民们怎么看,他真正在乎的只是李秀芝会不会以他为荣。 他要让李秀芝和妮儿走在外面,都能让人尊敬! “张大哥,这家伙还在地上趴着呢,放了他也太便宜了,你说怎么办吧?” 听到张平要去农协会,小护士顿时喜笑颜开。 她就知道张大哥肯定有本事,现在进了农协会,果然更有本事了。 但一转头,他就看到了宋大邦趴在地上想偷偷溜走。 听到小陈护士的话,宋大邦觉得天都塌了。 他就想被当成一个屁放了,咋还有人记着他? “你刚刚不是很神气吗?不但跟刘主任沆瀣一气,还想抢张大哥的肉吃!你现在怎么趴地上?” 宋大邦却瘫软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现在只想装死,让张平争取忘记他的存在。 然而哪有这样的好事? 张平救了他一条命,他去连着两次拆台,甚至和刘主任狗鼠一窝。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小人。 “宋大邦,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你呢?” 张平淡淡的说道。 听闻此言,宋大邦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泛黑,直接跪在地上,拼命的给张平磕头。 “张大哥,不,张管事,你就饶我一条命吧!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不长眼,我真的知错了!” 宋大邦哀嚎道。 之前的张平,虽然也是杀野猪的英雄,但又没有实权在手,连个正经工人的身份都不是。 杀野猪的影响力,早晚会消退,他自然有嘲讽张平的底气。 然而现在的张平,可是农协会的大人物。 刘胖子有医生身份在,还敢嚣张,而他只不过是个破落户,哪来的胆子跟张平叫板? “知错了?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害怕了!怕我也不给你发粮食!” 张平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说着,张平转头又看向四周众人。 每一个被张平看到的人,都感到浑身发紧。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张平的身份变化之大,让他们都感到浑身冒汗。 “各位相亲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农协会管事的身份,就不是来作威作福的,农协会的账上,仅今年一年就欠了几千斤粮食,算上往年的帐,恐怕数字已经破万了,这笔账我会解决掉!” 张平说道,做出了承诺的同时,又指了指宋大邦。 “但像这种只知吃喝,不知感恩的小人,我就算是发粮,也是最后给他们发!我张平不欠你们的粮食,我进农协会也不是我愿意进,而是农协会一求再求,恨不得给我跪下,让我加进去的!” “你们若觉得不公平,就去县里市里喊话,如果能把我撇出来,我张平更开心,反正我会打猎,还会做饭,我就算不去山上杀野猪,也能跑到县里市里大食堂当主众厨,还怕混不上我这一家三口的饭吗?” 张平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顿时让众人彻底服气了。 第80章 狮子大张口? 张平有脾气不假,而且还有仇必报,但人家就是有本事,不缺农协会这管事的两口饭吃。 宋大邦彻底绝望了。 发不完其他人的粮,就不给他们家发? 那今年过年的粮,就只能找别人借,或者去黑市上买! 一毛钱的苞米面,到黑市上要花三五毛钱买。 这里外里,亏的可不是一两块钱。 别看只有几块钱,对于他这种人而言,一家三四个劳壮力,到年底也就能挣十几块钱罢了,这几块钱,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反倒是幸灾乐祸。 谁让他得罪了二道坡现在最有本事的人呢? “张大哥,你就饶我一命吧,过年要是拿不到粮食,我爹会揍死我的!” 宋大邦惊恐的说道。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最关键的是,如果让家里的老爹老娘,大哥大姐们知道他惹了这么大的祸,恐怕得把他打出门来。 就算他的媳妇,恐怕也不会再跟他过了。 然而张平根本不搭理他。 “张大哥,我检举,我告发,我愿意戴罪立功!” 就在这时,宋大邦忽然想起了什么,激动的凑到了张平我身边。 “戴罪立功?” 张平稍稍一愣,若有所思的看着宋大邦。 “张大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大队上的一个臭懒汉,他能带什么罪立什么功,不过就是想骗你罢了!” 小陈护士对宋大邦的来历门清,这厮至今还欠着医院几块钱的药钱没给呢,还想立功? “我真能立功,张大哥我不敢骗你,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宋大邦紧抱着张平的大腿,眼中充满了哀求。 他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根稻草了,哪里还敢再说谎。 张平想了想,让李秀芝和妮儿给大家分杀猪菜吃,随后把宋大邦带到了小医院的后面无人处。 “说吧,你有什么消息,如果真能带罪立功,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把!” 张平淡淡的说道。 “张大哥,我说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放了我?” 宋大邦搓了搓手,目光闪烁,竟然想谈条件。 张平脸色一沉,顿时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宋大邦惊魂大冒,赶忙又抱住张平大腿,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张大哥,我现在就说!” “昨天晚上,我路过小酒馆的时候,听见县里的刘兴钊和白专家喝酒,他们两个竟然想把猪肉抢走,带到市里去!” “你说的是真的?” 张平脸色猛然一变。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他们说的!” 宋大邦用力点头。 “他们还说,二道破都是一群苦哈哈,野猪肉这么好的东西,让村民们吃了简直就是暴敛天物,还说等猪肉运到了市里,他们有的是手段把猪肉扣下来!” “如果咱们不老实,还能给咱们扣一个投机倒把,甚至违抗上级的帽子,再严重点,还要把农协会的人也送进大牢批斗!” 说到这里,宋大邦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 在他看来,二道坡的百姓根本斗不过白专家,就算张平是杀猪英雄也没用。 张平会杀猪,但猪肉怎么分配,别说是张平,农协会都管不了。 猪肉是在二道坡杀的,但只要到了县城,甚至市里,就变成了白象魁的主场。 张平拿什么和他斗? “你滚吧!” 张平一脚将宋大邦踹到地上,这个废物东西,听着白向奎的名头,就吓得腿软,看来也没办法带过去对峙。 他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农协会的院子里。 廖柏明和孙涛喊来了一众管事,桌上摆上一封推荐信,正是张平加入农协会的推荐信。 上面已经盖上了所有人的手印,但是按照程序,还是差两个人。 县里的刘兴钊,市里的白向奎都在场,他们不按手印,这个推荐信送到大王庄,恐怕也会生事端被打回来。 白向奎和刘兴钊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 原来这些人还是要求到他们,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狮子大张口,按手印可以,猪肉必须他们处理。 就在此时,张平走了进来。 “老廖,孙涛,猪肉商量好往哪里卖了吗?” 张平说道。 “张平,猪肉去哪卖,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这个活,必须由白专家负责!” 刘兴钊闻言,立刻抢险说道。 他一张口,直接把众人弄得脸色难看无比。 刘兴钊这是喝假酒了吧? 杀猪的英雄还没发话,他这个都不是二道坡公社的人,有什么资格发话? 这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张平冷着脸说道。 昨天他就要教训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孙涛和廖柏明拦着,他早就把这厮打的狗血淋头了。 若不是宋大邦提醒,其实他也不会在乎猪肉的活,毕竟把肉送到县里也好,还是市里也罢,他都捞不到一点好处。 但他既然知道了刘兴钊两人的打算,又怎会让他们得逞。 “你还敢提打人的事?你打我也就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白专家明明是来帮忙的,你也敢打他!白专家可是知识分子,多么娇贵的人,是你能碰的吗?” “还有,除了这些猪肉,答应分给你的那三条猪腿也不能作数!这猪肉都是公家的财产,岂能说分就分给你?” “你们五大队日子难,其他人就不难吗?自己克服一下嘛!等卖完猪肉,分你们五大队三百十斤苞米面就算了。” “对了,还有你抓野猪的法子,也得给我写成册子上交,在咱们大王庄,就不允许有私藏的绝活!” 刘兴钊仗着白向奎撑腰,唾沫星子一大堆,恨不得把张平当成团粉,攥个干干净净。 而他答应给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三百斤苞米面,看着挺多,但也就值三十块钱,连他娘的三十斤猪肉都不值! 要知道,张平可是打了上千斤的野猪肉,十分之一都没分到,这简直就过分至极! 而刘兴钊却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能赚到手的有多少钱! 不算账都不知道,这小子浑身上下都是宝贝,等把他榨干净了,自己没准也能混一个专家等等。 这大雪封山的,闹野猪灾的地方,可不止大王庄! 第81章 想抢野猪肉?没门! 白向奎骑的那辆二八大杠,刘兴钊早就看着眼馋了,只不过自己没本事,只能眼馋蹭一蹭。 一想到自己拿了张平的本事,去外面杀野猪,换钱买自行车,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还不得天天往自己家里凑? 这日子简直是太爽了。 “刘兴钊,你带着个红袖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猪肉要,连我杀猪的家伙事都要,看来你是真想和我斗一下?” 别人怕刘兴钊的红袖箍,张平可不惯着他这点。 “张平,你一个穷懒汉,怎么说话呢?刘兴钊是县里的专员,你有没有一点尊重上级的意识?” 白向奎站在一旁喝茶,见张平不服,立刻趾高气扬的教训了起来。 “什么狗屁专员,不过就是一个只会吃干饭的破向导!” “我们二道坡的事情,跟他有个屁的关系?杀野猪的事情,他提供一点帮助了吗?一点忙没帮上,还吃了林场最后的三天口粮!若不是老子赶过去的及时,所有人都被他饿死了!” “再说了,我们二道坡自己商量猪肉怎么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张平骂起人,就没打算停嘴,刘兴钊被堵得满脸胀红,说不出一句话,转头就看向白向奎求助。 然而没等白向奎说话,张平却直接掉转枪口,冲向白向奎。 “姓白的,你也别在这里装大瓣蒜,你昨天想绑架我老婆孩子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拿走猪肉,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这个白专家,还自称知识分子?我看你这一肚子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无论是孙涛还是廖柏明,都不方便对白专家出手,但张平却不惯着他们。 因为张平根本不在乎眼下的这个身份。 姓白的再厉害,也无非就是把他农协会成员的身份给撸下来,但撸了又如何? 他今天就回五大队,从今往后照样可以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 虽说姓白的有个专家名头,但他又不是公安,又不是县管,他能起到的效果其实很有限。 “姓张的,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口骂大街?” “这里是农协会,我们商量卖猪肉换粮食的事情,你一个刚进农协会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刘兴钊代表县里,我就能代表市里,我们两个拍板,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自行车都买得起,还会贪图你们这点破猪肉?” 白向奎就是白向奎,不愧带着专家的名号,一说话就比刘兴钊有底气。 院子里的自行车,日光之下,被擦的锃光瓦亮,格外的吸引。 整个二道坡,就没有几辆自行车,白向奎能骑上自行车,就相当于后世九十年代开上了小桑塔纳,自然备受重视。 “你姓白的,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还买自行车?你这自行车的来路正常吗?” “别说我污蔑你,你敢不敢把你每个月的工资亮出来,给大家瞅瞅?还有自行车票,你从哪儿弄来的,说不清来路,你头上就顶着个资字!” 张平冷冷的说道,针锋相对。 他现在也不是糊涂蛋子了,来到这个时代几天,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游戏规则。 论灰色收入,大家身上都有点不干净。 但他再不干净,也总比白向奎强。 他赚的这点钱,理直气壮,而白向奎拿的这笔钱,却未必能撇得干净! 听到资字,白向奎顿时缩了缩脖子,气焰顿时消停了不少。 “你们愣着干什么,都是哑巴?你们二道坡农协会,就他一个会喘气?” 白向奎气急败坏,惹不起张平,只能调转枪口看向廖柏明。 廖柏明本来不想说话,但白向奎连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顿时也有点恼了。 连张平都敢顶嘴,他怕个屁? “白专家,你既然问了,我就说个公道话,是不是只要拿了猪肉,你就不插手我们二道坡的事情了?” 廖柏明左思右想,冒出来一个想法。 “当然,我就是来处理野猪问题的,拿了野猪,我立马走人!” 白向奎眼睛一亮,廖柏明这是要屈服了? “那你先按手印,给张平的推荐信上写评语,写完了,你立刻带着野猪走人!” 廖柏明咬牙说道。 听闻此言,在场之人大惊。 “老廖,你疯求了吗,咱们没有野猪,拿什么去卖粮食还给村民?” “你们别管,张平比野猪肉重要!让他进农协会,才是第一等大事!” 廖柏明心里也在滴血,但是却没有办法。 闻听此言,众人都看向张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当然知道张平重要,毕竟没有张平,就没有猪肉。 但眼睁睁看着猪肉被姓白的敲诈走,心里多少都会有点不爽。 “张平,闹到最后,猪肉不还是要给我吗?” 白向奎得意洋洋的看着张平,见张平脸色平静,还以为张平已经认清自己卑微的地位了,顿时懒得再嘲讽,直接在推荐信上按了手印。 有他带头,刘兴钊顿时也按下了手印。 两人只想着野猪,根本没心思留下,转眼就离开了。 农协会中,一片惨淡。 所有人都绝望了。 没有了野猪,他们不但对不起村民,更对不起张平。 廖柏明走到张平面前,一脸羞愧的看着张平,猛地抬手,就要给自己一个巴掌。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拦在了他面前。 “老廖,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打自己干嘛?” 张平淡淡的说道。 “我把你好不容易弄来的野猪送人了,我不打自己打谁?” 老廖说着,再也受不了委屈,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其他人也闷头抽烟。 送人? 张平默默看着白向奎和刘兴钊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未必吧? 他们带走了猪肉,但从二道坡到大王庄,起码也有几十里山路,万一路上遭遇了点野猪袭击或者野狼偷袭,把野猪抢了呢? “孙涛,骑你的摩托车用用,舍得吗?” 张平忽然说道。 “你去干吗?” 孙涛微微一愣,奇怪的看着张平。 “我再去山里弄几只野猪。” 张平淡淡一笑,从他手里接过钥匙,转头就骑着摩托离开了农协会。 第82章 教训 引擎轰鸣,摩托车卷起一阵尘土,张平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农协会里,众人面面相觑,廖柏明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道。 “这小子,不会真去打野猪吧?那可是玩命的!” 孙涛狠狠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灰雾:“谁知道呢,这小子邪性的很,说不定真能弄回来。” 他心里却暗暗嘀咕,这深山老林的,野猪哪是那么好打的,别再出点啥事。 …… 张平骑着摩托,一路飞驰,心里却在盘算。 白向奎和刘兴钊这两个家伙,贪得无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到手的肥肉。 与其让他们白白占便宜,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他并没有直接进山,而是绕了个弯,抄近路到了大王庄的必经之路上。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摩托车藏好,自己则躲进茂密的灌木丛中,静静等待。 眼看着时间快要过去一大半,太阳渐渐西斜,山林里光线暗淡下来。 就在张平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哎,我说老白,这野猪肉真香啊,回去我得好好尝尝。” 刘兴钊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里满是得意。 “那是当然,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吃不着!”白向奎的声音也带着兴奋。 不过很快又变成了抱怨,“这破路,颠死我了,早知道就该让二道坡那帮傻子送过来!” 张平冷笑一声,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贪心不足。 不多时,白向奎和刘兴钊的身影出现在了张平的视线中。 两人推着一辆板车,车上放着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野猪,正吭哧吭哧地走着。 见时机成熟,张平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拦在了两人面前。 “哟,这不是张平吗?怎么,舍不得你的野猪了?” 白向奎看到张平,先是一愣,随即阴阳怪气地说道。 “两位专家辛苦了,”张平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山路不好走,不如我把野猪帮你们送回大王庄吧?” “你小子想干什么?”刘兴钊警惕地瞪着张平,这小子突然出现,肯定没安好心。 “没干什么,就是想帮两位专家减轻点负担。” 张平说着,伸手就要去解板车上的麻绳。 “别碰!”白向奎一把拍开张平的手,“这野猪是我们二道坡的,跟你没关系!” “是吗?”张平挑了挑眉,“我记得这野猪好像是我的吧?什么时候变成二道坡的了?” “你少废话!”白向奎恼羞成怒,“这野猪现在是我们的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蛋!” 张平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两位专家,这山里不太平,万一遇到野兽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你小子敢威胁我们?”刘兴钊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不敢不敢,”张平连忙摆手,“我只是好心提醒两位专家而已。”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山里,听说最近狼很多啊……” 听到“狼”字,白向奎和刘兴钊脸色都变了变。 这深山老林的,还真有狼出没,万一真遇上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白向奎刚想开口,突然听到一阵窸窣声从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紧接着,一声低沉的狼嚎划破了山间的宁静。 “妈呀,真有狼!”刘兴钊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躲到了白向奎身后。 白向奎也吓得不轻,不过他毕竟比刘兴钊胆子大一些,强装镇定地说道:“别怕,有我在!” 张平则是一脸淡定地看着两人。 这狼嚎,自然是出自他之口。 他早就注意到,这附近有一片狼的领地,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把狼群引过来。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比刚才更近了,仿佛就在他们身后。 白向奎和刘兴钊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野猪,撒腿就跑。 看着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张平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这下知道怕了吧? 他走到板车前,解开麻绳,将野猪扛在肩上,转身往回走去。 扛着野猪,张平心情大好。 山风吹过,带着一股松脂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 他哼着小曲,脚步轻快,丝毫看不出来这是在扛着头野猪。 走了没多远,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听到了一阵声响,像是有人在哭。 循着声音,他拨开一片灌木丛,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白向奎正抱着腿坐在地上,哭得直嗷嗷叫。 他的一条裤腿已经被鲜血染红,显然是受了伤。 “哟,白专家,这是怎么了?”张平放下野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向奎抬起头,看到是张平,先是一惊,随即哭得更大声了。 “张平,你救救我,我的腿断了!” 张平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 伤口很深,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看样子是被什么野兽咬伤的。 “啧啧,看来两位专家运气不太好啊,这深山老林的,野兽多得很。” “张平,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抢你的野猪,你救救我,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钱!” 白向奎哭喊着,涕泪横流,哪还有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专家模样。 张平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白专家,你这话说的,我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白向奎连忙摇头:“不像,不像,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不会见死不管的!” 张平笑了笑:“白专家,你这话我爱听。不过呢,救你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这山路崎岖,我一个人也背不动你啊。” “我……我可以爬!”白向奎为了活命,也是拼了。 “爬?”张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白专家,你看看你这伤势,能爬得动吗?别到时候没爬出去,反而把伤口弄得更严重了。” “你可是咱这十里八村的专家啊,出个好歹这要咋整?” 白向奎有点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张平这分明是在戏弄他。 “不过呢,”张平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83章 解气 张平从兜里掏出一卷麻绳,在白向奎面前晃了晃。 “白专家,你不是会爬吗?我这不是有绳子吗?” “我把你捆在野猪身上,你抓紧了,我拖着野猪走,这不就得了?” 白向奎一听,眼睛一亮,这明显是有戏啊。 “好好好,就这么办!”只要能活命,让他干什么都行。 张平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白向奎,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将麻绳的一端牢牢地绑在野猪的脖子上,另一端则绑在白向奎的腰上。 “白专家,抓紧了,这野猪要是醒了,发起疯来,我可拦不住。”张平“好心”提醒道。 白向奎吓得脸色煞白,双手紧紧地抓住野猪身上的鬃毛,生怕自己掉下去。 张平扛起野猪,开始往山下走。 山路崎岖不平,野猪沉重的身躯随着张平的脚步颠簸着,白向奎被绑在野猪身上,随着野猪的颠簸,他的伤口也一次次地与粗糙的地面摩擦,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阵阵呻吟。 “白专家,你没事吧?”张平明知故问道。 “没……没事……”白向奎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 张平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张平,怎么了?”白向奎虚弱地问道。 “嘘——”张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 白向奎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果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是……是什么?”白向奎的声音颤抖着。 张平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白专家,你猜?” 白向奎哪里还有心思猜,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嗷呜——”一声狼嚎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紧接着,几只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了黑暗中。 “狼……狼!”白向奎吓得魂飞魄散,自己这次怕不是真的完了? 张平将野猪放下,退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狼群慢慢地靠近,将白向奎和野猪包围起来。 白向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撕咬并没有发生。 狼群只是围着野猪转圈,并没有攻击白向奎。 张平见状,心中暗笑,这狼群,倒是挺识趣的。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狼群说道:“各位狼大爷,这野猪,就送给你们了,权当是见面礼。” 狼群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纷纷对着他点头示意,然后开始享用它们的“大餐”。 白向奎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狼群“放过”,而这一切,都是拜张平所赐。 狼群对着张平点头示意之后,便开始撕咬野猪,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白向奎吓得不敢睁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张平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狼群进食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野猪就被啃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饱餐一顿后,狼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吓得瑟瑟发抖的白向奎。 张平走到白向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白专家,感觉如何啊?这狼群的‘按摩’技术还满意吗?” 白向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意识到,张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张平,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向奎颤抖着问道。 张平蹲下身子,拍了拍白向奎的脸,语气冰冷。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有什么本事吗?现在,你见识到了。” 白向奎惊恐地看着张平。 “张平,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白向奎苦苦哀求道。 张平看着瘫软在地的白向奎,嗤笑一声,心里暗道:就这点胆子,还敢跟我斗? 他弯下腰,解开绑在白向奎身上的绳子,嗤笑一声。 “白专家,现在知道我的本事了吧?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叫板了?” 白向奎哆哆嗦嗦地摇头,脸色惨白,像一张被水泡皱了的纸。 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他现在只想离张平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行了,别装死了。”张平不耐烦地踢了踢他,“起来,我送你回去。” 白向奎挣扎着爬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踉踉跄跄地跟着张平,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出。 张平骑着摩托车,把白向奎送到了家门口。 “进去吧。” 张平说完,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鸣着离开了,留下白向奎一个人站在门口,双腿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敢伸手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家人的问话。 “我,白向奎。” 门开了,家人看到白向奎这副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白向奎不愿多说,只是含糊其辞地应付了几句,便让家人扶他进屋。 而张平这边,开着摩托车又进了林子。 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宝贝——那几株珍贵的药材。 另一边,李秀芝正在哄着妮儿睡觉。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妮儿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问道。 “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妮儿乖乖睡觉,醒了就能看见爸爸了。” 李秀芝温柔地拍着妮儿的背,轻声哄道。 “爸爸现在变得好厉害。”妮儿突然说道。 李秀芝笑了笑,没说话。 张平最近的变化很大,变得越来越强势,也越来越神秘。 “妈妈,为什么你不睡觉?”妮儿又问道。 “妈妈要等爸爸回家呀。” “我也要等爸爸回家。”妮儿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咱们娘俩一起等爸爸回家。” 李秀芝把妮儿搂进怀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到踏实。 自己终于在这个小山村里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希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平。 李秀芝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张平的摩托车声。 张平推门进来,看到李秀芝和妮儿都还没睡,笑着说道。 第84章 温馨的家 “怎么还没睡?” 妮儿看到张平,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扑进他的怀里,甜甜地叫道:“爸爸!” 张平一把抱起妮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妮儿想爸爸了吗?” “想了!”妮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秀芝看着父女俩亲昵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起身给张平倒了一杯水,柔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耽搁了。” 张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李秀芝说道。 “我今天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啥好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李秀芝嗔怪地看了张平一眼,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张平只是笑了笑,牵起李秀芝的手:“走,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夜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吹在脸上有些刺骨。 李秀芝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疑惑地跟着张平走到院子。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一眼就看到院子里躺着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 “这…这是……” 李秀芝瞪大了眼睛,借着月光仔细辨认,那黑乎乎的一坨,赫然是一头肥硕的野猪! “乖乖,这…这野猪……” 李秀芝惊讶得合不拢嘴,“你真把白向奎拿走的野猪要回来了?” 张平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这可不是那头,这是我今晚进山,刚好碰见的。” “至于白向奎那头……我估摸着,一会就有信儿了。” 李秀芝更加疑惑了,正想追问,张平却打断了她。 “先别说这个了,外头冷,你赶紧回屋,我慢慢跟你说。” 说着,他揽着李秀芝的肩膀,把她往屋里推。 回到屋里,妮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平轻轻地把妮儿搂进怀里,然后对李秀芝说道:“今天的事儿,我说出来……” 他话音未落,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李秀芝疑惑地问道。 张平放下水杯,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村长王富贵,他气喘吁吁,脸色焦急,手里还提着一瓶白酒。 “张平啊,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王富贵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妮儿被王富贵的咋呼声吓了一跳,紧紧搂住张平的脖子。 张平轻轻拍着妮儿的背,安抚她,然后看向王富贵,问道。 “村长,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王富贵顾不上解释,一把抓住张平的手,拽着他往外走。 “哎呀,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白家出事了!” “老白家?白向奎家?”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老小子回去之后又作妖了? “可不是嘛!快走快走!”王富贵拉着张平就往外跑。 李秀芝有些担心,问道:“张平,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也去?” “你在家看着妮儿,我去看看就回来。”张平说完,跟着王富贵匆匆离开了。 一路上,王富贵断断续续地跟张平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白向奎回家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也不说话。 他老婆担心他出事,就偷偷从窗户往里看,结果发现白向奎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像是中了邪一样。 听到这里,张平心里大概有了数。 看来这白向奎是装病,想讹诈自己。 不过,他既然敢玩这套把戏,自己就陪他好好玩玩。 到了白向奎家,屋里屋外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这老白是怎么了?不会是真中邪了吧?” “我看像,前几天他还活蹦乱跳的,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哎,造孽啊!这老白家最近真是多灾多难。” 张平挤进人群,看到白向奎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嘴角还挂着白沫,看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他老婆坐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不停地喊着“老白,你醒醒啊,老白……” 张平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白向奎的鼻息,还有呼吸,脉搏也正常,看来这老小子演技不错。 “张平,你看看,这可怎么办啊?”王富贵焦急地问道。 张平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白向奎,然后一脸担心地说道。 “村长,我看老白这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啊?不干净的东西?那怎么办啊?”王富贵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议论起来。 “我就说嘛,肯定是中邪了!”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找个神婆看看?” “对对对,找个神婆来驱驱邪!” 张平摆了摆手,说道:“大家先别慌啊,我呢略懂一些医术,或许可以试试。”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针,在白向奎的人中穴上扎了一下。 白向奎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 “老白,你终于醒了!”他老婆一把抱住他,哭得更厉害了。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老白醒了就好。” “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白真的不行了。” “张平,你还会这一招啊!这一针就把老白给治好了?” 张平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这时,白向奎也回过神来,他看着张平,眼神中闪过怨毒,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 “张平,谢谢你救了我。”他虚弱地说道。 “不用谢,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的。”张平淡淡地说道。 他心里清楚,白向奎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他缓过劲来,肯定还会找自己麻烦。 不过,他也不怕,他倒要看看这老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富贵见白向奎没事了,也松了口气,他走到张平身边,低声说道。 “张平,这次多亏了你啊,不然老白真要出事了。” “村长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张平说道。 “我看老白这次是真吓坏了,估计以后不敢再跟你对着干了。”王富贵笑着说道。 张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可不相信白向奎会这么轻易就服软,这老小子阴险狡诈,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第85章 小伎俩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向张平道谢,夸赞他医术高明,张平只是谦虚地应付着。 人群渐渐散去,白向奎的老婆也扶着他回了房间休息。张平见状,也准备离开。 “张平,等一下。”白向奎突然叫住了他。 张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白向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张平,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向你道歉。” 张平心里冷笑,这老小子变脸变得还真快,刚才还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现在又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白叔,你言重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张平淡淡地说道。 “张平,你真是个大度的人。” 白向奎赞叹道,“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作对。”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白叔客气了,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向奎伸出手,想要和张平握手。 张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白向奎的手冰冷潮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那我就先回去了,白叔你好好休息。”张平说完,转身离开了白向奎家。 回到家后,李秀芝看到张平回来了,紧张的问道:“怎么样?白向奎没事吧?” “没事,就是装病而已。”张平淡淡地说道。 “我就说嘛,这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李秀芝愤愤地说道,“他以后要是再敢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我来帮你想办法!” 张平笑了笑,说道:“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能解决。” 他揉了揉李秀芝的头发,笑道。 “我的傻媳妇儿,你还能想什么办法?泼他一脸洗脚水吗?” 李秀芝被他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那也比你被他欺负强!我告诉你张平,你要是再这么忍气吞声,我可真要生气了!” 张平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心里感到了温暖。 这女人虽然有时候迷糊,关键时刻却总是站在自己这边,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张平笑着搂住她的肩膀,“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张平:“……”这好感度最近来得也太容易了吧? 眼看墙上的老式挂钟快要指向十二点,张平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他搂过李秀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媳妇儿,时间不早了,咱睡吧。” 李秀芝今天也是累得够呛,先是担心张平,后又因为白向奎的事一惊一乍的,这会儿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顺手拍了下张平不安分的手:“别闹,闺女还醒着呢。” 张平这才想起小丫头还在一旁玩木头,他轻轻在女儿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宝贝儿,该睡觉觉了。”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我要听故事。” 张平无奈地看向李秀芝,后者已经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他只好硬着头皮给女儿讲了个“从前有座山”的故事,直到小丫头也沉沉睡去,他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张平走到窗边,借着昏黄的月光,焦急地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确信了系统的存在,也更加期待下一次的穿越。 他搓了搓手,心里默默祈祷着。 “老天爷保佑,这次一定要让我去个好地方,最好是那种大型商场,金银珠宝随便拿的那种……”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张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张平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皆是斑驳的墙壁和锈迹斑斑的管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咳……什么鬼地方?” 张平捂着鼻子,环顾四周。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厂房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散落在地上的化学试剂瓶,标签早已脱落,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一些大型的反应釜歪歪斜斜地立着,像是随时会倒塌下来。 “系统,这是什么地方?”张平在心里默念。 【叮!宿主目前位于废弃的红星医药化工厂。】 “医药化工厂?”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叮!本系统无法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件。】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 张平暗骂一声,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这个废弃的化工厂。 厂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张平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发现这里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很长时间。 桌椅腐朽,文件散落一地,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皮柜子。 柜子锈迹斑斑,看起来年代久远。 “这里面会有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打开它。 他试着拉了拉,发现柜子锁得死死的。 他四处张望,想找些工具撬开它。 终于,在一堆废弃的桌椅底下,他找到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 他费力地将铁棍撬进锁孔,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锁开了。 柜子门缓缓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张平捂着鼻子往里看去,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些陈旧的实验记录和一些化学试剂。 “靠,白忙活了。”张平失望地叹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关上柜门的时候,他注意到柜子底部似乎还有一个暗格。 他蹲下身子,用手在底部摸索,果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把手。 他拉开把手,暗格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医药箱。 张平小心地取出医药箱,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着酒精、绷带和一些消炎药。 第86章 这都是宝贝! “嘿,这玩意儿还挺实用。” 张平顿时来了精神。 酒精、绷带、消炎药,这些在和平年代不起眼的东西,在这个废弃的化工厂里,却显得格外珍贵。 他继续在厂房里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在一个满是灰尘的房间里,他发现了一些纸箱。 好奇心驱使着他打开一个,里面居然是满满的感冒药和消炎药! **盒上印着过期的日期,但药品看起来保存完好。 “发了发了!” 张平兴奋地搓着手,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在这个可能发生各种意外的地方,这些药品的价值比黄金还要高。 他把能找到的药品都塞进背包里,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到安心。 “系统,这厂子以前是生产什么的?”张平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叮!红星医药化工厂,主要生产抗生素和一些特殊用途的化学制剂。】 “特殊用途的化学制剂?”张平心里一动,“什么特殊用途?” 【叮!权限不足,无法提供详细信息。】 “又是这套说辞……” 张平撇撇嘴,这破系统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不过,特殊用途四个字,让他对这个废弃的化工厂更加好奇了。 他继续探索,在一个房间里,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罐子,上面连接着复杂的管道。 罐体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隐约看到里面装着一些粘稠的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 张平好奇地凑近观察,一股刺鼻的气味从窗口里飘出来,让他忍不住后退几步。 “系统,这是什么?” 【叮!根据初步扫描分析,该罐体内液体成分复杂,疑似某种未完成的化学制剂。】 “未完成的?”张平皱起眉头,“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可能不稳定?” 【叮!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性。】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金属罐子,生怕一不小心碰坏阀门,罐子里不明液体泄露出来。 那刺鼻的气味让他很不舒服,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一这玩意儿是什么生化武器的半成品,那他可就玩完了。 他可不想变成什么变异怪物,或者更糟糕的,直接嗝屁。 “系统,这玩意儿要是泄露了,我会怎么样?”张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叮!根据现有数据分析,该液体泄露可能会导致皮肤灼伤、呼吸困难等症状,严重情况下可能危及生命。】 系统的回答让张平倒吸一口凉气,让他更加坚定了远离这个金属罐子的决心。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由于系统穿越时间有限,张平没有过多纠结,继续在厂房里搜索。 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架子上,他发现了一个小纸盒。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满满的维生素c片! “我去,这玩意儿在这个鬼地方比黄金还珍贵啊!” 张平兴奋地叫出声来。 长期缺乏维生素c会导致坏血病,在这个资源匮乏的环境下,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 他把维生素c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这次穿越收获颇丰啊!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张平赶紧整理一些注射器之类的医疗用品。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情况,但多准备一些总没错。 他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皮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注射器,针头,还有输液管。 “这…这不会是以前给人打针用的吧?” 张平看着这些锈迹斑斑的玩意儿,心里有点犯嘀咕。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张平赶紧寻找一些注射器之类的医疗用品。 在厂房的另一边,他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医疗箱。 “系统,帮我开锁!” 【叮!正在尝试破解……破解成功!】 医疗箱应声而开,里面果然有一些注射器、纱布、止血带等医疗用品。 张平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进背包里。 就在这时,张平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 “要回去了!”他心里默念。 一睁眼,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李秀芝睡得正香。 她侧卧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恬静的睡颜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张平看着熟睡的妻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暖洋洋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李秀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动了动,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张平……你回来了……” 张平笑了笑,低声说道:“嗯,我回来了。” 他脱掉外套,轻轻地躺在了李秀芝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李秀芝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张平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也闭上了眼睛。 虽然穿越到那个废弃的化工厂危机四伏,但能回来看到妻子安然无恙,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第二天清晨,张平是被一阵轻轻的呼吸声弄醒的。 他睁开眼,一个小脑袋正凑在他眼前,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妮儿?你干嘛呢?” 张平伸手一览,就把闺女搂进怀里。 小丫头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闻着就让人安心。 “嘻嘻,爸爸,你醒啦!” 妮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拍着,“妮儿没干坏事,就是想爸爸了。” 张平心里一暖,这小棉袄真是贴心。 他捏了捏妮儿的小鼻子,“想爸爸怎么不早点叫醒爸爸?” “妈妈说,爸爸昨天很累,要让爸爸多睡一会儿。” 妮儿一本正经地说着,小大人似的。 这时,李秀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妮儿,别闹你爸,快过来吃早饭了。” “好嘞!”妮儿欢快地应了一声,挣扎着要从张平怀里下来,“爸爸,我们去吃饭饭!” 张平抱着妮儿来到洗漱间,给她挤好牙膏,看着她笨拙地刷着牙,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早饭很简单,稀饭,馒头,还有一碟咸菜。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气氛温馨。 第1章 一九六二年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片黑暗中,张平闻到了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 不是…… 他正熬夜写ppt呢? 这一下子给他干哪来了? 张平吓得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眼前更是一堆虫影不断闪烁。 但他还是隐约能感受到,自己是在一处屋子里,虽然身下的床板又冷又潮,被褥也硬的像纸板子似的。 下一秒,无数纷杂混乱的记忆被强行塞进了他的脑海。 张平冒着冷汗愣了好半晌,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穿越了。 好消息是,这副身体的前身,也叫张平。 坏消息…… 尼玛全是坏消息啊! 现在是一九六二年,全国大面积饥荒,尤其是他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 三年下来,队上光是饿死的就足足有上百人。 眼下,虽然饥荒暂时过去了,但也就城里情况稍好,乡下依旧是人人饿的皮包骨头。 过了半晌,眼睛终于能适应黑暗,他也看清了屋子里的环境。 一间十平米大小的土坯房,屋顶的瓦片破了好几个洞,惨白的月光映照下,灶台的角落里铺着一地茅草,蜷缩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 女人瘦的让人心疼,巴掌大小的脸黄不拉几,嘴唇更是被冻得乌青,但即便如此,那已经有些脱相的五官还是能瞧出几分好看。 这是他的老婆,沈秀芝。 而她的怀里,一个只两三岁模样,同样瘦的跟个细猴似的小丫头,那是他们的女儿。 数九的天,他一个大男人都冻得受不了,这娘俩怎么睡地上去了? 仅仅片刻后,混乱的记忆清晰了些,他这才明白是为什么。 这副身体的原主,祖上三代都是穷光蛋,但在这个越穷越光荣的年代,爷爷死在战场的他,出身可以说红得发紫。 反观李秀芝,早年批斗的时候,家里甚至被扣过地主余孽的帽子。 两人的这段包办婚姻,在前身眼里都算是个耻辱。 正是这种心理,前身非但好吃懒做,几乎由着自己老婆一个人干活挣分,自己心安理得的躺在家里睡大觉,甚至稍有不顺就对母女二人大打出手,下手极重。 尤其这两年,饥荒遍地,前身却觉得是自己女人不够努力,只要饿了肚子,就抄着拳脚对老婆泄愤…… “妈的!” 张平暗骂一声不是东西。 窝囊废,自己没本事就算了,居然还打老婆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叮~】 【检测到宿主今日穿越次数尚未使用。】 这是啥? 系统? 张平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系统面板。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3分钟(可升级)】 【穿越状态:随机。(积分不足)】 【可用空间大小:八立方米(可升级)】 【剩余升级积分:5】 就在张平还在发愣之际,一个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倏然响起。 【是否立刻开始穿越?】 他几乎是本能反应,选择了【是】。 下一秒。 张平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面前电脑显示着还没做完的ppt。 这是什么情况? 短暂的时间内,张平的cup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刚那些……都是梦? 张平颤颤巍巍点了一支烟,决定先给自己压压惊。 看了眼面前未完成的工作,虽然只是个噩梦,但张平还是没敢继续熬夜了,可就在他拖着身子准备洗把脸的时候,瞬间傻眼了。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模样和他极其相似的脸,但面黄肌瘦,眼窝发青,脸颊凹陷,一米八的个子,如今瘦的几乎就剩个骨头架子。 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老旧褂子,里面的汗衫不知多久没洗过,已经有些发黄了,整个人简直像是一个贫民窟走出来的流浪汉。 这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他? 张平懵了。 【叮!本次穿越倒计时:十、九、八……】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再次响起。 此刻的张平就算再傻,也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尼玛不是梦啊! 是真的! 这一刻,张平的大脑疯狂运转,同时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愣神半秒之后,他便发了疯似的朝厨房冲了过去。 米面粮油,还有冰箱里储藏的食物,以及那些他平时几乎要吃吐了的泡面。 这些可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张平,恨不得将整个厨房都搬空。 可偏偏这个时候,眼前熟悉的白光再次亮起。 “坏了。” 张平脸色一变。 最后一秒,他拼尽全力够着了自己昨夜点的外卖,里面装着大半盒米饭…… 白光消散。 当那阴冷潮湿的感觉再度出现的时候。 张平躺在一片黑暗中,脑海中再度响起系统声音。 【叮!本次穿越结束,物资已全部收放于随身空间,请注意查收。】 啪——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张平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宝贵的一次机会,居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妈妈,我饿,好难受……” 角落里,传来了虚弱至极的声音。 “嘘——” 听到了床上的动静,女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醒了?” 声音波澜不惊,但却隐约透着几分怯懦。 张平“嗯”了一声,当即就要起身,可瞧见张平的动作,女人身子下意识抖了下,立刻蜷缩着死死抱住孩子。 小不点更是一脸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李秀芝壮着胆子,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家里真没有吃的了,公社这次放了半个月的假,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找不到半口吃的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扔下这句话后,张平没有过多解释,便朝着灶台摸了过去。 黑暗中,听着张平窸窸窣窣的动静。 李秀芝的眼眶中已经溢满了绝望的泪水,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张平又走了回来。 他手里端着一个破旧的大号搪瓷杯,里面装着白水泡开的米饭,氤氲的热气不断升腾,水面上还飘着些许油花。 “没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先将就着吃吧。” 第2章 妈妈,好香啊 李秀芝看着递到面前的搪瓷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她不敢接。 这是给她们娘俩的? 不不不,她甚至都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但张平接下来的话,却彻底让她震惊了,“这是干饭,我用水泡开了,这样比较顶肚子……妮儿身体太差了,必须吃点东西,你也跟着一起吃点吧。” 张平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娘俩已经许久没吃东西了,若是以往还能出去到处翻翻,看看还有没有没被人发现的野菜树皮啥的,但自打入了冬后,基本就不用指望了。 家里好不容易有些吃食,也都被前身那个混蛋抢了去,尽数入了自己的肚子。 “这……这是哪里来的?” 李秀芝眼神已经有些惊恐了,这可是大白米饭啊! 依着最近村子里的光景,不用说玉米棒子面,就连原本给畜生吃的麦麸,那都是顶好的吃食,都藏着生怕别人知道。 就算谁家真的有米,那也是金贵的要命,谁舍得这么煮上一碗啊? “你从谁家偷来的?” “这要是被发现了,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李秀芝声音颤抖,尽管闻着热气,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叫。 “不是偷的,找别人要的。” 张平随口敷衍,见她仍是一脸狐疑,不由无奈,“你自己不吃,也顾着点妮儿,再说就算是偷的,不也是打死我吗?” 终于,提到孩子,李秀芝还是动摇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搪瓷杯接过去,然后用勺子搅拌着,轻柔地送到了女儿的口中。 “妈妈,好香啊。” 妮儿是真的饿狠了,一口下去几乎都没有嚼,囫囵个就直接咽了下去,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张平越发觉得心疼。 泡饭就着白水,吃了半碗后,李秀芝也没继续喂了。 饿久了的人,一下子吃得太饱,会出大问题的,尤其妮儿还只是个娃娃。 眼看着李秀芝把剩下的半碗又递了过来,张平赶紧摆手:“我吃过了,不用管我。” 虽然此刻的他,同样饿的眼冒金星,但还是强忍着扭头走向了一边。 李秀芝听后,用一种近乎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张平。 因为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她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自嘲般的叹了口气。 也是。 若不是真的吃过了,又怎么可能轮得到她们。 许是放下心来,又许是真的太饿了,剩下的半碗水泡饭她吃的极为认真,别说是米汤了,就连搪瓷缝隙里面的米粒,都用手抠出来塞进了嘴里。 末了,还又过了一遍水,连水也喝的一干二净这才心满意足。 从始至终,张平都沉默着,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他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 首先得填饱一家子的肚子,总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瞧着女儿都营养不良了,之后……之后就是把日子越过越好! 察觉到张平直勾勾注视来的目光,李秀芝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目光也躲闪着不敢直视,直到实在无法忍受,这才开口说道。 “别……别那样看着我,等公社开工后,我就马上去干活,不白吃你的东西。” 张平没有搭话,若是前身还活着,他真想给这狗娘养的几巴掌。 这是把人欺负到了什么程度了? 他只能叹气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就当之前的那个张平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不会有人再打你,也没人再欺负你。” 李秀芝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出声。 随后,他走到灶台边上,就着柴火灰烬的余热慢慢坐了下来:“天太冷了,赶紧带着娃去床上躺着吧,床上会暖和些。” 说完,他也不去理会李秀芝,索性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李秀芝原本暗淡的眸子,分明闪烁起了光泽。 他竟然让她们去床上睡,他自己睡地上? 他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张平刚才的话,李秀芝更是五味杂陈。 难不成,他真的改性了? 但这个念头一起,李秀芝就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傻,事到如今居然还相信那个家伙。 想不明白,李秀芝索性也不想了。 她抱起已经熟睡的孩子,直接起身钻进了被窝,没多久就响起了熟睡的呼吸声。 而这个时候,张平才睁开眼睛。 他没睡,饿得睡不着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马上要十二点了。 按照系统介绍,零点一到,就会准时刷新次数。 三分钟! 这次,张平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一秒。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等到一过去,就立刻冲到厨房,然后尽可能的将所有能吃的东西,统统搬过来。 毕竟这个节骨眼,没有什么比食物更重要的了。 “饿肚子,真的会死人啊……” 咕噜噜—— 肚子又响了起来,张平无奈叹了口气。 【叮!今日穿越次数已刷新。】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 系统声音响起的瞬间,张平就做好了准备。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平已经清楚,穿越回去的整个过程不会占用现在的时间,否则的话,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又猛地出现,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得被吓个半死。 但就在他点开系统面板,就要开始的时候。 “等等……” 张平的目光,注意到面板的所有选项后面,都有一个“可升级”字样。 并且最后一条,赫然显示着【剩余升级积分:5】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个系统还可以升级? 原本正愁时间不够用的张平,瞬间来了精神。 八立方米的空间应该是够了,倒是三分钟有些太短了,根本不够用,心念及此,张平当即选择了升级时间。 几乎同一时间,他面前的系统面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五分钟(积分不足)】 【穿越状态:随机(积分不足)】 【可用空间大小:八立方米(积分不足)】 【剩余升级积分:0】 …… 积分消耗一空。 原本三分钟的穿越时间,也变成了五分钟。 第3章 地点随机 五分钟! 张平先是一愣,随后陷入了一阵狂喜。 虽然只是多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但对于分秒必争的他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而且看这样子,系统还可以继续升级,就是不知道这个积分应该如何获取。 但眼下,也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了。 饥饿所导致胃酸的强烈灼烧感和胃部痉挛,已经让他开始眼前发黑,他不敢保证再耽搁下去,自己会不会直接饿晕过去。 妈的! 张平咬了咬牙,当即选择了传送。 白光一闪。 张平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但凭借对家里环境的熟系,他就毫不犹豫的朝着厨房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嘭—— 就听一声沉闷的声响,眼冒金星的张平,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一股恶臭也随之扑鼻而来。 强烈的恶心感让张平一阵干呕,待他睁开眼睛后便彻底懵逼了。 此时的他终于知道,系统所说的【传送状态:随机】是指的什么了。 尼玛原来是地点随机啊! 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垃圾山,张平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但终于还是将一肚子的脏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没办法,五分钟的时间,由不得他发牢骚。 这应该是一处垃圾中转站,因为远处还能看到几台停放着的大型作业车,虽然是个垃圾堆,但里面的东西可谓应有尽有。 可张平又不是拾荒者,哪有什么经验? 此刻的他顾不得许多,看见什么便拿什么,管他破铜烂铁,还是旧衣服,甚至只是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黑色垃圾袋,张平统统扔进了随身空间内。 终于…… 在张平来者不拒的努力下,他终于在系统倒计时响起的时候,将八立方米的空间装了个满满当当。 而此时的他,已经累到近乎虚脱。 眼前再度亮起熟悉的白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张平的眼前也逐渐陷入了黑暗。 不是睡着,是饿晕了。 也许是休息了一晚上恢复了些体力,又或许是饥饿的绞痛过于强烈,反正张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反倒比前一天更精神了几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让张平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身体濒临崩溃的前兆,再不吃东西的话,他也坚持不了两天了。 睁眼看去,屋内除了他已经没别人了,而他的身上却盖一床破旧的被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盖的。 这女人…… 善良的有点让人心疼。 张平心下感动,将被子放到床上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开门瞬间,冬日清晨的寒风就让张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也太冷了……” 看了眼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张平不由暗自摇头。 不行! 必须得找两件厚衣服穿上。 他没记错的话,昨天匆忙拾荒的时候,应该是捡了不少旧衣服,这个时候果刚好能派上用场。 只是还要寻个无人的地方,才能把东西取出来。 要是不小心被人看见,他凭空变出几件衣服,那就真的摊上事儿了。 环顾四周,张平打量他昨晚住的地方,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便不由开始嘴角抽搐,“妈的!这也太寒酸了……” 说是寒酸,都有些好听了。 缺角破洞的篱笆院子长满了杂草和青苔,三间土坯房有两间都塌了一半,结满了蜘蛛网,仅剩的一个,也就是张平他们昨晚睡的那个,也看上去破败不堪。 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塌掉的样子。 这地方,是人住的? 哪怕是六十年代,也没有谁住在这种地方吧? 张平摇了摇头,想要过上好日子,还得想办法换个像样点的住所。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丫头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站起来喊道:“妈妈,我尿完了,你好了没有呀……” “好了!好了,妈妈这就来。” 声音仓促响起,紧接着李秀芝也提着裤子从灌木从中站起身来。 仓促间,**只看到白花花一片。 但随后,两人就大眼瞪小眼,彻底愣在了原地。 “我……我来事了,你快转过去!” 反应过来的李秀芝,瞬间脸颊滚烫,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呢! **嘴里嘟囔着,但还是照做转过了身子。 “我好了。” 背后再度响起了李秀芝的略带羞耻的声音。 张平转过身,就看到李秀芝正帮奶娃整理着衣服,然后放进了背篓:“我跟吴婶她们去三岔坡那边一趟,看看能不能捡些什么回来。” 捡什么? 自然是捡垃圾。 可这年头,即便是垃圾,那都是能卖钱的好东西,又岂会容易的被人捡到? 李秀芝这么做,无非是出去碰碰运气。 因为她知道,如果就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肯定少不了一顿打的。 至于背着孩子,那是不放心她和张平单独相处。 张平看着李秀芝,不由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温柔:“行吧,那我跟你一起去。” 话音落下。 李秀芝猛地看向张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也知道干活? 愣了许久后,她忽然又想起张平昨晚的话。 难道,这家伙真的改好了?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5,获得升级积分+5】 第4章 我来背吧 系统积分? 张平先是一愣,随后顿时兴奋起来。 昨天已经尝到甜头的他,自然知道系统积分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获取方式,竟然是来自李秀芝的好感度? 与此同时。 张平再看向李秀芝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个新的数据。 【姓名:李秀芝】 【好感度:5】 “五点好感……” 张平嘴角狠狠抽了抽。 按照系统解释,即便是普通路人,好感度也就在三十左右,如果只有十几,那就已经是厌恶了。 而李秀芝对他,却只有可怜的五点好感。 这是有多恨他? 不过也是,换做是谁被长期如此对待,都不可能还保持平常心。 真有的话那就不是心善,而是傻缺了。 所以此刻张平并不感到失望,甚至还有一丝丝满意。 毕竟起点低,提升空间也大。 照这个进度下去,只要他凑够十点积分,就又可以升级了。 三岔坡距离张平所在的五大队有段距离,步行过去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之所以选择那个地方,是因为有人在那里似乎捡了不少好东西,卖了好一块多钱呢! 如今虽然是计划经济,只有拿了票才能买到东西,但那也是要钱的。 现在全国饥荒,大家都穷。 这种时候钱不够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捡。 因此捡垃圾,在这年头并不算丢人,甚至已经算常态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并不好走,尤其李秀芝还背着妮儿,本就瘦弱的身子骨,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顺着凹陷的脸颊就淌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走着。 这时候要是慢上一步,等赶到了,好东西就都被别人捡走了。 所以尽管很累,她还是不敢掉队。 终于,张平看不下去了,三两步将其拦下:“我来背吧。” 李秀芝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张平,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用,我没问题的。” 虽然一闪而逝,但张平还是从李秀芝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戒备。 很显然,目前的张平,还是没有能让她信任到把孩子交到自己的手中。 对此,张平只能无奈作罢。 …… “快!刘二姐,快来这边!” “我这也有!” 三岔坡原来是一处地主老宅,后来被批斗下台时拆了个干净,但偌大的宅子,就算拆的再干净,总能剩下来些什么。 十几号人冲进来后,兴奋的喊叫却此起彼伏。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糊弄人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原因嘛,自然懂的都懂。 好在李秀芝也不是什么傻子,没轻易相信,但她背着背篓,撑着一根木棍子转了半天,除了几个破罐子,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张平则趁此机会,摸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同样是捡垃圾。 但是相比较现在,他忽然觉得昨晚自己简直就是扒了一座金山。 而眼下,他就是要趁没人注意,把昨晚那些垃圾倒出来一部分。 片刻时间后。 他再度找到了李秀芝,扯了扯她的胳膊:“别在这找了,这能有什么值钱的,跟我走……我找到不少的好东西。” “别闹,我正忙着呢。” 可李秀芝听后,却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 在她看来,张平就是眼高手低、游手好闲惯了,才一会就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只有他说的好东西,李秀芝是一个字都没信。 见状,张平也懒得解释了,直接一把抓住李秀芝的手,扭头就朝着一旁没人的地方走。 “你弄疼我了,快松手。” “跟我走,你来了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张平的语气,显得异常的强硬。 “这边吴婶她们已经扫过一遍了,真有什么好东西,早就被人捡走了。”李秀芝的眉头越皱越紧,在她看来张平完全就是胡闹。 但没走多远,她脸上的神情就变了,瞳孔一缩,彻底张大了嘴巴。 “玻璃渣子,这可是能卖钱的东西啊!” “铁片、还有塑料……” “这么好的衣服,到底是谁丢在这的,我的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秀芝因为激动,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苦命的女人高兴起来,张平也格外变得愉悦:“怎么样,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闻言,李秀芝俏脸一红,小声嗫喏:“对不起,我刚刚……” 她承认,她刚刚确实不怎么相信张平。 因为在她觉得,张平能来,纯粹就是三分钟热乎,向来游手好闲的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到处捡垃圾。 没想到张平不但找了,而且还找的格外仔细,就连吴婶他们漏掉的,张平居然也找到了。 “你看看,里面哪些是有用的,装你那个背篓……那些是没用的,装我这个背篓,带回去还能烧着生火。”张平眉头轻挑。 但岂料,李秀芝翻了个白眼:“这里面哪有什么没用的,都是能卖钱的,这么大一根猪骨棒子,这也是一分钱一斤,还有这……老天爷,这是铜啊!” 看着李秀芝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挑拣着碎碎念的样子。 张平这才终于理解,前世那些老一辈,为什么总喜欢捡回家一些垃圾、废品了。 因为都是曾经经历过的。 就比如现在,这些在张平眼中很多都没用的东西,但在李秀芝眼里,那都是宝贝。 终于,李秀芝似乎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回过神来后担忧道:“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丢了,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平有些无语。 他也没想到,一堆垃圾都有这么多门道。 “怕什么,就算有问题,那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快点,等会来了人,可就要被别人捡走了。” 李秀芝一听这还得了,赶紧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将刚才那些铜丝、旧衣服还有玻璃瓶什么的,都往背篓里面装。 终于,忙活了半晌。 这一堆的垃圾,终于被两人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李秀芝看着张平的背篓,不由皱起了眉头:“咱们这样也太扎眼了,不行!” 张平一愣,一堆垃圾有什么好扎眼的。 但李秀芝还是不管不顾,到处又搜罗来一些枯树叶、树枝啥的,将一整个筐子遮的严严实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咱们去废品收购站把这些卖了。” 这些筐里,别看都是些垃圾,但真要拿去卖了,保不齐还能卖个三毛五毛的。 要知道,六十年代的苞米面也才一毛钱一斤,这要是随便出去捡个垃圾,就能捡几斤苞米面回去,搁谁听了不眼红? 只是现在两个背篓都装了废品,那孩子咋办? 张平看了眼熟睡的妮子,这次没有出声。 可就在这时。 “那啥……我力气不够,你帮我抱一下妮子可以吗?” 李秀芝脸蛋有些泛红,目光希冀又带着几分羞涩地看着张平。 “好,没问题。” 张平笑了。 第5章 东西可多,你先看一眼 不同于后世。 六十年代,废品收购站那可是公家的,不是谁都能开。 刚好从三叉坡回去的刘家沟就有一个,张平抱着娃走在前面,李秀芝跟在后面,但两只眼睛却始终不离张平。 只是现在少了几分警惕,多了一丝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感觉现在的张平,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难不成,张平以后真的,会慢慢变好? 但只是这个念头刚起,她就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这样能维持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走了一个半小时后,尽管两人的背篓,此刻看上去已经不是那么显眼,但还是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嫉妒的目光,尤其是看着两人走进废品收购站后,那种目光便更加强烈。 院子大门的左手边,搭着一个棚子。 桌子后面坐了个中年男人,一身蓝色的制服,帽子上还顶着个红五星,此刻正拿着一张旧报纸,看得正出神。 “同志,卖废品。” 李秀芝说话的时候,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颤抖。 因为她也想知道,这两大筐能卖多少钱。 但男人只是抬头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卖什么?” “东西可多,你先看一眼。” 李秀芝指了指背篓。 “卖什么你不会说嘛,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但被打断看报纸的他,语气多少带这些不快。 但下一秒。 “碎玻璃?废铁、还有铜丝……嘶。”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起了两人,一脸狐疑道:“这么多废品?你们要出示一下公社证明。” 李秀芝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男人撇了撇嘴,竟然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这么多东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从哪个场子顺走的,没有证明我这收不了。” “同志,你红嘴白牙的凭什么冤枉人?” “这些都是我们在三叉坡捡来的,好多人都去了,不信你自己去打听!凭什么不收我们的?” 李秀芝急了,眼眶都隐隐有些泛红。 张平看在眼里不由叹气,这个时期的废品站,在收购一些大量的废品时候,确实需要提供相关证件,以减少偷盗事件。 但量大是怎么个量大法,这就有些见仁见智了。 所以具体落实的时候,都是看收购员自己的判断。 很显然,这个收购员,并不是真的觉得他们的东西来路不明。 “哎!你这人什么态度,我就说两句,你爱卖不卖……” 收购员名叫孙涛,能吃上公家饭的,能没点脾气?此刻也上了脸。 可不等他话说完,张平上前两步,挡住李秀芝的同时赔笑道:“同志,都是按照规定办事,我能理解。但是我们这来的急,证明什么的确实没带……你看要不这样。八折!你按照八折的价格收购,怎么样?” 八折,这不是平白少了两成? 李秀芝听后,顿时就急了,可不等开口,便被张平使了个眼色。 “你们有难处,我当然也不是喜欢刁难人的。” 果不其然,听到孙平的话,张涛面色终于缓和几分,“都是按规定来,你们也要支持工作嘛!。” “支持,肯定支持!” 张平笑的一脸灿烂。 终于,这些废品,还是以一块一毛五的价格,全部卖了出去。 但直到走出收购站,李秀芝还是一脸的不高兴:“这下好了,少了接近三毛钱。” 三毛钱,可以买三斤苞米面了。 想到这些钱莫名其妙没了,她就有些心疼。 张平听着只想笑:“这钱没了,是个好事。” “钱都没了还是好事?” 李秀芝撇了撇嘴。 张平没有争辩,因为就算那废品收购员不提,自己也会想办法送出去一点。 毕竟今后,他没准还会常来。 那钱最后落到了谁的腰包,大家心知肚明。 三毛钱。 就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好了,你抱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回去的路我自己来吧。”李秀芝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抱怨下去,她本来也不是那种性子。 但就在她顺手接过娃的时候,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这么烫?” 第6章 妮儿发烧!拉车去医院! 妮儿额头滚烫无比,双眼紧闭,稚嫩的脸蛋上,布满了一层的虚汗。 “妮儿,你快醒醒,你别瞎妈妈!” 李秀芝喊道,惊恐至极。 “怎么了?孩子发烧了?” 张平一惊,急忙上前,伸手一摸却不由得吓了一跳。 孩子怎么那么烫? “快送医院!” “医院?那得花钱吧?” 李秀芝闻言,声音颤抖,眼眶红了。 “医院那么贵,我哪去得起?” 这年头,重男轻女是常态,医院门口常年有弃婴,四里八乡的孩子,饿死的有,但病死的也不少! 没人看得起病,孩子病了,只能硬捱! 挨过去了,也就活了! 挨不过去,就只能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能去医院,住得起医院的孩子,到底是少数! “妮儿怎么会发烧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只顾着捡破烂!我怎么就钻进钱眼子里了呢?” 李秀芝哭的撕心裂肺。 张平站在一边,手里攥着刚赚来的一块一毛五,心如刀绞。 妮儿,也是他的孩子! 李秀芝哪怕哭得撕心裂肺,却也没看他一眼,分明是从心底里,就没指望过他这个丈夫和当爹的。 这个男人,混的得多失败,以至于老婆把自己逼死,都不奢望看他一眼?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把钱拿出来,顶得上一万句话。 看着李秀芝和妮儿那瘦到柳树枝的病态身子,想着空间里还剩下的那点破烂,张平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转身就往收购站走。 “你去干什么?你不要我们娘儿俩了?” 李秀芝尖叫,声音中充满惊恐,还有几分哀求无助和绝望。 “我去搞车!带你和孩子去医院治病!” 张平走了两步,猛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李秀芝。 “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们过好日子!” 李秀芝身子微微一颤,紧紧抱住了孩子,仿佛怕孩子会从自己怀里飞走! 搞车?搞什么车?张平到底是什么意思? 孩子都这个样子了,这个男人还想怎么折磨她们? 结婚两年多,哪怕是临产前那几天,这个男人都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竟然跟她说让她们过好日子? 张平让她怎么相信? 李秀芝的泪水,已经挂满了面容,落在妮儿苍白的小脸蛋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张平又从收购站走回来了,一根绳子过了腰缠在肩膀上,后面是个拉货的破板车。 “医院哪个方向,我没去过,你给我指路!” 张平将板车停在李秀芝身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别愣着,上车吧。” 李秀芝瞪大眼睛,眼中充满了惊讶,张平要用车把她们送到医院去? “你从哪弄来的车?你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 李秀芝问道,看向张平,惊慌至极,更匪夷所思。 这个男人,为了女儿,竟然要亲自拉板车带着她们娘俩去医院看病? “车是找收购站借的,我压了钱的,来路正当!你身子骨太弱,还抱着妮儿,我不拉车还让你们腿着去医院?你让我这个当爹的还做不做人?” 张平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疼之余,又有几分好笑,赶忙把剩下的一块钱塞进了她手里。 “这钱够不够买药?” 拿到钱,李秀芝身子又是触电般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天塌下来了? 张平竟然会给她钱? 从跟了张平到现在,他什么时候给家里拿过一分钱? 看着李秀芝那见鬼般的表情,张平心中又是一抽,暗暗有些自嘲。 他在现代当牛做马,虽然赚的不多,但几十几百也没看在眼里过,一两块掉在地上,有时候甚至懒得捡! 才给刘秀芝一块钱,她就好像天塌了一样,要是拿回来几百,她还不得疯了? “够……够了吧?” 李秀芝说道,也不是很确定,一块钱揣在兜里来回得数,好像生怕输错了。 “够不够先去医院,不够我再想办法!你快上车,咱们赶紧带妮儿去拿药,晚了诊所就关门了!” 张平说道,抱起李秀芝就放车上。 “你别这样,我,我自己能走!” 李秀芝感受到张平的体温,瞬间脸蛋一红,死死盯着张平,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把我们娘俩卖了?” 张平刚想说话,收购站门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摩托声,孙涛坐在摩托上,一脸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 “张平,你到底还要磨蹭多久?我就收你三毛钱押金,看完病就把板车给我拉回来,碰坏一块地方,你这三毛钱就别想要了!” 这年头,收购站的收购员是肥缺,能开上摩托的更是人上人,恨不得把下巴翘到天上去。 “孙哥,您放心,我绝不会碰到一点。” 张平赶忙嘱咐了一声,拉着车像头野牛,吭哧吭哧的往外走。 “这小子,看着也是个疼媳妇会过日子的主,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吊样子?” 孙涛看着张平的背影,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一个破板车,再不值钱也能卖一两块,就凭张平刚刚扔回来那点破烂,哪值得上这点钱? 不是看在张平疼媳妇孩子的份上,他才不愿冒这个险,把板车借给张平。 板车像个犁耙,在山路上留下一道道车辙。 黄昏下,张平汗如雨下,从一头野牛似乎变成了耕牛。 李秀芝一脸错愕的表情。 直到过了半晌,李秀芝才终于回过神来,隐隐知道了板车的来历。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妮儿缓缓睁开眼睛,没看见张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说道。 “是不是我太笨了,爸爸嫌弃我?” 娃儿醒了? 李秀芝心中一喜,听了妮儿的话,心中又是一痛。 “没有,你看前面,爸爸不就在前面吗?爸爸在拉车,驮着咱们娘俩去医院,爸爸好像变了,变成好人了……” 刘秀芝越说声音越低,看着张平背影的目光,也越发迷离。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10,获得升级积分+10】 第7章 一斤棒子面三毛!你抢钱啊? “烫,妮儿还是好烫!” 数九寒冬的天,一辆破板车行驶在荒野上。 李秀芝苍白着脸,努力蜷缩成一个团,怀里是瘦成不像话的妮儿。 张平使出吃奶得劲,用力拉着板车,强壮镇定回头,扯动面皮,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秀芝,妮儿,你们别怕,前面就是医院,那里可暖和了!到了医院,不但有药还有食堂,加了虾皮的肉馄饨,酥皮火烧夹肉垛子火烧,再来两勺肉汤,可好吃了!” 说着说着,张平的胃先抽搐了起来。 刘家沟没有医院,距离最近的医院,在三岔河外的二道坡,二十里山路,张平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来到了。 破板车靠在医院旁边,张平卸掉缰绳的一瞬间,差点跪在地上,顾不得浑身剧烈的酸痛,冲着医院大门就大喊大叫。 “有医生吗?我闺女发烧,浑身烫的不行,救救命啊!” 医院有值班的人,听到声音立刻走了出来,凑到跟前检查了一下,看出孩子发烧,却还是不紧不慢,不怎么上心。 “你瞎叫唤什么,这里是医院,死不了你家孩子,我先摸摸。” 她挥了挥手,嫌弃的站在一边,让张平把破板车拉到一边,然后让李秀芝自己抱着妮儿进了医院,看见妮儿的脸蛋,顿时倒眉一竖。 “这孩子多大,怎么这么瘦,都皮包骨头了,赔钱货也不能这么养活吧?” 李秀芝面露羞耻。 “家里穷,吃不起饭。” 饭都吃不起,能看得起病? 这年头,有的家庭生了闺女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埋了! 这家饭都吃不起,怎么还把闺女往医院送? 医生顿时皱了皱眉,但看到李秀芝一脸哀求的样子,还是耐下了性子。 “发烧多久了?” “不知道,起码几个时辰了,一直在睡觉,中间醒了一会儿!” “这么久,该不会是脑膜炎吧?” 医生一愣,赶忙往外跑去。 “你在这待会儿,我去喊我师傅,她经验足。” 张平才站到门口,听到脑膜炎这个病,心脏猛的一紧。 脑膜炎? 这可不得了! 要真是这病,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妮儿就算能救活,也得变成呆傻! “妮儿,你快醒醒,别吓妈妈。” 李秀芝不知道什么是脑膜炎,但母女连心,却已经心疼的哗哗流泪。 从三岔坡到二道坡,十二月的寒风早就把她快冻僵了,其实李秀芝也没好多少,她也病了! “你别担心,咱们已经到医院了,妮儿肯定不会出事。” 张平词穷,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搂住李秀芝,用体温一点点温暖两人。 没过几分钟,王医生就走进了门。 她又检查了一遍,脸色缓和了几分,却依旧严肃。 “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又遭了风寒,发烧几个时辰,必须马上住院治疗,立刻安排病房!” 一旁的小护士立刻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在小护士的带领下,李秀芝被带进了病房。 张平站在走廊里,被晾在一边,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干什么。 上辈子他过得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是个体面人,何曾有过如此艰难的时候?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平只觉得浑身酸痛,哆哆嗦嗦的靠在墙上,下意识想抽根烟,可摸遍了全身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抽烟得要烟票! 他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臭老汉,哪儿来的烟抽? 张平强行吸了一口气,凑到床边向外看去。 天已经有点黑了,路边上有点灯光,伴随着一阵鞭炮声,传来了阵阵饭香味。 那是二道坡的城里人家的灯光,和三岔坡不同,二道坡的日子虽然也不强,但好歹有一些富户,不但吃得起饭,还用得起灯。 张平终于后知后觉的反映了过来,他身处的这个时代,匮乏到了极点,什么都缺! 而他身处最底层! 这一瞬间,张平心里涌起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渴望! 定一个小目标,先让李秀芝和妮儿吃饱饭,穿暖衣,住好屋! 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毛钱,想着一天未进水米的李秀芝和妮儿,张平咬了咬牙,向食堂走去。 食堂不大,却排着长龙。 “齐医生,来点什么?” “两个肉包,一碟咸菜,这是票,这是钱,你数一数。” “您这是说的哪儿话,别人来了我得防着,您来我这吃,我白请您都乐意!” 齐医生端着包子和咸菜,来到一个桌子前放下,一口肉包一口咸菜,吃的喷香。 兜里揣着几毛钱的小钱,张平狠狠咽了口口水,却迟疑了。 这年代,光有钱不行,买东西不仅仅要钱,还需要证。 下馆子需要粮票,买蜡烛买煤买油需要煤票油票,蔬菜水果之类的也要票。 大到自行车收音机,小到一根火柴,都需要票。 而他前身是个彻底躺平的懒汉,除了他穿越来捡破烂刚赚的这几毛钱外,有个屁的票? 如果不出意外,就凭那个十平米的小破房子,恐怕都捱不过这个冬天,不是冻死饿死,就是拆家人散! “小伙子,你是不是想买粮食?” 眼看着张平站在食堂门口半晌没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张平身旁。 “我没有票。” 张平说道,回头看去,发现是个瘦骨嶙峋的老汉子。 “要什么票,你有钱就行,我能给你搞到粮食!” 老汉子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搓了搓手,期待的看着张平。 “怎么搞?” 张平心中一动,脑子里蹦出两个字,黑市! 有需求就有市场,放在六十年代这个特殊时期,照样如此! 他不管黑市合不合规,他只知道,只要能买到东西,李秀芝和妮儿就不用饿着肚子了! “棒子面三毛一斤,大米八毛,猪肉一块五,你想要什么?” 老汉子警惕的说道,随时注意着四周。 而听到对方的价格,张平刚要掏钱的手顿时一僵。 棒子面,三毛一斤?不是一毛吗?黑市直接涨三倍,抢钱吗? “你到底要不要?” 老汉子催促道。 摸了摸兜里的几毛钱,张平咬了咬牙。 “要三斤!” 第8章 八块一毛五的天价医疗费 “妈妈,我饿……” 病房里,妮儿刚刚吃了药,迷迷糊糊的发出呓语,肚子咕噜噜的叫。 李秀芝抿了抿嘴,默默看了一眼门外,将手按在妮儿的小肚肚上。 “妮儿乖,揉一揉就不饿了,明天妈妈就给你去弄棒子面,等回家咱们去追鸡撵兔子,吃肉肉好不好?”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响动。 李秀芝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张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块刚刚烙好的棒子面窝窝,还散发着热气。 这个男人,竟然给她们带饭菜了? “你和妮儿饿坏了吧,赶紧吃一点,这是点咸菜,特地加了香油,有营养。” 张平走过来,将棒子面窝窝和咸菜放到床上。 李秀芝没碰。 她直勾勾的看着张平,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还在这?” 张平愣住了。 “我不在这在哪儿?”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话。 李秀芝默默无言,咬着嘴唇,眼中开始泛着泪花。 “你不是不要我们娘俩,嫌弃我们吗?” 她脸上多了一些绝望。 张平头皮发麻,上辈子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现在竟然要他哄女人,这不是难为他吗? “秀芝,我给你道歉,以前我就是个王八蛋,该死的畜生!” “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做的不行,你再带着妮儿离开,行不行?” 他说的极为认真,但肚子这时候却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叫。 李秀芝身子一颤,就像是万年不变的坚冰缓缓融化,想起了这两天来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先吃饭,你和妮儿都饿坏了吧?” 张平说道,再次将窝窝和咸菜推了推。 “我刚换了点棒子面,食堂大姨心善,给咱换了窝窝,还白送了点咸菜!你不顾着自己,也顾着点妮儿!” 李秀芝终究是被说服了,拿了一个窝窝。 热热乎乎,带着一股柴火和棒子面的清香味。 窝窝很好吃,就着咸菜嚼在嘴里,有滋有味。 很快,李秀芝就吃了两个,又喂了妮儿两个,还剩下两个。 “你吃了吧。” “我没事,我刚刚已经吃了。” 张平咧嘴一笑,推了回去。 “我不会亏待自己,你吃吧。” 这种低级的谎话,骗得了谁? 见李秀芝还是迟疑,张平赶忙拍了拍肚子。 “你和妮儿都病了,吃得多才康复的快,医院里干嘛都花钱,早点出院花得少点。” 听到钱,李秀芝不再坚持,自己把剩下的四个窝窝都吃了,咸菜碗里也一点不剩,连油花都没剩下。 张平总算松了口气。 “砰砰!” 门被敲响,小护士带着一个产妇走了进来。 “你们住对面,今晚别吃东西,随时会生,千万不要乱动啊。” 产妇躺在床上,疼的冒虚汗,显然就算想吃也吃不下。 安顿了病人,小护士看了张平一眼。 “你叫张平是吧,出来我跟你说点事。” 张平稍稍一愣,起身向外走去。 李秀芝看着张平背影,心脏猛的一抽。 孩子难道有事? 门口处,张平双腿有点发软,却见小护士拿出来一个医疗单子。 “你该交钱了,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把钱交一下?” 张平拿过缴费单,扫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一下。 挂号费四毛,检验费五毛五分,化验费一毛五。 这三样就已经超过一块了! 而下面还有其他的费用。 西药费三块一毛五,中药费两块八毛五,还有一个杂项一块。 加起来,足足八块多钱! “同志,你姑娘的病情本来不严重,但耽搁的太久,我师傅怕药效差再烧坏了脑子,就加大了点剂量,除了药钱还有一点营养剂,虽然贵点,但的确能帮孩子发育。” 说到这里,小护士扫了一眼张平的衣服,又陷入了迟疑。 “你要舍不得也没事,只用付医疗费就行,一共八块一毛五。” 张平拿着医疗费单子,目光闪烁。 他本来以为会花几十上百块,没想到住个院竟然只花了八块多钱。 这的确出乎张平的预料。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又释然了。 这年头全社会都难,吃公家饭的都在闹饥荒,如果看个头疼脑热,随随便便就几百上千,那日子就别过了。 八块一毛五,看似不多,但对全身上下只有一块钱家当的他来说,也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不过张平倒是没太在乎。 他在算账。 刚刚黑市买棒子面的时候,他可记得很清楚。 棒子面三毛一斤,大米八毛一斤,这还只是面,如果是猪肉,甚至一块五一斤! 八块多钱,也不过就五六斤猪肉而已,如果下次随机到一个屠宰场,他一定弄个百八十斤的! 见张平不说话,小护士还以为张平拿不出钱。 “你要实在没钱,我可以和医生说一说,让你先欠着,但你必须说一下在哪个大队,叫什么,来年春天开工了把钱补上。” “不用!” 小护士被张平的声音吓了一跳,却见张平认真的看着她。 “药钱我给,营养剂也要!” 说着,张平转身回了病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块钱。 “今天我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钱,你今晚先正常开药,明天我把钱带来,你立刻给安排上营养剂,要双份的,大人也来一份!” 张平严肃认真的盯着小护士。 “我说到做到,绝不会欠你们一分钱。” 小护士愣住了。 说真的,张平拖着破板车来医院的时候,她真没把张平看在眼里。 不是因为张平穿的破,这年头都是穷哈哈,饿死人都不叫新闻,穿的破算什么。 她瞧不起张平的是,张平自己过得惨也就罢了,把孩子都养得这么惨,简直不是人! 如果不是医生有经验,这孩子说不准没烧坏脑子,也给饿出毛病来了! 结果她没想到,张平竟然舍得用营养剂? “同志,你安心住着,我们保证出院的时候,把小丫头变得白白胖胖。” 看着小护士离开,张平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是度过这一关了,今晚必须狠狠搜刮,多弄点钱! 第9章 第三次穿越!河塘? 晚上十一点,就连最能熬的老猎人,也已经上下眼皮打架,开始打瞌睡了。 但当了半辈子夜猫子的张平,却越来越精神。 李秀芝和妮儿挤在一张小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破棉衣,还搭着一个小护士临时借来的小被子。 送被子的时候,小护士还埋怨李秀芝,当妈的明知道来医院,怎么还不带床被子? 李秀芝羞愧难当,借口出来的着急忘了拿。 张平在旁边看的心抽抽,哪里是出门着急忘了拿,实在是就算想着也没地方拿。 那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就只有一床被子,娘儿俩在这寒冬腊月,只能盖着稻草御寒,唯一那床被子还被他霸占了。 天越来越冷了,而且还会更冷,必须得赶紧置办点棉衣棉服。 李秀芝和妮儿,本就虚弱的厉害,现在又成了病号,再这么冻下去,早晚还会得病。 这年月,随便一个头疼脑热就能要了性命,得一次病,就等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张平扯了扯身上的破单衣,哆哆嗦嗦的拿着破碗,去接热水。 他的破棉衣盖在妮儿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破单衣,好在医院里有锅炉房,缺什么都不缺热水。 医院里有电灯,但没有紧急情况,向来不会开灯。 张平摸黑走在走廊里,又快又急。 过道里,蜷缩着一个又一个的病人家属,富裕点的不会挤在过道里凑合,都去了二道坡镇上的亲戚家里借宿。 会在走廊里过夜的,大都是穷苦人,但就算这样,在张平眼中,他们也比自己强。 破衣裳,破布缝起来的棉服,既肿又难看,还会妨碍行动,但就是这么一身衣裳,好歹能够挡风挡寒,勉强熬过这个冬天。 在张平眼里,这些东西比黄金还珍贵! “干什么的?” 锅炉房门口,老大爷睡眼惺忪的问道,就算睡得迷糊,手里的叉子也不放松半刻。 “大爷,接一碗热水,挡挡寒气。” 张平站在三米外,晃了晃破碗,说着讨好话。 才穿越回来两天,他就改掉了城里人的臭毛病,脸皮厚了不少,好话一箩筐,反正不要钱,就随便说呗。 “接完热水就回去,别乱出走,更不准偷孩子,让我发现,直接打死!” 老汉子冷冷的说道,晃了晃手里的叉子。 夜色下,他脸上带着刀疤,显然是战场厮杀过的硬汉! 医院里有人偷孩子? 张平心中一惊,赶忙接了热水,转身就走。 看着张平消失远去,老人又闭上双眼,好像又睡着了,但是手里的叉子,却握的更紧了。 “你干什么去了?” “刚有点渴,去弄了碗热水,你睡吧,我没事。” 张平刚回到病床前,就看到李秀芝睁着大眼在四处乱看,带着一丝惊慌,似乎在寻找什么。 “要不给你件衣裳吧?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受得了啊?” 看到张平碗里的热水,李秀芝松了一口气。 刚刚睡醒的时候,她还以为张平抛弃她们娘俩,偷偷离开了。 “我没事,你快点睡。” 张平说道,催促李秀芝赶紧闭上眼,然后趁着水还热,几口干掉了半碗,剩下半碗放在床边,留给李秀芝和妮儿,万一半夜口干,娘俩也算有口热水喝。 【叮!今日穿越次数已刷新。】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已经听了两次这个声音的张平,此时依旧觉得听不腻,甚至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五分钟(可升级)】 【穿越状态:随机(积分不足)】 【可用空间大小:八立方米(积分不足)】 【剩余升级积分:20】 饿了一整天,几乎前胸贴后背的张平,看着那二十点升级积分,顿时咧嘴一笑。 他饿的前胸贴后背,图什么?不就是想让秀芝和妮儿吃饱点,多弄点积分攒到晚上升级吗? 穿越状态和可用空间不能升级,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指望现在就提升这两块。 “升级!” 随着张平默念,穿越时间顿时刷新,从五分钟变成了十分钟! 而与此同时,攒了足足二十点的升级积分,也重新归零了。 “系统穿越倒计时:十,九……” 听着系统倒计时,张平顿时来了精神,确定李秀芝已经睡着了,他才悄然来到了门边,静静等待着系统传送。 不知道这次传送到哪里? 如果是回家,他就冲进冰箱,把冰箱冷冻室里上次买回来的十斤猪肉拿出来,再把被子衣服都装进空间,其他能拿的值钱货,也都装进来,甚至厨房的油盐酱醋也不能放过! 如果是回收站,他就弄铁丝铜丝,上次在收购站卖废品的时候,他刻意问过孙涛,铜丝铁丝这类东西是紧俏货,不但卖的多,而且卖多了还有公分赚。 公分赚多了,大队上还发粮食呢。 然而当张平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荒野和一汪水塘,心情却瞬间凉了半截。 他娘的,系统你怎么不去死? 张平站在一人多高的杂草堆里,看着眼前的一汪池塘,险些破口大骂。 第一次在家里,事发突然,他只拿了半碗隔夜硬饭。 第二次在回收站,虽然又脏又乱,但至少有货,只要拿了就能回收赚钱。 但眼前有什么? 河塘边一人高的杂草,外加一个破池塘,池塘对面倒是能看到几户人家,但距离最近也得十几分钟才能跑过去。 有这个功夫,他早就被传送回去了。 医院还差着七块多的医疗费,三斤棒子面也已经吃完了,明天的口粮还没着落,他甚至还想给李秀芝和妮儿整身衣裳。 他全指望今晚的穿越了,但似乎什么都捞不到。 没办法也得想,绝不能空手而归! 张平看了一下系统倒计时,发现自己还剩下九分钟。 比上一次好,起码这次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操作。 眼下只有一个池塘,要想带回去点东西,就只能指望荷塘里的鱼。 张平是会抓鱼的! 上辈子他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一有空就去河边钓鱼,后来瘾越来越大,还打算攒点钱去海上路亚。 经济不景气的下岗潮时,张平还和人开玩笑,说如果被辞退了,就去海边弄条小破渔船,去海上钓鱼,卖给饭店养活自己。 时间紧急,张平说动就动。 第10章 池塘猛干!收获颇丰! 张平花了一分钟,在泥塘边刨了刨,弄到了一点红蚯蚓。 好在穿越的地方是夏天,若是换成冬天,地被冻住了,红蚯蚓早就钻到了几米深的地下,就算有工具,张平也别想在十分钟内挖出来。 张平脱掉衣服,将两个袖筒绑紧,随后把红蚯蚓塞进了袖筒里,迈着步子,走进了池塘里。 六十年代的河沟里,别说是鱼,就连能吃的树皮都被扒光了,根本别想捞到一点活物。 但系统穿越的这个荷塘里,鱼却很多。 或许是因为靠着城镇,这条鱼塘本来就是被人承包的,没有断子绝孙网,也没有天敌,鱼蠢得要命,闻到食物的味道,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直接就游了过来。 连一分钟都没有,张平就发现了七八条大鱼。 几条六七斤的大鲤鱼,闻着红蚯蚓的土腥味,争先恐后钻进袖筒里。 张平眼睛放光,激动的浑身发抖。 一条,两条,三条。 前面一条鱼进了袖筒,立刻就被他扔到了空间里,一连三四条,足足二三十斤鱼肉。 黑市上的猪肉,都卖到一块五一斤了,鱼肉能卖多少钱,是不是按斤卖,又或者按条卖? 这么大这么肥的一条鱼,就算不如猪肉值钱,也得七八毛钱一斤吧,这一条鱼,起码有两三块? 张平脑子飞速转,动手却异常的稳当,不敢有一丝晃动。 水塘里的鱼不少,但天性还在,稍微不对劲,它们立刻就会游走。 进了水的红蚯蚓,不断在袖筒里面挣扎,或许是闻到了天敌的味道,扭动的越发激烈,土腥味也更加明显。 探路的鱼,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后面的鱼群似乎是放下了戒备,不断的游过来,眼前的袖筒,就仿佛是蟠桃盛宴,一个个的抢着钻进去。 微风吹着芦苇荡,池塘里面,张平笑容几乎扯到了后脑勺。 “再多来点,吃谁的不是吃,吃我的!” 张平已经懒得计数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抓鱼!抓更多的鱼!最好能把这鱼塘里的鱼都抓完! 一个地方的鱼抓完,张平就换一个地方,吸引更多的鱼过来。 八分钟后,他已经走到了池塘另一边。 一整天水米没打牙,张平眼前阵阵发晕,但他还是坚持。 熬过这几分钟,他想吃什么有什么。 大米饭,熬鱼汤,甚至还能换几斤猪肉,再弄一碗鸡蛋汤,加一块鱼肥膘熬油,还不得美死? “老刘,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的动静。” 正当张平沉浸在丰收的美梦中时,耳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美梦。 这里有人? 钓鱼的? 张平吓了一跳,赶忙俯下了身子,缓缓钻到了岸边的芦苇荡里。 一米多高的芦苇荡,一钻进去,就算隔着半米外,都看不到人影。 “那边好像有点动静,但没看到人影,你是不是想多了?” “见鬼,我刚刚明明听到有动静的。” “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偷懒?废话少说,赶紧电鱼,不然一会天亮了被村民发现,得打死咱们!” 黎明下的池塘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拿着电鱼器,自以为没人发现,却不知道身后的芦苇荡里,多出了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电鱼的? 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竟然敢电鱼? 钓鱼佬不嘲笑钓不上来鱼的,也不恨钓上大鱼的,唯独恨电鱼的! 在真正钓鱼佬的世界里,有两大公敌,一个是用绝户网的,另一个就是电鱼的,而后者比前者更甚千百倍。 电鱼器一下河,整条河的鱼都会浮上水面。 用断子绝孙网的,捞的再多,好歹也还有剩,而用电鱼器的,死的不仅仅是鱼,甚至是河里的一切生命。 若是张平没看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张平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就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分钟,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在电鱼?” 凌晨时分,正是人困狗乏,精神最疲惫的时候。 池塘里的两个人,本来就惊心胆颤,忽然听到了一声暴喝,猝不及防,两人顿时跌进了河水里。 “有人,快逃!” “箱子里的鱼掉下去了!” “被抓住要坐牢,你还管鱼干什么,逃命要紧!” 小船之上,两人甚至都没看清河边上有多少人,爬上船就落荒而逃。 张平站在岸边,看着像自己飘过来的鱼箱子,顿时惊喜若狂。 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 他制止了电鱼的,老天爷就把这两箱子鱼送给他了? 张平拼尽全力跳进荷塘,赶在最后一秒,抓到了两个箱子。 几乎就在下一秒钟,张平连同两个箱子,全都消失无踪。 来不及惊喜抓鱼的收获,呼啸的寒风便吹在身上,仿佛把骨头都吹僵硬了。 张平强忍着刺骨的冰寒,把已经湿透的衣裳披在身上,随后迈着步子,一步步走进锅炉房。 “谁?” “大爷,还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全湿透了,您帮帮忙,让我烤烤火。” 锅炉房外,老大爷惊愕的看着张平湿漉漉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双眼。 这小子,该不会是水鬼变的吧? “你是哪个屋的?叫什么,哪个大队?” “大爷,我是拐角那个病房的病人家属,五大队,张平。” 有求于人,张平不敢不听,哪怕已经冻得脸色发青了。 看着张平不像作伪,老大爷点了点头,让张平进了锅炉房。 有了暖和气,又喝了两口热水,张平总算缓过劲来了。 “我这里还有两个红薯,你吃不吃?” 一个声音响起,老大爷没等张平说话,随手从锅炉下面,扒拉出来了两个红薯。 烤通红的红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张平像是饿急了的疯狗,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烫烫烫!” “你这小子,看着也有膀子力气,是条汉子,怎么就混得连身御寒的衣裳都没有?” 老汉子冷眼看着张平,撇了撇嘴。 这年头日子难,的确不假,但落魄到张平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张平自己不争气。 “大爷,您说的是,我一定痛改前非。” 第11章 八百块钱,换个正式工? 张平两块红薯下肚,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靠在火炉旁边,脸上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容。 “你这种小子,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不连累别人就算了,还痛改前非?” 老大爷摇了摇头,一脸冷笑着走了回去。 像张平这种懒散汉,他见的多了,饿的时候痛哭流涕,等吃饱了,转头就把说过什么给忘了。 大爷,我真的会报答你的。 张平看着老大爷的背影,默默计算着今晚的收获。 八分钟,他一共抓了二十条鱼,一多半都是鲫鱼,剩下七条是草鱼和鲤鱼,还有三条鲢鱼。 个头都不小,最少的也有两三斤,尤其是那几条大鲤鱼,个个都有五六斤。 也许是因为吃的太好,这些鱼身上长满了肥膘,只是看一眼,张平就馋的流口水。 张平却没急着烤鱼,还记着今晚最大的收获,将目光挪向了旁边的两个箱子。 箱子里,都是鱼! 妮儿的医药费,营养剂都有了! 这是张平看到水箱之后,第一个想法。 两个水箱里面,满满当当的放满了鱼。 多的那个箱子里,已经几乎冒沿了,起码有二十条,小的那个箱子也有五六条鱼! 一条鱼就大几斤,这堆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斤! 鱼怎么卖,张平不知道,但他猜应该不如猪肉值钱,毕竟这东西有骨头,而且吃起来也不如猪肉过瘾,吃完还容易饿。 不过现在寒冬腊月,鱼是紧俏货,或许比猪肉更抢手。 这年头的人们,不考虑减脂,也不考虑所谓的高级感,能够吃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越肥的猪肉,越值钱,同理,越大的鱼也越值钱。 张平实在饿的够呛,看了看左右无人,就从空间里弄出来两条鱼。 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大鲤鱼,还活蹦乱跳,但随着张平两铲子砸下去,顿时就懵了。 为了防止鲤鱼再乱蹦乱跳,张平找来火叉子,直接从鱼嘴里穿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 听到动静,老大爷走进门来,声音中已经多了一丝怒火。 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今晚就不该心软,把张平放进来,两三次影响他休息,他这么大的岁数,哪折腾得起? 然而才刚刚进门,老大爷却不由得愣住了。 锅炉房里飘着热气,还伴随着一股鱼肉的焦糊香味。 “大爷,这是我刚从河里挖来的鱼,这条给您。” 张平嘿嘿一笑,将火叉子上的烤鱼,递给老大爷。 看着肥的流油的大鲤鱼,老大爷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油水少,有吃的就不嫌弃,别说是鱼腥味,就算是鱼臭了,也照样有人抢着吃。 他没想到,张平这个穷小子看着不靠谱,竟然还会摸鱼。 “你这臭小子倒是会折腾。” 老大爷不客气。拿起鱼肉,就狠狠咬了一口。 呸呸呸! 鲤鱼没有去鳞,也没有去内脏,还没有放调料,但就算这样,张平和老大爷爷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大爷,外面的鱼怎么卖,您知道吗?” 趁着吃饭的档口,张平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有粮票的话,三毛一斤。” “大爷,我都穷到这地步了,还孝敬您一条鱼吃,您就别拿我打岔了,我又不是投机倒把,只是想给媳妇闺女换身冬天的衣裳,顺便弄点药钱而已。” “你这臭小子,我就知道不安好心,吃你条鱼,算是倒霉了!” 老大爷拿着鱼,笑骂了一句,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宋老九收鱼,估计能卖到六毛以上,你得自己去问。” 黑市上倒卖粮票,看着有问题,但其实在二道坡这鬼地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仅仅倒卖粮票,实际上还有倒卖分值的。 是人就要赚公分,不但要赚,还要上交给大队上。 交不够的就得欠着,而有些人家公分多,粮票少,就只能卖公分。 六十年代大饥荒,吃上饭是第一大事。 老大爷虽然看不惯,但是也知道怨不得大家,实在是这日子太苦,把大家逼成了这副鬼样子。 “原来城里人也有吃不起饭的。” 张平默默听着老大爷讲述,若有所思的说道。 “城里人怎么了,城里人就不吃饭,拉屎撒尿吗?” 老大爷嘬着鱼骨头,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是城里人呢,不照样也跑到医院里,看锅炉了吗?” 张平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老大爷,没想到这老人家不可貌相,竟然还是城里正式工。 “大爷,您既然是城里的,怎么还跑到下面来了?难道……” 张平随口一说,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噤声,不再多问了。 老大爷却没好气的瞪了张平一眼,情知张平这小子想错了。 “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犯错误,被罚下来的?” 张平嘿嘿一笑,拿着茶缸里的热水当酒赔罪,递给老大爷。 老大爷喝了一口热水,悠悠一叹,脸上多出了一丝沧桑。 “我家那臭小子不争气,又得讨媳妇,家里就只有一个活计,我不下来,他怎么接我的坑?” 谁都知道城里好,但谁也都知道,城里的工作难找。 这年头的工作,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 老的占着位置,小的就没得干。 小的要想接班,老的就得退下来。 听到这话,张平目光闪了闪。 “大爷,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 张平试探的多了一句嘴。 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老大爷随意瞥了张平一眼,就知道张平没憋着好屁。 “你这臭小子,才吃了顿饱饭,该不会就想着当城里人吧?” 张平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破衣裳,脸上却带着一丝豪气。 “城里人怎么了,城里人往前倒两三代,不也是村里的光脚汉吗?” 老大爷眼睛一亮,张平这话他爱听。 “城里人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要想找份工作也不容易,我记得城南李二牛家,有个看林场的活一直想卖,但他开价八百块块钱!这年头谁拿的出来这么多钱,所以折腾了半年多,到现在也没卖出去!” 八百块钱? 按大爷说法鱼肉至少六毛,甚至更多,也就是说得一千多斤鱼肉,才能换一个林场的正式工? 张平心中微微一动,将这个数记在了心里。 第12章 这么多东西,你去偷东西了? 张平不指望马上能进城里,但至少得有个目标。 从电鱼犯手里得来的两箱意外收获,让他有了在这个年代生活下去的底气。 而且,他也的确需要有个正式工的身份,否则总是找外招,一两次还能说得过去,总是这样,难免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看着张平想入非非的样子,老大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忍心打击张平。 城里的工作有多难找,这小子显然没有个认识。 寒冬腊月,日头短,天黑的早,亮的晚。 二道坡比刘家沟热闹,天还没完全亮起,街面上就已经有了人,医院中更是早早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 李秀芝早早就醒了,抱着妮儿蜷缩在床上,有些茫然无措,偶尔抬头看向屋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又不见了,出去接热水,还是偷偷走了?” 妮儿缩在刘秀芝怀里,睡的正香,或许是因为难得吃了一顿饱饭,又有了床,睡得十分安稳。 “他走了也不奇怪,这个家什么时候真正变成过家?”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漂亮的月牙眼里,泛起了一丝泪光。 最近这两天,她一直处在一种做梦中的状态。 张平会心疼她们娘俩了,甚至会主动去外面找钱。 妮儿病了,张平也不再是冷眼旁观,而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比耕牛还卖命,把妮儿送到医院。 那辆破板车,虽然有轮子,但压了她们娘俩的重量,起码也有百十斤,张平竟然吭哧吭哧的硬走了二十里山路,真的走到了医院。 人可以变,但会变得这么快吗,仅仅一个晚上,就突然像是改邪归正了? 李秀芝始终忘不了前几天那个晚上。 那天妮儿就有生病的迹象,她从隔壁周大娘家讨来了几个鸡蛋,本想着给妮儿补一补身子。 结果鸡蛋才拿回家,张平转头就抢走了,哪怕她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她也没有留给自己一个,只留下了一句狠话。 “赔钱货死了才好,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死?” 那句话说出来后,她就对张平再也没抱过一丝希望。 但才过了一个晚上,张平竟然像是变了个人,用那种她从没见过,又让她脸皮发烫的眼神盯着她,还说一些让她心跳加速的话。 他说会补偿自己,说日子会变好。 他说会让她和妮儿吃饱饭。 李秀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这两年多来,她经历了太多生活的苦难。 但这两天来,张平做过的每一件事,却又让她心底的坚冰,缓缓融化了一点。 这么冷的天,就算医院里能挡风,但张平就穿着一件破单衣,能有什么用? 破棉袄紧紧裹着妮儿,或许是太暖和了,妮儿的额头上,似乎有一点点油光。 被窝里带着一股刺鼻陌生的味道,李秀芝轻轻凑到妮儿脑门前闻了闻,脸上微微一红。 这是张平的味道吗? 隔壁床上,响起了一点动静,是昨天搬进来的那个产妇。 见李秀芝已经醒了,怀里抱着妮儿一副母女亲热的样子,产妇不由得满脸羡慕。 “女同志,你生了个赔钱货,怎么还带她来住院?你家男人不怪你嘛?” 李秀芝闻言,紧紧抱住妮儿,警惕的看着女人,一言不发。 妮儿是她的命,才不是什么赔钱货。 “我已经是第三胎了,这次必须生个带把的,不然我都没脸见我婆婆。” 女人似乎也不在乎李秀芝会不会回话,嘟囔了一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动静。 “秀芝,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想去上厕所?” 张平回来了。 他手上拎着一个包袱,上面夹杂着几片雪花,脚上的破鞋子沾满了泥巴,一条破裤子也多了几个窟窿。 “你去干什么了,你的衣裳怎么回事,这里面是什么?” 听见张平的声音,李秀芝顿时松了一口气,张平没抛下她们母女两个离开。 这不是一场梦,张平的确变了。 而当她回头看向张平的时候,却不由得吓得脸色苍白。 张平身上,怎么多了一件大棉袄? 还有他手上的包袱,鼓鼓囊囊的,怕是有一大堆东西。 一晚上不见,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难道是去偷东西了? 这两年多,大队上一直有风言风语,说张平在外面偷东西,但是因为一直没人找上门来,所以也没人有真凭实据。 李秀芝还以为这只是谣言,但现在看来,这哪是谣言,分明是真的! “你……” 李秀芝心揪到了嗓子眼,用力抱着妮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她才觉得张平改邪归正,日子似乎有盼头了,没想到张平又当头一棒,把她打醒了。 这里是二道坡,在这里偷东西怎么得了? “你放心,这不是偷的,都是我正经换来的。” 张平把包袱放到病床前,轻轻捂住了李秀芝的嘴,不敢让她胡乱说话。 这里是医院,四周都是耳朵。 在这个年代,稍微说点风言风语,可不是被罚点钱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是真有可能丧命的。 好冰! 张平捂住嘴,李秀芝瞬间冻得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张平手上冰凉。 看着张平的眼睛,李秀芝默默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她再最后相信张平一次。 包袱打开,里面都是张平刚换来的必备品。 有床褥,有衣服,还有两双不是那么合脚的大棉鞋。 除了这些,还有点锅碗瓢盆儿,最奢侈的是,还有一个大暖瓶! 铺的,盖的,做饭用的,烧水用的。 这些东西,都是家长里短的生活必备品,但对李秀芝而言,过去两年多,却从来没奢望敢用上这些东西! 一个只有十平米的小破屋,家里穷的家徒四壁,连个正经的饭盆都没有。 那是她过去两年多的真是写照! “你到底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这得用票,还得花钱,咱们哪有钱?” “如果是你偷懒的,你赶紧送回去,我跟着你不是图这些东西,我图的是你这个人。” 李秀芝压抑着哭腔,尽量把声音放低,以至于张平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听到了她想哭。 张平啊张平。 这么好的老婆,你到底怎么狠下的心,把她们虐待成这副样子? 第13章 鸡蛋和鱼 张平打开搪瓷盖碗,晃了晃里面的三个鸡蛋。 “我刚在外面发现了一条河,从里面抓了一大堆鱼!这些东西,都是跟锅炉房的老秦叔换来的,他一个人过日子,用不了那么多东西,就用鱼跟我换了!” 看着张平献宝一样拿过来的三个鸡蛋,李秀芝忽然间愣住了。 这个男人真的变了。 自己好像真的可以依靠他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李秀芝脸蛋嗖的一下变成了红苹果! “你吃,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先吃吧。” 李秀芝小声的说道。 张平咧嘴一笑,揭开大棉服,拍了拍肚皮。 “瞧,这里面都是肉,还有鱼汤,我早就吃饱了,鸡蛋不吃就先放着,等妮儿醒了再吃!” 张平正说着,忽然发现李秀芝怀里,多出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妮儿瞪着大眼,眨呀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张平,碗里的鸡蛋。 “爹爹,这是什么东西?” 妮儿咬着手指头,眼中充满了渴望,就差直接流口水了。 “乖,这是给爹爹留的,妈一会给你弄棒子面。” 李秀芝轻声说道,妮儿闻言,似乎迟疑了一下,显然还是馋,但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小孩子没有善恶,更不懂得被欺负,随便给一块糖,就会忘了之前的委屈。 更何况,爹是亲爹。 “我不饿,我真吃饱了,咱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吃棒子面了,爹爹一会给你去做鱼。” 张平笑着说道,知道李秀芝舍不得,干脆自己扒鸡蛋。 白皙饱满的大鸡蛋,足足三个,妮儿在旁边看的直流口水,不停的咽唾沫。 “爸爸,真的能给我吃吗?” 妮儿捧着一个鸡蛋,像是在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的问道。 “妮儿,吃,大口的吃!从今往后,咱顿顿吃鸡蛋!” 张平哈哈一笑,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感到幸福。 对现代人来说,鸡蛋哪有什么味道? 干吃煮鸡蛋,甚至会让有些人咽不下去,更矫情的,甚至要把最有营养的蛋黄扔掉,只吃外面的蛋白。 但在这个年代,鸡蛋就是最有营养的东西,别说是城里人,就连科学家都未必能顿顿吃上一个鸡蛋。 妮儿毕竟只是个小人,就算再馋,也一次吃不下三个鸡蛋,她只吃了一个半,就已经开始打饱嗝。 “妈妈,我吃不下了。” 妮儿伸着小舌头,舔了舔鸡蛋,一脸的苦恼。 这么好吃的东西,肚子怎么就盛不下了呢? “吃不下,就下次再吃,妈都给你留着。” 李秀芝笑着说道,眼中尽显柔光。 然而妮儿闻言,小脑袋却摇的像是波浪鼓,把鸡蛋推到了李秀芝面前。 “妈妈吃。” 说到此处,妮儿似乎又迟疑了一下,看向张平,眼中泛起了泪光。 “妮儿,你怎么了?” 张平吓了一跳,还以为妮儿又病了。 “妈妈,我太贪吃了,鸡蛋只有一个半,我不知道怎么分了。” 妮儿掰着手指头,哭哭啼啼的说道。 一个半鸡蛋,到底怎么分,才能分给两个人呢? 这可难坏了妮儿的小脑袋瓜了。 这个小家伙。 张平忍不住笑了一下,发现李秀芝在看着自己,把鸡蛋全推到了她面前。 “你都吃了。” “你的手,都快冻僵了。” 李秀芝掀开了一点衣被角,别过视线,表情有点不自然。 张平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瞪着大眼去看李秀芝。 李秀芝偷瞄张平,努力想装作平静,但小脸蛋上根本藏不住表情,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破。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 “这么冷的天,你还下河手都快冻僵了,赶紧暖过来,不然你的手会长疮的,我爹说过,只要长了疮就会烂一辈子!” 说着,她主动抓起了张平的手,塞进了身下的被子里。 暖和。 就像泡进了温泉里,张平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他的确下河了,但只不过是随便装装样子,哪能真的去河里捞鱼。 比起手上的暖意,他更惊喜的,是李秀芝对他的态度。 李秀芝愿意心疼他了。 “你可以再进来点,床上还有地方,妮儿占不了多大位置。” 李秀芝小声的说道。 张平像是寒冬腊月里,喝了一碗烧刀子,暖到了骨子里。 他越看越觉得自家这个小媳妇好看。 其实李秀芝本来就不大,放在他那个时代,这个女孩甚至才刚刚高中毕业,而现在却已经操持上了家业,承受了不知道多少生活的苦楚。 李秀芝的脸上,有一点发育不良的白,还有一点点小雀斑,但却没有影响她的美,反倒是脸红的时候,更平添了几分美感。 “我已经暖过来了。” 张平咳嗽了两下,赶忙收回了手,脸上有些尴尬。 “来试个表。”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小护士走进门,开始给妮儿试体温,连带着也给李秀芝试了个体温。 搪瓷碗里,有扒了鸡蛋的皮,包袱里还鼓鼓囊囊的。 小护士眼睛微微一亮,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模样。 这位大哥,看来没说谎,说今天能弄来钱,好像还真能拿来钱。 不管要不要营养剂,起码能凑出药钱来了。 “小姑娘,你吃了吗?” 张平心情不错,随口笑道。 小护士张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大哥,我们这工作又不忙,不吃早饭,等到了半晌午再吃。” 听闻此言,然后打开大包袱,露出了里面足足三条大鲫鱼。 一条三五斤,三条大鲫鱼,加起来足足十几斤。 看见这么大的鲫鱼,小护士顿时惊呼了一声。 李秀芝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妮儿吃完鸡蛋,已经又有点困了,但看到这么大的鱼,顿时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也不困了。 “既然没吃,那就再等等,我借你们厨房用一用,等做好了一起来吃点?” 张平随口笑着说道,半卖人情,半提要求。 他给自己吃,当然可以糊弄,不加盐不弄酱油也没什么,但给媳妇孩子吃,当然得弄全乎点。 小护士是镇上的人,也算是吃过见过,本想拒绝张平,但看着那肥嘟嘟的大鲫鱼,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大哥,我现在就帮你去厨房里问!” “行,你要能再帮我弄点酱油,我就把这个鱼头让给你。” 张平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小护士惊呼了一声,转身就小跑冲进了厨房。 第14章 炖鱼做生意 镇医院的外面,有一片大空地,农忙的时候,会有人在这里晾晒粮食,而这数九寒冬的腊月里,就闲置了下来,成了病人家属散步闲聊的地方。 小护士跑了一趟厨房,却只借来了调料,没借到锅碗瓢盆。 厨子把自己做饭的家伙,当成命疙瘩,说什么都不借。 张平没有办法,只能在远外的空地上找了个角落,用石头垒了一个土灶,开始做饭。 炒锅是他从秦大爷那里换来的。 连同大包袱里的那些被褥什么的,都算在一起,张平一共给了秦大爷五条鱼,换成钱的话,差不多十块钱左右。 本来秦大爷还有点舍不得,但当看到那五条大肥鱼的时候,口水都险些流下来。 这年月,再厉害的人,肚子里也少三层油,一看到肥膘,下意识就会流口水,控制力弱的,甚至连路都不会走了。 张平几乎没怎么费力气,秦大爷就被说服了。 铁锅有了,调料也有了。 张平生了火,倒了一点小护士从厨房借来的菜籽油,香飘四溢,引来不少人围观。 “后生,你这是做什么吃食?” 一个邋遢汉凑到张平旁边,两手揣进大袖筒里,两眼放光的盯着张平旁边的大鲫鱼。 “孩子病了,炖个鱼汤,要不要吃点?” 张平随口说道,未等汉子说话,油热下佐料,热油一滚,小味顿时挠一下就上来了。 “好啊好啊!我来个鱼头!” 汉子兴奋的直点头,眼睛里像是冒出了绿光。 小护士就守在一旁,听到这话,小嘴巴顿时一撅,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张大哥已经答应把鱼头给她了,怎么现在又多出一个人了? 三条大鲫鱼,早就收拾好了。 张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把鱼往锅里一扔。 热油遇到鱼,顿时激发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奇妙香味。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年月,烤个红薯都会让人肚子里犯嘀咕,更别说是热油上锅加成的炖鱼了。 鱼肉嫩滑,张平不敢大意,稍微等了等,立刻开始翻面。 等到鱼皮烧卷,他又翻了个面,如此来回两三次,一盆水洒下去,不多时,就变成了一锅油滋滋的热鱼汤。 爽! 香! 别看只是做菜,张平却忙的满头大汗。 一旁的邋遢汉早就忍不住了,凑到锅边也不嫌烫,满脸陶醉的闻着味。 “肥,这三条鱼也太肥了,看着就让人眼馋。” 他吧唧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大肥鱼,根本挪不开眼。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肥的鱼,就没闻过这么香的味。 “宋大哥,我这锅鱼,不比食堂里的差吧?” 见已经差不多火候了,张平随口笑着问道。 眼前这个人,就是先前跟他换棒子面的黑市街面人。 六十年代,街面换东西的黑市,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上不会查。 大家都吃不起饭,尤其是下面的农民,如果再不让黑市倒腾点东西,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不差不差,食堂可没你这个手艺,更弄不到鱼。” 宋老九嘿嘿一笑,一脸好奇的看着张平。 “这寒冬腊月的,鱼肉可是稀罕物,更何况还是这么肥的三条大鲫鱼,十斤大白米都不换!” 张平笑而不语。 宋老九顶着张平的目光,微微一愣,挪到了张平旁边。 “后生,你手里不止这几条鱼吧,合作社和供销社那边弄来的?” 这是来摸底? 张平心下琢磨,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是刘家沟那边的,第一次来二道坡,合作社供销社的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 张平不慌不忙的说道,抬手指了指一脸不高兴的小护士。 “媳妇和孩子生病了,我又没什么本事,付不起药钱,也就有点抓鱼的本事,不想那么多,先给孩子和媳妇补补身子。” 会抓鱼,还欠着药钱? 宋老九眼睛猛的一亮。 这寒冬腊月,什么最宝贵? 肉最宝贵! 而牛羊肉,还能想办法,鱼肉却是打死都没有门路。 想吃,花多少钱都弄不到。 他没想到,这小伙子看着瘦骨嶙峋,却是个抓鱼的好手。 最关键的是,他媳妇孩子还住着院呢。 “这年头鱼肉可是紧俏货,小伙子,你也不能天天都给孩子吃鱼吧?生病还是得吃药,而且光吃鱼怎么行,白米饭和大白菜也得来点吧?” 宋老九搓着双手,一脸为张平着想的样子。 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张平心里一笑,面上沉默不语,似乎是被说中了痛处,随后不等宋老九说话,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 “大哥说的是,鱼肉这东西我还真不稀罕,说真的,我也吃腻了,的确想换换口味。” 铺垫的差不多了,鱼肉也差不多炖好了。 张平取来一个大碗,先给小护士盛了一碗鱼头,随后又弄了一个鱼头给宋老九。 “谢谢张大哥。” 小护士甜甜一笑,转身就跑,仿佛生怕被宋老九抢走。 宋老九虽然也馋鱼头,但现在的重点,显然不是这碗鱼肉。 小护士走了,宋老九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小兄弟,我瞧你也是穷苦人,咱就不墨迹了,你手上还有多少鱼,八毛钱一斤,有多少鱼,我要多少鱼!” 这么肥的大鱼,根本不愁卖。 寒冬腊月里,炖一锅鱼汤,再加点烂白菜,撒点儿盐巴,这味道简直美死。 吃点鱼肉,弄点菜,再喝碗鱼汤,这日子想想就美得慌。 二道坡能过上这种日子的,手指头掰着数,都能数的过来。 宋老九越着急,张平反而越不急。 “宋大哥,您可别害我,这鱼是河里的,又不是我的东西,哪有卖不卖这么一说?” 张平悠悠的说道。 “咱就是互相帮衬,我可以帮您下河里捞鱼,你要是觉得我辛苦,就替我把医院欠的钱补上,你瞧咋样?” 八毛钱的鱼,比不上肉价,但鱼肉的营养可不比猪肉少! 鱼肉的确没猪肉羊肉耐吃,但大冬天里根本就没有鱼,这个价格也不算太夸张。 宋老九没想到张平竟然这么谨慎,不过既然能买到鱼,他才懒得管那么多。 第15章 黑市上的前辈 “我现在回去拿钱,就要这么大的鱼,八毛一斤,先给我来三十块钱的,钱不过你手,我直接给你存进医院!” “医疗费和营养剂都算在我账上,钱不够你随时吱声,只要有鱼,三十块钱,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一笔生意,就此谈成。 看着已经熬得差不多的鱼汤,张平又弄了一大块鱼肉送给宋老九,随后才不慌不忙的端着铁锅,回到了病床。 李秀芝躺在病床上,没精打采的,虽然吃了药,但身子还是亏空的厉害。 实际上,她和妮儿的病,本来就是身子欠的债,如果能补上营养,用不着吃药,也能逐渐康复。 这种问题,发生在六十年代的广袤大地上,不知道多少人都落下了病根。 张平端着鱼汤进病房的时候,正好撞上刚吃完的小护士。 隔壁病床上的产妇没在床上,看样子是去生产了。 “鱼头好吃吗?” 张平笑呵呵的问道。 “好吃,就没吃过这么嫩的鱼肉,这大肥鱼怎么长的呢?张大哥,你真厉害!” 小护士一边收回借给张平的各种佐料,一边又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身为镇上医院的小护士,虽然不能独立看病,但能在镇上有个班上,也算是体面人。 但她就没吃过这么肥的鱼! “好吃就再吃点,我还有点事,你替我照顾照顾孩子和她娘,千万别客气,鱼有的是。” 张平笑着说道,把大铁锅放到床头地上,关心的看着李秀芝。 “有什么事情,你就和这个妹妹说,吃完了别下来,锅碗瓢盆的我来刷。”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默默看了张平一眼,复杂的点了点头。 锅里的鱼肉很大,也很香,但却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你去哪里?” 李秀芝问道。 “有点小事,等下就回来。” 小护士在场,张平不便多说,转身向外走去,身后还传来小护士的声音。 “张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嫂子和孩子,等下我帮你们刷锅。” 医院外边。 锅炉房后边,正好是个小坡,顺着坡道下去,就是树杈林子,再远处就是一片河沟。 张平在河沟旁边多逗留了一会,又随手扔进去几条鱼,就仿佛他的鱼,都是从这里挖出来的。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张平又重新回到了医院。 隔着十几米远,他就看到一个男人焦虑的站在大门前,左顾右盼,似乎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大兄弟,你可算来了,鱼抓住了吗?” 宋老九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激动的问道。 “瞧你说的,几条鱼而已,还能抓不着?” 张平随口笑道,把大包袱向前一推。 包袱里一共八条鲫鱼,都是四五斤的大货,外加几条小杂鱼,算是免费奉送的,免得都是大货让人怀疑。 几条鱼在包袱里不断挣扎,还有点活气,但显然也快死的差不多了。 宋老九眼睛猛地一亮,激动的拿过包袱。 “你这抓鱼的手艺真不错,是个能人!” 宋老九惊叹连连,忍不住看向张平。 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这小子怎么就能抓这么多鱼?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十里八乡有能的游泳高手,他怎么就抓不住鱼呢? 张平站在原地没动,手却没松开破兜子。 “大哥,我帮您抓鱼,大家互相帮忙,您说是不是?” 听闻此言,宋老九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缴费单。 “你瞧我这记性,三十块钱,一分不少,都交到医院了。” 有了缴费单,李秀芝和妮儿的治疗费就有了,而且都能吃上营养剂了。 张平拿过缴费单,看了一眼日期,确定就是今天,这才松了一口气,把破兜子都交到了宋老九的手里。 “大哥,您帮了我的忙,我也不含糊!这八条鱼个个都有四五斤重,其他的鱼算是我送您的,不信您就上称,少一两我跟你姓!”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张平深知多一条门路,就多一条出路,出门在外,钱多钱少先放在一边,信誉一定要先立住。 三十块钱已经不少了,但才刚到手,张平就觉得这笔钱也没多少。 李秀芝和妮儿要过好日子,冬天还长着呢,他总不能只靠这三十块钱吧? 他不求大富大贵,但至少要让老婆孩子衣食无忧,再有点余财。 宋老九拎着破兜子,掂了掂重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后生,我信你,就没必要称了。” “还是称一称比较好,鱼大了您不才方便要价吗?” 张平说道,直接把话点破,就差明说两个人在做生意了。 “你这后生,胆子倒是大起来了!怎么,知道我老九不害人了?” 宋老九闻言却不害怕,反倒带着一丝得意。 “后生,二道坡这地方,咱是老前辈,这么多年下来就靠着信誉过日子,要不然我能在这里干这么久?” 说着,宋老九走到了街对面的一个小屋,随手挂起来一个招牌,又把张平给他的两碗鱼汤倒进热锅里,加上白菜,豆腐,煮了起来。 不多时,就有几个穿着大棉服的妇女走了上来。 鱼肉不多,但大火滚着,鱼香味还是飘的满街都是。 即便隔着医院对面,张平都能闻到一股鱼香味。 “今天怎么有鱼,这可是稀罕物?” 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妇女问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鱼锅里的两块肉。 “怎么只有尾巴和脑袋,鱼身子去哪了?老九,该不会都进了你肚子吧?” 宋老九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陈大姐,您先生是学校校长,正经的知识分子,用脑子的人就是得补身子,要不要来条鱼?” 说着,他晃了晃一根手指,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块钱一斤。 他在张平这里,拿的是八毛,转头就加了两毛往外卖。 花棉袄妇女显然也不是穷人,听到这个价虽然皱了皱眉,但还是毫不犹豫就点了点头。 “鱼有多少,给我来十块钱的,冬天不怕放,我留着过年给我先生吃!” “我也来一条,这大鱼真肥,看着就好吃。” “还有剩吗?有剩的话,都给我吧,我全要了!” 香味引来了几个人,不过片刻,就把鱼全买走了。 街对面的张平,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今天,他可真是被上了一课。 他卖个东西,还得胆战心惊,而宋老九竟然当街就支起了锅叫卖。 这叫什么? 这叫前辈! 第16章 没涨好感!系统坏了? “这鱼怎么这么大?老九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从哪弄来的鱼?该不会是合作社偷的吧?” 花棉袄妇女买了整整两条大鱼,脸上止不住的笑。 宋老九吃着鱼肉,又加了一块白菜,笑呵呵的看着街对面的张平。 “陈大姐,我认识了一个神人,大冬天里说钓鱼就钓鱼,而且还都是大肥鱼,我这辈子都没服过谁,但这个小伙子是真的神。” 宋老九说道,指了指斜对面。 花棉袄妇女微微一愣,转头望去,顿时看到了张平,再一打量,眼睛却不由得一亮。 这小伙子真年轻,看着也很利落,虽然穿的有点破,但是身上却有一股难言的精神头。 张平脸上带着笑,知道宋老九是抬举自己,立刻走上前去。 “陈大姐,我叫张平,你要是喜欢吃鱼,改日让人去五大队跟我说一声,我立刻给您送家里去,保证条条都是大鱼。” 听了这话,宋老九默默点了点头。 这小子,懂分寸,会来事,是个上进的料。 花棉袄妇女没有搭理张平,转头把钱交给了宋老九。 “十块钱,一块钱都不差,老九,你可点好了,我要吃鱼再给你说!” 拿钱的时候,她异常的利落,而且都是大票,一块的。 这一幕落在张平眼中,顿时让他看直了眼。 昨晚和老秦叔聊天的时候,他听说镇上的正式工是有工资的,一个月有几十块呢。 但这位大姐,显然不仅仅有这点钱。 一斤鱼肉八毛钱,放在黑市,足足能买两三斤棒子面,她说买就买,这何止是有钱,简直是豪气。 二十块钱的鱼,没几下就卖完了,锅里的鱼汤还在冒泡,宋老九灭了火,邀请张平坐下来吃。 “知道刚刚那个大姐是谁吗?” 宋老九笑呵呵的问道。 他吃肉,张平却盯着锅里的烂白菜,夹了一筷子,顾不得烫,直接塞进了嘴里。 回来两天多,他还是头一回吃上热菜,别提有多舒坦了。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这臭小子!我卖卖关子,你还有意见?” 宋老九瞪了张平一眼,没发脾气,还是说了出来。 “陈大姐家里有八个儿子,一大帮亲戚,个个都是正式工,她男人还是省里下来的知识分子!人家一家子,根本用不着吃工资,光拿工分换的粮食都吃不完,这钱票子对人家来说就是没用的东西,一个月有上百块,你说人家吃不吃得起鱼?” 张平默默喝着鱼汤,吃着白菜,脑子里盘旋着正式工三个字。 “你这小子,能耐这么大,又是刘家沟附近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过呢?” 宋老九见张平不说话也没在意,知道张平肯定是听进去了。 这个后生,他很喜欢,但是却也有点奇怪。 张平非常陌生,一看就不是二道坡的本地人家,应该是下面大队上的人,但就算是这样,如果有名气,他也应该有印象。 但事实就是,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半个和张平能对上的人。 “十里八乡的能人多着呢,收购站的孙涛,人家都骑摩托了,不比我厉害吗?” 张平笑着回答,不慌不忙。 听到孙涛,宋老九顿时面露惊叹。 “看来你认识孙老板,那就没什么好说得了,孙老板那辆摩托,可是从县城里运来的,花了大几千块钱呢。” 宋老九说道,一脸的唏嘘,敬佩之色。 摩托竟然要几千块? 张平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只知道孙涛厉害,毕竟能在收购站当正式工,说没来路谁会信? 但他也没想到,孙涛那辆摩托,竟然能顶得上一个正式工一百个月的工资。 正式工,已经是村里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了,孙涛竟然比正式工还厉害! 仅仅只是买一辆摩托,就要正式工不吃不喝干十年?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平顿时坐不住了。 见张平离开,宋老九赶忙放下碗筷。 “有空再去弄点鱼呗,过年了,你不得淘换点年货?” “有空再说吧。” 张平随便应付了一声,回到了病房里,把缴费单递给了李秀芝。 小护士已经伺候李秀芝吃完了饭,不在屋里,估计是去刷锅了。 看着缴费单上那三十块钱,李秀芝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一眼。 还是三十块,没错!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李秀芝紧张的盯着张平,脸蛋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血色,又逐渐变白了。 “这钱是哪弄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话才说完,李秀芝就赶忙看向门外,仿佛下一刻,就有人会来抓住张平。 三十块钱! 她就是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多钱! 五大队上,只有周大娘家在县城里的大儿子,才能拿到这个工资。 当年人家回村的时候,全村都轰动了。 一个月几十块钱,这得是什么好日子? 要知道,整个五大队上百户人家,就只有周大娘这一个儿子有出息。 听说,说媒的人踏破大门多少回了,周大娘都没松口,就是看不上四里八乡的姑娘,总想给他儿子找个县城里的姑娘。 三十块钱,如果都买成棒子面,省着点吃,差不多能顶三四个月了! “我不是弄了点鱼吗,刚刚又抓了一些,跟外面黑市换的钱,你不用担心,这钱没问题。” 张平小声说道,又嘱咐了一声。 “缴费单子你放好,要好好吃药,营养剂也别落下,等康复了咱们就出院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 李秀芝本来还有点不安,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双手用力攥着缴费单,默默盯着张平。 “你是不是又要走?” “不走不行,你忘了我还欠人家孙涛一辆板车呢?我打算把板车拉回去,正好河里还有点鱼,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咱处理一下!” 张平说道,等待着系统提醒,但等了半晌,却发现并没有回应。 咦? 这可是足足三十块钱,三毛钱一斤的棒子面,差不多能买一百斤了,猪肉都能买二十斤了,李秀芝竟然没涨好感度? 系统是不是坏掉了? 第17章 营养剂?不就是奶粉吗? “你早去早回,钱我放着,营养剂那东西谁知道靠不靠谱,我还是想早点回家。” 李秀芝念叨着,紧张至极。 这张三十块钱的缴费单,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 她觉得就算把她卖了,恐怕都卖不到三十块钱。 过惯了穷日子,三十块钱对李秀芝而言,简直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 一想到在医院里天天花钱,还要吃那不知道什么价的营养剂,李秀芝就有些坐立难安。 “我是一家之主,这个钱必须花,营养剂必须吃,没什么好说的。” 张平瞪了李秀芝一眼,难得硬气了一回。 这小媳妇,怎么给钱还不高兴,反而闹起脾气来了? 没等李秀芝再说话,张平转身就走。 直到这时,系统提醒才忽然响起。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加十点,获得升级积分十点】 【姓名:李秀芝】 【好感度:三十】 听到这个声音,张平顿时喜笑颜开。 这才对嘛,有反馈,他才有干活的动力。 “张大哥,你这是又要出门?” 走廊里,小护士拿着一个罐子,用毛巾包着,小心翼翼的轻轻晃荡,带着一股淡淡的奶粉味。 “你这是什么?” 张平愣了一下,心道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营养剂吧,怎么这么像奶粉? “这是营养剂,一顿两大勺,甜甜的,香香的,可好喝了!不过就是有点贵,这么一罐,要两块钱呢!” 小护士舔了舔嘴唇,显然也想喝,但却买不起。 张平凑近了瞧了瞧,嘴角抽了一下,这显然就是奶粉。 上辈子,他对这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超市里的奶粉区,他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想不到这年头却是鼎鼎大名的营养剂。 “给我媳妇孩子整上,一天三顿,一顿两大勺,不,三大勺!” 张平说道,尽显豪迈。 他都缴了三十块钱了,喝点营养剂,也不过才九块钱,加上药钱也才十块而已,这三十块起码能喝三天! 况且,他又不是只有这三十块!系统里还有三十多条鱼呢! “张大哥,你真厉害。” 小护士惊呼,看着张平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只觉得眼前的张大哥充满了男子气概。 “哈哈哈!这算什么?往后还会更厉害!” 张平看了一眼李秀芝的好感度,喜滋滋的往外走。 好感度已经三十了,这小媳妇越来越像媳妇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喊自己一声老公? 病房里。 小护士耽搁了一会,又拿了一个大搪瓷杯,满满两大茶缸的奶粉摆到病床前,顿时看蒙了李秀芝。 “同志,这是什么?” 李秀芝小心翼翼的问道,咽了口口水。 味道这么香,颜色还这么好看,一看就是高级营养品,她怎么吃得起? “张大哥说了,给你们娘俩每顿加一碗营养剂,大姐,这东西珍贵着呢,趁着热赶紧喝。” 小护士甜甜一笑,体贴的说道。 李秀芝懵懂的点了点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拒绝。 这么贵的东西,她怎么吃得起? 张平真是胡闹,买鱼能赚多少钱,怎么就不知道过日子呢? “同志,我能不能把这个东西退掉,我们已经差不多快好了。” “那可不行,营养剂进了水,就没法再退了,你还是喝了吧,我看张大哥不是缺钱的人,而且他嘱咐我了,从今天开始,一天三顿,顿顿都不能落下。” 小护士一脸羡慕的说道,催促着李秀芝赶紧喝。 听到不能退钱,李秀芝只觉得心在淌血。 她刚刚还觉得那三十块钱挺多的,不知怎的,忽然又发现这三十块钱,好像也不是特别多。 就如张平所想,一天的综合治疗就十块钱,三十块也只是三天而已。 其实这三十块钱本来也不多,不过就是城里人的正常工资罢了。 只不过李秀芝过久了苦日子,即便就是这少少的三十块钱,却依旧给了她无法想象的压力。 一碗奶粉喝完,李秀芝和妮儿都出了一身的热汗,但脸色却好了不少。 看着妮儿逐渐饱满的面色,李秀芝也不心疼钱了,将妮儿抱在怀里,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李大姐,你们千万别出去,刚喝了营养剂,身子需要暖一暖,万一受了凉就不好了。” 小护士给嘱咐了一声,随后往外走去。 营养剂喝完了,她得拿去开票。 出门的时候,隔壁产妇正好回来,已经生完了孩子。 “哟,母女平安,恭喜呀!” 小护士随口笑道。 然而病床上的母亲,却一脸的衰败之色,跟在他后面的家属,更是脸色难看至极,根本不像是生了孩子,反倒是受了害。 “恭什么喜?不争气的东西,又是个赔钱货!” 女人的婆婆说道,咬牙切齿,那狰狞的脸色,恨不得把产妇给弄死。 小护士脸色一僵,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快速的离开了。 “这屋里怎么这么香,吃什么东西了?” 产妇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女人的家属,好奇的看着李秀芝,闻了闻鼻子,一脸好奇的说道。 “好像是营养剂,我听说那玩意可贵了,一勺一块钱呢,喝一次起码要两三块!” 听闻此言,屋里的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再看向李秀芝和妮儿,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羡慕,嫉妒,不理解,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这么贵的东西,不给男娃喝,给女娃喝,这家人是不是疯了?” “你管人家疯不疯,人家有钱愿意造,你呢?” “家底都掏空了,生了三个赔钱货,你要是能给我争气点,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孩子喝营养剂!” 一大家子,围绕在产妇旁边,愁云惨淡,却没有一个人看向病床上的产妇。 李秀芝将妮儿抱在怀里,缩在闯入之下,不敢抬一下头。 “妈妈,什么是赔钱货?” 妮儿张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先喝了鱼汤,吃了鱼肉,又喝了一大碗奶粉,她现在肚子胀胀的,根本睡不着。 “妮儿才不是赔钱货,妮儿是娘的心肝宝贝。” 李秀芝捂着妮儿的耳朵,不想让她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脸上却不由滑下了一行热泪。 刚刚她还嫌营养剂贵,现在却忽然间释怀了。 就该给妮儿喝营养剂,等家里有钱了,她天天给妮儿喝! 二道坡外的山路上,张平正在吭哧吭哧的拉着板车,耳边突然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叮!检测到李秀芝好感度加五点,获得升级积分五点!】 张平微微一愣,回头看向医院的方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怎么他没在医院,还凭空增加好感度了? 小媳妇心疼他,把自己感动了? 第18章 孙哥,我来给你送礼! 过了三十点的好感度,就是不一样,都有人心疼自己了。 张平心里暖哄哄的,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色,再度踏上了征程。 从二道坡回刘家沟,有二十里的山路,上一次,张平走了两个小时。 但这一次,张平却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走了一多半,正好路过五大队。 累得够呛,张平决定先回五大队的家里看一看。 说是家,也不过就是一个破屋破房,一共不过十平米的小破屋,放在上辈子,给他当厕所都嫌小。 十平米的破屋子里,一个土炕占了几乎一半的空间,靠门边的地方,就是李秀芝和妮儿的杂草垛。 过去两年多,她们母女两个就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不能上床也就罢了,还靠近透风的门边,简直是把李秀芝和妮儿当成了挡风被。 看着这一幕,张平彻底破防了。 狗杂种,张平,你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破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窗,但却四处透风。 窗户是纸糊的,早就补了八百回,根本起不到窗户的作用,关紧了门窗,也照样透风。 整个屋子里,唯一干净的地方,不是床上,反而是李秀芝和妮儿的稻草垛。 张平睡觉的地方,说脏乱差已经不能形容,甚至散发着一股人身上的油味。 张平嘴角抽搐,越看越觉得想吐恶心。 改变,必须改变。 幸好他坚持让李秀芝和妮儿住院,不然就这样的环境,李秀芝和妮儿想回来,他都没脸让她们住进来。 张平把板车拉到门边,随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把床上的被子拆开,随后铺在了板车上。 掩上房门后,张平把空间里的鱼,都拿了出来。 送给了秦大叔几条鱼,换了棉服和被褥锅碗盆等旧货,又卖给了宋老九一批鱼,缴了三十块医院单。 但就算这样,张平从水塘里的收获,也不过才卖了十几条鱼而已。 还没把他自己抓来的鱼卖光呢,更别说还有电鱼佬的鱼等着他卖呢。 张平数了数,此时一共还有三十条鱼,按照一条四斤算,这就是一百二十斤左右。 宋老九给他按照八毛一斤收,这就是九十六块钱,将近一百元巨款! 这笔生意可以找宋老九,但有些过于冒险。 好在他还有另外一个人选,孙涛。 宋老九毕竟只是小打小闹,一次也就买个三十块钱的东西,但孙涛却能开得起几千块钱一辆的摩托,九十六块钱的渔获,对他而言,应该都是小意思。 最关键的是,有第一次回收站的经验,张平觉得孙涛人还算靠谱。 孙涛的确坑了他一点东西,但是却也没有太过分。 想要合作,总得出点血,而他手上的这批鱼,却是白白捡来的,就算扣掉三分之一,他也照样还有六十多块钱呢。 不知道盖个房子,要多少钱? 单单靠钱,能盖起来房子吗? 这年头的钱,毕竟没有票好使。 同样是买棒子面,有票一毛钱就能买,没票就得花三毛钱,甚至更多。 房子得要,能挣工分,拿票的正式工,也得找。 张平心里盘算着,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不早了,赶忙又拉上板车,往刘家沟走。 到了刘家沟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张平站在回收站门口敲了敲门,过了足足半晌才响起了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 “谁呀?大晚上的来敲门,不知道收购站晚上关门?” 孙涛的声音。 “孙哥,我是张平,昨天找您借板车的那个,我来给您还东西了。” 张平大声喊道。 门边上漏了一条缝,一双眼睛警惕的看向外面,待看到的确是张平时,收购站的大门才打开。 “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过昨天送回来,你怎么隔了这么久才过来?” 孙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上下打量着张平,越看越不顺眼。 他顶瞧不起连累老婆孩子过苦日子的男人,觉得他们没种。 然而他正想着,却见张平转身,从板车上拎起来个大包袱,塞到了他怀里。 “孙哥,实在是对不住,昨天老婆孩子耽搁的有点久,这是我专门弄来的鱼,您炖了吃。” 包袱很沉,孙涛差点没有接住,一个踉跄砸在地上。 “什么东西这么沉?这是鱼?你当我是傻子?” 孙涛甩了甩胳膊,没好气的盯着张平。 这小子说谎都不会,这寒冬腊月的,河面都冻住了,哪来的鱼? 这包袱里若是有鱼,他给张平磕一个! “宋哥,这真是鱼,你瞧!” 张平无语,赶忙把包袱捡起来,当着孙涛的面打开。 包袱一打开,鱼腥味顿时扑面而来,孙涛眉头一皱,下一瞬却瞪大了双眼。 还真是鱼。 而且还是老大老大的鱼! 不止一条! 张平足足给孙涛准备了两条大鱼,个头都在五六斤左右,仅仅是这份见面礼,就价值八块钱。 这份礼,可不是小数目。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鱼?” 孙涛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在这刘家沟一带,他自认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就今天的场面,他的确没见过! “我什么也不会,就会林子里刨点东西,河沟里捞点东西,今天运气好,直接把一个池塘捞干了。” 张平说着,嘿嘿一笑。 孙涛一脸懵逼的望着张平,根本没听清张平在说什么,眼睛都被眼前的五条大鲤鱼给装满了。 “老孙,你干什么呢?喝个酒磨磨唧唧,该不会是不敢喝了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几个脚步声响起,借着月光,张平看到院子里,走来了三四个壮汉。 一身棉服,外加绑腿绑腰,手里还拎着一把把大斧头,像是原始森林里的猎熊人。 张平心中一惊,这个孙涛,果然不同一般。 “没什么,兄弟给我送了点东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孙涛回过了神,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张平一眼,忽然间笑了起来。 “鱼,你开什么玩笑?这年头山上连兔子都不好抓,河里还有鱼?就咱这刘家沟,水里但凡能捞的东西都被捞光了,我怎么不知道哪里还有鱼?”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脸上带着一块刀疤,说话相当粗鲁。 “我这兄弟可不一般,不信你瞧瞧。” 孙涛笑呵呵的说道,抱着大包袱晃了晃,一脸的得意。 这一幕落在壮汉眼中,顿时勾起了他们的好奇。 难道……真的有鱼? 第19章 林场和木帮 有鱼,而且还不止一条! 王把头话还没落下,就已经愣在原地了。 一大包肥噜噜的大鲤鱼,别管是怎么弄来的,在这饥多粮少的年代,能搞来吃的,就是能人! “孙涛,你这兄弟不是一般人呐?” 王把头上下打量了张平一眼,嘴里旱烟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刀疤的关系,脸上受了伤,王把头看人的时候一眼高,一眼低,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张平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干脆也不搭话,只站在孙涛身旁,摆明了以他为首。 “王把头,瞧你这话说的,我孙涛认识的兄弟,哪一个没有点门道?” 孙涛自觉脸上有光,哈哈大笑。 “我兄弟来的正好,咱们今晚吃鱼,屋里说!” 孙涛说着,已经带着王把头回屋里去了。 张平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大板车,心里无语。 自己还是不受重视,都没人往车上看一眼。 没辙,张平只能跟着走进去,反正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人敢来收购站偷东西。 进屋的时候,张平发现院子里有马。 夜黑风高,毛发黑亮的大马,瞪着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张平。 “哪来这么多马?” 张平讶然。 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张平看了一圈,发现也没自己的位置,只能站到孙涛旁边,看门边的位置。 孙涛坐在一边,锅里煮着菜,没有肉。 王把头坐在另一边,身后是四个弟兄。 这是干什么的? 张平心中一惊,隐隐预感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林场今年放出话来了,公分不变,粮食不多,但要的木头却比以前多,咱们木帮兄弟不怕干活,咱们吃的就是砍木头这碗饭,但没肉可不行。” 王把头瞥了张平一眼,沉声说道。 “孙涛,兄弟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借钱买肉,没有肉,没有油水,根本干不动山里的活。” 孙涛不说话,只是处理鱼。 张平听到木帮两个字,心里的迷雾却散开了。 木帮,就是伐木工。 春夏秋冬,木帮的伐木工指的是冬天的伐木工,春夏秋三季播种,冬天下雪农闲了,就去林场伐木赚工分。 秦大爷说的的那个八百块钱能买的林场工,就是干这个活的。 他还以为是个好活计,但看王把头这架势,这个工作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根本算不上轻松! “孙涛,你说句话!” 见孙涛始终不说话,王把头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拍了拍桌子。 “我说什么?” 孙涛把鱼清理干净,连着鱼肠子都扔到了锅里,根本不嫌弃腥味。 “你是把头,你是木帮的头头,我就是个收废品的,你说借钱就借钱?况且有钱就能买到肉?你满刘家沟打听打听,最近两年谁家吃到肉了?” 孙涛只有一个人,但火力却比王把头还足,直接压得王把头憋不出一个字。 但张平听了眼睛却是一亮。 肉,鱼肉不也是肉吗? 鱼本来就是拿来卖的,给孙涛还是王把头都无所谓。 只要能换成东西,张平来者不拒! 就算有人问起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镇医院后边的河沟里,他撒了几条小鱼当证据。 张平看不上这点鱼,但那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村民们,却能用来打打牙祭。 估计过不了几天,河沟还有鱼的事情就能传开,到那时候,人们也只会羡慕他发现的早,捞到了大头,不会觉得这鱼来的奇怪。 “想要换肉,就拿东西来换。” “孙涛,林子外边刮地三尺,估计连个老鼠都被吃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好东西。” 王把头抽着旱烟,屋里浓云惨淡。 孙涛拿了一块豆腐放在锅里,鱼早就扔在里面煮了,香味盖住了旱烟味,让人直流口水。 孙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收成多少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管着往外卖,看在以前情面上,我能给你加点钱,但你也别指望我替你照顾这一大家子。” 说着,孙涛撇了张平一眼,从衣袖里拽出一个小口袋。 “这里边是十块钱的票子,算是我给兄弟们的一点心意。” 十块钱,别看少,五大队的村里边,一户农民折腾一年,也未必能攒下十块钱,孙涛说拿就拿出来了? 张平眨了眨眼,暗道还真是来对了。 如果跟宋老九合作,这一百斤渔获,保不准得折腾一个月,才能全换成票和钱。 他哪有这个时间? 今天晚上,如果不把鱼处理干净,等到十二点一过,哪怕传送到金山银山上,他都没空间拿。 “张兄弟,也是收购站的人?” 十块钱,王把头显然不是很满意,转头看向张平,目光闪烁。 “收购站这种好地方,可轮不到我来干,我是隔壁五大队的,受孙哥照顾。” 张平咧嘴一笑,面色如常。 对方能斗豺狼,大黑瞎子,绝对是一个狠人,但再狠的人也要吃饭。 自从进门这片刻时间,张平算是看明白了。 木帮不好混,根本吃不饱饭,所以王把头等人才趁着伐木的空档,在大山里边打猎物。 山里边的猎物,浑身都是宝。 肉能充饥,血能治病,皮毛还能御寒。 吃不完的东西,还能拿出来卖钱。 但猎物不像地里的野草,哪经得起天天抓,年年抓。 王把头今天晚上不是来卖货,而是来找出路的。 “小兄弟,你能不能帮帮哥哥?” 王把头说道,旱烟袋拍在了桌上,脸上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眼见敲不了孙涛,转头想来敲自己? “老哥哥,这年头谁家不拉饥荒?想要鱼没问题,要么给钱,要么给票,要么拿东西换,想白吃白拿欠白条,您干脆别说话。” 张平根本不客气。 前世今生两辈子,张平虽然不是什么狠人,但自认也不是受欺负的孬种。 “小子,你挺猖狂啊,知不知道我们木帮是干什么的?好听点是跟你借,不客气点,我们就直接抢!” 王把头身后,四个弟兄敲着桌子,满脸的凶狠。 这是跟自己耍穷横呢? “孙哥,这是您的地方,事情闹大了,您管不管?” 张平没有急着闹脾气,转头看向孙涛。 孙涛目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权衡。 不说话无所谓,张平本来就没指望孙涛替他说话,只是想给他提个醒,这里是他的地盘,事情闹大了,他孙涛得管! 第20章 我是来卖鱼的! 砰! 张平没等孙涛出声,直接一脚踹开屋门。 凛冽的寒风吹进屋里,吹散了屋里的烟气,也带来了阵阵寒意。 王把头的兄弟脸色顿时一变,吓了一跳,以为张平要动手。 “张兄弟,你这是想干什么?” 王把头说道,还好使的那只眼微微眯起。 “我干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孙哥给你们十块钱,就已经是够兄弟了!” 张平先给孙涛拜了拜码头,随后指着外面的那辆破板车,说道。 “昨天我那婆娘,孩子生病,命都差点没了,孙哥也只给了我三毛钱,外加一辆破板车,我有说什么吗?” “这年月谁都不容易,十里八乡的村民,多少人就差那一口吃的,结果却被活活饿死?王把头,你好歹也是木帮的头头,应该明白事理!” “这十块钱换成苞米面,至少能买三四十斤,这几十斤苞米面还喂不活你们?”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我张平本事没有,但至少能认得清自己,我就值那三毛钱,孙哥还多借给我一辆板车,我打心眼里感激!” “我给孙哥这两条鱼,扔给宋老九轻轻松松就能赚回来十块钱,但我没这么干,因为孙哥那三毛钱和那辆破板车,救了我媳妇孩子一条命,我愿意把鱼给孙哥吃,感谢他救命之恩。” 寒冬腊月的夜色里,张平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 孙涛坐在一旁,筷子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都没注意。 这年头,鱼是稀罕物,肯定值钱,但他毕竟没算过账,骤然听到宋老九的收购价,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包袱鱼的价值。 十块钱! 哪怕他开得起摩托车,但对他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如果张平是来拜码头,这五十块钱的礼虽说贵重,但也不会让孙涛觉得怎样。 拜码头,是找财路的,给的越多,拿回去的就越多。 但偏偏有王把头做对比。 张平只从他这里要了一辆破板车,还不是白拿,而是给了三毛钱押金,又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 严格说来,他都算不上帮张平,只能说是顺水人情而已。 但就算这样,张平却给了他十块钱的回礼。 要知道,刘家沟这一带的村民,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攒下这十块。 张平相当于送给了他农民一整年的收入。 再反观王把头呢? 堂堂木帮的把头子,十块钱还是不满足。 一念至此,孙涛激动的看着张平,恨不得抓住张平的手,拜把子。 而王把头后边,那帮弟兄呆呆的看着张平,显然也被张平的话镇住了,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愧之色。 木帮,自然是砍木头的,但砍木头也需要成本,不仅仅需要力气大,还需要马匹。 林场的伐木工,有两样东西最宝贵,其中第一样就是用来驮木头的马匹。 毫不客气的说,一匹马就是木帮最重要的财产,能占到一个伐木工近半,甚至多半家产。 但一匹活马,其实也卖不多少钱,因为有规矩,活马市场价就只有不到五十块而已! 至于王把头,更是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对十块钱的概念更深! 因为就在几天前,他才把几个木帮兄弟的抚恤金送给家属,一个大活人,冻死在了山上,抚恤金就只有十八块钱。 这点钱,对一个家庭而言能干什么? 要知道,一匹老马好歹还值五十块呢! 那几个弟兄,就是因为舍不得累着马,所以才自己运木头,结果把自己活活累死,马也没有保住。 活着的马值五十块钱,死了的马更值钱,至少值一两百,但有人会做这笔买卖吗? 没有人! 活着的马,能拉木头,能干活,是一个家最大的生产力。 而死了的马,就只能吃肉! 房间中压抑无声,寒风呼啸,火光映照在每一张脸上,都透着复杂和震惊。 什么叫好汉,什么叫男人? 这一刻,木帮兄弟看向张平的眼神中,都多了几丝震惊和羞愧。 比起张平,他们简直就不是人。 “王把头,让你木帮的弟兄安分点,大家都是一个山沟讨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在我这里闹事。” 孙涛终于说话了。 他是收购站的头儿,面子大,又各自给了一个台阶。 王把头就坡下驴,挥了挥手。 “东西收起来,张平兄弟是自家人,没必要打打杀杀。” 叫小八的是个愣头青,似乎很在乎面子,还是想叫唤。 “这小子刚才踹门,分明就是不服,要我说,先把他打服,再接着做生意。” 砰! 一个茶碗,直接砸在了小八的脸上。 “门是我的,我愿意让张平兄弟砸,就算他踹烂了,我也没有意见。” “王把头,你这帮弟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钱我给了,要面子我也给了,是不是得让我给你跪下,才觉得够威风?” “真闹掰了,别说是这十块钱,一毛钱都没有!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你在这刘家沟能跟谁做生意?” 恩威加大棒,王把头终于坐不住了,亲自给了小八一巴掌,随后又让他给张平道了歉,双方的关系这才算缓和。 木帮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刚刚还嚣张至极,根本不把张平放在眼里,现在却老老实实走到门外,重新给张平鞠躬后再进门。 “木帮兄弟给面子,我也不是不敞亮的人。” 张平眼瞅着局势变了,立刻就坡下驴,根本不耍脾气。 他对事不对人,本质还是想搞好和木帮的关系,否则他一个人,木帮几十号弟兄,他拿出多少东西都卖不掉,反而是白白进了人家的兜。 “张兄弟客气,我们就是一帮破砍木头的,您才是高人,这寒冬腊月,人都吃不饱,你却能找到这么肥的大鱼,这门手艺可是绝活。” 王把头很会捧人,几句话就把气氛活跃起来了。 而且还不只是说好话。 王把头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抬上来一个包袱,打开之后,里面是各种山里的好货。 此情此景,张平还能再说什么,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21章 绝活哥! 如果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又怎会为了一口吃的闹别扭? 还不是这年头饥荒过于严重,以至于大家为了一口吃的,得拿命去挣? 而且,张平今晚本就是来卖货的。 于是,张平颇有一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孙哥,王把头,我刚刚忘了说,其实我不止抓了这几条鱼,外面板车上还有一堆呢。” 张平说道,指了指还放在院子里的破板车。 破板车上铺着一层被窝,是张平破屋子里的那床被窝,因为过于破旧,直接被张平扯下来当铺盖。 这一路上,他都没往板车上放鱼,直到敲门前,才把鱼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到板车上,又用被子盖在上面。 孙涛开门之后,眼睛一直盯着张平,又被王把头转移了注意,竟然根本没发现板车上的异常。 “兄弟,这几条鱼够吃了,用不着加鱼。” 孙涛还以为张平没抓几条,笑呵呵的说道,一边往外走。 王把头等人跟着,所有人都没理解张平的话,一堆能有多少? 然而等他们来到板车前,掀开被子之后,却差点看懵了。 眼前的板车上,满满当当,足足堆了三十多条鱼。 一条鱼都四五斤,有几条大的,更是将近七八斤。 孙涛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来看向张平,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张平,你是捅了鱼窝,还是刨了水产社的仓库?” 孙涛问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怪他这么惊讶,实在是这寒冬腊月里的吃食少,若都是小鱼,他还能理解。 眼前这板车上,几十条鱼加起来怕是有一百多斤,而且个个都肥头大尾,这绝对是挑出来的好货,根本不像是河沟里长出来的。 “张哥,这真是我挖来的,宋老九可以给我作证,就在医院后面的河沟。” 张平重新搬出宋老九,孙涛显然和宋老九很熟悉,也知道宋老九谨慎小心的性子,立刻松了口气。 不过他再重新打量张平的时候,眼神又不一样了。 木帮说张平这小子的手艺是绝活,能传家,他刚刚还有点不屑一顾,现在听来却觉得的确如此。 想不到,刘家沟还真有这么一个绝活哥! “兄弟,你拿这么多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扯了半晌,大家重新回到屋子里,但显然已经不想再吃鱼,紧紧的盯着张平。 等了半天,张平总算是等到这句话了。 “孙哥,我家什么状况,您还不了解吗?媳妇孩子跟着我吃苦,我前两年糊涂,现在总算醒过神来了,想拿鱼跟您换点票!” “没票有钱或者粮食也行,总之能换什么换什么,我想让她俩过上好日子。” 张平认真的说道。 孙涛是有钱的,而且还不仅仅有钱。 林场的一个正式工,得用八百块钱买,收购站的一个正式工,得花多少钱买? 都是正式工,但木帮头头在孙涛面前,都得小心翼翼,这份工的含金量,是用钱能衡量的吗? “张平,你这话我爱听,是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德行,这件事情我替你做主,这十块钱你先拿着。” 孙涛哈哈一笑,直接把桌上的钱包袱甩给了张平,随后看向王把头。 “这十块钱,你们去外面买肉也是买,跟我张兄弟买也是买,我就替你们做主,你们没意见吧?” 木帮的人盯着鱼,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哪里还敢有意见。 “没有意见,绝对没有意见。” 王把头迫不及待的说道,眼睛反光。 “张平兄弟,我们虽然没钱,但是我们有货,我们先点点鱼,然后再交易,您看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王把头不自觉的就用上了敬语。 能挖几条鱼的是绝活哥,能一次性捞几十条鱼的,还是在这寒冬腊月,这可不是绝活哥能解释的。 也就是这二道坡没有水帮,但凡有,这个张兄弟绝对是水帮的头头! 他为什么能当上木帮的头头?就是因为他不仅仅会砍木头,还会在深山里结绳挂草抓野物! 这年头,谁能搞来粮食,谁就是老大。 山里的粮食,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刨空了,他这个头头也就是说来好听而已,实际也是个要饭的。 拿了十块,就代表孙涛愿意帮自己卖货,张平心里顿时稳了。 一个个筐,被倒干净拿出来,又盛满了鱼。 偌大的罗筐,看着大,但用来放鱼也放不了多少。 几分钟后,板车上的鱼,都被装进了罗筐,足足用了五六个罗筐,每一个框里都有几十斤鱼。 这么多箩筐,摆在屋里,冲击力是巨大的。 木帮的众人,早就已经忍耐不住,但即便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抢鱼。 开玩笑,张平兄弟和孙涛都不是好惹的,抢了今天的,下回怎么办? 人家下回只卖别人,不卖自己,那岂不是只能饿死? 鱼要拿,就得拿得本本分分。 “张平兄弟,您想换什么?” 孙涛让张平坐到自己这边来,笑呵呵的问道。 他拿张平当自家兄弟,所以直接拿出了一个本子。 “这么多鱼,足足上百斤,又赶上年前这个月,指定是抢手货,如果你有预定好的买主,咱就留出点来,我保证给你卖个高价。” 孙涛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地址和名字。 张平随便一看,眼睛就止不住的亮光。 原来二道坡上面是大王庄,大王庄里,原来有这么多店铺。 日常百货,布匹成衣,牛羊驴马,斧头五金,甚至还有饭店和理发店。 在其中一栏里,张平甚至看到了专门卖童装的店铺。 张平心里啧啧称奇。 去了一趟二道坡,他除了镇医院之外,根本也没来得及去其他地方逛一逛,还以为这时候,只有合作社与供销社。 店铺多,工人就多,年底要发的东西也多。 这时候,发肉绝对比发钱管用。 要知道,秦大爷和宋老九都给张平透露过一点,肉是紧俏货,拿着票都买不到。 “孙哥,我从没卖过东西,您帮我看着办吧,反正我就信您,我拿三分之一给您当辛苦费,行吗?” 张平一脸憨笑着说道。 上一次他来收购站,孙涛拿了他两成,按说今天也是这样,但今天毕竟是拜码头,所以张平还是打算多给一点。 另外,他也是担心孙涛会有贪心。 这毕竟是几十块钱呢。 第22章 嫌贵?嫌贵别买! “张兄弟,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吃亏。” 听到有三分之一属于自己,孙涛也不含糊,直接倒出一箩筐鱼,立刻开始上称。 “王把头,别说我不给你面子,我这兄弟的鱼,放在大王庄都是独一份,哪怕放在夏天也比供销社的货好,换成钱八毛钱一斤,有票也是这个价,你买不买?” 王把头的人,早就在底下嘀咕了。 木帮的人都是有工资的,一个月十来块钱,再加上林子里的东西卖一卖,均下来也有将近三十块钱。 别看他们拿的多,但其实日子却过得紧巴巴,因为他们还得养马。 这年头,饿了谁,都不能饿到自家的马。 “张兄弟,你这鱼的确是好东西,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您就发发慈悲,把这些都卖给我们吧?” 王把头搓着双手,想把旱烟袋递给张平,却见张平摆了摆手。 他不是不会抽烟,而是根本不想碰这旱烟。 这东西劲大,等闲人根本抽不了。 “王把头,东西是我的,但怎么卖我听孙哥的,您找他谈。”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站在孙涛身后,一问三不知。 他白白拿出三分之一给孙涛,可不是让孙涛吃干饭的。 说不动张平,王把头只能灰溜溜的回去,跟弟兄们又商量了一番,随后拿出了一个章程。 “孙涛,有什么换什么吧,反正这些鱼都得给我。” 王把头咬牙说道,开始掏兜凑钱。 轮到一个小弟的时候,他却有点不愿意。 “这鱼也太贵了,供销社里的鱼也才三四毛一斤,大点的也就五六毛,这些卖八毛一斤,都能在黑市买三斤苞米面了。” 此言一出,孙涛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抓起秤砣,猛的砸了过去。 说话人,差点被打的头破血流,却捂着脑袋,不发一言。 “你是猪脑子,没长眼吗,外面这么大的雪没看到,路边的坟堆子还看不到?你信不信我现在骑着摩托出去转一圈,别说是八毛钱,一块两块一斤也照样有人要?” 孙涛却不放过他,指着他的脑袋,破口大骂。 两块钱贵吗? 如果不是张平和宋老九,已经交易过了价格,他甚至还想往上涨一涨。 八毛太少了! 宋老九太没魄力,三块钱一斤又怎么了? 这年头说是用票和钱换东西,但说白了,你得有东西能换,钱才能花出去! 花不出去的钱,算钱吗,就是一张废纸! 实际上的状况是,供销社快两个月没看见猪肉了,水产社更是将近半年没开张了! “大王庄的人,都多久没吃过肉了?现在肉送在你们眼前,你们倒还嫌贵?” 鱼肉已经烂在了锅里,孙涛说的口干舌燥,直接拿起盐巴搓了一点,撒进锅里,随后盛起一碗鱼汤,美美的喝了下去,好一个爽字。 只要一直开着锅,每一顿饭都往里边加点菜,他能煮上足足一个月。 鱼肉是不经吃,但鱼肉味道足,用来熬汤加配菜,比吃肉还舒坦。 被打的小子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只是舍不得手里的钱和票。 然而即便是木帮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去帮他。 “孙涛,你消消气,这臭小子不懂事,就按你说的价,我们有钱用钱,有票用票,实在没有,哪怕是卖家伙,也把这批鱼都拿走!” 王把头说道,绝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干木帮的,都是重体力活,只吃粮食根本使不上力气,必须吃肉。 没油水的饭菜,一顿吃五六斤也不见得能充多久,但只要有了油水,就算只吃一斤粮食,他们也有一帮子力气。 “废话少说,有就拿来,别耽误我弟兄挣钱。” 孙涛没好气的说道。 王把头凑来凑去,一共凑了三十七块整钱,还有五毛八分的散钱。 这笔钱不算少,但却是五个人一起凑出来的。 除了钱之外,还有一点票,粮票,布票,毛巾票,还有一点盐票,糖票。 零零总总的,价值也不过才九块不到。 算上孙涛借给王把头的那十块,这一共还不到六十块。 要知道,张平这批鱼的价值,绝对在九十六块钱往上说,差了将近四十块呢。 但无论怎样,看着一半鱼拿下来,王把头等人已经乐的兴奋异常了。 “各位弟兄,还有钱吗?” “大家千万别嫌贵,今年冬天不养点膘,咱们指定完不成年底的活,你们忘了老六是怎么死的?不就是想省着点盐,结果活活把自己累死了吗?” 王把头抱着一条大鱼,兴奋异常的看着自家弟兄。 “今年有肉就多吃点,养点力气,来年不管是干活还是疼老婆,也算是个男人。” 孙涛在旁看着,不出主意也不搭茬,转而看向张平。 “兄弟,医院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昨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孙涛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昨天还落魄至极的野小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绝活哥。 “孙哥,有了这笔钱,暂时就没什么难处了,老婆孩子无非就是养身子而已。”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心里却在想,这次是运气好,弄到了这么多鱼,下次可未必有这个机会。 他这个绝活哥,根本名不副实。 而且过了今晚,二道坡的河沟子里,就算还有活物,恐怕也会被全部捞尽。 这一次,他可以说是自己偶然发现,但下一次,绝对不能再干这种事了。 好在系统是完全随机的,下次随机的位置,恐怕也不会是水塘了。 这也是个麻烦事。 随机就伴随着运气,若是运气差,鬼知道接下来会随机到什么地方? “兄弟,你还是信不过我。” 孙涛见张平发呆,还以为张平是有所保留。 张平昨天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张平是去二道坡捡垃圾的。 刘家沟这地方,都是苦哈哈,指望着地里这点收成,根本养不活人。 他心里有数,张平是想来拜码头,却又不想跟着他干。 这是个有野心的小子。 “孙哥,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没家底,没本事,没脸跟着你混。” “刘家沟这地方日子太难了,我们五大队上,也都是吃不饱饭的穷哈哈,你要是嫌我,我转头就走,往后绝对不来一次。” 张平说着,连鱼都不要了,似乎转身就想走。 见此情形,孙涛赶忙拽住张平。 这个弟兄,他真是喜欢的紧,怎么能轰走呢? 第23章 百来斤的憋来气! 就在张平和孙涛掰扯的时候,王把头那边总算是想到了办法。 只见王把头的几个弟兄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搬进来了一包包的白米面。 “张平,这里是一包白米面,足足二十斤,供销社有票,还得一毛六一斤,黑市上更是涨到了五六毛一斤!咱们折个中,按三毛一斤走,这二十斤算六块钱,你看行不行?” 王把头拍着白面袋子,说着,还揭开了一个口子,让张平看清白面的质量。 白面绝对是好东西,比苞米面强多了。 做馒头,擀面条,弄点菜,还能包饺子。 苞米面吃多了拉嗓子,而且还不容易消化,白米面就是养人的东西,哪怕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直接扔锅里煮,也是一碗疙瘩汤。 “按您说的办,咱就按六块钱走。”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心里算了个账。 九十六块减五十七块,再减去六块,再弄三十三块钱,这批鱼就算是都卖掉了。 王把头眼睛一亮,没有多说,竖了个大拇指。 张平兄弟,果然够敞亮。 二十斤白米面,张平心里已经乐翻了。 要知道,他根本没有面票,所以如果他自己拿钱去买,这堆白米面至少得花二十五六块,现在便宜了好几块,他简直赚翻了。 不过张平也有点奇怪,有白米面这种好东西,干嘛拿来都换成鱼? “你这小子,今天晚上还真是来对了!” 就在这时,孙涛凑上来说道。 “除了木帮,你还真找不到能一口气吃掉这堆鱼的人。” 孙涛拿手向窗外一指,示意张平去看。 张平向外看去,总算明白了孙涛这句话的意思。 木帮的人,都是马不离身的,而院外边的马车上,拉满了东西。 既有粮食,也有各种家伙事,满满当当,五匹马的板车上都装满了。 “他们有这么多东西,怎么还会被一百块钱难住?” 张平瞪大双眼,被冲击的不轻。 没看见这堆东西的时候,他还以为木帮都是苦哈哈,但看见了才反应过来,木帮不是穷,而是因为人家已经换了一大堆东西,所以没钱再买肉了。 “东西不少,但没肉,没油水怎么行?而且这堆粮食里边,绝大部分都是给马吃的,你还真以为是给他们自己?” 孙涛笑呵呵的说道。 “木帮对马,比对待亲老子还亲。” 又折腾了半天,张平又拿到了一些东西。 张平一直关注着时间,担心过了十二点。 他答应过李秀芝,今天晚上无论多晚都会回去,但照现在这状况来看,今晚上指定是回不了医院了。 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平竟然发现李秀芝的好感度,又涨了两点。 每次都是一点一点的涨,虽不多,却也已经涨到了三十七分。 按照系统解释,三十分以上就是路人好感,到了这时候,难道说就算不用自己主动哄,李秀芝就会对他改观? 想着李秀芝和孩子,张平归心似箭,又催促了王把头几句。 “十斤黄豆,再加上五尺布,都是大斜纹的花布,过年给老婆孩子做衣服绝对有面子,这堆东西加起来,算你十块钱,张兄弟,行不行?” 王把头又拖拖拉拉,弄来了一堆东西。 有吃的有用的,但整体也不算多。 他们拉的东西虽然不少,但毕竟是要上山生活的,不能只紧着一样换,否则把一样东西换完了,后面要用的时候,就没有东西能替换了。 对于黄豆,张平没什么想法,但是看见大花布,他的眼睛却一亮。 李秀芝那身衣服,实在破烂的不行了,妮儿就更别提了,根本穿的不是衣服,只能算是零布头。 “好好好,这个好。” 张平眼睛都快笑歪了。 三十三块钱,再减十块,还差二十三块钱。 而这还不是最让张平惊喜的,只见王把头推开门,带着几个兄弟往外走。 “张平兄弟,接下来的东西有点大,得麻烦您自己出来看了。” 张平跟着王把头向外走,来到外面,顿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马车上亮着灯,王把头带着弟兄在马车前,不知在捣鼓什么。 “王把头,咱真要把这东西给他?” 一个弟兄说道,似乎十分舍不得。 “臭小子,你还要我说多少遍,这批鱼虽然贵了点,但省着吃绝对比肉更管用,咱们是到山里干活赚钱的不假,但也得留着命,你到底要钱还是要命?” “我当然要命,我才刚娶了媳妇,还不想死,但这东西也太宝贝了,怎么能就这么给人呢?” 青年说道,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但王把头显然懒得再劝他,直接把他踹到一边,让几个弟兄把东西卸下来。 砰的一声。 夜色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闷响,地面都仿佛震了一震。 在张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个大黑家伙,出现在了张平眼前。 火炉子。 医院里边摆着不少这样的火炉子,甚至不少人家也有,但都比这个小点。 他见过食堂里用来做饭的那个大家伙,就是这样的。 将近膝盖高的火炉子,加起来怕是有二十斤沉,就这么摆在了他面前。 “王把头,你要拿这东西跟我换?” 张平说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中,已经多了一点点颤抖。 有了白面有了黄豆,还有了钱和票,张平自认已经满足了,再换什么东西,他都不会太过震惊。 但他还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打脸了。 眼前的大火炉子,无论是用来做饭还是用来取暖,绝对是一户人家最宝贵的东西,这是能传家的。 如果分家,就算为了这么个火炉子,兄弟姐妹也能打破脑袋。 “张兄弟,这个东西叫憋来气,是我们兄弟从河东淘换来的,本来想着今年去山里暖和点,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必要,比起这玩意,还是肉对我们更重要!” “这算我们先寄存在你这的,等来年我们挣了钱,或者弄了别的东西,再来给你换回来,你看怎么样?” 王把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脸复杂的看着张平。 其实他心里也在淌血。 憋来气就是火盆子,但这个东西太大了,用来放在屋里,哪怕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的兄弟们也能热的光膀子。 如果不是别的东西不能动,他是真不想把这东西拿出来。 第24章 锅炉房炸了! “王把头,您确定这东西的来路没问题?” 张平虽然惊喜,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忐忑。 这寒冬腊月里,吃食值钱,但能做饭能取暖的家伙,更值钱。 他在医院做了一顿饭,光是生火,就花了老半天时间,更别说烧水添柴这一通忙活。 若是有这个大炉子放在家里,他都不敢想烧水做饭得省多少力气? 不过根据秦大爷所说,火炉子需要用工业票什么的才能买,能直接交易吗? 在这年月,火炉子就是家里的大件,甚至有可能是最值钱的东西之一。 “这一点你放心,我们木帮讨生活,只靠力气不玩心眼,再说这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淘换来的,没有大队上允许,我们也拉不出村。” 王把头此时已经不抽旱烟了,见张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请来了孙涛。 王把头都把孙涛抬出来了,张平哪里还能不同意? 再说炉子既然给他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等来年春天,王把头如果来找他,他大不了用别的物资换。 至于这件炉子,就说冬天被偷了弄坏了,反正进了他的手,绝不可能再还给王把头。 如此一来,这一百多斤的鱼货,就算是彻底买完了。 “孙老板,张平兄弟,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就不在这里多留了,你们慢慢吃。” 王把头说完,带着兄弟架起马车,离开了收购站。 换了东西,张平归心似箭,拒绝了孙涛的挽留,连夜往回赶。 回去的时候,孙涛把那辆破板车送给张平了。 这两破板车不值一块钱,而仅仅今天一晚上,他就从张平身上赚了二三十快,都能重新打一辆板车了。 有钱就有吃有喝。 如今连大炉子都有了,有了这东西,这个冬天就彻底不怕了。 现在就算再回那个破房子里,张平也不用担心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一想到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春暖花开,李秀芝和妮儿坐在床上嗑着瓜子,吃着烤地瓜,烤苞米,甚至偶尔还能弄点小野味,张平就忍不住嘿嘿傻笑。 除了没电视,这样的日子比后世差吗? 况且没电视好呀,等好感度再高一点,没准就能抱着小媳妇,天天谈情说爱了。 张平心里正美着,结果刚回到小医院,就差点冻的打了个哆嗦。 “这冷的咋像个冰窖,这还是医院吗?” 张平看着黑灯瞎火的走廊里,差点骂娘。 医院里本来就都是虚弱的病人,天气暖和点都有可能撑不住,现在寒风透骨,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锅炉房也太偷工减料了吧? 就算这年头吃回扣,但也不能完全不烧锅炉啊! 张平急忙冲进病房,顿时发现李秀芝和妮儿裹着大棉被锁在病床上,在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上,竟然又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斑白。 “狗娘养的!” 张平骂了一声,直接脱掉了大棉袄,披在李秀芝妮儿的身上,转头就冲到了走廊里。 “小陈护士,怎么没点锅炉?” “张大哥,你别喊了,锅炉房爆了,钢厂的人下午就说来维修,但到现在也没看见个人影!” 小陈护士不知道从哪个屋里磨蹭了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头上还还戴着那个小白帽,脸上发白的厉害。 张平冲到锅炉房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 平时暖到冒汗的锅炉房,现在已经冰寒透骨,地上结满了一层冰,就算修好,恐怕也得花好几天。 几个病房里的人,都冻得睡不着觉,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苍白。 “这么冷的天,再这样下去,咱们好人都扛不住,更别说病号了?” “老天爷,这还让不让怎么活了?” “病人还能扛一下,咱这些输液的东西怎么办?这么冷的天,再继续下去,输液瓶都得冻住!” “别说输液了,我现在手冻的都快没知觉了!” “咱们就没有备用的东西吗,锅炉房坏了,盘几个土灶,用煤球烧着临时凑合一下呢?”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大家本来就眼睛发黑,就算弄也得到明天早晨了!” 几个护士医生凑在一起,急的满头冒汗。 这年月,大家都营养不良,夜盲症是普遍状况,甚至直到二三十年后,在某些地区也依旧存在。 听着小陈护士等人的讨论,张平心中却忽然一动。 夜盲症他没办法,但他有火炉子呀! 他那个火炉子,可是木帮手里的大家伙。 一个火炉子点起来,虽然不如锅炉房,供养医院的管道,但起码能把一间屋子烘得暖乎乎的。 想到这里,张平立刻将小陈护士喊到一边。 “煤球在哪?” 小陈护士立刻指了指后院门外。 张平看去,发现墙角下有一片煤球。 “刘主任爱占便宜,总把家里的煤球堆在医院里,走医院的单子!张大哥你问这个干啥?” 小陈护士提起刘主任,立刻撇了撇嘴,似乎很瞧不起这个人。 “如果我能弄来一个炉子,医院管不管煤球?” 张平说道。 “张大哥,一般的炉子没什么用。” 小陈护士显然没把张平的话放在心上,心道一个小炉子能用多少煤球。 “不是小炉子,是大炉子,起码有你一半高!” 张平说道,照着小陈护士腰上比划了一下。 小陈护士身高苗条,而火炉子却足足有她一半高。 听闻此言,不仅仅是小陈护士愣住了,其他几人也愣住了。 “小伙子,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炉子,钢厂都没几个,你能弄到手?” 其他几人显然不信,一脸不满的看着张平,以为张平在戏弄他们。 “小伙子,我们正在说正事,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一个胖子走上来,一脸不满的看着张平。 而见到他,小陈护士立刻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刘主任。 刘主任? 他就是刘主任? 注意到小陈护士的表情,张平心里一动,这个刘主任,看来很吝啬啊。 他却不知道,小镇医院就没几个人,刘主任也不是主任,只不过是资历老了一点,就自封了一个主任,平时总是把资历挂在嘴边,仗着资历批评小陈护士等人。 第25章 火炉子显威! “你别管我从哪里弄,你就说我弄来炉子,煤球能不能随便用吧?” 张平冷冷说道。 他那大火炉子,至少能把一间屋子烘热,但张平也不傻。 他的确想给大伙改善一下环境,解决问题,但总得拿个保证,不然等到最后,问题他解决了,煤球的债却得自己付,这不是把他当冤大头吗? 这可不行! 如果不给保证,他今天晚上就把李秀芝和妮儿接走,绝不管别人的死活,反正这是医院的责任! 他那个破房子再差,用上炉子也能暖和! “小子,你要是能把炉子整来,我不但帮你出煤球钱,还免费管你们家一天营养剂,行了吧?” 刘主任上下打量了张平一眼,嘲讽连连,根本就不相信张平能弄来半人高的炉子! 听到这话,张平却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小陈护士等人。 “小陈护士,麻烦你出来给我帮下忙。” 说完,张平就向外面走去。 看着张平背影,刘主任脸色顿时一僵,这小子该不会真能弄个大炉子吧? 但他转瞬又赶忙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这么大的炉子,岂是说弄就能弄来的,而且这黑灯瞎火,他去哪弄? 他正想着,却忽然听到外面传了一声惊呼。 “张大哥,这炉子真有我一半高啊!” 听到这话,刘主任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啥? 真能弄来炉子? 他急忙冲到门外,就看见门口的板车上,赫然放着一个大家伙! 将近一米的大炉子,非常有冲击力! 小陈护士围在炉子旁,激动的雀跃不已。 张平看到了门口的刘主任,脸上顿时咧嘴一笑。 “刘主任,谢谢你的营养剂和煤球!” “妈妈,我冷。” 病房之中,妮儿裹在棉被里,但即便这样,寒风依旧钻心透骨。 “冷就抱着妈妈,只要挨到天亮,咱们就不冷了。” 李秀芝死死抱着妮儿,眼中透着阵阵绝望。 才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本以为总算熬过来了,难道又回到以前了吗? 因为锅炉房爆炸,让本就脆弱的医院墙缝上,都崩出了裂纹,寒风透过裂缝呼啸而来,李秀芝浑身发抖。 “大妹子,我这还有一点棉被,你给孩子盖上吧?” “陈大姐,你把被子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你就别管我了!” 陈大姐咬了咬牙。 李秀芝见状,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陈大姐也冷,只不过是看着孩子受冻,心里不忍,才把被子借给了她们。 这怎么能行? “炉子来了,有炉子了!” 夜色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欢呼。 李秀芝向门外望去,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到有人影在闪烁,没等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发现一群人推着一个大家伙,进了病房。 “把煤球往床下放,不要占地方,留出空地让病号打地铺!” “你他娘的往哪推?这是张大哥弄来的炉子,当然是把炉子往他媳妇旁边放,让人家娘俩最暖和!” “这炉子这么大,得烧不少煤球吧?刘主任抠门了多少年,会答应咱们?” “谁让他输给了张大哥,反正这么多人见证,他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众人推着火炉子进了房间,直接把大炉子李秀芝床前。 看着说话热火朝天的众人,又看了看那硕大的火炉子,李秀芝顿时愣住了。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大家伙? 为什么要把这大炉子放在她旁边? 寒风透骨的夜里,谁挨着火炉子最近,自然是最暖和,李秀芝当然想挨着好位置,但她有什么资格? “乡亲们,陈大姐刚生完孩子,她比我更需要这炉子!” 眼看炉子装好,烟囱放好,煤球马上就要点火了,李秀芝总算反应过来了,赶忙制止。 “秀芝姐你就别谦让了,这炉子是张大哥的,就等于是你们家的,当然得放在你这里!” 小护士走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而且这么大的炉子,一点火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今天晚上我们不用挨冻,都靠了张大哥呢!” 正说话间,炉火顿时燃烧起来,将整个病房都烤得暖烘烘的,驱散了彻骨的寒意。 李秀芝还是有些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这件事和张平有关? 病房外,人头攒动,一张张充满渴望的面孔,正看着她。 “秀芝姐,今晚锅炉房爆了,就只有张大哥弄来了这个炉子,你看能不能让大家都进来打个地铺?您放心,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娘俩,我们就只是歇着,睡觉连呼噜都不会打!” 小陈护士站在门边,替大家求情。 “姑娘,你就行行好吧,我这里还有俩鸡蛋,你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借一晚热?” 小护士刚说完,一个老大娘就走上前来,从随身的跨栏里,掏出了两枚鸡蛋,哀求的看着李秀芝。 其他人见状,连忙也上前递东西。 一点黄豆,两颗鸡蛋,再加上一点苞米面,实在没东西拿的,也会尽量拿出一块地瓜或者一根苞米。 妮儿最喜欢热闹,又感受到了热乎劲,顿时不害怕了,咯咯笑个不停。 “乡亲们,这可舍不得,你们都把东西拿回去,反正这病房也不是我们家的,大家随便搭地铺。” 李秀芝急忙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无措,还有一些害羞。 忙活了半天,大家总算是都住进来了。 一个不大的病房里,足足挤进来二三十口人。 但就算这,外面还有人挤不进来呢。 因为人太多,大家只能让病号进病房,家属靠在门边,特地空出了李秀芝病床前半米的位置,当一个小过道。 过道方便出入,方便添柴,添煤球和取热水。 “秀芝姐,这大炉子真是帮了大忙!” 小护士靠在火炉边上,嘿嘿傻笑。 李秀芝脸色复杂,直到此时,混乱的思绪总算恢复了些许,看了看左右,却没有看到张平。 “张平去哪儿了?” “我在这儿。” 李秀芝话音才落,就看见张平出现在门边。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屋子,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小护士激动的看着张平,眼中充满了崇拜。 “张大哥,今天你真是帮了大忙,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明天有多少人得病呢?” 第26章 烫伤药! 小陈护士夸张平的时候,刘主任也站在门前,越听脸色越难看。 “炉子是他的,但煤球可是我承包的,你咋不夸我呢?” 刘主任酸溜溜的说道。 “这跟你有啥关系?如果不是你打赌打输了,你会愿意掏煤球?” 小护士哼了一声,主动把位置让给了张平,自己换到了陈大姐那边,不想搭理刘主任。 刘主任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此时,张平才总算回到了李秀芝身边。 “这炉子从哪弄来的?” 张平刚坐下,李秀芝就抓住了他的手,眼中带着一丝丝的慌乱。 从刚刚到现在,她其实一直心里害怕,只是没有主心骨,不知道该找谁说。 “我弄了点鱼,找孙涛卖了,这炉子就是用卖鱼的钱买回来的,没想到正好帮了大忙。” 张平嘿嘿笑道,手自然而然的盖在了李秀芝的手上。 感受着张平的体温,李秀芝陡然反应了过来,急忙想抽出手,却感觉张平用力压着,根本不让她动。 “你干什么?这里好多人呢!” 李秀芝有些紧张,压低了声音。 “我是你男人,你是我老婆,摸摸手还不行啊?” 张平嘿嘿一笑。 系统提醒,好感度加一。 听着系统声,张平的心中顿时一震。 今晚还真是不赖。 “那个刘主任是怎么回事?” 李秀芝见抽不出手来,也就只能任由张平抓着,又想起了刚刚站在门口的刘主任。 “那家伙你不用管,就是个给咱们送钱的冤大头!” 张平笑道。 刘主任心疼钱,跟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今晚有免费的煤球烧,还白赚了一天的奶粉钱! 片刻后,问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后,李秀芝总算放下心来,顿时一阵阵困意袭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火炉子就靠在边上,虽然屋里还是透着风,但因为有了热乎气,大家反而没有冷的感觉,反倒还觉得挺舒服的。 大炉子烧的旺,外面将近零下二十度,但屋子里面却有零上二十五六度,即便走廊里也有个十几度,靠着热水,总能撑一晚上。 张平正在等十二点,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不好了,秦大爷烧伤了,谁有烫伤药呀?” 一声惊呼,打破了医院的沉寂。 刚刚躺下的张平,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向外面。 “秦大爷,锅炉房的秦大爷?” 张平下意识问道,却见小陈护士跑进来,脸色煞白。 “各位乡亲,谁家有烫伤药?有的话赶紧拿出来用用!秦大爷刚刚保护锅炉受伤了,但咱医院里的烫伤药已经用完了!”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瞬间沉默。 这年头,乡亲们家里连饭都吃不起,谁家能奢侈到随便存药? “秦大爷是好人,咱这床被子和妮儿身上的衣服,还都是秦大爷给的呢!” 李秀芝睁开眼,轻声说道,神色复杂无比。 她也想帮秦大爷,但是自家的日子过得更难。 往前推几天,娘俩甚至吃不上饭。 “不只是这床褥,还有锅碗瓢盆,还有这个暖壶,都是秦大爷给咱的。” 张平说道,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妮儿刚来医院那天晚上,他被冻得浑身发冷,是秦大爷在锅炉房里,给他弄了热水又给了他一件大衣,虽说也是他用鱼换来的,但终究还是欠了一份偌大的人情。 “我求求大家了,秦大爷如果没有药,这份活就干不下去了!姓刘的一直盯着这位置呢,肯定要找人顶替他!” 小陈护士激动的说道,就差给人跪下了。 “叮!系统提醒! “穿越倒计时十秒钟!” 系统的提醒声音响起,张平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决意,趁着时间没到,两三步就到了小陈护士面前。 “小陈护士,什么是烫伤膏?” 张平问道。 他知道烫伤药,但也仅仅就只是听说,具体是啥还真没见过。 “湿热膏,温凉贴这些都行,如果有京万红是最好,京万红最管用了!” 小护士激动的说道,已经开始流泪。 时间仓促,张平来不及多想,记住了药名,立刻就往外面走。 只剩三秒钟的时候,张平正好走出房门,来到锅炉房边,正好看到刘主任正站在门口嘲讽秦大爷。 “姓秦的,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反正你受伤了,明天一早我就让我小舅子来顶你的位置!” 刘主任嚣张的看着秦大爷,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 狗娘养的东西! 张平暗骂,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与此同时,他却觉得天旋地转,瞬间眼前一片模糊。 系统穿越的时间,正好到了! 医院! 拜托一定是医院! 一阵微风吹来,张平突然感到身上暖和了些许。 穿越前,他身在医院,正是寒冬腊月,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吹在身上,透骨钻心! 而此时气温虽低,却并不难受。 等张平睁开双眼的时候,心中却没有来的一沉。 破屋,破桌,破板凳,墙上还挂着蜘蛛网,四周的窗户,都已破烂不堪。 这里根本不是医院,而是一处废弃许久的居民楼。 居民楼,怎么可能有烫伤药? 张平心中顿时一沉。 今晚如果找不到烫伤药,就只能等明晚试试运气。 但依着刘胖子那副嘴脸,恐怕用不着等到明天晚上。 天一亮,他就得把秦大爷赶出锅炉房,换上自己的亲戚。 “十分钟,我就不信找不到!” 张平咬了咬牙,凑到窗户边向下望去,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些人家的亮光。 然而张平目测了一下距离,却再次皱起了眉头。 即便跑到街区上,恐怕也没时间进药房。 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仅仅只是下楼,恐怕就得花三五分钟。 随意间的一瞥,张平眼睛忽然一亮。 京万红? 楼下那个路灯旁的箱子,是不是印着京万红? 废弃居民楼的街道上,借着依稀的灯光,有一间破商铺门前,赫然放着一个京万红的破纸箱! 张平心中大喜,急忙冲下去! 七八层楼的高度,张平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冲拿下来。 “果然是京万红!”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第27章 破防的刘主任 张平大喜,拿着木箱抬头一看,原来面前的这间商铺搬迁之前,正是药房。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京万红的药膏,一看就是不值钱,连医生都懒得弯腰捡。 但就是这种药,对于烫伤而言,却是绝佳的疗伤解药。 张平在柜台上,还看到了一张宣传单,上面赫然写着京万红的介绍,看了一眼后,他这才发现这个药虽然不值钱,却鼎鼎大名。 南有云南白药,北有京万红。 这是烫伤的绝佳神药,而且根据介绍上说明,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京万红甚至还作为国家战备重要物资储藏,配方至今都是秘密,不比云南白药的含金量差! 时间仓促,张平发了疯一样的地毯式搜捕,不放过任何一瓶药,哪怕过期也无所谓。 总共十分钟的时间,他一共捡到了五瓶京万红。 时间一到,张平眼前顿时一花,又出现在了锅炉房旁。 “老秦头,你说你都已经烫伤了,还怎么干这份活?要我说,你就拿着我这点钱赶紧滚!” 刘主任阴阳怪气的说道,幸灾乐祸的看着秦大爷。 锅炉房爆炸的时候,秦大爷竟然想靠自己的身子堵上去,这简直是个白痴。 这是公家的东西,就算坏了又怎样?怎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再说,这是靠人力能堵住的东西吗? 锅炉里的气压那么高,别说是被烫着,就算是被热气蒸一下,都疼得要命。 不过秦大爷受伤,他却得意的很。 他早就想给小舅子找个正经活了,锅炉房正是顶舒服的好位置。 “秦大爷因公负伤,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小陈护士从后面走进来,不满的看着刘主任。 刘主任闻言,却两手一拍,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我就只是说说还不行?你这么关心他,你倒是拿药来呀?没有烫伤药,你关心再多有用吗?” 听闻此言,小陈护士顿时眼圈红了,看着秦大爷胳膊上的烫伤,心疼的直掉眼泪。 “笨丫头,你哭啥嘛?没有药就没有药,大不了就不干了!” 秦大爷倒是很豁达,他看着锅炉房管子破裂,犯了战场上那股混劲,宁愿用身子堵上,也不想害大家受冻。 只可惜身子骨到底是老了,他只撑了几秒钟,管子就整个破裂,不但没堵住缺口,反倒还把自己弄伤了。 秦大爷愧疚的很。 “秦大爷,拿着钱吧,明天一早就走人,别耽误我小舅子来!” 刘主任幸灾乐祸地说道,钱刚塞过去,身后却伸出了一只手,直接把他手里的钱抢过去了。 “张平,你干什么?这是我的钱!” 刘主任看到张平,顿时邪火窜上来,差点大骂出来。 都是这小子,害得他今晚大出血,白白赔了一晚上的煤球,还有整整一天的营养粉钱。 那可是足足九块钱呢! 一想到那么宝贵的东西,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却要白白便宜张平一家人,他就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想不到张平竟然又得寸进尺,来抢他的钱。 “就这么几十块钱,你还想拿秦大爷锅炉房的活,你瞧不起谁呢?” 张平数了数手里的钱,顿时气笑了。 城里一个掏厕所的工作,还得花大几百块钱,医院锅炉房这么好的地方,还不得上千块? 结果刘胖子竟然只掏出来几十块钱,就想抢走秦大爷这份工作,简直是不要脸到极致! 秦大爷因公负伤,刘胖子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谁说我买工作?这是他自己不能胜任工作,我只是可怜他,才给他的疗养费!” 刘主任梗着脖子说道,自觉理亏,却还强行找理由。 张平闻言,眼睛却一亮。 “这么说来,只要秦大爷还能胜任工作,就不用换人了吧?” 此言一出,刘主任顿时气笑了,冷冷说道: “张平,你是不是没长耳朵?我们医院没有烫伤膏,县里也没有,你要是有能耐就去市里拿!不过瞧你这土老帽的样子,恐怕连市医院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 刘主任说着,又冷笑了一声,得意洋洋。 锅炉爆了,张平能弄来火炉子,这只不过是这小子运气好。 他就不信,张平还能弄到连县医院都弄不到的烫伤膏! 没有烫伤膏,秦大爷至少得休养几个月,等他康复了,医院的位置早就被自己小舅子混熟了,就算想要回去也没门。 然而他正想着,却见张平直接把钱塞进了兜里,淡淡一笑。 “这钱我收了,就当是你买药钱,你这么关心秦大爷,这烫伤膏我就替你交给秦大爷了!” 说着,张平拿出了京万红,直接塞进了小陈护士的手里。 “小陈护士,你要的是不是这个药?” 什么? 刘主任脑子一瞬间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小陈护士手上的药膏。 **很陌生,不像是自己见过的,但从这软管的外形来看,绝对是高级货。 后世的膏药,因为卖的太便宜,便宜到连药房拆迁,都没人愿意拿。 但放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人人想要的好药。 国家战略储备药,含金量还用得着说吗? “呀!还真是京万红!张大哥你真厉害!” 小陈护士刚刚还气的抹眼泪,此时却瞬间破涕为笑,拿着药膏,就给秦大爷涂药。 刚刚抹上药膏,秦大爷顿时就感到一阵清凉之感袭来,忍不住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京万红,这真是京万红?县里市里都没有,你怎么可能会有?” 刘主任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平,气的咬牙切齿。 “你管我从哪里弄来的,这是我祖传的不行吗?反正药我已经拿来了!” 张平冷冷说道,毫不退让的瞪着刘主任。 “怎么?你刚刚不是还说只要有药就行?现在我药拿来了,你该不会又不认账了吧?刘主任你怎么说话和放屁一样,还是放两回臭屁?” “你你你……” 刘主任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大骂,却忽然瞥到了一双阴狠的目光。 秦大爷涂上了山药,正用一双如嗜血般的眼神盯着他。 这一瞬间,刘主任就吓得浑身冒冷汗。 秦大爷是上过战场的,而且不是一两回,而是二十多年! 秦大爷战场上厮杀一辈子,临退休来到了锅炉房,发挥余热。 之前,他是觉得自己受伤了,没办法再承担这份工作,所以就任由刘胖子踩在他头上。 但现在张平给他弄来了药,他自然要记住张平这份人情。 “刘主任,小张是我恩人,你骂他,就是骂我!” 秦大爷悠悠的说道,咧嘴一笑,老迈的脸上竟透露着几分霸气。 刘主任顿时吓得腿脚发软,转身就逃,一路上差点磕到墙上,竟然转眼就没影了。 “秦大爷,还是您厉害,一句话就把他吓破胆了!” 张平嘿嘿一笑。 秦大爷闻言,复杂的看着张平。 “小子,你救我一命,让我怎么谢你呢?” 第28章 煤球厂 这需要什么谢谢。 秦大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张平自然要报恩。 然而秦大爷却从兜里一翻,直接掏出了一沓子工业票粮票,足足十几张。 看到这些东西,张平刚要说出口的话,顿时又咽回去了,直勾勾的盯着这些票。 这可都是好东西,甚至比钱更好。 “秦大爷,谢了,我这里还有两罐,你都拿着用吧,不够再跟我说。” 张平不客气的接过这十几张票,转身就往回走。 看这张平的背影,老秦顿时幽幽一叹。 “这个小张,不一般呢!” “秦大爷,张大哥当然不一般,我怀疑他是土矿或者钢厂那边的人,不然咋就能搞来火炉子,还随身带着烫伤膏呢?” 小陈护士吐了吐舌头,有些惊叹的说道。 秦大爷闻言,却摇了摇头。 钢厂那边的工人,恐怕也没资格搞了这么多药。 张平回到病房,不少人已经睡着了,但李秀芝还在等着他。 “秦大爷已经没事了,这些票你收好。” 张平轻声说道,把秦大爷刚刚给的票,塞进了李秀芝手里。 “工业票?” 李秀芝下意识看了一眼,猛地惊呼。 “工业票能买什么?” 张平问道,面露好奇。 他只知道票宝贵,还不知道这工业票能买什么。 听闻此言,李秀芝赶忙压低了声音,急忙将工业票藏进随身的棉袄里,贴身放好,仿佛怕这东西被偷被抢! 那担心害怕的样子,就仿佛这东西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能买的东西多了!只要是工业用品都能买啊!” 李秀芝小声说道,声音甚至在微微发抖。 “毛巾,香皂,牙膏,甚至能放热水的暖壶,对了对了,还有手表,缝纫机,听说如果票够多,连自行车都能买!” 李秀芝越说越激动,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平。 她跟着张平两年多,还从没见过张平往回带东西,更别说工业票了,家里的粮票都没有过几次。 好不容易攒点票,转眼就被张平抢走了! “香皂?” 其他的东西,张平没什么兴趣,听到香皂和牙膏时,他却眼睛一亮。 这可是卫生用品,生活日化之类的东西,都是家里目前最紧缺的。 而且…… 张平看了看李秀芝和妮儿。 借着火炉子的火光,两人的脸上都有些脏了,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 “你不用那么紧张,往后我会经常往回拿这些票。” 张平笑着说道。 “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和妮儿能顾好吃喝……” 李秀芝忽然平静了下来,复杂的看着张平。 惊喜过后,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了。 以前,他不但没带回来过东西,而且还从没给过自己安全感。 票重要,但她更在乎的是张平的关心!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叮! 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张平眼睛一亮。 “医院不是没药了吗?” 李秀芝又想起了秦大爷的事情,问道。 张平耸了耸肩膀。 “宋老九他有药。” 没办法,他只能再度搬出这两个人。 李秀芝怔怔的看着张平。 “咋?我还能骗你不成?” 张平理直气壮。 反正药不是偷来的,任凭李秀芝怎么想,都无所谓。 “你当然不是神仙,你是张平,是我……” 李秀芝脸上忽然有些慌了,拿着票的手用力攥着,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 第二天一早,张平好不容易有了点钱和票,就打算去传说中的供销社去看看。 李秀芝和妮儿虽然有棉袄穿了,但说来寒颤,家里连一块香皂都没有。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弄到卫生纸。 对熟悉了卫生纸的张平而言,现在上厕所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他只能用土…… 张平才刚刚走出病房,一路上就遇到不少人打招呼。 “张大哥出门啊?” “张大哥,昨天晚上谢谢你让我们借宿一宿,真是帮了大忙!” “张小子,你可真有能耐,我家那小子要是和你这么有出息就好了。” 张平看着热情的人群,顿时受宠若惊,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走出医院门,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小陈护士的声音。 “张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护士直接开口,又从兜里掏出来几张票,显得有点肉疼。 “张大哥,马上就过年了,我这还有两张工业票,能值好几块钱呢!” “帮啥忙?” 张平看到工业票,眼睛顿时一亮。 这可是好东西! 这年头什么都要票,工业票更是紧俏货,能买毛巾暖壶香皂之类的好东西! 香皂!这可是好东西,正好给秀芝和妮儿洗洗身子! “这不是矿场发煤了吗,我一个人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去弄一趟?” 弄煤球? 这个简单,直接找黑市就行了吧? 二道坡既然有土矿,说明煤球并不是什么稀缺货,宋老九那里应该都有办法。 “我可以帮你试一试,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张平说道。 他今天去供销社之余,本来也打算去找找宋老九,顺路的事情就能赚两张票,这个忙傻子才不帮。 “张大哥,这是我的购煤证,这是煤球钱,这是板车钱,买好了送到南边阿倩家就好,我可谢谢您了。” 小护士惊喜的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感激。 往年她就算找人,别人也不乐意。 因为拉煤球很沉,家里没个男人,很容易别人欺负,容易给装湿煤,味道大还冒烟,特别难烧。 张平拿了购煤证翻了翻,这才发现小护士的名字叫陈小倩。 “原来买煤还需要购煤证啊?” 张平嘟囔了一声。 “多新鲜呐!” 小护士嘟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张大哥果然是能人,都没自己拉过煤! 这年月,只有土矿上的人,可以随便用煤! 其他人,何止需要购煤证,还需要去借板车,没有力气的还得去借毛驴,至于雇不起或者舍不得毛驴的,更是得全家出动,一天拉好几趟! 毫不客气的说,这个年代买煤球,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买煤球,而是一场全家大作战! 卖煤的地方是煤球厂,就在二道坡东边。 张平一路溜达过去,发现二道坡拢共就两条街,不愧是二道坡之名。 一条街上是供销社合作社等商店,另一条街上是住户,其他地方零散坐落着一些人家。 越靠近煤球厂的地方,人越多。 等张平到了位置时,发现这里已经排满了人,分成三列。 先去排第一队,盖章。 再去排另一个队,交钱拿号。 最后,排第三个队,等着叫号领煤球。 这一套流程下来,小半天就过去了。 第29章 帮小陈护士买煤球 张平看了一会就傻眼了,怪不得陈小倩一直求他,感情买个煤球这么麻烦,两百斤煤球得什么时候拉完? 而且他只有一个人,就算使出吃奶得劲,也拉不走两百斤啊! “你们听说了吗,宋老哥认识了个狠角色,大冬天搞了几十斤鱼,听说卖了不少钱呢!” “宋老哥运气好,而且兜里也有钱,咱们就算遇到了,也买不下来啊!” “苞米面能吃饱就不错了,这年头谁能吃得起肉?” 煤场边上的空地上,三个汉子缩在炉子边闲聊,旁边挂着煤场的牌子,显然是煤场办公的地方。 张平溜达了一圈,正好听到这个动静,眼睛不由得一亮。 卖鱼的,不就是说自己吗?这些人认识宋老九? “兄弟,我就是卖鱼给宋老九的张平,咱们都是街面兄弟,我花钱买点煤,通融通融?” 张平凑上去笑道,想试试能不能走个人情。 然而他才说完,两个汉子顿时耷拉了脸。 “滚过去排队!” “你算哪根葱,跟我们谈通融?” 两个汉子骂骂咧咧的说道。 张平讨了个没趣,也没介意。 在他看来,脸面这东西本来就不值钱,被骂几句算什么,反正两张工业票赚到手了,排队就排队吧,今天说什么都给陈护士把煤拉回去! “等等,你就是弄鱼的小子?” 听到鱼,第三个汉子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贪婪,故意刁难道: “煤球是你想买就能买的?你有票吗,你有证吗?” 张平一愣,晃了晃手里的购煤证,一个盖戳两百斤,管一冬天,这是二道坡的惯例。 “有证你以为就能买到煤?这得先排队,你懂不懂规矩?” 眼见张平有盖戳,汉子顿时有点不爽,又换了一个说法,摆明了就是想要故意为难,让张平再弄点鱼! “排队当然没问题,我不就是来排队的吗,不过我多问一句,是不是我排了队,就能买到煤?” 张平收起了笑容,淡淡说道,皱了皱眉。 队伍还有老长,起码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排上他,他有一整天闲工夫,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但他却不傻,这是排队的事情吗? 这几个人,摆明了就是想坑他! 而听到张平的话,三个汉子的脸色再次一变,已经有点恼羞成怒。 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 “小子,卖不卖你煤,得看你会不会做人!我就明说了吧,想在这里买到煤,你就得交份钱!懂吗?” 一个汉子彻底把话挑明了,撸起袖子,想要干仗。 张平闻言,顿时笑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讹人,真以为他好欺负? 张平直接撸起袖子,而见他想动手,对面三个汉子反而吓了一跳,有点惊疑。 “小子,你真打算跟我们动手?” “小子,这里是我们煤场的地盘,一招呼能喊来十几个弟兄,你和我们打?” “小子,交几条鱼而已,我们不会为难你,你何必把事情闹大?” 三人一人一句,竟然开始劝张平认栽! “闹大?我就想闹大!” 张平冷笑,主动走向三人。 “你们有种就随便喊人,你以为就你们有人?收购站的孙涛,林场木帮的王把头,你们以为我喊不来人?” 张平喝道。 孙涛,王把头? 这可是二道坡名头响亮亮的厉害角色! 三个汉子顿时麻爪,其中两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个,都是这个蠢货,人家来买煤,就老老实实卖呗,干嘛动歪心思。 现在好了,踢铁板了吧? “张平兄弟,你怎么在这?” 就在张平打算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平转头一看,这不是宋老九吗? 宋老九今天穿着一身煤球厂的制服,手里拿着一块黢黑的烤地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身上还能闻到一股烤地瓜的香味。 “宋老九,我来买点煤,但你这几个弟兄反而要刁难我,你帮我问问他们要多少鱼,我现在就去抓,抓到他们满意为止。” “不过丑话说前头,送了这批鱼,咱们往后没有交情,我再弄到什么好东西,都只给收购站那边送,孙涛可巴不得我天天给他送东西呢!” 张平冷声说道。 “张平兄弟,我这帮弟兄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生气了,赶紧坐下消消火,喝点热水。” 宋老九听到孙涛的名字,顿时急了,赶忙请张平坐下,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三个汉子。 这三个人,都是跟着他吃饭的,他一个眼神,顿时就没脾气了,老老实实站到了一旁。 “宋老九,你把我当傻子还是白痴,他们刁难我,一句开玩笑,就这么算了?” 宋老九装糊涂,张平却不糊涂。 这三个人摆明了就是针对他,如果他不拿出点脾气,岂不是被当了白痴? 听闻此言,三个汉子顿时面露不爽。 宋老九是他们的老大,老大还能让他们吃亏? 他们跟了老大多久,这小子知道吗? “掌嘴!” 然而下一瞬,宋老九却猛地低吼了一声。 “老大,你说什么?” 一个汉子惊愕的看着宋老九,似乎没有听清。 “我让你掌嘴,你没听到吗?” 宋老九猛地冲上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了那汉子一巴掌。 汉子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倒在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丢脸到了极致。 “张平兄弟,你满意了吗?” 宋老九笑呵呵的看向张平。 “刚刚要打我的,可不止那一个人。” 张平淡淡的说道,语出惊人。 那汉子闻言,顿时瞪大双眼,打了一个不够,还要让他再打一个? 这小子,是真不给一点面子?他就不怕宋老九翻脸? “老大,他这哪是打我们,分明是瞧不起您!” 汉子怒吼,顿时惊动了四周旁人。 四周民众看着张平,一脸惊愕。 这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 二道坡这地界上的年轻人,似乎没有一个叫张平的狠人吧? 难道是下面大队上的,但如果是这样,好像也压不住宋老九吧? “兄弟,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这次就算了,改日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们,你看行不行?” 被人盯着,宋老九心里暗暗叫苦。 如果是之前,张平绝对不会刁难宋老九,但是现在,他有这个底气,也必须动手。 今日不让这些废物长长记性,改日他们还会觉得他张平好欺负! “你不动手是吧,我自己来!” 张平说道,抄起地上的板凳,猛地就要砸向汉子。 “兄弟,消消火!” 宋老九脸色终于变了,急忙按住张平,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最后一个汉子。 那汉子也被张平吓倒了,二话不说,狠狠朝自己脸上来了两下。 “张大哥,对不起。” 汉子打完脸,老老实实的说道。 张平冷哼了一声,这才坐下。 第30章 多好的后生! 张平也想本本分分,和和气气,但自从来到这二道坡,见到的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无论是孙涛,还是宋老九,哪怕是酒鬼张庆海,也带着一股小聪明! 想要在这个时代混,既要有资源,也得有手段,不然迟早被吃干抹净! “给脸不要的东西!给我记住张兄弟的这张脸,日后见了绕着路走,知道了吗?” 宋老九说道。 小弟们连忙点头,再看向张平,眼中都多了几分敬畏之感。 宋老九见张平不再生气,终于松了口气,一摸后背却感到凉森森的,竟然冒了一身的冷汗。 这小子的脾气,真够爆的! 不过谁让人家能弄到好东西呢,这大雪封天的日子,能搞到粮食,能搞到鱼的,就是爷。 换做是他,他比张平更嘚瑟。 两百斤煤球,没有一点煤渣,都是干干净净的。 “张平兄弟,满称,一点不差,你满意了吧?” 几个兄弟装上驴车,没让张平麻烦一点事。 张平付了钱,脸色好了点。 “张平兄弟,你别生气嘛,咱们弟兄开个玩笑,你还伤了和气?” 宋老九半开玩笑半试探,目光一直盯着张平,想要看出张平的想法。 然而自始至终,张平的脸上都带着冷笑,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变化。 见此庆幸,宋老九心里暗暗叫苦。 自从昨天和张平做了生意,他心里就在打嘀咕。 张平当时走的那么急,显然手上还有一批鱼,而且数量不少。 他眼馋这批鱼,却不知道怎么找张平,只能等着张平上钩,打算给一个下马威,然后再让张平拿出剩下的那批鱼。 这年头,鱼肉值钱! 昨天陈大姐一口气买了十块钱,今天早晨,天还没亮就敲响了他家的门,又想找他预定二十块钱。 一张张大票,在眼前晃悠,却没有足够的鱼吃下这生意,宋老九心里自然肝火旺的很。 所以当他看到张平,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无利不起早,好不容易才发现张平这个行走的摇钱树,哪怕知道张平不愿意跟他做生意,他也想试试,能不能收了张平。 “宋老九,如果想要鱼的话,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一共就抓了一百多斤鱼,孙涛给我搭线,都卖给木帮的兄弟们了,你如果够胆子就去木帮要,否则你就是个孬种。” 张平淡淡的说道,直接给宋老九透了个老底。 听到木帮,宋老九的脸色顿时一变。 二道坡有三大帮,第一是煤帮,第二就是木帮,第三才是由孙涛带头的破烂帮。 张平仅用了一晚上,就和王把头孙涛搭上了关系,果然不简单。 “张平兄弟,咱们往后都是弟兄,有什么生意一起做,和气发财最重要嘛!” 宋老九赶忙道歉,主动退了一步,也不再提鱼的事情了。 “鱼是医院后面河沟子里挖的,你要是有能耐,就带着你们弟兄自己去挖。” 张平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主动说出了鱼的位置,驾着驴车就往东城走。 “宋哥,真就放了这小子?” 看张平离去,汉子忍不住说道。 他们白白被打了几巴掌,心里不爽的很。 二道坡的街面上,他们也算有头有脸的人,虽然不是煤帮的大人物,但好歹也算是个角色。 “算了吧,这小子有点邪性,大冬天能抓一百多斤鱼,换成你们,有这个体格子吗?” 宋老九想了想,悠悠的说道。 听到这话,三个汉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多斤鱼,宋哥,你开什么玩笑?这河沟子里冻得骨头疼,多待几秒都能把人冻僵,还能捞鱼?” 他们之前只是听说有张平这号人,却不知道捞鱼的细节,骤然听到一百多斤,顿时吓了一跳。 若是之前知道这个数字,他们打死都不敢跟张平为难。 冬天的河沟子里,不是没有鱼,问题是怎么捞? 如果用个破鱼钩子,就能把鱼钓上来,大家也不必被饿的前胸贴后背,都捞不到一块肉吃了。 人家能一次捞一百多斤,下次就还能捞一百多斤,在这个饥荒年代,这是多厉害的一门手艺? 得罪这种人,关键时候等于断了自己的命! “所以我说这小子有点邪性,五大队出了个人物,往后长点记性。” 宋老九悠悠的说道,又叹了一口气。 认识了张平,他才发现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厉害,让他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从煤球场往城东走,总共也就不到二里路。 “哎呦!真是谢谢你,小伙子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把煤球送来了?” 听说是给自家送煤球的,老大娘惊喜至极。 “家里果然还是得有个男人,我家就一个闺女,每年买煤球都得求左邻右舍好几回,这赔钱货就是不中用,哪像你这小伙子,连半天都没用,就把煤球拉回来了。” 老大娘絮絮叨叨的说道,越看张平越喜欢,转身回到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块肉和一个白色小方袋。 “大娘,陈护士在医院里很照顾我媳妇,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张平赶忙推辞,却耐不住陈大娘热情,只能把肉和小方袋拿着。 “这就是几毛钱的肉,还有一点糖,东西不值钱,就是点心意!” 老大娘笑道,越看张平越喜欢,眼看张平想要离开,却偷偷拽了拽张平的胳膊,小声问道: “后生,你跟大娘说个实话,你是不是对我们家小倩有意思?” 听到这话,张平脸皮顿时一崩,二话不说牵着驴车撒腿就跑。 这大娘真是有病,他只是来送个煤球,还想给他说媳妇? 他都有个给钱都不换的好媳妇了,怎么可能再奢望别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后生,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陈大娘在后面看着,一脸的摇头叹气。 张平把驴车送回煤场,顺路用了一张工业票,买了两块香皂! 有了香皂和洗发膏,李秀芝和妮儿就都能洗香香了! 然而等张平回到医院,迎面却发现李秀芝和妮儿正抱在一起,脸上有些惊慌。 而在病房的地上,正有个男人在哀嚎惨叫。 第31章 老不死的东西! “张大哥你来了?” 看到张平,一个昨晚借宿的汉子立刻凑上来,指着地上的男人说道。 “我们刚刚发现这小子欺负嫂子,就没忍住气,替您教训了一下他!” 听到这话,张平瞬间眼睛就红了。 香皂扔到一边,冲上去就给了男人几巴掌。 欺负李秀芝和妮儿? 这小子不想活了吧? 男人本来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被打了这几巴掌,顿时惨叫连连,一睁眼却发现是张平,顿时瞪大了双眼。 “张平,咋是你?” “怎么,我不能打你吗?” 张平冷笑,作势又要打。 “别别别!在你家撒尿的人也不是我,你打我作甚?” 男人惊呼,赶忙求饶。 听着他的话,张平目光一闪,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在我家撒尿?” 张平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张平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男人是张庆山,同样也是五大队的,今天来医院拿药,凑巧看到了李秀芝,就嘴欠说了两句。 在五大队的时候,张平就是个草包,谁都能欺负李秀芝。 但他没想到话才说完,就被几个汉子听到了,二话没说,直接就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停停停,这和我家撒尿有啥关系,你们为什么在我家撒尿,欺负我?” 张平忍不住问道。 “啊?” 男人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说。 “过去两年多,一直有人在咱家附近撒尿上厕所……” 这时,李秀芝幽幽的说道。 “为啥?他们为啥这么干?” 张平立刻问道。 李秀芝面色复杂至极,抱着妮儿,神情晦暗。 为啥? 因为以前的张平除了是个只会欺负妻儿的混蛋,还是个草包,还是个只会窝里横的纯废物呗! 村里这种事还少吗? 见李秀芝不说话,张平瞬间反应了过来,心里又臭骂了以前那个张平几句,如果这厮能活过来,张平甚至能撕烂他的脸,这厮也太窝囊了! 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惊愕的看着张平。 在镇医院的眼里,张平可是少有的大能人。 给老婆孩子喝营养粉,医院锅炉房爆了,他转头就弄来了大炉子,秦大爷烫伤没药,县里都没药救,张平却转眼拿出了好药。 这简直是大能人! 结果这样的人,竟然在五大队的自己家,被人欺负到天天在门口撒尿拉屎? “竟然有这种事?” 张平气的嘴角抽搐。 “秀芝,妮儿,你们先歇着,我回去看看!” 张平说着,把香皂捡起来交给李秀芝,转头拽着张庆山就往外面走。 “张平,这跟我真的没关系,我真就是来拿药的,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张哥,是我嘴欠抽,我不该跟嫂子开玩笑,我不该吓唬丫头,我自抽三嘴巴!” “张叔,按照村里的辈分,你是我表叔啊,我给你跪下了!” 二道坡的外面,张庆山被张平拽着一路走,被张平的气势吓得差点都尿裤子了。 他没想到张平忽然变性子了,一路上挣扎了两下,却转眼被张平打了两巴掌,立刻老实了。 张平,不,张叔突然变厉害了! 早知道张平现在这么狠,打死他都不敢在李秀芝面前说那么欠揍的话。 “你真没在我房子后面撒尿?” 张平松开张庆山,眯了眯眼。 “我真没有!是张庆海那老东西说你家那风水好,适合给村里当公共厕所……我就是听听笑话,真没干过!” 张庆山哭丧着脸,亮出了胳膊上的伤口。 “张叔,我真是来拿药的,前两天我赶集遇上野猪,差点半条命都没了,您瞧这伤口还在呢。” 看着他有点化脓的伤口,张平冷哼了一声,随手甩给他一张五毛钱的票。 “村里还有谁欠揍吗?” 张平冷冷问道。 他现在压着火,迫切想回家里讨个公道。 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老实人,家里就活该被别人当成公共厕所吗? “还有张大胆,他也经常背地里说你坏话。” 张庆山看到五毛钱的票,顿时眼睛都直了,想都不想就把另一个人给卖了。 张平冷笑了一声,随手又给了张庆山一巴掌。 五毛钱就把兄弟卖了,这张庆山也不是什么好鸟。 “滚吧!” “谢谢张叔!” 挨了一巴掌,张庆山却大喜至极,赶忙逃也似的滚开了。 五毛钱,他现在竟然有五毛钱了,今天说啥都得在镇上吃几个大白馍! 五大队的道边上,有着一排树林。 夏天的时候,野果,野菜,甚至野兔子都能在林子里找到,但到了冬天,这就是一片叶子都养不活的鬼林子。 张平刚回到破房子前,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房后摸索。 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了一股臭味。 “谁在那,滚出来!” “你个臭小子,两三天不见人,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走了过来,一边紧着裤腰带,一边骂骂咧咧,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 这死小子,什么时候冒出来不好,偏偏赶在他蹲大号的时候出来,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 感情还真是有人把他家当厕所了? 张平听到张庆山说的时候,还半信半疑,现在亲眼看到了,顿时越想越气,越想越恶心,恨不得抽以前那个张平两巴掌! 这里是吃饭睡觉的地方,是他和李秀芝的家,就算再破再烂,也是个房子。 如今被人当成了厕所,以前那个张平竟然连个声都蹦不出来,这得多窝囊? 这要是被村里养成了习惯,等到夏天,还有办法住人吗? 天天闻着臭味也就罢了,一想到夏天苍蝇蚊子满天飞,蛆虫满地爬,甚至还有染病,张平就气的咬牙切齿! “大爷,您太不地道了吧?这里是我家,你把我家当厕所了?” 张平冷冷的说道,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怒气。 “哟,你还不高兴了?” 老头阴阳怪气的看着张平,脸上挂着浓浓的不屑。 “两个月前,你媳妇借我五斤苞米面,说好一个月还,现在过了俩月了,我的苞米面呢?” “一个月前,你偷我三块红薯,我看你可怜才没计较,不然我闹到大队上,你至少也要去挖三天河沟,你那时候怎么不硬气?” 老头唾沫横飞,说个没完,一桩桩一件件,足足说了张平五六件丑事。 张平听着老头絮叨,总算知道了这老头是谁,他就是张庆山嘴里的那个张庆海。 挨着树林旁边的几户人家,都是五大队边上最穷的人。 比如张平,又比如张庆海。 富的人都差不多,但穷的人,却各有各的穷法。 张平家是因为原本张平不做人,明明夫妻两个小日子能过得很红火,就因为张平拉后腿,才导致家里饥荒。 而张庆海却是个酒鬼,早年就死了老婆孩子,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后来染上酒瘾,每年挣点工分,发的粮食都被他换成酒喝了。 不过这厮虽然穷,却是个能人,或许是人老成精,在二道坡很有一点门路,明明也不怎么干活,却总能弄到酒喝。 “张平,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你婆娘呢?” 张庆海贼眉鼠眼的盯着张平,眼睛古怪的厉害,还透着一点点的猥琐。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管我婆娘在哪?我警告你,以后少打她们娘俩的主意!” 张平冷冷的说道,拿起石头做事要动手。 知道了张庆海是谁,张平就不想客气了。 这老东西,一直对李秀芝有想法,但他也不瞧瞧他岁数,快入土的老家伙,竟然还想吃嫩草,简直是痴心妄想! 见张平真想动手,张庆海顿时吓了一跳,赶忙后撤了两步。 他这身子骨,早就被酒掏空了身子,哪还比得上张平这火力旺的身体。 不过一想到李秀芝那脸蛋,张庆海还是有些不死心。 “张平,反正你也瞧不上她们娘俩,我问问怎么了?” 张庆海不死心的说道,死死盯着张平。 “你不是想把李秀芝赶出去吗,干脆我做个顺水人情,给你十块钱,你把她们娘俩接到我这来,咱们以后还是做邻居!万一你想闺女了,也能来我这里看一眼,不比把她们便宜外人好吗?” “你说什么?老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 听到张庆海的话,张平瞬间心态炸了,抓住张庆海,一拳打在了他眼眶上! 第32章 暴打老不休! 张庆海疼的哀嚎大叫,却转眼压低了声音,捂着脑袋趴在地上哀求。 他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眼馋别人家小媳妇,还被人家男人当众暴打,这种事一旦传出去,他哪里还有脸在五大队混? 张平是真的生气了,打得张庆海哭爹喊娘,才停下来。 虽然才回来几天,但张平是真把李秀芝当自己家媳妇看。 上辈子,张平一直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 生病一个人扛,晚饭一个人吃,连过生日都没人说一声,生日快乐。 他也想过找个大城市的姑娘,或者回家相个亲,组成一个小家庭。 但是好姑娘虽有,但哪轮得到他? 回到这个时代,虽然少吃少穿,但好歹给他了一个家。 家徒四壁,连口吃的都没有,李秀芝却任劳任怨,跟了原本张平两年多。 这么好的姑娘,他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既然老天给了他一个家,他就要把这个家过好。 原本的那个废物张平,不疼李秀芝,他就加倍的疼。 “你给我记住,李秀芝是我媳妇,你少对她动心思,否则我弄死你。” 张平咬牙说道,眼中的杀意,浓烈之极。 张庆海被吓蒙了。 他根本想不明白,过去两年多,张平摆明了就没把李秀芝放在心上,最近这一年,日子过的难,张平自己都说过李秀芝就是个赔钱货。 自己帮张平处理,他怎么还打自己? 他哪里知道,眼前的张平,早就和以前不是一个人了。 “我不提李秀芝,但你也不能打我呀,你还欠着我好几斤苞米面和红薯呢。” 张庆海疼的呲牙咧嘴,嘴上还是挂念自己那点东西。 如果弄不回李秀芝,他之前给张平的那堆粮食,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你少提李秀芝,不就是点粮食嘛,我现在给你就是了!” 张平冷冷说道,转身回到板车前,假装在板车上找东西。 原本张平那个混蛋,死的倒是痛快,把这些烂账都留在他身上,若不是他有系统傍身,就算再厉害也被这家伙拖垮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原本张平做的不对,也不能把人家里当厕所用吧? 这也太欺负人了! “五斤苞米面,三斤红薯,再加上一点盐,对吧?” 张平懒得多说,直接掏出来两张一块的大票。 刚刚还唾沫横飞的张庆海,顿时收声了。 “张平,你小子干什么去了,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张庆海震惊的说道。 一块钱的大票,省着点花,都能喝顿酒了! 这两年来,张平别说是一块的大票,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上次喝酒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这小子拿着几分钱,厚着脸皮讨来了一碗底的酒,就只舍得沾一沾舌尖,还一脸陶醉。 这才过了多久,这小子怎么连一块钱的大票,都能拿出来了? “我跟孙哥发财,从今往后,我也要过好日子。” 张平说着,几步到了张庆海面前,一双大眼直突突的瞪着张庆海,吓得张庆海老脸一变,有些忐忑。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早晨,按惯例来要账,本想着再看看张平那个漂亮的小媳妇,哪想到屋里却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当时,他就想这小子和婆娘应该是散了,没想到却变成现在这样。 “张平,你说的孙哥,是不是收购站的孙涛?” 拿了两块钱,张庆海也忘了疼,甚至都不计较张平打过他这件事了,眼巴巴的看着张平一脸的讨好。 “是又怎么了?” 张平说道,走到树林边,向里面瞅了瞅。 “在这上厕所的人多吗?” 张平指了指树林子。 晚上看不清,寒风一吹,臭味也淡了许多,即便是这样,张平仅仅是想想自家后院变成了公共厕所,也恶心的受不了。 “嘿嘿,反正不少。” 张庆海搓了搓手,老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张平,你什么时候能介绍介绍我认识孙哥,我也想跟他发财。” 张庆海还是记挂着发财的事情。 张平一个废物,都能随手掏出来两块钱,没道理他赚不到。 “你也想跟孙涛赚钱?” 张平心中一动,转过身来看着张庆海,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当然,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事成之后,这两块钱都是你的。” 张庆海故技重施,把那两块钱重新掏出来,还以为是多大的恩惠。 等自己跟了孙哥,就把这小子踹掉,五大队有自己一个人跟着孙哥赚钱,就已经足够了。 等有了钱,他再把李秀芝那小媳妇弄过来。 一想到李秀芝那脸蛋,张庆海就心里痒痒。 “啪!” 一个巴掌,猛的抽在了张庆海脸上,直接将他一颗牙打飞了。 “张平,你干什么打我?” 张庆海捂着嘴咆哮,嘴里漏风,还在流血,疼的他差点昏过去。 “为什么打你?你想抢我的财路,我不打你打谁?你是不是还想着等跟了孙哥以后,再把我踹掉?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傻?” 张平一字一顿的说道,冷冷盯着张庆海。 和木帮做了一趟生意,他就发现在这个时代做生意,就不能和后世一样那么讲规矩,讲道理。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则,太老实,太讲规矩,反倒会被人欺负。 如果没有孙涛帮忙,木帮哪还会跟他做买卖,恐怕直接就把他抢了。 这还是好的,若是运气差,没准他这条小命都没了。 这年头,深更半夜里,荒无人烟,但凡受点伤倒在荒地里,第二天尸体都硬了。 木帮他暂时碰不过,但张庆海这么一个老家伙,竟然也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真是活腻了。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庆海额头冷汗直冒,赶忙求饶。 这小子还真不一样了。 仅仅两天,他身上像是中了邪。 张庆海心里暗暗叫苦。 早知道张平变了样,打死他都不会招惹张平。 “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滚。” 张庆海说着,狼狈的爬起来,转身想走。 “等等,你在我家拉了一泡屎,就这么想走?” 张平冷冷的说道,手中的石头向前一扔,正好砸在张庆海刚刚蹲过的地方。 “把你留下的东西带回去。” 第33章 张平咋变了? 张庆海早被吓破了胆,听到漳平的话,赶忙蹲地上扒了点土,包住自己的秽物,也顾不得脏,赶忙滚开了。 看着张庆海离去的背影,张平眉头越皱越紧。 必须得改变一下风评。 房子弄好了,吃喝不愁了,但如果总被人欺负,这日子也太窝囊了吧? 自家的房子,竟然被当成公共厕所,说明原本张平在五大队的地位,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简直被人当着面打脸。 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他才刚让李秀芝对他有了点信心,还不转头又被欺负跑了? “张庆海,你这老家伙改性了,好好的不去喝酒,扎什么篱笆?” 五大队的树林子边上,几个村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庆海。 张庆海拎着一把铁锹,刨了一个坑,随后拿起木头筷子,猛的凿了几下,把木头砸进地坑里,又埋了点土,确定不会松动,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头瞪向村民。 “你管我干什么?老子想喝酒就喝酒,想干活就干活!” 说完,他又转身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几个村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庆海竟然这么大脾气。 “准是在外面又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他也就敢欺负欺张平,那姓张的是个废物,白瞎了李秀芝那么好的媳妇!” 说起李秀芝,几个村民顿时一阵唏嘘。 这么好的姑娘,虽然出身有点问题,但绝对是个好媳妇,怎么就摊上了张平那个废物呢? 三人有说有笑,往村外面走去。 刘家沟附近有几条河,昨天听说有人捞出了不少鱼,他们打算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捞到。 要是能抓到鱼,今年这个年就能过个肥年。 三人正往外走,却忽然间愣了一下。 山路之上,一个人在村里瞎溜达,好像是刚刚转了一圈。 对方虽然看着身形单薄,但是却很有力气,一看就是吃饱了饭的主,不像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连走路都没什么力气。 “那小子,是不是张平?” 张大胆说道。 他是村东头的,在五大队来说,家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早年间出了点意外,眼睛一直有点毛病,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其他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虽然眼神没问题,但是却也看的不太清楚。 等那人逐渐到了身前几米处,三人才最终确定了对方是谁,顿时惊呼了一声。 “张平,你到底死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张大胆说道。 五大队里,姓张的占了七成,而且都沾亲带故。 严格说起来,他还得喊张平一声表哥,但是自从张平死了爹娘,他就从没把张平当成哥哥。 开什么玩笑,这小子连饱饭都吃不起,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还不好好过日子。 让这种人当哥哥,他简直丢死人! 张平听到有人喊,却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因此干脆当做不认识,直接就往村里走去。 他刚刚教训了张庆海后,想着先熟悉一下村子路况,没想到会有人喊自己。 “张平,你给我站住,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见张平不搭理自己,张大胆顿时急了。 这小子平日里见到自己,要么躲着走,要么点头哈腰,现在竟然敢无视自己? 五大队都是穷哈哈,但再穷的哈哈,也比张平强的多。 “张平,我跟你说话,你给老子站住!” 张大胆吼了一声,一挥手,带着两个弟兄就拦住了张平。 张平实在不想惹麻烦,但耐不住原本的张平太废物,好像谁见了他,都能踩他两脚。 “我有事,滚开!” 张平正有满身的怒气,发泄不出来,因此也不客气。 “你这小子满面红光的,你这两天到底去干什么了?老实说,你是不是把媳妇卖了?” 张大胆盯着张平,越看越觉得古怪。 这小子以前饿的前胸贴后背,明明人高马大,却总是驼着个背,像是三辈子没吃过饭。 但现在却不同,不但站的挺直,而且寒冬腊月里脸色却很有红润,还带着点油光,一看就是肉吃多了泛出来的油。 这还了得? 他张大胆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苞米面都吃不饱,这小子竟然有肉吃? “你说谁卖媳妇呢?你再敢说这话,信不信我揍你?” 张平冷冷的说道,开始摩拳擦掌。 张庆海那边,才刚刚教训完,想不到又有人来找不自在。 张平倒是没关系,反正扎篱笆这个活,人越多越好。 他不嫌人多。 “大胆,咱们跟他废话什么?先把他揍一顿,他身上肯定还有钱!” 另外两人已经忍不住了,尖叫一声,猛的扑了上来。 大胆? 他就是那个张大胆? 张庆山嘴里,另一个欠抽的家伙? 张平本来不想动手,听到他这名字,顿时不再留情。 三拳两脚,包括张大胆在内,都被张平打倒在地了。 “张平,表哥,别打了,别打了,骨头都被你打散了!” “张平,骂你的人是大胆,你打他吧,别打我们了!” 刚刚还叫嚣要揍张平的人,现在捂着脑袋,不断哀嚎,转头就把张大胆给卖了。 张大胆如遭雷劈,不敢置信的看向两个弟兄。 当初说好斩鸡头烧香,结拜为兄弟,他们这就把自己给卖了? “想不挨打,是吧?跟着张庆海一起扎篱笆!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如果这个篱笆扎不起来,我还揍你们!” 张平冷冷的说道,拎起张大胆的脖子,轻轻一提,就把他拽起来了。 先是吃鱼,又是吃肉,张平哪怕没怎么锻炼过,但体格子依旧比张大胆好了太多。 毫不客气的说,以他现在的体格,打张大胆这样的,十个都不嫌多! 树林边上,张庆海心里越想越憋屈。 张平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明明就是个怎么打都不吭声的废物,昨天晚上竟然大发神威,三拳两脚就把他打的哇哇大叫。 “肯定是我喝了酒,没有力气才让他得手,等我清醒几天,再教训他。” 张庆海默默的想着,狠狠一铁锹砸在地上,转头就想把篱笆全都拆掉。 他还想娶李秀芝当老婆,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声音,回头望去,手中的铁锨顿时掉在了地上,愣在了原地。 “我让你给我扎篱笆,结果你忙活一天,就干了这么点活?” 张平皱起眉头,看着张庆海。 篱笆才扎了不到五分之一,按照这个进度,起码得干四五天。 他哪儿等得起? 在他身后,张大胆三个人老老实实,就像是三只被驯服了的野狗。 “你们三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帮忙。” 张平好说道。 听闻此言,张大胆三人顿时凑上前去。 看着张大胆三个一脸被打怕了的样子,张庆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三个小子,该不会也被张平打了吧? 这个张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4章 村长是二叔? “我这就加班加点的干,保证两天就把篱笆扎好!” 张庆海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转头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干活。 见他们开始干活,张平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我们干这边,你去那边。” 等张平一走,张大胆立刻就霸占了张庆海的这边,划出了道道。 “这边归我们,那边归你,两天后如果张平问起来,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张大胆不由分说,抢占了张庆海扎了半天的半边篱笆,顺便还抢走了他好不容易劈出来的木头。 “你……你们欺负人!” 张庆海气的够呛。 “欺负你怎么了,有种你和张平说,看看他揍不揍你?” 张大胆没好气的说道,直接就躲到了房后面,破棉袄往身上一裹,也不在乎寒风呼呼的吹,就开始缩着脑袋打盹。 “大胆,张平让咱们扎篱笆,咱们不干活,两天后怎么交差啊?” 两个小兄弟没张大胆这么胆子大,不敢不干活。 “你们愿意干是你们的事,我反正不干。” 张大胆闷声说道。 张平这小子,不过就是吃了几天好的,有了膀子力气,还真以为比自己厉害? 等他过几天油水没了,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嚣张! 另一边,张平绕着五大队走了一圈,既是熟悉路况,也是认识一下大队上的人,混个脸熟。 只是两天不见面,放在二十一世纪,哪会有什么人在意? 别说是两天,当了两三年邻居的人,很可能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这真不是夸张,张平上辈子在大城市上了十年班,一共就认识了四个邻居,其中一个,还是在第六年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的。 “张平,你又出来蹭吃蹭喝了?” “张平,你家那口子呢,怎么没替你出来干活啊?” 一路上,张平总能听到一些嘲讽。 先是张庆海又是张大胆,在这五大队里,是不是连条狗都能欺负他一下? 如果见到谁都教训一顿,还得打多少次架? 不行,必须改变现状,必须让别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但是该找谁呢?总不能再去打架吧? 张平默默想着,眼睛忽然一亮。 真傻,他怎么把村长给忘了? 村长家在五大队的大路旁边,从刘家沟回来进村第二家,就是村长家。 张平找到门,正想着用个什么理由进去,却见房门一开,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村长……” 张平赶忙喊道。 “村长?” 中年男人看着张平,脸色却一沉。 “不就是没给你那几斤苞米面吗,连我这个二叔都不认了,改成叫村长了?” 啊? 张平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二叔? 村长是他二叔? “二叔。” 张平赶忙改口。 “哼!” 张长海冷哼了一声,将包袱推给张平。 “大队上发粮食了,我也不多,这五斤苞米面上个月就说好要借你,你省着点吃,饿死也别再找我,我一天也就两顿稀得,同样吃不饱。” 包袱有个角,能看到里面的苞米面。 一毛钱一斤的苞米面,别看不值钱,但照样是宝贵的粮食,放在这寒冬腊月,饿死人都不知道多少,五斤苞米面绝对比张平想的更加值钱! 张平也知道这个道理,立刻就信了眼前的男人是自己二叔。 “二叔,您别生气,我不是来找您借粮食的。” 张平赶忙说道,跟着进了院子,把包袱放在了一边桌板上。 院子不大,有个猪圈,还有几只散养鸡和一个鸡窝,但对比张平那院子,却简直是大别墅,至少一应物件都有,墙角还放着一些红薯和白菜。 二叔的日子,比他强多了。 “你不找粮食,还会出门?你这小子除了拉屎吃饭,什么时候主动来找过我?” 张长海院子里散落着一些木模子,旁边空地上还弄着一堆刚弄好的黄泥,张平瞅着一点眼熟,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张长海在做泥炉子。 他从木帮手上弄来了憋来气,足足十来斤的铁炉子,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没人稀罕,但放在这年月,却是一等一的奢侈品。 这时期农村用的炉子,大都是自制的泥炉子,也有用别的材料,反正都是就近取材,主打一个不花钱,坏了也不心疼。 不过也有问题,因为手艺或者材料不行,往往一个炉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裂开,所以没事的时候,村民都会多准备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有的村里还会用这东西去换点粮食。 虽说禁制投机倒卖,但这年月村民是真的难,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很有可能还倒欠村里粮食,哪怕是村长也不例外,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二叔,我来帮您吧?” 张平说道,嘿嘿笑道。 张长海瞥了张平一眼,不知道是出于情分,还是真看出张平不一样了,真就没在继续刁难张平。 “这活冻手,你要是有空,就给我收拾一下柴火垛,张红星去上学,没时间弄,我这老腰不太行,干不了这个。” 张长海指了指院子角落散落的木头和秸秆。 张平闻言,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取来了家伙事,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这整个村子都看他笑话,只有张长海愿意帮他,不嘲笑他,仅仅只是这份情谊,他就愿意帮忙干活。 进屋的时候,张平在床头看到了一张老照片,被保存的很仔细,照片里一共有五个人,张长海站在后面,前面站着四个娃,最中间的赫然是张平自己。 照片上都写着名字,歪曲扭八,不怎么好看,但却给张平提供了重要信息。 自己这个二叔有三个孩子,媳妇死的早,是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的。 大哥张建国,今年二十五,在镇上钢厂上班。 二哥张建发,今年二十二,在镇上土矿上班。 老三张红星,今年只有十五岁,在学堂上学,还没上工。 拍照是个很正式的事情,这年月都要换上最好的衣服,最好的状态,站位更是很讲究,站在中间的最尊贵! “我站在中间……” 第35章 干农活学技术 张平默默看着照片,又想起了刚刚那五斤苞米面。 这个二叔,对他真是不错。 张长海这边才搞好一个炉子,转头一瞧,张平已经搞完两个柴火垛,第三个也已经弄了过半了。 “臭小子!你干活不要命了?这么大冬天的不省着点力气,等下出了汗,寒风一吹,你小心再中了风邪!” 张长海吓了一跳,他以为张平中了邪,赶忙上前阻止。 “二叔,就这点活,还至于出汗吗?您瞧,我是那么虚的人吗?” 张平嘿嘿一笑,用力显摆了下胳膊上的肌肉,将张长海安排在旁边的太阳地下。 “您就在这里抽一袋烟,剩下的我来忙就行了。” 说着,张平自顾自的干了起来。 干完柴火垛,张平又拿起了地上的木模子,开始学着做东西。 泥炉子也好,还是给木门刷黄泥堵窟窿也好,张平干的像模像样。 不好看,但能用! 这臭小子,几天不见,怎么突然像是活明白了? 看着张平忙活的背影,张长海心里感慨连连,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张平这小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前几年的时候还是个挺会干活,又能吃苦的孩子,直到最近几年,脑子就像是被驴踢了,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死活拔不出来。 五大队的日子不好过,他也只能尽量帮衬,本想着随便给张平安排个活,这样一来就算在大队上照顾多一点,多给一点粮食,乡亲们也说不出理去,却没想到,这小子自己突然争气起来了。 难道是穷怕了? 是不是穷怕了,张平不知道,他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百般的好。 上辈子,他一个人在大城市打工,一个人孤苦伶仃,又举目无亲,虽说谨言慎行,但还是遇到了几次麻烦。 有一次陪客户喝的太晚,寒冬腊月的大风天里,他直接摔在了小区里的花园坛子里。 寒风呼啸,不过几分钟,他就感觉身子麻了,却不知道摔到了哪,身子动弹不得,幸好有人路过,听到了他的动静,给他打了一个急救电话。 若不是这,他早就冻死了。 因为这一次大难不死,他和那位好心人结缘,成了大城市里唯一能交心的朋友! 张平在后边干活,张长海在旁边抽着旱烟袋,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张平,时不时还看一沿村头树林的方向。 院子里的活,张平没用多久就都搞完了。 “二叔,我再给您弄几个柴火垛。” 看着天色还早,张平推着板车向外走,却看见张大胆带着那两个村民往这边跑。 张长海看到张大胆,脸色顿时一变,以为他又是来欺负张平的。 这一两年,张平没了骨气,连着胆子也没了,张大胆这小子名叫大胆,但其实就是个怂包孬种,经常在别的大队受了欺负回来又欺负张平。 张长海刚要起身,却见张平直接走了上去。 这小子,怎么还自找麻烦去? 张长海正奇怪,却见张平已经把板车停了下来,直接挡在了张大胆的面前。 “你去干什么?” 张平冷冷盯着张大胆,摩拳擦掌。 “张平,大队长通知去领煤球,这日头太冷了,点不着炉子,后半夜能把人冻死,你看看能不能明天再干?” 张大胆见到张平明显吓了一跳,目光乱闪,临时想了一个理由。 懒驴上磨屎尿多。 到底是不是买煤球,鬼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想逼得太紧,明天再干没问题,但丑话说在前头,过两天必须完工。” 张平冷冷的说道。 李秀芝和妮儿在医院里,待不了几天,早晚得回来,但他绝不可能让娘俩再住在这个破院子里。 扎完篱笆,还得补破洞,还得再弄烟囱,还得掏火炕,这么多活儿,指望他一个人干,恐怕得弄半个月。 现在有张大胆这几个免费的劳力,他不用简直对不起自己! “你放心,就这点活,我们几兄弟一天就能干完。” 张大胆说着,就想往外走,却见张长海走到了门口,手里的旱烟袋勾了勾手,让他过去。 因为离得太远,张平也没听清张长海在说什么,只见到老村长似乎骂了张大胆一句,随后又掏出来几张票,塞到了对方手里。 “爹,我回来了。” “你张哥来干活,去打个招呼。” 就在这时,一个小伙子拎着布挎包,颠颠的来到张平面前,围着圈看张平,瞪着一双大眼,满是好奇。 这应该就是张红星了吧? 张平心里一动,想到了二叔桌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大孩子都成年了,只有一个娃娃大点的孩子在流鼻涕,算算照片拍摄的时间,这孩子应该也长大了。 “看什么,你没见过我呀?” 张平心里嘀咕,脸上却不露怯。 “没有,我就是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哥,你竟然也开始干活了。” 小孩子嘿嘿笑道,从自己身上的挎包里摸索出一块糖,献宝一样递给张平。 “大哥,你辛苦,吃糖。” 哟!竟然还是高粱饴? 张平眼睛一亮,赶忙拿了过来,塞进了嘴里,甜糯粘牙,真好吃。 张红星见张平吃的香,赶忙从包里也取出了一颗,塞进了嘴里,甜的眼睛都笑弯了。 这年头,连白糖都是稀罕物,更别说高粱饴了。 也就是大哥,二哥争气,他才有的吃,否则即便是村长家孩子,张红星平时也吃不起糖。 高粱饴不算贵,在这个遍地都是苞米的大地上,算是为数不多比较平价的小零食。 “平哥,要不要我帮忙?” “进屋看你的书,这点活我一个人就搞完了。” 张平随口说道。 随着张红星一回来,院子里顿时有了生气。 半大小子,有用不完的精力。 张红星在学堂里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放了学,捅捅鸟窝,看看猪圈,直到张平干完活,他也累的吭哧吭哧喝凉水,好像也没闲着。 弄完了柴火垛,张平又跟着二叔学补房门,补墙洞,做黄泥炉。 这一通活下来,足足花了半天时间。 张平虽然累的满头大汗,却感觉收获颇丰。 他早就想着把那个破房子整一整,免得四处漏风,张长海教他的这些技术,正好都能用的上。 第36章 不上学?做梦! “开饭喽!” 下半晌,差不多也就四五点,二叔就炖上了疙瘩汤。 因为张平来了,二叔用了一点白面,还放了红薯和土豆,再加上菜叶子,一锅乱炖,飘香四溢。 屋外寒风呼啸,屋里却点着黄泥炉,热气腾腾,简直赛过活神仙。 张平迫不及待舀了一碗疙瘩汤,爽的满口留香。 “小子,好吃吗?” “好吃!” 一老两小,都是干活的劳壮力,一锅疙瘩汤,根本不够吃。 吃完了疙瘩汤,张长海从面口袋里拿出了几个苞米,放炉子上烤着,又弄了几个红薯塞到了下面的炉灰里。 “张平,你跟老叔说句实话,李秀芝是不是回娘家,不跟你过了?” 张平拿苞米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张长海,后知后觉的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张长海一直不问自己李秀芝的事情,感情是觉得李秀芝已经和自己散了? 见张平不说话,张长海顿时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好像苍老了几岁。 “你这小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明有个好身子,也有个好媳妇,就是嫌弃人家出身不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 “这年头谁家日子好过,谁愿意看到别人好过?越是穷亲戚,越是见不得别人好,你过得越好,人家越要嫌弃你!除非跟你借钱,不然谁会说张平话?” “李秀芝多好的姑娘,给你生了个闺女,还任劳任怨的跟着你过日子,你这两年却不闻不问,天天跟外面鬼混,就差把那娘俩活活饿死冻死了!那可是你闺女,你就不心疼?” “听老叔一句话,咱就是穷苦百姓,出身这东西再好有什么用,再差能有多差,还配不上你?你要是真把她们娘儿俩饿死,才是真正的被人瞧不起!” 张长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说到后面,就差拿旱烟袋砸张平的脑袋了。 “老叔,我知道错了,您先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看着自己要挨揍,张平再也忍不住了,赶忙解释。 “你别说话,听我说!” 张长海一瞪眼。猛然站起了身。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哪样,难不成你真把李秀芝卖了?” 这段时间,村里面一直有闲言碎语,说张平想把李秀芝母女卖掉。 他知道张平是个混球,别人说点什么都会放进心里,就爱钻牛角尖,还愿意当真,但他没想到,张平竟然糊涂到无可救药。 “爹,平哥从小就比我们聪明,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张红星一直闷头不说话,但此时却忍不住说了一声。 “你懂什么?看你的书去!” 张长海瞪眼。 “我不看书,这个学我不上了,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 张红星也是个牛脾气,摔了门就往外走。 “你不读书?你不读书能干什么?” 张长海气的拍桌子,想追出去,却又挂着张平的事情,一时间左右为难,险些气昏过去。 “老叔,你先消消火,我这边真没事。” 张平给张长海倒了一杯热水,见他终于气顺了,这才把李秀芝和妮儿住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臭小子!你真没骗老叔,李秀芝和妮儿真在医院里?” 张长海盯着张平,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穷的叮当响,连苞米面都吃不起,竟然还有钱送李秀芝去医院? “老叔,你要不信,就跟我去二道坡医院。” 张平不慌不忙的说道。 哄老人家,他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老人家越是怀疑,越不能上赶着去解释,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去看。 看到了,自然也就信了,比说一万句都管用。 “我再信你一次,这点钱你拿着。” 张长海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打开一个布包,掏出了几块钱。 “老叔,你就收起来吧,我不差你这点。” “咋?你还嫌我的钱少?这点钱够你挣半年的!” 张长海有点不爽,觉得张平看扁了他。 这小子才刚刚好起来几天,竟然觉得他穷? 他是没什么钱,但有老大老二两兄弟往家带钱,日子过得绝对可以,甚至是五大队少有的富户。 “老叔,我真用不着这点钱,我在医院里天天给秀芝和妮儿喝营养粉,一勺一块钱!光营养粉,我一天的开销就快十块钱,您这几块钱,还不够他们喝一顿的!” 张平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换了个直白的说法。 “啥……啥东西就一块钱一勺,抢钱吗?我这一锅疙瘩汤,大白面加肉加菜都卖不了一块钱,你那啥东西卖这么贵?” 张长海表示震惊,而且无法理解。 他这辈子,就没有去过镇医院,虽然也探望过相亲,但拿个罐头,拿块肉能花几毛钱,还真不知道医院里会这么贵。 “营养粉,摸起来和面粉差不多,用热水一泡白乎乎的,闻起来都是奶香味,老人孩子喝了有营养,身体更好脑子更聪明。” 张平挠了挠头,还真不好解释那营养粉是什么。 二十一世纪的人,说起奶粉自然不用多解释,但放在这个时候还真不好说。 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奶粉。 “我不管你弄什么营养粉,只要你对人家娘俩好就行,还有别硬撑,没钱就赶紧回来,医院不是咱们这种人家能住得起的地方。” 张长海搞了半天,也没搞懂奶粉是什么,但却听到了对孩子好这三个字。 “张平,你的营养粉能不能给我弄出来点?你弟弟上学上的脑壳疼,我给他补一补脑子。” 说着,张长海又从兜子里多掏出了几块钱,一脸肉疼的看着张平。 “我也整十块钱的,先喝一天,看看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 十块钱的大票,将近他小半年的收入了,但为了张红星,却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张平心中咋舌,张长海为了张红星可真是舍得。 “不用,张红星喊我声哥,我还能要这个钱吗?” 张平把钱推回去,但张长海却死活不让。 “有点钱别嘚瑟,不然用钱的时候你得哭。” 张长海瞪了一眼张平。 “张红星在哪里上学,咱五大队还有学校呢?” 第37章 罐头!高乐高! 张平推不过,只能收了钱,又有点好奇。 他刚刚绕着五大队转了一圈,可没看出来哪有学校。 “二道坡有学堂,每天来回几十里山路。” 张长海摇了摇头说道。 五大队的乡亲们,连饭都吃不起,哪有能力上学? 老大,老二一个在钢厂,一个在土矿,每年都能往家里带回不少钱,这才能供得起老三上学。 张红星天不亮就得出发,晚上回来还得写作业,一天到晚比大人都忙。 听闻此言,张平目光闪了闪。 这年头,靠卖力气,根本挣不了几个吃喝,一年到头下来,反倒有可能欠大队不少公分,还得去外面借粮食。 要想过好日子,还是得学习。 李秀芝出身不好,就算以前上过学,恐怕学的也不怎么样。 而且大冬天的,得给李秀芝找个事情干,现在在医院,能见着人还能说几句话解闷,等回到大队上,总不能天天和村里的大娘大妈们聚在一起吧? 一想到李秀芝那娇滴滴的小美人,混在大娘大妈圈里,变成只会村里闲话的模样,张平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必须给李秀芝找个事情做,让她上点学,有了文化,辅导妮儿学习也方便。 风雪变大,张红星在外面站不住了,回到屋里裹上大棉被,吭哧吭哧的啃苞米,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 “我不上学,上学有什么好,整天都是认字,明明长得都差不多,咋就那么多,我都快烦死了?” 说着,他看向张平,眼睛微微一亮。 张平怎么就不用上学? 自己说话不管用,让张平帮自己求情,会不会好点? 他哪里知道,张平不但想让他上学,还想把李秀芝也送进学堂! 吃完饭后,张平回了一趟自己的小院,从空间里取出来五斤大白面,随后回到了张长海家。 “二叔,这些你拿着。” “小子,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差你这几斤白面吗?” 张长海吓了一跳,赶忙推脱,张平却不由分说,直接把白面按在了桌子上。 “二叔,我不是让你白拿东西,是有事求你。” 张平说着,指了指墙上刚补上的几个破洞。 “二叔,这几年来我受了您不少照顾,现在我想明白了,打算把日子过好!我觉得上学是个好事,也想把李秀芝送进学堂,您看看能不能找个人给我求个情?” 对于这个时代,张平依旧是两眼一抹黑,虽然认识了孙涛和宋老九等人,但是很多事情还是搞不清楚。 学堂可以随便去吗,是有钱交学费就行,还是需要什么条件? 张平不怕交钱,他怕的是上学需要查成分。 钱的事情他有系统,哪怕要再多钱,积少成多总能够弄出来,但成分这种东西,就像人的影子,一旦坐实,这就是跟一辈子的事情。 “镇上学堂,每学期一块钱,吃饭自备,这五斤棒子面,差不多值两三块!学堂里的老师也没饭吃,一直发不下钱来,剩下的白面我都送给老师,这样人家也照顾你!” 张长海想了想说道,老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说真的,刚刚张平说改邪归正,他其实是有点不相信的,但现在愿意给李秀芝上学堂,足以看出来张平的确是改好了。 这年月饭都吃不起,有多少村民愿意花钱让孩子上学的? 一大家子,往往也就只有一个最受宠的才能上学,而且还是男娃。 张平让自家媳妇上学堂,被很多村民看到,恐怕非但不理解,还要嘲讽,甚至说闲话。 二道坡下面,有二三十个大队,上千个家庭,但学堂里的学生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十人,这还是做了动员和谈话,又补贴了一半学费的状况。 要不是这样,恐怕也就十几个学生。 国家困难补贴不了多少,老师们都没饭吃,只能依靠村民们帮忙。 “二叔,我先走了。” 眼看着天要黑了,张平打算回去。 “哥,你今晚不住下啊?” 长江依依不舍,他还想着用张平当挡箭牌,帮他明天去学堂退学呢。 “我明天再过来。” 张平说道。 长江闻言,这才露出笑容。 “你别笑,明天我带你去学堂,给你嫂子办个入学手续,顺便认认路。” 张平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句话就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不想上学?做梦! 二十一世纪,不上学都没什么出路,更别说这年头了!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就要下地里干活,我还要去放牛放羊,哪怕去砍大山,我也不去上学!” 长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觉得委屈得很。 上学有什么用,又花钱又不干活,纯纯给家里添负担,他还学不好! 这天晚上,张平回医院后,又交了一笔钱。 三十块钱的预存单,已经花完了。 拿钱的时候,李秀芝哪怕觉得营养剂该喝,还是忍不住肉疼。 一天就十块钱,这简直造孽。 又交了三十块钱,张平手头上就只剩下了二十四快五毛八了。 “再喝三天,说什么都得回家,不在这里住了。” 李秀芝耿耿于怀的说道。 “行行行,一切都听你的。” 张平自然是满口答应,心里美得很。 李秀芝说回家,看来是不再抗拒他了。 当天晚上,张平再次开启老虎机,这一次和上次差不多,还是废弃居民楼,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 除了一些废弃的破纸盒子以外,张平还找到了一些没人要的衣服。 混合着那五尺布,这下给李秀芝和妮儿的新衣服,总算是够用了! 其中一个屋子,张平还搜刮到了一点意外惊喜。 三箱没拆封的罐头和一罐高乐高! 看到这东西,张平简直乐疯了。 高乐高就是固体冲剂,八零九零后的孩子比较熟悉,小时候来一杯这个,既解馋又有营养,成分是可可粉和牛奶蔗糖谷物之类的东西,在刚进入国内的时候,是被当做保健品来送礼的。 一罐高乐高,足足有八百克,这就相当于是镇医院的营养剂,而且还是一整罐的,足足价值五十元以上! 第38章 二道坡小学 第二天一早,张平找李秀芝要了钱。 “昨天和二叔说了件事,今天有事情要办,你等我好消息吧。” 张平拿了二十块钱,把剩下的四块五又放回了包袱里。 看着大几十块转眼变成了几块,李秀芝表情有点慌乱。 “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不想住医院了。” 李秀芝有点激动的说道,哪怕张平再安抚,这次也没用了。 “等我今天回来,有好消息的话,咱们明天就回家,你看行不?” 张平没办法,只能说道。 李秀芝点了点头。 昨天又缴了三十元的预存单,这笔钱总得花完吧? “秀芝,你想不想上学?” 张平忽然问了一声。 “啊?” 李秀芝呆呆看着张平,有些没明白张平怎么这么问。 张平不敢多问,学校的事情还没办成,万一去不了,不是白欢喜一场吗? “没事,我就是随便一问,我先走了,你带着妮儿好好歇着。” 张平说完,趁着天亮,直接回了五大队。 到了五大队,张红星刚好要出门。 他不想上学,但是张长海拿着笤帚抽了几下,就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去上学了。 “平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张平,张红星眼睛一亮。 “我今天跟你一起去认认学校的路,顺便给你嫂子办个入学手续。” 张平说道。 张长海闻言,立刻就要把昨天那五斤白面拿出来,张平却根本不给他时间,直接就带着张红星跑了。 “臭小子,慢点跑。” 张长海拿着五斤面兜子,有些好笑,心里却暖暖的。 这小子真变了,都不用自己倒贴粮食,开始给自己送粮食了。 “哥,你说话算话,只要我把嫂嫂劝进学堂,我就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山路上,张红星激动的说道,像个快活的小马驹。 自从昨天说了不想上学,他就一直和张长海闹脾气。 但张红星自己也清楚,在上学这件事上,哪怕张长海再宠他,也没得商量。 所以他只能寻找外援。 大哥和二哥在工厂里忙得很,而且比张长海的态度更坚决,若是知道他吵着闹着不想上学,那可不是说说就算了,而是直接动手打人。 都说长兄如父,但在老张家,大哥是爹,二哥也是爹,谁见了都能揍他一顿。 “我保证,只要你把嫂子劝进学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张平拍着胸脯说道,脸上却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 小孩子都是没长性的,今天想上学,明天不想上学,关键是要有奖励。 一天一颗高粱饴,或者一天一杯高乐高,再不行直接给他来辆自行车。 让这娃娃上学,太容易哄了。 上学就单纯只是学习认个字,张平也没指望他们靠学习,有什么大出息。 日后会读书看报,满足一下精神世界就够了,不要没事就去村头巷尾说闲话,这个学就没白上。 “哥,你对我真好。” 张红星说道,脸上笑得特别灿烂。 “我已经和大哥打听清楚了,钢厂那边缺工人,等我退了学就跟着大哥去打工,再过两年到岁数了,我就争取弄个正式工,攒钱娶媳妇。” 张红星在山路上撒野,尽情畅想着未来,仿佛有无限的可能。 “张红星,二道坡和大王庄那么多年轻人,大家都挤破脑袋往厂子里钻,谁都想当正式工,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行?你是力气大还是能吃苦,又或者有靠山?” 张平看了张红星一眼,不想打击的太狠,但还是得把话说明白。 “哥,我爹是村长。” 张红星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不再快乐了,抓耳挠腮了半天,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钢厂又不是咱五大队的,你爹说话管用吗?” “钢厂不要我,我就去土矿,二哥说了,土矿上只要有把子力气,谁都能干。” 张红星又梗着脖子说道。 张平没去土矿上干过活,但是挖矿工人有多危险,上辈子就算只看新闻报道,也能体会一二! 即便是后世的环境,矿道里也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更别说现在了。 昨天他帮陈小倩拉煤球的时候,矿场那几个工作人员,简直是惨不忍睹。 破衣烂衫,虽然身子骨看着挺壮,但一脸的菜色,而且还一直咳嗽。 矿道里干活,早晚会得尘肺,而一旦得了这种病,就只有死路一条! 见张平不说话,张红星顿时得意洋洋,还以为把张平怼的说不出话了。 然而才到了二道坡,张红星翘起来的小尾巴,就耷拉了下去。 张平故意没走近路,而是绕着矿场的方向,走了个远路。 露天矿场上,张红星呆呆的看着矿场的工人,脸色惨白的厉害。 他知道矿场工人不容易,但没想到却这么辛苦。 二哥就是在这里干活的? “如果你想去矿上干活,我不拦着你,不过看在兄弟的份上,我会提前给你修一块坟,你别觉得我是在咒你早死,你在这种地方干活,恐怕也活不到娶媳妇。” 张平悠悠的说道。 张红星身子一颤,猛的回头看向张平,稚嫩的脸蛋上,已然挂满了泪花。 “大哥,我好好上学还不行吗?” 二道坡土窑小学。 残破。 这是张平看到小学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 学校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红砖青瓦,甚至连个木棚子都没有,而是直接搭建在土窑里。 土窑外面修了一道院墙,开了个门洞,挂着二道坡小学的招牌,残破不堪,随风飘摇,仿佛风一吹就会掉下来。 “大哥,我脚抽筋,想上厕所,你自己进去吧。” 招摇了一路的张红星,突然开始目光闪躲,转头就想跑。 “臭小子,你往哪跑?” 张平岂能放跑张红星,直接拎着他的脖子,就走进了学校。 穿过院墙后面,是一片大院子操场,地还算平整,就是显得很荒凉。 除了一棵歪脖枣树,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下课喽,下课喽!” 土窑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欢呼。 张平看过去,就见一群大大小小的土娃子,从窑洞里跑出来,一起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哟,敢情张红星这么受欢迎? 第39章 艰苦的年代 张平心中还在惊讶,却见张红星脸色猛然一变,拽着他的胳膊像躲瘟神一样,往旁边跑。 “同学来找你打招呼,你跑什么?” 张平刚想叫醒张红星,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回头一瞧,只见刚刚他以为来欢迎的同学们,齐齐跑到了墙根下,扒下裤子就开始洒水。 整齐划一,十几个娃娃一起站在墙根下,水声哗啦啦,那场面颇为壮观。 “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张红星奇怪的看着张平,没听清刚刚张平说了什么。 张平嘴角抽搐。 怪不得他觉得这院子里少什么,感情连个厕所都没有。 这学校也太简陋了。 “没什么,带我去见老师。” 张平嘴角抽了抽,推了张红星一下。 二道坡小学有三个窑洞,一个窑洞就是一个班级,然而张平都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老师,再转头却发现张红星也不见了。 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大哥哥,你是来找老师的吗?” 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娃,看着张平,一边擦着鼻涕一边问。 “对,我想送我家里来上学,想问问怎么个上法?” 张平蹲下身来轻声问道。 “天太冷了,老师去林子里砍点柴火,给我们烧热炕,让我们先自己读书。” 女娃说道,怯生生的看着张平。 女娃不大,而且非常瘦,小脸脏的厉害,但一双大眼却分外透亮,看得张平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太造孽了,这么小的娃娃,脏成这样,这是当牲口放养呢? “老师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张平又问道。 “得快到晌午。” 小女孩的回答,顿时让张平有点傻眼,老师不在,难道他要在这干耗一上午吗? 孩子们有自己的活动,张平又找不到张红星,只能自己瞎逛。 逛了一圈,张平眉头越皱越紧。 二道坡小学的环境,太破了。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三个大窑洞,外加一个砖墙圈起来的操场,窑洞外面开了几个窗户,里面也没有灯,因此每天什么时候上课,上多久的课,没有固定点,全看老天爷给不给光亮。 这也就算了,更让张平跌破眼镜的是,学生们连课桌都没有。 他问了一圈,发现每个学生都是自己带着小板凳来上课的。 窑洞里,掏了一层热炕,孩子们就坐在炕头上,板凳当小课桌,圈圈着腿。 冬天冷了,把热炕一烧,也算是个御寒的办法,但坐半天下来,免不了腰酸,腿涨,脖子难受。 那女娃说的老师去砍柴,显然就是给这个热炕头想办法去了。 “这老师……当得也太难了。” 张平无言。 孩子难,老师更难。 孩子们还有热炕头呢,而老师只能硬抗寒冷,还不能戴手套,因为戴上手套,影响翻书和写粉笔字。 张平只是站在窑洞门口,就被冻得浑身发抖,浑身僵硬,根本无法想象老师们每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张平越看越生气,他娘的,屋里连个暖水壶都没有,这也太不拿老师当人了! 数九寒冬讲课,老师就算是个铁人,恐怕也得冻坏! “不行,必须想想办法!” 张平心里,不可抑制的冒出了一个冲动的念头。 他没看到也就算了,现在不仅仅看到了,还打算让李秀芝来上学。 他帮学校,就等于是帮自家! 老师不在,张平也没法找人商量,干脆就擅自做了决定。 学校是必须要上的,条件太差,二道坡是指望不上了,毕竟村里镇上也没有余粮,那他就自己折腾! 有系统在,他能折腾起一个小家,照样也能折腾起一个大家! 趁着手上还有点钱,张平转头就去了煤场。 宋老九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卖煤,见张平过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笑。 “张老弟,你又来照顾我生意了?” “香皂,毛巾,暖壶,你这里有吗?” 张平懒得和宋老九废话,直接掏钱。 听闻此言,宋老九却连连摆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兄弟,这些东西卖不上价,你直接去合作社买就行。” 宋老九说道,没等张平再问,就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沓工业票。 “两毛钱一张,一张能买一块钱的东西,你要几张?” “先来十张吧。” 以后想了想,抽出了两块钱。 十张工业票,能买十块钱的东西,他还是能掏得起的。 不过看着剩下的那点钱,张平心里也警醒了一点,必须想办法找个正式工了,否则就算有系统在,天天开销这么大,也有点难撑。 没有票,买什么都得多花一分钱,少的两三成,多的甚至翻倍的涨,这怎么受得了? 点了钱,拿了票。 张平转头,就奔合作社走去。 冬日天寒,少有人外出,但合作社外面却热络不绝。 “布头,要不要多余的布头,换一斤苞米面就行。” “缝衣纳鞋底,手艺没得说,有要做衣服修鞋的吗?” 村民们聚集在合作社外面,看到人来就招呼一声。 张平从人群中挤过去,却发现合作社里面人更多。 “我打一斤酱油,还剩一毛钱,买七块糖!” “我要一斤肉,我妈说了,剩下的钱给我买小人书!” 孩子们聚集在柜台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商品。 张平站在门边,迎面就感受到了这个年代特有的味道,有点古朴,又有点令人怀念的朴素和苦中作乐。 “同志,你要什么,自行车吗?” 见张平进了门,就盯着自行车,一个女人问道。 “自行车怎么卖?” 张平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 不看没事,一看就拔不出眼来了。 大链条,黑色电镀车架,擦的发亮的铃铛,还有车头上那特有的凤凰牌,合作社里明明没有开灯,但在张平眼中,这辆凤凰牌自行车,却好似在熠熠生辉! “一百九十元,外加一张凤凰十八型自行车票。”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平,眼睛微微一亮。 张平这身老大衣,是从秦大爷手里换来的,虽然破旧了一点,但放在二道坡,却绝对是时髦和实力的象征。 这辆自行车自从运回来,就一直摆在这里,足足摆了几个月了,天天擦天天盼,还是没卖出去,甚至连敢问的人都没几个。 第40章 林校长 “一百九十元……” 对于自行车票,张平想都没敢想,但一百九十元,他心中却不由得盘算了一下。 上次那一百多斤鱼,里外里,卖了将近一百五十元。 如果运气好,赶上两三次穿越,就能赚来这笔钱。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能碰运气。 就比如前天,他只弄到了一堆破报纸和一个破家具,除了糊墙就只能拆板子当屋门,一毛钱没落下。 昨天晚上倒是不错,一罐高乐高再加几个罐头,但怎么定价怎么卖,又或者卖不卖,张平心理还没想好。 “同志,你到底要不要?” 女人皱起眉头,有点不耐烦了。 这小子看了半晌,也不说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买,就是看看,我是来买香皂毛巾暖壶的。” 张平摇了摇头,直接绕过了女人。 这小子,有病吧? 女人心里嘟囔了一声,白白浪费了感情,还以为能卖出去了。 柜台上,张平拿着票,一口气要了十块肥皂,四条毛巾,外加三个暖壶。 就这一大堆东西,也才花了十块钱。 香皂两毛,十块也才两块钱,毛巾很大一条,快赶上围巾了,也才五毛而且很厚实,四条加起来也才两块。 唯一贵一点的是暖壶,一个暖壶两块钱。 宋老九那买来的工业用品票,正好都花光了。 买了这一堆东西,售货员还免费给了张平一个大袋子,方便带着。 而看着张平大采购,旁边不少人都露出了好奇。 “这后生是谁啊,买东西这么大方,一口气买了十块钱的!” “应该是厂子采购吧?” “不可能,厂子采购有会计跟着,而且得有帮手,你瞧他就一个人,该不会都是自己用吧?” “这小子有点眼熟……” 人群叽叽喳喳,张平却已经离去了。 二道坡小学外面的山沟沟里,有一片树林子。 三位老师就是在这里砍柴火的。 树林子原本很茂密,但早些年的老人说没打仗的时候,这林子更茂密,甚至能把二道坡小学围了。 当时不但能抓到野兔野猪来解馋,偶尔还能看到山林虎豹,时不时就会闹出一条人命。 每年冬天的时候,二道坡还会组织村民上山,布置陷阱,倒不是为了抓捕山林野豹,只是为了吓唬它们,别让它们在靠近林子的地方冬眠。 畜生都是有领地意识的,如果不在入冬前把它们赶走,来年它们还会在这里过冬冬眠。 最近几年光景不好,家家都难,二道坡的补助,更是没影的事情。 二道坡小学的三个老师,急也没用,只能自己想办法。 大家都顾不上吃穿,上学还要额外付学费,如果老师再闹,恐怕更没人愿意来上学了。 “树倒了,小心!” 破败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林鸟飞天,尘土弥漫。 一棵大树重重倒落地面。 今年三十八岁,看起来却有四十八岁的林长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是城里人,但已经至少五年没回家了。 五年前,他听从号召,带着一腔热血,来到了二道坡的山沟沟里。 当时的二道坡,别说学堂,连几个识字的村民都没有。 没人想上学,还不被理解,觉得他不吃饭还带坏孩子。 林长生不埋怨,只是一门心思的跟自己杠劲。 没人帮忙,他就自己挖窑洞,最初两年,他只招收到了四个学生,因为没有地方上学,他就在窑洞旁边搭了个木架子。 到了第三年,状况终于好转了,二道坡上面申请下了经费,靠着这点钱,他组织村民挖出了三个窑洞,又铺上了热炕。 在张平看来,艰苦至极的环境,却已经让林长生很满足了。 今年年初,二大坡又来了几个教师,都是年轻人,但到了年末,就只有两个人坚持了下来,其他人都嫌条件太苦了,要么撂挑子不干,要么就找人回到了城里。 对此,林长生也表示理解。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二道坡这环境强行留下,只会影响教学。 “志辉,文慧,这棵树砍掉,就差不多够用几天的了。” 林长生休息了片刻,扯着嗓门儿喊道。 等了片刻,他却没有听到回应,心中不由得一惊。 “志辉,文慧,你们听得见吗?” 林长生着急忙慌,手中的斧头攥得死死的,以为两个同事遇到了野兽袭击。 天灾之下,人没吃的,动物也没吃的。 往年只在深山里活动的野兽,很可能会下山来袭击人。 这段时间,他总是能听到类似的传言,本来就带了几分小心。 “林老师,我没事,只是扭到了腿,还有就是太饿了,有点眼花。” 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林长生松了一口气,急忙凑过去查看,心中却又是一紧,险些落泪。 石头后面,王志辉和王文慧两个年轻人,跌坐在地上,脸色蜡黄,看不出一点血色。 王文慧的腿上,还肿起了一个大包,显然是伤的不轻,已经没法走路了。 “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在这里吃苦了。” 林长生咬着嘴唇,身子微微发抖。 他能吃苦,但他却看不得这两个年轻人吃苦。 是他求着这两人留下的,结果留下之后,却让对方跟着自己一起挨饿受冻。 “校长,真没什么,再难再苦的日子咱也过来了,往后会变好的。” 王志辉和王文慧复杂的一笑,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年月会不会变好,他们还不知道吗? “走吧,孩子们还在等着,再拖下去,今天都没时间上课了。” 林长生收拾了一下心情,主动扛起了一包木头。 王文慧受了伤,但好在只伤了一条腿,拄着一个木棍子也能行走。 原本打算背三包柴火,现在只背了两包,还多了一个病号,林长生走在前面,心里像是压下了一座重山。 坚持了五年,连他都有点扛不住了…… “校长回来了,林校长回来了。” 校门口,孩子们欢呼道,远远看见林长生,就带头冲了上去。 第41章 请客喝疙瘩汤! “林老师,我们帮您拿。” “孩子们,东西太沉。” “林老师,就让我们来吧,而且院子里有人等您,还带了好多东西,还给我们发糖了呢。” 一个男娃说道,献宝一般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糖,全塞进了林老师的兜里面。 “林老师,你那么辛苦,这些糖是我们攒的,我们不吃,都给您吃。” 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眼神,林长生和另外两名老师对望了一眼,心里猛的升起了一股火。 日子再难,也要撑下去,这点困难算什么,他们怎么就扛不住了? 院子里,张平听见动静,就赶忙起身,才走到门口,正好撞上三个男人。 “您就是林老师吧?” 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男人,张平急忙上前握手。 “您是农协会的人吧?这个月的东西发的太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然而林长生的回话,却让张平脑袋一蒙,有些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林老师,这好像不是农协会的人。” 王志辉和王文慧在后面,看的分明,张平没带着农协会的袖标,而且院子里也没看见粮食,只有一个包袱而已。 “啊?” 不是农协会? 林长生抬头看向张平,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印象。 他来二道坡五年,每年为了要赞助拿粮食,他几乎跑遍了二道坡的每一个厂子,但凡是对外对接的,他都能喊出名字,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没见过。 “后生,你这是?” 林长生顿时有点奇怪。 “林老师,我是想来办理入学,想问问有什么手续没有?” 张平说道,转头把自己的包袱拎了过来。 “路上也没什么买的,就给孩子们买了几个暖壶,香皂,毛巾什么的,窑洞里面不通风,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小心会得病,让他们天天洗洗手,喝点热水,对了您也可以用,这一共三个暖壶,肯定够用了。” 张平拿出一样东西,就解说一样,越说越不好意思。 他能买的东西也不多,而且兜里没什么钱,临近校门口才想起来还没给孩子们买礼物,又转头买了五毛钱的糖。 糖这东西便宜,一毛钱能买七块,五毛钱也就三十来块糖,刚好够每个学生一块。 然而等张平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林长生已经激动的开始擦眼泪了。 “林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张平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搀扶。 “没事,林老师就是太激动了,他是高兴的。” 后面的王文慧一瘸一拐走上来,嘴里含着一块糖,好奇的看着张平。 “林老师来这里五年了,我们来这里也一年了,这期间每回给镇上要补助,都千难万难,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们主动送东西。” 啊? 感情自己是第一个? 张平挠了挠头皮,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我就是觉得孩子们太苦了,实在看不过去,既然还有点钱,就想帮一帮大家。” “小伙子,你叫什么?” “林老师,我叫张平,是五大队的。” 张平立刻说道。 林老师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孩子们,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张平,你说入学,怎么没把你孩子带来?” 张平苦笑了一声,又有一点不好意思。 “林老师,其实不是我孩子上学,是我想让我媳妇来上学,只不过她身份有一点点敏感。” 张平站在门口,把李秀芝的背景,说了一遍。 一开始,林长生还满脸严肃,以为是多大的事情,等听完之后却没好气的拍了张平肩膀一下。 “这身份有什么敏感的,我是这里学校的校长,我说了算,你明天就把你媳妇带过来。” 听闻此言,张平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去了。 “林老师,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张平兴奋的说道。 解决了入学问题,张平又在学校里待了半个小时,看着林老师给孩子们开始讲课,他默默点了点头。 窑洞的环境,跟后世的学校没法比,环境简陋到了极点,甚至连粉笔都没得用,只能拿个木模子上面倒点土,学写字。 孩子们围到课桌前,一波波的上前去学,学的差不多了,就继续讲下面的内容。 往常时候,林老师会趁着这个时候,去旁边的炕上暖和一会。 而今天却不同了。 有了张平带来的暖水瓶,趁着烧炕的时候,弄三壶热水,再把毛巾捂热,戴在手上,不过一会,手就暖和过来了。 虽然还是没办法彻底暖过来,但比起以前的环境,却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个叫张平的小伙子,真是不错。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学校里吃饭,没有粮食的就只能饿着。 这年月,孩子们能吃多少,全看家里有多少。 有粮食的就多吃点,没有的就只能干看着! 林长生也是有心无力,镇上给的补助太少,他们三个老师按说有三十多块工钱,但一年到头,别说是三十,连三块钱都没有。 “老师,这里有一袋白面。” 就在这时,一个娃娃忽然惊呼,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白面? 林长生脸色一变,急忙过去查看,只见墙角的歪脖树下,真的放了一袋子白面,怕是有十斤重。 “这么多白面,谁丢在这里的?” 林老师惊愕的问道。 “林老师,你不用找了,这是张平留给咱们的,说粮食尽管吃不够了再找他要,还说今天中午必须做疙瘩汤,明天他送媳妇来上学的时候,如果这袋白面吃不完,就是咱们看不起他哩!” 王文慧拄着拐棍,坐在阳光底下,嘿嘿傻笑。 今天虽然把脚扭了,但他却觉得今天是这一年来最好的日子。 有了暖壶,能喝上热水了,而且还来了一个张大哥,年纪看着虽然不大,但办事做人却异常的靠谱。 “这一大袋白面,今天中午都吃掉?” “那不得撑个肚饱?” “疙瘩汤能喝到饱,我没做美梦吧?” 林长生呆呆的看着白面,脑中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十斤白面,可值不少钱呢,如果省着点吃,甚至能吃上一个月。 这年月,一顿饭也就是喝点面糊糊,能管个饿不死就行,一个月下来,这十斤面甚至还能剩两斤。 而现在,却让他一口气都吃光? 第42章 搞钱!搞钱! “老师,我们能喝疙瘩汤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林长生回头望去,心猛的抽了一下。 他怎么把孩子们忘了? 这三十多张嘴,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哪怕就是中午有饭吃的,也就是两个贴饼子而已,稍微富裕点的,无非就是再加一块咸菜疙瘩。 这点吃食,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怎么够呢?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么多孩子,吃十斤疙瘩汤,绝对能吃完! “今天中午,咱们就吃疙瘩汤,都给我把肚子放开了吃,今天中午吃的饱饱的。” 林长生一咬牙,彻底豁出去了。 反正这顿饭都是白给的,张平让他们吃,他就吃。 至于往后怎么样? 林长生心里也没底。 无论如何,至少今天吃饱了! 有了力气,才有力量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二道坡的街面上,馄饨摊前,张平给张红星要了一碗肉馄饨,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却不由哼了一声。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上学?” 他把白面留下后,就看到张红星偷偷摸摸的从窑洞里钻出来,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张平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之所以不想上学,恐怕不是因为跟不上学习,而是因为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张红星闷头吃肉馄饨,一言不发。 砰! 张平打手一拍,桌子猛的颤了一下,一同颤抖的还有张红星。 啪嗒啪嗒。 没等张平追问,张红星就开始掉起了眼泪。 “平哥,我跟你说实话。” 张红星抽泣着说道,总算是老实了下来。 而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讲述,张平却不由得无语了。 “我还以为是多大事,不就是两三个板凳吗,就因为这,你就不想上学了?” 张平说道。 张红星在学校里淘气,不小心把同学的炕桌板凳弄坏了。 三个板凳,外加两根笔,在张平看来,这不过是芝麻大典的事情,但放在张红星的世界里,却是天塌了一样的大事。 “我又赔不起钱,我没脸见同学们。” 张红星闷声说道。 “这点钱我帮你拿,你先去把你嫂子劝进学校。” 张平说道,又掏出来两块钱,直接塞进了他兜里,起身就往旁边走。 “平哥,你去干什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你少问,只要记住好好上学就行。” 张平随意挥了挥手,看了一眼方向,直奔煤场。 搞钱,搞钱,搞钱。 张平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小家要顾,大家也要顾。 之前,他还觉得只要有系统在,自己就算摆烂一辈子也没什么,但现在却觉得,如果只把系统用在自家那十平米的小屋上,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浪费资源! 大家的日子过得这么难,他却仗着系统穿越吃的满嘴流油,哪怕他心再大,也会不安。 一上午的时间,又花掉了十几块,放在别人看来这简直是败家子,足足花掉了一个农民快一年攒的积蓄,但张平却觉得无所谓。 钱就是用来花的,如果他不去搞钱,难道就真眼睁睁看着学校里的孩子们被活活冻死,老师们活活饿死吗? 煤场后边的小屋里,宋老九百无聊来的弄了一杯茶水,呸呸呸,吐了一层茶叶沫子,脸上没有一点趣味。 “老宋,你什么时候再去搞点肉吃,咱们已经好几天没看见油水了。” 宋老九旁边蹲着一个男人,手里面拿着一块烤地瓜,却一点都吃不上劲。 这年月有过得好的,也有过得差的。 苞米面,对有些人来说都是宝贝,但是在这个小屋里,却绝对不缺这些东西。 苞米面和烂红薯,陈瘸子已经吃腻了。 “我去哪给你弄吃的,你把我当老天爷许愿呢?” 宋老九懒懒的说道,没有一点生气。 昨天孙涛来了一趟,和他说起了张平的事情。 他表面捧着孙涛,等孙涛一走却破口大骂,恨不得把孙涛祖坟刨了。 张平是他发现的,结果拿到最大便宜的人,却是孙涛。 悔不当初! 他还以为张平就只有那三十块钱的鱼呢,没想到张平走了之后,转头又卖了一百多斤鱼。 那可是一百多斤呀! 如果知道有这么多鱼,他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全买回来。 快到年底了,鱼肉不管是用来送礼,还是买卖,都能起到大用处。 现在好了,大生意没了,在河沟里蹲了两天,除了冻的几个兄弟生了病,连个鱼漂子都没捞到! “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陈瘸子把红薯扔到炉灰里,又烤了烤,转头走到门口。 “小子,买煤去外边排队,这边不卖煤。” “我找宋老九。” “宋老九是你喊的吗?你得叫宋老哥!而且老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没事就滚!” 说着,陈瘸子摔上了门,又回到屋里喝水。 “谁找我?” 宋老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了一声。 “没听清,好像叫张什么,看年纪不大,毛都没长齐。” 陈瘸子说道,作势要去看炉灰里的红薯,却瞄到床上的宋老九仿佛装了弹簧,猛地坐直了起来。 “你中邪了?” 陈瘸子吓了一跳,差点跌在地上。 宋老九在搞什么,怎么突然就有精神了。 宋老九没搭理他,转身就开门向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张平兄弟,你来了怎么也不吱个声?我直接找你就行,何必再跑一趟呢?” 煤场外面的小操场上,张平站在树下双手抱胸,一脸玩味的看着宋老九。 他本来就没打算走,只是想看看宋老九的反应。 “宋老九,我想给你做点生意,但你这兄弟好像不是很给面子,你如果不愿意做,我就把这生意送给孙涛。” 张平淡淡的说道,根本没把宋老九放在眼里。 两头下注。 他根本不怕宋老九拿捏他。 有孙涛这座大山在,宋老九就算想翻天也没用。 之前,他不知道宋老九是煤场的人,的确是小瞧了他的价值,但只要宋老九还想做倒腾东西的黑市生意,他就有的是办法拿捏。 “兄弟,你说这话就生分了,咱俩是先认识的,就算先来后到,你也得照顾我的生意,对不对?” 宋老九嘿嘿一笑,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平,不知道张平又能拿出什么东西? 第43章 高乐高掺白面! 宋老九对张平,是真的抱有很大期望。 二道坡的年轻人,大多是都是地里刨食的,少有几个机灵古怪的,也大都进了钢厂之类的地方。 进厂子不是不好,而是一旦进了厂子,人就等于上了发条,少了点灵性。 而张平不同。 这小子仿佛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宋老九,你这话我乐意听,我也是考虑到先来后到,才跟你先做生意。” 张平说着,自顾自的往屋里走。 孙涛盯着张平,不断的打量,越看越是怀疑。 这小子袖子里,是不是藏了东西,怎么鼓鼓囊囊的? 小屋里面,陈瘸子呆呆的站在一旁,见张平走进门,赶忙让开路,同时道了个歉。 “原来你就是张平兄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道个歉的事情,张平不至于和陈瘸子斗气。 “张平兄弟,你到底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宋老九问道。 “营养剂你听过吧?” 张平说道。 宋老九想都没想,立刻点了点头。 “当然听过,这玩意是咱镇医院的宝贝,据说一共就只有一箱,卖了大半年还没卖完,有票的人买不起,没票的人更舍不得买。” “这玩意禁止买卖吗?” “张平兄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年头什么东西不禁止买卖?关键是要掌握一个度,而且也要看能不能帮到人,只要能救人命,没有票不也照样得卖吗?” 宋老九说道,笑了笑。 他算是发现了,张平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太小,明明能弄到好东西,却总是遮遮掩掩。 “你来尝尝我这个,这一勺算我免费送你的。” 张平说道,把提前装在袖子里的包袱拿了出来,里面是从高乐高里倒出来的一小部分,外加掺的白面。 八百克的高乐高,他一共倒出来一百克,又掺了一斤白面,就变成了足足一斤二两! 一小勺,差不多六克。 五克白面,一克高乐高,但兑到热水里,稍微一搅拌,白面混合着高乐高巧克力香味,就弥漫出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闻到这个味道,宋老九顿时惊呼了一声,凑到桌前,激动的看着张平。 “兄弟这东西怎么卖?” “你先尝尝好不好喝?” 张平说道,把高乐高推了过去。 一整罐高乐高,单独卖的话也就五十块,稍微加点价也加不了多少,还会引起怀疑。 所以,他打算分拆开卖。 其实把面炒熟,然后再和高乐高掺起来比较好,上辈子小时候,张平就这么吃过,味道很不错。 从学校出来后,张平就想搞钱了,而且,他很缺钱! 明后天,他就打算把李秀芝和妮儿接回家去。 回了家,总不能只让李秀芝和妮儿在家里憋着。 要上学,就不能只是单纯上个学! 先把学校捯饬一下,这就得花一笔不小的钱,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让李秀芝在学校挂个名。 不求学校给发东西,只求能有个工分,混个身份。 除了这些,回到家还得买辆自行车。 摩托车,张平暂时消费不起,也不知道去哪里加油,而且万一坏了,还不知道去哪里修。 相反,自行车不用加油也省事,只要能买下来,会蹬腿就会骑。 等这些都能搞定,他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找一份工作。 林场是不能去了,煤场更是不在考虑范围,他打算去灯泡厂和钢厂看一看。 “兄弟,这东西里边掺了白面,拆开卖虽说也能卖,但价格肯定要便宜不少,营养剂的价是一块钱一勺,但这东西……” 宋老九犯了难。 他觉得掺白面这个法子不好用,还是直接卖这个营养剂更方便,但看张平态度坚决,他也只能另寻其次。 “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这一袋子我按十块钱收,一毛钱一勺向外卖,白面的钱不用你出,大概能给我多少袋?” 宋老九想了想说道。 他的财力也不富裕,所以一次性也吃不了太多,但好在和张平做过一次生意,两人都有信任的基础。 “一袋子十块钱,这八百克的高乐高。就相当于能卖八十块钱?” 张平若有所思,算了算账。 宋老九从他这里进货价是一毛钱一勺,等他自己往外卖,恐怕会再加几分,甚至一毛。 但这和张平已经没关系了。 他原本觉得这一罐高乐高也就能卖五十块钱,没想到现在还多卖了三十块,自然满意。 “我这里还有两个罐头,你要是能开的起价,就也卖了吧。” 张平从另一个袖子里,又掏出来两罐罐头。 见到这东西,孙涛眼睛又是一亮。 “乖乖,这个瓶子可不得了,真好看,罐头不值钱,也就一块钱一瓶,但这个瓶子值点钱,这样,我一共给你五块钱!” 宋老九说道,一次性给了张平,十五块钱,最后又多拿出了两块钱。 “张平兄弟,中午到饭点了,我还得在煤场看着,你回去带着弟妹吃点好的,算是我请你的,以后咱们常来。” 张平也不客气,直接把钱收了,转身就向外走。 十七块钱虽然不多,但也好歹把今天的损失补回来了。 今天晚上,他就打算把剩下的高乐高都分堆,给宋老九拿来。 空间里边,放不下东西,不赶紧处理,晚上万一遇到什么好东西,又只能眼看着。 看着张平离去的背影,宋老九顿时松了一口气,美滋滋的打开罐头,咬了一大块水果,吃的满口汤汁。 “老九,这小子有点邪性,他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东西的?” 陈瘸子忍不住问道。 听闻此言,宋老九瞥了他一眼,随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你是第一天出来混,长没长记性?什么问什么不该问,你不知道吗?” 宋老九骂道,冷冷的看着陈瘸子。 “我告诉你,日后张平再过来,哪怕我跟婆娘在干事,你也立刻把我拽起来,不准怠慢了他,听到没有?” 陈瘸子捂着脸,连忙点头。 第44章 妮儿长胖了 “哟,小丫头足足胖了两斤,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这才像个小闺女嘛,脸蛋红扑扑的,真好看。” 病房里,陈小倩把妮儿从体重秤上抱起来,越看越喜欢。 妮儿被抱在怀里,也不怕生,咯咯的发笑。 “陈护士,多亏您照顾。” 李秀芝轻声说道,看像妮儿的眼中,充满了爱意。 “这跟我没关系,都是张大哥舍得花钱。” 陈小倩笑嘻嘻的说道,转头看向李秀芝,嘴角的笑涡更浓了几分。 “秀芝姐,你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呢,这营养剂虽然贵,但确实贵有贵的道理,一天小十块钱,也就只有张大哥花的起。” 陈小倩说道,有些羡慕。 镇医院的这一箱营养剂,来了几个月,都没几个人能喝的起,眼瞅着就要过保质期了,因此也就不用开票,有钱就能喝。 但就算这样,也卖不出去。 她是真没想到,那天推着板车,像是逃难落魄户一样的张平,反而成了这批营养粉的最大客户。 李秀芝下意识摸了摸脸蛋,有点害羞。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好,这两天下来,她脸上竟然也有了油光,皮肤似乎也有点光泽了。 李秀芝很好看,只是因为两年多的营养不了,饿的有点狠,只要有点营养,立刻就像是渴了的花苞遇到了水,绽放出了花瓣。 这哪是农民能过的日子,城里人也不过如此吧? 李秀芝抿了抿嘴唇,心情复杂。 哪怕过了两三天这日子,对她而言,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每天三顿饭,除此之外,顿顿加餐一碗营养剂,病房里还有暖炉子烤着。 不挨饿,不受冻,还有大棉被…… “秀芝姐,这个你拿着。” 就在这时,陈小倩又递过来一个东西。 李秀芝仔细一瞧,顿时吓了一跳。 陈小倩竟然递给了她一块钱。 “妹子,你这是干什么,你咋还给我钱呢?” 李秀芝赶忙推脱。 陈小倩却坚持不退。 “秀芝姐,你听我说,这钱是大哥应得的。” 陈小倩说道,把昨天张平帮她买煤的事情,说了一遍。 “往年我去买煤,煤场的宋老九欺负我们家没男人,总是给我臭煤,又湿又难烧,还有一股怪味!” “今年平哥替我跑了一趟,煤的质量真没得说,所以这钱他该拿,你要不收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小倩说到这里,情真意切。 这一块钱,其实她还有点拿不出手。 张平给她跑了一趟煤,对张平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但对她们家,却是今年冬天最大的事。 家里没男人,往年她每次去买煤,都要花好几天时间,才能把两百斤煤运回去。 而受潮的煤还需要压饼子,还需要晾晒,用起来也不方便。 而今年却不同。 平哥只跑了一趟,就把两百斤煤运回去了,还是质量最好的干煤,都不用压饼子,就能直接用。 仅凭这一份情谊,再多给两块钱也应当。 “大妹子你真有福,摊上这么个好男人。” 小护士刚走,隔壁病床上的吴大姐就开始抹眼泪。 “吴大姐,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李秀芝咬了咬嘴唇,有些复杂的说道。 “这样的男人还不好,难道我家那口子好吗?我都生孩子两三天了,他也不来看我一眼,不就是嫌弃我又生了个赔钱货吗,我能怎么办?这是他的种,他不争气能怨我吗?” 吴大姐说道,仿佛又戳到了肺管子,开始吵吵闹闹。 李秀芝憋了一肚子的话,看到吴大姐这副样子,顿时哑口无言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干什么? 以前的张平,的确是个混蛋,但现在的张平,的确是个好男人。 虽然她还没搞明白张平为什么变成这样,但心底里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 有些事情,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寻根问底有什么好处? “妈妈,我想家了。” 就在这时,妮儿的声音响起。 “再过一天,明天过完,后天咱就回家了。” 李秀芝说道,把压在床下边的小袋子翻了出来,明明就几块钱的袋子,她却数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之前有五十多块钱,一转眼就只剩下了五块五毛八分钱。 李秀芝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 张平虽然变好了,但却开始花钱大手大脚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她把陈小倩刚给的一块钱放进去,正要起床去刷碗,却听到门外有动静。 李秀芝一抬眼,顿时愣住了。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半大小子,穿着一件破棉袄正不停的醒着鼻涕。 这不是二叔家的张红星吗? “红星哥,你怎么来了?” 李秀芝说道,下意识抱住了妮儿,想掩盖住还没喝完的半碗营养剂奶粉。 她不是不想分享,而是这两年来,二叔张长海帮衬了太多。 但就算张长海是村长,恐怕也喝不起营养剂。 而被帮衬的自家,却在医院里一天喝三顿营养剂,天天十块钱的花销,让二叔知道了会怎么想? “秀芝姐,是平哥带我来的。” 张红星进门,就非常自觉的坐下,眼巴巴的看着李秀芝,被营养剂的香味勾出了馋虫,明明才吃了一碗肉馄饨,却还是差点流出了口水。 “秀芝姐,您在吃什么呀,咋这么香?” 听闻此言,李秀芝的俏脸顿时有点发白。 张红星,这是拿话点自己? “红星叔,你要吃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李秀芝的怀里,妮儿用力抱着小搪瓷碗,想把好吃的分享出去。 “啊?” 张红星有点傻眼,他就算再嘴馋,也不至于从一个还不满三岁的娃娃嘴里夺东西吃。 “妮儿,小叔不吃,你吃吧。” 张红星想抽自己一巴掌。 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在这种地方还嘴馋? “红星哥,你来医院做什么,你不是去上学了吗?” 李秀芝小心的问道。 “秀芝姐,你还是别喊我哥了,我本来就比平哥小,你再怎么喊我,我都不自在了。” 张红星没有回话,而是有些别扭的扭了扭身子,总觉得李秀芝喊他哥很奇怪。 李秀芝闻言,稍稍一愣,自从嫁给张平之后,她一直就这么喊张红星。 他也知道,张红星比张平小不少,按说不用喊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叔那么照顾,自降点辈分也没什么。 以前的张红星,也是这么想的,能让李秀芝喊一声哥,他还觉得很有面子,但是今天,却觉得很别扭。 想来想去,张红星也找到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平哥腰杆硬了,像个顶天的男子汉。 在这种人面前,自己一个半大小子,能当他弟弟都是福分,还让李秀芝喊自己哥,这不是要翻天吗? 第45章 女娃读书? “行,那我就喊你红星。” 李秀芝也没太纠结,重新喊了张红星一下,又问起了刚刚的问题。 “上学的事不着急,秀芝姐,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上学?” 张红星嘿嘿一笑,想起了张平的话。 上学?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将李秀芝带愣住了。 “上学得花钱吧?” 李秀芝小声说道,小心翼翼。 她都赚不到钱,怎么还能花钱呢? 张红星闻言,有点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平哥家里难,虽说一块钱的学费不算多,但能省一块是一块。 如果谈钱,秀芝姐肯定不愿意去。 “何止花钱,听说一年至少要两块钱呢,二十斤苞米面,省着吃,够吃一个多月了,认那几个破字有什么用,还不如留着换成苞米面!” 张红星还没想到用什么办法说,一旁的吴大姐却嘟囔了一声。 “二十斤苞米面?” 听到这话,李秀芝俏脸微微一变。 “秀芝姐,你别听他瞎说,我平哥现在能赚钱,两块钱算什么?” 张红星见势不妙,急忙解释。 “你以为这两块钱就完了,得做个小炕桌,还得买写字本和铅笔,买书不花钱呐,而且一旦上学就没法干活,人吃马嚼的,表面上看是几块钱,一年到头下来,其实是给家里纯添累。” 吴大姐唾沫横飞,只顾着自己说的过瘾,却没看到张红星脸色越来越难看。 “砰!” 一块石头砸在她床边,吓得她身子一哆嗦,顿时忘了说什么了? “你这孬孩子,干嘛拿石头砸我?” 吴大姐气急,瞪着张红星。 “我砸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们家要上学,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平哥能赚钱,还疼媳妇,就愿意让她上学,就愿意让她在家不干活,你管得着吗?” 张红星瞪着吴大姐,越说越来气。 平哥给了他两块钱,替他还债,他拍着胸脯保证把事情办好。 这娘们添什么乱? “你这娃子,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说上学就说上学,你说男人干什么?我男人不来看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不争气吗?” 吴大姐又被戳中了肺管子,触及伤心事,啪嗒啪嗒的开始掉眼泪。 张红星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吵架就吵架,哭什么哭,这不是耍赖皮吗? “红星,你跟我说实话,上学这个事情,是不是张平让你来跟我说的?” 李秀芝不傻,看着张红星着急忙慌的样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早晨的时候,张平没头没尾的问了她一句,想不想上学? 紧接着过了晌午,张红星就突然来到了医院,没头没尾的开始打听她上学的想法。 从五大队到镇医院,几十里山路,张红星如果不是被指使的,怎么会主动找过来。 迎着李秀芝的目光,张红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那两块钱。 “秀芝姐,我把同学的炕桌弄坏了,没钱赔,平哥给了我这两块钱,让我问问你想不想上学,只要你答应,这两块钱就是我的。” 看着张红星手里攥着的两块钱,李秀芝轻轻咬着嘴唇。心中越发的复杂。 张平到底想干嘛? 还没回家呢,又折腾自己去上学? 他以前,怎么没对自己这么好过? “大队上就没有几个女娃上学,而且我年纪这么大了……” 李秀芝说道,犹犹豫豫。 “秀芝姐,这算什么问题,林校长说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城里还有五十岁才认字的人呢!大队上不学习,是因为他们蠢,现在不上学,日后去钢厂都转不了正,不认字迟早要倒霉!” 张红星急忙说道。 路过煤场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了,正在努力给李秀芝解释。 学习,必须要学习,不然到了矿上,写个宣传标语,或者看个生产计划都看不懂。 李秀芝态度不是很坚决,就说明还有希望。 平哥,为了你这两块钱,我一定拼了。 在他滔滔不绝的介绍下,事情总算出现了眉目。 “那我先试试看,如果林校长不要我,我就不去了。” 李秀芝说道,又叹了一口气。 就算张红星说服了她,她心里还是有一块大疙瘩。 她的出身不好,从小到大都不被待见,她去学校,人家老师愿意教吗? “去了也白去,女娃就是赔钱货,生不出男娃上学有什么用,不还是得低人一头吗?” 吴大姐缩在被子里嘟囔,不知道是怕张红星再打她,还是嫉妒李秀芝,不敢去看她。 都是女人,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一连生了三个,都是赔钱货也就算了,家里男人还不待见,连吃个鸡蛋都抠抠索索。 再反观李秀芝,瘦的和麻杆一样,还只生了一个赔钱货。 就这,一天天的营养粉喝着,还不用干活,现在还能去学校。 两相对比,吴大姐只觉得更加委屈。 “平哥,秀芝姐答应去学校了,那两块钱你可不能要回去。” 张平进门的时候,张红星立刻凑上来邀功。 “不就是两块钱吗,你张哥是这么抠门的人吗?给了你就绝不要回去!” 张平没好气的说道,看向李秀芝,却见李秀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顿时有点心虚。 “站累了吧?” 李秀芝轻声说道,从被窝里取出来一张薄毯子,放在了凳子上,捂的正热乎,坐下来舒服的很。 “你都知道了?” 张平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其实早就站在门外了,只不过是没好意思进来,所以等到李秀芝答应上学,才走进屋。 随着李秀芝好感度越来越高,逐渐突破了四十点,张平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张平也没正式和女人谈过恋爱,还是一个初哥。 亏欠李秀芝的时候,他只想着怎么让李秀芝过好日子,如今随着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多了个老婆,根本不用谈恋爱。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第46章 谁都有读书的资格! “咱已经没多少钱了,你还让我上学,家里拿什么过日子?” 李秀芝轻声问道。 五大队没什么产业,冬天里要么做点毛线活,要么就去山上林场砍木头。 钢厂和土矿那边都是抢手的工作,根本轮不到她一个妇女去干。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跟着人去三岔坡捡垃圾! 三岔坡的那个地主宅子,就算有再多好东西,让人群如蚂蚁扫地般的扫荡了几圈后,也早就没有值钱玩意了。 上次张平卖破烂的那一块多钱,就已经是近一个月来最值钱的一次了。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张平也没法解释系统的事情,干脆把刚赚来的那十几块钱,塞进了李秀芝手里。 李秀芝感到手上有东西,低头一看,顿时又懵了。 张平难不成会变戏法,咋又弄回来十几块钱? “我有捞鱼的手艺,还认识收购站的孙涛和煤场的宋老九,连林场的王把头,也求着我!冬天的鱼值钱,是稀罕物,只要有这门手艺,多少钱他们都得认!” 前前后后,张平拿回来一百多多块钱,要知道,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也就小两百块而已。 就算想蒙混过关,李秀芝也不答应,所以他只能一口咬死,是捞鱼赚的钱。 李秀芝心里还是有点怀疑,但她也知道,张平虽然窝囊了一点,但绝不敢违法乱纪,更不敢偷公家的东西去倒卖。 差不多下午两点来钟,张平给李秀芝披上大棉袄,又把妮儿裹进了小被子里,全家人从镇医院走出门,向东边的二道坡小学走去。 来到二道坡好几天,这还是李秀芝和妮儿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新鲜。 “爸爸,那个是什么东西?红红的,看起来好好吃!” 妮儿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进入了花花世界,每走两步就惊呼一声,指着街面上的东西,问个不停。 虽然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过年,但街上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捣浆糊,抹墙纸,贴对联,熬糖汁,穿红果,做冰糖葫芦。 供销社的大门前,一天到晚人不断,买布头做衣服,买肉,买粮食,到处都是热闹的人群。 妮儿从来没见过这场面,既兴奋又害怕,死死抓着李秀芝的胳膊,小脸蛋冻得通红,却毫不察觉。 李秀芝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 二道坡,她以前也偶尔会来一趟,但是兜里根本没钱,偶尔跟着乡亲们来换粮食,也是走在最后面,等其他人都买完了,才磨磨蹭蹭买个几斤苞米面。 能吃上一顿白面,就已经是过年了,街上的红红绿绿,哪里跟李秀芝有一毛钱关系? “对了,你会做衣裳吗?” 张平看着街边招揽生意的裁缝,心中一动。 “会!” 李秀芝用力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不舒坦。 张平问这话,是觉得她不会做衣服吗? “我从小就会,我娘还夸我厉害哩,要不是家里没料子,我早就想做了,日子过得再难,起码年底得有一身新衣服吧?” 李秀芝小声的辩解。 女娃不会读书,不会种地,要是还不会做衣裳,那不成了废人了吗? “我不是这意思,孙涛给了我几尺布,我是想着如果你会做衣服,咱就不用找外边的人了。” 张平说道。 “找外边的人做衣服干什么,他们哪知道什么尺寸,万一弄错了,还不白费了料子?” 李秀芝说道,伸出了一只手,牢牢拽住张平的胳膊,仿佛生怕他跑掉。 二道坡的街面上这么热闹,就仿佛那梦里的花花世界。 她真怕一扭头,张平就消失不见了。 穿过供销社的时候,张平又看了一眼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小东西,越看越喜欢,早晚把它买下来。 “你们总算来了!” 走到学校门口,张平还没去敲门,就看到林长生早早守在门边,已经等候多时。 李秀芝心里忐忑,躲在张平的后面,不敢上前,心里还暗暗奇怪。 林老师是知识分子,怎么对张平这么客气? 她却不知道,这都是张平用十斤白面换来的。 十斤白面,兑上水和菜,足足煮了几大锅疙瘩汤。 小学里,总共就只有几个玩,只能让孩子们轮流上来吃。 这个吃一碗,那个吃一碗,足足吃了半个晌午。 吃完饭后,连林老师都有些胀肚,一打嗝,整个窑洞里都是疙瘩汤味,根本没法上课。 索性也就不上课了。 两个老师给孩子们讲故事,做游戏,林长生则站在门口,等张平来。 “林校长,我家秀芝从没上过学,能跟上课程吗?” 张平说道,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学校教什么,又该怎么上课。 只要一想想几十个学生,每个人的学习进度都不一样,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但是林长生闻言,却只是笑了笑,立刻说道: “张平,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这三十多个学生,每一个刚来的时候,都是什么也不会,我不还是都交过来了?只要他们自己不泄气,我保证能让他们学会读书看报!” 林长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光彩,眼中充满了自信。 从五十年代初,到现在虽然才过了十几年,但是文盲率,却下降了足足三十个百分点。 在这背后,都是他这种默默无闻的教育工作者在克扣攻坚! 五十年代初的时候,成人文盲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十个人里面,差不多有九个人都是文盲。 而到了今年统计的时候,文盲率已经下降到了五十左右。 有些村子,甚至整村整村的都会读书。 扫盲的对象,或者说这个年代的学校,本来就不只是为小孩子准备的。 “林老师,我真能读书吗?” 李秀芝在林长生没有歧视自己,大着胆子上前,喊了一声老师。 “新时代,谁都有读书的权利,要是谁敢不让你读书,你来跟我说,我倒要找上门去问问他,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林长生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林长生的话,掷地有声,仿佛惊雷。 第47章 学校一日 办理入学的手续,也很简单,记录一下姓名,在写上五大队的地址,最后再写上家属的名字,交了钱就算是完成了。 学校的费用,是一块钱一学期。 李长生本来不想让张平再交钱,毕竟先是买暖壶,香皂,毛巾,又是给白面,张平给的钱都够六七年的学费了,但张平还是交了。 除了学费之外还有课本费,然而五大队上一直缺钱,整个班级也就只有三套课本,只够老师用。 每天上课,都是林长生三位老师前一天讨论一个教学方案,然后第二天再按照不同的进度教学。 半天时间复习写字,半天时间学课文儿歌。 一个学期下来,复习写字的时间,甚至要多于学习新课文的时间。 “张平,你认识字?” 林长生见张平盯着自己的备课本,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 张平心里一跳,赶忙挪开了视线,有些尴尬的说道: “小时候学了一点,也就能认个字,跟您没法比。” 这时候已经开始用简笔字了,而且不是费繁用简,而是本就如此。 就连老祖宗们也讨厌在日常用繁体字,根本不像某些文化毒瘤宣称的那样,说什么国人迫害。实际就是连文化人自己,都在习惯用简体字。 “林校长,一个学期就学这几篇课文吗?” 张平看了半晌,发现新课本上大多是儿歌,课文只有寥寥几篇而已。 就这点东西,放在上辈子,恐怕上几节课就学完了。 “就这几篇,还不一定能学完呢。” 林长生闻言,却苦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备课本拿出来,给张平看。 “学习是一个不断复习的过程,孩子们平时也没什么读书看报的机会,如果不多复习写字,年初学的东西,年尾就都忘了。” 负盲率? 张平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上辈子学英文的时候,他听老师讲过这个概念,还以为是英文独有的概念,感情这个时候就有了。 负盲率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五十年代初,国家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扫盲,过了十年,做统计的时候,本来以为文盲率会下降,结果一调查却发现,根本和想的不一样。 大量的村民因为没有使用场景,学习的时候,记住了这个字,等过了几年后再看,却已经都忘了。 李秀芝没有小炕桌,就用了张红星的。 一屋子小孩中,李秀芝坐在靠窗的边上,一扭头就能看到院子里阳光下的张平和妮儿,也算是安心。 妮儿裹在小被子里,待了一会就眼皮打架。 她抱着张平的胳膊,撅着小嘴巴,有点委屈。 “爸爸,我想妈妈,困觉觉了。” 张平犯愁。 李秀芝在上课,总不能现在来哄孩子吧? 正愁着呢,张平忽然一拍脑门,他不是有高乐高吗,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妮儿,爸爸给你弄个好吃的,一边吃一边等妈妈放学好不好?” 张平说道。 妮儿大眼睛亮了起来。 好吃的? 她虽然吃了两天饱饭,但是饿习惯了,一听到有好吃的,还是下意识会流口水。 三个老师都在上课,张平就自己去升了火炉子,弄了一点热水,随后又找了一个搪瓷碗。 高乐高倒进去,再兑上热水,一碗热乎乎的高乐高就做好了。 “爸爸,我要喝。” 高乐高的味道,其实有点过于甜腻,但放在这个年代却绝对是大杀器。 妮儿只是闻着热可可的味道,就已经眼睛放光了。 “先等等,还是太烫,会把嘴巴烫出泡泡的。” 张平安抚着妮儿,又等了一会,用手背摸着搪瓷碗发现差不多了,这才让妮儿喝。 “好了,妮儿喝吧。” 小家伙早就等不及了,自己捧着碗,好奇看着碗里面,尝试着舔了一下。 “真甜!” 妮儿笑出了酒窝。 舔一下,真甜! 再舔一下,真好喝! 爸爸真厉害,总能变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妮儿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没多久就把一整晚都喝光了。 “还想喝吗?” 张平笑着问道。 虽然答应都卖给宋老九,但少一点也无所谓,他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妮儿明显想点头,但是却马上又摇了摇头。 “想喝,但爸爸和妈妈还没喝。” 妮儿娇声说道。 张平心中一颤,这孩子,真是个小天使。 张平抱起妮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妮儿真是好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爸爸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爸爸,我困了。” 喝完了高乐高,妮儿开始眼皮打架。 张平见状,就把她抱起来,来到太阳底下哄着睡觉。 冬日的一点暖阳,虽然寒风凛冽,但太阳却也倍感温馨。 张平没抱过孩子,只能将妮儿横放在自己膝盖上,又抬起胳膊当枕头,哼着摇篮曲。 他做的不熟练,但妮儿却不挑剔,没多久就睡着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妈妈?” 半睡半醒间,小丫头忽然嘟囔了一声。 张平心中猛然一颤。 “妈妈总是哭,妮儿不想让妈妈哭。” “爸爸,你对妈妈好点,好吗?” “爸爸,是不是因为妮儿,你才不喜欢妈妈?” 小丫头明显是在说梦话,但说出来的每一句,都仿佛一根利剑,狠狠刺在张平的心头上。 他呆呆看着妮儿消瘦的脸蛋,没想到这个孩子心理,竟然压了那么大的一座大山。 妮儿很小,小到心理只放得下两个人。 爸爸,妈妈。 但爸爸却不喜欢妈妈。 她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妮儿放心,从今往后,爸爸会很爱妈妈,也很爱妮儿,让你们一直过好日子。” 曾经的张平,是个混蛋,逼得李秀芝和妮儿几乎饿死冻死。 这个混蛋已经死了! 而他既然活在了这个时代,就会用一切办法,补偿她们! 妮儿似乎听到了,咯咯的笑了一下,睡着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林长生上完了课,让学生们自己来操场上练习写字。 这个过程会持续大概一个小时,不能学到太晚,因为学生们都是来自各个村子,远的有二三十里山路,走着回家,等回到家就八九点了,天都黑得透透的了。 “张平。” 林校长来到张平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林校长,我怎么了?” 张平奇怪,林校长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古怪。 他心里有些嘀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第48章 林校长的白条 “张平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农协会的人?放心,我不找你要补助!” 林长生小声说道,仿佛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农协会? 又是农协会,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林校长怎么就认为自己是农协会的人? 张平的心里无语,农协会欠林校长的账,他凭什么认? “林校长,我要是骗你就天打五雷轰,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 张平举手发誓,吓得林校长赶忙按住张平的手,用力拍了一下。 “你这小子,不是就不是,发什么毒誓,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张平压根不信这一套,自然无所谓。 “林校长,这农协会议到底是干嘛的,你咋一直问这个?” 连着两次被误会,张平对这个农协会,也有了几分好奇。 听到张平问,林校长顿时叹了一口气,从破棉袄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皱巴巴的条子,粗略一数,竟然有二十多张。 “我来二道坡五年多了,除了前两年给了点补助之外,剩下三年都只发条子不给钱,说好的粮食补助和课本补贴,更是没影的事。” 林校长一张张条子如数家珍,显然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越翻脸色越难看。 张平凑过去好奇的看了一眼,差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张张白条,最少的大几十斤粮食,多的甚至上百斤,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些欠条上,怕是有上千斤的粮食。 怪不得学校困难成这样,连顿饱饭都吃不起,感情不是没有补贴,而是一直被打了白条。 孩子们饿的面黄肌瘦,甚至有可能饿死冻死,粮食却被某些人霸占了? “林校长,我能看看吗?” 张平皱了皱眉头,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火。 苦谁也不能苦孩子,砸锅卖铁得上学。 上辈子,他也是农村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有这样朴素的价值观。 但凡是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人,基本上都有这样的观念。 哪怕是山沟沟里的庄稼汉,也知道让孩子上学的重要性! 今天早晨他来学校的时候,看着灰头土脸的孩子们,哪怕穷的叮当响,还竭尽所能买点毛巾香皂暖壶呢,这几百上千斤甚至更多的粮食,就这么被活生生的克扣了? 这个农协会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林长生把白条递给张平。 张平翻了一圈,发现最早的一张欠条,甚至能追溯到三年多以前,当时只有四个学生,都只有十二三岁,按照规定,每一个月十五斤粮食来算,一个月就是六十斤粮食。 后来这几年,随着孩子变多,应该补贴的粮食数量,也在增加。 孩子也是劳壮力,上了学就没办法干活,所以在推广教育的时候,早就预见到了会有重重困难,特地补贴了粮食。 二道坡的学生这么少,恐怕就是因为应该补贴到孩子身上的粮食被吞了,所以林长生才难以发展学生。 几十张欠条,距离最近的一张,甚至就在半个月前,足足将近一百五十斤粮食。 “每个月发到手的粮食不足一半,有的时候没有粮食,就用其他东西顶,但实际上拿东西去换粮食,能换到供销社一半的粮就不错了,甚至有可能更少。” 林长生吐着苦水,张平听的默默点头。 他在宋老九那里买过粮,供销社一毛钱的苞米面,到了宋老九这里,基本要两三毛钱一斤。 这中间的差价,林长生也只能苦水往自己肚里咽。 林长生不是会倒苦水的人。 王老师摔了那一跤,彻底把他破防了。 这日子再这么继续下去,二道坡的小学,就真维持不下去了。 当听说张平来送东西时,他心里真是产生了一线希望,以为张平是农协会的人,能把欠的这批粮食补上。 “林校长,没有粮食,你们是怎么维持的?” 听闻此言,林长生并不反感张平,反而有一些高兴。 张平会问,就说明张平打算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割草,割柴,捡秋粮,拾麦,拔草,砸石头,矿上运木头……” 林长生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活计,配合着他那双满是裂痕的粗糙大手,张平的心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林长生在骗他,因为这样一来,至少说明情况没那么糟糕。 然而,现实却是林长生没有说谎! 为了维持这个小学,林长生几乎是把自己当成燃烧的火把,照亮黑夜。 这个火把,用血和肉燃烧,足足烧了五年,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林校长,您要信我的话,这批欠条先交给我,我帮您想想办法。” 张平想了想,说道。 林长生微微一愣,见张平面露郑重,不由得心中一惊。 “张平,你不是农协会的人,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也只是跟你说一说,你还是别插手了。” 林长生急忙说道,想要把欠条抢回来。 然而他哪里是张平的对手,虽然吃了一顿疙瘩汤,但他这点力气,连张平一只手都挡不住。 张平不由分说,直接把粮票塞进了怀里。 他没什么大本事,但起码还有点脾气。 “林老师,张平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李秀芝走过来,一脸忧心的说道。 她刚刚才学写字,所以很专注,听见这边的动静,还以为张平把林老师搞生气了。 “姑娘,你误会了,是我给张平兄弟惹麻烦了。” 林长生有些愧疚。 张平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他也是考虑不周,给谁倒苦水不好,偏偏给张平说。 李秀芝眼睛眨了眨,狐疑的看着张平。 这家伙到底在生什么气? 张平气的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张平更气的是,有人欺软怕硬,只敢欺负林老师这样的老实人。 林长生是好老师,自从五年前来到二道坡,先是自己挖土窑建学校,后来又独自支撑了两年,再后来,生生把一个破土窑建成了有三位教师,几十名学生的小学。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乡土的奇迹! 这种老师,遇到困难,他要是没能力也就罢了,但偏偏他还有点能力,岂能坐视不管? 第49章 打是亲骂是爱? “放学喽。” 回医院的路上,李秀芝一直盯着张平。 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平都没有说一句话。 吃完饭,张平总算是有了一点计划,打算去找一趟宋老九。 “你站住!” 李秀芝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李秀芝拽住了张平,问道。 “秀芝,你想多了,我不是在宋老九那里存了块布吗,打算去拿回来!” 张平勉强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出去。 “宋老九?白天的时候,你明明说的是孙涛!” 李秀芝的声音再次响起,脸上已经多了一分冷漠。 “张平,我和你是两口子,我还给你生了个闺女,到底有什么事情,你非要瞒着我?难不成你还怀疑我去告密?” “生孩子那段时间,我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一遭,都没有想过跟你分家,现在你有事瞒着我,你怕什么,怕我走不成?” “叮!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张平猛的愣了一下,迷糊的很。 这是咋回事? 李秀芝不是在发脾气吗,好感度咋还增加了? 张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打开系统,顿时发现李秀芝的好感度来到了四十一。 没错,好感度的确增加了。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李秀芝见张平半晌没说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听着呢,嘿嘿。” 张平说道,看着李秀芝,忍不住傻笑了一声。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 自己也是好起来了,小媳妇都开始心疼自己,骂自己了。 “你到底是咋想的?这年头谁都顾不了谁,你咋就非要逞英雄?” 李秀芝盯着张平,明亮的大眼睛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谈及正事,张平终于认真了起来。 “秀芝,你觉得学校怎么样?” 张平没有回答,而是先提了一个问题。 “挺好的,我今天学了儿歌,还认了字,王老师还教我写了妮儿的名字。” 提起上学的经历,李秀芝顿时忘了和张平生气,忍不住笑了一下。 学校很破,但是课本上的课文和儿歌,却让她感到分外的新鲜。 原来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加起来就是一个字,原来妮儿的名字这么写。 “那你想不想留在学校,当个老师?” 张平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听闻此言,李秀芝却忙的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荒诞。 “张平,我才刚上了半天课,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咋当老师?” “有啥不能当的?农协会按说应该发给老师孩子们粮食,他们发了吗?” 张平瞪眼,有些不爽。 “这能是一件事吗?” 李秀芝有些好笑,张平咋还孩子气起来了? “而且,林校长是城里人,两位王老师也是正经大学生,我哪跟人家比,就算咱想当老师,恐怕装上也不会同意。” “你别管这么多,你就说想不想当?只要你想,哪怕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张平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秀芝的眼睛。 李秀芝,从没见过张平这么认真,一时间不由愣住了。 “我想……我咋不想呀?” 沉默半晌,李秀芝幽幽说道,手拧巴到了一起,脸蛋上露出了一丝向往。 “跟孩子们在一起读书,认字,这得是多好的一份活,就算没工钱我也想干。” 虽然只在学校待了半天,但李秀芝也看得出来,二道坡小学的环境非常差。 两位王老师明明是受人尊敬的教师,但身上的衣服却比她还薄,听孩子们说,如果不是张平添置了暖水壶,两位王老师都不敢把手伸出来,因为手上都是冻疮,怕吓着孩子。 “你想当,咱就想办法当这个老师。” 张平嘿嘿一笑,伏在她耳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其实计划也很简单。 他不管这个农协会是不是故意克扣粮食,但二道坡几年来不管不问,显然是没把学校放在心上,还觉得学校是个拖累。 既然二道坡不愿意养小学,他就把小学养起来。 他真金白银和粮食供着学校,替二道坡解决了大难题,还白白养了几十口学生,却只要一个老师的编制,这不算过分吧? “你咋这么敢想?你知不知道养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要多少粮食?” 李秀芝推开张平,轻轻揉了揉耳朵,脸蛋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张平靠的太近了。 好感度加一。 张平眼睛一亮,看来日后得多亲近亲近,好感度能增加呀! “我要是没点能耐,咋当你男人?反正我有办法!” 说着,张平瞅了一眼天色快黑了,赶紧往外走去。 “晚上不用等我,今天晚上我未必能回来。” 临走前,张平特地嘱咐了一声。 李秀芝看着张平的背影,复杂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自家男人一下子回头的太多,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一阵哭声响起来。 李秀芝稍稍一愣,抬头看向对面墙角的病床上。 “陈大姐,你还没睡呢?” 陈大姐的床铺上,早早就没了声音,李秀芝还以为她早就睡着了。 没想到又在哭了。 “妹子,你那还有没有粮食,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我……我没奶了!” 陈大姐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来,一脸悲戚的看着李秀芝,脸上已经沾满了泪花。 闺女出生才两天,她就已经没有奶水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有粮食,我这里还有点肉呢,我马上给你做。” 李秀芝看着陈大姐菜色的脸蛋,顿时红了眼眶。 同病相怜。 她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不也是和陈大姐一样吗,又怎能置之不理? 小李同志虽然责怪张平救救济学校,但她自己也是个软心肠的人,看见有困难的也想帮一把。 片刻之后,一顿连肉带菜的丰盛饭食,端到了陈大姐面前。 陈大姐狼吞虎咽地吃着。 但就算吃了饭,一时半会也没有奶水。 李秀芝咬了咬牙,喊来了陈护士,从她那里多要了三勺营养剂。 “秀芝,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今晚我们娘俩都得饿死。” 陈大姐把奶瓶凑到孩子嘴上,孩子顿时和她一样,仿佛狼吞虎咽一般。 见到这幅情景,李秀芝叹了一口气,明明陈大姐比她年长十岁,但她却伸出手来将陈大姐抱在了怀里。 家里有个好男人,的确很重要。 无论张平想怎么折腾,只要他形象正道,自己除了支持绝不能拖后腿。 第50章 张平的计划! 今天晚上是一场硬仗。 张平站在煤场办公室的外面,心里没由来的闪过了这个念头。 “张平兄弟,东西弄好了?” 宋老九打开房间,满脸堆笑,请张平走进了屋。 屋里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盘猪头肉,外加两碟花生米,和两个现做的小菜。 东西不多,都是冷盘,但放在这年月绝对是大餐。 三个汉子,已经喝了两杯,见张平进门,急忙起身问好,其中一人正是白天见过的陈瘸子。 “这里边是营养粉,面粉你自己添,或者你不愿意也可以单独卖,反正我拿了钱这东西就归你了,别人问起来,我也当做不知道。” 张平把装高乐高的口袋,递给宋老九。 宋老九见状,眼睛顿时一亮,数都没数,就先掏出了七十块钱。 “你不数一数?” “张平兄弟,要是连你都信不过,我这生意就别做了。” 宋老九随口说道,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闻了闻味道,确定是高了高后,就小心翼翼塞进了床上的木箱子里。 箱子里都是宝贝,比他的命还重要。 “张平兄弟,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这杯我敬你。” 钱货两清。 江湖朋友互相捧,张平也的确很久没喝酒了,忍不住喝了两杯。 “不能再喝了。” 陈瘸子等人还想敬酒打圈,张平却扣下了杯子,死活不肯再喝。 他还有正事,今晚不能喝多。 “张皮兄弟,你是不是有事?” 办公室不大,煤炉子烧着煤火非常旺,烘的屋里非常暖和。 宋老九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盯着张平,忽然有些奇怪。 往常的张平,虽然努力装成熟,但总是有一分稚嫩,但今天不一样,仅仅只是往凳子上一坐,就透着一股子狠劲。 “我的确有点事情,想让你帮忙。” 张平想了想,拿出了农协会的白条。 “老哥,你是街上的狠人,你能不能跟我说道说道,这个农协会到底是干嘛的?” 二道坡小学的白条? 看见条子,宋老九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的盯着张平。 “兄弟,你该不会是想替小学做主吧?” 二道坡小学的困难,街面上的人都知道。 二道坡又不大,但凡只要不眼瞎,就知道林老师的事迹。 “老哥,您说笑了,我就一个赤贫,哪能替别人做主?” 张平随口一笑,把白条拍在了桌上,依次摆开。 “我就是想给我家媳妇讨个工作,想看看这个农协会是个什么德行,如果他们吃人不吐骨头,我就趁早灭了这个想法,换成钢厂那边,如果他们是有良心,确实拿不出粮食,我就寻思替他们平了白条的帐,让他们给我媳妇写个推荐书。” “这里面得是一千多斤粮食吧,少说也得两百块钱呢!兄弟,两百块钱再加点,咱换成钢厂办公室不好吗?” 宋老九皱着眉头,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张平说自己是赤贫,他可不敢信。 换成别人,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弄个小学的工作做,他可以理解,毕竟就是混个工而已。 但张平可不是一般人。 这兄弟道行深,总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稀罕物,钢厂办公室那边明码标价八百块钱,看着很多,但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钢厂办公室? 张平从没想过,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此时就算想了,也没打算改变想法。 “走一步看一步,日后如果想换地方再想别的办法,我现在觉得小学老师这个工作就挺好,很适合我媳妇,有个地方上班,也能读书认字。” 张平口不随心,半真半假的说道。 宋老九也没打算真的替张平考虑这么多,见张平坚持,就透了个底。 “张平兄弟,农协会还真不是没良心,咱二道坡的状况你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发的粮食都粗多细少,家家吃了都涨肚子,疼的难受。” 说到此处,宋老九指了指旁边三个弟兄。 “就拿陈瘸子来说,去年他还吵着闹着要跟我分家,说要自己支一摊,结果今年冬天还没过年,他就已经撑不住了,跑回来哭着求着跟我干。” 陈瘸子被当众点名,顿时面露尴尬,闷头喝了一杯酒,趴在桌上偷偷捡花生豆吃,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瘸子是这样,其他两人的状况也都差不多,都是难兄难弟。 “能干活的劳动力都这样,您说谁有闲钱给孩子?” 宋老九悠悠说道,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复杂之极。 但凡能活命,二道坡也不至于扣小学那点粮食。 实在是拿不出来。 每年挤出一点粮食给学校,就已经不容易了。 “行,有老哥你这句话,这堆白条我拿了。” 张平沉默了片刻,直接把酒杯倒满,举杯。 “宋老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杯我敬你。” 听闻此言,宋老九赶忙举杯,一脸的敬佩之色。 酒过三巡,陈瘸子等人已经喝醉了,张平和宋老九聊的多,喝的少,都还算精神。 趁着酒劲壮胆,宋老九亲自给张平带路,来到了农协会的大院。 直到来到门前,张平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路过了这里四五次。 农协会就在供销社商店的对面,占了两处大宅子的院,外表看去仿佛是大队部。 “谁呀,这么晚了不睡觉,有事明天再来吧。” 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非常的暴躁。 吃不饱的人夜里难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这一晚上都别想再睡了,因为一躺下就会火烧火燎的闹心,闹肚子。 “老刘头,我是宋老九,赶紧开门,我这里还有点剩下的炒黄豆。” 张平刚想说话,宋老九却按住了他,扯着嗓门对里面喊道。 脚步声变快,仿佛是被炒黄豆吸引,没过一会就开了门,露出了一张满是褶子的脸。 “宋老哥,还是你有良心,记着咱们弟兄。” 他拿了炒黄豆,目光一瞥却不由愣住了。 宋老九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不说一句话,直勾勾的盯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哎呀妈呀!你这小子怎么不说话呀,吓死个人!” 宋老九把他搀扶起来,同时给张平使了个眼色。 “我兄弟有点事,咱们去那屋里,我兜里还有点下水肉。” 第51章 五大队着名懒汉! 下水肉? 刘老头本就没油水的肚子,开始剧烈抽搐。 趁着这个空,张平走进了院子里。 看着张平进院子,刘老头隐约意识到不对,然而宋老九胳膊按在他肩膀上,根本不让他动一步。 “老刘头,今晚上你敢说一句话,从今往后炒黄豆没了,猪下水没了,什么都没了。” 老刘头心一颤,默默看了张平一眼,跟着宋老九进了自己的小房。 六间大瓦房,外加两个大铁门仓库,角落里还有一个微微带着味道的厕所。 这就是张平进门后,看到的场景。 农协会? 听名字像是个好地方,但看起来好像比矿场还惨。 矿场那边,就算再辛苦再累,如宋老九这帮人,好歹还能吃上点好东西。 张平没去过钢厂,不知道钢厂是什么状况,想来应该比矿城更好。 这年月,钢厂绝对是最好的去处之一。 但农协会,张平根本没听过这个地方。 “谁在外面,是老刘头吗,正好给我倒壶热水。” 张平挨个门前走了一圈,走到第三间屋子的时候,里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前两个房间都没人,后边也没亮着灯,似乎也就只能去这个房间撞撞运气,想到这里,张平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点着一盏灯,桌子上摆着一份份稿纸,门开的时候寒风一吹,屋里的纸顿时落到了地上。 “老刘头,我不是说了吗,别把门开这么大,你看看东西又弄乱了。” 男人披着棉袄,叼着烟嘴,一边说,一边去地上捡纸。 直到张平站到他身边,男人才忽然愣了一下,意识到眼前不是老刘头。 “你是谁?” 中年男人盯着张平,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之色。 农协会的大院,虽然不是钢厂那样的好地方,但有胆子进来的人也不多。 更何况,门外还有老刘头。 “老刘头没事,我来找你办点事。” 张平淡淡的说。 “办事你就找错地方了,二道坡谁不知道,咱农协会就是个空架子,要粮食没有,烂命一条,你要是偷东西的,我劝你赶紧走,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准还得让你搭两斤粮食。” 男人说着,把烟嘴吐到了地上,随后把稿纸摊到桌子上,继续干自己的活。 张平默默观瞧,片刻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宋老九说农协会困难,他选择相信宋老九,但心里毕竟还留了几分警惕。 如今眼前所见,张平彻底没有怀疑了。 男人奋笔疾书,写了一项又一项,但却不是农协会的进项,而是接下来一个月,去各家讨粮借粮的计划。 “如果还不信,仓库钥匙在这里,但凡能发现一包粮食,你随便拿。” 哐当一声,男人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铁钥匙。 等了片刻,男人却发现张平没走,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张平,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疑惑。 “小伙子,你不是来偷粮食的?” 二道坡非常困难,只要能活命,别说是偷粮食,就是抢粮食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之所以今年这种事情没多发,是因为抢粮食的也发现,根本抢无可抢。 “我不是来偷粮的,我是来送粮的。” 张平说道。 “送粮,你是矿厂还是钢厂?” 男人眼睛一亮,瞬间热情了许多,给张平倒了一杯热水,又给张平搬来椅子坐下。 “同志,你们总算是想起我们了,这几个月村里的日子是真难过,家家来找我要粮,家家都说我们扣了粮食,但天地良心,咱们都是一个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算有那心,我有那胆子吗?” 男人开始倒苦水,把一张张条子,放到张平面前。 “这是二大队的,这是三大队的,还有这后边四大队,五大队,十几个大队和村子,还有小学那边林校长,已经两三年没发够粮食了……” “我哪个厂子也不是,我就是五大队的人,我叫张平。” 张平又说道。 中年男人忽然愣住,再看向张平,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丝恼怒。 “小子,你来要粮就要粮,你耍我干什么,你们五大队那么穷,哪来的粮给我?” 他重新叼了个烟嘴,刚要继续写,目光却忽然一凝,落在了旁边的一张草纸上。 “你说你叫什么,张平?” 张平点了点头。 “你就是五大队那个老大难,懒汉?” 男人再次抬头,冷冷盯着张平,目光中已然多了一丝不满。 “你来干什么,五大队上讨不到粮食,就跑到农协会来闹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拍的桌子砰砰响,同时把一张纸,拍在了张平面前。 五大队,着名困难户,一张纸上,就只有张平一家。 李秀芝生了孩子,纸上有特殊情况说明,而张平后面就只有两个字懒汉! “我不是来要粮的,我是来送粮的。” 张平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五大队上挂了号。 “你要是能送粮?”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看,指着角落里的尿壶。 “你要是能拿出一粒粮食,我把那玩意顶在脑袋上,给你当猴耍。” 家家都难,他在二道坡,见了谁都抬不起头,但唯独有一类人,他腰杆硬气。 懒汉! 这种人的粮食,扣了也就扣了,反正他们吃了粮,也创造不了半点价值,只会呼呼睡大觉,与其让他们白吃粮,不如把这些粮送给别人。 砰的一声。 一沓钱摆在了桌上。 “这些钱,能不能换粮食?” 张平淡淡的说道,从兜子里掏出来一把钱,扔在了桌上。 “这么多钱,你从哪弄的?” 中年男人猛然抬头,看向张平。 “钱多?这点钱算多吗?” 张平从兜子里,又掏出一沓钱。 砰砰砰! 张平每砸一次钱,桌子便颤三分,等到兜子里的七十块钱都砸完,桌上的草纸已经被钱都盖住了。 矿场的钱都是零散钱,所以宋老九给张平的钱,也都是零零散散的。 不多,但很有冲击力! “这里有七十块钱,你能买多少斤粮食?” 张平把钱掏完,破布袋子一甩,直接问道。 七十块钱? 中年男人彻底懵了。 这么多钱,还都是一个懒汉拿出来的,他没做梦吧? 第52章 五千斤粮食的巨债! “小子,钱从哪儿偷的,你赶紧送回哪里去,这么多钱,要是让人家发现,你得挨枪子……”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瞪眼瞅了张平一眼,捡起地上的袋子,往里面装钱。 偷的钱? 自己好心好意来送粮,感情他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偷钱的小骗子? 张平顿时无语了,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这钱来的板板正正,没有一点问题,你要是嫌脏手就直接烧掉,反正这钱给你,我就不会再拿回来。” 张平扯开袋子,作势就要把布袋子往油灯上放。 中年男人见状,吓得浑身一抖,赶忙吹灭了油灯。 “你这小子没偷就没偷,干嘛把钱烧掉,你知道这七十块钱能买多少斤粮食吗?” 张平怎么可能把钱烧掉,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片刻之后,中年男人总算是相信了张平没问题。 两人重新坐下,中年男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张平这才知道他叫廖柏明,是农协会的管事,也搞明白了农协会管什么。 简单点说,农协会啥都管,又啥都管不了。 有粮食的时候,廖柏明说什么是什么,没人敢和他唱反调,因为他管着发粮。 但没粮的时候,他就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也没人搭理他。 而不凑巧的是,这偌大的农协会,现在就已经没粮了,而且这种状况从入冬开始,就一直存在。 其他几个干活的,怕被上门闹事的乡亲们打,天天都称病不来,就只有老刘头和廖柏明俩人看着农协会。 廖柏明直勾勾的盯着张平,又看了看五大队的名单,嘴里不停嘟囔。 “真是奇了怪了,你这懒汉竟然也有醒悟的一天?” “怎么,我躺床躺累了,还不能翻个身活动两下?再说大队上闲言碎语能信吗,你又没亲自调查过,你怎么知道我是懒汉?我要是懒汉,能弄来这七十块钱?” 张平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反正也不怕廖柏明去查,因此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见她这幅样子,廖柏明顿时就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反正人家是雪中送炭来了,称呼懒汉的确有点对不住。 “张平兄弟,你消消火,我不是不了解状况吗,我在这里给你赔罪。” 廖柏明能屈能伸,不停点头陪笑,还给张平换杯热水。 房门边有一条缝,老刘头和宋老九凑在门边,一脸古怪的看着里面,都瞪大了双眼。 “宋老九,这小子是什么来头,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钱?” 老刘头嘀咕了一声,眼睛就像是沾了胶水,死死盯着桌上那几十块钱,死活拔不出眼来。 “二道坡最近出了个奇人,大冬天里抓了一百多斤鱼,你听过没有?” 宋老九嘿嘿一笑,略带得意的卖了个关子。 “听过听过,这大冬天的水拔凉,我河沟边都不敢去,但听说这小子不但能在冰水里扎猛子,还能抓大鱼,简直像说书先生嘴里的浪里白条张顺一样,难道就是这小子?” 老刘头瞪大双眼,忍不住说道。 这个张顺,就是水浒里面的梁山好汉,位列第三十位,天损星,乃是梁山的水师头领! 他年轻时没少听说书先生讲,因此记得非常清楚。 能和水浒好汉一样外号的小子,他好奇得很。 或许声音大了点,屋里的廖柏明眉头一皱,猛的冲上门边,撞开了门。 门外两人猝不及防,顿时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老刘头,你不看门,跑我门前来扒什么灰?” 廖柏明没好气的说道,还以为遇到了贼,赶忙把两人搀起来,这才发现宋老九也在边上。 “宋老九,你们煤场推了半年的粮,今天总算见到你了,你什么时候给我?” 廖柏明抓住宋老九的胳膊,死活不撒开。 “老廖,煤场也没有余粮,再说我不是把张平兄弟给你送来了吗,有他在,你还怕没粮食吗?” 说着,宋老九看向张平,满脸的求助。 张平兀自坐在屋里,不言语也不看宋老九,只当没有他这个人。 开什么玩笑? 他帮林校长讨粮食,是为了给李秀芝弄个教师的身份,宋老九一个臭老汉,又臭又脏,张平凭什么帮他? “都进来吧。” 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又多了两个人,更拥挤了一点,而且还少了一把椅子。 宋老九直接坐下,老刘头也不介意,直接蹲在了旁边,端茶送水,凑个热闹。 “这几十块钱,是我给张平兄弟卖鱼赚来的,来路绝对没问题。” 宋老九又介绍了一遍张平。 当听到张平就是最近几天抓鱼的神人时,廖柏明吓了一跳。 “废话就别说了,还是说说粮食的事吧。” 张平无奈的看着三人,拍了拍桌上的条子。 趁几人闲话的时候,他已经把廖柏明的本子翻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翻之下,张平差点骂了娘。 来之前,他以为农协会只欠着林长生粮食,一千多斤粮食,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等看完之后,张平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除了钢厂和土矿,农协会就没有不欠债的地方。 每一个大队都趁着粮食,每一个该发补助的地方都发不满。 就拿镇医院来说,镇医院有院长一人,正式医生两人,赤脚医生三人,外加几个培训过的护士,一共九个人。 这年代的医生收入水平,属于最高的那一档,院长月收入足足将近一百元。 不算院长,医生和护士的收入也在四五十元左右,至于不在编的赤脚医生,按农民算,一个月也该有二三十元。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补贴的粮食,粮票,肉票,糖票,工业票。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陈小倩这个小护士,凭她一人的薪水,养活两三家人,指定是没问题的。 但实际上,最紧俏的粮食只能发够一半,而且还是粗粮多,细粮少,钱倒是没少,但关键是有钱买不到东西,不就等同于废纸吗? 镇医院这种最重要的单位之一,都这样,其他单位更别提。 一个本子上到处都是欠债,毫不夸张的说,这一个本子上就算没有欠着五千斤粮食,也有四千大几! 第53章 五十好感度的奖励! “这真怪不到我们头上,矿场月月都加班加点的干,这个月还多交了一半的矿呢,我们拿不出多余的粮。” 宋老九两手一摊,直接摊平。 他是矿上的人,自然要为矿场说话。 见此情形,张平看向廖柏明,廖柏明默默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钢厂和矿场都没得说,主要是今年的收成太差,而且又赶上了山上闹野猪灾,秋收的时候,折腾坏了不少粮食,还伤了几十个村民,这才导致今年日子难熬。” 野猪灾? 张平心头一跳,下意识有点手痒。 他没想到,来到这个年代,竟然还听到了这个让他手痒的词。 上辈子,张平在钢铁丛林里卖命,天天做梦也想回到老家农村,梦里经常梦护农队的日子。 没来大城市之前,张平是周边县城有名的机油手,一手复合弓,一首戳心矛,带着一堆猎狗,周边几个县城的野猪,他抓的不亦乐乎。 “既然没粮,干嘛不杀野猪,难不成有禁令?” 张平下意识问道。 然而听闻此言,在场几人同时看向张平,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张平,那个是野猪,进了林子比老虎还凶的东西,谁能打得过?” 宋老九把凳子搬远了一点,仿佛张平说这话,会让他也丢脸。 野猪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张平无语的看着宋老九,直接拿来纸笔写写画画。 “撩狗,快帮,重炮这三种狗打配合,苞米粒引诱野猪进包围圈,远了用弓箭,近了用戳心矛,一戳下去,野猪必死无疑,这很难吗?” 张平把要用的东西写上去,直接问道。 廖柏明宋老九看了半晌,再抬头来望向张平,脸上满是茫然。 “张平这都是什么东西?” “撩狗,快帮,重炮,这三种是什么狗,咱这只有土狗,没听过这几个啊?” “弓箭能射野猪,我咋没听过,大队保安科说过,那玩意子弹都打不死,弓箭能射死?” 廖柏明指着张平写的东西,从头问到尾,十足的没有见识。 虽然没听过,但廖柏明却觉得张平没在说谎,因为说谎的人没有这么强的自信。 眼前这小子,好像的确会抓野猪,而且还不只一两只,而是那种专家! 之前省里的农学专家来指导过种地,廖柏明从那些专家身上,就看到过和张平一样的自信劲。 这小子,的确让他长了见识,先是浪里白条,现在竟然还会抓野猪。 他怎么没听说过五大队有这号奇人? 这十里八乡的,野猪灾可不止一年了,早知道张平会抓野猪,夏秋的时候就该把他请来,去治理野猪。 “这都是抓野猪的东西,我自己随便起的名。” 张平随口解释了一句,有心解释,却发现说了他们也未必懂。 就比如撩狗快帮重炮这三种狗,撩狗嗅觉敏锐,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野猪身上的味,作为山里指引。 快帮速度快,体型修长,擅长丛林奔跑,能快速围堵,不让野猪逃跑。 而重炮,则是冲锋的主力军,莽哥,见到野猪直接就咬。 但这种狗,想在二道坡找到,根本不可能。 这些狗的粮食,足够几个成年人! “咱们二道坡,以前抓野猪用什么东西?” 粮食都没得吃,野猪浑身都是肉,一只成年野猪少说两三百斤,甚至四五百斤,抓住一头,够全村吃一顿! 他就不信这十里八乡,没人会抓。 听闻此言,廖柏明却连连摇头。 “野猪谁敢抓,二大队那边有个抓狼的好手,据说还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十里八乡的野狼都被他们抓光了,但就算这样,人家也不抓野猪,说抓野狼好歹还能活命,抓野猪稍不留神,不但被丢了命,而且还连毛都伤不了。” 张平听得嘴角抽搐,不过也可以理解。 狼虽然听着危险,但其实比较反直觉的是,狼对会实用工具的成年人而言,反而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廖柏明不明白,宋老九呢? 宋老九好歹也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张平就不信他也没办法。 而宋老九听了,比廖柏明更没用。 “你别看我,你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全拆了,我也弄不住一个野猪!” 张平彻底无语了。 区区野猪而已,有这么麻烦吗? 不过当张平仔细想了想上辈子的情形,却发现还真不是夸张。 野猪,是真的难杀。 吃饱喝足的成年壮汉,都没多少人愿意碰野猪,更别说这年头吃不饱,饿的腿发软,哪能是野猪的对手。 上辈子就算有动物保护,其他动物还是很容易就被偷猎到灭绝,但就在这种严格保护动物的背景下,明明有那么多偷猎者,可是野猪却是开放捕猎,是正规的合法狩猎。 而且不但可以抓,抓了之后,还能去村里镇上领赏钱! 抓野猪虽然需要狩猎症,但只要能抓住是有赏金的,有不少护农队都是靠这个过活。 然而就是这样有金钱激励,野猪还是成群的泛滥,根本管不住! 因为野猪喜欢山林,钻进林子里横冲直撞,长得又矮又敦实,身上还裹了一层大泥巴。 林子里遮挡视线阻碍行动,一不留神就会被野猪撞个人仰马翻,少说皮开肉绽,重则骨头断裂,因为野猪袭击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惜我上辈子的东西带不过来,否则的话,必能大发神威。” 张平心里郁闷。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八,好感度:五十!】 【叮!】 【李秀芝好感度正式突破五十点,奖励一次自由选择地点的机会!】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突破五十,奖励一次免费升级空间的机会,是否升级?】 【升级!】 张平猛的一愣,仿佛幻听了一般,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 “你们听到了吗?” 听闻此言,在场三人面面相觑。 “张平,你听到什么了?” 宋老九凑到门边,小心翼翼往外看去,还以为张平听到野猪叫了。 若是有野猪,就算他们有四个人,恐怕也扛不住。 野猪听起来没有柴狼虎豹那么厉害,但只有正面见过野猪的,才知道这家伙的杀伤力是真的猛。 豺狼虎豹,虽然吃肉又是野兽,但好歹有点脑子,但野猪除了蠢就是莽,纯靠皮厚血多,横行霸道。 有野猪在的山林子里,就算老虎也不愿意和它们在一起。 第54章 野猪换粮食? 张平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足足喝了一大杯热水,才压下了激动的心情,知道现在不是研究系统的时候,赶忙问道: “老廖,如果我能弄来野猪肉,你能不能把它换成粮食?” 当然能,这简直太能了。 “猪肉值钱,野猪肉更值钱,如果你能弄来一头野猪肉,咱直接就能拉到县城里卖钱。” “野猪肉几百斤,而且可能还不止一头,卖这么多肉,会不会被举报?” “没问题,咱这是农协会,我直接批一个计划外采购,属于正规售卖,谁能说什么?” 廖柏明说着,直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沓票,随手写了一张,直接盖了个戳,这就是合格证。 趁着他写东西的时候,张平开始研究系统。 指点地点传送,竟然是只要输入地点,就可以直接传送回去,不过有一点,传送地点一定要是张平去过的地方,而且还是脑中有具体存在的位置。 因此什么宇宙飞船,武器库,金库之类的地方,张平就算看过电影和纪录片,但也没具体去过,因此没办法去。 不过这些地方虽然不能去,但他可以回老家宅子啊! 老家的宅子里,就有狩猎野猪的全套工具,那可是他猎杀了几十头野猪的惯用武器! 不过可惜的是,指定地点的功能,只开放了一次,后续可以升级,但现在只能用一次。 至于提升空间,则是把基础倍数扩大了一倍。 原本是八立方米,两米长宽高,现在变成了四米长宽高,变成了足足六十四立方米! 廖柏明写完条子,认真的看着张平,问道: “张平,你真能抓野猪?” 如果廖柏明早几分钟问,张平还真没多少信心。 没有他家里的那套装备,想抓野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现在? 看着系统奖励的指定地点,张平咧嘴一笑,重重拍了拍胸口。 “我吹牛?到时候就怕我杀的野猪太多,你们会怪我把野猪都杀光!” 张平耸了耸肩膀。 他还真不是吹牛。 杀野猪,也是有科学指引的,按照上辈子的规矩,一平方公里,只能最多有两只野猪。 而张平开始捕杀野猪前,上辈子村子周边的野猪,已经泛滥到一公里五六只甚至七八只。 而张平加入这项运动后,仅仅过了两三年,当地的野猪就成了稀罕物,甚至连镇上都专门有人来劝他,不要再杀了,小心把周边野猪都杀光。 野猪这东西,在林子里基本上没有任何天敌。 它们成群结队的出动,老虎狮子能打过,但不愿意碰它们。 其他的东西,就算是野狼也基本咬不破它们的皮,毒蛇之类更是连皮肉都撕不开,更别说灌毒。 野猪这玩意,除了脑子不好,基本上就是个完美的动物物种! 皮糙肉厚还生得多! “一斤猪肉一块五,野猪肉更值钱,而且还是过年,起码能卖到两块钱一斤。” 宋老九不会杀野猪,但是却会算账。 “一只野猪,就算小一点的也能卖五百块钱呢。” 宋老九说到这里,看向廖柏明。 廖柏明连连点头。 “张平,只要你能弄来野猪,我就能把肉都换成粮食,到时候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 “口说无凭,你现在写个自己扣个戳,等我杀完野猪,我要你给我媳妇写推荐信,让她在二道坡小学当老师!” 张平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听闻此言,廖柏明顿时好笑,他还以为是什么条件,感情就是这点事,立刻写了个推荐信。 除了推荐信外,他还另外写了个保证书。 “张平,只要你能抓来野猪,除了你媳妇的推荐信,二道坡小学这几年来欠的一千多斤粮食,外加你们五大队该发的补助,我都给你们补齐。” “还有,我还可以擅自做主,多杀一头野猪,我给你们五大队单独留下三十斤猪肉,给你们炖猪肉炖粉条子,让你们过个肥年,这够意思了吧?” 六十年代讲究计划经济,张平就算杀了野猪,也不是这些肉的主人,但廖柏明管着农协会,却有权利分猪肉。 他开出来的这些条件,绝对够豪爽。 在宋老九的见证之下,张平郑重的收好推荐信,随后转身向外就走。 他得赶紧回一趟五大队的破房子,把空间里的破门板和火炉子都卸下来,腾出空间! 野猪,等着你张爷爷来弄你们吧! “宋老九,张平真能杀野猪?” 看着张平走了,廖柏明逐渐恢复了平静,又开始犯嘀咕了。 刚刚张平说的信誓旦旦,他就忍不住信了,还被折腾的很激动,但此时仔细想想,这不是在扯淡吗? 十里八乡的都拿野猪没办法,张平能有什么办法? “矿上有爆破队,钢厂那边有保安科,其实真要解决,野猪也不难解决。” 宋老九吧唧着热水,刚说了野猪,把他馋虫勾起来了,嘴里没滋没味的说道。 “子弹和爆破火药那么宝贵,怎么能浪费在野猪身上,再说这东天雪地的,去哪里找野猪?” 廖柏明没好气的瞪了宋老九一眼,觉得他在开馊主意。 “既然你没办法,那除了相信张平,你还能干什么?” 宋老九两手一摊,十分光棍的再次躺平。 身为二道坡的一员,村民们没吃的,他也看在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什么人说什么话,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的很。 反正廖柏明和他,都没办法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 目前来看,整个二道坡,满打满算就只有孙涛一个人有点办法,但人家非亲非故,干嘛要在白帮二道坡的百姓? 张平愿意顶上来,还的确想了个办法,干嘛不试一试呢? “我可告诉你,如果这小子真能解决问题,他就是个人才,不,是个宝贝!你如果不早点下手,指定会后悔!” 宋老九悠悠的说道,咧嘴笑了一下,却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柏明脸色微微一变,听出了一点不同的意味。 把话说明白,还有什么劲? 宋老九挥了挥手,往外走去。 “我劝你早点动手,缺粮食的,可不仅仅是咱二道坡一家。” 第55章 收留大姐? 廖柏明若有所思的看着夜色,夜空之中没有几颗星星,但有一颗却格外的闪亮。 今年冬天都难过,受到野猪灾的地方,也不只是二道坡。 “农协会这几间院子,的确有点太空了,看来我得早做打算,再多弄一个名额。” 廖柏明嘟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重新拿了一张草纸,写上了张平的名字。 “等等,这小子想来农协会吗?万一他不愿意来,怎么办?” 廖柏明忽然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想到了宋老九的话。 “不管了,只要这小子真能解决粮食问题,就算他不愿意,我也把他绑过来。” 夜色之中,张平才刚刚回到镇医院,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娘的,是不是宋老九在背后骂他? 张平心里嘟囔了一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上了,要绑着进农协会。 “你咋回来了?” 李秀芝已经把妮儿劝睡着了,见张平回来,目光有一点点躲闪,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张平。 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看张平,她总觉得有点害羞,很不好意思。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是还得走,但忍不住想见你,就回来看一看。” 张平轻声说道,直勾勾的盯着李秀芝,努力想看出一点痕迹。 在农协会的时候,突然就涨了几点好感度,正式突破了五十大关。 张平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小媳妇,当着他的面没有好感,咋一离开,就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给孙涛送板车的那一晚,李秀芝也在涨好感度。 这两次加起来,涨了整整十点好感度,总不能是小媳妇在自我感动吧? 虽说他接手了以前张平的那个烂摊子,但就凭以前张平做的那些亏心事,这几天下来,恐怕也没法让李秀芝彻底改观! “张大哥,等我能下地了,我给你家干苦力还钱,就别为难大妹子了。” 张平正想着,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张平微微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旁边病床,一双眼睛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这是咋回事? “大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咋有些听不懂?” 张平奇怪的说道。 虽然都住在一个病房,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平时即便进了病房,他也绝对不去看那边,免得会尴尬。 “大姐生了个女娃,她家里已经连着几天没来人了,我看不过去,就把剩下的那块肉给她吃了,还给她喂了一顿奶粉。” 李秀芝小心翼翼的说道,咬着嘴唇,有些心虚。 “如果你心疼钱,等回家后我去找周大娘干活,把这个钱补上,只要你不着急,哪怕就是干一年才能还上,我也干!” 李秀芝轻声说道。 中午剩的那点肉,值三毛钱就不错了,加上一顿营养剂,也不过就三块三毛钱而已。 为了这点钱,竟然涨了八点好感度,直接突破了五十大关? 张平心花怒放,怎么会埋怨李秀芝? 这点钱,花的太值了! “大姐,吃饭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有秀芝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等秀芝出院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媳妇从今天开始就是小学的老师了,每天给你带饭。” 张平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了廖柏明刚写的条子。 李秀芝猛的愣住了。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当老师,你现在信了吧?” 张平脸上,带着几分如孩子般的炫耀,得意。 “你咋弄来的?” 李秀芝声音发颤,双手止不住的攥紧,心情激动的厉害。 张平的确说过让她当老师,但她根本不敢有这个奢望。 自己的出身不好,而且还不识几个大字,就算能当老师,也得大队上说清楚状况,还得二道坡这边开大会,举手表决。 张平咋出去一晚上,就把这东西拿来了,而且还是农协会的推荐书? 农协会虽然发不起粮,但在农民心里,却一直是最有含金量的地方! “时间紧,我来不及说,不过你放心吧,这个事虽然还没成,但肯定有谱!” 张平说完,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妮儿,向外走去。 “等等!” 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张平回头望去,只见李秀芝下了床,几步凑上前来。 夜色之中,张平看不清李秀芝的表情,但却很清楚的发现,李秀芝脸蛋上,略微有一点点发红的羞涩。 “外面天寒,你带着这件毯子,早点回来,我跟妮儿等你吃饭。” 李秀芝的声音不大,回荡在张平耳边,却仿佛吃了蜜一样,甜的冒泡。 “你放心吧,我早去早回。” “秀芝,张大哥能收留我吗?” 张平走了之后,大姐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在张平走后没多久,其实她男人来了一趟。 本来又是一场乱闹,结果李秀芝看不过眼,说了几句嘴。 那男人喝了酒,还想闹事,甚至想打李秀芝。 就在这时,小陈护士走进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连矿场的宋老九,都得敬着张大哥,你敢动他女人一下,信不信他能扒了你的皮?”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大姐她男人顿时吓得酒醒,悻悻的撂下两句狠话,然后就灰溜溜的滚蛋了。 大姐哭的死去活来,只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秀芝姐,大姐这日子的确没法过了,你要是有能力,干脆就把她留在身边得了。” “大妹子,我家日子都不好过,而且那个家就一张床,哪有多余的地方给大姐住?” 李秀芝也心疼的厉害,但是却不是不管不顾的人。 她不能为了自己这点同情,给张平身上添麻烦。 “秀芝姐,张大哥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平日里少不了要忙前忙后,你又带着妮儿,哪顾得过来?” 陈小倩说道。 “反正我是觉得,只有你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你把陈大姐带在身边,哪怕就是洗衣烧水做点饭,也算是轻松点,不差她这一口粮食。” 说到这里,陈小倩似乎觉得自己话里有点歧义,赶忙补充了一句。 “大姐,我可不是说让你去做丫鬟,咱这都新时代了,没有给其他人家当丫鬟的说法。” 大姐哭哭啼啼的点了点头。 “小陈护士,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那男人靠不住,如果没人帮我们娘俩,我们恐怕真挨不过这个冬天。” 陈小倩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 第56章 复合弓!土猎犬! 不当丫鬟,就是当个帮衬的大姐,干活吃粮,不丢人,但说白了不还是靠张平养活吗? “你让我再想想吧,不能给张平添麻烦。” 李秀芝忧心忡忡的说道,还是犹豫不决。 直到张平回来前,她也没有下定决心,所以一直没有和张平提这个事。 但是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就免不了和别的男人做对比。 若是没有陈大姐的遭遇,李秀芝还不会太快原谅张平,然而大姐男人又闹了一通,两相对比,就显得张平的浪子回头,更显得尤为可贵。 这才有了突然暴涨的八点好感度。 “等他回来,我再和他商量商量。” 想着张平拿到的那张推荐信,李秀芝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他到底做什么大事去了? 五大队的林子外边,张平回到破房子跟前的时候,发现篱笆已经快装好了。 想着张大胆那几个混球的样子,张平顿时冷哼了一声。 就算装好了篱笆,张大胆那几块料,还是欠收拾。 “趁着还有点时间,先把木板弄出来。” 张平进了屋里,却没觉得半点暖和。 总共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到处漏风,靠近床边的地方还有一个大洞,正呼呼钻风,胳膊粗细的大洞直吹着脑门,这种破房子,竟然还能住的下人吗? 原来那个张平,真不愧是能上五大队特殊名单的懒汉。 张平先把火炉子弄出来,然后又把破衣柜放到床上,用放在墙角的石锤凿了几下,拆除了用不到的部分。 剩下的木板,也不能拿来烧火,还可以用来堵墙洞。 木板被张平直接顶在了原本的破木门上,如此一来,虽然还不牢靠,但只要后期加工一下,就能当个正常的木门了。 做完这些,张平看了看空间里还剩下的一堆破旧报纸,忍不住有些挠头。 捣浆糊,贴报纸,这活看起来轻松,但一个人干,工程量着实不少。 如果他把这活干了,今天晚上就别想再回家搬东西了。 “还是让张大大他们弄吧,不能让他们太轻松,多折腾他们几天,不然后面还得再收拾。” 想着张大胆那一脸不服的样子,张平冷笑了一声。 他今晚的首要目标,是确保能拿回放在老家的复合弓和狩猎工具。 自然是能省力气就省力气。 补完墙洞,还剩下了一点碎木头,张平都塞进了火炉子里边,生起了火。 就着那点光亮和温度,张平默默计算着时间。 差不多到了十二点,正当他有些迷糊的时候,系统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 “叮!” 系统提醒,穿越倒计时十秒钟,请选择穿越地点。 张平打起精神,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农村老家。 下一瞬,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朴实无华的老宅子里。 砖瓦墙,老宅院,因为无人收拾,院子里还长了一些杂草。 墙角边的鸡窝和牛棚里,早已空无一物,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牲畜的味道。 “爹,娘,我回来了。” 看着无人的院落,张平眼中猛的有些模糊,轻声呢喃了一句。 在城市混了三十多年,他也没混出什么名堂,直到爹娘死,他都没让爹娘抬起头来。 当初离家前的豪言壮语,依稀还在耳边,再一转眼,爹娘已经先后患病住进了医院。 往事不堪回忆,张平只能抓紧时间。 北房里的柴火垛里,有一个地坑,是张平前些年回家的时候挖的。 因为城里没办法用复合弓,张平花费重金买的九十五磅复合弓,只能藏在这里。 除了复合弓外,还有戳心矛,重炮甲,外加保养护理的机械油。 除了这些之外,盒子下边还放着一个应急急救包,里面有一些治疗血崩的云南白药和安心牛黄丸。 十分钟的时间,拿完这点东西也只花了两分钟,还有足足八分钟的时间。 张平赶忙回到屋里,但凡能拿的,都直接塞进空间里。 油盐酱醋,被子甚至扫帚疙瘩,哪怕是桌上的切菜板,他都没放过。 老宅子里已经没人住了,而下次指定地点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只能把能拿的都拿走。 六十四立方米的空间,足足大了一圈,可以让他拿任何想拿的东西。 拿完一圈,张平回到供桌前,又给爹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些,张平走到桌前,郑重其事的捧起了两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爹娘临死前留给他的寄托,一个母亲留下来的祖传镯子,一个父亲给他在附近庙里求的长命锁。 “爹娘,儿子现在有老婆了,还有了一个三岁的娃,你们如果能看见,一定会很喜欢,她们都很好!我把镯子留给媳妇,长命锁留给娃,你们在地下可以安息了!” 汪汪汪。 系统还剩三分钟的时候,张平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狗叫声。 对呀,自己怎么把狗给忘了? 张平的眼睛,猛的一亮。 捕猎野猪,除了需要厉害的工具之外,还需要狗帮! 撩狗,快帮,重炮! 一个护农队,至少要有七八头狗,这些狗都是捕猎野猪必不可少的成员。 撩狗是探路的,快帮是负责包抄迂回骚扰的,而重炮就仿佛狗群里的大将军,平日里吃的最好,上了战场也打的最凶,危险也最大。 他刚刚放进空间的重炮甲,就是专门给重炮狗护住身体的。 重炮直接面对野猪的撕咬,没有重炮甲,很容易就被野猪咬的肠穿肚烂。 撩狗和快帮都只能骚扰迂回,对野猪形成不了真正的威胁,野猪稍微一顶,就能把这种狗顶飞,甚至有可能直接顶死。 而重炮则是最凶悍的重型犬,不但体型壮硕,而且敢打敢拼。 看见野猪,根本不会废话叫唤,而是一个照面就扑上去,张嘴就咬。 机油手,说的就是人,直接给最后一击。 因为有狗帮的存在,捕杀野猪,才变成了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张平记得隔壁家的王大爷,就养着几条最擅长捕杀野猪的土猎犬! 说起来,这几条土猎犬,还是当初他送给王大爷的! 第57章 万事俱备 因为城里边没办法养大型猎犬,所以张平把那几个小崽子,都送给了王大爷。 当初离村的时候,这几条狗追了他三里地,还是被他打着,才赶回了王大爷家,却依旧叫唤个不停。 后来,他还专门给王大爷打电话,问这几只狗怎么样,但因为王大爷不太会用手机,这件事情也就放下了。 夜色之中,三只将近一人高的土猎犬,守在门边,不停的嚎叫。 张平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向外看去,正好和三只土狗的眼睛看到一处。 张平本来做好了防备,担心时间太久,土猎狗已经把自己忘了。 结果等他靠近之时,却发现三只野狗忽然不再叫了,而是发出了非常委屈的声音,不断挣脱绳子。 绳子绷直,竟然直接扯断了旁边的铁架子,随后没等张平反应过来,就直接扑到了张平的怀里。 “大黄,二黄,三黄!” “好家伙,你们三个怕是有百十来斤了吧?” 张平本想把狗抱起来,结果抱了一圈,才发现随便一只,都不是他能轻易抱动的。 王大爷可真是厉害,竟然把这三只狗养的这么肥? “你们三个,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张平兴奋的问道。 三只大狗,仿佛真能听懂张平说什么,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见此庆幸,张平顿时惊喜至极。 耽误了这片刻,最后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分钟了。 “系统空间里面,能放活物吗?” 张平问道。 “系统警告,随身空间不能存放人类,除人之外,其他动植物皆可随身携带,只要能放进去,就可以跟随穿越。” 张平闻言大喜,立刻将三只猎犬塞了进去。 把狗塞进去后,张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他回老家的时候,还买了一点点投资黄金,因为正好赶上黄金高价,直接砸在了手里,直到现在也没回本。 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黄金还在! 三十克一块的小金条,差不多值万把块钱,一共两块,将近两万元。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按说就算带回六十年代,这六十克黄金,也照样能换不少东西,但张平却连一点都没犹豫,直接把黄金顺着窗户,扔进了王大爷的屋里。 “哎呦,哪一个没良心的,竟然敢拿东西砸我?” 屋里面,响起了一声惨叫。 张平仿佛回到了童年恶作剧的时候,坏笑了一声,看着最后剩下的几秒钟,给王大爷鞠了个躬,消失在了原地。 张平才刚刚消失,王大爷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等光之下,王大爷气急败坏的刚要出去看,却忽然愣了一下。 床边枕头上,两块金灿灿的小金条,正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老天爷,咋还有黄金掉床头上,莫不是我喝多了在做梦?” 这日之后,平静的小村庄里,又多出了一个迷人的传说。 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张平却不觉寒冷,反而恨不得大叫几声。 有了复合弓和戳心矛,他就等于拥有了狩猎的两大神器,不仅仅是野猪,只要是林子里能看到的猎物,就算是黑熊,张平也不怕。 不过在检查收货品前,他还有另一个紧要的事情,打开系统。 【宿主:张平】 【穿越时间:十分钟(积分不足)】 【穿越状态:老虎机(可用次数一次!)】 【可用空间大小:六十四立方米(积分不足)】 果然,老虎机还有一次没有用完。 张平看着系统界面,顿时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三次老虎机模式没用完会被浪费掉,现在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虽说老虎机模式依旧是随机,但至少是有限随机,总比完全不可控的随机强得多。 “大黄,二黄,三黄,出来吧。” 张平迫不及待的放出了三只土猎犬。 三只大家伙一出来,顿时将张平扑在床上,热情至极的开始舔。 几年没见,三只大家伙想死了他这个主人。 张平一边玩闹,一边检查三大只的状况,发现这三个家伙毛色锃亮,显然是健康至极,正在壮年。 土猎犬是大型犬种,最重的能涨到一百二十斤,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沉。 但只有体重,是没办法直接狩猎野猪的,还需要护甲。 护甲是特制的,专门用来防撕咬防刺穿,除了屁股和四肢,都能护住。 有这套护甲,这三只土猎犬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单挑壮汉都没问题。 “可惜,没有撩狗和快帮,三大只都是重炮。” 张平给三大只装完护甲,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个完整的护农队,可以只有一个机油手放血,但狗一定要多多益善,他最多的时候,养着二十多条狗。 放在这个年代,显然是不可能。 他毕竟不能完全以抓野猪为生,而且养一大堆狗,恐怕也会引来一些是非。 “日后或许能弄个大院子。” 想着李秀芝和妮儿,张平傻笑了一声,现在不能修大院子,但谁说不能特事特办呢,如果他在五大队甚至二道坡的威望够大,就算盖大房子也没人会说什么。 到那时候,他就再弄个狗群。 复合弓和戳心矛,张平也拿出来检查了一番,虽然放了几年,但都没什么问题。 复合弓是国产货,但放在世界序列中也很不错,九十磅的重型复合弓,加上十根硬质破甲箭,一厘米厚的防爆盾都能轻易洞穿,更何况是野猪肉。 戳心矛就没什么稀奇了,两米长的硬质木杆上套了一个开了刃的三棱刺矛头,一戳下去轻轻一扭,立刻就能戳破野猪的心脏。 除了这些收获之外,张平空间里还有一些东西。 比如破被褥和破衣服,并没有多少,张平直接拿出来扑在了床上,方便睡觉。 收拾床褥的时候,他在一个被子里还发现了意外收获。 半袋子姜丝红糖,半斤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红茶和一些食盐。 这可是好东西,张平眼睛一亮,立刻烧水打算煮上一碗解解馋,顺便暖暖身子再睡觉。 但就在这时,张平却忽然一愣,看向门外。 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孙大胆? 第58章 市里来人 “长平兄弟,你在家里吗?” 孙涛站在门前,小心敲了敲门。 竟然是孙涛? 三更半夜的,他怎么找到自己这里来了? 张平猛的一愣,急忙把三大只和复合弓收回空间,刚想去开门,却听一声闷响,房门竟直接从外面被踹开了。 “烟囱有烟,这小子肯定在家。” 一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本就不牢靠的大门颤了颤,顿时向内坍塌而来。 砰的一声,尘土漫天。 若不是张平躲得快,扣在火炉子上的一壶滚开水,差点就砸在他的身上。 “孙涛,你想杀了我?” 张平大叫,他自认是个好脾气,此时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谁能想到,在自家屋里睡觉,竟会被自家的开水从炉子上烫死? 幸好他没睡着,否则就算不死,也被烫出一身的滚泡破容! “张平兄弟,你没事吧?” 孙涛显然没料到屋中有人,惊呼了一声,急忙上前连连道歉。 张平猛的推开他,冷冷看向门外。 “孙涛,外面这位弟兄看着有点脸生,是你的人?” 屋门外寒风凛冽,破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一身的文明装,绿棉裤,鹿角鞋,外加一个象征着知识分子的金边眼镜。 张平看得分明,刚刚踹门的是这个男人,而仅看了一眼,张平就意识到这个人来历不俗。 二道坡不是没有知识分子,但普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而眼前这个人,细皮嫩肉,肤色匀称,而且手上还戴了一副白手套,一看就是个蹲办公室的。 “张平,我来给你介绍。” 屋中气氛尴尬,孙涛心里暗骂了一声,硬着头皮打破僵局。 男人是大王庄专门请来解决野猪灾的狩猎小组组长,据说是市里的生态专家,上过大学,被安排下来做调查。 “原来是专家,幸会。” 这年代的专家都是宝贝,本着敬重人才的想法,张平点了点头,直接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 “不好意思,屋里捡漏,你们随便坐吧。” 张平裹了裹身上的棉被,淡淡的说道。 孙涛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火炉子旁,又添了几块柴,烤火取暖。 这个火炉子还是他给做的中间人,寒风之中,很是给力。 因为看白向奎穿的干净,张平给他拿了一套被褥垫着放在地上,然而白向奎见状,却冷哼了一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满脸的嫌弃。 “坐?你这里哪有坐的地方?我们直接说正事,不要套近乎了!” 张平本来已经不打算追究刚刚的事了。 听到这话,他脸色顿时一变,直接把被褥拽回了床上,随后一脚踹翻了木凳子。 “爱坐不坐,不坐就滚,别说咱咱的!套近乎?我跟你很熟吗?” 说着,张平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倒了一杯热水,撒了一点点红糖和食盐,点上不知道哪一年放干的老红茶。 还别说,味道竟然也不赖。 冬日的三更半夜,能混上这么一杯饮料,绝对是人上人。 孙涛距离张平最近,同时也闻到了香味,顿时咽了口唾沫,忍不住说道: “兄弟,能不能给我整碗喝的?” 张平对事不对人,他看不惯白向奎,但对孙涛没什么意见。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张平说道,又拿了个搪瓷碗,里面放了一点点红糖和茶叶热水一浇,再放在火炉子上一烤,茶叶的香味,顿时被激发出来,放在嘴边还没喝下去,就能闻到一股甜滋滋的感觉,令人浑身发暖。 孙涛走了一晚的夜路,本就天寒,此时也忍不住哈了一口热气,顾不得烫,连喝了三口,挤出了一身热汗。 “爽!” “张平,你这茶叶真不错,还有红糖,我咋不知道还能这么喝?” 这年头的红糖,也属于稀缺品,一般只有病号和孕妇,才有资格享受。 张平的这包红糖,放在老宅子不知道多久了,若是放在上辈子,这点红糖早被他当垃圾扔掉了,哪还会当宝贝一样放着。 放在这年月,却是一顶一的稀罕物,尤其是红糖还加了姜丝,更是冬日里的大宝贝。 白向奎显然也闻到了香味,感觉又下不来台,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张平,半晌都憋不出来一个字。 “张平,这位是市里的大专家。” “市里专家怎么了,专家就能不问青红皂白,踹烂我家的房门吗?专家也照样得赔钱!” 张平阴阳怪气的说道,就是要让白向奎下不来台。 他好不容易才寻来木板,寻思改天弄成木门,挡一挡寒风,结果还没一晚上,就被弄烂了,他找谁说理去? 孙涛满脸的尴尬,他也觉得白向奎做的不对,但对方毕竟身份尊贵,也的确是想做点事情,只不过是态度欠缺而已。 “对不起。” 白向奎硬邦邦的说道,不知道是真的想道歉,还是被红糖茶勾的忍不住馋虫,总之是道歉了。 “张平,这样行了吧?” 孙涛急忙说道。 张平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屋里没有别的碗了,你们俩凑合用一个吧。” 白向奎才刚凑到炉子旁,听闻此言,表情又是一僵,以为张平在故意针对他。 “你瞪什么眼?我这屋里就是没有别的碗,你要能找到我跟你姓!” 没等他说话,张平先瞪了他一眼。 他空间里,倒是有三四个碗,但这时候也不方便拿出来。 孙涛在旁边,看的偷笑。 眼前这位专家,早晨来见他的时候,身边大小陪同,据说光下属就带了三四个。 结果才来了五大队,还没说几句,就被张平顶的像个受训的小学生。 张平不知道白向奎是什么人,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怎么在乎。 这年月谁有本事搞粮食,谁能让村里人活命,谁才是狠角色。 城里人怎么了? 市里的专家又怎么了? 搞不到粮食,照样是挨饿的货! “孙哥,你们找我来干什么?” 感觉再说下去,白向奎就快被气死了,张平才转头看向孙涛,说起了正事。 听闻此言,孙涛顿时打起了精神,赶忙说道: “兄弟,我们想请你打野猪,你有空吗?” 第59章 连夜出发 打野猪,这么凑巧? 张平眼中,闪过了一丝古怪。 “孙哥,你咋想到找我了?” 他还以为孙涛消息灵通,从宋老九或者农协会那里知道了交易,哪想到才刚说完,白向奎就咳嗽了一声。 “张平同志,你误会了,打野猪的事情,自然有我们市里的小组负责,今天晚上来找你,只是听说你有个抓鱼的本事,想请你去河沟里捞点鱼当补给。” 捞点鱼? 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打算邀请他一起打野猪? 张平看向孙涛,想看看他怎么说。 “张平兄弟,市里的小组的确很厉害,子弹宝贵,都得留着用来打敌人,所以抓野猪的时候只能靠人力,白队长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已经替周边三四个县城解决野猪灾了。” 孙涛急忙解释。 提起自己擅长的领域,白向奎一扫颓势,露出了一丝傲然。 “最近半年,我带着野猪处置小组,一共走遍了周边三个县城,共抓了六头野猪,除了三位同志受伤,落下了残疾之外,没有一个人死亡。” “不过根据我的探查,周边几个县城的野猪仔,都是顺带,真正的问题出在大王庄这里,大王庄周边山高林密,更远处还连接群山重栾,这里的野猪应该是最多的。” “山里没有食物,我们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粮食,所以想请你抓点鱼,让我们随身携带,没有肉食,实在是扛不住。” 白向奎滔滔不绝的说道,眼睛直直的盯着张平,以为张平会面露崇拜。 然而张平听了只是耸了耸肩膀,滋溜滋溜的喝着红糖茶,压根没看他一眼,更别说惊讶了。 “你们打野猪,我能分肉吗?” 张平说道。 “张平同志,我们让你帮忙是你的荣幸,你还敢分肉,你到底有没有荣誉感?” 白向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荣誉感,是吧? 张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不能分肉没事,猪肉养分大,骨头还可以捣碎做肥料,我建议直接就地埋进土里,来年种庄稼更结实。” “好不容易抓的野猪,怎么能埋进地里,当然是拉回市里去,有我们……” 白向奎脸色一沉,不耐烦的看着张平。 “就让你抓几条鱼而已,你哪那么多废话,野猪怎么处理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是吧?” 张平冷冷的看着白向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 “干活让我帮忙,分肉却没有我的份,孙涛,这专家当的也太舒服了吧?” 张平阴阳怪气的说道。 白向奎闻言,顿时气炸了肺,搪瓷碗猛的砸在地上,冲着张平一指,鼻子差点气歪了。 “张平,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抓不抓鱼?” “没兴趣,没时间,更没意思。” 张平直接甩了三个闭门羹,手中搪瓷碗,猛的也砸了出去。 一瞬之间,白向奎惊呼了一声,狼狈的跳到了门外,气的几乎冒烟。 这小子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张平你别后悔,没有我帮忙,你们大队的野猪灾休想过去,等事情传开,我看你怎么和大队交代。” 说完,白向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屋子之中,孙涛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无语的看着张平。 “张平,他好歹也是市里的专家,你何必跟他斗气呢?” 他也有些烦白向奎,但市里的专家又待不了多久,把他们哄走就完了。 而且,不管分不分猪肉,好歹能把野猪灾熬过去,不是吗? “孙涛,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他,我们五大队的野猪灾就解决不了?” 张平淡淡的看着孙涛。 孙涛刚要点头,却忽然间愣了一下。 夜色里,光线暗淡,他看不太清楚。 直到张平从床上摸索了一下,他才发现张平的床上,放着一根将近两米长的大杆子。 “兄弟,只是一根破杆子,你该不会以为靠它,就能杀了野猪吧?” 孙涛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却倍感荒诞的摇了摇头。 张平真是太没见识了,那可是野猪,子弹都能硬扛十几颗,就凭一个破杆子,怎么打的死? 野猪皮糙肉厚,又善于丛林奔跑,在环境恶劣的丛林之中,就算是神枪手,能瞄准的机会也不多,往往一梭子子弹下去,很可能都打不中一下。 秋收的时候,大队上不是没想过找战士帮忙,结果派了一个小队进去,据说废了上百发子弹,也只抓住了两头野猪。 这个消耗比,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现在是困难时期,上战场杀敌,都得讲究一颗子弹,一个敌人,上百发子弹才弄死两头野猪,这太不划算了。 也正是因此,后来到了冬天,大队上又派人去找战士帮忙,结果等了又等,上面也没有派人下来,最后只给了一个建议,说是尽量组织村民猎人自救,不要消耗弹药。 子弹宝贵,大家也能理解上面的难处,所以才有了请白向奎来帮忙的想法。 人家大老远的来猎杀野猪,就算不分给大队上一块肉,也无所谓。 孙涛实在搞不懂张平的想法。 “谁说我没办法?我这杆子上有长矛头,一扎下去,刺破心脏,就算野猪有十条命也扛不住!” 张平淡淡的说道,开始穿衣服向外走。 他本来没打算今晚就行动,但白向奎一插手,反倒给了他一点动力。 见张平收拾东西衣服,说干就干的样子,孙涛顿时呆住了。 “兄弟,你可别冲动,你都不知道野猪在哪里,你怎么去抓?” 他赶忙劝说。 孙涛非常欣赏张平,实在不想看着张平死在野猪林里。 “孙哥,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别劝我,只要告诉我王把头的林场往哪边走,剩下的就不用多管了。” 张平去意已决。 这小子,是玩真的? 孙涛沉默了片刻,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二道坡的地图。 “五大队向北走大概十多里路,到了那报我的名字,会有人带你见王把头,缺什么跟他要,账算我身上。” 孙涛没再废话,尽管不看好张平,但做人却非常大方。 张平看着地图,眼睛一亮。 有了地图,就有了方向! 第60章 林场阴云 张平的粮食基本上都给了学校,赚来的八十多块钱,也都给了农协会和李秀芝,除了空间里那几个罐头之外,就只有老宅子里的一点红糖和百年都不过期的食盐,真就没什么补给。 “孙哥,等我好消息,过几天咱们一起吃猪肉,烤猪排。” 张平大笑一声,向外走去。 夜色之中,孙涛只能看到张平的后背上,背着一根硕大的长矛,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能杀了野猪? “他是在找死,你不打算劝劝他吗?” 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孙涛回头看向白向奎,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 “白向奎,我敬你是专家,才带你来找我兄弟,你就算瞧不起他,也不能太过分吧,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白向奎顿时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就是个懒汉,你至于跟他称兄道弟吗?” 砰!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猛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向奎吃痛,顿时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你疯了,我有说错吗?” 白向奎怒吼。 孙涛含恨而出,这一拳,险些打的他鼻梁碎掉。 “懒汉?我兄弟要是懒汉,放眼整个二道坡,就没有哪个人是好汉了!” 孙涛臭骂了一声,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又有些不解气,回头指着白向奎,大骂道: “我那兄弟说的没错,你根本就瞧不起他,瞧不起村里的汉子!你也配说荣誉感?你敢说你拿了野猪不是到市里送礼,不是为了要市里的嘉奖?” “村里的汉子买鱼,还知道花钱花粮食换,你说个荣誉感,就让我兄弟大冷天里下河白干,你想把他冻死吗?” “你不是瞧不起他吗?我告诉你,我兄弟一个人抓的野猪,比你这个所谓的野猪问题小组抓的都多!” 夜色之中,不少人家的房门打开缝,好奇的看向林子这边。 其实从刚刚开始,就已经有村民发现这边的动静了,但是却没有人敢出来。 两个原因。 一个,他们认出了孙涛。 另一个原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是张平。 张平这个懒汉,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活着也只是给五大队添乱而已。 等到孙涛离开,白向奎才悻悻擦掉了鼻子上的血,骑上自行车,向二道坡走去。 自行车非常新,凤凰十九自行车,才买了不到一个月,是他用半扇野猪换来的。 野猪肉,当然不能分给张平,因为他的确都有用处。 之前半年,一共打了六头野猪,他卖了足足将近三千块钱! 其中一千块,被他分给了各个兄弟,剩下的两千块,他置办了好些家具,还在外面找了个相好。 但就算这样又怎样? 他抓的野猪,他凭什么不能去处理? 一个二道坡的懒汉,也敢分他到嘴的肉,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凭他一个人也想抓野猪,还抓的比我多?” 想着孙涛说的那些话,白向奎又冷哼了一声,露出了一丝狞笑。 那小子,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已经想好明天一早就出发,但现在,他打算再多等一天。 等到后天再出发,这样一来,说不定等他到了山里边,还会看见张平的尸体。 出发的早,万一那小子没被野猪拱死或冻死,他不是还得落个见死不救的骂名吗? 等张平死了,等他带着野猪满载而归,他倒要看看孙涛是什么表情? 寒风一吹,鼻子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白向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 二道坡林场。 大雪封山,寒风呼啸。 林场深处,连最耐寒的狗熊,都忍不住风雪,钻进了地洞里,但还有人活动的痕迹。 “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开店铺,老六,你这手相不赖呀,日后肯定是发财的命!” “你这说的够靠谱吗?我要是能发财,还用得着在这里侃大山?” “你咋不信我呢?我这可是祖传下来的手艺,早年间,我爹就是靠这套手艺娶的媳妇,还盖起了大瓦房!” 黄泥地窨子里,木帮的几个伐木工,正裹着棉服侃大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 众人猛的闭嘴,紧紧握住手中的斧头,紧张无比的望着外面。 一阵阵压抑的死寂之中,脚步声逐渐靠近,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响。 “是我,别担心,不是野猪。” 听到这个声音,屋中几人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出去,却见布帘撩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中空无一物。 刚刚还惊喜的众人,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失望之色展露无遗。 “把头,咋没带粮食回来,这边就剩下三天口粮了,再没粮食,咱们只能下山喝西北风了。” 刚刚还算命的刘瞎子,此时也不装大仙了,张嘴就讨要粮食。 他家里日子最难,全指望他上山砍木头,赚钱养家呢。 林场的工作不轻松,但也确实赚钱,一个人干活,能养活六七口人。 他如果带不回去粮食,家里那六七张嘴,都过不了这个年。 其他几人虽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展露无遗。 日子难,太难了。 他们冒着风雪,砍木头图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养活家里吗? 粗粮再难入口,也总比树皮强吧,更何况树皮都快啃完了,再弄不到工分,弄不到木头,他们拿啥去外面换粮食? “野猪扎窝了,根本过不去。” 王把头心里憋屈,看着弟兄几人着急上火的样子,一咬牙,就要把身上的大衣脱掉。 “把头你疯了,这么大的风险,你脱衣服干什么?” 刘瞎子等人大惊,赶忙劝阻,以为王把头想不开了。 “我这件衣裳值点钱,你们拿着去换点粮食,这个冬天恐怕没什么收成了。” 王把头说道,没脸去看弟兄们的表情。 为了来林场干活,家家都掏空了家底,换上粮食,人吃马嚼,差不多能准备两个月,但就是这么多粮食,却都藏在了之前的地窨子,被野猪霸占了。 粮食被糟蹋了,要是能抓住野猪也行,但这谈何容易。 没有粮食,也抓不住野猪,他们就只能等死。 绝望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地窨子里,每一个人都傻眼了。 “请问王把头在里面吗?” 第61章 林场投奔 地窨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王把头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数,七个人,一个不少,都在这里了。 “谁在外面?” 王把头喊了一声。 木帮的人,在深山里都打着警惕,因为传说黑瞎子会假扮成人,如果有人被骗出去,就会直接一个熊扑过来,咬断脖子。 林场传说是真是假,没人在意,但加点小心,是没问题的。 寒冬腊月,除了拿命换粮食的木帮之外,谁还会来这种地方? “我是县里野猪处置小组的成员,来做先期调查的,请问您是王把头吗?” 一个男人掀开了帘子,风雪吹进来,男人赶忙关紧帘子,凑到炉子旁边烤火。 这男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王把头等人顿时松了口气,再打量男子,却发现他身上穿着一身军大衣,胳膊上,还带着一个红色的袖箍。 “野猪处置小组,县里终于派人来帮我们了?” 王把头等人大喜,急忙上前又是送水,又是送吃的。 男人见状也不客气,他已经饿了半晌,立刻开始吃了起来。 咕噜噜。 一阵肚子声音响起,男人抬头看向众人,这才发现王把头等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们咋不吃呀?” 男人愣了一下,把饼子用力咽下去,又吃了一块咸菜。 “粮食不多,就够两三天的,大家都饿着肚子,不过您来了就好,只要您把野猪赶跑,我们就能回到大本营,那里的粮食起码能吃两个月。” 王把头嘿嘿一笑,又递过去一块咸鱼干。 这东西可不得了,虽然不多,但吃了一块,就比吃两斤棒子面,还有力气。 然而男人的手,却悬在半空僵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把头。 “王把头,我就是来提前探个路,解决野猪的不是我,而是市里来的专家白向奎,他们起码还得两三天才能过来。” 啥啥啥?起码还得两三天过来? 王把头猛的愣住了。 粮食本来就不够吃,刚刚刘兴钊吃的这一顿,几乎吃掉了他们两天的量,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两三天都得饿肚子了。 “你确定……他们两三天会来吗?” 王把头急忙问道,急不可耐。 刘兴钊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犹犹豫豫的说道: “大概吧,我只是个探路的向导,他们什么时候来也不由我说了算,而且就算来了还得制定捕猎计划,少说也得一个星期,才能抓到野猪。” 一瞬之间,刚刚还以为有救了的众人,顿时瘫在地上,彻底的绝望了。 “你咋不早说?” 刘瞎子怒吼咆哮。 “你把我们的粮食都吃了,你倒是吃了个肚圆,我们怎么办?接下来两三天都撑不住,还要等一个星期,那时候我们早饿死了!” 刘兴钊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边的半块饼子,下意识又想塞进嘴里。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来当向导的,吃顿饭又怎么了? “别吵了,我来想办法吧。” 王把头咬了咬牙,强压住想打人的冲动,想往外走。 没粮食,他们只能拼了。 “王把头,你去哪儿?” 一个声音响起。 “没吃的了,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薅点野树皮,煮了吃。” 王把头头也不回的说道,刚要往外走,一只大手,却盖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不是拿了我一堆鱼嘛,咋才过了两三天就没吃的了,你们已经都吃光了?” “鱼?” 听到鱼,王把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不像是自己兄弟。 他回头望去,看清了眼前的来人,顿时揉了揉双眼。 没看错吧? 眼前的人怎么是张平兄弟? “张平,你咋在这里?” 王把头猛的惊呼,用力抓住张平的肩膀,前所未有的激动。 “难道你是来投奔我的?” 王把头刚笑了两下,又想起大队上的难处,顿时苦笑。 “我这里没什么吃的,你恐怕白跑一趟了。” 张平的确想弄吃点得,但就算没有也无所谓。 他本来就不是饿死鬼托生,虽然回来几天,没吃上什么好东西,但也没饿着。 “没吃的不要紧,我这里还有点食盐和红糖,等下煮了来碗汤暖暖身子,我先睡一觉,等睡醒再说。” 张平说道,把手伸进破棉服里假装掏东西,顺手把空间里的食盐和红糖拿了出来,顺手还多拿了点茶叶。 “对了,你也别去找树皮了,等我杀了野猪,给你们弄个猪头猪腿吃。” 张平实在困得狠了,不等王把头反应过来,就直接钻进了地窨子里,冲着各位兄弟点了点头,随便拉了一床被窝,闭眼就睡。 这一路过来,花了足足六七个小时。 上山的时候,就已经熬了一夜,没想到进山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泛亮。 哪怕张平是个铁人,也已经有点扛不住了。 他倒是睡着了,而在场的众人,却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尤其是王把头,更是呆愣愣的看着张平,满头满脸的问号。 “王把头,这小子是谁呀?” 刘瞎子问道,满脸的不爽,以为又是一个来吃白食的。 旁边的刘兴钊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吃了个饱,躲在炉子旁边烤火,也不担心王把头他们敢拿自己怎样。 我是县里的人,又有市里的专家当靠山,吃点白食怎么了? “我这位弟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咱们那堆鱼肉,就是从他这里搞来的,而且你们瞧人家是带礼物来的,还要上山抓野猪呢。” 王把头晃了晃手里的红糖和食盐。 食盐大家有,虽然没有张平拿来的好,但是也勉强能吃。 但红糖,却是一顶一的好货。 这时期的红糖是讲究配给的,就算有票也不容易买,一般的农村孩子,也就只有家里大人去供销社采购时,才能找到理由弄几块糖吃,还不是红糖。 张平拿来的红糖是姜丝红糖,更是红糖中的极品。 红糖和食盐泡水,再加上一些能吃不能吃的东西放锅里煮,配着红茶的香味,顿时让大家只咽口水。 第62章 目标!大本营! “别的没有,雪水有的是,咱们吃吧。” 王把头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先舀了一碗,入嘴之后,茶香,红糖姜丝的甜香,微辣,再加上食盐的味道,弥漫在一起,顿时让他大赞了一声。 “张兄弟真是不错。” “老大,您咋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咋就厉害了?他说抓野猪你们就信?你们也不瞧瞧他就拿个破竹竿子,加个矛头就能抓野猪?” 众人吃了张平的东西,又听了王把头的讲述,都对张平赞不绝口,然而角落里却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王把头脸色一沉,冷冷的看向角落里的刘兴钊。 “刘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瞎子等人怒瞪着刘兴钊,若不是王把头在这里管着,他们早就冲上去揍这小子了。 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敢说张兄弟坏话,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县里的人又怎么样,瞧不起他们,县里的人也照打。 “我是在为你们好,野猪多厉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就问问你们,就凭这么个破杆子,你们能抓住野猪吗?” 刘兴钊说道,喝了一口红糖水,眼睛顿时一亮。 这红糖姜水咋这么好喝? 红茶也不错,味道醇厚的很,好像比市里专家带来的茶叶还好。 这小子,难道真有点本事? 他正嘀咕,却见众人都看向王把头,仿佛根本不信他的话。 “王把头,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一个弟兄说道,露出了一丝迟疑。 野猪有多厉害,他们是清楚的。 木帮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 而这里足足有八个人,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拿那群野猪,没有丝毫办法。 不是他们没本事,而是野猪太狠太厉害。 因为寒风本来就大,众人穿着破棉袄又妨碍行动,再加上林子里的雪,足足没过膝盖。 各种因素叠加,野猪在这种环境如鱼得水,但他们行动却仿佛是背着一百斤石头,身体半残废。 除非野猪不能动,任由他们打,否则只要野猪动起来,别说是八个人,就算再加十个人也拿一头野猪,没有办法。 “我相信张平,他是个能人,而且咱不说野猪,就说之前抓的那些鱼,我问问你们谁能抓得到?” 王把头沉思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张平,而且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一百多斤鱼,兄弟们是见过的,而且也吃了。 鱼谁都吃过,但是冬天这么肥的鱼,却是少有! 寒冬腊月,下河里抓鱼,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听闻此言,刘瞎子等人立刻点了点头。 “把头说得对,张平兄弟的确厉害!” 刘瞎子率先说道。 他吃鱼的时候,还动过拜师学艺的心思。 刘瞎子外号瞎子,但人并不是真的瞎,只不过是有点眼花而已。 众人交口称赞,说起那堆鱼就忍不住流口水,又忍不住大骂。 一百多斤鱼,他们都没舍得吃多少,都放在大本营那边,也不知道被野猪糟蹋没有。 林场众人吃过鱼,知晓张平的厉害。 但刘兴钊却没见过,还以为是众人在嘴硬,顿时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 一群没见识的土老帽,知不知道野猪有多可怕? 就凭一把破木杆子,哪怕加了个矛头,也不过如此,还真以为能抓住野猪啊! 张平虽然疲惫的厉害,但也就睡了三个时辰,上午十点钟没到,他就已经醒过来了。 “张平兄弟,你咋不再多睡会?” 发现张平醒了,王把头立刻凑上来,一脸关心的问道。 没等张平说,他就递上了一碗红糖水。 有茶香,有食盐,还有一点点山上的菌子。 这碗汤水,可比张平喝过的那些更有营养,也更真材实料。 “野猪要紧。” 张平见有陌生人,也不便多说。 “王把头,你这里没有粮食,这到底是咋回事?” 张平可以不吃,但野猪总得吃吧。 想把野猪勾引出来,没有粮食是不行的。 张平来之前,本来已经想好了计划,弄点苞米面也行,只要放在火上烤一烤,让香味散出去,野猪闻到味道肯定会过来。 有野猪的地方,一般没有什么大型野兽。 林子里的野兽,都有领地意识,而野猪是个不安分的,满山四野的跑,在这大雪寒冬的日子里,就算是饿急了眼的野狼,也不愿意和野猪在一个林子里待着。 打又打不过,咬又咬不死,关键是野猪比它们能吃。 只要还不傻,就算是成队的狼群,也会选择绕开野猪,去其他地方。 和白向奎这位专家的想法不同,张平反而觉得有野猪,反倒证明五大队这边更安全一点。 因为只要有野猪,在这大雪封冬的日子,就没有其他野兽会来捣乱。 只要能把野猪数量控制住,来年的收成,就不用再担心,也不必再多想野兽伤人的事情。 而且,日后还能考虑野猪驯养变家猪,这又是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粮食不是没有,只是都在大本营,野猪把那里占了。” 王把头苦笑了一声,把林场的状况,说了一遍。 林场有三四个大本营,但是距离太远,他不知道其他木帮那边的状况怎样,但他这边,的确是野猪闹得最凶的。 张平闻言,眼睛一亮。 野猪在大本营,那感情更好,抓起来更方便,一窝抓还省的再单独引诱了。 “王把头,我需要两个帮手,帮我列阵,你看看让谁跟着去?” 张平不敢耽搁。 如果不是扛不住,他连那三个小时都不想睡。 有竞争对手在,他心里焦虑的很。 野猪肉,绝不能让给白向奎。 “我算一个,刘瞎子,你们再带一个人来。” 王把头自告奋勇,随后又让人推举,一群人里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刘瞎子站了出来。 他家里日子最困难,灭野猪的心情,也最迫切。 有这两人拿着火把吓唬野猪,就足够了。 然而张平正想走,却见蹲在角落里,始终不发一言的刘兴钊,忽然站了出来。 “算我一个,我也去。” 第63章 围堵狩猎 “你是?” 张平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兴钊。 刘兴钊的穿着,不像是木帮的人,军大衣这种东西,虽然木帮也穿得起,但在这深山老林里,穿这东西不方便,而且这家伙胳膊上带着红袖箍,一看就不是林场的人。 “他说自己是个向导。” 刘瞎子说道。 “什么向导,你能不能说全?我是市里专家的向导,专门给野猪处置小组引路的!” 刘兴钊拍了拍军大衣,故意显摆着胳膊上的红袖箍,想看看张平羡慕的眼光。 然而张平听了却只是抬了抬眼皮,一句话都没说,就往外走去。 “臭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见张平不搭理自己,刘兴钊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赶忙拿上火把跟上去。 他哪里知道,张平没说话已经算脾气好了,如果脾气差,他刚刚就该把长矛戳死他。 市里的专家是竞争对手,还把他的木门弄烂了,又害他狂奔一整晚,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提前派了个人占位置,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平,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野猪?” 王把头紧紧跟在张平后面,出门的时候,张平看到了几个背筐,让他们三人都背着。 “王把头,您就放心吧,野猪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只要在外面放把火守着路,别让野猪跑出来就行。” 张平嘿嘿一笑。 他有大黄三兄弟,按说这野猪就算能抓,也不好抓。 野猪的蛮力极大,一旦发起狠劲,就算有护甲在,重炮也不是野猪的对手。 但今天就仿佛是老天爷帮忙,野猪躲在了地窨子里,空间狭窄,不需要撩狗和快帮从旁边骚扰,只要放火圈出区域,逼的野猪分散开,他就可以直接围猎野猪。 先搞一只野猪保底,再说其他的。 只要野猪的数量不是太多,用不了半天,他就能把这个地方的野猪都搞定。 “装神弄鬼,就凭你一个人还能抓野猪?做梦去吧!” 刘兴钊在旁边,嘀咕了一声。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无论是王把头,还是张平,都听到了。 张平看了刘兴钊一眼,没说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吗?” 发现自己的话被听见了,刘兴钊也不心虚,故意晃了晃胳膊上的红袖箍,一脸嘲讽的看着张平。 面对王把头,他还得考虑考虑招不招惹得起,但面对张平,却没有半点担心。 他可是县里的人,在大王庄这一亩三分地上,像张平这种没什么来历的小村民,他拿捏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压力。 砰! 一只大脚踹过来,刘兴钊只防备着张平,根本没防备旁边。 这一脚踹的又急又狠,角度还刁钻,瞬间踢到了刘兴钊的腰窝上。 刘兴钊只觉得肋骨仿佛被野猪重重撞了一下,疼的厉声惨叫,倒在雪地里不断挣扎,倒吸凉气。 “谁打我,你们谁打的我?” 刘兴钊咆哮,扶着树干站起来,满脸狰狞的望向四周。 地上的脚印多的是,但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刘瞎子,死死盯着对方。 “刚刚是不是你在踢我?” “刘兴钊,你可别冤枉人,这里这么多双眼睛,谁看到是我踢的你?” 刘瞎子嘿嘿一笑,站到了王把头旁边。 “还说不是你?除了你怎么可能有别人,刚刚就只有你站在我这边!王把头,你说是不是?” 刘兴钊急忙看向王把头,想让他证明,然而王把头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点上了一个烟卷,眼睛中带着一丝丝的阴狠,完全没有了地窨子里的好人模样。 “刘兴钊,这大雪封山的林子里面看不清路,摔一跤没什么,但万一不小心着了道,掉进陷阱里,或者被野狼叼走……这也是备不住的事,你说对不对?” 王把头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在刘兴钊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一股寒意爬上心头,他的冷汗流了下来。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没事了。” 刘兴钊咬了咬牙,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没种的废物。” 刘瞎子撇了他一眼,故意骂了一句。 他故意挑衅,还以为刘兴钊会动手,没想到连个屁都不敢放。 刘兴钊身子一颤,依旧当做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走着。 大本营距离此地,并不算远。 王把头在前面带路,拐了一个坡,又艰难走了半个钟头左右,指着上面的一棵红干大树说道: “张平,过了前面的坡子,就是地窨子,但不能再往那边走了,这里是风口,再往上走野猪会闻到味,一旦惊动了它们,咱们几个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说到此处,王把头还擦了一把汗,显然是心有余悸。 对于林场的地形,张平不熟悉,但是对于怎么解决野猪,张平却比王把头更熟悉。 “王把头,你们把木头分散开,尽量绕着这个坡摆成一圈,还有没有木油?” 张平看了一圈地形,眼睛忽然间亮了一下。 林场的大本营,选择非常讲究,既要处于风口,又要处于高处,尽量方便观察。 风口会带来许多味道,老练的林场把头,能通过风带来的味道,判断危险状况。 野兽的身上味道很重,而一般越厉害的野兽,领地意识越强,他们一般会通过撒尿的方式标记领土。 王把头从十一岁就开始在林场里砍木头,张平一说,他就立刻知道了要干什么。 “你想把野猪都堵在坡道上?” 王把头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这地窨子里,可不止一只野猪,到底有几只,我也不知道,万一有好几只你怎么办?” 刘瞎子等人闻言,顿时想起了前几天的经历,连连点头,眼中都带着一丝恐惧之色。 刘兴钊虽然没说话,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生活在大王庄,就算没见过野猪,也听过野猪伤人的事情,从小到大,被野猪伤过杀过的人可不在少数。 “王把头,几只野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它们落在我的手里,就等着进烤炉吧。” 张平哈哈一笑,知道多说也是无益,直接往山上走去。 上了山,张平立刻把大黄三兄弟放了出来。 三大只闻到空气中野猪的味道,顿时触动了血液里的狩猎基因,围着张平躁动不安的转圈。 第64章 三狗战野猪 “去吧,把野猪找出来!” 随着张平一声令下,三只穿着护甲的重炮,立刻冲进了雪堆,转眼就消失无踪。 张平却不慌不忙,先把戳心矛取出来,固定了一下矛头,随后看了看左右,找了一个制高点,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的大杀器,九十磅的滑轮复合弓! 三十米距离内,九十磅重的滑轮复合弓,威力甚至堪比狙击枪。 而想拉动如此神器,单凭一股子蛮力不行,必须要掌握发力技巧。 张平玩复合弓的年数,已经小十年了,从一开始只能拉二三十磅,到后来掌握重型复合弓,至少换了十把弓。 而他用了这么多把弓后,发现最适合自己的还是九十磅的重量,留一些余地可以增加准头,也可以多留些体力,多发射几次。 复合弓要用背肌去拉,而且滑轮复合弓拉的越大,越省力气,反倒是刚开始时最耗力。 张平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山下面的雪地。 他已经准备好了,就看野猪什么时候出来了。 “王把头,你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刘瞎子拿着木头,按照张平画圈的地方开始布置柴火。 刚刚一阵风吹来,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什么动静,该不会是那小子求饶的声音吧?” 王把头还没说话,刘兴钊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是向导,白向奎让他来的时候专门叮嘱过,如果有人敢抢先,一定要拿市里的名头压对方,最好把对方赶走。 但是面对张平,他就觉得不需要这么做。 一个小废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让这个家伙冲上去,非但影响不了狩猎大计,反而能消耗一下野猪的精力,很方便白向奎狩猎。 “你是不是又欠打了?” 刘瞎子拿起棍子,立刻就想揍刘兴钊。 刘兴钊缩了缩脖子,赶忙往远处跑,心里面暗暗发狠。 等白向奎来了,他一定要告这群木帮的状。 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以为在深山里,就没人能教训他们吗? 白向奎连野猪都能弄死,还制服不了几个木帮的混蛋? “好像是有狗叫。” 王把头的耳朵非常灵敏,但毕竟年纪大了,听了片刻,有些不敢确认的说道。 刘瞎子眼睛顿时一亮,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狗叫!咱这林子里头,好像也没有听说谁养狗吧?” 刘瞎子说到这里,又挠了挠头。 木帮的群体很大,每一个大队都有,加起来的总人数,怕是已经破了一百人。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国家为了赚取外汇,只能靠卖资源。 不仅仅是木帮,钢厂,土矿那边,也有很多山头头。 “别管那么多了,先把火点起来。” 王把头说道,看了看四周,确认就算点了火也不会扩散开,这才开始浇木油。 木油很容易点燃,而且持续的时间非常长。 一把火点起来,四周都是滚滚的浓烟,他们只能退到外边去,根本看不清山坡上的东西。 野猪怕火也怕熏,肯定不敢再往这个方向走,自然就确保了他们几个的安全。 但如此一来,也等同于切断了张平的后路。 如果张平遇到麻烦,他们既看不清状况,更听不见张平的求救,甚至就算听到了,也赶不过去! “希望张平不会出事。” 王把头悠悠的一叹。 熊熊燃烧的山坡上方,却发生着一幕奇景。 三只穿着护甲的重炮捕猎犬,正在疯狂追捕着一只重达三百斤以上的大野猪。 野猪如同陆地坦克,不断拱起一块又一块的积雪,然而无论它怎么跑,三只土猎犬却始终跟随,不肯放松一步。 山坡上方,一双锐利鹰眼,死死盯着野猪,静静计算着时间。 张平只有十根特制的箭头,哪怕是特殊材质可以重复使用,但一旦卡进了骨头里,也会造成损伤。 所以机会很少,能尽量少损耗箭头,就绝不浪费! 四十米,角度偏差,无法瞄准心脏。 张平静静感受着气流的变动,眼睛跟随野猪转动。 野猪似乎能够感受到威胁,虽然漫无目的的狂奔,但却始终不肯靠近张平这边。 就在这时,大黄一马当先,猛的扑了上去,仿佛与张平心有灵犀,一口咬在了野猪的大嘴上。 只听到野猪一声嚎叫,浑身力气激发,满是肌肉的大腿,用力一蹬,竟然将大黄直接顶飞了出去。 张平心中一紧,顾不得在等待时机。 野猪不来找他,他就去找野猪! 三米,两米,一米! 就是现在! 奔跑之中,张平猛然从极速转为立定,背肌拉弓弦瞄准心脏,连一秒钟都没有迟疑,瞬间发射。 只听到一声震颤心弦的破空之声,箭头直接穿过了雪林空间,瞬间没入了野猪的心脏。 二黄三黄两兄弟正在缠斗,忽然发现野猪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身子仿佛山塌一般,重重倒下,嚎叫了几声,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一只搞定。 张平嘴角闪过了一丝笑容,却马上又进入了狩猎状态。 地窨子里还有动静,这群野猪绝对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差不多半个钟头之后,张平消耗了七根箭头,回收了四根,有三根箭头在狩猎中彻底断裂,无法使用。 但就算这样,他也将其挖出来,小心收好。 这些箭头都是宝物,而且不可再生,日后若有机会,他定要再去收集一些。 “三只野猪,每只都在两百斤以上,收获不错。” 看着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的三只野猪,张平嘿嘿一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多年未练,手艺有些生疏,以至于浪费了几次机会,但即便如此,此行也还算顺利。 大黄被撞了一下,但好在有护甲,并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是吭哧了两声,就再次生龙活虎的凑了上来。 土猎犬对血的味道极为敏感,但没有张平的许可,因此只是围绕在野猪旁边舔血,并不去伤口旁边。 三只野猪,最少都在两百多斤,张平哪怕力气再大,也拽不动。 他刚打算回去找王把头帮忙,忽然发现地窨子里还有动静。 “怎么还有声音?” 第65章 小人! 地窨子中,阴暗至极。 张平摸黑找到炉子,刚刚升起了一团火,立刻就愣了一下。 火炉子旁边,有着一个大铁锅,本来应该是煮水炖菜的大铁锅里,此时却放满了柴火和树叶子。 而在树叶之中,三只小野猪正瞪着大眼,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大野猪是山林一霸,但小野猪却非常憨厚可爱。 “好家伙,感情我这是抓了一大家子?” 张平嘟囔了一声,心中泛起了一股喜气。 他正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呢,想不到老天爷就给了他补偿。 大野猪得集体分,换成粮食救济百姓。 张平没有意见,但日子难熬,总得给自己留点后手吧? 别怪他觉悟不高,事实就是日子难熬,后世吹捧的所谓国学大师,只不过下乡四个月,就觉得委屈了一辈子,连人家都做不到心胸开阔,他为自己的小家考虑,有什么不行的? 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他没有抢占集体的,只是把自己打来的野猪留一点后手,这有什么可耻的? “大野猪分给农协会,你们三个小家伙就跟了我吧,我一定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 张平嘟囔了一声,将三只小家伙塞进了空间里。 做完这些,张平又回到外面,将复合弓和三大只造成的贯穿伤与咬合伤痕迹全部破坏,这才往山坡另外一面走去。 三大只和复合弓是他的秘密,绝不能暴露出来,否则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乱子。 六十年代,说乱不乱,说好不好,但有一点,张平却谨记。 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别指望人性会有多好,所有怀念这个年代的人,只是怀念他们的青春,任何想把苦难崇高化的人,不是坏就是蠢。 “张平兄弟,是你吗?” 山坡下面,听到坡上面的动静,王把头握紧了手中的斧子。 烟雾之中,人影翻滚,逐渐显露出了一个扭曲的人形,没过多久,雾气被分开,张平走了出来。 “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肯定抓不住野猪,你看他两手空空,肯定是白忙了一场。” 张平被浓烟呛到,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得意的声音。 刘兴钊满脸兴奋的指着张平,仿佛张平没抓住野猪,对他来说是个喜讯。 其他人脸色难看无比,但只有王把头,表情略微的古怪。 张平兄弟的身上,有野猪的血味! “张平,你不是吹的很厉害吗?你的野猪呢,你怎么没拿来呀?” 刘兴钊凑到张平身边嘲讽,一脸讥笑的看着张平。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用,人家市里的专家还没发话呢,轮得到这小子插手吗? “你是不是蠢货?”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蠢货?” 刘兴钊怒吼,扯着胸前的红袖箍,怒瞪着张平。 “我是县里的专家小组成员,你对我客气点!” “县里的专家?如果县里都是你这种蠢货,我看大王庄也就没救了,怪不得百姓们吃不起饭!” 张平冷哼,猛的抬手,一巴掌扯下了他胳膊上的袖箍,扔在地上,又甩了甩两只手。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三百来斤的野猪,我能扛过来吗?” 闻听此言,王把头顿时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你……你简直胆大妄为,我要把这件事告到县里去!” 刘兴钊气的浑身发抖。 “你去吧。” 张平冷笑了一声,懒得再和这个蠢货说话,转头看向王把头。 “王把头,麻烦你带兄弟们帮个忙,把野猪弄下来,放到车上。” “张平,你就瞧好吧,我这就去。” 王把头咧嘴一笑,立刻往山上走去。 刘瞎子等人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仿佛明白了什么。 张平,就凭他自己,真把野猪解决了? “张平,好样的!” “张平,我这些年没服过谁,我是真的服你了。” “张大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咋一个人就把野猪都杀了?” 众人急忙凑到张平身边,激动不已。 他们不仅仅激动于张平解决了野猪,更惊喜自己大本营的粮食保住了。 这些粮食,是他们家里砸锅卖铁,给他们凑出来的,就指望今年伐木多赚点钱养家了,如果解决不了野猪,这些吃的也就彻底泡汤了。 一点粮食外加一百多斤鱼,在后世那个物资丰沛,娱乐发达的年代,根本算不了什么,两三千块钱就能买下这堆东西。 再普通的一般人,一个月还赚不了两三千吗? 对于大城市而言,甚至都用不了一个月,就能买下这堆家伙事。 但是对于这个年代而言,却需要整个木帮联合,掏光所有家底。 “不是一头野猪,一共杀了三头野猪,你们快点去搬上车,到大队上说明一下情况,没准能多分到一点野猪肉。” 张平笑呵呵的说道。 刘瞎子等人连连点头,赶忙去追王把头。 过了山坡,立刻就能看到三头野猪。 一头野猪几百斤沉,需要至少三四个人拖拽,好在王把头等人干惯了力气活,知道在雪地中怎么省力气。 “三头野猪,这得小一千斤肉吧?” 刘瞎子激动的说道,惊叹连连。 “先别管野猪了,看看营地里有没有东西?” 王把头紧张的说道。 听闻此言,刘瞎子等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全部家当还在地窨子里,没被野猪祸害了吧? 一番检查,虽然粮食少了一点,但是冻鱼因为挂在高处,反倒没有少一丁点。 “咱们加把力气,赶在天黑城送回二道坡,没准能混上一顿杀猪菜吃。” 王把头吆喝。 收回大本营粮食,损失也在接受范围内。 最关键的是,还亲自参与了杀野猪,每一个人都干劲十足。 但就算这样,还是折腾了半小时,才把野猪从坡道上弄下来。 过了坡道,就能把野猪放到板车上,有人驾着马车,效率顿时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从林场回到二道坡,坐马车的情况下,也就只用两三个小时,如果杀猪杀的快,今天晚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杀猪菜! 这简直就是提前过大年。 “把头,刘兴钊那小子不见了。” 就在这时,刘瞎子忽然惊呼了一声。 第66章 抢功? “那小子不见就不见,难道你还稀罕他?” 木帮的一个兄弟说道。 “我恨不得弄死他,怎么可能稀罕他?” 刘瞎子急的直冒冷汗,见众人还是不当一回事,顿时大吼。 “你们是不是忘了两年前那桩惨案?” 此言一出,犹如阴风过境,刚还畅想吃杀猪菜的众人,脸上顿时布满了寒霜。 林场伐木是个苦力活,但为了激励大家干活,每一个目标都要竞争个排名。 既要看生产,又要看排名。 两个指标。 每一个指标都分名次,排名越高,拿到的物资越多,给的高分也越多。 因此排名就很有讲究。 两年前,上面的知青被派来林场,抄录资料时,不小心把一部分本属于王把头的木头,算到了另外一个木帮身上。 本来只要说清楚就没事了,但事发之后,那个知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也没有修改,就直接递交上去了。 等到物资下下来,他才发现大事不妙。 就因为少了一堆木头,王把头等人足足少了两三百斤粮食,还有公分,工业票等,加起来,几乎损失了小一百块钱。 而这仅仅只是一部分损失,要知道,伐木在这年代只能用人力,可以说是烧人血的活计。 知道自己办了错事,知青就找到王把头,希望他能不要计较,然而王把头怎能不计较? 兄弟们燃烧鲜血,换回来一点粮食,就因为抄录错了,却要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 这可能吗?这公平吗? 王把头带着知青,去找另一个木帮要回物资,结果知青知道有麻烦,半路上就借口上厕所,逃跑了! 另一个木帮天降横财,到了嘴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交出来? 两方一言不合,顿时发展成打闹。 等到大队派人过去的时候,已经闹出了人命。 之后,王把头要回了一半的粮食,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导致一切罪魁祸首的那个知青,却托关系回到了市里。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两年,但还是压在王把头等人心中的一根刺。 两年来,谁都刻意回避这件事! 张平疑惑的看着众人,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上一秒,大家还在讨论吃猪肉,怎么下一秒仿佛要发疯? “把头,那小子不见了,和两年前有什么关系?” 张平其实早就发现刘兴钊有古怪,但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时间还想不通关键。 野猪是他杀的,有证据有证人,说破大天,这份功劳也是他的。 “张平兄弟你放心,野猪是你杀的,谁都抢不走这份功劳。” 王把头悠悠的说道,直接牵过来一匹马,将他推给刘瞎子。 “刘瞎子,你给我记住,就算把这匹马跑死,你也必须赶在那小子前头去二道坡,听明白了吗?” 两年前,刘瞎子险些被打死,是王把头带人,从雪堆里把他扒拉出来的。 前尘往事,回想在心头。 刘瞎子心里燃烧着一股怒火,立刻点了点头,上马就走。 “王把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平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肯定有问题了。 “兄弟,没什么事,咱们不着急走。” 王把头说道,让张平坐在了马车上,随后驾起马车,就回到另一边营地。 到了地头,王把头把所有弟兄都喊齐,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往林场方向走去。 张平坐在马车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都跟着去吃猪肉,他没有意见。 但怎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斧头,这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一边。 半路之上,刘瞎子拼命抽打着快马。 “再快一点,你怎么这么慢?” 马匹是木棒人的命,自己都吃不上饭,也要给自家的马吃好的! 林场里,但凡能自己推木头,就绝对不动用马匹。 人是烧血的机器,马是他们的亲爹亲娘。 而现在,刘瞎子却不管不顾,鞭子一下下抽打在马背上,仿佛已经抽出了血。 往常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他仅仅用了一个钟头就赶了回去。 然而即便是这样,等刘瞎子来到二道坡的时候,还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二道坡的拐坡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刘兴钊。 而在刘兴钊身旁,赫然有着几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其中一个站在刘兴钊面前,态度倨傲,一看就是刘兴钊的顶头上司。 坏了! 还是慢了一步,这小子竟然有辆自行车。 刘瞎子心里暗骂。 “你说什么,这小子真把野猪杀了?” 拐坡之上,白向奎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兴钊,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荒诞的话。 “千真万确,木帮的人跟着他一起正在装猪肉,我觉得事情不妙,就特地赶回来见你。” 刘兴钊急忙说道,急的浑身冒汗。 大雪寒冬,他几乎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事后免不了要大病一场。 但就算这样,他也愿意。 猪肉早就被他们预定了,怎么能让那小子把功劳抢走? “白先生,咱们别等了,赶紧去抢猪肉吧。” “咱们是市里的专家小组,只要咱们发话,就算是他们杀了野猪,也得把猪肉交给咱们。” 另外几个人闻言,准时气炸了肺,同时还有一点点埋怨白向奎。 早在昨天,他们就想直接进山里,是白向奎听说二道坡有个会抓鱼的神人,起了贪心,说什么机会难得,不如再多弄点鱼肉,等回去也能过个好年。 而现在,别说是过好年,连本来到手的猪肉,也被人抢走了。 要知道,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收了别人的定金。 现在钱花了,肉却跑了,他们拿什么回去给人家交代? “急什么,现在过去,就咱们几个人,是木帮的对手吗?” 白向奎冷冷的看着刘兴钊,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满。 这小子简直是个废物。 不过,那个叫张平的,倒是出乎他的想象。 抓野猪,起码得用几个人,埋许多陷阱,才有可能撞上大运,抓住一只野猪。 这小子只凭自己一个人,竟然就把这事情办成了。 “我问你,你看到有几头野猪了吗?” 白向奎目光闪烁,忽然问道。 第67章 医院惊魂 刘兴钊冷了一下,有些尴尬。 “他们不让我上山坡,我只知道杀了野猪,但具体有几个,我也不清楚。” “连几个野猪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专家骂道。 刘兴钊心里恼火,却只能压着脾气解释。 “那些木帮的都是穷酸汉,我跟他们根本说不清。” “别解释了,既然不知道数量,那就只能靠蒙了。” 白向奎暗骂了一声,却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咱们现在立刻去找农协会,用大喇叭广播,一口咬死野猪就是咱们杀死的,一共杀了两只!” “张平有木帮的人做证人,咱们这么说,木帮的人来了怎么办?” 刘兴钊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总觉得不太妥。 “你怕什么?我是市里的专家,我的话可信度高,还是那群穷酸汉的可信度高?” 白向奎冷冷的一笑,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要抢猪肉,还要把名分整过来。 好处他要,荣誉他也要。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在医院里。 妮儿抱着一根大大的红薯,吃的满嘴都是红薯泥。 “应该快了吧。” 李秀芝轻声说道,帮妮儿擦掉了连上的脏东西。 明天就回家了,她特地给妮儿洗了个澡。 火炉房的秦大爷非常热情,不但给她们找来了洗发水,还弄来了一根小唇膏。 小唇膏是猪油做的,冬天天干,嘴唇容易裂,简直是必备品。 李秀芝只给妮儿擦了一点点,有点舍不得用。 “我想爸爸了。” 妮儿说道,有些委屈。 虽然才刚刚感受到父爱几天,但是小丫头已经依赖上了这种感觉。 李秀芝微微一怔,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她也有点想张平,只是不好意思说。 “秀芝姐,你听说了吗?” 走进门,一脸神秘的问道。 “陈护士,什么事?” “大街上都在传,野猪灾已经解决了,据说是市里来的专家,好像叫白向奎,文质彬彬的戴个眼镜,据说还是个知识分子呢!” “真的啊?” 李秀芝笑道,有些心不在焉。 张平一夜未归,她满心满脑子都是张平,根本不在乎什么野猪和市里专家。 “咦,外面怎么那么多人?” 陈小倩还在惊叹,忽然就发现镇医院外面围满了人,当前几人正是她说的那个专家。 白向奎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衬衫,再加上那个白眼镜,在这个年代简直是说不出的帅气。 “白专家,张平的老婆就住在这里,千真万确。” 刘兴钊指着镇医院的大门,面带冷笑。 “既然如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出来,让她把张平交出来!” 白向奎冷冷的说道。 此言一出,刚刚就商量好的几个人,立刻冲进了医院。 “乡亲们,张平抢走了野猪肉,想让咱们挨饿,咱们答应吗?” “乡亲们,野猪是白专家带人杀的,那小子却把野猪给抢了,但跑得了他,跑不了他媳妇!” 几个白向奎的手下,一边冲击医院,一边大喊。 四周人群闻言,顿时哗然。 白向奎和刘兴钊站在人群后面,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诡异。 他们本来只是想抢走荣誉和野猪。 但是从煤场那边过来的时候,却忽然听人说起了张平。 张平竟然还有老婆孩子,而且就在镇医院? 一瞬之间,白向奎就改变了计划。 控制了张平的家人,就算他回来了,也不敢说出真相,只能老老实实交出野猪。 这个方法,可比用市专家的身份压人更保险。 病房里,外面冲突起来的时候,陈小倩就已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刚想去关门,迎面却冲过来一个女人,竟然是对面床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陈大姐。 “秀芝妹子,外面有人要抓你,你快点走。” 陈大姐说道,直接把李秀芝和妮儿挤下了病床。 “陈护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秀芝抱紧妮儿,浑身冰凉,六神无主。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明天都说好要回家了,咋突然就出事了? 外面在嚷嚷什么,张平偷了市里专家的野猪? “大妹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相不相信你家男人会害你?” 陈小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却相信张平不是坏人。 而陈大姐却更简单,她死死盯着李秀芝。 “相信你家男人,你就跑去找他,找到他就一切都明白了!” 时间紧迫,陈大姐直接钻进了李秀芝的病床。 病床边就是窗户。 李秀芝被推出窗户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已经混乱无比。 人们冲进病房,对着她的病床就拳打脚踢。 陈大姐盖着她的被子,又没人认识她,竟然都把陈大姐当成了李秀芝! “张平在什么地方,把他说出来,你就可以无罪!” 白向奎站在病床旁,冷冷看着陈大姐。 陈大姐轻蔑的看着白向奎,虽然被打的满头是血,但脸上却带着浓浓的不屑。 蠢货。 连谁是李秀芝都不知道,还敢来威胁? “你还敢笑?我看你也脱不了干系!” 刘兴钊气得咬牙,这个女人简直和张平一样,都是个硬骨头。 而他最讨厌硬骨头! 陈大姐又被打了两巴掌,嘴角都被抽出了血。 但她依旧没说一句话。 李秀芝给了她一顿饭,让她活过来了。 她这条命,就是欠人家的! “大妹子,你咋在这里?” 医院后面,宋老九猛地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秀芝。 当听说有人找张平麻烦时,他正在睡觉,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还想着怎么救李秀芝,哪想到就在街上看到了。 “我要找张平,带我去找张平!” 李秀芝脸色苍白,死死抱着妮儿。 妮儿所在李秀芝的怀里,手中拿着半块红薯,一言不发。 “你放心,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说道,宋老九立刻弄来板车。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张平要杀野猪的事儿,是他亲自中间联络的农协会! “大妹子,你就放心吧,张平兄弟肯定不是那种偷盗小人!” 第68章 山路围堵 山路之上,宋老九用板车拉着刘秀芝狂奔,后面是白向奎和刘兴钊的人在追。 “跟我走,我知道张平在哪里!” 一侧山路上,忽然冲出来一匹马,刘瞎子趴在马上狂吼。 时间仓促,宋老九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只能相信刘瞎子。 李秀芝和妮儿坐在板车上,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几乎吓傻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普通的村民,哪经历过这种场面? 与此同时,山路之上,王把头已经拉着野猪,带着张平过来了。 “张平,刘兴钊已经把功给抢了,他们正带人来抢猪肉呢!” 看到张平,刘瞎子立刻提醒。 而张平却直勾勾看着宋老九后面的板车上,瞬间红了眼。 李秀芝和妮儿怎么在这里? “张平,后面那帮人想绑架你媳妇和孩子,我把她们带来了!” 宋老九急忙说道。 听闻此言,张平立刻冲上去,二话不说抱住了李秀芝和妮儿。 “有我在,谁敢欺负我老婆孩子?” 张平怒吼。 而另一外,刘兴钊和白向奎一路上给村民们洗脑,所有村民都信了他们的鬼话。 不是村民蠢,而是谁听到市里专家的名头,都会下意识相信! “白专家,那小子来了,你瞧板车上,那就是野猪!” 刘兴钊大喜,猛地冲上去。 自己正愁找不到张平,想不到张平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野猪的功劳,已经被自己喊出去了,谁还会把张平当回事? 现在的张平,只不过就是个臭大街的懒汉罢了。 啪! 刘兴钊正想着,迎面飞来一个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 刘兴钊完全没有准备,瞬间被打到了旁边的雪坑里,撞翻了两根树杈子,趴在雪地里,嚎啕大叫。 “张平,你还敢打我?” 刘兴钊尖叫,从雪地里爬起来,发疯一般扑向张平。 “打你?像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杀了你都不为过!” 张平冷冷说道,先看了一眼李秀芝和妮儿,确定孩子被搂在怀里,看不到打人的场面,立刻冲了上去。 “张平,你给我住手,听到没有?” 白向奎怒火狂燃。 他以为靠着市里专家的名头,能够吓住张平,然而张平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猛的抬脚,直接踩在了刘兴钊的大腿上。 市里的专家又怎么样? 敢欺负李秀芝和妮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和这群人拼命! 这一路上,虽然王把头遮遮掩掩,但张平还是想清楚了里面的道道。 在他看来,野猪就只能换来粮食,哪怕他已经把粮食的分量想的很重了,甚至和人命挂钩,但还是小瞧了这几头野猪,究竟能带来多大的好处! 野猪不仅能换粮食,还能换成钱。 最关键的是,在这个人人吃不饱饭的年代,哪怕身在高位的人,也照样吃不到多少好东西。 野猪肉可以当做礼物送上去。 任何时代,送礼都是送的稀缺性,尤其还要送到痒处。 后世的人,绞尽脑汁也要送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但就算是再奢侈的东西,又哪能比得上饥寒年代里的一块野猪肉? 这些野猪肉,不仅仅能让白向奎发财,还能给白向奎带来荣誉,甚至成为他的晋升之根。 “白专家,救我,张平这小子简直疯了!” 刘兴钊捂着脸,被压在地上暴打。 他被张平按在雪地里,冰寒透骨,不过几秒钟,就被动的浑身快僵硬了。 从林场到二道坡,他这一路本来就生了寒,没得病只是病灶还没扩散开而已,被打了这几下,身子顿时有点扛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上前来,拉住了张平。 白向奎眼睛一亮,发现来人竟然是木帮的王把头和刘瞎子。 “木帮的兄弟们,快点把这个疯子拉开,只要你们把他抓起来,我保证多分给你们一点猪肉,还帮你们申请补给,挽回你们的损失!” 白向奎急忙说道,他听刘兴钊说过木帮被野猪祸害的事情,以为靠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把王把头拉到自己这边。 “白专家,您可真大方呀!” 王把头悠悠的说道,看向白向奎的眼神中,充满了荒诞和嘲讽。 堂堂市里的专家,拉拢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吝啬,甚至还赶不上张平兄弟随口许诺的好处。 就不说张平兄弟的情谊,单说收买人心的手段,白向奎就差了不止一筹。 这种人,却堂而皇之的挂着专家的身份,他自己不嫌丢人吗? “白专家是市里的大人物,当然大方,你还不赶紧把我放开?你们给我把张平抓起来,我要打断他的腿!” 刘兴钊见白向奎帮自己撑腰,顿时也不叫唤了,仿佛战神附体,嚎叫着就要找张平报仇。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猛的飞过来,狠狠拍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一只长满老茧,几乎和抱熊般的大手打在他脸上,刘兴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在空中滚了两圈,重重落在了雪地之中。 刘兴钊从地里爬起来,半边脸高高的肿起,嘴角和鼻子同时出血,像是个怪胎。 “王把头,你打我干什么?” 王把头根本不看他。 刘瞎子凑到刘兴钊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子,眼中满是仇恨。 “不打你打谁?你他娘的吃了我们仅剩的两天口粮,害我们差点饿死!如果不是张平兄弟来的及时,我们非但血本无归,甚至连最后一点粮食也留不住!” “张平抓住了野猪,我们都在吭哧吭哧的卖力搬野猪,你竟然偷偷跑回来抢功劳,害得老子差点把马跑到累死!” 说到此处,他默默看向张平。 只见张平回到了李秀芝身边,将李秀芝和妮儿紧紧抱在怀里。 “张平,你歇歇脚,让我们来教训他。” 刘瞎子说道,直接让人把刘兴钊架了起来,手中鞭子不断抽打,一边抽,还一边细数刘兴钊犯过的错。 村民们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野猪不是白向奎抓的,竟然是刘兴钊等人想抢功劳。 “张平,他们都是县里和市里的大人物,咱们这么闹,会不会得罪他们?” 李秀芝只不过是最寻常的老百姓,哪经历过这种场面,看着刘兴钊被当众架起来鞭打,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第69章 给老天一个机会! “爸爸,他们是坏人,想打妈妈!” 妮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眼中充满了泪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断想擦掉母亲眼中的泪水。 “一切有我,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娘儿俩。” 张平悠悠的说道,冷冷的看着白向奎。 今天如果没人能给他一个公道,他就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无论是大黄三大只,还是他空间里放的复合弓,甚至戳心矛! 他有的是办法,报复白向奎! 现在,不是老天给不给他公道,给不给他怜悯,而是他给老天一个机会! 如果老天不给公道,他就自己夺回这个公道!~ 远处的白向奎,忽然感到心中一寒。 这小子的眼神,怎么如此吓人,他该不会想杀了自己吧? 不行,绝对不能留下他。 自己已经把这小子得罪死了,哪怕硬着头皮,也必须把抢野猪的脏水泼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白向奎目光一闪,立刻看向宋老九和农协会。 “你们是农协会的人,张平是你们二道坡下面的五大队村民,你们难道不管吗?” 农协会虽然只分管物资发放,但是在老百姓的心里,却有很高的威望,只要农协会的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老百姓们立刻就会支持他。 然而宋老九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仿佛是牙签,漫不经心的嚼着。 “张平有问题吗?我怎么不觉得他有问题?” “野猪是我们二道坡所有人的指望,刘兴钊又没有来给我报备过,我怎么知道他是真是假?他想偷野猪,这就是把我们二道坡百姓往绝路上逼!老百姓们被激起众怒,打他也是应该的吧?” “谁说他是假的?他是我找的向导!” “你的身份我还没有确定呢,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让我站到老百姓对立面,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宋老九慢悠悠的说道,一句话直接把白向奎顶的差点气死。 “你们呢?你们是什么看法?” 白向奎彻底破防了,气急败坏的看向其他的农协会成员。 农协会里六七口人,管事的不可能只有一个,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都能借题发挥,把张平定死。 然而其他人闻言,眼睛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大眼珠子死死盯着车上的野猪肉,已经被这猪肉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二道坡的百姓,还欠着几千斤粮食呢。 他们死活找不到出路,甚至都不敢去上班了。 当听说张平去山上打野猪,换粮食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在开玩笑,哪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张平就把这三头大野猪,送上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谁敢把野猪送出去,谁就是整个二道坡的罪人,等着祖坟被刨吧。 “你们都是一群混账,怪不得你们只能在土地里刨食,都是一群没见识的乡下人。” 白向奎彻底气炸了。 自己可是市里的大专家,这些人竟然为了几口野猪肉,就敢得罪自己。 他们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吗? “张平,就算野猪是你杀的,猪肉也得让我来分配。” 白向奎猛冲上来,指着张平的鼻子大叫道。 “所有人听着,我现在以市里专家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把张平绑起来,然后带着野猪一同送到大王庄协管会,我怀疑他投机倒把!” 白向奎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大杀器。 这年头,就不允许有自己的东西,张平杀了野猪又能怎样,还是得交给集体来管。 而谁是集体,由他说了算。 狩猎小组的其他成员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撸起袖子就冲向板车! 甚至有一个人,将目光盯上了王把头的马匹。 这匹马,可比野猪肉强多了。 “张平,你是斗不过我的,如果你不乖乖配合,我保证你们全家都没好下场。” 白向奎故意走到张平面前,冷冷的看着张平,眼中充满了玩味的挑衅。 一个小村民竟然还敢和他斗,斗得过他吗? 他靠着卖野猪肉,甚至都买了一辆自行车了,而这些农村的土老汉,折腾一辈子能买得起一辆自行车吗? 只要拿下这三头野猪,就算都送到上面去,他也认了。 拿不到钱,至少能拿到荣誉,甚至可以拿到大人物的赏识,这比钱更有用。 “坏人,你是坏人。” 一阵死寂之中,妮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子的眼中,分不清楚什么是好坏,但是她却能感受到白向奎身上的恶意。 这个坏人,太坏了! “把野猪给他吧,咱们斗不过他的。” 李秀芝紧紧抓着张平的胳膊,俏脸已然惨白至极。 如果要在野猪和张平中选一个,她宁愿选张平。 野猪肉不要,就算这东西是宝贝,也没有张平的命重要。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好好活着。” “再也不住院了,回咱们那个小房子,我天天跟你吃苞米面,哪怕天天饿肚子,我也要你活着!”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从今往后,咱好好过日子!”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一边是李秀芝的哭诉,一边是系统不断响起的好感度增加。 张平眼中的杀意,正在浓烈燃烧。 白向奎一开始还在挑衅,但说着说着,他就感到一股股的寒意涌上心头。 这小子,该不会真要动手吧,他不顾他家里了? 白向奎正想着,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了一阵骚乱。 下一瞬,山路上响起了一阵摩托的轰鸣声。 人群分散,一辆摩托车从远方驶来,一个穿着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副墨镜,走路之时,仿佛有风! “孙涛!” 看到此人,宋老九等人顿时惊呼了一声。 眼前此人,正是二道坡地下黑市的大人物,收购站的孙涛! “孙涛怎么也来了,他不是收购站的人吗?” “我听说孙涛在市里面有关系,白向奎来的第一天,就是去拜访他!” “张平这下凶多吉少了,如果只有白向奎一个,就算他再厉害也只是个外人,农协会也有办法保住他,但孙涛可是地头蛇!” 众人看见孙涛,顿时悠悠一叹,纷纷退开了几步。 猪肉再好,也得看跟谁抢。 第70章 分猪肉!杀猪菜! 如果只有白向奎一个人,他们还能努力一下,但连孙涛都出来了,指定是不能抢了。 孙涛在二道坡的影响力,甚至比农协会的影响力还大。 农协会发不上粮食,大家为了活命,只能够自己想办法。 而孙涛神通广大,虽然手上的粮食也不多,却总能给大家救救急。 这种情形之下,试问谁不把孙涛捧到高处? “张平,现在把野猪让出来,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你再坚持下去,猪肉没了,小心你们全家的命也没了!” 白向奎得意的说道。 “白专家,千万不能放了他,他把我打的好惨!” 孙涛挣脱了束缚,一瘸一拐冲到白向奎身边,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平,兴奋无比。 刚刚没人给他撑腰,他被木帮那帮壮汉打了个半死,简直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孙涛,你总算来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二道坡的村民太嚣张了!” 白向奎看向孙涛,拿捏着专家的派头。 昨天晚上,他和孙涛不欢而散,还以为孙涛真不管他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识趣,听到自己这边有麻烦,立刻就过来帮忙了。 然而孙涛从他面前直接走了过去,根本没看他一眼。 刘兴钊本来已经伸出了手,打算和孙涛握握手,顺便说一下自己的需求,比如多要几十斤猪肉什么的,哪想到孙涛一巴掌拍过去,直接将他推到了一边。 “好狗不挡道。” 孙涛都没看见刘兴钊长什么样,随手一巴掌,就将他打出了一米多。 这一幕,顿时让村民们看呆了。 孙涛不是为白向奎来的? “张平,听到消息我就紧赶慢赶,想不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件事情是我安排的不妥,你没事吧?” 孙涛出乎了所有人预料,来到张平面前直接,直接道歉,随后重重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满脸的愧疚之色。 鞠躬道歉,自己打脸。 这种场面,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没问题,但却偏偏不能发生在孙涛的身上。 孙涛是谁? 二道坡最厉害的人! 大家都吃不饱饭呢,他能开得起小摩托车,收购站这么肥缺的位置,被他把持。 别人都搞不来粮食,但偏偏他就能随便折腾折腾,就弄到一堆粮食。 这个男人的身上,充满了谜团。 就算是农协会的众人,也不敢得罪孙涛,因为真到了困难年头,大家都指望孙涛能出一把力。 “这这这……” 农协会的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五大队上,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小子,竟然能让孙涛屈尊结交? 李秀芝呆呆的看着自家男人,也被这一幕搞蒙了。 她认识孙涛,三岔坡的地主宅子,不少人都去那里捡垃圾,捡完了破烂就去二道坡的收购站出售。 无论是什么破烂,只要能卖上钱的东西,孙涛是来者不拒。 前几天和张平去的时候,因为被多收了几毛钱,她还耿耿于怀。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不见,孙涛竟然就和自家男人成了朋友? “我不要你道歉,你又没得罪我!” 张平淡淡的说道,冷冷看着白向奎,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危险。 感受到张平身上的杀意,又注意到旁边板车上的野猪,孙涛心里骤然一寒。 “如果你信我,就把所有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你出这口恶气,给你一个公平。” 说完,孙涛转头看向白向奎,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孙涛,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我劝你好好想一想,谁能得罪!” 白向奎不爽的看着孙涛。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自己可是市里来的大人物,他竟然把自己晾在一旁,给这个身无三两银的懒汉道歉? 在二道坡这种穷地方,他是不是待傻了? 砰! 一只大手,抽在了刘兴钊的脸上,力气太大,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印子。 “孙涛,你干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我打你不长眼!” 孙涛这一巴掌,虽然只打在了刘兴钊的脸上,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白向奎。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路,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胳膊上戴着个红袖箍,就以为你能在我面前嚣张?信不信我把你这身皮扒了,大王庄那边也没人敢说什么?” 孙涛说道,甩手又是一巴掌。 在二道坡的村民面前,刘兴钊敢拿自己大王庄县里人的身份叫嚣,但是在孙涛面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不知道孙涛是谁,但他就算在大王庄,也隐隐听过二道坡有个狠人。 孙涛不是二道坡的本地人,但却偏偏喜欢二道坡这个穷地方。 整个大王庄,虽然也能看到几辆车,但要不是送货的解放卡车,要么是客车,像孙涛这样特立独行,戴个墨镜又自己骑着摩托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摩托不能载多少货,某种意义上,比开小汽车更加奢侈! “张平兄弟是我的人,你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我打你有问题吗?” 孙涛每打一下,刘兴钊的身子就颤抖一分。 他被打的嚎啕大哭,差点跪在地上。 妮儿躲在李秀芝的怀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兴钊,咯咯咯的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丫头,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给你出气!” 孙涛说道,随手又一巴掌打过去,刘兴钊直接被打翻在地,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孙涛,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向奎咬牙说道。 刘兴钊被打昏过去,丢的是他的脸。 “我想干什么?我想带着大家一起吃猪肉,分粮食,我才懒得搭理你!” 孙涛说道,走到板车旁看了看,眼睛不由得一亮。 “好家伙!张平你这手段可以呀,野猪一击致命,不仅仅能卖肉,把皮扒了还能做成靴子!” “猪皮我要了,猪肉农协会的你们几个看一看,留下一些给我兄弟,野猪毕竟是他杀的,说什么都得留下点给人家五大队吃!” “其余的东西,你们是自己卖给县里,还是让我经手都无所谓,反正只是换粮食。” 说到这里,孙涛大手一挥,根本问都没问白向奎一句,就把野猪的事情给办了。 “二道坡的谁家会杀野猪?拿着家伙去磨刀,再准备几个大盆放血,做血豆腐,今天咱们吃杀猪菜,好好的庆祝一下。” 第71章 肉没有!什么都没有! “杀大猪喽!” “老少爷们都扯着耳朵听好了,咱们今天能吃上杀猪菜,靠的可不是什么市里来的白专家,而是咱们二道坡五大队的张平兄弟。” “要是谁吃了杀猪菜,还说没良心的话,我孙涛第一个不答应。” 农协会外面的小广场上,孙涛站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高台上,拿着破喇叭,一阵阵的吆喝。 “对!这是咱们二道坡老百姓自己抓来的野猪,怎么分,咱们自己说了算。” 廖柏明站在一边,另拿着一个大喇叭,激动至极的大喊。 廖柏明是农协会的管事,由他发话,就等于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在他下面,三头大野猪依次排开,几个硬汉拿盆接血的接血,分肉的分肉。 老百姓们总算是安下心来,围着三辆马车,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这野猪,咋这么大?” “听说这三头野猪,把林场的老少爷们坑的不轻,几十号人都拿他们没辙,结果张平兄弟过去,一个钟头都没用,就直接干死了三头野猪!” “真的假的?野猪灾闹了不少时日了,要这么容易杀,咋之前没弄死?” “有枪杆子你能杀,没枪杆子又大雪封山的,就算给你十个一百个人,你也未必能在林子里抓住一头野猪!” “要我说,这张平兄弟简直就是天生的好汉,要不然咋之前没听过他的名号,一闹野猪仔他就突然出现了,这就是老天爷注定让他富贵!” “臭老头子,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咱们是新时代了,你咋还能说这种话?” 众人说的热闹,其中一人猛的拍了拍自家老头子,赶忙捂住了他那张臭嘴。 老头子刚刚说的兴高采烈,嘴上也没个把门,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吓得一脸冷汗。 然而他不过是虚惊一场,大家都被野猪吸引了注意力,谁还会在乎他说了什么。 这边说的热闹,而另外一边却冷清至极。 白向奎和刘兴钊,缩在供销社门外边的小广场上,呼呼寒风吹着脸,半边脸都快冻僵了,也没一个人上前递杯热水。 供销社的人站在门里,警惕的盯着两人。 这俩人该不会是小偷吧? “专家,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肉抢走?” 刘兴钊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忍不住说道。 他被揍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被解救出来,却还是感觉疼得要死。 新伤旧伤一起爆发,此时的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哪怕不看医生,刘兴钊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得病了。 一身病又一身伤,若是能换几块猪肉也就罢了,但偏偏啥都没捞到,还臭了名声。 “专家?你觉得我这个专家有人在乎吗?” 白向奎咬牙切齿的说道,见刘兴钊凑到自己身边,顿时满脸的厌恶,一脚将他踹到边上。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死远一点!” 他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不敢拿别人出气,自然只能对刘兴钊发泄。 冒名抢功的事情被发现,白向奎的名声也臭了,但毕竟是专家身份,没人敢真拿他怎么样。 不过大家不敢动他,并不代表他能嚣张。 猪肉没得吃,热水没得喝,甚至连能御寒歇脚的地方,都没得待! 白向奎越想越气,他一个市里的挂名专家,在二道坡竟然被当成了敌人一般,简直是侮辱! 村民,他不敢惹。 孙涛,他惹不起。 张平,虽然只是个小村民,但关键是能单独杀野猪! 他好像能惹得起,但他不敢惹! 刚刚在村外,那小子的眼神就恨不得杀了他,好不容易才被劝住,他躲张平还来不及,哪敢招惹。 想来想去,白向奎发现自己能惹得只有一个人。 刘兴钊! 他让刘兴钊去提前占位置,刘兴钊出发时,拍着胸脯保证能把事办好,结果到了林场混了一顿饭吃,啥都没办成。 如果他出发的再早一点,自己就把张平拦在山上! 刘兴钊挨了一脚,疼的钻心,心里也大骂白向奎。 什么狗屁的专家,三头野猪耽搁那么久,弄得他还以为多难杀,结果张平冲上去,不到一小时就搞定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就应该自己把野猪弄死,当什么狗屁向导? “白专家,就算咱抢不了工,起码也得捞块肉吃吧,要不然真就白忙活一场。” 刘兴钊强压着心中不爽,有些不死心的问他。 白向奎闻言,不由得揉了揉肚子。 从早晨忙活到现在,他还水米未进。 “我不但要吃,我还要拿,你给我过来!” 白向奎看着热火朝天的杀猪景象,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嫉妒,转身就带着刘兴钊往镇医院走。 他还有一大杀招没用。 采购物资,需要计划! 因为狩猎小组有单独的采购权,所以他拿到野猪可以随便处置。 但张平只是一个小村民,就算有孙涛撑腰,也照样没资格。 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些人就必须收买他! 自己要多少肉呢? 十斤二十斤,塞牙缝都不够,起码也要一两百斤,不,干脆就要一头野猪! 乡下的穷哈哈们,吃什么野猪,喝口肉汤就已经是款待他们了。 自己吃一口再拿一头,只给他们留一头。 想到此处,白向奎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真以为他这个专家头衔,什么都不管用? 然而才刚刚走了两步,白向奎迎面就撞上了廖柏明和孙涛。 “你就是市里的专家,对吧?” 廖柏明看见白向奎,立刻拦住了他,从随身的破包里,掏出来一沓信纸。 “麻烦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要我签字吗?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白向奎眼睛一亮,挺胸抬头,感觉腰杆又直了。 闹了半天,这帮人还是要求到他? 如果是这样,那可得再好好拿捏一番。 两头野猪,只是说服他不把事情闹大,再想签字,就得再多来一条猪腿。 然而等他看向纸上的内容时,却不由得呆住了。 农协会大大的红戳盖在下面,让这张纸,显得格外不寻常。 而里面的内容,却更加不寻常。 采购审批,而且不多不少,正正好就是三头野猪。 “你们什么时候采购的三头野猪?你这墨迹还没干呢,一看就是刚写的,你糊弄鬼呢?” 白向奎忽然破口大骂,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没等他说完,一只大手就从他手里夺过了信纸。 第72章 补偿!奖励! 孙涛抓着信纸,小心翼翼放进了随身的破包里,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天气寒,墨迹干的慢一点也没办法,但等送到县里和市里,这墨迹就干了。” “我们给你看这个,就是想通知你一声,那三头野猪是我们二道坡集体公社的,不是张平擅自偷卖的,如果县里市里问起来,你最好照实了说,否则你身上的罪证又多了一项。” 廖柏明板着脸,公公正正的说道,严厉至极。 听闻此言,白向奎顿时傻眼了。 最后一点手段,也彻底没用了? 别说是两头野猪,就算是两口猪肉,现在都不一定能吃到了! “咱们走吧,去看看咱二道坡的杀猪英雄!” 走完了流程,廖柏明立刻带着孙涛前往镇医院。 一路之上,每一个村民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容。 “土豆,红薯,大粉条子,烂白菜,有多少往里边儿搁多少,肉得省着点吃,要用来换粮食,大伙就着这个汤吃点菜。” “啊?那是不是吃不到几块肉?” “吃不到几块,也好歹能混点油水喝,白给的你还不乐意?” “乐意乐意。” 一路之上,村民们都喜气洋洋,简直和过大年一样。 “张平,没受伤吧?” 廖柏明心里惦记着张平,脚步飞快。 “没什么事,就是在哄媳妇。” 孙涛说道,想起了白向奎做的烂事,又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个白专家简直是胡闹,为了抢功劳竟然打算先绑架李秀芝母女俩,用来威胁张平,幸好同病房的陈大姐仗义,冒充李秀芝,这才保住了娘俩的命。” 廖柏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人闹事的时候,他恰好不在农协会,等他回来的时候,这才听说有人想把野猪抢走。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一点能换成粮食的东西,结果还没看到,竟然有人想来抢走? 有一瞬间,廖柏明恨不得亲自给白向奎来两巴掌。 镇医院不算大,平日里就人不多,现在听说在杀野猪,连医生都凑过去看热闹了。 病房里,妮儿已经睡着了,旁边的床边,张平轻轻抱着李秀芝。 李秀芝脸上还挂着一丝泪痕。 “真的不会有事吗?” 李秀芝还是有些不放心。 听到市里专家的名头,直接就把她吓得不知所措了。 在她那小小的世界中,五大队是家,二道坡是向往地,而更远更大的大王庄,则是她能想象的极限。 再往上面,李秀芝根本就不敢想。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张平轻声说道,忽然间笑了一下。 “秀芝,你说要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是不是真心话?” 听闻此言,李秀芝的小脸蛋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急忙拍了拍张平。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张平嘿嘿一笑,知道李秀芝是害羞了,也没打算追问。 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自然是压在心里的真心话,这还能有假? 而且从刚刚到现在,他耳边就一直不断回荡着系统好感增加的声响。 一共五下。 原本李秀芝的好感度就已经有五十分了,此时更是到达了五十五分,只差临门一脚,就达到六十分的及格分了。 在考试成绩中,六十分是及格分,但放在感情上面,这六十分,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分数。 按照系统介绍,到达六十分后,李秀芝就已经认可了他这个老公。 而且,五十分的时候,系统就奖励了指定穿越的惊喜,张平非常好奇,到达六十分后会不会也有这种惊喜? 虽然系统没有说,但张平总觉得会有这种东西。 “张平,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廖柏明和孙涛站在门口,冲着张平招了招手。 病房里有女人,他们自然是不方便进去。 “大忙人,你总算舍得现身了?” 张平走到门口,脸上没有一点好脸色。 廖柏明和孙涛都非常尴尬。 孙涛是因为被白向奎连累,而且他也没想到白向奎为了野猪,竟然会一点底线都没有,但总归是弥补了许多。 廖柏明却一点被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张平去杀野猪,他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起码得帮张平照顾好老婆孩子吧,结果连这点忙也没帮上。 “张平,你瞧这是什么?” 廖柏明也知道自己理亏,急忙掏出了另外一个信封。 “这是啥?” 张平拿着信封没拆开,还是一脸的不爽。 他现在是功臣,有资格发脾气,而且必须发脾气。 给廖柏明留好脸,没必要。 他不耍脾气,廖柏明就不知道他心里有多不爽,也不会在乎。 人就是要给别人不停的添麻烦,才会让他们知道下一次不敢再犯。 不添麻烦就永远会被麻烦,这是张平上辈子上了十年班,总结出来的道理。 “张平,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廖老大是协会的管事,你好歹也给他点尊重吧?” 农协会的一个人说道,有些不爽张平的态度。 农协会是什么地方,就算张平有点功劳,也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吧。 他话音才落,廖柏明脸色就猛的一变,暗呼要糟。 张平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但还没说话,孙涛就给了说话的小子一巴掌。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出去,到外边待着!” 孙涛没好气的说道。 这小子真是不懂事,拍马屁也不看看该拍谁。 廖柏明是农协会的人,但他能拿出粮食来吗,能给大家弄到野猪肉和杀猪菜吗? 男人还有点委屈,想找廖柏明给自己撑腰,结果廖柏明也给了他一巴掌,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张平,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和李秀芝有关,你一定会喜欢。” 廖柏明搓了搓手,有些讨好的说道。 听到和李秀芝有关,张平总算来了几分精神,打开信封,眼睛顿时一亮。 信封里一共是两张纸。 第一张纸是李秀芝的情况说明,中间夹着一张农协会的推荐信,第二张纸是大王庄的回执。 六十年代,当小学老师还不需要什么资格认证,只要会识字,而且的确能教孩子有经验,立刻就能上岗。 对农民而言,想找一份正经的营生的确不容易,但对于拥有技能的人而言,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廖柏明在这里面也用了不少的力气,大王庄欠着二道坡不少粮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廖柏明。 “张平,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73章 陈大姐的编制 见张平笑了,廖柏明顿时腰杆挺直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祖宗,总算是哄过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张平脸色又是一沉,竟然又摆上了脸色。 “满意?我不满意!” 啥?还不满意? 廖柏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 连孙涛都有点愣住了,用力拽了拽张平,小声说道: “张平,差不多得了,给你留三个猪腿,还给你媳妇办了小学教师,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两个猪腿,少说有三十来斤,再加上小学教师的那个身份,单换成钱的话,这已经快四百块钱了。 猪肉值个六七十,真正高贵的是老师的这个身份。 李秀芝毕竟不是真老师,真要买这个身份,还得花不少钱呢。 三只大野猪,差不多两三千块钱,到了市里县里,没准能卖的更多。 但谁让这年头是计划经济,就算弄了野猪也是集体的,所以张平能拿到这些,已经差不多了。 “不是我,你们进来看看吧。” 张平皱了皱眉头,将两人带到了屋里。 廖柏明和孙涛同时一愣,急忙跟上张平,等进了屋,立刻心中就是一沉。 病房不大,摆着六张床,原本只住着李秀芝一家,但后来搬进来了一个孕妇,也就是陈大姐。 自从陈大姐生了个闺女后,家里就不见了,全靠李秀芝在接济。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人来闹事的时候,是陈大姐不顾身子虚弱,爬上了李秀芝的床,假装身份,这才让李秀芝得以逃脱。 李秀芝只是虚惊一场,但是陈大姐却遭了殃。 陈大姐躺在病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好几个地方甚至有些血污,还没有处理干净。 孕妇本来就虚弱,又被暴打了一顿,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揪心。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人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 “陈大姐说打她的有四个,都是街面那边的人!还有,白向奎和刘兴钊是始作俑者,他们也不能放过,这笔账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平冷冷的说道。 猪肉的事情,他可以不过问,但陈大姐这笔仇,他不能不报。 大家都分到了猪肉,但打人的还在逍遥法外。 何况,白向奎和刘兴钊这两个带队闹事的,更是连一点处罚都没有,甚至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面上。 然而廖柏明却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咋办?” “让我说,必须追究到底,把白向奎和刘兴钊送进大狱!” 张平立刻说道。 然而听闻此言,廖柏明却立刻摆了摆手。 “张平,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没法帮,咱二道坡的农协会,充其量就能管一管村里边的事。” “大王庄那边,我还能写封信,找人托关系给你试试看,市里边谁会在乎我,你就算让我给你帮忙,我都不知道去找谁。” 廖柏明说道,满脸的无奈。 他也觉得白向奎做的过分,但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他能管得过来几个? 张平看像孙涛。 孙涛两手一摊,同样无奈。 “张平,咱们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白向奎的关系在市里,猪肉可以直接在二道坡处理,但处置白向奎,一定得问市里面的意见。 到了市里,就不归廖柏明和孙涛掌控局势了。 听闻此言,病床上的陈大姐,忽然哭了起来。 孤儿寡母,本就日子不好过,现在又受了伤,关键还惩治不了凶手,换成谁不生气? “这样吧,我在小学添个人,关系走咱农协会,只要李秀芝上一天班,我就给陈大姐一份口粮,直到陈大姐能照顾孩子,你看行吗?” 廖柏明也实在是看不过去,从农协会的账上,又多给小学了一点口粮。 二道破小学那么多张嘴,又都是孩子,每年多分一点少一点,本来也看不出什么,多一个陈大姐也能顾得上。 “光有这些还不行,打人的必须来道歉,白向奎和刘兴钊也必须来道歉。” 张平依旧坚持不松口。 但落在廖柏明耳中,他却送了一口气。 只是道歉而已,这没问题。 “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人,就是压也把他们压过来,在咱们二道坡闹了这么大的乱子,若是连个道歉都不说,就太过分了。” 廖柏明急忙说道,转身就走,生怕张平再提出什么要求。 看着廖柏明落荒而逃的背影,孙涛忽然嘿嘿一笑,搂住了张平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 “行了,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这演戏给谁看呢?” 张平瞥了孙涛一眼,脸上的寒霜消融,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 “大姐,不用演戏了。” 陈大姐钻出头来,脸上哪有一点泪痕,只见哭声不见泪,分明就是装的。 不过她的伤,却不是假的。 白向奎和刘兴钊带队冲进来,的确打了她几拳,要不是孩子抢先被陈护士抱走了,恐怕连孩子都有可能在混乱中被挤死了。 为了救李秀芝,陈大姐可以说是豁出了性命。 张平,怎能不认这份情谊? “张平,谢谢你。” 陈大姐急忙说道,一脸感激的看着张平。 “从今往后,咱们是自家人,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更别说谢。” 张平笑着说道。 陈大姐点了点头,心里激动的厉害。 张平兄弟是能人,能跟他做一家人,就算自己是孤儿寡母,从今往后,也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想着这几天的孤苦伶仃,大姐总算是踏实了下来,一放松,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秀芝,你来劝劝陈大姐,我跟你男人说点事情。” 孙涛赶忙喊了李秀芝一声,随后拽着张平,就往门外走。 “你们别走太远,等下还吃杀猪菜呢。” 李秀芝喊了一声。 “放心吧,你男人力气比我大,我抢不走他。” 孙涛嘿嘿一笑,顿时引来李秀芝一众脸红害羞。 “大妹子,真是谢谢你。” “陈大姐,你这是说的啥话?要不是你,我们娘俩恐怕已经被打死了,我们才该谢谢你!” 李秀芝轻轻握住陈大姐的手,看着她怀里的小娃,心里美滋滋的。 一场风波,心惊肉跳,但也算是没白折腾。 第74章 吃杀猪菜! “吃杀猪菜喽!” 小广场前人山人海。 整个二道坡的百姓,但凡是能走动路的,都赶到了小广场前,人人手里拿着一个破搪瓷碗,眼巴巴的看着广场前摆着的二十口大锅。 铁锅里的香味,弥漫四野,人人恨不得多来两双鼻子,仿佛闻闻味道也能解馋。 “还没到过年,咋就有杀猪菜吃了?” “你没听说吗?咱们二道坡出了个好汉,单枪匹马杀了三头大野猪,据说光劈下来的肉,就有一千多斤!” “我的个乖乖,这人也忒厉害了吧?这野猪灾闹了不少时日了,总算有人能治住这些畜生了!” 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大铁锅,眼睛里面饿的几乎冒出了绿光。 五十斤猪肉,外加烂菜叶子,地瓜,土豆和粉条。 满满二十口大铁锅,肉香四溢,令人垂涎。 对于二道坡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们而言,简直是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美食。 然而小医院的角落上,一对母女却面露担忧,眼睛不时看向四周,并没有关注杀猪菜。 张平被孙涛喊走之后,已经一个多钟头了,还是没回来,她心里担心。 “大妹子,你不用担心,张兄弟连野猪都能杀,谁敢招惹他?他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才没敢回来!” 陈大姐扒在窗户口,安慰道。 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又受了伤,因此不能出来排队领杀猪菜。 但是亏了谁,也不会亏了小医院。 或许是为了照顾医院,但更有可能是看在张平的面子上,单独有一口铁锅,是给小医院预备的。 “陈大姐话,是这么说,但马上就要开锅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孙大哥到底带他干什么去了?” 李秀芝面露担忧。 “妈妈,我想爸爸。” 妮儿紧紧裹在小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睛,眼中充满了委屈。 小家伙闻到了肉香味,这辈子头一次这么馋,却发现爸爸不在身边。 在娃娃的眼里,虽然爸爸才对她好了几天,却已经离不开了。 没有爸爸,她下意识就心里不安,总觉得会被人欺负,没人给他她杀猪菜。 “妮儿乖,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秀芝赶忙搂紧了一点,不敢再把担心漏在脸上。 “吃杀猪菜喽!” 就在这时,随着厨子的一声大喊,二十口大铁锅同时揭开。 寒风一吹,飘香四溢,本就躁动不安的人群,再次有些混乱了起来。 “所有人都排好队,不排队不给吃的!” 立刻有人维护秩序。 “他们怎么不用排队?” 有人看向李秀芝等人,面露不满。 总共就二十锅杀猪菜,看着不少,但这广场上少说有千把号人。 五十斤肉,看着挺多,但分到每个人的手上,其实也就是一口肉而已。 谁先吃上,没准就能多捞一块肉,谁排队排得晚,恐怕也就只能喝点肉汤,一口大肉膘都吃不上! “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这三头野猪都是人家男人杀的,插个队怎么了?没有张大哥,你连口汤都喝不到!” 厨师瞥了一眼小医院的那口锅,眼睛一瞪,差点把说话的人吓个半死。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恍然大悟,立刻就不再多嘴了。 虽说这年头不讲究特殊,一视同仁,但杀猪英雄的家人,理应多分两块肉。 “秀芝姐,这碗是给你的,我多舀了几块肉,等下咱们赶紧吃,吃完再来回一碗!” 小陈护士见李秀芝不方便,立刻端来了食盒,给李秀芝和妮儿都来了满满一大碗。 厨子也会做人,听到这是张平的家属,立刻换了一个大海碗,里面盛满了,还有一个大肘子,起码有一两斤沉。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大海碗,眼睛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了。 “我的个乖乖,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大肘子,能让我吃一回,死都满足了!” “这丫头身板这么弱,一看就不是能生养的主,还生了个赔钱货,咋就摊上这么个好男人?” “爸!我也想找这样的男人嫁!” “呸呸呸!你个不害臊的野丫头,这是一个姑娘家家能说的话吗?” 人群议论纷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羡慕之色。 李秀芝用力抱着妮儿,紧紧跟在医院队伍里,脸上带着一抹微微的羞意。 她自从跟着张平,从没被这么多人关注过,更何况还都是羡慕的关注! 听着那些野丫头找男人的话,李秀芝只觉得心肝在颤,本来有些放下来的心,又急了起来。 张平,到底去哪儿了? 李秀芝害羞,妮儿却不知羞。 听到有人夸爸爸,她顿时也不怕冷了,扯开小被子,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上,挂满了自豪,就差在胸前挂个大红花,写上自己是张平的乖宝宝了。 回到病房,大家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杀猪菜一入嘴,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连最文静的小陈护士都放下了矜持,直接下手啃! 整个屋子里,只有和肉搏斗的撕咬声。 “你们已经吃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李秀芝猛然抬头,立刻看到了张平。 张平笑着走进门,发现李秀芝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 “咋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还怕我跑掉呀?” 张平随口笑道,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李秀芝却点了点头。 一瞬之间,张平忽然愣了一下,心里暖暖的。 “放心,只要你不跑,我这辈子都缠着你。” 张平轻声说道。 “咳咳咳!” 小陈护士咳嗽了一声,被呛得有点脸红。 “大家听着呢!” 李秀芝被羞了个满脸通红,忍不住小声说道。 “你干嘛去了?” “没事,咱们吃肉!” 李秀芝闻言,点了点头,把张平的大海碗捧了过来。 张平目光闪了闪,眼睛落在自己碗里的大海碗上,眼睛一亮。 “这么大的肘子?” 张平兴冲冲的拿起肘子,狠狠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张平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这肉,真是野猪肉吗? 第75章 这肉能吃? 猪肉又腥又难咬,最关键的是,这野猪肉根本没煮烂! 张平不是没吃过野猪肉,上辈子他当职业护林队的时候就吃过不少。 哪怕是他完全不会做饭的时候,也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菜。 肉没炖烂就算了,连咸味也不够,更不行的是,完全没做一点去腥的手段。 这一大块肘子塞进嘴里,张平就感觉吃了一块木头! “秀芝,你……” 张平刚想让李秀芝别吃了,一抬头却见屋里的每个人都喜笑颜开,满满的满足之色。 即便是日子过得不那么差的陈小倩,此时也吃的有滋有味,一脸的享受。 这是咋回事? 难道自己要求太高,对这时候的厨艺抱了太大期望? 张平这个年头刚兴起,立刻就摇了摇头。 厨艺传承历史上千年,比如后世着名的咸菜滚豆腐,鲤鱼焙面,早就出现不知道多少年了。 “张大哥,这可是大肘子,你怎么不吃呀?” 陈小倩吃完了自己的一碗,心满意足的揉了揉小肚子,抬头就见张平苦着脸端着大海碗,竟然仿佛在坐牢。 “咬不动,肉太难吃,吃不下去。” 张平没好气的说道。 他费尽力气弄来的野猪,虽说可以安慰自己这年代不能要求太高,有肉吃就已经不错了,但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被糟蹋,还要强行装做好吃,张平心里就来气。 “难吃,这可是大肘子,怎么能难吃呢?” “可能是我的嘴,比较刁吧。” “张大哥,不是我说你,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人也不能太挑剔,你说是不是?” 小丫头批评了张平两句,转头就跑向外边,迫不及待盛第二碗。 被陈小倩这么一插口,所有人都看向张平,虽然依旧客气,但脸上摆明了都带着一丝的古怪。 一开始张平还会有心解释两句,但说着说着,他就发现这些人是故意来阴阳怪气他的。 “连大肘子都不吃,这小张也太挑剔了吧?” “你没听说吗?他以前在五大队是个着名懒汉,好吃懒做的!” “不会吧?” “这有啥不会的?市里的白专家亲自说的,这三头野猪还不知道是咋弄来的呢,没准是掉进陷阱里,被他捡漏了呢?” 凡是路过病房的,都会进屋瞅两眼,等看见张平碗里的大肘子一口没动,顿时指指点点,仿佛张平不吃大肘子,就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张平,这个肉咬不动。” 李秀芝其实也吃不太下去,这碗杀猪菜做的太差,就是肉没有处理好。 “爸爸,我咬不动。” 妮儿捂着嘴巴,小脸蛋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她非常失望。 刚刚在外面寒风刺骨,她都强忍着冷,没喊没哭,就是想吃一口这传说美味至极的杀猪菜,结果现在真吃到嘴里,她却发现还不如烤地瓜好吃。 “宝宝乖,不好吃就是不好吃,说破大天,它也是不好吃!” 张平冷冷看着众人,直接把妮儿碗里的肉,都倒进了自己大海碗里。 这些人是在说他挑剔吗,分明就是看不惯他,觉得他多占了便宜! 嘴里喊着感谢,但真到了分好处的时候,英雄但凡多拿了一针一线,某些人也会瞬间摆出嘴脸,恨不得把英雄砸进地心里! 换做旁人,或许会惯着这帮人,但张平却绝对不会! 他问心无愧! 这三头大野猪是他费尽心思猎杀的,他还没资格说一句难吃? 砰! 大海碗砸在桌上,惊醒了说闲话的众人。 所有人看向张平,猛然打了个寒颤,张平的眼神好吓人! 他们这才想起,眼前这厮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懒汉,而是亲手搞定三头野猪的着名凶汉。 “张平,你不吃猪肉就不吃,你干什么冲我们发火?” 一个病号家属说道,眼中满是闪躲之色。 之前锅炉房爆炸的时候,他家里差点被冻死,是张平用大火炉救了他们家里一条命。 而现在张平只是放着猪肉没吃,他就开始公开造谣,甚至还污蔑张平的野猪肉是随手捡来的。 “我当然想不吃就不吃,我甚至该把野猪扔进山沟里!这么好的东西,白白进了你们的嘴,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张平冷哼了一声,直接关上了病房门。 男人被当众顶了一句,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张平,就算野猪是你打的又能怎样?杀猪菜又不是你做的,你难道还能比厨子做的更好吃?” “你有种就自己做,做出个珍羞美味,让我们也长长眼,不然我就告到大队上,说你浪费粮食!” 男人叫嚣了两句,却见房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吓得他转身就逃,根本不敢回头看。 “这臭小子真是没良心,明明吃着张兄弟打下来的猪肉,却还在这里说这种话,我就该撕烂他的嘴!” 陈大姐气愤难消,替张平说了两句公平话,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腮帮子。 “张兄弟,这野猪肉确实难炖,但咱们这土灶土炉子的,根本也没有别的条件,你就凑合吃吧。” 陈大姐说道。 如果放在之前,就算难吃,张平也就塞进嘴里了,但是被那几个混账这么一闹,张平反而心里憋了一股气。 “爸爸,我以后再也不吃杀猪菜了!” 妮儿委屈的说道。 看着小丫头那失望至极的样子,张平心里顿时冒出了一股火。 “陈大姐,你也别吃了,今天晚上我来想想办法,明天早晨我指定给你们做一锅顶好吃的杀猪菜,让他们这些土鳖也瞧瞧,啥叫真正的好东西!” 张平说完,转身就抱住妮儿,将她抛高高,做起了游戏。 一阵嬉闹过后,妮儿顿时忘了刚刚的事情,缩在张平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爸爸,杀猪菜……” 睡梦中,妮儿仿佛做了一场美梦,吃到了真正想吃的杀猪菜。 “张平。” 李秀芝担忧的看着张平。 “顶好吃的杀猪菜,是什么味道呀?” “秀芝,你信我吗?” 张平看着李秀芝的眼睛,问道。 李秀芝虽然担心,但却想都没想,立刻点了点头。 “嗯,你是我男人,我不信你信谁?” 第76章 真正的杀猪菜! 或许是关了门,屋里又只有陈大姐这一个外人,李秀芝总算有了勇气,竟然说了一句情话。 张平猛的一愣,没想到李秀芝会这么胆大,反倒把自己弄得有点老脸通红。 “那就先睡觉,明天早晨有好吃的杀猪菜!” 张平说道,给两人盖好了被子,随后抓紧时间躺下。 从昨天到现在,他也没有休息多少时间。 张平刚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张平耳边响起了系统穿越倒计时的声音。 等张平意识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夜晚的酒店大堂里。 酒店大堂很破,装修拆了一半,墙上还挂满了蜘蛛网,显然已经倒闭多年,无人打理,连流浪汉都懒得来这种地方光顾! “各位大神,求你们搜刮的时候留点钱,至少给我留点调料!” 张平心里祈祷,抹黑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酒店的大厨房。 然而张平很快又失望了。 大厨房里的东西,早就被搬光了,连双筷子都没给他留下。 唯一一口铁锅,还被撒上了不知名的诡异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色,竟然被人撒了尿。 张平心里暗骂,随意的一瞥,心中却忽然一动。 旁边墙上,挂着一个酒店示意图,厨房标志,竟然画着五六个! 而他正好处于三楼的位置,无论是上楼还是下楼,都能去厨房。 运气来了,老天爷都挡不住! 张平心中惊喜至极,却不知道,这不过是酒店的常态罢了。 这家酒店看起来不小,不可能只有一个厨房。 员工餐厅,贵宾餐厅,甚至各种小灶,一家大酒店里,厨房至少有五六种。 虽说下楼比上楼快,但张平走到楼梯口,却想都没想就直接往上闯。 楼下的厨房,恐怕早就被搜遍了,而且东西更方便拿,就算厨房更大,恐怕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而楼上的位置,一来更隐蔽,二来距离稍远,或许就有人觉得麻烦,懒得搜厨房了呢? 事实证明,张平果然猜对了! 在四楼的厨房,张平找到了一些没用的调料,看有效期,竟然还有足足三四个月! 黄酒,八角,花椒,白芷等家庭常用的炒菜炖菜调料,放在现代社会根本不值钱,但是对于此时的张平,不仅仅关乎到能不能做一顿好菜,更关乎到能不能当好一个好父亲。 冲到五楼的时候,张平总算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口大锅。 真正的高压锅! 这东西,在现代社会同样也不值钱,而且因为占地大不方便拿,被搜刮几次都没人带走,就这么孤零零的扔在角落里。 张平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做完这些,张平发现还有足足三分钟的空闲时间。 难得遇到酒店,张平恨不得把想拿的都拿走,然而等搜完厨房,再搜其他房间时,他才发现剩下的东西要么不方便拿,要么就根本拿不走。 比如高过三米的电蒸箱,一次性可以做几十上百人份的馒头,但这东西耗电量巨大,哪是六十年代的小电线能承受的。 再比如,放在柜冰箱里的大沙发。 真皮沙发,看着就让人眼馋,但这东西摆在他那破房子里,恐怕刚摆进去没几分钟,就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打成投机分子! 最后半分钟的时候,张平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几条内招的烟。 这个收获也算不错,但看着其他拿不走的东西,张平心痛莫名,只能把烟收走,就算是安慰奖了。 再次回到病房,张平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 “宋大邦,你话确实说的有点难听了,张大哥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就算人家嘴叼了一点,你也不能说人家!” 小医院后面的林子里,因为传说张平在河沟里挖到了不少的鱼,所以小医院上的青年只要没事,就会来河沟旁瞅一眼,看看能不能也运气爆棚,钓上大鱼! 最近这几天,宋大邦天天带着兄弟几个来水塘。 他是团队的主力,向来说一不二。 然而今天,他明明钓上了一条鱼,兄弟几个,却没有给他一点好脸。 “我只不过是嘴急说错了话,就只是一句话,你们至于这么针对我吗?” 宋大邦没好气地瞪着众人,他昨天晚上说完那句话,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实在放不下脸找张平道歉。 今天早晨,他本想出来散散心,兄弟们又如此针对他,他顿时就急了。 就只是一句话,他们至于这样吗,还是自家兄弟吗? “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我们先去找张大哥了!” 几个兄弟见宋大邦死不悔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 他们不是不向着兄弟,而是这年头,大家都有着一份良心。 日子本来就难,谁都不肯给谁多一口粮,张大哥却弄了一千多斤猪肉,这是多大的一份恩情? “反省反省,我反省什么?大肘子那么好的东西他不吃,我说两句怎么了,他不就是浪费粮食吗?” 宋大邦狠狠的踹了一脚树干。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进林子里,寒风刺骨的同时,却飘来了一股奇异的肉香。 那香味说不出的美妙,没有肉腥味,反而飘荡着一股说不出的油脂香味。 只闻了一下,宋大邦就感到肚子里的馋虫造反了天。 “哎哟,这是哪家烧的饭菜?味道咋这么香?” “杀猪菜?不对不对!虽然这味道和杀猪菜很像,但比杀猪菜的味道好闻一百倍!” 宋大邦流着哈喇子,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 不过两三分钟,他就冲出了树林子,却发现小广场上围满了人。 宋大邦心中大急,这么多人他还能赶上吗? 宋大邦急忙冲进去,就听见附近有人在说话。 “这味道真香呀,这是啥吃食啊?” “这一看就是杀猪菜,昨天你不是吃过吗?” “昨天那碗杀猪菜,肉煮的都咬不动,如果不是半年没吃肉了,我会说它好吃?” “这才是真正的杀猪菜,你闻闻这味道,你瞧瞧这汤的颜色,真是馋死人了!” 宋大邦一边听着,就感觉到肚子越来越疼。 这么美味的东西,就算吃不上,好歹也得看两眼吧? 要是能把这门手艺学过来,这还愁找不到活路吗? 这么好的手艺,就算去钢厂当个掌勺的,恐怕也不在话下! 第77章 污蔑造谣! 然而等宋大邦冲进人群,看到掌勺的大厨时,却不由愣住了。 张平坐在土灶旁,土灶上放着他昨晚弄来的大高压锅,上面被他涂了一层灰和泥,看着脏兮兮的,起码没那么惹眼了。 李秀芝和妮儿蹲在一旁烤火,妮儿的小脸蛋上,满是满足的红晕。 “爸爸,杀猪菜真好吃,我还要再吃一碗!” “张平,我也来一碗!” 妮儿举着碗,眼巴巴的看着张平,眼中写满了渴望。 爸爸真是太厉害了,昨天晚上说给自己做最好吃的杀猪菜,今天早晨立刻就吃上了。 这比梦里吃到的还好吃。 而李秀芝也一脸惊奇的望着张平,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同样是一样的材料,咋张平就做的这么好吃? 自己这个男人,这么有才,咋以前就那么混账? 算了算了,不想以前了! 现在的日子这么好,她老想以前干什么? “吃吃吃,随便吃!” 张平哈哈笑道,浑然不顾四周几乎饿极了的野狼眼,又给媳妇和孩子各盛了满满一大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昨天吃杀猪菜的时候,其实大家也没吃到几块肉,只不过吃了点肉汤,但总归有人运气比较好,多来了两块肉。 吃到肉的腰杆挺得直,逢人就吹这野猪肉多么好吃。 但是是不是真好吃,只有自己才知道。 眼下这锅杀猪菜,色香味俱全,哪一个都完全碾压昨天。 没吃到好的之前,谁都觉得吃糠咽菜的日子也能过,然而现在看到好的了,大家岂能不后悔。 “小陈护士,这碗是给你的,还有这一碗,麻烦你端给陈大姐。” 张平扫了一眼众人,立刻看到了等待喂食的小陈护士。 陈小倩拿着碗,眼巴巴的看着张平,就差把我也想着吃这四个字落在脸上了。 “张大哥,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小陈护士惊喜的说道,仿佛彩票中了五百万。 一碗杀猪菜,菜多肉少,但就算这样也能分到六七块肉,只吃了一口,小陈护士就享受的迷起了眼睛。 肉不柴,也没怪味,土豆软烂至极,最神奇的是,吃着嘴里还有一股异常的鲜味,真是太好吃了! “张大哥,您的厨艺比钢厂的小厨房还厉害,我看您都能去县里当大厨了!” 小陈护士惊叹的说道。 听闻此言,本就已经眼馋的不得了的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刘主任就站在人群边上,听到这话,顿时揉了揉不断嚎叫的肚子,咬牙就冲了过来。 “张平,你这肉真那么好吃,我咋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不信就憋着,我又没打算给你吃!” “一碗破杀猪菜,谁没吃过,镇上小饭店就有卖,我花十块钱能吃好几天!” 刘主任死强撑着面子,死死盯着张平,嘴里虽然硬气,但流出来的口水,却已经证明了他的心口不一。 小饭店? 张平心里冷笑。 小饭店的厨子的确是专业的,但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他放在锅里的这些调料,别说是小饭店里的厨子,就算是这年头市里大饭店的大师也办不到。 “你瞧瞧咱这锅,这可是专门炖烂肉的好锅,你走到县城里也别想碰到这种锅,还有咱这锅里放的调料,可都是我从林场找木把头专门弄来的,你以为小饭店里能吃得上?” 张平看着刘主任那嘴馋到不行的样子,顿时大笑了起来。 前几天,若不是秦大爷拦着,他早就把这狗东西打得哭爹喊娘了。 “再好也就是一碗肉,我才不稀罕,我就不信我花钱吃不上!” 刘主任咬牙说道,本来输给了张平一天营养粉钱,他就有点心疼,打算吃糠咽菜,过上俩月缓一缓。 但是现在,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今天哪怕就算是花十块钱,他也得吃一碗比张平做的更好吃的杀猪菜。 高压锅这东西,张平不知道出现于哪一年,但就算出来了也无所谓。 他这锅杀猪菜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放的调料足够好。 就不说别的,单说味精这一项。 虽说早在几十年前,就被研究出来了,但直到十年前,才陆陆续续出现在大众餐桌上,而且还是只在城市里流通。 二道坡这穷地方,别说是吃过味精,连听这两个字的人,恐怕都没几个。 看着张平全家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尤其是连小陈护士和陈大姐这种破落户都吃上了,刘主任气得咬牙切齿。 他是真的想吃上一碗! 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恨不得吃上一碗,但是谁都不敢乱动。 小张可不是省油的灯! 单枪匹马走进深山落老林,不到一个时辰就杀了三头野猪,就算是市里的专家,恐怕都没有这份能耐。 谁敢抢他的吃食? “张平,你这锅从哪里来的?” 宋大邦一直在旁边看得流口水,见张平几次看见自己都不搭理,顿时心中又冒起了一股火。 别人说张平厉害,但这小子就是五大队下面的一个穷汉,连镇上的人都不是,凭什么在这里嚣张? 刘主任都已经快走出人群了,听到有人质疑张平,立刻又走了回来,盯着张平土灶上的锅眼中忽然一亮。 “对呀,张平你这口锅从哪里弄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锅吧?” 这年头的锅,大都是灰不溜秋的铸铁锅,而张平这口锅虽然外表有些破旧,但明显和一般的铁锅不一样。 “三叉坡地主老财家里捡来的,没舍得卖给收购队。” “捡来的?” 刘主任冷哼了一声,面带狐疑。 “地主老财家的宝贝疙瘩,咋这么巧就让你捡来了?” “该不会是你跑到钢厂偷来的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年头,偷东西的罪过可不轻! 但是张平一个五大队的穷汉,用上这么好的锅,的确也有些古怪。 “你凭什么污蔑我男人!” “我爸爸才不会偷东西!” 李秀芝和妮儿闻言,顿时急了。 偷东西,这是多大的罪过?咋就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口? 他不知道这句话,有可能把人害死吗? 第78章 破落户?农协会管事! “你说不清来路就是偷,凭你家男人个破落户,他能用得起这么好的东西吗?他可以吃这么好的东西吗?” 刘主任闻言,非但不觉得羞愧,反倒是得意洋洋。 “刘主任,你咋能这么说话,你分明就是肆意报复!张大哥是咱们全医院的恩人,没有他,前几天锅炉爆炸得冻死多少病人,又得毁掉多少药?咱们全医院都欠人家一个人情,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小陈护士刚给陈大姐送完杀猪菜,出门就看到刘主任在造谣污蔑,顿时气得柳眉一竖,两条小辫子都快飞起来了,猛冲过来就对着他一通臭骂。 刘主任只是个假主任,当着张平的面敢叫嚣,真看见小陈护士,反而瞬间老实了。 一旁的宋大邦见势不妙,刚想走,小陈护士却直接拽住了他,冷冷的盯着他。 “你看我干嘛?我又没说他偷东西!” 宋大邦心理发抖,暗暗叫苦。 他就是面子上过不去,想说两句风凉话,再趁机看看能不能捞到一块肉吃,哪想到会招惹眼前这个小祖宗。 “你说没说,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小陈护士冷冷说道,转头就走到了李秀芝和妮儿身边,将她们母女护在自己旁边,激动的看向四周众人。 “各位相亲,我请你们评评理!” 说着,小陈护士就把医院锅炉房爆炸,还有秦大爷被弄伤,还被刘主任威胁逼迫赶出医院的事情都落了出来。 一瞬之间,在中众人纷纷哗然。 “小张真是个好人!” “人家这媳妇孩子也不错,不但给同病房的管吃喝,还拿出营养粉给人家孩子补充营养,那可是一天九块钱,这年头谁愿意给旁人拿一天九块钱的药费?” “我的乖乖,这可是九块钱!就这么花给不相干的人了?我家那口子一年到头的余粮,也不够九块钱呀!” “这个刘胖子,还有这个宋大邦,简直是丧良心的混蛋,这么好的一对人家,他们竟然也好意思污蔑!” 医院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对于外界来说,却毫不知情。 小陈护士说完,众人顿时就站到了张平这边,同仇敌忾的围住了刘主任和宋大邦,那冰冷的眼神,恨不得把两人吓得瘫在地上。 “这跟我没关系,我就只是说两句风凉话,我真没打算污蔑张平!” 宋大邦哪经历过这种阵仗,立刻吓得浑身发软,就差跪在地上给张平道歉了。 而一旁的刘主任见状,目光却连连闪烁,仿佛还不死心。 他必须嘴硬,如果撑不住,他还在医院里怎么混? 不! 现在的状况是,如果他不改变风评,他在整个二道坡都混不下去了。 “野猪灾闹了那么多时日,市里的专家都搞不定,这小子凭什么搞定?” “这小子还敢打县里的专员,你们竟然还敢向着他说话,我看你们也是老糊涂了!” “这小子就是个破落户,咱二道坡的一条野狗,都有资格踩他一脚!” 昨天抢猪肉的风波,把整个二道坡的百姓都惊动了。 消息灵通的,早就把消息传到各个村里去了。 堂堂市里专家,竟然想绑架村民家人,以图抢劫猪肉。 这件事情闹大了,很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谁对谁错,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但白向奎毕竟是市里的专家,万一人家有能量,足以颠倒黑白呢? 张平毕竟只是一个破落户村民,欺负他还不是简简单单的? 见众人不说话了,刘主任顿时得意洋洋。 臭小子,你以为有村民帮你说话,就有用吗? 不把杀猪菜分给我老人家,你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四周众人都同情的看着张平,仿佛张平已经输定了,今天只能把这锅好杀猪才让出去。 然而张平却依旧平静至极,甚至还给李秀芝和妮儿又盛了一碗。 “妈妈,我有点吃不下了。” “妮儿乖,吃不下就是倒了喂狗,也不能便宜某些人!” 李秀芝轻声说道,坚定地站在张平身边。 几天之前,如果有人说张平惹了大麻烦,她顶多给张平做一顿饭,最后尽一份情,然后就带着妮儿离家出走。 因为那时候的张平,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然而这几天来一桩桩,一幕幕,无不代表着张平已经洗头换面。 这个男人,不但在弥补过往,还在努力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今天吃这锅杀猪菜,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因为吃完菜,她们就要回家了。 回家,就要一家人齐齐整整,不然回到家,又有什么意义? “今天就算是蹲大狱,我和妮儿也陪着你!” 李秀芝轻轻抓住张平的胳膊,坚定地说道。 叮! 系统提示,李秀芝好感度加五。 叮! 系统提醒,妮儿好感度加一! 对于李秀芝的好感度,张平已经没有那么惊喜了,毕竟他已经认定了这个老婆,系统给不给奖励他,都要让李秀芝重新爱上他。 但是妮儿的提醒,却让张平愣了一下。 妮儿加好感度?之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吧? “张平,你咋不说话了?” 见张平绷着脸不说话,刘主任还以为张平害怕了,顿时给宋大邦使了个颜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锅旁,抢过一个碗,就打算盛杀猪菜。 他们两个,都已经眼馋坏了。 眼看两人就要吃上杀猪菜了,就在这时,一个大巴掌猛的飞过来,左右开弓,直接打在了两人脸上。 啪的一声。 砰的一声。 刘主任和宋大邦同时被打了一巴掌,脑袋撞在一起,手下意识靠在土灶上,还没从被打的蒙圈中醒过来,就感到手上火辣辣的痛,顿时又嚎叫了一声,趴在地上连连打滚。 “张平你敢打我,你今天死定了!” 刘主任尖叫。 “刘胖子,我死定了?今天是你有麻烦了!我话就在放在这里,从今往后,你别想在二道坡买到一粒粮食!” “你不说我是破落户吗?现在你就去农协会问一问廖管事,看看我这个你嘴里的破落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医院这些年到底偷拿了多少东西,乱收了多少钱?农协会的账目上一笔笔记得很清楚,不把这些钱补上,你从今往后,别想在二道坡领到一粒粮食!” 张平淡淡的说道。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寂静无声。 农协会? 小张不就是五大队的破落户吗?怎么会和农协会扯上关系? 第79章 有仇报仇! 要知道,农协会可管着全镇的粮食发放,虽说现在欠着不少粮食,但该到领粮食的时候,大家还是得眼巴巴来这里排队。 刘主任刚刚还叫嚣的脸色,忽然间就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平,仿佛见了鬼。 农协会的账目,这小子怎么会有? 农协会的账目的确有问题,但这小子就是个破落户,他怎么可能弄得到? “臭小子,你知道农协会的大门朝哪开吗?” 刘主任满脸冷汗,已经顾不得喊疼了,转身就往农协会跑。 张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嘲弄之色。 去吧,就算去了农协会,也改变不了什么! “爸爸,农协会是干什么的?” 看着坏人跑掉了,妮儿立刻崇拜的看向张平。 爸爸真厉害,只是几句话,就把坏人吓得狼狈滚蛋了。 “张平,你啥时候和农协会扯上关系了?” 李秀芝闻言,也赶忙问了一声。 对百姓们来说,每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领粮食,而农协会是他们心头上最重要的单位。 小陈护士闻言,也眼巴巴的看着张平,甚至都忘了好吃的杀猪菜,脸上同样充满了好奇。 “没啥值得说的,孙涛昨天不是把我喊出去一个多小时嘛,就是替廖管事递个话,想让我加入农协会当个管事,给大家想办法多弄点粮食,过个肥年。” 张平云淡风轻的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嫌弃。 “张大哥,农协会真的邀请您加入?” 小护士闻言惊呼一声。 众人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加入农协会,不说在旁的地方,就说在这二道坡,绝对是横着走的主!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张平会答应时,却见张平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之色。 “这种事,有必要说谎吗?而且我还没想好答不答应呢!” 张平淡淡的说道,轻轻逗弄着妮儿,仿佛陪女儿玩耍,比农协会管事的身份还重要百倍。 “张大哥,你咋能不答应呢?” 小陈护士顿时急了。 四周众人闻言,也一脸无语的看着张平。 到底是五大队的破落户,根本不知道农协会有多重要,人家邀请他竟然还不加入,这不是放着天上的馅饼不捡,一辈子都受穷的命吗? “张平,农协会的工作是不是很累?” 李秀芝轻声问道。 别人只在乎这个身份重不重要,而她却关心张平身上的担子,会不会太重。 “没有,其实也不麻烦,就是农协会的账目上都是欠账,他们自己又折腾不来粮食,把我加进去,无非就是想着看我有些办法,或许能帮上大家。” 张平随口笑道,发现李秀芝满脸的担忧,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 “我如果不加进农协会,你是不是会失望?” 李秀芝闻言,却想都没想,立刻摇了摇头。 “你是家里的男人,事情你说了算,只要好好过日子,就是天天种地,我和妮儿也跟着你。” 李秀芝轻声说道。 张平认认真真的看着李秀芝,心中有无数暖流滑过。 昨天回来之后,他其实就想告诉李秀芝,但上辈子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担心说出来会让李秀芝生气。 放在上辈子,这就仿佛一个穷光蛋,忽然得到百万年薪的工作,却转眼又推掉了。 试问谁家老婆不着急,不上火? 回到六十年代,要穿没得穿,吃没得吃,连一毛钱都得掰成几瓣花! 张平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但是看着李秀芝,张平却发现这一切都值了。 能有这么好的媳妇,就算日子再艰苦十倍百倍他也愿意。 “秀芝,我想清楚了,咱们吃完这碗饭就去农协会,这个农协会的管事我应下了!” 张平笑道,脸上露出了一丝豪迈。 无非就是欠着一些粮食而已,他有系统穿越在,这点问题还解决不了吗? 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困难越多越好,困难越多。 等他解决了问题,收获的影响力越大! 他不在乎村民们怎么看,他真正在乎的只是李秀芝会不会以他为荣。 他要让李秀芝和妮儿走在外面,都能让人尊敬! “张大哥,这家伙还在地上趴着呢,放了他也太便宜了,你说怎么办吧?” 听到张平要去农协会,小护士顿时喜笑颜开。 她就知道张大哥肯定有本事,现在进了农协会,果然更有本事了。 但一转头,他就看到了宋大邦趴在地上想偷偷溜走。 听到小陈护士的话,宋大邦觉得天都塌了。 他就想被当成一个屁放了,咋还有人记着他? “你刚刚不是很神气吗?不但跟刘主任沆瀣一气,还想抢张大哥的肉吃!你现在怎么趴地上?” 宋大邦却瘫软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现在只想装死,让张平争取忘记他的存在。 然而哪有这样的好事? 张平救了他一条命,他去连着两次拆台,甚至和刘主任狗鼠一窝。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小人。 “宋大邦,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你呢?” 张平淡淡的说道。 听闻此言,宋大邦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泛黑,直接跪在地上,拼命的给张平磕头。 “张大哥,不,张管事,你就饶我一条命吧!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不长眼,我真的知错了!” 宋大邦哀嚎道。 之前的张平,虽然也是杀野猪的英雄,但又没有实权在手,连个正经工人的身份都不是。 杀野猪的影响力,早晚会消退,他自然有嘲讽张平的底气。 然而现在的张平,可是农协会的大人物。 刘胖子有医生身份在,还敢嚣张,而他只不过是个破落户,哪来的胆子跟张平叫板? “知错了?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害怕了!怕我也不给你发粮食!” 张平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说着,张平转头又看向四周众人。 每一个被张平看到的人,都感到浑身发紧。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张平的身份变化之大,让他们都感到浑身冒汗。 “各位相亲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农协会管事的身份,就不是来作威作福的,农协会的账上,仅今年一年就欠了几千斤粮食,算上往年的帐,恐怕数字已经破万了,这笔账我会解决掉!” 张平说道,做出了承诺的同时,又指了指宋大邦。 “但像这种只知吃喝,不知感恩的小人,我就算是发粮,也是最后给他们发!我张平不欠你们的粮食,我进农协会也不是我愿意进,而是农协会一求再求,恨不得给我跪下,让我加进去的!” “你们若觉得不公平,就去县里市里喊话,如果能把我撇出来,我张平更开心,反正我会打猎,还会做饭,我就算不去山上杀野猪,也能跑到县里市里大食堂当主众厨,还怕混不上我这一家三口的饭吗?” 张平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顿时让众人彻底服气了。 第80章 狮子大张口? 张平有脾气不假,而且还有仇必报,但人家就是有本事,不缺农协会这管事的两口饭吃。 宋大邦彻底绝望了。 发不完其他人的粮,就不给他们家发? 那今年过年的粮,就只能找别人借,或者去黑市上买! 一毛钱的苞米面,到黑市上要花三五毛钱买。 这里外里,亏的可不是一两块钱。 别看只有几块钱,对于他这种人而言,一家三四个劳壮力,到年底也就能挣十几块钱罢了,这几块钱,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反倒是幸灾乐祸。 谁让他得罪了二道坡现在最有本事的人呢? “张大哥,你就饶我一命吧,过年要是拿不到粮食,我爹会揍死我的!” 宋大邦惊恐的说道。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最关键的是,如果让家里的老爹老娘,大哥大姐们知道他惹了这么大的祸,恐怕得把他打出门来。 就算他的媳妇,恐怕也不会再跟他过了。 然而张平根本不搭理他。 “张大哥,我检举,我告发,我愿意戴罪立功!” 就在这时,宋大邦忽然想起了什么,激动的凑到了张平我身边。 “戴罪立功?” 张平稍稍一愣,若有所思的看着宋大邦。 “张大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大队上的一个臭懒汉,他能带什么罪立什么功,不过就是想骗你罢了!” 小陈护士对宋大邦的来历门清,这厮至今还欠着医院几块钱的药钱没给呢,还想立功? “我真能立功,张大哥我不敢骗你,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宋大邦紧抱着张平的大腿,眼中充满了哀求。 他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根稻草了,哪里还敢再说谎。 张平想了想,让李秀芝和妮儿给大家分杀猪菜吃,随后把宋大邦带到了小医院的后面无人处。 “说吧,你有什么消息,如果真能带罪立功,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把!” 张平淡淡的说道。 “张大哥,我说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放了我?” 宋大邦搓了搓手,目光闪烁,竟然想谈条件。 张平脸色一沉,顿时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宋大邦惊魂大冒,赶忙又抱住张平大腿,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张大哥,我现在就说!” “昨天晚上,我路过小酒馆的时候,听见县里的刘兴钊和白专家喝酒,他们两个竟然想把猪肉抢走,带到市里去!” “你说的是真的?” 张平脸色猛然一变。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他们说的!” 宋大邦用力点头。 “他们还说,二道破都是一群苦哈哈,野猪肉这么好的东西,让村民们吃了简直就是暴敛天物,还说等猪肉运到了市里,他们有的是手段把猪肉扣下来!” “如果咱们不老实,还能给咱们扣一个投机倒把,甚至违抗上级的帽子,再严重点,还要把农协会的人也送进大牢批斗!” 说到这里,宋大邦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 在他看来,二道坡的百姓根本斗不过白专家,就算张平是杀猪英雄也没用。 张平会杀猪,但猪肉怎么分配,别说是张平,农协会都管不了。 猪肉是在二道坡杀的,但只要到了县城,甚至市里,就变成了白象魁的主场。 张平拿什么和他斗? “你滚吧!” 张平一脚将宋大邦踹到地上,这个废物东西,听着白向奎的名头,就吓得腿软,看来也没办法带过去对峙。 他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农协会的院子里。 廖柏明和孙涛喊来了一众管事,桌上摆上一封推荐信,正是张平加入农协会的推荐信。 上面已经盖上了所有人的手印,但是按照程序,还是差两个人。 县里的刘兴钊,市里的白向奎都在场,他们不按手印,这个推荐信送到大王庄,恐怕也会生事端被打回来。 白向奎和刘兴钊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 原来这些人还是要求到他们,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狮子大张口,按手印可以,猪肉必须他们处理。 就在此时,张平走了进来。 “老廖,孙涛,猪肉商量好往哪里卖了吗?” 张平说道。 “张平,猪肉去哪卖,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这个活,必须由白专家负责!” 刘兴钊闻言,立刻抢险说道。 他一张口,直接把众人弄得脸色难看无比。 刘兴钊这是喝假酒了吧? 杀猪的英雄还没发话,他这个都不是二道坡公社的人,有什么资格发话? 这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张平冷着脸说道。 昨天他就要教训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孙涛和廖柏明拦着,他早就把这厮打的狗血淋头了。 若不是宋大邦提醒,其实他也不会在乎猪肉的活,毕竟把肉送到县里也好,还是市里也罢,他都捞不到一点好处。 但他既然知道了刘兴钊两人的打算,又怎会让他们得逞。 “你还敢提打人的事?你打我也就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白专家明明是来帮忙的,你也敢打他!白专家可是知识分子,多么娇贵的人,是你能碰的吗?” “还有,除了这些猪肉,答应分给你的那三条猪腿也不能作数!这猪肉都是公家的财产,岂能说分就分给你?” “你们五大队日子难,其他人就不难吗?自己克服一下嘛!等卖完猪肉,分你们五大队三百十斤苞米面就算了。” “对了,还有你抓野猪的法子,也得给我写成册子上交,在咱们大王庄,就不允许有私藏的绝活!” 刘兴钊仗着白向奎撑腰,唾沫星子一大堆,恨不得把张平当成团粉,攥个干干净净。 而他答应给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三百斤苞米面,看着挺多,但也就值三十块钱,连他娘的三十斤猪肉都不值! 要知道,张平可是打了上千斤的野猪肉,十分之一都没分到,这简直就过分至极! 而刘兴钊却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能赚到手的有多少钱! 不算账都不知道,这小子浑身上下都是宝贝,等把他榨干净了,自己没准也能混一个专家等等。 这大雪封山的,闹野猪灾的地方,可不止大王庄! 第81章 想抢野猪肉?没门! 白向奎骑的那辆二八大杠,刘兴钊早就看着眼馋了,只不过自己没本事,只能眼馋蹭一蹭。 一想到自己拿了张平的本事,去外面杀野猪,换钱买自行车,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还不得天天往自己家里凑? 这日子简直是太爽了。 “刘兴钊,你带着个红袖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猪肉要,连我杀猪的家伙事都要,看来你是真想和我斗一下?” 别人怕刘兴钊的红袖箍,张平可不惯着他这点。 “张平,你一个穷懒汉,怎么说话呢?刘兴钊是县里的专员,你有没有一点尊重上级的意识?” 白向奎站在一旁喝茶,见张平不服,立刻趾高气扬的教训了起来。 “什么狗屁专员,不过就是一个只会吃干饭的破向导!” “我们二道坡的事情,跟他有个屁的关系?杀野猪的事情,他提供一点帮助了吗?一点忙没帮上,还吃了林场最后的三天口粮!若不是老子赶过去的及时,所有人都被他饿死了!” “再说了,我们二道坡自己商量猪肉怎么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张平骂起人,就没打算停嘴,刘兴钊被堵得满脸胀红,说不出一句话,转头就看向白向奎求助。 然而没等白向奎说话,张平却直接掉转枪口,冲向白向奎。 “姓白的,你也别在这里装大瓣蒜,你昨天想绑架我老婆孩子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拿走猪肉,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这个白专家,还自称知识分子?我看你这一肚子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无论是孙涛还是廖柏明,都不方便对白专家出手,但张平却不惯着他们。 因为张平根本不在乎眼下的这个身份。 姓白的再厉害,也无非就是把他农协会成员的身份给撸下来,但撸了又如何? 他今天就回五大队,从今往后照样可以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 虽说姓白的有个专家名头,但他又不是公安,又不是县管,他能起到的效果其实很有限。 “姓张的,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口骂大街?” “这里是农协会,我们商量卖猪肉换粮食的事情,你一个刚进农协会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刘兴钊代表县里,我就能代表市里,我们两个拍板,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自行车都买得起,还会贪图你们这点破猪肉?” 白向奎就是白向奎,不愧带着专家的名号,一说话就比刘兴钊有底气。 院子里的自行车,日光之下,被擦的锃光瓦亮,格外的吸引。 整个二道坡,就没有几辆自行车,白向奎能骑上自行车,就相当于后世九十年代开上了小桑塔纳,自然备受重视。 “你姓白的,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还买自行车?你这自行车的来路正常吗?” “别说我污蔑你,你敢不敢把你每个月的工资亮出来,给大家瞅瞅?还有自行车票,你从哪儿弄来的,说不清来路,你头上就顶着个资字!” 张平冷冷的说道,针锋相对。 他现在也不是糊涂蛋子了,来到这个时代几天,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游戏规则。 论灰色收入,大家身上都有点不干净。 但他再不干净,也总比白向奎强。 他赚的这点钱,理直气壮,而白向奎拿的这笔钱,却未必能撇得干净! 听到资字,白向奎顿时缩了缩脖子,气焰顿时消停了不少。 “你们愣着干什么,都是哑巴?你们二道坡农协会,就他一个会喘气?” 白向奎气急败坏,惹不起张平,只能调转枪口看向廖柏明。 廖柏明本来不想说话,但白向奎连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顿时也有点恼了。 连张平都敢顶嘴,他怕个屁? “白专家,你既然问了,我就说个公道话,是不是只要拿了猪肉,你就不插手我们二道坡的事情了?” 廖柏明左思右想,冒出来一个想法。 “当然,我就是来处理野猪问题的,拿了野猪,我立马走人!” 白向奎眼睛一亮,廖柏明这是要屈服了? “那你先按手印,给张平的推荐信上写评语,写完了,你立刻带着野猪走人!” 廖柏明咬牙说道。 听闻此言,在场之人大惊。 “老廖,你疯求了吗,咱们没有野猪,拿什么去卖粮食还给村民?” “你们别管,张平比野猪肉重要!让他进农协会,才是第一等大事!” 廖柏明心里也在滴血,但是却没有办法。 闻听此言,众人都看向张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当然知道张平重要,毕竟没有张平,就没有猪肉。 但眼睁睁看着猪肉被姓白的敲诈走,心里多少都会有点不爽。 “张平,闹到最后,猪肉不还是要给我吗?” 白向奎得意洋洋的看着张平,见张平脸色平静,还以为张平已经认清自己卑微的地位了,顿时懒得再嘲讽,直接在推荐信上按了手印。 有他带头,刘兴钊顿时也按下了手印。 两人只想着野猪,根本没心思留下,转眼就离开了。 农协会中,一片惨淡。 所有人都绝望了。 没有了野猪,他们不但对不起村民,更对不起张平。 廖柏明走到张平面前,一脸羞愧的看着张平,猛地抬手,就要给自己一个巴掌。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拦在了他面前。 “老廖,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打自己干嘛?” 张平淡淡的说道。 “我把你好不容易弄来的野猪送人了,我不打自己打谁?” 老廖说着,再也受不了委屈,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其他人也闷头抽烟。 送人? 张平默默看着白向奎和刘兴钊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未必吧? 他们带走了猪肉,但从二道坡到大王庄,起码也有几十里山路,万一路上遭遇了点野猪袭击或者野狼偷袭,把野猪抢了呢? “孙涛,骑你的摩托车用用,舍得吗?” 张平忽然说道。 “你去干吗?” 孙涛微微一愣,奇怪的看着张平。 “我再去山里弄几只野猪。” 张平淡淡一笑,从他手里接过钥匙,转头就骑着摩托离开了农协会。 第82章 教训 引擎轰鸣,摩托车卷起一阵尘土,张平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农协会里,众人面面相觑,廖柏明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道。 “这小子,不会真去打野猪吧?那可是玩命的!” 孙涛狠狠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灰雾:“谁知道呢,这小子邪性的很,说不定真能弄回来。” 他心里却暗暗嘀咕,这深山老林的,野猪哪是那么好打的,别再出点啥事。 …… 张平骑着摩托,一路飞驰,心里却在盘算。 白向奎和刘兴钊这两个家伙,贪得无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到手的肥肉。 与其让他们白白占便宜,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他并没有直接进山,而是绕了个弯,抄近路到了大王庄的必经之路上。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摩托车藏好,自己则躲进茂密的灌木丛中,静静等待。 眼看着时间快要过去一大半,太阳渐渐西斜,山林里光线暗淡下来。 就在张平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哎,我说老白,这野猪肉真香啊,回去我得好好尝尝。” 刘兴钊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里满是得意。 “那是当然,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吃不着!”白向奎的声音也带着兴奋。 不过很快又变成了抱怨,“这破路,颠死我了,早知道就该让二道坡那帮傻子送过来!” 张平冷笑一声,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贪心不足。 不多时,白向奎和刘兴钊的身影出现在了张平的视线中。 两人推着一辆板车,车上放着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野猪,正吭哧吭哧地走着。 见时机成熟,张平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拦在了两人面前。 “哟,这不是张平吗?怎么,舍不得你的野猪了?” 白向奎看到张平,先是一愣,随即阴阳怪气地说道。 “两位专家辛苦了,”张平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山路不好走,不如我把野猪帮你们送回大王庄吧?” “你小子想干什么?”刘兴钊警惕地瞪着张平,这小子突然出现,肯定没安好心。 “没干什么,就是想帮两位专家减轻点负担。” 张平说着,伸手就要去解板车上的麻绳。 “别碰!”白向奎一把拍开张平的手,“这野猪是我们二道坡的,跟你没关系!” “是吗?”张平挑了挑眉,“我记得这野猪好像是我的吧?什么时候变成二道坡的了?” “你少废话!”白向奎恼羞成怒,“这野猪现在是我们的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蛋!” 张平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两位专家,这山里不太平,万一遇到野兽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你小子敢威胁我们?”刘兴钊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不敢不敢,”张平连忙摆手,“我只是好心提醒两位专家而已。”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山里,听说最近狼很多啊……” 听到“狼”字,白向奎和刘兴钊脸色都变了变。 这深山老林的,还真有狼出没,万一真遇上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白向奎刚想开口,突然听到一阵窸窣声从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紧接着,一声低沉的狼嚎划破了山间的宁静。 “妈呀,真有狼!”刘兴钊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躲到了白向奎身后。 白向奎也吓得不轻,不过他毕竟比刘兴钊胆子大一些,强装镇定地说道:“别怕,有我在!” 张平则是一脸淡定地看着两人。 这狼嚎,自然是出自他之口。 他早就注意到,这附近有一片狼的领地,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把狼群引过来。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比刚才更近了,仿佛就在他们身后。 白向奎和刘兴钊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野猪,撒腿就跑。 看着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张平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这下知道怕了吧? 他走到板车前,解开麻绳,将野猪扛在肩上,转身往回走去。 扛着野猪,张平心情大好。 山风吹过,带着一股松脂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 他哼着小曲,脚步轻快,丝毫看不出来这是在扛着头野猪。 走了没多远,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听到了一阵声响,像是有人在哭。 循着声音,他拨开一片灌木丛,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白向奎正抱着腿坐在地上,哭得直嗷嗷叫。 他的一条裤腿已经被鲜血染红,显然是受了伤。 “哟,白专家,这是怎么了?”张平放下野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向奎抬起头,看到是张平,先是一惊,随即哭得更大声了。 “张平,你救救我,我的腿断了!” 张平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 伤口很深,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看样子是被什么野兽咬伤的。 “啧啧,看来两位专家运气不太好啊,这深山老林的,野兽多得很。” “张平,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抢你的野猪,你救救我,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钱!” 白向奎哭喊着,涕泪横流,哪还有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专家模样。 张平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白专家,你这话说的,我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白向奎连忙摇头:“不像,不像,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不会见死不管的!” 张平笑了笑:“白专家,你这话我爱听。不过呢,救你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这山路崎岖,我一个人也背不动你啊。” “我……我可以爬!”白向奎为了活命,也是拼了。 “爬?”张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白专家,你看看你这伤势,能爬得动吗?别到时候没爬出去,反而把伤口弄得更严重了。” “你可是咱这十里八村的专家啊,出个好歹这要咋整?” 白向奎有点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张平这分明是在戏弄他。 “不过呢,”张平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83章 解气 张平从兜里掏出一卷麻绳,在白向奎面前晃了晃。 “白专家,你不是会爬吗?我这不是有绳子吗?” “我把你捆在野猪身上,你抓紧了,我拖着野猪走,这不就得了?” 白向奎一听,眼睛一亮,这明显是有戏啊。 “好好好,就这么办!”只要能活命,让他干什么都行。 张平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白向奎,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将麻绳的一端牢牢地绑在野猪的脖子上,另一端则绑在白向奎的腰上。 “白专家,抓紧了,这野猪要是醒了,发起疯来,我可拦不住。”张平“好心”提醒道。 白向奎吓得脸色煞白,双手紧紧地抓住野猪身上的鬃毛,生怕自己掉下去。 张平扛起野猪,开始往山下走。 山路崎岖不平,野猪沉重的身躯随着张平的脚步颠簸着,白向奎被绑在野猪身上,随着野猪的颠簸,他的伤口也一次次地与粗糙的地面摩擦,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阵阵呻吟。 “白专家,你没事吧?”张平明知故问道。 “没……没事……”白向奎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 张平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张平,怎么了?”白向奎虚弱地问道。 “嘘——”张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 白向奎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果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是……是什么?”白向奎的声音颤抖着。 张平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白专家,你猜?” 白向奎哪里还有心思猜,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嗷呜——”一声狼嚎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紧接着,几只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了黑暗中。 “狼……狼!”白向奎吓得魂飞魄散,自己这次怕不是真的完了? 张平将野猪放下,退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狼群慢慢地靠近,将白向奎和野猪包围起来。 白向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撕咬并没有发生。 狼群只是围着野猪转圈,并没有攻击白向奎。 张平见状,心中暗笑,这狼群,倒是挺识趣的。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狼群说道:“各位狼大爷,这野猪,就送给你们了,权当是见面礼。” 狼群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纷纷对着他点头示意,然后开始享用它们的“大餐”。 白向奎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狼群“放过”,而这一切,都是拜张平所赐。 狼群对着张平点头示意之后,便开始撕咬野猪,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白向奎吓得不敢睁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张平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狼群进食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野猪就被啃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饱餐一顿后,狼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吓得瑟瑟发抖的白向奎。 张平走到白向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白专家,感觉如何啊?这狼群的‘按摩’技术还满意吗?” 白向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意识到,张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张平,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向奎颤抖着问道。 张平蹲下身子,拍了拍白向奎的脸,语气冰冷。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有什么本事吗?现在,你见识到了。” 白向奎惊恐地看着张平。 “张平,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白向奎苦苦哀求道。 张平看着瘫软在地的白向奎,嗤笑一声,心里暗道:就这点胆子,还敢跟我斗? 他弯下腰,解开绑在白向奎身上的绳子,嗤笑一声。 “白专家,现在知道我的本事了吧?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叫板了?” 白向奎哆哆嗦嗦地摇头,脸色惨白,像一张被水泡皱了的纸。 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他现在只想离张平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行了,别装死了。”张平不耐烦地踢了踢他,“起来,我送你回去。” 白向奎挣扎着爬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踉踉跄跄地跟着张平,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出。 张平骑着摩托车,把白向奎送到了家门口。 “进去吧。” 张平说完,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鸣着离开了,留下白向奎一个人站在门口,双腿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敢伸手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家人的问话。 “我,白向奎。” 门开了,家人看到白向奎这副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白向奎不愿多说,只是含糊其辞地应付了几句,便让家人扶他进屋。 而张平这边,开着摩托车又进了林子。 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宝贝——那几株珍贵的药材。 另一边,李秀芝正在哄着妮儿睡觉。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妮儿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问道。 “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妮儿乖乖睡觉,醒了就能看见爸爸了。” 李秀芝温柔地拍着妮儿的背,轻声哄道。 “爸爸现在变得好厉害。”妮儿突然说道。 李秀芝笑了笑,没说话。 张平最近的变化很大,变得越来越强势,也越来越神秘。 “妈妈,为什么你不睡觉?”妮儿又问道。 “妈妈要等爸爸回家呀。” “我也要等爸爸回家。”妮儿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咱们娘俩一起等爸爸回家。” 李秀芝把妮儿搂进怀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到踏实。 自己终于在这个小山村里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希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平。 李秀芝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张平的摩托车声。 张平推门进来,看到李秀芝和妮儿都还没睡,笑着说道。 第84章 温馨的家 “怎么还没睡?” 妮儿看到张平,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扑进他的怀里,甜甜地叫道:“爸爸!” 张平一把抱起妮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妮儿想爸爸了吗?” “想了!”妮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秀芝看着父女俩亲昵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起身给张平倒了一杯水,柔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耽搁了。” 张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李秀芝说道。 “我今天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啥好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李秀芝嗔怪地看了张平一眼,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张平只是笑了笑,牵起李秀芝的手:“走,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夜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吹在脸上有些刺骨。 李秀芝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疑惑地跟着张平走到院子。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一眼就看到院子里躺着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 “这…这是……” 李秀芝瞪大了眼睛,借着月光仔细辨认,那黑乎乎的一坨,赫然是一头肥硕的野猪! “乖乖,这…这野猪……” 李秀芝惊讶得合不拢嘴,“你真把白向奎拿走的野猪要回来了?” 张平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这可不是那头,这是我今晚进山,刚好碰见的。” “至于白向奎那头……我估摸着,一会就有信儿了。” 李秀芝更加疑惑了,正想追问,张平却打断了她。 “先别说这个了,外头冷,你赶紧回屋,我慢慢跟你说。” 说着,他揽着李秀芝的肩膀,把她往屋里推。 回到屋里,妮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平轻轻地把妮儿搂进怀里,然后对李秀芝说道:“今天的事儿,我说出来……” 他话音未落,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李秀芝疑惑地问道。 张平放下水杯,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村长王富贵,他气喘吁吁,脸色焦急,手里还提着一瓶白酒。 “张平啊,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王富贵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妮儿被王富贵的咋呼声吓了一跳,紧紧搂住张平的脖子。 张平轻轻拍着妮儿的背,安抚她,然后看向王富贵,问道。 “村长,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王富贵顾不上解释,一把抓住张平的手,拽着他往外走。 “哎呀,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白家出事了!” “老白家?白向奎家?”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老小子回去之后又作妖了? “可不是嘛!快走快走!”王富贵拉着张平就往外跑。 李秀芝有些担心,问道:“张平,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也去?” “你在家看着妮儿,我去看看就回来。”张平说完,跟着王富贵匆匆离开了。 一路上,王富贵断断续续地跟张平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白向奎回家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也不说话。 他老婆担心他出事,就偷偷从窗户往里看,结果发现白向奎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像是中了邪一样。 听到这里,张平心里大概有了数。 看来这白向奎是装病,想讹诈自己。 不过,他既然敢玩这套把戏,自己就陪他好好玩玩。 到了白向奎家,屋里屋外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这老白是怎么了?不会是真中邪了吧?” “我看像,前几天他还活蹦乱跳的,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哎,造孽啊!这老白家最近真是多灾多难。” 张平挤进人群,看到白向奎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嘴角还挂着白沫,看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他老婆坐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不停地喊着“老白,你醒醒啊,老白……” 张平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白向奎的鼻息,还有呼吸,脉搏也正常,看来这老小子演技不错。 “张平,你看看,这可怎么办啊?”王富贵焦急地问道。 张平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白向奎,然后一脸担心地说道。 “村长,我看老白这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啊?不干净的东西?那怎么办啊?”王富贵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议论起来。 “我就说嘛,肯定是中邪了!”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找个神婆看看?” “对对对,找个神婆来驱驱邪!” 张平摆了摆手,说道:“大家先别慌啊,我呢略懂一些医术,或许可以试试。”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针,在白向奎的人中穴上扎了一下。 白向奎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 “老白,你终于醒了!”他老婆一把抱住他,哭得更厉害了。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老白醒了就好。” “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白真的不行了。” “张平,你还会这一招啊!这一针就把老白给治好了?” 张平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这时,白向奎也回过神来,他看着张平,眼神中闪过怨毒,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 “张平,谢谢你救了我。”他虚弱地说道。 “不用谢,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的。”张平淡淡地说道。 他心里清楚,白向奎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他缓过劲来,肯定还会找自己麻烦。 不过,他也不怕,他倒要看看这老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富贵见白向奎没事了,也松了口气,他走到张平身边,低声说道。 “张平,这次多亏了你啊,不然老白真要出事了。” “村长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张平说道。 “我看老白这次是真吓坏了,估计以后不敢再跟你对着干了。”王富贵笑着说道。 张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可不相信白向奎会这么轻易就服软,这老小子阴险狡诈,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第85章 小伎俩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向张平道谢,夸赞他医术高明,张平只是谦虚地应付着。 人群渐渐散去,白向奎的老婆也扶着他回了房间休息。张平见状,也准备离开。 “张平,等一下。”白向奎突然叫住了他。 张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白向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张平,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向你道歉。” 张平心里冷笑,这老小子变脸变得还真快,刚才还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现在又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白叔,你言重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张平淡淡地说道。 “张平,你真是个大度的人。” 白向奎赞叹道,“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作对。”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白叔客气了,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向奎伸出手,想要和张平握手。 张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白向奎的手冰冷潮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那我就先回去了,白叔你好好休息。”张平说完,转身离开了白向奎家。 回到家后,李秀芝看到张平回来了,紧张的问道:“怎么样?白向奎没事吧?” “没事,就是装病而已。”张平淡淡地说道。 “我就说嘛,这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李秀芝愤愤地说道,“他以后要是再敢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我来帮你想办法!” 张平笑了笑,说道:“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能解决。” 他揉了揉李秀芝的头发,笑道。 “我的傻媳妇儿,你还能想什么办法?泼他一脸洗脚水吗?” 李秀芝被他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那也比你被他欺负强!我告诉你张平,你要是再这么忍气吞声,我可真要生气了!” 张平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心里感到了温暖。 这女人虽然有时候迷糊,关键时刻却总是站在自己这边,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张平笑着搂住她的肩膀,“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叮!】 【系统提醒!李秀芝好感度加一!】 张平:“……”这好感度最近来得也太容易了吧? 眼看墙上的老式挂钟快要指向十二点,张平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他搂过李秀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媳妇儿,时间不早了,咱睡吧。” 李秀芝今天也是累得够呛,先是担心张平,后又因为白向奎的事一惊一乍的,这会儿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顺手拍了下张平不安分的手:“别闹,闺女还醒着呢。” 张平这才想起小丫头还在一旁玩木头,他轻轻在女儿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宝贝儿,该睡觉觉了。”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我要听故事。” 张平无奈地看向李秀芝,后者已经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他只好硬着头皮给女儿讲了个“从前有座山”的故事,直到小丫头也沉沉睡去,他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张平走到窗边,借着昏黄的月光,焦急地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确信了系统的存在,也更加期待下一次的穿越。 他搓了搓手,心里默默祈祷着。 “老天爷保佑,这次一定要让我去个好地方,最好是那种大型商场,金银珠宝随便拿的那种……”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张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张平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皆是斑驳的墙壁和锈迹斑斑的管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咳……什么鬼地方?” 张平捂着鼻子,环顾四周。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厂房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散落在地上的化学试剂瓶,标签早已脱落,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一些大型的反应釜歪歪斜斜地立着,像是随时会倒塌下来。 “系统,这是什么地方?”张平在心里默念。 【叮!宿主目前位于废弃的红星医药化工厂。】 “医药化工厂?”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叮!本系统无法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件。】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 张平暗骂一声,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这个废弃的化工厂。 厂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张平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发现这里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很长时间。 桌椅腐朽,文件散落一地,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皮柜子。 柜子锈迹斑斑,看起来年代久远。 “这里面会有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打开它。 他试着拉了拉,发现柜子锁得死死的。 他四处张望,想找些工具撬开它。 终于,在一堆废弃的桌椅底下,他找到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 他费力地将铁棍撬进锁孔,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锁开了。 柜子门缓缓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张平捂着鼻子往里看去,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些陈旧的实验记录和一些化学试剂。 “靠,白忙活了。”张平失望地叹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关上柜门的时候,他注意到柜子底部似乎还有一个暗格。 他蹲下身子,用手在底部摸索,果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把手。 他拉开把手,暗格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医药箱。 张平小心地取出医药箱,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着酒精、绷带和一些消炎药。 第86章 这都是宝贝! “嘿,这玩意儿还挺实用。” 张平顿时来了精神。 酒精、绷带、消炎药,这些在和平年代不起眼的东西,在这个废弃的化工厂里,却显得格外珍贵。 他继续在厂房里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在一个满是灰尘的房间里,他发现了一些纸箱。 好奇心驱使着他打开一个,里面居然是满满的感冒药和消炎药! **盒上印着过期的日期,但药品看起来保存完好。 “发了发了!” 张平兴奋地搓着手,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在这个可能发生各种意外的地方,这些药品的价值比黄金还要高。 他把能找到的药品都塞进背包里,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到安心。 “系统,这厂子以前是生产什么的?”张平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叮!红星医药化工厂,主要生产抗生素和一些特殊用途的化学制剂。】 “特殊用途的化学制剂?”张平心里一动,“什么特殊用途?” 【叮!权限不足,无法提供详细信息。】 “又是这套说辞……” 张平撇撇嘴,这破系统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不过,特殊用途四个字,让他对这个废弃的化工厂更加好奇了。 他继续探索,在一个房间里,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罐子,上面连接着复杂的管道。 罐体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隐约看到里面装着一些粘稠的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 张平好奇地凑近观察,一股刺鼻的气味从窗口里飘出来,让他忍不住后退几步。 “系统,这是什么?” 【叮!根据初步扫描分析,该罐体内液体成分复杂,疑似某种未完成的化学制剂。】 “未完成的?”张平皱起眉头,“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可能不稳定?” 【叮!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性。】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金属罐子,生怕一不小心碰坏阀门,罐子里不明液体泄露出来。 那刺鼻的气味让他很不舒服,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一这玩意儿是什么生化武器的半成品,那他可就玩完了。 他可不想变成什么变异怪物,或者更糟糕的,直接嗝屁。 “系统,这玩意儿要是泄露了,我会怎么样?”张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叮!根据现有数据分析,该液体泄露可能会导致皮肤灼伤、呼吸困难等症状,严重情况下可能危及生命。】 系统的回答让张平倒吸一口凉气,让他更加坚定了远离这个金属罐子的决心。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由于系统穿越时间有限,张平没有过多纠结,继续在厂房里搜索。 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架子上,他发现了一个小纸盒。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满满的维生素c片! “我去,这玩意儿在这个鬼地方比黄金还珍贵啊!” 张平兴奋地叫出声来。 长期缺乏维生素c会导致坏血病,在这个资源匮乏的环境下,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 他把维生素c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这次穿越收获颇丰啊!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张平赶紧整理一些注射器之类的医疗用品。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情况,但多准备一些总没错。 他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皮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注射器,针头,还有输液管。 “这…这不会是以前给人打针用的吧?” 张平看着这些锈迹斑斑的玩意儿,心里有点犯嘀咕。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张平赶紧寻找一些注射器之类的医疗用品。 在厂房的另一边,他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医疗箱。 “系统,帮我开锁!” 【叮!正在尝试破解……破解成功!】 医疗箱应声而开,里面果然有一些注射器、纱布、止血带等医疗用品。 张平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进背包里。 就在这时,张平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 “要回去了!”他心里默念。 一睁眼,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李秀芝睡得正香。 她侧卧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恬静的睡颜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张平看着熟睡的妻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暖洋洋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李秀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动了动,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张平……你回来了……” 张平笑了笑,低声说道:“嗯,我回来了。” 他脱掉外套,轻轻地躺在了李秀芝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李秀芝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张平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也闭上了眼睛。 虽然穿越到那个废弃的化工厂危机四伏,但能回来看到妻子安然无恙,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第二天清晨,张平是被一阵轻轻的呼吸声弄醒的。 他睁开眼,一个小脑袋正凑在他眼前,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妮儿?你干嘛呢?” 张平伸手一览,就把闺女搂进怀里。 小丫头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闻着就让人安心。 “嘻嘻,爸爸,你醒啦!” 妮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拍着,“妮儿没干坏事,就是想爸爸了。” 张平心里一暖,这小棉袄真是贴心。 他捏了捏妮儿的小鼻子,“想爸爸怎么不早点叫醒爸爸?” “妈妈说,爸爸昨天很累,要让爸爸多睡一会儿。” 妮儿一本正经地说着,小大人似的。 这时,李秀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妮儿,别闹你爸,快过来吃早饭了。” “好嘞!”妮儿欢快地应了一声,挣扎着要从张平怀里下来,“爸爸,我们去吃饭饭!” 张平抱着妮儿来到洗漱间,给她挤好牙膏,看着她笨拙地刷着牙,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早饭很简单,稀饭,馒头,还有一碟咸菜。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气氛温馨。 第87章 又是一头野猪 洗漱完毕,一家三口围坐在有些掉漆的木桌旁。 稀饭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混着馒头淡淡的麦香,让这个简朴的早晨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妮儿手里拿着半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张平,又看看李秀芝,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快乐。 “妮儿慢点吃,别噎着。”李秀芝温柔地笑着,给妮儿碗里添了些稀饭。 “嗯!”妮儿用力点点头,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李秀芝看了一眼正在喝稀饭的张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院子里的那野猪……你待会儿怎么处理?” 张平咽下嘴里的馒头,说道:“总不能一直放医院里吧,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去处理一下。” 早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秀芝起身收拾碗筷,说道。 “我给陈大姐送点饭过去,她家孩子病了,怪不容易的。” 张平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 李秀芝提着饭盒出门了。 张平正准备去处理野猪,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他走到院子一看,好家伙! 昨天打回来的那头野猪,此刻正被一群人围观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野猪得有两百多斤吧?这得卖多少钱啊!” “谁打的啊?这么厉害!” “这野猪牙口真锋利,看着就吓人!” …… 张平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张平,这野猪是你打的?”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问。 张平笑了笑,点点头:“昨天晚上运气好,碰上了。” “你小子可以啊!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 络腮胡子男人走上前,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赏。 “就是碰巧了。”张平谦虚地笑了笑。 “碰巧?这玩意儿能碰巧?你小子别谦虚了!” 另一个瘦高个的男人插嘴道。 “这野猪一看就是老手打的,手法干净利落,是个好猎手!”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对张平的“狩猎”技巧表示赞叹。 张平望着眼前七嘴八舌的人群,脸上的笑意微微扩大。 他本就不是个爱张扬的人,可眼下实在推不过去,只能抬手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局促。 “还真是走了运气,遇着这家伙,看着不对劲儿就动了手。” 这种半真半假的说辞让旁边的络腮胡子男人差点笑岔气了。 他似是瞅出了张平的敷衍,拍了拍自己油光光的肚子,满脸不信。 “张平,我不信你运气能好到这份儿上!野猪可不是乡下那土鸡野兔。” “这玩意儿杀个成年汉子跟碾蚂蚁似的,你不说说怎么搞死它的?” “我们这群人听听,也学着长点本事!” 一听这话,其他村民更加起劲儿了,纷纷簇拥过来,围得更紧了。 “张平,你到底怎么干的?给我们讲讲呗!” “就是!听说这玩意儿能把村口的那块石磨轻轻一撞就掀翻了。” “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居然能把它给宰了,咋整的?” “张平,你要不藏私,以后我们进山也能多防一手不是?” 张平被这一通追问逼得没有退路,只得清了清嗓子,道。 “真没啥了不起的,就看准了时机,用镰刀捅了它一刀。” “它跑动不能利索了,乱撞的时候我又找了机会……”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略显尴尬地低头看了自己粗布短衫上的道道擦破。 “挨了它一下,这才找机会料理了它。” 这番话让人群一时安静下来,尤其提到张平挨了“那一下”,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瘦高个男人将信将疑地打量张平,“你这点肌肉都能挡住一头发狂的野猪?莫不是吹牛吧?” 张平苦笑着抬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青紫色的淤伤,还有手掌处几道浅浅的划痕。 “要不,你摸摸这块,是不是皮肉都快断了?” 众人见了,立刻倒吸凉气,一个接一个地喊了起来。 “我天!这可真是玩命的买卖!” “张平,你也太拼了!这命都搭上了还谦虚个啥!” “真了不得,牛!再来一回我说不定得直接吓尿裤子!” 络腮胡子男人一把抓住张平的胳膊,沉声道。 “小子,我服了!这一手狠劲儿,比咱村里好几辈子的狩猎户都强,像个爷们儿!佩服!” 张平却没理他的大嗓门,只是脸色微微发沉,淡淡地说。 “猎野猪不是咱们村该干的事儿,实打实太危险了。” “就算值几个钱,可命要紧,真被猪牙顶着了,跑都跑不了。” “咱们村的地主老爷也不给追封个烈士不是。” 一句话把村民们逗得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活络了。 但张平的严肃还是让人群中不少人若有所思,脸上的笑渐渐放小了。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几个孩子扯着嗓子叫道:“廖柏明来了,廖柏明也来了!” 果然,一个穿着灰色长褂的瘦小老人走了过来,颤颤巍巍地挤进了人群里。 他咳嗽了一声,算是压住了大家的声音,目光直直盯着那头巨大的野猪尸体,在地上踱了一圈,才转向张平。 “张平啊,你这斩了头野猪,可是一桩大喜事啊!” 张平含笑应道:“运气好。只是村里人围着,才聊了两句。” “等我处理下可分的肉,头一份肯定是送村里的。” 他这么一表态,廖柏明立刻露出了笑模样,“那敢情好!你小子别这么谦虚。” 张平看着围观村民渐渐散去,随即扭头看向廖柏明。 “廖叔,我之前借用了孙涛家的那辆摩托车,正好我骑过去把野猪这事跟他说一声。” “他人又好,肯定得分他一份好的野猪肉才显得过意过去。” 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角,擦掉了一滴冰凉的汗水。 这个村里事情一旦传开,是藏不住的,孙涛要是真最后一个听说,估计心里不痛快。 廖柏明眯了眯眼,似是思索片刻。他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复杂。 第88章 令人佩服的本事 “去吧,好事要让人知道。” 他的语气中既有钦佩又夹杂几分无奈。 “小子,你的确是个靠谱人,自己能干也记着帮衬别的邻舍,心细着呢,是好样的。” 话到这里,他停住了,很突兀地叹了口气,像是心里有块石头压得不安稳。 张平听出了点门道,停下脚步,回身问。 “廖叔,你这话怎么听着怪别扭呢?是我做错啥了?” 他嘴上这么说,语气却并不慌,反倒是隐隐带上几分调侃。 “还是野猪不够大,没让你们吃得尽兴?” 廖柏明摆了摆手,摆出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表情。 “唉,张平,你别多想,我呀,就是感慨……这事儿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说我年纪一大把,这些年也算应对过不少事,但现在呢?” “一只野猪,还是靠你小子拼命给弄回来,村里不管谁有麻烦,都想到你。” “咱这村和农协会靠谁?说到底啊,还不是你张平。” 廖柏明的嗓子有些发紧,说到最后甚至有点低了下去。 张平愣了下,随即嘴角一扬。 他走近了几步,伸手在廖柏明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 “廖叔,这可不像您平时讲话的样子。” “您可是村里主心骨,哪来这说‘自己没啥用’的话?说这真可就见外了。” 他的语气虽然轻,可眼中的诚恳却实实在在 “要是没有您这么多年撑着农协会,我也没胆子逞这英雄。” “分工合作,您撑着大的方向,我干点儿冲锋陷阵的粗活才对不是?那还是托了您的福。” 廖柏明听完,不由得摇头苦笑。 “小子,跟我来这套话哄人,我这些杵在哪儿的老骨头,可真配不上你的夸。” 可这话音落下,他深深看了张平一眼,眼角那抹疲惫倒是去了一点。 “总之,反正啊……你有事尽管使唤我。” 廖柏明摆了摆手,“人老不中用了,但帐目还是能看,凑点柴火钱也行。” 张平哈哈一笑,视线扫过廖柏明蓄着灰白胡茬的脸,觉得心里好像真的装了一小把火。 他摩挲着手掌,回道:“行,那以后要真有啥好山货、大买卖,还得靠廖叔给咱们盯着商量价格呢。” 简单几句话,倒叫廖柏明也露出了点久违的轻松神色。 就在这时,张平忽然听到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一怔,抬眼一看,只见一道灰扑扑的身影伴随着尘土从村口窜了进来,竟是孙涛自己跑着迎面而来。 孙涛一边稳稳地刹车,一边大声喊着。 “张平!那野猪的事我听说了,可不得赶紧来找你!” 他跳下车,一脸满是神秘的兴奋和叫不出道道的紧张。 “你是不是抓那东西的时候,有啥奇怪的发现?!” 张平没明白过来,心头却隐约升起不安。 他的手搭上摩托车后座的边缘,眼眶微微眯起:“啥发现?孙涛,你到底听到啥了?” 孙涛扒拉了一把汗湿的头发,脸上的神色越发说不清是来劲还是发愁。 他朝张平摆摆手,先蹲到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才终于开口。 “别急别急,让我喘口气……我告诉你,这事儿真是邪门得很!” 孙涛一边说,一边抬眼打量周围,像怕有人偷听一般,小声嘟哝。 “还是我亲耳听刘婶说的,绝对错不了。” “张平,你知道不?那白向奎,他让你治好之后,没两天就又出了事!这次啊,真吓人。” 张平皱眉,“什么吓人的事?你倒是说清楚些!” 他心头这会儿已经凉了半截,说不清是怒是急,干脆伸手一把揪住孙涛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你给我痛快点,别绕弯子!” “哎哎哎,别急!我没绕弯子,是真吓人!” 孙涛抬起双手,连连摆手求饶,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几度。 “那人啊,他半边脸突然就不会动了,像给冻住了似的!” “咱村的郎中也去看了,那叫一个糟心,硬说这病他从没见过!” 张平一愣,手中的力道却是不自觉松了几分,“怎么个不会动?中风了不成?” “不止是这么简单!” 孙涛神色愈发古怪了,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凑近张平耳边。 “关键是,人家说他家里一提起林子的事,白老头整个人都像见了鬼一样。” “嘴里喊着什么‘不值得,不值得’,还发了好几次脾气,把家里的桌子都拍烂了!” 张平听到这里,心头没来由地一沉。 他捏了捏掌心,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还在围观野猪的一群人。 张平心想难不成是因为之前在林子里吓着了,才变成那样的? 张平收回扫向人群的目光,目光落在孙涛汗湿黏腻的脸上,语气却变得有些生硬。 “白向奎家的事儿,和林子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第一次上山,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孙涛眼神飘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哎,我本来也觉得就是白向奎,胆子小。” “但刘婶说得像模像样,我就琢磨……这事儿怕是冲着你来的。” “哪儿不简单?”张平追问,语调压得低沉。 他心里隐隐有些烦躁,不知是被孙涛的故弄玄虚激得,还是那句“不值得”敲乱了他的思绪。 “得,你别急啊!” 孙涛两手一摊,装出一副苦恼样子。 “我也是听人说的,没亲眼瞧见。” “不过刘婶她说,白向奎回去那天晚上,额上头上全是冷汗,半夜说梦话,还爬起来在屋里转悠。” 孙涛这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忍不住笑了一声才和张平说。 “还有人说是白向奎撞了邪!” 张平听到这儿,忍不住嗤笑一声,摇摇头:“老村子,迷信多,这不稀奇。” “再说了,白老头他自己没谱,回头就该赖到别人头上来,可得防着。” “嗳!可还真有人说,和你有关系! ”孙涛瞟了他一眼,把目光挪开,似乎怕看主张平脸上的反应。 张平眉头一跳,盯着孙涛,半晌才开口。 “和我有关系?这又是哪来的瞎话?” “有人说,看见你抓野猪那日,白家院子的狗就狂吠,一直冲着东面林子叫唤,眼都红了。” 第89章 给孩子们肉 孙涛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可不是嘛,这扯得也太玄乎了。” “不过,平哥,你也知道村里就这德行,捕风捉影的事儿多了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但人言可畏啊,平哥,以后还是小心点儿好,省得落人口实。” 张平点点头,拍了拍孙涛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野猪也分完了,我还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 孙涛连忙应道:“啥事儿?平哥你说!” 张平望了眼远处学校的方向,沉吟片刻:“林校长的学校,现在肉应该不缺了吧?” 孙涛想了想:“嗯,自从你送了几次野猪肉过去,孩子们的伙食确实改善了不少。” “现在顿顿都能见着荤腥,一个个小脸都红扑扑的。” 张平点点头:“我想着,咱们农协会现在也不缺这点肉,不如以后每次打的野味都匀一部分给学校。” “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得上学习才能更好。也能帮林校长分担点压力。” 孙涛咧嘴一笑:“平哥,你这主意好!我举双手赞成!” “只要你觉得农协会能周转得开,那就按你说的办,我没意见。” 张平笑了笑:“行,那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就把这半头野猪送去学校,明天继续上山!” 说罢,张平便招呼几人将野猪抬上板车,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学校里,孩子们正在上课,朗朗的读书声传出窗外。 张平将野猪肉交给林校长,林校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张平啊,你真是帮了大忙了!孩子们现在都盼着你送肉来呢!” 张平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 告别了林校长,张平转身往回走。 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走出校门没几步,张平就看到李秀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布包,似乎在等人。 林校长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这小两口之间那点微妙的气氛。 她赶紧提高嗓门:“秀兰!在这儿干嘛呢?快过来,你男人给你送好吃的来啦!” 李秀兰闻声转头,看见张平和林校长站在一起,有些疑惑地走了过来:“校长,你们这是……” 林校长笑眯眯地指着板车上剩下的半扇野猪肉,说道。 “张平这孩子,又给学校送肉来了!以后啊,孩子们可得多亏他了!”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秀兰一眼。 李秀兰听完,脸上却没太多表情,淡淡地说:“他该的。” 虽然李秀兰嘴上这么说,但张平脑海里却清晰地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李秀兰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这让他心里乐开了花,可又有点纳闷:这媳妇咋不当面夸夸自己呢? 难道是害羞?想到这,他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在林校长和李秀兰看来,张平这表情着实有些古怪,好好的突然对着空气傻乐,跟魔怔了似的。 李秀兰有点尴尬地看了林校长一眼,走到张平身边,轻轻推了他一下。 “平子,回神啦!想啥呢,傻乐呵的。” 张平被李秀兰一叫,猛地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神鬼时差的就说出来。 “秀兰,我喜欢你!” “咳咳……”林校长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李秀兰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又羞又恼地低声说道:“你干啥啊!当着校长的面说这些!” 张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秀兰赶紧跟林校长解释:“校长,我这男人也不知道咋回事,魔怔了,您别见怪。” 林校长倒是一脸理解,笑着说道:“没事没事,理解理解,小别胜新婚嘛,这感情好啊!” 这年代,林校长能说出这种话,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李秀兰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这年代,这种话能不让人脸红吗? 张平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心里既甜蜜又羞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秀兰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 这傻子,怎么当着校长的面说这种话! 她偷偷瞄了一眼林校长,发现对方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笑意盈盈,仿佛在说“小两口感情真好”。 这让她更加羞赧,瞬间就想把张平直接拉走。 张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两声,想要掩饰内心的慌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蛇!好大的蛇啊!” “快跑啊!要咬死人啦!” 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迅速蔓延开来。 张平心头一紧,心里暗暗叫道不好。 他下意识地将李秀兰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条碗口粗的巨蟒,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正吐着鲜红的信子,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学校的方向游来。它的身躯蜿蜒曲折,在阳光下反射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我的娘啊!这么大的蛇!”林校长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学校里的孩子们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张望。 当他们看到那条巨大的蟒蛇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声响成一片。 “快!快把孩子们带回教室!”林校长惊慌失措地喊道。 张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保护好李秀兰和学校里的孩子们。 “秀兰,你带着校长和孩子们躲进教室,把门窗都关好!”张平语气坚定地说道。 李秀兰虽然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张平从路边捡起一根粗壮的木棍,紧紧地握在手中,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快速逼近的巨蟒。 巨蟒似乎感受到了张平的敌意,速度更快了几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张平猛扑过来。 张平侧身一闪,躲过了巨蟒的攻击,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巨蟒的头部。 第90章 杀蛇 “砰!” 一声闷响,巨蟒吃痛,发出一声嘶嘶的怒吼,巨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张平趁胜追击,再次挥舞木棍,朝着巨蟒的七寸狠狠地砸了下去。 然而,巨蟒皮糙肉厚,张平的攻击并没有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它更加疯狂地朝着张平发起攻击。 一人一蛇,在学校门口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张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下来。 巨蟒的速度虽然不如他敏捷,但力量却远胜于他。 每一次躲避都耗费他大量的体力,而巨蟒却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攻击。 张平感觉自己的手臂越来越酸软,这样下去不行,自己迟早会被巨蟒耗死。 巨蟒突然高高昂起头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张平心中一凛,知道巨蟒要发动攻击了。 他下意识地向后一跃,堪堪躲过了巨蟒的扑击。 巨蟒巨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地面都为之震颤。 就在张平准备再次躲避的时候,一块石头从旁边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巨蟒的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巨蟒吃痛,发出一声嘶嘶的怒吼,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翻滚起来。 张平愣了一下,循着石头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李秀兰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手里还拿着几块石头。 看到张平望过来,她紧张地挥了挥手,喊道:“张平,小心!” 张平心中一暖,没想到在这个危急关头,李秀兰竟然会挺身而出。 他冲着李秀兰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巨蟒身上。 巨蟒被石头砸中,更加愤怒了,它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找到攻击的目标。 张平趁着这个机会,怒吼一声,挥舞着木棍,再次朝着巨蟒的头部砸去。 这一次,木棍竟然直接将巨蟒的头部砸得稀巴烂! 巨蟒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不动了。 张平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的肌肉酸痛不已。 学校里的孩子们看到巨蟒被张平打死,纷纷欢呼雀跃。 “张平哥哥好厉害!”一个小女孩兴奋地喊道。 “是啊,张平哥哥太勇敢了!”另一个小男孩也跟着附和道。 “他把我们都救了!” “张平哥哥是英雄!”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眼神里是满满的对张平的崇拜。 李秀兰和林校长也从教室里跑了出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张平,都松了一口气。 李秀兰快步跑到张平身边,上下打量着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张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发现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谢谢你,张平。”林校长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张平摆了摆手,说道:“应该的,保护大家是我的责任。” 这时,孙涛带着几个农协会的成员也赶到了学校。 他们看到地上的巨蟒尸体,都吓了一跳。 “我的乖乖,这么大的蟒蛇!”孙涛惊呼道,“张平啊,你真行啊,竟然把它给打死了!” 张平笑了笑,说道:“运气好而已。” “平哥,你太谦虚了!”孙涛竖起大拇指,“ 这可不是运气好就能做到的,你真是我们村的英雄!” 其他几个农协会的成员也纷纷附和道:“是啊,平哥太厉害了!” 张平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嘿嘿傻笑两声。 “想到什么开心事说出来让大伙也乐呵乐呵呗!” 孙涛一巴掌拍在张平肩膀上,力道十足,震得张平一个趔趄。 张平咧嘴一笑,揉了揉肩膀,“嘿嘿,就是想到以后打猎能打的更多了,到时候大家伙都能吃上肉!” “这倒是真的!你这身手,有了更厉害的本事,咱们村以后可就更安全了!” 孙涛说着,又用力拍了拍张平的背,就好像要把刚才张平打败巨蟒作为鼓励。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地夸赞张平。 张平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心里却想着自己刚才灵光一闪的狩猎技巧。 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个机会试试,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各种猎物被他轻松捕获的画面。 处理完巨蟒的尸体后,村民们渐渐散去,学校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张平,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林校长走到张平面前,感激地说道。 “林校长,您太客气了。再怎么说我媳妇也在学校,保护学生和村民是我的责任。”张平谦虚地说道。 林校长用力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学校的安全就靠你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林校长,您轻点儿,我这肩膀差点儿让您给卸了。” 林校长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张平,我太激动了!你真是我们村的英雄啊!” 他转头对李秀兰说道,“秀兰老师,你真是好福气啊,嫁了个这么有本事的男人!” 李秀兰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嗔怪地瞪了林校长一眼,“林校长,您就别取笑我了。” 她拉着张平的手,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眼里满是担忧。 “真的没事,都是皮外伤。”张平笑着安慰她,“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说着,他还特意跳了两下,以示自己真的没事。 李秀兰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行啊,你只要是人没事就行了。” 虽然嘴上是有些责备着,但她眼里的担忧却渐渐消散,甚至是有些欣慰。 张平主动握紧李秀兰的手,十指相扣。 他能感受到李秀兰掌心的温度,以及那份隐藏在嗔怪背后的关切。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送走了林校长,张平拉着李秀兰的手,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哎,你说,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张平突然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得意。 第91章 别怕,我不是坏人 李秀兰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帅?当时那么大一条蟒蛇,你也敢往上冲,看着倒像是不要命的。” “嘿嘿,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们嘛!”张平挠了挠头,有意向李秀兰解释着。 就这样,两人十指相扣,走到了镇医院门口。 张平停下脚步,轻轻地拍了拍李秀兰的手背。 “秀兰,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李秀兰抬眼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疑惑,“什么事啊?还要处理?” 张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男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总之,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看我现在说的天花乱坠,就看我以后能不能做到。” 李秀兰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张平今天的表现确实让她刮目相看,但之前积攒的情绪,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散的。 她叹了口气,“张平,你以后到底打算怎么办?” “先把眼下的粮食弄够再说。”张平语气坚定,“其他的,以后慢慢来。” “那你去吧,我在医院等你。”李秀兰说完,转身走进了医院。 张平看着李秀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秀兰和孩子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为了柴米油盐而发愁。 他回头看了李秀兰一眼,转身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去。 “秀兰,你就在医院好好待着,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他朝着医院门口喊了一句,然后加快了脚步。 张平回头看了一眼医院门口,确定李秀兰没有跟出来,才放心地朝村外的林子走去。 李秀兰嘴上说着让他好好处理,心里肯定还是不放心他。 他得速战速决,早点回去,免得她担心。 林子边缘的灌木丛长得茂密,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像一堵绿色的墙。 张平小心地拨开枝条,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地面上落满了枯枝败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蹲下身,用手扒开地上的落叶,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 一些细小的动物脚印清晰可见,有野兔的,有山鸡的,还有……野猪的! 张平心里一喜,看来这林子里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他得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才能把这些猎物变成家里的粮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开始削一些树枝,准备做几个简单的陷阱。 他以前跟着村里的老猎户学过一些捕猎的技巧,虽然不算精通,但对付一些小动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陷阱设好后,张平又找了一些干草和树叶,将陷阱周围伪装起来,免得被猎物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屏住呼吸,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那东西躲在茂密的枝叶后面,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难道是野猪?”张平心里暗想。他握紧手中的小刀,慢慢地朝灌木丛靠近。 近了,更近了…… 那东西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那不是野猪,而是一个人! 拨开茂密的灌木丛,他看到一个穿着整齐但十分狼狈的姑娘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姑娘长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隐约可以见得还是有活气儿的。 “姑娘,你没事吧?”张平试探性地问道。 姑娘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张平,眼神里不由得有了害怕的情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力地瘫倒在地。 “诶,别怕,我不是坏人。”张平连忙上前,扶住姑娘,“你这是受伤了吗?” 姑娘轻轻摇头,声音虚弱:“我……我是逃荒的,又饿又累……” 张平这才注意到,姑娘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显然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和休息导致的。 他犹豫了一下,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块烤好的野猪肉,递到姑娘面前。 “吃点东西吧。” 姑娘迟疑了一下,最终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接过野猪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张平不由得想起了自家闺女,也就升起几分的同情。 这荒郊野岭的,一个弱姑娘孤身一人,也不知遭遇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张平轻声问道。 姑娘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声说道:“我叫……我叫林婉儿,家住……家住……”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平见状,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道:“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下。我带你去找点水喝。” 他扶着林婉儿来到附近的小溪边,让她喝了些水。 林婉儿的状态稍微好转了一些,但仍然虚弱无力。 “谢谢你……”林婉儿感激地看着张平,“要不是你,我恐怕……” “举手之劳而已。”张平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婉儿眼神黯淡,无力地靠在溪边的石头上。 她摇了摇头,声音细弱蚊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她顿了顿,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家……原本有五口人……爹娘……还有两个弟弟……可是逃荒路上……” “爹娘都饿死了……就剩下我和两个弟弟……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 “根本养不活我们……听说……听说这边能吃上饭……我就带着两个弟弟一路逃了过来……” 说到这里,林婉儿再也忍不住,捂着脸低声哭泣起来,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身上的衣衫褴褛,满是污渍,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张平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心里更难受了。 他叹了口气,从自己的怀里又取出一块烤肉和一些野果,递到林婉儿面前。 第92章 带小姑娘回家 “先吃点东西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林婉儿感激地看了张平一眼,接过食物,默默地吃了起来。 两个弟弟呢?张平心里犯嘀咕,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能带着两个弟弟逃荒到这里,也真是不容易。 “你两个弟弟呢?”张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婉儿听到张平说这话,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张平看着林婉儿顿住的动作,敏锐地感觉到她不愿意提及关于弟弟的事情,便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 他抬眼环顾四周,这荒山野岭的,天色渐渐昏暗,晚风刺骨,实在不能长时间呆着。 “那个,姑娘啊。”张平开口,语调柔和中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坚定,“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不安全。” “不如你先跟我走吧,我那边虽然简陋,但有口热饭吃,总胜过在这荒山里冻一夜。” 林婉儿听到这话,微微抬起泪眼,眼里是掩不住的犹豫。 她低声道:“可是……我跟着你,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吗?” 林婉儿的目光不安地落在自己的双手上,那双因长久劳累而布满了裂口的手此时紧紧绞在一起。 张平这时候爽朗一笑,语气颇有几分不以为意:“嘿,这能打扰啥?我媳妇李秀兰性子好,又心软,到时候你就跟她说说吧,再添副碗筷的事,她是不会有怨言的。” 林婉儿张了张嘴,却还是迟疑。 她抬头望了眼山林深处远方的树影,风吹得树梢摇晃,发出低沉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悄悄注视。 这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可是,万一……万一有人说闲话……” “闲话?”张平挑了挑眉头,爽朗一笑,“哈哈,姑娘,那你可算是想多了,我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 “最不怕人说闲话了,再说了这是积德的好事。” “你也别怕,我家媳妇早就知道我这一趟是来打猎的。” “再说了,这山里猛兽不比人心更可怕?” “你这一身伤弱弱地待在这儿,真让我放不下心。” 张平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皲裂的皂角木牌,递到林婉儿面前。 这是他特意制成用来保护猎人出行的护身符,本来是用做安抚情绪,他继续劝解道。 “放心,我是有正事下山捕猎呢,可当时恰好遇见你,这种巧合,咱们也算有缘对吧?” 林婉儿终于抿唇点点头。 张平推开院门的时候,林婉儿的脚步显得格外犹豫。 天已经彻底黑了,寒风穿过破旧的篱笆墙,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声,让人莫名生寒。 林婉儿的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是没有掀开脚下台阶的一步,像是铁了心要站在门外。 张平推开自家小院的木门,吆喝了一声:“秀兰,快出来,我带了个人回来!” 屋内传来李秀兰低低的回应:“哎,来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妇人掀开挡风的布帘子,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显然刚刚还在屋里忙活。 原本神色平静的李秀兰一见门外站着的林婉儿,眼神就带上了几分疑问。 她皱了皱眉,语气柔中带着惊讶:“这是咋回事?这姑娘……” 张平挠挠头,像是早料到会被问,但也不急不恼,顺手把肩膀上的猎物安顿好,嘿嘿笑了一声 “这不,我去山里打猎么,正好在路上撞见她。 这姑娘也是苦命人,逃荒氽过来的,前不久她家就剩她和弟弟几个了……” 他大致讲了一遍林婉儿告诉他一部分的境遇,话说得七七八八,但脸上挂着沉痛的神色,颇带几分感慨。 话音未落,李秀兰脸上的神情却已经柔和了许多。 她盯着林婉儿瘦弱的身影,又扫了一眼她破旧的衣衫和那双冻得红肿的手,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同情来。 “哎哟,这大晚上的,你这一身单衣单裤的,身子骨不得冻坏了才怪!” “快快,先进来避避风。” 李秀兰赶忙放下手里的抹布,一步上前,握住林婉儿冰凉的手,把少女带进了屋里。 林婉儿本还踟蹰着,没想到这个朴实的女人倒是格外热情,心头又是一阵酸涩,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轻声道谢。 “大嫂,麻烦您了……” “嗨,客气啥!人挨人、不孤单,咱家也不见得富裕,但能吃口热饭就不错喽。” 李秀兰摆摆手,用略带方言的家常话回应着,又扬声跟屋里喊了一句。 “妮子,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听得这喊声,一旁正撑着脸百无聊赖啃野果的妮子迅速迎了出来。 清瘦的小脸透着机灵劲儿,一见林婉儿就歪着脑袋打量起她来。 “爸爸,这是你捡回来的?”妮子眨了眨眼睛,问得直白。 “啥捡回来,就知道胡咧咧!” 张平伸手拍了拍妮子的脑袋,假模假样瞪了她一眼,“这是咱们家的贵客,懂不懂!” “嗷。”妮子吐了吐舌头,没敢多嘴,乖乖站到一旁,却忍不住偷偷朝林婉儿看了好几眼。 林婉儿原本还有些不自在,但李秀兰的殷勤和张平的爽快让她渐渐放松了些。 随着饭菜香气渐渐充盈了屋子,她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张平一家围坐在昏黄的小油灯下,林婉儿的的声音在墙壁上泛起浅浅的回声,她的讲述像一个从心底剥开的伤疤,带着一股隐隐的痛感。 “我们家之前本来也不富裕,但再艰难,爹娘一直都护着我们。” 林婉儿低着头,捏紧了袖口,眼睛盯着桌上的柴米袋子,仿佛那里藏着过往的影子。 “可后来……赶上了这场饥荒,地里真的一点粮都没打出来,有人吃树皮,有人……” 她咬着嘴角,停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再细说。 李秀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慢慢说。咱家没别的,就是多做点吃的,饿不着你。”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能裹暖寒夜。 林婉儿点了点头,继续小声说道:“爹是饿死的……那时候已经实在熬不过。” “娘就说,让我带着两个弟弟去赶人家的饭,就算再苦,只要能活。” “我也想尽办法护着他们,可还是……”她的嗓音开始颤抖,眼底泛着水光。 “两个弟弟在路上遇到好心人,收留了他们。” “那人家有地、有牛,也确实能养着他们,可我是女娃——” 第93章 真实遭遇 她红了眼圈,话到口边却哽了住。 张平没忍住,皱眉插了一句,“那干嘛不一块留下?” 林婉儿苦笑了一下,“我是个姑娘家,又瘦又小,累活做不得,那一家人说白了就是要能干活的……留下我,养不起。”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沉了下来。小妮子纯粹听得糊涂,抬头问。 “婉儿姐姐,那你后来去哪了啊?” 林婉儿攥紧了袖口,声音低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 “我原想着,就算苦点,碰碰运气,找个村子嫁人,没准还能省一顿饱饭吃……” 她叹了口气,似乎还有一大段难熬的话憋在心里没说出口。 “可后来,不是人家挑我,就是我自己不敢嫁。” “怎么不敢?”张平忍不住追问。 林婉儿犹豫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村里有个光棍,吃喝懒,还又爱闹酒。” “他盯着我说要娶,娘不在了,我孤身一人……晚上直接翻了窗——” 她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抖了起来,张平和李秀兰互看了一眼,后者忙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 “我的天哪,这太混账了!”李秀兰虽然声音小,但咬牙切齿的愤怒已经尽数写在脸上。 林婉儿颤得更厉害了,甚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椅子:“我就顾不上了,只能半夜收拾了些东西。” “慌不择路地趁黑跑了出来……就这样,逃着逃着,身上带的干粮也吃完了,最后才到了这里。” 张平拍了一下桌子,嗓门大了些,惊得小妮子差点跳起来 “这事可真是……恶人横行,村里没王法了!” 李秀兰皱着眉,拽了张平一把,“你喊什么吓着人家了!现在人都到咱家了,不说别的,安全是没问题了。” 她低头看着林婉儿,柔声安抚,“别怕,在咱家,有人护着你,就算那人追过来,也不敢造次。” 林婉儿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但她咬着嘴唇,拼命点头,嗓音沙哑。 “谢谢大哥、大嫂,真的是……谢谢了。” 张平皱着眉头一语不发,半晌,才沉声吐出一句:“秀兰,今儿晚饭我也添点酒,完了咱再好好商量。” 他眼神冷硬,似乎已经打定了某种主意。 屋外的一阵风透过窗缝钻了进来,灯影却越发微弱摇曳。 张平拿着酒壶,坐在院门口的小板凳上,神色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复杂。 他抿了一口酒,默不作声地看着天边渐渐散开的残云。 张平踢腾着手上的酒壶,凑过来坐到李秀兰旁边,带着点打破沉默的意味开了口。 “秀兰啊,我寻思了一下,这姑娘的事啊,咱家暂时帮一把没问题,但长久下去,总归……” 话音渐渐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点沉甸甸的忧虑。 张平转过头看李秀兰,“多双筷子多张嘴,咱家也不是富得流油的光景,你说是不是?” 李秀兰皱着眉,沉闷地“嗯”了一声,却没接话。 张平膝盖上的手掌用力握紧了酒壶,微微泛白的指节昭示着心里的挣扎。 李秀兰不是不明白他的话,也不是不认。 可这事搁谁身上,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林婉儿那双通红的眼睛,那细小如针的哽咽声,像是烙铁,一下又一下,烫得她心里发疼。 “我还真就想了个法子,”张平似是觉着李秀兰今天,应该是不反感林婉儿,又接着说到。 “明儿个让她跟我去见见林校长,问问识字不识。” “不识也不打紧,先学着,教教孩子们,挣个养活自己的饭钱。” “这女娃长得收拾收拾也周正,说不定早晚能图个好的,毕竟靠咱家,总不是个办法。” 李秀兰扭头瞧了瞧他,“这么用心,是不是看着人家女娃,心疼了啊?” 她眼睑抬了抬,默默做着手上的活儿。 张平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我是心疼她,苦得跟干草似的,这不是因为看着这姑娘,想起来咱家的娃了嘛。” “我也是想积点儿德,谁都有难的时候,这事儿就是你帮我,我帮你。” “我也想有一天,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出了啥事也想着有人能帮咱们一把。” 话音刚落,张平却不自觉地眉头紧了一下。 他突然察觉到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细得像猫踩雪,结结巴巴靠近着。 张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酒壶,耳朵微微动了动,又分明听见一声低哑却清晰的抽泣。 他的视线在黑暗的夜色中往右一扫,便认出了那是一道纤细的影子—— 正是林婉儿。 她大概是因为听见动静才走来,又在李秀兰提起自己时无意驻了步。可那哭声顿时掩饰不了什么。 张平皱起的眉心几乎要拧成了疙瘩。 他本想站起来,却被李秀兰在侧边捅了捅胳膊。 李秀兰没注意到婉儿,只当是张平在发愣,轻声叹气道:“你发什么楞?” 顿了顿,又抬了抬音量,“我到也不是,不想帮,这事情你说了算就好。” “毕竟当家做主的是你,这姑娘我瞧着是个好的,也像是个有文化的。” 李秀兰甩了甩手上的水,说:“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听着是有道理的,镇上这环境你也是瞧见了。” “我也不想真的有那一天,妮子说是活不下去了,我也会让她走,至少能活下去,这姑娘我也是想帮的。” 张平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可没等他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林婉儿已经红着眼从黑暗里走了回来。 她声音低得只比风大一点,却又抖得狠狠。 “大嫂……我没事的,真的,我不是要麻烦你们。” 这一句话,似轻,似重,张平的酒壶猛地朝旁边一磕。 屋顶上微弱的油灯晃了晃,影子在四面八方摇摇摆摆。 林婉儿瘦小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单薄,随时都可能倒下。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李秀兰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这姑娘自尊心强,脸皮薄,肯定是听见了自己和张平刚才的对话。 她连忙起身,走到林婉儿身边,一把搂住她瘦弱的肩膀,像哄孩子似的说道。 第94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傻丫头,你说哭你啥啊?嫂子刚才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刚才也听见了,你大哥想给你找个活计干,我其实也是赞成的,他是个有注意的,不像我是个妇道人家。” 李秀兰说完有几分落寞,抿了抿嘴唇。 张平也跟着站起来,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挠了挠头,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婉儿,你别哭,我……我们没那个意思。” 林婉儿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道:“大嫂,大哥,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可是……” “可是我不能一直赖着你们。我得自己想办法,不能给你们添负担。” 李秀兰一听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孩子,真的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张平起身拍了拍林婉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啊,秀兰她其实是好的,你别听她说这话,要是没有你嫂子帮衬这个家妮子也不会长这么大。” 李秀兰是没有想到张平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还有些受宠若惊,只听见他接着往下说。 “咱们既然遇见了,互相帮住是应该的。” “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孤身一人在外,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像我有个家,遇见天大的事家里有个人照应。” “听我的,明天先去见见林校长,看看学校里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就算没有,也能托人给你找个活计,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 张平这句‘你嫂子’着实让李秀兰心里好受不少,刘秀兰总觉得张平是像突然开了窍,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张平的心里居然是这样重要的存在。 李秀兰撒开了林婉儿的手,背过身去,偷偷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林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平打断:“行了,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屋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呢。” 说着,张平不由分说地推搡着李秀兰和林婉儿进了屋。 张平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他叹了口气,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却丝毫没有缓解他心中的烦闷。 第二天一大早,张平就带着林婉儿去了镇上的小学。 张平带着林婉儿进了校长办公室,一股混着墨汁和粉笔灰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 林校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之中,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镜片后闪过疑惑。 “林校长,这还忙着呢?” 张平热情地打着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容。 林校长推了推眼镜,点点头:“哦,是张平啊,咋了有啥事吗?” 张平连忙把林婉儿往前推了推:“是这样的,林校长,这姑娘叫林婉儿,是我家远房亲戚。” “这不,家里出了点变故,她一个人来投奔我们。” “你看这姑娘也怪可怜的,就想问问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也好让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林校长听完张平的介绍后,沉吟了片刻,上下打量了林婉儿一番。 林婉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 “嗯……”林校长缓缓开口,“你会写字吗?” 林婉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亮光。 “会的!我父亲以前是大学老师,从小就教我读书写字。” 听到这话,林校长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喜色。 镇上小学师资力量匮乏,找个识字的都不容易,更何况林婉儿还是大学老师的女儿,想必文化水平不会差。 “哦?大学老师的女儿?” 林校长的语气里带了惊讶,又问,“那你会算数吗?” 林婉儿肯定地点了点头:“会的,加减乘除我都会。” 林校长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张平见状,连忙趁热打铁:“林校长,您看,这姑娘也是有本事的,不然我可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收的个人。” “工钱方面都好说,只要能让她吃饱饭就行。” 林校长笑了笑:“张平啊,你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那种苛刻的人似的。” “既然这姑娘识字,又会算数,那正好,学校里缺个教一年级的老师,就让她先试试吧。” “至于工钱嘛,就按照学校的标准来,你看怎么样?” 张平一听,这就是定下了,连忙扒拉着林婉儿说道:“婉儿,还不快谢谢林校长?” 林婉儿感激地看向林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林校长,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张平心里的事情总算是定下来了,转身看着因为有了工作而激动的林婉儿说道。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下你总算有个安身的地方了。” 林婉儿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嗯,张平大哥,真的谢谢你。” 说着就要给张平跪下来,张平手疾眼快赶紧把林婉儿扶了上来。 张平赶紧安抚她:“害这算是啥事啊,你要是想答谢,就好好读书,好好工作。” “以后啊,你就在学校干,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林校长,知道不?” 林婉儿感激地笑了笑:“嗯,我知道了,张平大哥。” 张平又说道:“学校里啊,林校长人挺好的,就是有点严肃,不过你不用怕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林婉儿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回应。 “对了,”张平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不管是教几年级,那些孩子有时候都皮得很,你可得管住他们,别让他们欺负你。” “再说了,你大嫂也在学校里识字,你要有空也都帮帮她。” 林婉儿抿嘴一笑:“张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教他们,也会好好照顾嫂子,绝对不会干让嫂子生气的事!” 张平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孩子,大哥相信你。” 林婉儿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她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原本以为自己要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四处碰壁,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不仅可以解决温饱问题。 更重要的是,它给了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秀兰啊,好消息!” 一回到家,张平就兴奋地对李秀兰说道,“林校长答应了,让林婉儿去学校教孩子!” “哦?成了?”李秀兰放下手里正缝补的衣服,看了一眼林婉儿和张平,“你讲讲?咋说成的?” “这事啊,还得是婉儿自己的原因。”张平一边说一边看看林婉儿。 “人家林校长一知道婉儿会认字、会算数,直接拍板定了。” “还按学校标准给工钱呢,咱哪儿能想到会这么顺!” 张平点点头,看向林婉儿:“那林校长好像挺赏识你。” “以后工作上可得认真点,这地方再小,也懂得看能力。” “张大哥,我知道的。”林婉儿用力地点头,郑重地开口。 第95章 做旧书 林婉儿走到李秀兰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眼眶里闪烁着感激的泪花。 “嫂子,要是没有你,我哪能这么顺利就到学校去啊。” 李秀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点懵,手里还拿着针线,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婉儿,你这说的什么话,救你回来的是你张大哥,给你找工作的也是他,跟我可没啥关系。” 林婉儿却握得更紧了,语气真诚:“嫂子,您这话可就错了。” “要不是您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张平大哥哪能安心在外面做事,哪能认识那么多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说到底,还是嫂子您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李秀兰拿着针线的手停在了半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些日子,张平的变化确实很大,从之前那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变成了现在热心助人,受人尊敬的“张大哥”。 村里人以前总说她可怜,摊上张平这么个男人,可现在,风向变了,开始有人议论她配不上张平了,说她拖后腿了。 这些闲言碎语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让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顶用。 林婉儿的话,却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进她心里,驱散了那些阴霾。 她看着林婉儿真诚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嫂子,”林婉儿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李秀兰一跳。 ,“我想认您当干娘!以后等我有了出息,一定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李秀兰手忙脚乱地去扶她:“哎哟,我的好姑娘,这使不得使不得!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我再收你当干女儿,让人笑话死!” 张平也赶紧过来劝:“婉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秀兰说的对,这传出去不好听。”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以后你就对外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这样也方便你在镇上立足。” 林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平打断:“就这么定了,听我的!” 三人一番拉扯,最终还是按照张平说的办了。 林婉儿虽然没当成李秀兰的干女儿,心里却暖洋洋的,觉得在这个陌生的镇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家。 当天晚上,张平破天荒地炒了几个好菜,还特意买了一小瓶酒。 “来,婉儿,”张平给林婉儿倒了一杯酒,“庆祝你找到工作!” 林婉儿受宠若惊:“张大哥,我,我不会喝酒……” “没事,少喝点,就当是庆祝一下。”张平笑着说道,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祝福。 李秀兰也跟着劝道:“婉儿,就喝一点吧,沾沾喜气。” 盛情难却,林婉儿只好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酒有些辣,却意外地让她感到一股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 三人吃过晚饭,李秀兰便哄着妮子去睡觉了。 妮子似乎感受到了家里的喜庆气氛,格外乖巧,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婉儿也早早地回了房间。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她心里既激动又忐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只有张平,毫无睡意。 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稀疏的星星,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今天按照系统的尿性,凌晨十二点,肯定会有新的“惊喜”。 也不知道这次系统会给他传送到哪里,是工厂?是垃圾场?还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阴暗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平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机械音。 【叮!】 【系统提醒,请宿主做好穿越准备!】 【穿越即将开始!】 【10,9,8……】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张平感觉自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3,2,1!】 【穿越完成!】 张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废弃的图书馆里。 厚厚的灰尘覆盖在书架和桌椅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透过残破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昏暗的天空。 “这是什么鬼地方?”张平嘟囔了一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环顾四周,他发现这个图书馆的规模相当大,藏书也十分丰富,从文学到科学技术,几乎无所不包。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些已经破损不堪,有些则保存得相对完好。 张平这下可乐坏了。这要是给林校长送去高低也是帮了大忙,正缺学习资料。 再过几年就要恢复高考了,这些书简直就是宝贝啊! “发财了!”张平兴奋地搓了搓手,开始疯狂地搜刮起来。 他把能搬的书都搬进了系统空间,连一些残破的书籍也不放过。 毕竟,就算书破了,里面的知识还在啊! 等张平把图书馆搜刮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书本明显还很新,要怎么样才能让林校长收下,又不会怀疑这些书的来源呢? 张平坐在一堆书上,苦思冥想。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薄薄的书。 刚开始,张平还以为是漏网之鱼,于是走过去想拿起这本书。 结果定睛一看,居然是本《论如何保养书籍》的书。 “这里还有这玩意儿?” 张平好奇地翻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除了保养书籍的教程之外,还有如何做旧、如何拆分等等。 张平看着手中的《论如何保养书籍》,不禁念叨出声:“这里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他小心翼翼地翻阅着泛黄毛糙的书页,自言自语道:“这书看起来年代久远啊……” 书中详细记载了各种书籍保养的方法,从防潮防蛀到修补破损,应有尽有。 “嚯,这也太全了吧!”张平赞叹一声。 突然,一个名为“仿古做旧”的章节吸引了他的目光。 第96章 寻找方法 “仿古做旧?”张平来了兴趣,“这部分内容讲解了如何使新书看起来像古籍,从而提升收藏价值或艺术价值……有意思!” 他继续往下看,书中介绍了多种做旧方法。 “日晒法?将书籍摊开,在阳光下暴晒一段时间,利用紫外线使纸张氧化变色,产生泛黄效果……” 张平摸着下巴,思考着,“不过,这种方法需要控制好时间,避免过度暴晒导致纸张脆化……” “还可以将书页揉搓后再进行日晒,这样可以制造出更加自然、不规则的陈旧感……嗯,不错不错。” “除了日晒,还有烟熏法、土埋法等更精细的做旧技巧……”张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看来这还真是门学问啊!” 书中还建议,可以将书页揉搓后再进行日晒,这样可以制造出更加自然、不规则的陈旧感。 “我靠,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张平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趁着现在有空,他赶紧仔细看了看,发现把书籍做旧的过程还是很简单的。 张平小心翼翼地把《论如何保养书籍》也放进了空间。 系统面板上显示的倒计时越来越短,红色的数字闪烁着,仿佛在催促他赶紧离开。 张平不敢耽搁,又开始新一轮的搜刮。 他在书架间穿梭,恨不得把整个图书馆都搬空。 厚厚的医学书籍,精美的画册,甚至连一些看起来像是小学生作文的笔记本,他都没放过。 “3…2…1…” 就在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张平抓起一本《养猪大全》塞进空间,眼前场景一阵扭曲,他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杂物间。 “呼……”张平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这次的收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丰富。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好像已经看到了林校长欣喜若狂的表情。 不过,兴奋过后,张平又开始发愁。 这么多崭新的书籍,要怎么才能做旧呢?他可不想让林校长怀疑这些书的来路。 他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想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张平就起来了。 他匆匆扒拉了两口饭,跟林婉儿和李秀兰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今天怎么这么着急?”李秀兰看着张平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有事要忙吧。”林婉儿说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张大哥是个要做大事的人,你呀,真是有福气。” 李秀兰听了,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张平出了门,直奔村后的小树林。 那里人迹罕至,是个做旧书籍的好地方。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部分书籍,又拿出那本《论如何保养书籍》,按照书上的方法开始操作。 他先尝试了“日晒法”,将几本书摊开,放在阳光下暴晒。 然后又尝试了“揉搓法”,将书页使劲揉搓,制造出褶皱和破损的效果。 忙活了一上午,张平累得满头大汗,但看着那些经过自己“加工”后,变得古朴陈旧的书籍,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嗯,看起来还不错。”张平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这味道……” 他拿起一本书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 “不行,这味道太重了,得想办法去除一下。” 张平又开始翻阅《论如何保养书籍》,寻找去除霉味的方法。 书中提到了一种叫做“香薰法”的方法,可以利用特定的香料来中和霉味,使书籍散发出清新的香味。 张平按照书中的记载,在小树林里寻找了一些香草,然后将它们和书籍放在一起,进行熏蒸。 熏蒸过后,书页上的霉味果然淡了许多,把书放到鼻子下面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张平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看起来做旧效果不错的书塞进了怀里,剩下的则继续留在原地晾晒。 这一忙活就是一天,等张平回去的时候,发现镇上的人淅淅沥沥的,比平时冷清不少。 他心里纳闷,怎么人这么少了?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直到在镇医院门口碰上了急急忙忙的小陈护士,张平才明白过来。 “张平哥,你总算回来了!”小陈护士一脸焦急,“镇上好多人都感冒咳嗽,可严重了,医院都快要挤爆了!”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李秀兰。 这年月医疗条件差,要是染上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六十年代,缺医少药,人们有点小病小灾的,也就扛扛就过去了,但要是碰上高烧之类的严重病症,一个不小心,真会要人命的! “秀兰怎么样?她没事吧?”张平焦急地问道。 小陈护士喘了口气,说道:“秀兰婶子暂时还好,不过她今天也去学校帮忙照顾学生了,好多学生都病了,我担心……” 张平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仍然放心不下。 他叮嘱小陈护士:“你一定要多注意秀兰的情况,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告诉我!” “我知道了,张平哥。”小陈护士点点头,又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医院。 张平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心里沉甸甸的。 这年代,一场感冒就能夺走一条人命,他必须得想办法保护好李秀兰和妮子。 回到家,张平发现李秀兰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秀兰,你回来了!”张平连忙上前问道,“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李秀兰抬起头,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学校里好多学生都感冒了,我和婉儿帮忙照顾他们。” 张平仔细观察着李秀兰的脸色,确认她确实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秀兰,这几天你尽量少出门,也别去学校了。” 张平叮嘱道,“现在镇上感冒的人这么多,万一被传染了就麻烦了。” 李秀兰笑着说道:“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再说,学校里那么多孩子病了,总得有人照顾他们啊。” 张平知道李秀兰心善,但现在的情况特殊,他不能让她冒险。 “不行,秀兰,你必须听我的!” 第97章 预防感冒 张平坚定地说道,“我会跟林校长说好的,这几天你就在家休息,学校里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李秀兰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平打断了:“秀兰,你就别担心了,你只管照顾好妮子,安心在家休息就是了。” 李秀兰拗不过张平,只好答应下来。 晚上,张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今天在小树林里做旧书籍的情景,又想到了镇上那些得了感冒的人们,心里一阵烦躁。 张平躺在床上,心绪难宁。李秀兰的善良让他感动,也让他担忧。 这个年代,一场普通的感冒就可能演变成严重的肺炎,甚至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突然想起自己空间里囤积了大量的书籍,或许能找到一些应对眼下情况的东西。 想到这里,张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院子角落里,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琳琅满目,各种物资堆积如山。张平直奔书架而去,开始翻找关于疾病预防的书籍。 “《家庭医生实用手册》?好像有点用……” “《赤脚医生手册》?这个更贴合时代背景!” “《常见传染病防治》?这个不错!” 张平一口气找出了好几本书,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从感冒的症状、传播途径到预防措施,他都仔细研读,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张平看得入了迷,完全忘记了时间。 等他把几本书都看完,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了。 “原来感冒还可以通过空气传播,难怪镇上这么多人感染……” “勤洗手、通风、戴口罩……这些都是有效的预防措施!” 张平一边整理着脑海中的知识,一边琢磨着该怎么付诸实践。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口罩这种东西更是闻所未闻。 “看来得想办法自己制作口罩了……” 张平心里默默做好了计划。先用空间里现有的纱布制作一些简易口罩,然后教李秀兰和妮子如何正确佩戴和消毒。 正盘算着,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张平知道,系统又要带他穿越了。 眼前场景一变,张平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家老式医药店。 柜台上摆放着各种药材和瓶瓶罐罐,周围还有淡淡的84消毒水味儿。 “我靠!这系统也太给力了吧!” 张平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他立刻开始搜刮,将各种能用得上的医药用品一股脑地塞进空间。 “板蓝根冲剂?必须来几箱!” “消炎药、退烧药?多多益善!” “酒精、碘伏?统统带走!” 最让他惊喜的是,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大箱一次性口罩!虽然**已经泛黄,但口罩本身完好无损。 “太好了!这下不用自己费劲制作了!” 张平欣喜若狂,将这箱宝贝也收入囊中。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时间感觉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又回来了。 张平揉了揉太阳穴,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包泛黄的口罩。 他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回到了自家的小院,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这几天忙得要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 这声叹息被屋里正在缝补衣服的李秀兰听到了。 “咋了这是?叹啥气啊?”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到门口问道。 张平挠了挠头,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没啥,就是镇上这感冒咳嗽的太多了,心里有点烦。”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担心你和妮子。” 李秀兰听到这话,心里感觉暖暖的。 她走到张平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瞎担心啥!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是妮子……”她说着,眼神里流露出担忧。 “妮子咋了?不舒服?”张平紧张地问道,一把抓住李秀兰的手。 李秀兰轻轻挣脱开张平的手,笑着说:“没啥大事,就是有点咳嗽,估计也是着凉了。” “小孩子嘛,难免的。只要妮子没事就行,我就放心了。” 张平一听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一把搂住李秀兰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那不行!你和妮子都要好好的!” “我答应过要照顾好你们娘俩,就一定会做到。” 李秀兰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你这是干啥呢,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张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连忙松开了手,尴尬地笑了笑。 “嘿嘿,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赶紧进屋睡觉吧。” 李秀兰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张平看着李秀兰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她们娘俩,不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晚饭后,张平借口要出去走走,实际上是去了空间。 他把从医药店里搜刮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挑了一些常用的药品和口罩,准备明天带给李秀兰和妮子。 第二天一早,张平就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李秀兰。 “秀兰,这是我从镇上买的口罩,你和妮子一人一个,每天都要戴着,知道吗?” 李秀兰看着手里这从未见过的白色玩意儿,一脸疑惑。 “这是啥?咋还捂着鼻子嘴巴呢?” “这是口罩,可以防止感冒传播。现在镇上这么多人感冒,戴上这个可以预防一下。”张平耐心地解释道。 “这玩意儿管用吗?”李秀兰半信半疑地问道。 “管用!你听我的准没错!”张平语气坚定地说。 李秀兰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 她拿着口罩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戴。“这玩意儿咋戴啊?” 张平笑着接过口罩,细心地给她演示了一遍。“你看,这样,把两边的绳子挂在耳朵上,然后把口罩展开,遮住鼻子和嘴巴就可以了。” 李秀兰学着张平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戴上了口罩。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呦,这模样真怪,跟个土匪似的。” 张平也忍不住笑了。“没事,习惯就好了。安全第一嘛!” 这时,妮子揉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妈妈,你在干嘛呢?” 李秀兰连忙把妮子拉过来,给她也戴上一个口罩。 “妮子,你看,这是口罩,可以防止感冒。以后每天都要戴着,知道吗?” 妮子好奇地摸了摸口罩,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这是啥做的呀?软软的,还挺舒服。” 李秀兰笑着说:“这是用纱布做的,很透气,不会闷得慌。” 妮子戴上口罩,对着镜子照了照,也学着李秀兰的样子,做了个鬼脸。 “妈妈,我像不像小兔子?” 张平看着母女俩滑稽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幸福。 只要她们娘俩平安健康,就算让他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第98章 找草药 张平站在院门口,太阳刚爬上东山。 他背上挎着个斜布包,里面装着一把小镰刀和几只空布袋。 李秀兰担忧地站在他身后,脸上写满了不放心。 “你真要一个人上山?这山里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老有人说听到狼叫,你一个人……” 张平嘿嘿一笑,打断了她,“别瞎担心,我身强力壮的,就算真有狼,它都得怕我!” “再说了,就一上午,我瞅瞅山上的草药,顺便回来还能给你摘点蘑菇,你娘俩今天就有鲜汤喝了。” “这倒也是……” 李秀兰皱着眉头,小声嘟囔,手里却又递过一包包好的干粮,“路上别饿着,别忘了中午回来吃饭。” 张平伸手接过干粮,手指不经意碰到李秀兰的指尖。 他愣了一下,又故作轻松地低头笑着,“这还真像娘们送相公打仗呢……” 李秀兰脸一下子红透了,猛地转身回屋,“少废话,赶紧走吧!” 山路比张平想象中更难走。 脚下的枯枝败叶踩上去咯吱作响,他一边走,一边拿着系统空间里看来的中草药图册对比四周的植物。 没多久,他就找到两株用得上的药材,喜滋滋地往布袋一装,心头一阵满足感。 难得做事这么顺利。 正琢磨着接下来去哪,他突然想起空间里那条撩狗。 这家伙虽不大靠谱,但鼻子灵得出奇,说不定可以帮忙找草药。 他心念一动,把撩狗从空间里放了出来。撩狗刚落地就一阵甩尾巴,一副闲散的模样,张平伸手拍拍它的脑袋。 “别装蒜,赶紧干活,闻闻这草药的味儿,带我去找找。” 撩狗嗅了嗅药材,尾巴一翘,脑袋歪歪,似乎对张平说“有点意思”。 随即就撒开四腿冲进了林子,张平赶紧提着包跟上。 一人一狗钻进密林,越走越远,张平顺着它一路找到了不少能用的药材,足足填满了两个布袋。 他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便掏出干粮打算边吃边往镇上赶。 刚踏进镇医院的大门,就听到里面吵成了一片。 前台的小陈护士已经满头大汗了,正对着围了一圈的村民手足无措,“大家别急,现在药品是临时紧缺,我明天就去县医院申请调货,今天能回家疗养的先回去——别挤!别挤!” 一个嗓门粗大的声音在人群中吼了起来。 “光说没药,那生病的咋办?一句让回家喝开水就打发了,我们家孩儿都烧到四十度了!” 说完立刻有更多人附和,吵成了一锅粥。 张平站在门外,额头微蹙。 这药物紧缺的情况短时间内解决不了,但人心一旦被情绪裹挟,更容易酿出乱子。 他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来空间里还囤着一头野猪肉。 这可是眼下转移注意力最合适的“法宝”。 “行吧……”张平嘴角一扬,吊儿郎当地自言自语,“看来还是得我出马哄一哄这群人。” 他一个转身,往农协会跑去,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把这局势圆过去。 张平站在农协会的门口,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注意,这才伸手一挥,悄无声息地从系统空间里扯出那头野猪。 这家伙浑身毛油光水滑,身材魁梧得吓人,四蹄着地时脑袋都快到张平的腰了,竟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张平佯装若无其事地低头拽着猪耳朵,嘴角挂着点隐隐得意的小弧度,往廖柏明的办公室走去。 小镇的农协会最近问题一堆,药材采购拉胯、粮食供应不足,据说廖柏明可被折腾得快愁得掉头发了。 一手抬起拳头敲门,里头果然传来廖柏明低沉又疲惫的嗓音:“谁啊?有事儿快说,我正忙着呢!” 张平忍不住咳了两声,心里盘算着怎么整点“惊喜”逗逗人,于是先干咳一声,拖着野猪往门里挪了一步,拍门带脚吆喝。 “是我!张平啊,廖会长,您可千万别忙坏了,小的带点破事儿来打扰啦!” 门里顿时传来椅子斜着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吱呀”一声,廖柏明摇头晃脑地从门缝里探出一张精瘦的脸。 “张平你小子?又有什么花活儿,别告诉我来借东西——” 他话说到一半,愣住了。低头一看那头壮实的野猪,他的喉结下意识地上下滚了滚,惊叹脱口而出:“老天爷,你这是从哪儿又给整的?” 张平故作神秘,眯起眼笑得贼眉鼠眼:“嘿,您猜?”说完,睁着眼睛看着廖柏明反应。 廖柏明眯起眼看了半天,一时觉得自己被晃了。 “别卖关子,快说实话!林子里的野猪又成群了?怎么你一趟就能弄回来一头?” 张平乐了,拍了拍野猪的背,“哪儿是随便挑回来的,跋山涉水才能遇到这么条大个儿啊!” “不过话也甭说多了,这是弄来专门给镇上的乡亲们改善伙食的嘛,不叫野生猪肉白白地糟蹋着。” 他话音一转,压低声音补充,“最近药材没货,很多人病得都没胃口,弄点好吃的,多少压一压情绪。” 廖柏明愣了下,盯着张平的表情看了许久。 他挺直了腰,狠狠打了张平一拳:“小子还挺有眼力见得!唉,要是我有这么些能耐,农协会也不至于到这个局面……” 张平一听就乐了,“别谦虚了!咱协会要是没廖会长您手撑着,现在就怕早散架了。” “您要是真的没本事,我张平今天喝西北风都得记着找您开道歉会,您信不信?” 两人一问一答,逗得廖会长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些,笑骂道:“少拍马屁,真有你这片嘴皮挂东风的功夫!” 他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慌乱的脚步声,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廖会长!廖会长!出事啦!” 张平和廖柏明刚踏出农协会的大门,就听到一个身影急急跑到面前,满脸是汗的孙涛喊道。 “廖柏明!小张!可算找到你们了,快,快跟我走,医院那边出事了!” 张平皱起了眉,“什么事儿,怎么慌成这样?” 第99章 镇医院的情况 张平心里正嘀咕着,这医院药材紧缺的事本就够乱了,可千万别又有什么乱子。 孙涛一边气喘吁吁地挥手示意跟上,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还不是医院那边排队拿药的事儿!” “有个抱孩儿的妈跟人吵起来,结果两边都火气冲天,连推带搡的,眼瞧着就要打起来,我拦都拦不住。这不,找你们来压压场!” 廖柏明听得心口直堵,他猛地一挥手。 “还能不能让人省心了!张平你跟我走一趟,咱俩得快点过去!” 张平略一点头,这种事光靠廖柏明可镇不住场子,就算不看在面子上,也不能冷了村民的心。 一行人脚下生风,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时,那院里的场面果然比想象中还要乱。 鹞子一般的吼声充斥在耳边,一个衣着朴素、眼圈发红的年轻妈妈正满脸通红地抱着个虚弱的孩子,左右推搡着,另一头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满脸倔气地挡在药柜前,死活不让步。 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更添了几分喧哗嘈杂。 “你倒是让开,让我孩子先拿药!他都快烧成这样了!” 女人声音里带着哭腔,眼里的焦虑快要把整个人点燃了。 “我凭啥让?!谁不是排队等药的?你说你急,我还能不急?” 那男人梗着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输。 “你要不让,我这孩子可真没救了!”女人哽咽着,声音尖锐得炸在人耳膜上。 张平扫了眼情况,又瞄了几眼那瘫在怀里的孩子,心里暗道不好。 那孩子脸色惨白、嘴唇干裂,额头上渗着一层细汗,看起来高烧已经到了极限。 他这一瞧,哪能再顾得上旁的,三步并作两步挤进了人堆,一声低吼压过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声音:“都闭嘴!” 院子顿时静了一瞬,张平就势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倔巴巴小男人的肩膀。 “你是不是没长眼?看看这孩子都成啥样了?就算药不够,你干看着孩子没命了也成吗?” 廖柏明见他气势压得住,立马跟着补刀。 “你也不想想,这要是闹起来,医生还怎么敢给人看病?这不耽误大家事儿吗?” 那男人抿着嘴,眼神在张平和廖柏明间游移了下,整个人明显怂了点,支支吾吾地嘟囔。 “我……我又不是存心的……” “不是存心就赶快让开!”张平板着脸吼了一句,然后用眼神示意孙涛,“孩子快送进去!” 孙涛上前扶住女人往里走,谁知女人刚迈出一步,怀里的孩子却突然发出一声低哑的呜咽,紧接着头一歪,竟晕了过去! 女人吓得尖叫一声,几乎要跪倒在地:“救命啊!救救我家孩子!” 张平心头一紧,顾不得别的,直接扑过去按住孩子的小手腕,另一只手放在孩子额头上,动作眼疾手快得像换了个人。 廖柏明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咬着牙不敢吱声。 张平没有说话,但眼角的瞳孔明显一缩。 他眉头紧锁,从孩子的手腕上试探了一会儿,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凝重。 他抬头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的众人,沉住气直接就是吼了一句。 “让开!再挤着,别说孩子没救,连我都没法动手!” 围观的人群一时像被泼了冷水,集体后退了一步,但仍伸着脑袋看热闹。 孙涛用胳膊肘推了推廖柏明,咬着牙低声说道:“你瞧瞧,哪能指望他们主动散开?” “柏明哥,得赶紧扶张平一把!” 廖柏明点点头,应了一声“我来!” 随后朝着围观人群猛地一挥手,那张脸平日里看着和气,但此刻硬是带了几分威压。 “都散开!再不走,我叫村干部一个个去你们家登门算账,都别想装无事样儿!” 这话果然比什么都管用,几个少年先是退了两步,随后大人们也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位置,给张平让出了通往侧屋的一条道。 张平抱起已经软成一团的孩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大步迈向一间堆满杂物的小屋。 “开窗!空气闷着会更难救!” 张平话音刚出,廖柏明就迅速做了个手势,让里头仅剩的一名护士忙不迭去扭开窗栓。 旧木窗吱呀一声,透进来一股冷冽的秋风,让这压抑的屋子透出几分清爽。 “嫂子,你动作太慢了,出去吧,这里我接手!” 张平脱了外套扑在地上,又对一直哭哭啼啼的孩子妈开口。 他语气中带着坚定“你在这也帮不上忙,反而只会耽误事儿。” “孩子会好的,但你得信我!” 那女人已然哽咽得站立不稳了,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医生,救救他吧……救救他……” 廖柏明见状立刻上前,将那哭到快瘫软的女人往屋外拉。 嘴上虽带着劝慰,但用的劲儿一点都不含糊,“你先到外头等着,别到时候给孩子添了乱!” “张平现在的能耐你问谁不知道?人家对付病人的办法样样灵!” 说着,他干脆让门板发了声脆响,将人挡在了外面。 屋内,只剩下张平和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张平将孩子轻轻平放在外套上,脸上是难得见的冷静。 他偷偷从口袋摸出了一只小玻璃瓶,看一眼没人看到,从瓶中倒出药粉掺入一小瓶药液中,用力摇匀后,一把从空间拿出一根吸管。 “没到嘴里就出来了……”张平低声咒骂,但动作却并未有停顿。 他死死掰开孩子干裂的小嘴,将吸管塞入内侧,手慢慢施压,一滴滴将药液推了进去。 等最后一滴下去,孩子的胸口又开始微微起伏了,但张平还不敢松气。 他从空间翻找着之前拿到的医疗用具,二话不说在一堆东西里抽出注射器,从内里翻出特效退烧药。 “今天要是过不去这关,我张平名字倒过来写!” 张平握着注射器的努力稳着,那特效退烧药在针管中随着他的压下缓缓推进孩子的体内。 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却没有时间去擦。 第100章 救人命 孩子脸上苍白的颜色稍稍有了几分血色,但这不过是暂时的缓解。 如果体内的隐患不能拔除,这条小命还是危在旦夕。 “先稳住,先稳住……” 张平喃喃低语,眼睛紧紧盯着孩子的脸。 随后,他从兜里摸出那枚用得只剩一点点的温度计,小心翼翼地掀开孩子的袖口,将它夹进腋下。 不到一分钟,他拉出来一看,眉头瞬间蹙得更深,“38.5度?还好,还好,这病烧的也不是太过分!” 外屋传来孩子母亲的哭喊声和周围人不安的窃窃私语,张平听得分明,却硬是屏蔽了这些杂乱的声音。 人命关天,他不能乱。 张平瞥了眼孩子的额头,上面汗珠淋漓,可温度却还烫得吓人。 他立即翻找起医疗包,指尖迅速抽出一瓶酒精和几块干净纱布。 他眼神专注,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将酒精倒在纱布上,浸湿成一个恰当的程度。 酒精的味道很快弥漫开来,有些刺鼻,但对张平而言却是清醒的催化。 “只要温度能散下去,就还有希望。” 他低声自语,随即拉起孩子的小胳膊,用湿漉漉的纱布迅速擦拭起来。 从腋下到手臂,甚至手心,酒精的凉意一层层地侵入皮肤,孩子原本紧锁的眉头似乎微微松开了一点。 “还得快,”张平微微咬牙,自言自语般提醒自己。 他接着掀开孩子的裤脚,露出细瘦的小腿,纱布迅速滑过膝弯、脚心等散热的重要部位,带出一股升腾的凉意。 最后,张平将剩余的浸酒精纱布平整地叠好,轻轻覆盖在孩子的额头上。 他停下手,摸了摸孩子身上的温度,稍稍有些下降,但依然烧得厉害。 他皱了皱眉,又从医疗包里拿出风扇,对着孩子轻柔地摇动,帮助酒精更快挥发加降温。 只见孩子脸上的赤红慢慢退去一些,露出一丝微弱的气息。 张平将湿透的纱布取下,又检查了一遍孩子的体温,低声嘀咕道。 “至少退到个安全线才敢停,一会儿再换一轮。” 他双手轻轻覆上孩子的小手,默默替那羸弱的身体注入一股希望的力量。 屋内的静谧一阵被刻意掩饰的小声议论打破了。 门缝被人从外头一下推开,廖柏明探了探脑袋,眼神偷偷扫向里头的情况。 “还没好呢?”廖柏明刻意压低声音,他的眉头紧蹙,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张平,外面全村的眼睛都快盯穿这门了,你这……到底搞出来什么动静?” 张平连头都不抬,声音沉稳如山,“没动静就是好事,你让那些人更安静点,别来打扰我!三分钟——给我三分钟解决。” “三分钟?”廖柏明皱了皱眉,显然不太认同。 他往屋里又迈了一步,声音压低到只有张平能听见,“张平,这孩子要是真救不过来,那女人可得哭天喊地,再加上外头那些张嘴乱嚼舌根的,你这万一落人的口舌,咋整?” 张平抬眼斜瞥了一下廖柏明,声音笃定:“不管你咋的看,这条小命,我总不能撒手不管的。” 他伸出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把体温计给我。” 廖柏明一愣,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他刚要说些什么,又想到张平那特立独行的脾性,这时候跟他争也没用,只得叹了一声,从怀里摸出自己随身带的那个体温计递了过去。 张平动作干脆地接过,对廖柏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开些别添乱。 虽然张平那里有现成的体温计,但是那在系统空间里的,总不能凭空变出来一个。 就在此时,屋外又传来一阵哭声,响彻入人心肺——是那孩子的母亲。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直接冲上了门口,带着一股近乎失控的疯狂劲儿就要闯进病房里。 “你们能不能快一点啊?这么半天了,我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那女人的声音因为又急又痛而变得尖锐无比,“让我看看他,我就看一眼——” 廖柏明一把伸手拦住了她,眉心紧锁,用一种低声警告的语气劝阻。 “三分钟!张平就说三分钟!你别捣乱啊,再等等——” 可这女人哪里肯听,泪水不停流,握着廖柏明手臂的力气大得离谱就好像在生死攸关时唯一抓住的木板似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让他去那破河沟!” “我没看住他,我没看住他啊——你们能不能快点救啊?” “算我求求你满了!我的天神啊!” “消停点!”廖柏明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压下了对情绪失控者的不耐,但声音还是不难听出他的隐隐恼怒。 “张平刚才还说了没事,能救回来!你千万别在这儿乱喊嚷,真要打扰了他,谁都兜不住!” 女人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好踉跄退后,双手死死捂住嘴,却还是抑制不住从指缝间飘出的呜咽声。 张平看着体温计的刻度慢慢描绘出那细微的变化,耳边尽管闹哄哄一片,心里还是很沉静。 他脑中很清楚地勾勒出这一系列步骤的每个可能性和预判: 对的选择就意味着多出来几分活的机会,而错一次,他就要亲手送这幼弱生命踏入深渊。 三分钟终于到了。他精准地抽出温度计,放在眼前盯了一秒,才出口小声道:“37度8。” 张平微微吐了口气,眉间紧蹙的线条略微缓和,开始检查起孩子的身体情况 他的手指搭在孩子的脉搏上,感受着那份逐渐恢复的脉搏。 孩子的呼吸依旧浅而急促但比起先前的微弱,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 他将手掌贴在孩子的额头上,感受着皮肤下均匀的温度,确认高烧已经褪去。 张平又将耳朵贴近孩子的胸口,仔细倾听着那微弱却逐渐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一下,两下……让他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啊!”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像是为了配合此刻空气中的那种压抑,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随后,张平擦了擦额边渗出的汗水,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门外,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烧退下来了,呼吸也平稳了。” 此言一出,女人直接冲了进来,腿一软就跪到了床边,哭得几乎无法成声。 但就在这片喘息如释重负的安宁氛围中,张平的眉头算是彻底缓和下来了,身体也紧跟着放松下来。 第101章 救回来了 女人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的小脸蛋因为刚才的高烧显得通红,这会儿正小声地哼唧着。 见孩子终于缓过气来,女人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她猛地转身,对着张平就要跪下去,“恩人啊!要不是你,我的娃儿就没了啊!” 张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大姐,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小事,孩子没事就好。” 他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被人当面跪拜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一旁的廖柏明看着这一幕,心里对张平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打猎是一把好手,现在竟然还会救人,这哪儿是普通的乡下小伙子,简直就是个文武双全的全才啊! 他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好样的,张平!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时,孙涛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总算是稳住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他朝张平投来感激的目光,“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啊!” 刚才的混乱终于有了消停的时候,镇医院的秩序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排队挂号的人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躁不安,而是老老实实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平还在不停地安慰着孩子母亲,“真的没什么,我就是顺手帮一把,谁看到了都会这么做的。” 孩子母亲却执拗地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恩人啊!你看这医院里,刚才那么多人,哪个肯伸手?” “还不是怕担责任!要不是你豁出去了,我的娃儿就真的……”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张平知道自己再怎么推辞也是没用的,索性换了个说法。 “大姐,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多亏了孙涛维持秩序,还有廖会长帮忙协调,我才能这么顺利地救孩子。” 他这番话,既巧妙地化解了尴尬,又把功劳分给了孙涛和廖柏明,让两人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廖柏明和孙涛对视一眼,都暗自点头,这小子,脑子转得就是快,这种特殊时期,就不能只讲他一个人的功劳。 那女人千恩万谢,又对着廖柏明和孙涛深深鞠了一躬,嘴里不停念叨着“好人啊,好人啊”。 张平趁这空档,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廖柏明,挤眉弄眼地低声说道。 “廖会长,那啥,野猪肉的事儿……” 廖柏明一下就明白了张平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走到镇医院大厅中央,提高了音量。 “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他这一嗓子,还真镇住了不少人,大厅里逐渐安静下来。 廖柏明不愧是农协会会长,几十年下来,说话就是有分量。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又有野猪肉吃了!这回的野猪,肥得很!”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身边的大家伙都兴奋的议论了起来。 “真的假的?又有野猪肉吃了?” “太好了!这回可得好好吃一顿!” 廖柏明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我知道最近大家伙儿身体都不太舒服,这病啊,就得好好补补,多吃点好的!” “这野猪肉,可是大补啊!大家伙儿敞开了吃,争取早点好起来!” 他这番话,既安抚了人心,又巧妙地把吃野猪肉和对抗疾病联系起来,可谓一箭双雕。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可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廖会长,这野猪肉是好,可我现在这病恹恹的,啥也吃不下啊!这……这还能分到肉吗?” 这话一出,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廖会长,我家那口子也病得厉害,闻到油腥味儿就想吐,这可咋办啊?” 张平见时机成熟,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各位乡亲,我懂点医术,也懂点做饭的窍门。” “到时候啊,这野猪肉,我给大家伙儿做!保证做得香喷喷的,让大家伙儿吃得舒舒服服的!” “至于那些吃不下去肉的,也不用担心,我可以把肉做成营养丰富的汤,或者其他容易消化的食物,保证让大家伙儿都能补到身子!” 张平这番话,可谓是说到大家伙儿心坎里去了,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张平小伙子,真是个好样的!” “有张平小伙子在,我们就放心了!” 廖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好,那就这么定了!张平负责做饭,至于具体怎么分配,还得麻烦孙涛统计一下,哪些人能吃肉,哪些人需要喝汤,都得记清楚了!” 孙涛应了一声,立刻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登记。 张平走到廖柏明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廖会长,这次的野猪肉,你就说我送的及不及时吧?” 廖柏明神秘一笑,凑到张平耳边,低声说道。 “这回的野猪啊,可是……太及时了这要是在水浒传里,你高低是位’及时雨’!” 等镇医院大厅里的人群安抚的差不多,廖柏明把张平和孙涛拉到了一旁,点上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烟圈,眯着眼问道。 “我说张平,你小子又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说吧,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张平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廖会长,瞧您说的,我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这不是看大伙儿病恹恹的,想帮帮忙嘛!” 孙涛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老廖,你把张平想成什么人了?” “我看他就是心地善良,想为乡亲们做点好事。” 廖柏明斜睨了孙涛一眼,“你小子就别装了,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我还不了解他?” “他要是没点儿鬼点子,能这么积极主动?说吧张平,你到底是咋想的?” 张平见瞒不过去,只好坦白道:“廖会长,孙哥,你们也看到了,我懂点医术,琢磨着在做饭的时候,稍微调整一下食材,加点能提高免疫力的东西,也算为大伙儿尽一份力。” 第102章 顺势而为 廖柏明一听,眼睛一亮,“呦呵,你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主意不错,既能解决野猪肉的问题,又能帮乡亲们对抗疾病,一举两得啊!” 孙涛也跟着点头,“这主意好,张平,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净出些好点子?” 张平谦虚地笑了笑,“都是为了乡亲们嘛!不过,孙哥,我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孙涛拍着胸脯说道:“兄弟,有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张平压低声音说道:“这次做杀猪菜的事,就交给我了,不过,你得帮我保密,别让大伙儿知道我在菜里加了东西,万一吃出什么问题,我可担待不起。” 孙涛一愣,“加东西?加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 张平连忙摆手,“孙哥,你想哪儿去了?就是一些普通的草药,能增强免疫力,还能调味儿,绝对安全!” 孙涛这才放下心来,“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小子可得悠着点,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平笑着点头,“放心吧,孙哥,我心里有数。” 廖柏明在一旁听得直乐呵,“好!好!你们俩配合默契,我就放心了!” “这回,咱们一定要把这杀猪菜办得红红火火,让乡亲们都好好补补身子!” 其实张平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秀兰现在还没有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所以也是趁着这次的杀猪菜,给秀兰他们弄点强身健体的药,放在杀猪菜里也算是顺理成章。 三人商量完毕,便分头行动起来。 张平回到家,就开始琢磨起杀猪菜的配方来。 他翻阅着手中的医书,仔细挑选着合适的草药。 张平刚放下医书,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妮子清脆的笑声。 他起身走到门口,正好就赶上李秀兰和林婉儿牵着妮子的手,从学校回来。 妮子蹦蹦跳跳的,看着就可爱得紧,正和两人讨论着学校里的趣事,不时发出笑声。 “哟,今天这么早?”李秀兰看见张平站在门口,有些惊讶。 “镇医院那边出了点事,我就先回来了。” 张平说着,把今天在镇医院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略去了自己用特殊方法处理野猪肉的事。 李秀兰一听,立刻紧张地问道:“那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传染上?” 她伸手摸了摸张平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你放心吧。”张平笑着握住李秀兰的手,“我身体好着呢,百毒不侵!” “那就好,那就好。”李秀兰松了口气,又问道,“对了,陈大姐在医院吗?她怎么样了?” 张平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忙活野猪肉的事,竟然忘了去看看陈大姐。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我给忘了,一会儿再去看看吧。” 李秀兰看了他一眼,“没事的,算了,回头我自己去看看吧,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像那么回事。” “嘿嘿……”张平傻笑着,“还有老婆孩啥事情都能想着,你说我咋就这么有福气呢?” 李秀兰被张平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家里还有口罩吗?” “问这个干嘛?”张平疑惑地看着他。 “婉儿还没口罩呢。”李秀兰解释道,“那天走的急,我给忘了。” “哦,我倒是忘了这茬了。”张平恍然大悟。 “我和妮子都有,就她没有,确实不像话。不过家里好像没多的了,要不我和妮子匀给她一个?” “不用,我还有点存货,明天给你们一人准备一个新的。今天的用完了就扔了吧。”张平说道。 李秀兰一听,有些心疼,“这多浪费啊,还能再用用呢。” “没事,家里还有呢,我之前弄来不少。” 张平宽慰道,“这东西就是这个时候用的,不用省着。” “那好吧。”李秀兰也不再坚持,转头对林婉儿说道。 “婉儿,明天给你新的,今天先凑合用我的吧。” 林婉儿轻轻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谢谢嫂子。” “害,这都是你张大哥弄来的。”李秀兰低着头微微笑着。 张平关切地问道:“婉儿,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孩子们还听话吗?” 林婉儿轻轻叹了口气,柔美的脸上带着些许忧虑:“孩子们都挺好的,就是……”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林校长说,七天后要对我进行一次考核,如果考核不过,就不能正式留任了。” 李秀兰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关切地问道:“考核?考些什么啊?难不难?” 林婉儿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林校长只是说,要考察我的教学能力和与孩子们的相处情况。” 她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不安。 张平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婉儿,你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 “这段时间,你对孩子们那么好,他们都喜欢你,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考核的。” 妮子在一旁,听到大人们谈论林婉儿,也忍不住插嘴道。 “爸爸,婉儿姐姐可厉害了!她认识好多字,还会给我们讲故事听!” 张平笑着摸了摸妮子的小脑袋,“妮子也要好好学习,识字以后才能像婉儿姐姐一样有出息。” 妮子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嗯!妮子一定会努力的!” 李秀兰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时,林婉儿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摊开的医书上,好奇地问道。 “张平,这医书是哪里来的?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医术了?” 张平笑了笑,随口说道:“哦,这是我前几天从镇上淘来的,看着挺有意思的,就随便翻翻。” 他当然不想让人知道系统的存在,所以刻意隐瞒了医书的真正来历。 张平见林婉儿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本医书,嘴角弯了弯,伸手将书推到她面前。 “喜欢就拿去看看,我也是抓时间研究这玩意儿,放家里空占地方。” “真……真的可以吗?”林婉儿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欢喜显而易见,但她随后赶紧摆了摆手。 “不行不行,这书那么厚,看起来很贵重,我不能要。” 第103章 眼力见 张平随意地摆了摆手,“书嘛,用来看的,闲着也是闲着。你还怕看坏了不成?” 林婉儿抿了抿唇,脸上闪过犹豫的神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书抱在怀里,就好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封面,脸上浮出了难得的笑容,“那……谢谢张大哥!” “客气啥!”张平咧嘴一笑,摸出一根在屋檐下挂得有些歪的烟烂笑着晃了晃。 “就当是咱换着看书了,你一回头给我讲讲里头写的啥就成。” “嗯!”林婉儿重重点了点头,满脸的认真,这才捧着书小步走到一旁坐下,翻开第一页,眉间还带了几分兴奋。 李秀兰一旁倒是瞧得不是滋味,她硬撑着扯出个假笑,说,“婉儿看书挺厉害的,跟我在学校的时候一样。” 然而,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有些自嘲:哪里比得上人家,自己刚学识字的时候连个书和笔都没有,只是在地上拿树枝子写写画画。 她低下头,假装摆弄起桌上的筷子,生怕露出心中的那点藏不住的小情绪。 张平瞥了一眼老婆,心里暗道不好。 他搓了搓手,走过去讨好地开口:“秀兰,家里的柴都快用完了,不如我去后院劈柴,你来歇一会儿?” 他又瞄了眼屋角的簸箕试探,“还是说,我帮你洗衣服去?” “没事,男人做啥洗衣服的活儿,让人看见笑掉大牙!” 李秀兰小声地哼了一声,随手将他拨到了一边,“家里这点事儿用不着你动手,好好歇着吧!” 林婉儿抬头瞧了瞧二人,忙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嫂子,让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 李秀兰还没推拒完,就见林婉儿动作麻利地把地上的两个大箩筐抱了起来。 “嫂子,这点东西不算啥,我一下就能弄完!” 林婉儿抢过话头,微笑着绕过李秀兰,快速地朝厨房走去。 “这孩子!”李秀兰嘴上叨念着,心里却莫名泛起暖意。 不自觉地,嘴角也微微弯了起来。 见人家已经进了厨房,索性也不拦了,话中带着点抱怨的温柔转了方向。 “算了,那我去后院把衣服洗了吧。” 张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着秀兰抱着一堆衣服出了门。 转头却见院子里妮子正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用一截细树枝逗弄一只蚂蚁。 那投入的模样竟一点儿也不比林婉儿看医书来的少。 “妮子,你这又作什么妖呢?”张平闷笑着走过去。 “别欺负小蚂蚁了,走,爹陪你跑两圈解解闷去?” “不跑!”妮子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要看蚂蚁搬东西,它力气可大了!” 她说着还用枝子轻轻戳了戳蚂蚁,“你看,它都不怕我!” 张平摸了摸脑袋,心想这闺女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对蚂蚁搬家比过年还兴奋。 张平刚想蹲下身来仔细瞧瞧妮子跟蚂蚁的“深厚情谊”,就听见有人在扯着嗓子喊他。 “张平!张平——!在家吗?!” 那声音由远及近,还带着几分焦急。 张平听出是廖柏明的声音,忙站起身朝院子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廖柏明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哎呀,张平,可算是找到你了!出大事儿了!” 廖柏明一把拉住张平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张平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啥事儿啊,柏明哥,你慢点说。” “镇医院……治死了个人!现在人家家属闹得厉害,非要你过去看看! ”廖柏明总算是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张平听得一头雾水,“镇医院出事儿,找我干嘛?” 廖柏明抹了一把汗,解释道:“就……就你今天上午不是刚治好了那个孩子嘛!” 那“家人就认准了是镇医院水平不行,说要是你治,老人家就不会死,还跟镇医院的医生打起来了!” “还好当时有人拦着,不然……” 廖柏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死了人的人家不认镇医院的理,说就要你过去他才认!” “我呀,是没办法了,才在这个点儿跑来找你。” 张平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也犯嘀咕:今天上午才救的人,怎么这么快又找上自己了? 不过既然有人点名要他去,不去也不好,毕竟人都死了。 “行吧,柏明哥,我跟你去看看。”张平应了下来,“你等等,我跟家里人说一声。” 张平转身回到屋里,跟李秀兰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又嘱咐妮子乖乖在家,这才跟着廖柏明匆匆出了门。 一路上,廖柏明还在不停地跟张平念叨事情的经过,听得张平心里直犯嘀咕,这事情怎么这么蹊跷? 等到了镇医院,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张平跟着廖柏明一路小跑,总算到了镇医院门口。 还没进门,就听见嗡嗡的人声,像炸开了锅似的。 “这镇医院,也太不像话了!治死人啦!” “可不是嘛!可怜那老头儿,本来还能多活几年……” “我看呐,就是庸医害人!” “嘘!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了。” 张平听着周围的议论,心里也七上八下,这事情怎么传得这么快? 张平跟着廖柏明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医院大厅的地上嚎啕大哭,旁边还有几个妇女在劝慰他。 那男人看见廖柏明带着张平来了,立马停止了哭嚎,指着张平大声喊道。 “就是他!就是他!要不是他,我爹就不会死!你们医院庸医害死人!” 张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有些懵,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更别提他的父亲了。 “这位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更没有治过你父亲,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张平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那男人却根本不听,指着张平的鼻子骂道:“你少装蒜!要不是你上午治好了那个孩子,我爹也不会去你们医院!都是你害的!” 第104章 这是啥事 张平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男人是迁怒于他,觉得是他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张平正想开口解释,却听见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哎,我说这位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张平可是我们村的恩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原来是今天张平救回来的那孩子的母亲出来为张平说话。 她怀里还抱着那个脸色苍白,但已经安稳下来的孩子。 那男人一见有人插嘴,立马横眉竖眼地嚷道:“你又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 他唾沫星子横飞,“我爹就是被他害死的!要不是有人把医生都叫走了,张平又不在这儿,我爹怎么会……” 那女人一听,火气也上来了。 她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说:“大哥,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儿子今天发高烧差点没命了,要不是张平想办法救他,现在你看到的就只是一具尸体!”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着张平的好心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你要真觉得是张平没在医院救你爹,就找个能说话的人来,你敢吗?” 那男人被刘婶这番话噎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平见状,也冷哼一声:“自己家里人生病去世,不着急不担心倒是挺会泼脏水的。” 他盯着那男人,眼神十分锐利,“说吧,你是哪个村哪个队的?” 那男人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随口说了句:“问这个干啥?我是来带着家里人看病的,出了问题要个说法,你这是查户口呢嘛?” “你有那个权利来问我吗?” 张平这下更加确认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语气更冷了几分:“你既然是来要说法的,那你倒是说说镇医院怎么着了?” “是不给你看病了,还是没给你治?要是真的是镇医院的责任,我们肯定不会不认的。” “既然都闹那么大了,这事情总要有个结尾吧。” 廖柏明看这情况大概也是明白过来,张平这是看出门道来了。 那自己也不能白白跑这一趟,要是这事情不了了之,那镇医院的名声怎么办,村里的人到时候传出去不好的,这事情就有一就有二,高低要把这事情掰扯明白了才算完。 他清了清嗓子,站出来说道:“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也冷静下来,不然都浪费大家的时间。” 有了廖柏明的帮腔,一直在旁边的小陈护士也忍不住出来说话。 “本来医院里情况就已经是不好了,这几天生了病的也多。” “我们还给安排了病房,该做的也都做了,结果……” 她说着说着,语气哽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小陈护士这副模样,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向那男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 那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理亏,语气软了下来:“我……我爹是昨天晚上送来的,本来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 “今天早上怎么了?”张平步步紧逼,“你把话说清楚!” 那男人眼神躲闪,吞吞吐吐地说:“今天早上……医生说我爹不行了,让我们准备后事……” “放屁!”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指着那男人鼻子骂道。 “你爹昨天晚上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 “医生护士忙活了一晚上,想尽了办法,可你爹自己身体不行,怪得了谁?” “现在倒好,你爹死了,你反倒来讹医院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老太太这番话掷地有声,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平和廖柏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对劲。 这男人的反应太奇怪了,倒像是故意来找茬的。 张平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再次问道:“我还是想问问,你是哪个村哪个队的?就算要解决问题,也得知道你是谁吧?” 男人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地说。 “我是……我是隔壁镇的,这不重要!我现在不计较医院的过失了,只想带我爹回家,入土为安。” 张平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讥讽道。 “哟,这年头都流行玩这套?刚才还哭天抢地要说法,现在又说不计较了?你当我们是傻子呢?” 廖柏明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沉着脸说道:“这位同志,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总得给个交代吧?” 男人被逼到墙角,恼羞成怒道:“我说了不计较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总不能拦着我给我爹安葬吧?我可是有靠山的!” “靠山?”张平冷笑一声,“你靠山是谁啊?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讲道理!”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男人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我……我靠山就是……就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平步步紧逼:“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别在这装腔作势!” 男人被张平的气势震慑住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张平的眼睛。 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靠山就是……就是镇上的……专……白专家……”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白向奎?那可是从市里来的!这男人居然敢搬出白向奎的名号来压人? 张平冷笑一声:“白向奎?你认识白向奎?我劝你最好别乱攀关系!” “白向奎要是知道你在这胡作非为,第一个饶不了你!” 男人明显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我……我真认识白向奎!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张平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对廖柏明说道:“廖院长,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廖柏明点点头,正准备打电话,突然,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穿的倒是讲究,派头十足。 他径直走到男人面前,低声说道:“怎么回事?你在这闹什么?” 第105章 白相国 男人一见来人,顿时像找到了救星,哭丧着脸说道:“白向国!你可来了!这医院的人欺负我,不让我带我爹回家!” 白向国?围观的人群再次议论纷纷。 这白向国可是白向奎的亲戚,在镇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看来这男人还真有点背景啊! 白向国转头看向张平,语气傲慢地说道:“你就是张平?我听说过你。” “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这位是白专家的人,你最好给他个面子!” 张平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这男人真的是白向奎的亲戚!怪不得这么嚣张! 廖柏明擦了擦额头的汗,凑到张平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张平啊,要不……算了吧?” “白向奎咱们没办法啊!这男人道个歉,这事儿就翻篇了,你看成不?” 张平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廖会长,你这是怕了?刚才的气势哪儿去了?” 廖柏明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这天也晚了你媳妇还等你回家呢?你说是不是?” 张平冷哼一声:“我张平从来不怕事!今天这事儿,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这男人跑到医院来撒泼打滚,污蔑医院,现在又搬出靠山来压人,这口气我咽不下!” 他指着那个男人,语气冰冷:“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还有医院的全体工作人员,以及所有在场的人,真诚地道歉!否则,这事儿没完!” 白向国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挺着肚子,趾高气扬地说道。 “我说张平,你这事儿就做的不地道了吧?”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吗?再说了,哪家医院不闹点事儿啊?” “就你们镇医院特殊?非得搞得鸡飞狗跳的?” 这话一出,围观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觉得白向国说的有道理,毕竟是白向奎的亲戚,给个面子也无妨。 也有人觉得张平做的对,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张平眼神一凛,语气更加冰冷:“白向国,你要是不明事理就少说话,这事情咱还能过去。” “要是死皮赖脸的要面子,我可不惯着你!别以为搬出白向奎就能吓唬住我,我告诉你,我张平不吃这套!” 白向国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张平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他强压着怒火,说道:“张平,你说话注意点!别以为你现在能耐大了就了不起!我……” 他话还没说完,张平就打断了他:“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 “你不过是仗着白向奎的势力在镇上作威作福!今天这事儿,你要是处理不好,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向国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张平,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男人见白向国也镇不住张平,心里更加慌了。 他偷偷拉了拉白向国的衣袖,低声说道:“白向国,这……这怎么办啊?” 白向国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净给我惹麻烦!” 他转过头,堆起一脸假笑,对张平说道:“张医生,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我替他给你道歉,你看行不行?” 张平冷笑一声:“道歉?你替他道歉?你算老几?他做错事,就得他自己道歉!” 白向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平居然这么不依不饶。 他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对男人说道:“你,赶紧给张平道歉!” 男人畏畏缩缩地看了张平一眼,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原来今天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他咬了咬牙,说道:“对……对不起,张平,我错了……” 张平看着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冷笑。 这男人根本就不是真心道歉,只是迫于压力才不得不低头。 张平看着男人那副窝囊样,心里一阵厌恶。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跟我在这儿装可怜!” “你也不用跟我道歉,你得罪的不是我。” 他指着站在一旁的小陈护士和被男人推搡的医生,语气严厉:“你得给他们道歉!是他们受到了你的无理取闹和污蔑!” 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说的对!就该给他们道歉!” “这男人太不像话了,跑到医院来撒泼!” “就是!还搬出靠山来压人,真是丢人现眼!” 男人抬头看了看白向国,眼神中带着询问和求助。 白向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低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道歉!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嫌丢脸!” 男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只好走到小陈护士和医生面前,低着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对……对不起……” 小陈护士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 那位医生倒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白向国见男人道了歉,这才转过身,对着张平说道:“张平,这下你可算是满意了吧?” 张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小陈护士身边,关切地问道:“小陈护士,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小陈护士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就是觉得委屈……” 身边的医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不是人家道歉了嘛。” 张平看向白向国:“白向国,你帮我给白向奎传句话,以后要是再管不住他边的这些亲戚,让他们出来惹是生非,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白向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说什么。 他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拉着他就往医院外面走。 男人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看向张平,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张平冷笑一声,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等白向国和男人走后,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旁边的廖柏明可是抹了把汗,心里直打鼓。 第106章 事情结束 孙涛在的时候还能压着点张平那暴脾气,现在孙涛走了,张平要是发起飙来,这破事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揽住张平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道。 “我说老弟,你这火爆脾气也稍微收敛点啊!人家都道歉了,差不多得了,别把事情闹大!” 张平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老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不讲理似的。” “我这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有人骑到我脖子上拉屎,我还能忍气吞声?” “今天这事儿,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同一时间,李秀兰在家左等右等不见张平回来吃饭,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人,平时吃饭比谁都积极,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会又去哪儿鬼混了吧?越想越不对劲,她干脆披了件外套,直奔镇医院而来。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和灰溜溜往外走的白向国擦肩而过。 李秀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白向国平时趾高气扬的,今天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还没等她细想,就听见廖柏明略带无奈的声音:“我说张平,你呀,就是太较真了。” “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张平的声音则带着冷意:“老哥,这可不是小事!今天他敢欺负小陈护士,明天就敢欺负到我家!” “你没看见人家那是指名道姓的点我呢。” “这种歪风邪气,就得狠狠地打压下去!更何况,”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但凡他要是敢碰我媳妇孩子一下,我高低饶不了他!” 这话正好被走到门口的李秀兰听得一清二楚。 她原本因为张平不回家吃饭而升腾起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种甜蜜的暖流,缓缓地流淌在心间。 原来,这人是在为别人打抱不平,而且,他还这么在乎自己和孩子…… 就在这时,张平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李秀兰的好感度+1】。 他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脸色微微泛红的李秀兰。 四目相对,李秀兰赶紧别过脸去,假装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平见状,心里暗自好笑。 这女人,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快步走到李秀兰身边,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柔声说道:“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李秀兰轻轻地抽回手,“我来看看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饭也不吃,家也不回,孩子还吵着想你了,这不是来叫你回家吃饭嘛!” 张平嘿嘿一笑,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这不是在帮你出气嘛!谁敢欺负我媳妇儿,我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秀兰的脸更红了,她轻轻地推了张平一下,嗔道:“你别在这儿说啊!别乱说话!” 张平却更加大胆地搂紧了她,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坏笑道:“怎么?刚才还担心我鬼混,现在又不承认是我媳妇儿了?你这是想始乱终弃啊!” 李秀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了。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呢,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廖柏明在一旁看着这小两口打情骂俏,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我说张平啊,你媳妇儿都追到医院来了,还不赶紧回家吃饭?” “你这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哥了?” 张平闻言,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对廖柏明说道:“老哥,您这话说的,我媳妇儿都来了,我当然得听媳妇儿的啊!” “您老人家就自个儿慢慢忙活吧,我先撤了!”说罢,他便搂着李秀兰的肩膀,作势要走。 李秀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挣了一下。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自己走就行……” 张平却毫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坏笑道:“媳妇儿,你这是害羞了?放心,晚上回家,我让你好好看看我正经不正经!” 李秀兰被他这露骨的话语弄得面红耳赤,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力反驳,只能任由他搂着自己往外走。 廖柏明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出了医院大门,李秀兰也不敢挣脱开张平的搂抱。 “你刚才在医院说那些话做什么呢!也不怕被人听见笑话!” 张平嘿嘿一笑,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诶呀,快走吧!”李秀兰说着,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张平见状,连忙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脸地说道。 “媳妇儿,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你都不知道,刚才你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激动!” 李秀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张平握得很紧,根本抽不出来。 “你……你放手!”李秀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平却反而握得更紧了,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媳妇儿,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李秀兰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不敢去看张平的眼睛。 “你……你这几天是咋的了,净说些胡话!”李秀兰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张平却突然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媳妇儿,我爱你!” 李秀兰的身体僵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灼热得像要把她融化:“媳妇儿,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有我顶着。” “你要是信得过我,以后就不要怕我,哪怕是朝我耍耍脾气,我心里也高兴着呢。” 第107章 说心里话 李秀兰被他这番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哪怕是以后跟张平结了婚,张平好吃懒做,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张平会回心转意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会为她遮风挡雨。 张平看着她低垂着头,心里一阵柔软。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李秀兰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平看着她,眼神坚定:“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秀兰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泪光:“可是……可是我……” 张平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问道:“可是什么?” 李秀兰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道:“可是我配不上你……” 张平听到这话,顿时笑了出来,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道 “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这么好,怎么会配不上我?” 李秀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小声说道。 “我……我没有文化,怎么在学校教学生,也没有想你似得好本事……” 张平听着李秀兰的那些话,抚摸了下她的后背,叹了口气。 “秀兰,你这个脑瓜子里都装的什么呀?你不觉得自己行,也不觉得自己好,那我可就不乐意了。” 他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李秀兰的鼻尖,脸上挂着一副无奈的笑容。 “你说你没文化,可咱村里有几个比你有文化的?你知道我看你认真认字时,心里有多高兴吗?” “我还指着你哪天考个状元出来,光宗耀祖呢!” “状元?”李秀兰捂着嘴差点笑出来,“你当这是演戏的呢,我哪能考这个?” “啥不能考?考试是啥,就是改变命运的事儿!你才学了几个月字,识字那速度咱村谁能比得上?” “我跟你说,这辈子我看好你就行了。” 张平模模糊糊地把个“考试”的概念嘟囔了出来,虽然他自己说得似懂非懂,但眼神里那股炙热的认真劲,倒真叫李秀兰愣了一下。 “赶情你对我现在这么上心,是琢磨着让我来撑你家天了?” 李秀兰没忍住还是逗了他一句,嘴角却微微上扬,是掩不住的笑意。 张平挠了挠头,“啥撑天不撑天的,反正以后咱两口子就是一块儿撑着日子过呗。” “你说这日子,不就得咱俩一块儿掰扯着好好过?”说着他挤了挤眉,半开玩笑半认真。 “别怕我,我这人虽然以前轴得厉害,可你也看见了,我如今是立了规矩的张家汉了!总不至于再让你扛一辈子吧?” 李秀兰的笑容渐渐敛了几分,低下头沉吟片刻,然后才轻声说道。 “张平,说心里话,你变了不少,现在这样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张平挑眉,颇有几分得意:“变了好啊,人不就是在变中才懂得个理儿嘛。” “以前的我没明白,现在明白了,还不晚吧?” “嗯……”李秀兰却吐出一口叹息,声音里掺着些许复杂,“你说得这么好,谁又敢保证,不会再变回去呢?” 张平闻言微微一怔,而后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媳妇儿,咱不瞎琢磨那些将来的事!” “今天咋过得舒心,咱就咋过,成不成?” 李秀兰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沉默在那一刻显得比任何一句话都重。 话虽然没说出口,但她心里却在暗暗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正天不塌地不陷,日子再怎么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 正当两人回家热菜吃晚饭时,张平的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机械提示音。 【叮!李秀兰好感度+2!】 嘿,这媳妇儿吃饭的时候还能涨好感?张平心里美滋滋的,跟捡了钱似的。 【叮!李秀兰好感度-1!】 啥玩意儿?还能跌?张平有点懵。 接下来的几分钟,这好感度就跟蹦极似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听得他心惊肉跳。 【叮!李秀兰好感度+2!】 【叮!李秀兰好感度-1!】 【叮!李秀兰好感度+2!】 …… 直到最后,好感度停在了65,系统才消停下来,同时播报了一句。 【空间升级完毕,穿越地点选择功能已解锁。】 张平这才松了口气,这感觉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他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暗自嘀咕:“女人心,海底针啊,这吃个饭都能琢磨出这么多事儿来。” 回到屋里,李秀兰已经把锅里的菜热好了。 “妮子和婉儿吃过了,剩下的你吃吧。” 张平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感觉暖洋洋的。 “一起吃吧,我还不饿。” 李秀兰拗不过他,两人就着昏黄的灯光,默默地吃起了晚饭。 昏黄的煤油灯下,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李秀兰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地拨拉着碗里的菜。 张平见状,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你瞧你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李秀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苦笑,“我哪有那么娇气。” 张平嘿嘿一笑,也不再劝,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吃完饭,李秀兰麻利地收拾碗筷,张平则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 “秀兰,你说咱们要不要养几只鸡?到时候下了蛋,还能给妮子和婉儿补补身子。” 李秀兰洗碗的手顿了顿,“养鸡?那不得花钱买鸡仔儿?” “再说,还得喂食,多麻烦啊。” 张平不以为意,“麻烦啥,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山上挖野菜,还能省点粮食。” 李秀兰叹了口气,“你啊,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家里现在这样,能省点是点吧。” 第108章 大收获! 张平还想再说些什么,李秀兰却已经洗好了碗筷,转身进了里屋。 但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也跟着进了里屋。 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都没有睡意。 简简单单的几道家常菜,却吃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深夜,张平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里,大拇指轻轻一划,心念一动,试了试系统新解锁的功能。 一瞬间,脑海里那片熟悉的异空间变得宽敞许多。 而之前从“那个地方”带回来的杂物架子也像被重新排列过似的,变得清清爽爽。 深夜,张平盯着脑海里浮动的时间倒计时,眼中透着兴奋。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刚响过,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堆满各类家具的小空间里。 四周的物品琳琅满目,靠墙摆着乌漆麻黑的木柜子、掉漆的梳妆台,还有一张明显年代久远的大床。床边堆叠着几床崭新的大棉被,厚实得像一座小山。 “我的乖乖!” 张平忍不住搓了搓手,眼睛亮得像探照灯,“这,这也太厚实了吧!简直是老天爷开眼!” 他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入手的触感柔软又温暖,这年代冬天冷得要命,棉被可就是命啊! 想着家里那几床薄得不经风的破被子,他心头一激灵,一脚迈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大棉被全搬进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还没等他喘口气,他又瞟到了一个墙角,那儿整整齐齐叠着崭新的枕头和床单。 “这……这也太齐全了!” 张平心跳加快,呼吸都有些急促,“老天爷,您这是要把好东西都塞给我啊!” 生怕浪费了这一场“大富贵”,他动作迅捷地把东西一一收入囊中。 “嘶!”正搬得欢时,他看到了一件东西——一张折叠餐桌。小巧玲珑的样子,一下就击中了他的心。 “有了它,妮妮和婉儿就能和我跟秀兰一起坐在桌边吃饭了。” 他忍不住憧憬着一家四口围坐在桌边,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煤油灯下的影子摇曳温馨的画面,心里一暖,忍不住笑了笑。 “这日子,想想就美!” 二话没说,他把餐桌也收入了系统。 张平心头一激灵,这么齐活的行头,简直是老天爷开眼! 想着家里那几床薄得不经风的破被子,他一脚迈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大棉被全搬进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但是,忙活到一半,他忽然看到一个角落的小隔间,门缝微微敞开,这让张平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他眉头一皱,这种地方还藏什么好东西呢? 张平站在那个小隔间前,伸手推开了玻璃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愣住了——洁白的搁架上整齐地摆放着的瓶瓶罐罐和**袋,齐刷刷地透着一股现代化的生活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狭窄的空间,心里隐约有些激动。 “这玩意儿放在这年代那可就高级了!” 他轻轻拿起一瓶洗面奶,辨认着上面细小的字样,嘴唇都咧到耳后根了。 这东西他觉得秀兰她们可是会稀罕的很,从**上看,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好的洗漱用品。 他又看了眼架子上旁边的手写标价,心里一阵感慨:“果然贵!这可是用来洗脸的啊,真是富人的玩意儿。” 可张平随即又咧嘴笑了:“不过现在嘛,咱普通人也能用上了!” 他手脚麻利地将那些瓶瓶罐罐一股脑儿地往脑海空间里塞。 洗面奶、洗发水、护手霜、沐浴露,一样不拉下。 那套装的牙刷牙膏也没放过,甚至连放在角落的一个蹲厕清洁剂,他都顺手带上了。 “这些东西,得省着点用。” 他边嘀咕,边抬眼打量着地上的大纸箱。 里面塞满了护肤品的试用装,数量多得有些夸张。 张平蹲下身,一边翻一边点头:“这试用装小巧,随便分点给秀兰和妮子,也不显得突兀。” “再值钱的东西掺在日常用品里,不怕她们怀疑。” 搬完这些,他伸了个懒腰,刚想离开,目光却被架子下方的几个狭长**吸引了过去。 他弯腰拿起其中的一盒,仔细一看,上面写着“暖宝宝”。 张平不禁嘀咕了一声:“这玩意儿好啊,全家都能用。” 他皱了皱眉,“哎哟,这玩意儿可适合秀兰,这大冬天她洗衣服总是冻得直发抖。贴一个这些,她手脚也能暖和点。” 想到这儿,他一刻也没耽搁,直接把成箱的暖宝宝都塞满了脑海空间。 等张平把架子上最后两包暖宝宝塞进脑海空间,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眼前的一切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迅速模糊、扭曲,最后变成一片混沌的黑暗。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家院子。 冬日的阳光透过篱笆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里,让他打了个激灵。 “呼,总算是回来了。” 张平抹了把脸,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但脑海空间里满满当当的物资,又真切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虚幻。 他迫不及待地闪身进了空间,开始整理这次的“战利品”。 首先是那些瓶瓶罐罐。 张平把李秀兰常用的雪花膏盒子洗干净,然后将洗面奶、护手霜之类的膏体挤进去。 “这玩意儿可比雪花膏高级多了。” 他一边挤一边美滋滋地想,“秀兰肯定喜欢。” 接着,他又把洗发水和沐浴露倒进几个从家具商城“拿”来的木头盒子。 这些盒子样式和现在秀兰用的差不多,看起来就像是从镇上老店里淘来的宝贝。 “就说这是从镇上买的,昨天晚上才想起来。” 张平自言自语地编着借口,心里却乐开了花。 最后,他把肥皂、洗衣液之类的也分别装进木盒,还在上面贴了从商城里顺来的老式商标,做旧的效果惟妙惟肖。 第109章 洗面奶 “完美!”张平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了拍手。 整理完这些,他又开始琢磨起那些试用装。 这些小巧的**,用来送人或者悄悄地给妮妮和婉儿用,再合适不过了。 他拿起一袋试用装,撕开**,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 “嗯,这味儿不错。”他忍不住凑近闻了闻。 张平甩了甩头,将试用装放进一个布袋里,“明天拿给秀兰试试。”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走进屋子里睡觉。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张平就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脑海里全是昨天“拿”回来的那些好东西。 他轻轻推了推身旁的李秀兰,“秀兰,醒醒,今天别做早饭了。” 李秀兰睡眼惺忪地咕哝了一声,“咋了?天还没亮呢……” “今天中午吃杀猪菜!”张平故作神秘地说道。 李秀兰一听杀猪菜,顿时来了精神,“杀猪菜?哪儿来的?你又去打猎了?” “那当然,你男人啥时候让你饿着肚子过?” 张平得意地挤了挤眼,“赶紧起来洗漱,待会儿有好东西给你看。” 李秀兰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眼就瞧见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木盒子上还有花纹,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 “这……这是啥啊?” 张平嘿嘿一笑,拉着李秀兰走到桌边。 “昨天去镇上,想着你成天风吹日晒的,皮肤糙得跟老树皮似的,就给你弄了点好东西。” “啥好东西啊,还神神秘秘的……” 李秀兰拿起一个木头盒子,打开闻了闻,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味儿倒是挺好闻的。” “这是洗面奶,”张平指着那个盒子说道。 “用这个洗脸,皮肤又白又嫩,保管你像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 接着,他又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这是雪花膏,比你之前用的那个好用多了,抹上之后,脸滑溜溜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然后,他又拿起一个木头盒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这是洗头发的,用它洗完,头发又黑又亮,比那啥洗发膏强多了。” 李秀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齐全的洗漱用品,洗脸的,洗头的,擦脸的,甚至还有洗手的,看得她眼花缭乱。 “这……这都花多少钱啊?”她心疼地问道,“咱家哪用得着这些,太浪费了……” 张平知道李秀兰心疼钱,连忙安慰道,“不贵不贵,这些东西可便宜了,你就可劲儿用,用完了我再去给你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实在不行,我还能自己做!” 李秀兰一听,更惊讶了,“你会做这些?” “那当然,”张平拍着胸脯保证。 “你男人我无所不能!以后你想用啥,我就给你做啥!” 其实张平心里也没底,他只是在空间里看过一些制作洗漱用品的天然配方,具体能不能做出来,还得另说。 李秀兰看着张平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好笑,她拿起装着木盒子的洗面奶,轻轻挤了一点在手上,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这玩意儿真能洗脸?”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张平笑着点点头,“当然能洗脸,不信你试试。” 李秀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洗面奶抹在了脸上,轻轻揉搓起来。 泡沫细腻丰富,散发着怡人的香味,洗完之后,脸上清爽滑嫩,感觉比以前用肥皂洗脸舒服多了。 “哎哟,还真是不一样!”李秀兰惊喜地说道,“这玩意儿真好用!” 张平看着李秀兰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也乐开了花。 他趁热打铁,又拿出护手霜,帮李秀兰细细地涂抹在手上。 “这天儿冷,你的手都冻裂了,以后每天都抹点这个,保管你的手又白又嫩。” 李秀兰看着张平细致的动作,心里暖洋洋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这些东西,你不会是从……从供销社……” 张平知道李秀兰想歪了,连忙打断她。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偷东西!这些都是我……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弄来的,便宜得很!” 李秀兰半信半疑地看着张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她也没再追问,毕竟这些东西确实好用,而且张平也说了是朋友送的,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李秀兰脸上漾着笑意,刚想再夸赞几句这神奇的“洗面奶”,门外一阵喧哗由远及近,很快到了家门口。 “张平!张平在家不?”廖柏明的粗犷嗓门隔着门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孙涛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张平,锅架好了,就等你了!” “赶紧的,大伙儿都等着你露一手呢!” 张平一听,连忙应道:“哎,来了来了!等我一会儿!” 他转头对李秀兰挤挤眼,“媳妇儿,我先去忙活了,你慢慢研究这些宝贝。” 李秀兰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现在的张平总能给她带来惊喜。 张平赶紧闪身进了空间,他得抓紧时间准备一下。 空间里的物资丰富,他挑挑拣拣,很快就凑齐了做杀猪菜所需的东西: 上好的五花肉,新鲜的猪血,酸菜,粉条……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筐。 另外,他还带上了之前上山采的草药,挑了些药店里能用得上的,准备到时候交给孙涛。 等一切准备妥当,张平才从空间里出来,锁好房门,快步朝廖柏明和孙涛走去。 “哎呦,张平,可算等到你了!大家都快等不及了!” 廖柏明一见张平,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往村委会的方向走。 路上,张平随口问道:“柏明哥,调料啥的都准备好了吗?别到时候缺斤少两的,影响我发挥。” 廖柏明哈哈大笑:“放心吧,能给你搜罗来的都搜罗来了,早就知道你小子讲究,特意给你准备了满满一桌子,保管你用得尽兴!” 孙涛也在一旁附和道:“今天可是你的重头戏,可得好好把握!到时候让柏明哥给你媳妇加工资!” 第110章 吃好吃的 张平也跟着笑起来:“那必须的!到时候让大家伙也跟着沾沾光!”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村委会。 刚进院子,一股浓郁的肉香就扑鼻而来,大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旁边摆满了各种食材和调料,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等着张平大显身手。 张平一出现,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大家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张平,啥时候开始啊?” “张平,今天这杀猪菜肯定好吃!” “张平,你这手艺是从哪儿学的啊?” 张平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然后走到大锅旁,开始指挥大家准备食材。 他先把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然后放入锅中焯水。 接着加入酸菜、猪血、粉条等配料,最后放上自己从空间里带来的特制香料。 张平把锅里的杀猪菜搅了搅,看着热气腾腾的汤底泛起微红,四处弥漫的肉香已经牢牢抓住了周围人的味蕾。 他淡定地往里撒了几片从空间里带出来的草药叶子,这些草药经过他悉心调配,不仅能增强体质,还不影响菜里的香气,甚至还能加点特殊的层次感。 看着锅里的汤水变得更鲜亮,张平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爸爸!”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他的专注,妮子咯咯笑着扑向张平,抱住了他的腿。 她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带着孩子的真挚。 “爸爸,是不是又能吃到很好吃的了?我想吃肉!肉肉!” 说着,小手还不客气地在张平腰间摸索,就好像能立刻掏出块肉来填饱她的嘴。 张平蹲下身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 “当然能吃,大口大口吃肉!我闺女想吃肉,就得有肉吃!” 妮子听了更开心,笑得两个酒窝深深陷进去。 张平顺手在她的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哎呀呀,今天这么香!是不是涂了妈妈给你的香香?” 妮子皱着鼻子昂起头,骄傲地宣告:“是滴!妈妈说我是镇子里最香的孩子!”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稚嫩,逗得围观的村民们哄然大笑。 “啧啧,张平,这妮子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嘴甜得跟蜜似的,长大肯定是个能说会道的心肝宝贝儿。” “可不是嘛,张平这福气,哪里像咱这些大老粗,侍候不起娘俩!” 正聊得热闹,李秀兰带着笑走了过来,她手里还牵着村里的林婉儿。 张平远远瞧见李秀兰,心头不由得轻颤一下,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棉布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显得干净利落。 特别是脸上隐隐的细腻光泽,比之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人群中,站得稍远的陈大姐忍不住凑了过来,别有意味地嗅了嗅。 “秀兰呀,这是什么香味儿?” “我从老远就闻着了,也太好闻了吧,比镇上卖的那些雪花膏都强!” 李秀兰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解释:“哦……是张平捣鼓的几种洗脸的和洗头的东西,我这才第一天用的工夫,也不懂是怎么回事。” “你这话就酸不着了。” 陈大姐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羡慕,“得,张平疼你都疼到这份上了。” “一个男人这么操心家里,怪不得你总见着乐呵呵的!” 听了这话,李秀兰脸颊微红,嘴上还只含糊敷衍着。 “这不也就……他心眼活泛嘛……”可眼神里的笑意和满足却是藏不住的。 张平一边逗着妮子,一边听到脑海里系统那冰冷的播报声: 【李秀兰好感度+1】 【李秀兰好感度+1】 【李秀兰好感度+1】…… “哎哟,这可太值了!” 张平心里窃喜起来,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妮子却不识趣地扯着他的袖子喋喋不休。 “爸爸,爸爸,肉肉什么时候好呀?我都能闻到味道了!” 张平立马顺着捏了捏她的小脸,满脸认真道。 “快了快了,等爸爸再撒把秘制料,咱们妮子今天肯定吃得肚圆圆!” 正当他站起身准备继续忙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喊声重重压了进来:“不好啦!出大事了!” 这时候,廖柏明和孙涛也闻着味儿凑了过来,老远就看见乱哄哄的人群。 “咋回事儿啊这是?出啥岔子了?”廖柏明扯着嗓子问道。 只见一个村民连滚带爬地跑到院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熊……熊瞎子!村里……村里来熊瞎子了!” 这话一出,周围等着吃杀猪菜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啥玩意儿?熊瞎子?这可咋整啊!” “俺家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呢!可别出啥事!” “哎呦喂,这眼瞅着天就黑了,俺咋回家啊!” 孙涛皱着眉头,沉吟道:“这快要入冬了,林子里估计没啥吃的了,这熊瞎子怕是饿得慌,才摸到村里来的。” “得想个法子把它轰走才行。” 张平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还好今天杀猪菜,村里人基本都来了,没来的也就是些老人和上学的孩子,时间错开的倒是刚好。” 廖柏明也跟着感叹:“可不是嘛,这要是赶上平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对了,张平,这杀猪菜啥时候能好?” “咱们得赶紧把这熊瞎子给解决了。” 张平用筷子戳了戳锅里的肉块,说道:“差不多了,再炖个把钟头就能吃了。” “这样,老廖,你在这看着点儿,我和孙涛先去村里看看情况。” “我得回趟家,拿上我的家伙事儿。” 三人一合计,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秀兰站在一旁,看着这阵势,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等张平他们商量完,她才慢慢走过去,轻声问道。 “张平,这……这熊瞎子,是不是得你去收拾啊?” 张平揉了揉李秀兰的手,安慰道:“没事儿,我回趟家拿点东西,很快就能解决。” “我本事你现在还不知道吗?”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们娘仨的。” 第111章 放心不下 虽然张平这么说,但李秀兰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是张平认定的事儿,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于是,她只得叮嘱道:“那你……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一旁的林婉儿也说道:“张大哥,你多注意点儿,嫂子和妮子有我照顾着,要是真遇上啥危险,我第一个冲上去,绝对不会让她们受伤!” 张平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泛起暖意。 他快步走到妮子面前,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妮子,在这里乖乖听话,爸爸去去就回,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妮子抱着张平的腿,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早点回来!妮子要吃肉肉!” 张平摸了摸妮子的头,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吧唧”一口,转身就往家跑去。 孙涛紧随其后,跑到张平家附近的路上,两人远远地就瞧见了那头熊瞎子。 好家伙,真不是吹的,那熊瞎子足足得有两人高,浑身黑毛油光锃亮,正迈着方步在村东头的菜地里晃悠。 时不时还扒拉两下已经枯萎的菜秧子,看起来憨态可掬,却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我去,这熊瞎子还真来了!个头还不小啊!” 孙涛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张平身后躲了躲。 张平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熊瞎子的举动。 突然,他注意到熊瞎子的脖子上有一道不浅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周围的毛发都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涛子,你看那熊瞎子脖子上,好像有伤!” 孙涛也顺着张平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见了那道伤口。 “还真是!看样子像是被啥玩意儿给划拉了一下。” “这玩意儿不会是跟别的野兽干架了吧?” “有可能。”张平点点头,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这伤口看起来不像是野兽造成的,更像是人为的。 难道是有人故意伤了这熊瞎子,才把它逼到村里来的? “张平,咱们现在咋办?直接上去跟它干?” 孙涛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张平白了他一眼:“干啥干?你小子不要命了?这玩意儿一巴掌就能把你拍飞!” “那咋办?总不能干看着它祸害庄稼吧?” “别急,我先回家拿点家伙事儿。” 张平指着自家院子,“你在这看着点,别让它跑了,也别让它伤着人。我速去速回!” 两人猫着腰,借着房屋和树木的掩护,悄悄地绕到了张平家后院。 进了院子,孙涛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咧,吓死我了!这玩意儿看着怪吓人的!” 张平没理他,径直走到后院的杂物间,翻找出猎枪、子弹,又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复合弓和戳心矛。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家伙,他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张平,你这都拿全了是吗?” 孙涛好奇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平手里的复合弓。 “这你就别管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平把复合弓背在身上,提着猎枪和戳心矛。 “走,回去叫人!就咱们俩,对付不了这大家伙!” 两人刚走到前院,就听见一阵孩子的哭闹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不好!出事了!”张平脸色一变,拔腿就往村东头跑去。 孙涛边跑边喊:“张平,等等我啊!” 等他们跑到村东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那头熊瞎子正站在村口的小桥上,手里竟然抓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哭喊着,拼命挣扎,小脸吓得煞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喊着“救命,救命啊”,拼命挣扎,却熊瞎子锁住,完全动弹不得。 “卧槽,这熊瞎子疯了吗?抓人?它咋不上天呢!” 孙涛惊得一跺脚,抖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张平双眼瞪得死圆,他不知道那是谁假的孩子,但是眼看着那孩子才五岁,平时人见人爱,这会儿居然成了熊瞎子的猎物! 桥边站着几个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却人人手足无措。 “我的天啊!有没有人来救救孩子啊!” 一个老人撕心裂肺地喊着,瘫倒在地上,想往后推。但又怕小奶狗瞎子发现自己。 “孩子!孩子!你别哭,别把那熊惹恼了!” 另一个妇女喊着,声音颤抖得厉害。 “这可咋办啊!这畜生抓了孩子,这可咋办啊!” 一个老头跺着脚,急得团团转。 “谁去救救孩子啊!谁去啊!” 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喊道,却不敢上前一步。 “这熊瞎子太凶了!谁敢上去啊!不要命啦!” 另一个村民说道,声音颤抖着。 “去叫村长!快去叫村长!”有人喊了起来。 “村长来了有啥用!还不是一样不敢上去!”有人反驳道。 “哎呦!我的天爷啊!这可咋整啊!” 一个老妇人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张平脑子“嗡嗡”直响的话说不出半句,手里的戳心矛却不自觉地握得越来越紧。 他牙关一咬,吐出两个字:“孙涛,拖延!动手!” 孙涛瞪着他:“谁拖?谁动手?你丫的搞清楚,我怎么招架得住它?” 张平却不废话,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手指迅速从口袋里摸出特制的小弹丸装入猎枪里。 一击不中,便无法再救孩子! 熊瞎子的腥气远远飘来,混杂着血腥的味道,瞬间击垮人的理智。 “熊!熊大爷!” 张平举起猎枪,气沉丹田吼了一嗓子,硬是带上了种谄媚的调子。 熊瞎子听见这破锣嗓子,原本眉头一耸,只冷冷盯着张平,紧了抓住孩子的爪子。 但这破嗓子倒把它吸引住了,迟疑地转过脸,用迷惘的眼神看着这个人类。 趁着这瞬间的机会,张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学着村里老人对牲畜调戏的套路,故意双脚跺了一下地,用手瞎比划着,嘴里胡乱喊着。 “来呀,吃我呀!我比小娃子肉多,不信你试试?” “张平,你有病吧!” 第112章 拼命 孙涛小声骂道,神情复杂地盯着张平,也不忘把手里的小铲子握紧,准备随时冲出去跟熊拼命。 张平不搭理他的抱怨,专注地盯紧了熊瞎子—— 果然,熊瞎子缓缓转动着它肥厚的身躯,那油光锃亮的黑毛,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可怖的光泽。 它逐渐松开了对孩子的部分控制,微微弯下身,准备往桥下找个安全地放走孩子才能腾出手对付面前的大麻烦。 “就是现在!” 张平骤然大吼,他冲向熊瞎子,复合弓在肩膀上滑过一条弧线,稳稳指向熊瞎子高高扬起的脑袋。 他快速迅猛地拉紧弓弦,箭飞出去的声响震得小桥发了回响,烟雾腾起,空气中升起了焦糊的硝烟味。 熊瞎子发出一声凶悍的吼叫,震得整个村口都似乎蒙上一片阴影。 箭虽打中了,却只是擦过它肩头的皮肉,黑毛间渗出粘稠的血。 熊仿佛彻底激怒般,更加咆哮着冲天,力道一下松开反倒将无助的孩子甩飞上半空,孩子整个倒翻落出桥边缘。 “老孙!” 张平声音陡然变尖,那一刻他仅凭下意识吼出同伴做出动作的名字。 孙涛像活受罪似地拖得汗湿干衣摇摇撞腰,弯过身硬迈步死瞪了一心救援孩子。 他猛地扑向桥框边眼神跳跃忽又心提动。 孙涛扑到桥框边的那一刻,眼睛死死地盯准了孩子,脚底又一滑,险些栽倒在木桥的边缘。 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剩一句疯狂的念头:“抓住他!那孩子才能活着!” 那一刻,他几乎化成了一股狼扑的劲儿,伸展出去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孩子的小手腕,终于拽住了! “我操——太他妈沉了!” 孙涛咬牙切齿,鼻腔里全是从用力中逼出的喘息。 他的手臂悬挂在半空,几乎是拼尽全部力气往上提,但熊瞎子的吼声紧接着炸开,混乱之中,几乎像闷雷在耳侧轰然掠过! 桥边猛摇,而孩子的哭喊声夹杂在这一切的嘶鸣中,更显撕心裂肺。 “张平!张平你赶紧的——老子要撑不住了!” 孙涛喊出的粗口是他此刻唯一的逃生索,甚至带着无助的暴躁。 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攀住桥框,更要命的是,眼看那熊——它正在逼近,就在身后! 而他根本不敢转头。 “死熊瞎子!这里!” 张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震得所有紧张到极点的神经绷得更紧。 他用力攥紧手上的的复合弓,并用尽力气一跺脚,大喊。 “来打我啊!死肥熊!” 熊瞎子愤怒着,它嗅到了威胁的气息,躁狂的头颅使劲摇晃,却始终无法忽视这个该死的人类怪声怪气对着它的挑衅。 张平的做法显然把生死推到极限—— 他开始不规则地绕着桥另一边奔跑,尽可能弄出最大的声响。 “老张,你快别玩命了!” 孙涛回头惊慌喊道,但嘴里的话刚出口,他就陡然感觉背后一阵疾风! 熊瞎子完全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妈的!” 张平骂了一声,一个精彩的闪身往侧猛矮,成功避开了熊瞎子那杀伤力巨大的爪子。 但他还是慢了一拍,复合弓被那熊硬生生一扫打翻,摔得“咣当”一声掉进了桥下湍急的河水里! “完了完了完了!” 孙涛都快疯了,气得恨不得踹断桥框咒死张平,可眼下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机会。 孩子的胳膊一半被他强硬攥住,另一半带着孤注一掷的重量拼命向下坠,差点让孙涛整个肩膀都脱臼。 熊这一扑未果,反倒被桥缝木刺卡了一瞬间,发出剧烈的摩擦声。 但它的气焰更加汹涌,带着血色的眼死盯住这两个死不畏命的虫子。 “老孙,拖住它!” 张平趁机滚过桥底重新站稳,一把抓起地上之前掉落的小锹塞进手里。他没时间多想,此刻所有感官都锁定在熊的每一个动作上——它的下一个扑击足以要他命。 “拖个屁!” 孙涛几乎是吼出来的,他都快哭了:“你快搞定它啊,我胳膊快断了啊!” “忍着,硬咬住!”张平低吼一声,同时眼神别有目的地扫了扫桥底那个半塌的小洞。 “行!你牛逼!你是真的牛逼!” 孙涛气喘吁吁,但言语里却满是咬牙切齿的绝望。 熊再次厉吼一声,已经对这些人类的顽抗彻底丧失耐心。 它猛然站了起来,想要用整个身形挤压,把这小桥砸个稀巴烂。 “准备了啊!听我喊跳你就赶紧跳!” 张平猛甩了甩手里的铁锹,同时脚步缓缓朝熊的腹部侧移。 孙涛肾上腺素冲得脑子发烫,他吼道:“你丫的说清楚,我们到底谁跳?!” “路还长啊!都得活着!” 张平咧嘴笑了一下,那笑容意味深长,就好像下一刻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他的声音竟透着诡异的轻松。 “听着我的号令就是了,老孙。准备好抓住小子啊!” 熊瞎子站立而起,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座摇摇欲坠的小木桥。 孙涛紧紧抱着孩子,脸色惨白。 “跳!”张平突然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他猛地将手中的铁锹朝熊瞎子腹部捅去。 孙涛根本来不及反应,耳边只听到“咔嚓”一声,桥面断裂,他和孩子一起朝着湍急的河水坠落。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住他全身,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窒息。 张平这一举动完全出乎熊瞎子的意料,它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也跟着一起摔下了桥。 一人一熊,一前一后,重重地砸进河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孙涛在水中拼命挣扎,冰冷的河水灌进他的口鼻,随着湍急得水流冲走,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将他从水中拉了起来。 “咳咳咳……” 孙涛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一口口河水,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张平正拖着他和孩子往岸边游。 “老张,你他娘的疯了!” 孙涛缓过劲来,破口大骂,“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第113章 孩子没事 张平没说话,只是闷头游着,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好不容易上了岸,孙涛把孩子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张平,发现他正捂着胳膊,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你受伤了?”孙涛一惊。 “被那畜生挠了一下,”张平咧嘴一笑,“还好,不深。” “不深个屁!”孙涛骂道,“都见骨头了!赶紧包扎一下!” 他们找了一些干净的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孙涛看着张平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张平当机立断,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成了熊瞎子的腹中餐了。 “老张,这次多亏了你,”孙涛难得语气真诚,“谢了。” 张平摆了摆手,“别说这些肉麻的话,赶紧想想怎么出去吧。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他们沿着河岸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山外的小路。 一路上,孙涛都在琢磨张平刚才那诡异的笑容,还有那句“路还长啊,都得活着”。 他总觉得张平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又不好直接问。 “老张,”孙涛试探着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张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孙涛,眼神十分深邃,“计划?什么计划?” “就是……你跳桥之前,那个笑容……”孙涛支支吾吾地说道。 张平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想太多了!我那是被熊瞎子吓得,神经错乱了!” 孙涛狐疑地看着张平,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但张平不说,他也不好再追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终于走出了大山。 “总算出来了!”孙涛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张平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是啊,活着真好。” 孙涛和张平喘着粗气坐在干草堆上,两人满身泥水,狼狈得像刚从土坑里挖出来的萝卜。 那孩子不哭了,蜷在孙涛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来,把孩子放这儿,我看看,” 张平伸手,声音里透着急迫,“别光顾着自己吓得半死,看看小家伙有没有伤着。” 孙涛嫌恶地嘟囔了一句:“你当我不看?谁惯性大,刚才河里跟弹珠似的撞得七荤八素的,不是你吗?” 嘴上说归说,手上倒是老老实实地把孩子平放在地上。 张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到怀里,抖着手拨开那一头乱糟糟的湿发,露出了一张苍白的小脸。 孩子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但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紧紧地盯着张平。 “别怕,叔看看。” 张平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开始仔细检查孩子的手臂、腿还有肚子。 那动作看上去笨拙却很小心,生怕碰疼了这小家伙。 孩子没哼声,只是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张平的袖子,显然被吓得不轻。 “疼不疼?这儿呢?” 张平指了指孩子的膝盖,又捏了捏瘦得吓人的小手臂,试探性地问。 孩子摇摇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不疼,就是冷。” 这怯生生的小模样让张平心里一紧,眼神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你家住哪儿?怎么一个人在河边乱跑?” 张平问,抖了抖自己湿透的外套,把孩子裹了进去。 孩子盯了张平好一会儿,小声回答:“我妈叫张翠芬。” “张翠芬?”张平的动作僵了一下,目光里闪过复杂。 旁边的孙涛愣了一下,嘴里啧啧有声:“张翠芬?老张,我想起来了,她男人叫王庆国,听说上战场几年都没回来,家里就剩她和老人过活了。” 张平点点头,咕哝了一句:“这孩子也是可怜!” 孙涛没理他,自顾自地啧了啧嘴:“那可是真惨啊,这孩子就这么招谁惹谁了,他妈还在院子里等那杀猪菜回去呢,不知道她妈死活找不着得多闹心。” 张平没接话,只是垂着眼,手却在替孩子把湿漉漉的头发捋顺。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闷。 “以后注意点,”张平低声说道,像是对孩子,又像是自言自语,“命只有一条,没了就回不来了。” “你当小孩能听懂这大道理啊?”孙涛翻了个白眼,嘴上不留情, 张平没搭理他这句话,看了眼孙涛说:“幸好咱们命大!” “可不是嘛,老子命大,这孩子更命大……” 孙涛低声自语,像是给自己壮胆。 然而他头一抬,就看见了张平正盯着手里的孩子,眼神说不上怪异,但绝对不是单纯的观察。 “看啥呢?”孙涛皱了皱眉,“你家崽子不这么可爱?” 张平回过神来,咧嘴打了个哈哈:“就觉得这小家伙眼神像个小成年人,挺逗的。” 孙涛翻了个白眼,抖抖衣服上的水。 “别在这废话了,走吧,趁这时间还早,赶紧回村——指不定村里人已经炸了锅。” 他们踩着湿滑而坑洼的小道,张平手紧紧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皱眉忍着偶尔窜出的疼。 张平和孙涛谁也没提先前在河里的那一惊一乍,只是默契地一前一后轮流背着孩子赶路。 大风刮得山路上的湿滑泥土发凉,孩子裹在张平外套里,依旧止不住地打颤,偶尔咳嗽两声,听得张平莫名心头发紧。 他总觉得这孩子瘦得像根小柴火棍,肩膀上的重量仿佛不存在似的。 孙涛稍后换了几次,都被孩子轻轻推回去。 小家伙的话少,但坚持得很:“我……我想让这叔背。” 张平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也不多解释,只笑着拍拍她的小背:“行,就让我来。” 李秀兰这边,院子里早已一片嘈杂。 她端着碗筷,眉头皱得死紧,却不见要动,眼睛时不时瞟向村口的方向,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旁边陈大姐嘴上不停劝着:“别急,他俩谁不是老手,指定是耽搁了。” 林婉儿也应和道:“平常都啥事闹过来过,这点水不算啥事。” 第114章 回来了 李秀兰抿着唇没吭声,显然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到了最后,廖柏明端着冒了热气的杀猪菜走了过来,说话依然是一贯的宽厚口气。 “弟妹,你真是瞎操心啊,老张这人谁不清楚?” “脑袋别人硬,命比铁还大!” “再说了,有涛子跟着呢,两个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随手把盛着杀猪菜的碗递过去,可李秀兰全没心思接,连眼神都飘得没影儿。 廖柏明歪了歪脖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心,还真是越大事越乱。” “妮子,来,吃的给你拿。” 他见实在劝不动,索性把碗塞进了小妮子手里,小妮子顺势嘟了嘟嘴。 “娘,看,还不如我理智呢,吃的香着可没跑!” 逗得身边林婉儿扑哧笑了一声。 可众人即便嘴上劝着,心里终究没个底。 林婉儿偷偷瞥了眼外面的天,这大晚上的,细想也不是谁都能摸黑找回来的。 廖柏明识趣地岔开话茬,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咳了几声掩盖下这尴尬的冷场。 院外传来脚步声,杂乱且急促。 待听清那熟悉的嗓音,李秀兰几乎一跃而起:“是张平!” 她大步跑到院门口,一眼就瞄见张平湿透的模样,再看他怀里护着个孩子,整个人惊愕了两秒,急忙忙追问。 “你没事吧?咋跑到这会才回来?孩子哪来的?” 张平没空回答,先是把孩子递给脚步稳当的孙涛,一只手揉了揉额角,声音里透着疲惫——虽没有回答,但脸色却比两分钟前的山道更难看了几分。 廖柏明走上前,看着这狼狈活像淹了水拔出来的两人,声音放低。 “到底咋回事?别吊着大家。” 李秀兰还没等张平开口,就看见他怀里的小孩子忽然开始挣扎,一扭身从湿透的外套里钻了出来。 那孩子瘦得近乎皮包骨,脸上沾着泥,看不清模样,可那双眼睛,却蓦地泛起激动和慌乱的光。 “娘!”他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扭头就朝人群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哭嚷,“娘!娘,我怕!” 场面一下子炸开了锅。 人群中那个穿着蓝底碎花布衫的女人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棉袄掉在地上都没顾得捡。 一时间,她甚至没弄明白这是不是幻觉,哆哆嗦嗦喊着:“小军?!是你?!你咋过来了?!” 话音刚落,她低头看清跑到跟前的孩子,浑身一软,直接瘫坐在泥地里,将孩子狠狠抱进怀里。 “小军!真是咱家小军!我的娘啊!你可吓死娘了!” 女人哭得呜呜咽咽,孩子的啜泣混在她的哭声里,直让旁观的人鼻头一阵阵发酸。 张平抹了把脸上的水,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的酸痛都涌了上来。他揉了揉额角,声音里带着颤抖。 “回来的路上碰上熊瞎子了,这孩子被它叼着,我们顺手就给救了。”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熊瞎子?!我的天哪从熊瞎子手里抢回来!” “我的妈呀,这也太吓人了!” “张平,涛子,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惊恐。 廖柏明脸色一变,连忙走到张平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除了衣服湿透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老张,你真是命大!这熊瞎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咋还能全身而退呢?” 张平苦笑一声:“哪有什么全身而退,还不是涛子反应快,一把将孩子从熊瞎子嘴里拽了出来。” “不然就我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把孩子救下来。” 说着,他感激地看了孙涛一眼。 孙涛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都是应该的,看见孩子有危险,哪能袖手旁观啊。” “涛子,好样的!”廖柏明拍了拍孙涛的肩膀,赞赏地说道。 林婉儿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张平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张平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孩子是老王家的儿子吧?” 陈大姐指着李秀兰怀里的孩子说道,“前两天还听老王媳妇说孩子爱往外跑,到了吃饭的点儿了都找不见孩子。” 李秀兰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对对对,就是老王家的孩子!我记得她家的情况。” 张平走在李秀兰身边,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想起在曾经,李秀兰紧紧抱着他的那一刻,那种温暖,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秀兰……”张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秀兰打断了。 “张平,我知道你救孩子是好心。”李秀兰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但要是出个啥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平看着李秀兰真挚的眼神,张平明白李秀兰对他有些畏惧,但是听着李秀兰说这样一番话出来,心里还是有些涩涩的难受。 妮子站在一旁,咬着手指头,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眼睛滴溜溜地在张平和李秀兰之间来回转。 她显然没完全听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妈妈眼眶红着,还在微微发抖,爸爸的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妈……”妮子悄悄伸手拉了拉李秀兰的袖子,声音软糯的像是刚蒸好的年糕。 “你别哭,爸是不是做错事啦?我帮你打他!” 李秀兰闻声猛地回过神来,用力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低下头看着女儿认真又带着点小倔强的脸,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意,抬手揉了揉妮子的脑袋,强笑着说。 “妈妈没哭,也没有怪爸爸,你别瞎说啊,小妮。” 她眼含柔光,一边说一边扯着袖子擦去自己的眼角,只是那眼尾仍带着红,疼得直戳张平的心窝。 妮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扬起小手狠狠挥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那就行,不打爸爸啦。爸爸很厉害,能打熊,还能保护我和妈妈!” 第115章 忍不住 她天真无邪的话语让原本纷扰的气氛顿时沉静了片刻,张平和李秀兰都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各有复杂的情绪翻涌。 林婉儿站在一旁,看了看两人对视的样子,忍不住心疼地叹了口气。 她抬手轻轻搂住李秀兰的肩膀,用手掌缓缓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秀兰嫂子,别多想,平哥既然能从熊瞎子嘴里把孩子救回来,命真是大的!这是好事,别吓着自己了。” 陈大姐一直站在一旁,眼看李秀兰眼眶通红,抹眼泪的动作根本没停下过,心里暗暗叹息。 这秀兰也是命苦,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让这一场惊险给折腾得魂不守舍。 她硬朗的脸上挤出几分鼻音浓厚的劝慰:“秀兰,你可别老这样哭。” “你说多亏张平命大,这要真出了事,你哭都来不及不是?” “别把身体累垮了,到时候怎么照顾妮子?” 李秀兰没吭声,只是皱着眉,手揪着衣角,指尖都发白了,看得陈大姐忍不住翻了翻嘴唇,又换了种说话方式。 “哎我说小张啊,你这人啊!命是自己的呀!” “不留点儿心,真要惹出点什么,秀兰和妮子怎么办?我们乡下都说,家里的柱子一倒,整个屋都得塌,你以后可注意着点吧!” 张平一听这话,先是一怔,随即瞬间反应过来:陈大姐这是在明着教训他,实际上却是在帮他找个缓和的机会。 他没敢怠慢,连忙赔着一张笑脸走过去,挨着李秀兰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握住她的手。 “秀兰,我……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绝对不会再让你和妮子担心!真是这次太悬了,我也是一时慌了神,才……” 李秀兰抬了抬眼皮,带着红肿的眼睛看了张平一眼,带着点鼻音开了口:“你慌了神?、你给我和妮子留下活路的时候是慌了神吗?” “你知道不知道,咱们娘俩命可是连着你的呢!” 张平低头听着,像个受气的孩子似的嘿嘿笑了两声,搔了搔头发,又往她身边凑了寸许。 “知道知道,我哪敢不知道……秀兰,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命硬,铁打的!” “我可是不能再惹咱家的主子伤心了,不然我不就没得饭吃了?” “你就知道这样框我,我只是心里不好受……没别的。” 她耸耸肩,将张平的手悄咪咪的握住,眸子里还带着些未散的委屈。 陈大姐听得噗嗤一笑,脸一抽快憋到不行,笑声都压低了几分。 “平子,你这是……硬给秀兰换个头衔呢?行了行了,别再贫嘴了!” 李秀兰最终忍不住白了张平一眼,红着眼圈瘪了瘪唇,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还是一阵说不出的委屈聚在一起。 抱着妮子的林婉儿一直没吱声,见气氛缓和了些许,才抬眼看了看张平,轻声说:“平哥,你这话还挺贫得人恼火的。” “以后遇事你多想想秀兰嫂子,别看看着平时她话少,这心里疼得最多。” 张平讪笑着挠了挠脑袋,心想着这下麻烦是缓过去了,陈大姐和婉儿真得好好谢谢。 可李秀兰的心思他如今也是摸不太透,只觉这天寒夜沉,这会儿屋里却比平日冷了三成。 廖柏明见张平正挠着后脑勺憋得满脸通红,眼看又要说些什么,立刻举手打断他,干咳了一声,故作严肃地道。 “好了好了,张平,你们两口子吵小架归吵小架,可别耽误正事!” “我说,这么大冷天的,眼看着那一锅杀猪菜早炖好了。” “全村可就指着咱们家这锅汤上桌子呢,秀兰,你也赶紧吃两口,这一天了你还没动饭!” 几句话下来,他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平一听,立马起身,“行,我这就去端!” 话音未落,整个人蹿到了灶台前。 很快,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杀猪菜回来了,动作殷勤得不像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的张平,把碗递到李秀兰面前时,眼神里透着几分讨好。 “秀兰,你尝尝啊!这可是我今天差点儿没命换来的饭菜,得给它个面子,怎么着也得吃一口!” 他嘿嘿一笑,突然自吹自擂起来,“说到底,这可是出自我张大厨之手的,味道准错不了!” 李秀兰本是一肚子委屈,但见张平这么卖力讨好,脸上满是诚恳的笑,心里的坚冰总算消融了几分。 她接过碗,双手捧着,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行了行了,我吃就是,你啊,就能靠嘴皮子哄人!” 张平心里一松,见她低头尝了一口,还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乐开了花。 “哎,你说得对!不过,我这手艺真是没得挑了,是不……” 他话还没说完,李秀兰一抬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故作不耐。 “行了,你先别贫了,这么多人呢,先吃饭吧!” 院子里短暂的紧张气氛彻底化作轻松的笑声,林婉儿抱着妮子也松了口气,对陈大姐笑道。 “大姐,咱饭都吃完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天黑路滑,再惹了嫂子担心。” 众人很快各自散去,林婉儿走在最后,故意拉着妮子的手慢悠悠地跟在张平和李秀兰后面,嘴角挂着狡黠的笑。 妮子眨了眨眼,看着婉儿悄声问:“婉儿姐姐,怎么了呀?” “哎,这叫给你爹娘多留点时间说话。走,咱走后面慢慢转。” 林婉儿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解释。 前头的张平满是试探地瞄了秀兰一眼,终于憋不住开口。 “秀兰,我知道今天这事,真是我糊涂了。以后——” “没以后!” 李秀兰没等他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语,脚步却慢了下来。 明灭的月光下,她微红的眼圈暴露了心底的不舍。 “张平,你冒着命去救人,这谁能说你错?” “可是你也得想着,咱家就这么点人,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妮子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藏着几分心疼。 第116章 真的心里话 “我不反对你村里做事,但……你得多留点心,对不?” 张平呆了一瞬,猛地点头,“对对,秀兰你说的对……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掂量掂量,绝对不再让你操心!” 他盯着她的侧脸,脸上是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张平脑袋里响起。 【李秀兰的好感度上升,当前为67】 他一愣,心里疑惑着:“不是吧?秀兰刚才还火气满满,咋这会儿……还涨了?!” 可他的疑惑还没理出个头绪,李秀兰突然停了脚步,咬了咬唇,一抹微亮的月光斜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神竟透着从前没有见过的坚定。 “张平,我并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但只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惜命。”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咱们娘俩!” 张平被李秀兰突如其来的心里话弄得有点懵,傻愣愣地杵在那儿,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乱跳。 李秀兰见张平又愣住了,语气里带着无奈。 “咋?又犯傻了?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张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如捣蒜:“听见了,听见了!媳妇儿,你放心,我以后肯定惜命,为了你,为了妮子,也为了我自己!” 他说着,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李秀兰的手。 李秀兰的手微微一颤,但并没有抽回去。 她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像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跟在后面的林婉儿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捂嘴偷笑,妮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小手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林婉儿轻轻推了妮子一把,悄声道:“妮子,快去,抱着你娘的腿!” 妮子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到李秀兰身边,抱住她的腿,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李秀兰低头看着妮子,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她弯腰抱起妮子,柔声道。 “妮子,冷不冷?” 妮子摇摇头,搂着李秀兰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 “不冷,娘,爹爹以后会一直陪着我们吗?” 李秀兰看了一眼张平,笑着说:“当然啦,爹爹以后会一直陪着我们。” 张平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中充满了幸福,他一把搂住李秀兰和妮子,笑着说:“走,回家,我给你们热杀猪菜吃!” 四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李秀兰热了点粥,还有带回来的杀猪菜,怕张平半夜饿。 吃完的时候,张平突然想起了林婉儿要考试的事情,问道。 “婉儿,你之前不是说有考试吗?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婉儿咽下嘴里的粥,自信地说。 “哥,我这些天一直都在用功读书,就是好久没接触了,有点陌生,现在已经好多了。” 张平听完点了点头,林婉儿思考了一下,又接着说。 “最近帮嫂子教学校里的孩子功课,才发现嫂子的天赋是真的好。” “教孩子也是有模有样,只要是老师说过一遍的,自己再练练就会了,真的了不起。” 张平倒是没想到李秀兰还有这样的天赋,瞬间就觉得当时让李秀兰去学校教书这件事真是做对了! 谁曾想,李秀兰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听见这话,顺手拿起没做完的针线活,谦虚地说。 “哪有,是学校里的老师教得好,我这相当于半路出家,比不了一开始就上学的人。” 她顿了顿,又带着几分羡慕说道,“我尤其羡慕婉儿写的字,就像书上印上去的,那叫一个漂亮。” 李秀兰的语气里带着自卑,张平听出来了,李秀兰这是在尝试着慢慢建立自信。 不然换作以前,她肯定把这些话憋在心里,一个人扛着。 现在至少能和他敞开心扉,说说心里话了。 张平走到李秀兰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 “秀兰,你已经很棒了,能把妮子照顾得这么好,还能去学校教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张平的夸奖让李秀兰耳根子瞬间就红透了,她低着头,用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嗫嚅着说。 “哪有……我这不还是啥都得慢慢学嘛。”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家里人被人夸得这么直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索性放下手里那件做了一半的小冬衣,站起身来借口道。 “时候不早了,我去洗漱。” 语气干巴巴的,好像再多待一秒就要烧起来似的。 张平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里不乏宠溺,又夹着点坏心眼的起哄意味。 他扬声道:“秀兰!记得用那个木盒子里的,别忘了啊!” “还有婉儿和妮子,得教她们怎么用,特别是妮子,牙长得快,得早早护着!” 闻此,李秀兰的脚步顿了顿,远远抛回来一句带着羞涩的应声。 “知道啦!”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迈进厨房小屋,嘴角却忍不住泛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林婉儿目睹这一幕,靠在桌沿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调侃道。 “张大哥,你这当家做主的狗腿架势也太明显了吧?” “嫂子才喊你改个毛病,这会儿就一口气敬若神明似的。到底谁是家里的一把手?” 张平挠了挠头,一脸无奈:“你嫂子拿我当恩人不行啊?这可是全家头顶上的那片天!” 林婉儿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抱起妮子也去追着催洗漱去了。 锅台下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映红了屋里屋外几张笑弯的脸,日子再苦,但这一夜竟显得分外安稳。 夜深,张平躺在炕头,琢磨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经营。 突然一阵熟悉的恍惚感像潮水般涌来,他眼前顿时模糊了一阵,随即,一股寒意直扑面门! 他猛地睁开眼,果然又到了穿越的时间了。 这回不用多看,他就知道又要大丰收了——因为一排墙上,赫然摆满了各种早已绝迹或是似乎属于别的时代的装备。 手枪、猎枪、甚至还有造型科幻的某种武器,全都安安静静地排成列。 更别提旁边那一大盒光是看外形就让人垂涎的子弹了。 第117章 武器福利 这地方,简直不能更适合他! “搞了半天,这地方是觉得兄弟我配不上顶级装备,放了把熊弄死了先让我证明能力?” 张平舔了舔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同时快速挽起袖子往空间里开始搬运。 一把猎枪直接丢里面,几盒子弹又塞进去,他的动作迅速却有条不紊,抓取重点。 正搬运完的时候,张平转头就看见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刀鞘古朴,隐隐透着暗红色,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制成。 刀柄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握在手里,一股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张平小心翼翼地抽出匕首,刀锋在昏暗的空间里闪过一道寒光,锋利得令人心悸。 刀身并非寻常的金属光泽,而是一种近乎于黑色的深邃蓝。 张平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乖乖,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儿,不会是什么涂了毒的玩意儿吧?” 他用指尖轻轻触碰刀刃,凉意瞬间渗透肌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要是带回去,秀兰肯定得吓一跳,说不定以为我干啥坏事儿去了。” 张平咧嘴一笑,却又舍不得放下这把匕首。 他把匕首插回刀鞘,挂在腰间,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跟李秀兰解释。 “就说是……打猎的时候捡的?不行,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猎刀。” “说是买的?更不行,这年头谁家有闲钱买这玩意儿。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平继续在空间里搜刮,又找到了一些常用的药品和一些压缩饼干,心里乐开了花。他正准备离开,突然注意到墙角堆放着一堆杂物,上面盖着一块脏兮兮的布。 于是张平一边嘀咕着一边,把布掀开,原来是一把弓箭! 要知道今天打熊的时候,可是丢了一把复合弓。 张平盯着那把重新出现的复合弓,嘴里啧啧有声,“啧,老天还真是够意思,打熊的时候丢了一回,居然又给我补上了?” “这弓还附带一套装甲的箭筒,难道怕我技艺不精,专门送个福利?” 他蹲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把弓。 弓身光泽如新,但稍一上手,才发现上面刻着几道隐隐约约的划痕,像是经历过不少战斗。 这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说,这把弓和张平之间有种莫名宿缘。 “合着弄来弄去是让我捡回老物件呗?” 张平低低笑了一声,抓起弓用力拉了一下。 要知道,他丢的那把原先不过是普通的猎弓,但这一把复合弓拉力倍增,还兼顾了稳定性,简直称得上是猎场神器。 “嘿,还挺好用!” 张平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将弓搭在肩膀,箭筒里的箭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确认没什么漏下的好东西,才不紧不慢地冲着空气摆摆手。 “拜拜了,神秘仓库,这次咱就不客气了,下回有好东西记得还唤我来!” 说完,他熟练地关上了一旁的一个暗门,整个人消失在空间之中。 回到家,天色已然泛白,村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 张平刚打开院门,就见李秀兰提着水桶正往灶间走,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其实这趟穿越“探险”搞到不少稀罕物,可这习惯性的私藏多少有些心虚。 李秀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张平你咋在这儿呢?” 昨“晚一张嘴满是哈喇子,结果醒了就不见人影,你这是搞啥去了?” 张平摸了摸鼻子,陪着笑,“哪有,今儿不就想着山里看看有没有兔子嘛!” “谁不想让家里餐桌上多点油水啊?” 说完话,他还特意拍了拍背后的复合弓企图转移视线,“瞧瞧这把弓,啧,多拉风。打野猪可是一把好手!” 他笑得别提多得意了,可李秀兰可没空接他这个茬,眼睛一下子瞟到他腰缠的那把匕首,眉头拧出了弧度。 “张平啊,这又是啥玩意儿?看着挺扎眼的啊,你这是发财了?” 李秀兰冷不丁地开口,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匕首,眼底闪过疑虑。 “咳咳,这不是帮你做菜用的刀嘛,上山不是劈了点柴,碰巧看到呗!” “也有可能是前些年山里那些猎户遗留下来的……”张平自己都觉得这借口站不住脚,但硬着头皮掰扯着。 李秀兰没直接揭穿他,但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考量。 “行吧,那就等回头把你大刀秀一秀,看它咋能给我削土豆皮。” 说完,她皱着眉头,带着点委屈意味,“张平你可别想着唬我。” 一句话,张平差点没卡壳。 他赶紧岔开话题:“秀兰啊,咱家昨儿肉到底剩多少?” “我后来想了想,不如再腌点放地窖储存着,冬天的时候妥妥的能吃个够。” “少岔开话头,你说的屁糖都得我兜着听着。” 李秀兰叹了口气,提起水桶径直进了灶房,留下张平在原地挠头抓耳一阵尴尬。 张平心想,李秀兰这直觉也太灵得离谱了,果然这东西还是得藏稳妥,不然万一被发现了,难免被追问到底多出些咋样的来路。 他把手上的东西随手往柴房里一塞,刚准备立马溜去后山看看捕猎新增的陷阱有没有收获,却没走两步就迎面碰上了昨天救上来的孩子。 “叔叔,叔叔!你今儿有啥猎物不?” 王小军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眼睛亮得像小星星,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股子期待。 “嘿,我还没进山呢,倒是你瞧着这背上的弓咋样?拉得横着!” 张平才想拿弓附带忽悠两句,结果王小军却没一眼看那弓,而是死盯着他腰间残露出来的刀鞘。 “这……小叔,这是啥宝贝?”小军声音略带惊喜,好奇心爆棚。 “呃,工具嘛工具。咋样,管削苹果还是切西瓜?” 张平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 张平看着王小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像盯着一块发着光的石头,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纯粹的憧憬。 他心里一软,这孩子年纪不大,志向倒是不小,于是问了句。 第118章 王小军学打猎? “小军,你怎么突然想学打猎了?这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王小军连连点头,稚嫩的小脸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叔叔,我想学这个,是为了帮我娘。” “您不知道,我娘每天挑水、砍柴、做饭,手上都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我要是能学得一手打猎的本事,逮到兔子、野鸡什么的,家里就不至于每顿饭都靠苞谷糊糊糊口了。” 孩子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双小手比划着,想象着自己从山里背回来一头猎物,那副认真劲儿倒是让张平哭笑不得。 可再一想,又有些心酸。 小军的爹出去当兵就一去不回,留下孤儿寡母在村里挣扎,换谁摊上这事,心里都不好受。 张平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这孩子倒是善解人意,可惜年纪实在太小了,真要把他带上山,指不定他半路就得哭着喊着找娘去。 他摆摆手,笑着打趣:“学本事嘛,叔叔不拦着,可这得看时候。” “你现在年纪小,得先学好咋识字算数。” “等再长大点,你这小胳膊小腿结实了,叔叔再教你,带你去打‘大老虎’,行不?” 王小军眉毛一皱,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嘴角一抿,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才垂头丧气了不到两秒,又像被猴子咬了一样蹦了起来。 “那不行!我可以跟着你偷着学嘛,就是看看怎么下陷阱,怎么瞄弓拉箭,叔叔你打猎那么厉害,我就在旁边当个帮手!” 张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拐着弯的劲头竟跟李秀兰有几分相像,真是认死理儿。 “小军啊小军,你想帮叔叔可以,但这山里可不比你庄稼地,遇着毒蛇、野兽、甚至塌陷的地坑,咋办?” “成日尾巴跟着多不方便。再说了,你家里大人要是知道,还不一顿把你吊起来抽?” 王小军被怼得一噎,却又不肯服输,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低声嘟哝。 “我就是想学啊,谁还没点小梦想嘛。” “再说了,叔叔你这么厉害,还怕我哭着回家吗?” 张平被他怼得直翻白眼,却也没接话,心里倒觉得这小子表面怯怯的,实际还挺倔强。 眼见着王小军还有话想说,张平干脆一拍大腿,抬起手。 “行!既然你那么想跟着长见识,今天就恰好让你看个热闹。” “不过可有规矩,别碍手碍脚,也别乱跑听到没?” 小军一瞬间抬起头,眼睛都发着光,“真的?叔叔你真答应了?” 他说着,像只小猴子蹿起来就要抓住张平的手臂。 他压根没注意到张平的语气里带了故意试探。 “别高兴得太早,”他随手理了理被小军蹭皱的衣袖,“先去我那拿点吃的垫肚子,咱这趟保不准要跑一天才能回来。” 张平麻利地在矮桌上包好了两个窝窝头,又从布袋子里摸出几块腌肉,用油纸一裹,扛着弓箭刚转身。 却看见王小军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像根晾衣杆似的纹丝不动。 “我说小军,你杵这儿是干嘛呢?” 张平一挑眉,见惯了孩子们机灵疯闹的模样,还真是头一回瞧着像王小军这么老实的。 王小军抬起头,小脸又正又端,“叔,我怕你反悔。” 张平被噎了半晌,“敢情我还会骗你不成?” 王小军没吭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倒是盯着张平手里的油纸包,随时准备号啕大哭以证明“被骗”的痛苦。 张平叹了口气,心里却不禁一笑。 这孩子倔得有些可爱。他弯下腰,把油纸包递过去:“得嘞,你可真行。拿着,走吧。” “嗯!”王小军高兴得像条扑腾起来的小狗,紧紧抱着吃的跟在张平屁股后头,一路蹦蹦跳跳地往林子里走。 入了林子,四下苍翠欲滴,头顶浓密的树冠遮挡了日头,林间借着风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张平一面拨开低垂的灌木,一面侧耳听着四周动静,心里琢磨着:今天没打算走远,也不能让这小子太吃苦。 别的都不说,就先寻个旧猎点让他开开眼界吧,也算不白来一趟。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张平找着了一处熟悉的林间空地——他以前就在这儿捉过野兔。 地形开阔,动物出没频繁,尤其适合教孩子看陷阱如何工作。 “小军,”他回头低声喊道,“跟上,别乱踩。” 王小军一听,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怯怯地跟在张平身后,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副认真学习的小学生一样。 张平空出一只手,指着地面的一块松土,“看,这里就是陷阱。” 王小军顿时来了精神,凑过去一脸好奇:“在哪儿哪儿?我咋没看见?” 张平嗤笑了一声:“你这笨眼睛,能看到才怪。” 他说着,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松土,露出下面隐隐绰绰的陷阱轮廓——一个包着用树枝、藤条搭成的浅坑。 “哇!这么厉害啊!”王小军眨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也就你觉得厉害吧,”张平摆摆手,“找根树枝比划比划也简单得很。来,动手。” 王小军一听,立马“哧溜”冲向旁边的灌丛,几片叶子晃了晃后,他拖着一根比自己人还高的小树枝小跑回来。 张平忍不住笑骂了一声:“笨蛋,用这玩意儿救命还是打鬼子去?” 可王小军眨巴着眼,认认真真刮了刮枝干,还蔫巴巴地小声嘀咕。 “我没带小刀嘛……” 张平瞟了瞟他那张小脸,叹了口气,好脾气地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行了,用这个,快点。” 小军折腾了半天,总算照猫画虎地完成了一个简陋的陷阱。 张平装模作样地检阅后,刚想夸两句,却没想到陷阱旁边真的有草丛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 两人一时无言,连呼吸都轻了半分。 “叔,是兔子吗?”王小军压低了嗓子,满脸兴奋。 “嘘,先等着。”张平压低了声音按耐住王小军的浮躁。 第119章 有点说法 只听见“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猛然触动了绷紧的弦,陷阱应声合拢。 王小军全身紧绷着,嘴巴微张,瞪大了眼睛,既紧张又兴奋。 就在那一小刹那,他已经做好了冲过去“领奖”的准备,但刚抬起脚,就猛地想起了什么,抬头飞快瞥了一眼张平。 张平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这眼神里又带着几分考量。 王小军一看,立刻放下抬起的脚,像瞅见了老师的学生,乖乖地站回原地,眼巴巴地等着。 “看什么?”张平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刚才不是挺虎的,怎么不冲了?” “您没点头嘛。” 王小军嘟囔着,边说眼睛还不住地往陷阱的方向瞟。 他努力压下自己想要扑过去确认的冲动,站得笔直。 张平这下忍不住笑出了声,“成!有进步,知道等我发话了。” 他说着,悠然走过去,看了眼陷阱周围露出的藤条、树枝,确定没有意外损坏后,这才扭头冲着小军点了一下头。 话音未落,王小军早已蹿了过去。 他小小的身影蹿得飞快,连空气里还带着跑动的风声。 到了陷阱边,小军蹲下,睁大眼睛,满怀期待地往里面瞧。 果然,底下正挣扎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野兔,耳朵耷拉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小身子缩成一团,却怎么也逃不出已经夹紧的泥土边和藤条。 “叔!叔,真的逮到兔子啦!” 王小军一边叫唤,一边拎着兔子的两只后腿,兴奋地从陷阱边跳了起来。 他声音拔尖了几分,眼睛亮得像两颗小灯泡,“我捉的兔子,我捉的!” 张平双手还插在腰间,全程神色淡然,看这小子手舞足蹈的劲儿也不搭话。 直到王小军拎着兔子晃回到他面前,抬眼见张平不动声色。 他才意识到自己跳太疯了,不由得尴尬地停了下来。 “嗯哼,”张平看他那心虚劲儿,好整以暇地问,“谁教你铺的陷阱?谁教你用的藤条?” “呃,那,当然是您,我知道的。” 王小军讪讪地笑着,捂着后脑勺。 兔子晃来晃去,差点从他手上挣脱下去,他赶紧抓稳了,但脸上的得意依然压不住 “不过,这个兔子可是我第一次真逮到的!” 张平瞅着他那副兴奋得快飞起来的模样,倒也没再打击他。 只是假模假样地哼了一声,摘下腰上的水壶抿了一口。 “行吧,算你运气好。” 王小军听见这话,乐得叫出声来,“叔,这真是我今年最成功的一天!” “不对,是我这一辈子最成功的一次!” 张平低头看他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哂笑一声。 “别刚会爬就想飞,说得跟你能捕二十只似的。” 暮色渐渐弥漫在树林间,原本透过枝叶洒下的一点点残阳,慢慢被即将降临的黑暗吞噬。 林间的风声变得悠长,张平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侧头瞅了瞅蹲在旁边已经开始忙着从陷阱口捡起一撮泥土,往自己裤腿上抹的王小军。 一声低喝:“行了,被动你那歪心思,赶紧收拾了,咱该回家了。” 王小军抬起头,咧嘴一笑,腮帮子上还沾着点灰。 “叔,我这不是弄点泥在身上,好让我娘下手轻点嘛。” “我厉害吧?第一天就抓到……噢!” 他刚高兴地扬起手,比划着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忽然被张平一耳朵给拉回来,“小声点,嚷嚷什么,惊动林子里的野兽怎么办?” 王小军连忙一捂嘴,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那动静未明的陷阱。 表情活像个得了分高的学生,憋着劲儿不敢打扰老师批卷子。 张平看他这样儿,嘴角一扯,摇了摇头。 “你再耗下去,天都黑了。是不是等着你娘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一听到娘,王小军脑袋闪电般缩了一下,他干巴巴地笑笑,小嘴却嘟囔个不停。 “那咱不急着告诉她不就行了嘛……” 张平懒得和他废话,一拎他的后衣领,像抓个小鸡崽似的,直接就把人揪起来往回走。 小军脚跟离地,好不容易才站稳,眼巴巴地回头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陷阱。 “叔,那咋办……是不是白费力了?” 张平往后头瞥了一眼,也没说啥,只随手揪了几根挂在灌木上的长藤,绕几圈绑好挂在腰上。 “留着下次看能不能成。” “这林子可不比别的地方,没个好使的眼神,少瞎跑,听见没?” 小军撇了撇嘴,谁也不知道这话进了他耳朵多少。 他趴在张平的背上,一只手还拿着今天猎到的兔子,兴奋劲续上来,开始讲起了未来抓山鸡、打野猪的“大英雄梦”。 张平嘴上嗯嗯啊啊地应着,脑子里就已经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和王翠芬说这个事儿。 张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王小军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高八度地响起:“王小军!” “娘!”王小军惊喜地扭过头,胸脯一挺,手里高高提起那草丛里捡来的“半截野兔”。 乐颠颠地从车梁上跳了下来,“娘你看,我今天……” 他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这张纸糊的功名状被拍回了现实—— 是王翠芬的巴掌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张平立在门口,刚想插嘴安抚,就看到王翠芬那一双带了点红丝的眼睛望过来。 她没吼,只是声音抖得厉害,“你知道个屁!你自己出去逞什么能?” “这林子里有多少危险?有多少人进去再也没出来过你知道吗,你个死孩子!” “可是……”小军捂着后脑勺,小脸涨得通红。 “我只是、只是想跟张平叔学本事……帮帮家里,也想帮帮你……” 一听这话,王翠芬脸上的怒意骤然冷了两分。 她咬着牙却偏偏没吱声,抬手要再拍下去,却被张平半路拦住。 “姐,要不让他歇口气再说吧?” 他说得轻飘飘,手上力气却实实上了一分,把王翠芬的胳膊稳稳拦住了。 王翠芬呆了一下,眼里掠过复杂的情绪,却很快倔强地咳了一声。 第120章 这孩子! “歇?!我打的就是这膨胀气儿!” 小军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 张平急中生智,扯了扯嘴角。 “王姐啊,这不大小伙头一回进林子,汗都没擦干呢……要不,我陪他一起受罚,行不?” 张平的话刚出口,王翠芬的目光就刷地转了过去,直接就瞪着王小军。 她紧抿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李秀兰一把拉住了胳膊。 “哎呦喂,翠芬,消消火,别吓着孩子!” 李秀兰眼看着王翠芬又要动手,见状赶忙从屋里走出来劝架。 “小军刚回来哪,犯不着上来就动手,你看这脖子上还挂着汗珠呢。” 说话之间她从兜里抽出一方皱巴巴的帕子,不由分说就往王小军脸上抹去。 小军本来还一副委屈的小表情,这下被帕子抹得满脸通红,嘴里“呸呸”两声差点没呛着。他望了望李秀兰,又踢踢踏踏地往张平身后缩去,脑袋偏了半边,嘟囔道 “就、就是嘛,我也没干啥坏事……” 王翠芬正要再骂两句,却被李秀兰压低了声音打断。 “翠芬,你说这孩子出去玩个把小时,确实挺危险,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说下去邻里间面子多难看?” 王翠芬听了脸色抽了抽,就像是吞了口没嚼碎的生姜,蹲在喉咙里上下不是。 她扫了张平一眼,见对方挑着眉冲她点了点头,才算勉勉强强平息下来。 “行,我不骂了。” 王翠芬扯下围裙,随手攥在手里,没好气地瞥了张平一眼。 “张平,要我说你这人心太软,这种混小子咋就敢往林子里钻,我看你偏是惯的。” “姐,这话说得重了。” 张平也不恼,只拍了拍王小军肩膀,把他从身后推出来。 “挨骂是该的,不过我看他以后也不敢再乱闯了,是不是,小军?” 王小军一个激灵,立马点了点头,“不敢了!真的!以后一定喊上张平叔。” “喊我?” 张平忍不住挑眉,嘴角带着揶揄,“你喊上我干嘛,学着掏鸟窝?还是分你两块野兔腿?” 王小军被他逗得脸一红,唇边还挂着没发育完全的几分倔强。 “那……不然你教我,我也不想总拖后腿。” 见孩子突然这么说,王翠芬愣了一下,表情微微有些松动。 但下一秒,她又板起脸,“教什么教,正经事儿不干,不好好学习,先想这些个荤腥的!” 张平摸了摸鼻子,盯着王翠芬那张气呼呼的脸看了半晌,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声音不大,但落在此刻的寂静里,倒是听得清楚。 “姐,这事儿您骂也好气也好,总归小军是好意。” “他闯林子确实危险,但说到底,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王翠芬皱着眉头,嘴角抽了抽,刚要开口,被张平赶紧抬手截住。 “您听我说完……” 他脸上挂着招牌温吞的笑,看着王翠芬,眼神却难得的坚毅。 “我毕竟是答应了带小军熟悉山林的事儿,可没处理周全,才让这孩子冒了险。” “这样吧,您就当给我一次机会,咱定个规矩行不行?” “规矩?”王翠芬警觉地皱起眉,李秀兰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张平又要哄人了。 “是啊!”张平朝小军的方向一努嘴。 “小军不是非要跟我学点东西嘛,这也不算坏事。” “可到底是孩子,咱得有个轻重缓急不是?我觉得这样——” 他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着词,“咱就让小军赶紧在学业上下点功夫,要是成绩好了,我每周抽出个时间,教他点生存技巧,比如识路、设陷阱啥的。” “这可是大人做正事前才会教的东西呢!但凡成绩掉下来了,就别提这事儿,省得他手忙脚乱。” 这一番话说得像模像样,张平还特意垂下头,半认真半玩笑地冲小军使了个眼色。 “这规矩你觉得咋样啊?还是说,连学业都不敢保证,还敢提跟我学这些?” 王小军急得直摆手,“我行我行!张平叔,你教吧,我肯定学好!” “真的,我娘可以看着,不信我就……” “你少抱着我要跟你承诺的样儿!” 王翠芬一听,顿时又翻了个白眼。 可这次听完张平的安排,她心里竟默默松了口气。 “这事儿倒也算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张平,你可得保证,别教他乱来的事儿,更别再带他进林子冒险!” “放您心上吧,哪里敢呢!” 张平抬手扯了扯小军的耳朵,“听见没?咱可都签白条了哈,可别到时候考不好赖我!” 小军捂着耳朵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兴奋。 “我肯定行!等我学好了!我……长大还给疼我的亲娘打猎,一天三顿吃肉吃饱,吃得溜圆溜圆!” 王翠芬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少油嘴滑舌,我看你长大还得靠秀兰婶儿炖一锅白菜汤冲下去才消得了腻味!” 这一句打趣倒是逗得李秀兰笑弯了腰。 “哎哟,翠芬,别逞嘴棒子了。” “孩子有想头儿这不是好事嘛,别泼人家冷水啊!好了,瞧咱家里人都说得差不多,再不吃饭都得饿得三肠子空啦!” “不用了,我早在家里热好饭了。” 王翠芬却摇摇头,牵着小军站起身,“再多谢你们这顿,邻里邻外怕是该说我赖饭了。” “秀兰,你多喝一口汤帮我抵着点,改明儿我请你!” 说完,也不待李秀兰多留,径直带着人回了家。 等王翠芬走远,张平甩了甩猎刀上的水,一脑袋汗冲着李秀兰。 “秀兰啊,要不说女人心还真是针扎的,这翠芬走时这正气,我看刚才分明高兴得眼里多亮!” “一边儿嘀咕吧你。” 张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手里湿漉漉的猎刀往木案上一放,随即朝李秀兰瞧了几眼,嘴角带着点若有所思的笑。 李秀兰此刻正低头把洗净的菜码整齐,水珠顺着她的指尖一路滑落,末了,还不忘抬起白皙的手腕把沾上的锅灰搓一搓。 第121章 问不问 “秀兰啊你咋不问我呢?” 张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语气里透着点埋伏已久的调侃。 “今天我张平要带人家小军学打猎,你咋一声不吭呢?” 李秀兰闻言脚步一顿,却没抬头,仍旧忙着手上的活儿。 她抖抖菜叶上的水,把兰花指似的小指往腮边一抹,才慢悠悠地回道。 “问啥呀?教不教那孩子是你的事儿,我不是知道你一向有分寸么。” 张平听完,愣了一下。 他看着媳妇那云淡风轻样儿,总感觉这话里透着点不寻常的味儿,莫非是生气了? 张平咧了咧嘴,抓起炕沿上的毛巾围在脖子上,几步就窜到李秀兰身后。 “你这话听着怪别扭。” 张平故意压低了嗓子,宽大的手掌抵上了李秀兰的肩膀,轻轻一捏。 “我还以为你该数落两句呢,说不定还得掂着勺子指指我,问我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李秀兰一听,瞬间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手臂假意一挥。 “张平,你是不是吃饱撑着了,跑我这涎皮赖脸?” 可张平见她这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反倒愈发踏实了,连忙顺着话头凑了过去:“哎,可别转移话题哟,我说李秀兰同志,爽快点儿,有啥就摊开来说,保准你满意。” “真没啥。” 李秀兰摆摆手,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可说完她歇了片刻,却又放下手中的菜,转过身来看着张平的额头,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你不愿说,我不问,反正有些事儿……我心里明镜儿似的。” 这一句平静的话,倒是促得张平眉头一跳,顿时挤出分笑容。 他刚想开口,却见李秀兰低了低头,从腰间的围裙里掏出一本旧得发黄的小册子,轻轻翻了一页。 “你当我就那么不知人不知心么?” “前阵子我看了一本书呢,上头写得不明白?” “打猎这种活计,光本事还不成,要担风险,就算家里这关通了,又通得了外头人情么?” 她不疾不徐地说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张平觉得李秀兰不一样了。 张平按了按手心,忽然发现面上那温顺的李秀兰,多了几分他说不上来的聪慧。 张平怔了片刻,随即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哎呦,敢情你这两天背着我看书呢,那不成你还学会给我留小辫子了?” “是啊,就是不想让你太自在嘛。” 李秀兰害羞的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开心的弧度。 “哎对了,” 张平正满脸笑意地站在那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拍脑门儿。 “家里还有烧开的水没?赶紧告诉我,别糟蹋了我的计划!” 李秀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手里的菜叶险些没稳住掉下地去,忙反问了一句。 “水?厨房里不是有开着的吗?你想喝热水,我去给你倒一碗?” “不用!”张平瞬间挥挥手,一脸神秘兮兮。 “不是我要喝,是……嘿嘿,看我的吧,兴许还真有个惊喜给你呢,李秀兰同志。” “嗯?” 李秀兰眉头一挑,瞧着他那藏不住事儿的样子,嘴角不由微微一翘。 “又整出啥花样儿来了?快说说,你到底想干啥?” 张平两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忽然转身看着她,一副忍俊不住却又偏偏喜欢卖关子的模样。 “我啊,就是想给你特别做点甜汤,你猜猜看。” “甜汤?”李秀兰清洗菜叶的手一顿,盯着他嘿嘿坏笑的脸,眨眨眼。 “就是糖水呗,还用得着这么神秘,至于的嘛?” “呸!糖水算哪门子的甜汤?” 张平指着自己鼻尖,一脸夸张地嚷嚷。 “就我张平做的这东西,你李秀兰喝了准得说一句,真舒坦!” 李秀兰被他的夸张劲儿逗乐了,擦擦手站直了身子,挑着眉看他。 “哦?这么神乎其技呢?那你倒说说,有啥独特讲究的,真能让我还没喝就先心服?” “哪那么多废话!” 张平见她明显不信,故作瞪眼,却抑制不住露出快活的笑脸,接着脚步一转,直奔厨房方向。 “你!等着瞧吧,待会儿就给你个服气的!” 李秀兰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回头,只顾忙活去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搞得跟秘籍似的……我倒想看看,他还能捣鼓出个啥名堂。” 不一会儿功夫,张平果然端着只碗出来了。 碗里是一道热腾腾的琥珀色汤水,微微散发着些许不明的香气。 “来来来!”他带着掩不住的得意,小心翼翼地递上那碗汤,像是献宝似的。 “尝尝尝尝,我张平专属甜汤,料足着呢!” 李秀兰狐疑地接过,看着那碗汤端详了一下,还是抿了抿嘴,低头吹了口气,喝了一口。 刚入口,她眉梢不觉挑起,眼神透露出几分惊讶。 “唔,确实甜啊……” 她又抿了第二口,忽然抬头望着张平眯起眼睛。 “不过,这是什么呀?” “甜归甜,但好像不是普通糖水,多了个……说不上来的香味儿。” “嘿嘿!” 张平的脸上荡起大大的笑,“对了吧,我这可是有妙门儿的,你看看我……” “哎哟,等着吃饭后,一人一碗,回头咱们慢慢享受!” 张平正得意地看着李秀兰微挑的眉梢,心中就像是被泡了一层蜜糖。 刚想再逗她几句,就听见院子外“吱呀”一声门响,还夹着一阵清脆的笑声 “妈妈,妮子回来了!” 一道娇俏的嗓音随即闯入了厨房的安宁——是林婉儿带着妮子回来了。 妮子娇小的身影扑通一下推开院门,一眼看见张平站在厨房门口,眼里顿时亮起了星星。 “爸爸!” 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声,随即欢快地奔过去,张平还没回过神,她已经像只小猴子一样挂在了他身上,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张平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伸手摸了摸妮子的脑袋。 “哎哟,小机灵鬼,这几天在学校学了什么?快给爸爸说说!” 第122章 甜汤 妮子抬起头,笑得像朵小花:“我学会拼音啦,还会写好多字呢,老师都夸我聪明哩!” 她奶声奶气地炫耀着,眼睛却悄悄瞥向张平手里的碗。 “爸,你这碗里装的是啥呀?好香好香!” “你这小馋猫,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爸爸专门给妈妈……” 张平刚要拉长音调卖关子,李秀兰已经笑盈盈地从屋里走出来,接过了张平没说完的话。 “好了好了,别再拿妮子逗乐了,先陪妮子玩会儿,我和婉儿把饭菜端上来,一会儿热乎乎地开饭!” 张平挠了挠头,乖乖地答应了,顺手牵着妮子去了院子一角的秋千。 妮子这一周没见张平,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叽叽喳喳不停地讲着学校里的趣闻,而张平也乐得配合,时不时夸一句。 “哟,不愧是我张平的闺女,就是厉害!” 李秀兰望着院子里这一大一小相处的画面,嘴角始终挂着笑,但她目光扫过张平时,却有一瞬间的停留。 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甜意,似乎绕在胸口,痒痒的,感觉自己的胸口都暖洋洋的。 晚饭摆上了桌,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香气扑鼻。 妮子早就等不及了,小手抓着筷子,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张平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肉:“慢点吃,小心烫。” 妮子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爸,你做的汤真好喝,甜甜的。” 张平得意地冲李秀兰挑了挑眉,李秀兰佯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林婉儿也笑着说:“张大哥,你这甜汤秘方可得教教我,以后我也做给妮子喝。” “嘿嘿,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概不外传!” 张平故作神秘地说着,心里却美滋滋的,享受着这家人团聚的温馨。 这顿饭吃得格外热闹,妮子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平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感觉暖暖的。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简单,快乐,充满爱。 直到快吃完的时候,张平突然想起之前想要把自己从现代做旧的书给林校长看看来着,结果就给耽搁了。 “对了,婉儿,明天我跟你和妈一起去学校吧,正好有些事要找林校长。” 林婉儿有些疑惑:“什么事啊,张大哥?神神秘秘的。” 张平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明天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李秀兰也好奇地问道:“啥事啊,还卖关子?” “哎呀,别问了,明天就知道了!”张平摆摆手,故意吊着她们的胃口。 张平大口喝完最后一碗甜汤,满足地抹了抹嘴,看着妮子撑得直打哈欠,忍不住开玩笑:“这小馋猫,咱饭后还有个规矩,可不能忘了。” “啥规矩啊?”妮子歪着脑袋,一脸天真。 “甜甜的汤喝多了,得漱口呀,不然小虫子晚上来敲门,钻进你牙缝里租房子!” 妮子的眼睛登时睁大了一圈,急得小手扒拉桌子。 “虫子租房子?!租我牙齿?我不要!” 张平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吓唬她。 “那你可得快点去漱口,不然虫子可是很守时的,分分钟就钻进去,还给你装修呢!” 李秀兰在旁听了,忍不住也笑着附和。 “就是!虫子一装修,还会咔嚓咔嚓地锯木头,疼得睡不着觉。” 妮子连忙跳起来往水缸跑,小脚丫踩得“啪嗒啪嗒”作响,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妈妈快帮我打水!虫子要进来了!” 屋里气氛顿时更加欢快。 张平学着虫子叩门的声音“嗒嗒嗒”地拍了拍桌面,妮子更慌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直到孩子们洗漱完上床休息后,李秀兰才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随口问张平。 “你不是说明天要去学校有事?怎么还没睡?” 张平看着她疲惫的面容,心里还怪舍不得的,说道。 “嗯,马上也准备睡了,快进去吧,可别着凉了。”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屋里的灯也一盏一盏熄灭,张平却还安坐不动。 直到四周只剩下偶尔的虫鸣,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在心中默念。 “系统,准备好了。” 【叮!凌晨十二点已到,请宿主做好穿越准备!】 寂静的夜里,仿佛有一道微不可闻的电流声闪过。 张平只觉得眼前一花,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等眼前光芒渐渐散去,张平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中药馆里。 药架一排接一排,气味混杂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顶上的匾额写着“百草堂”,柜台后面无人,但一只黑漆漆的猫蜷在篮子里,正警惕地盯着他。 “这是哪......” 张平嘀咕了一声,还没适应,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沉—— 满屋子的柜台上竟是成百上千种药材,此时系统的提示声也冷不丁地在他耳边响起:【发现稀有物资,请迅速收集】 张平头都大了。药材?他虽说是略知一二,可这屋里的东西让他眼花缭乱,光是看名字都够头疼! “这系统真是竟给我出难题啊!” 张平愣了片刻后,立刻行动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不再犹豫,开始从药柜上挑挑拣拣。 “当归、白芍、枸杞……哎哟,这名字都挺耳熟啊,先拿下。” 张平随手抓起一堆药材,一边念叨一边迅速往系统空间里塞,手法也越累越娴熟。 塞了一会儿系统还发出了“物品成功收纳”的提示音,他心里某根弦竟被这一声“叮”给莫名安抚了。 “嘿,这操作不错,比赶场子卖货还来劲。” 张平小声嘀咕,嘴角微微上扬。 他虽然略懂中医,但毕竟只是个半吊子,对眼前这满满当当的药材柜还是一阵头大。 等药材塞得差不多了,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掸了掸自己衣袖上的尘土。 “好家伙,就这么些玩意儿,我就冒了一身冷汗。” 第123章 中药馆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低声嘀咕:“接下来得想办法搞清楚这镇子在哪里,最好再瞧瞧有没有什么老中医能帮衬一把。” “把这些药材里有用的挑挑,剩下的——嘿,卖钱也成啊,说不准还能赚个盆满钵满。” 话音未落,他突然察觉到旁边那只黑猫还在盯着他,眼神活像在嘲笑他刚才的手忙脚乱。 张平吹了吹那根像要掉不掉的刘海,凑过去瞅了瞅,调侃道。 “怎么,你这小家伙也看不起我是不是?小心哪天被人炖了药膳!” 猫像听懂了一样,尾巴一甩,直接跳到了旁边的高药架上,居高临下地继续注视着他。张平无奈地摊了摊手。 “哎,服了,横竖是我理亏,早知不该跟猫抬杠。” 一瞬间,他听见猫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才意识到这猫应该是饿了。 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大脑该优先寻找食物,但这间陈旧的药馆压根没有半点烟火气。 他突然记起,系统空间好像还能存些吃的,但翻了几下,只有几块干巴巴的压缩饼干,顿时倍感失落。 “嘶……将就吧,总比让你饿死在这儿强。” 张平从系统空间里掏出压缩饼干,掰下一小块,递到黑猫面前。 黑猫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嫌弃这干巴巴的食物,但肚子咕噜噜的抗议声又出卖了它。 犹豫片刻,它还是伸出粉嫩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饼干碎屑。 张平看着它吃东西的样子,心里升起怜悯,又掰下一块递过去。 “慢点吃,别噎着。这破地方连个耗子都没有,更别说鱼了。” 黑猫吃完两小块饼干,就不再理会张平的投喂,优雅地舔了舔爪子,跳下药柜,径直走到药馆深处,消失在一扇半掩的门后。 “嘿,这小家伙还挺有个性。”张平觉得有趣,刚想刚想着要跟上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便猛地席卷了他。 他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药柜,却碰了个空,只抓住了一手空气。 “吓死老子了,时间到了系统也不给个提示!”张平抚摸了下被吓到的心脏,看着月关,赶到了深深地疲惫感,心里想着: 明天还要去学校找廖柏明问老中医的事情呢,得赶紧睡觉,刚想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平就带着做旧的书籍,和李秀兰、林婉儿一起去了学校。 一路上,林婉儿和李秀兰不停地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张平只是笑而不语,搞得两人更加好奇。 到了校长办公室,林校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张平寒暄了几句后,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几本做旧的书。 “林校长,您看看这个。” 林校长接过书,翻了几页,脸上逐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这是数学?怎么会在你这里?” 张平神秘一笑:“嘿嘿,林校长,您再仔细看看。” 林校长又仔细翻阅了几页,越看越惊讶,最后甚至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这不可能!这些书上的内容……”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平:“这些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都是我小时候,我爷爷逼着我学的。 老人家嘛,就觉得这些东西好,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反正我是一点儿也看不懂,要不是这次收拾屋子翻出来,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堆玩意儿。” 张平挠了挠头,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林校长却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书页,眼神里闪烁着激动。 “看不懂?这可是……这可是……”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 “这可是失传已久的孤本啊!上面记载的数学方法,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了!” “你……你真的不知道这些书的价值?” 张平心里暗笑,面上却更加茫然:“价值?能有啥价值?不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吗?也就只能烧火了吧。” 林婉儿和李秀兰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烧火?这么宝贝的书,竟然要拿去烧火?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林校长像是看出了她们的疑惑,解释道。 “这两本书,可不是一般的数学书。” “上面记载的算法和公式,比我们现在用的先进太多了!” “如果能研究透彻,对我国的数学发展将会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李秀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也听明白了这些书很厉害。 她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张平:“张平,这么重要的东西,咋就不上心了,藏着掖着!” 张平嘿嘿一笑:“媳妇,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我还以为就是些破书呢!” 林婉儿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林大哥,你呀,真是……暴殄天物!” 张平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肯定早就拿出来了!” 林校长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郑重地对张平说。 “张平同志,这几本书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把它们捐赠给学校,我们会好好研究,争取将这些失传的知识传承下去。” 张平故作沉吟片刻,然后“大方”地摆摆手。 “行吧,既然林校长都这么说了,那就捐给学校吧!反正放在我家也是浪费。” 林校长感激地握住张平的手:“谢谢你,张平同志!” “你为学校里的孩子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张平心里暗爽,面上却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李秀兰和林婉儿看张平的眼神都变了。 回到家后,李秀兰拉着张平问长问短:“张平,你老实告诉我,那些书,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张平继续装傻:“媳妇,真就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啊!”李秀兰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张平拍着胸脯保证:“比珍珠还真!” 李秀兰半信半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不管这些书是从哪儿来的,现在都已经捐给了学校,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第124章 好书啊 林婉儿却对这件事更加好奇了。 她总觉得,张平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晚上,等林婉儿睡着后,李秀兰经过几分钟的心理斗争,还是悄悄地溜进了张平的房间。 “张平,你和我说实话,那些书,真的是你爷爷留下来的?” 她坐在床边,小声问道。 张平看着她,月光照着着他的眼珠,亮闪闪的说:“想知道?” 李秀兰犹豫了下,点点头:“嗯,我想知道。” 张平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想知道啊?那就……” “那就告诉你!我其实也是个知识分子!” 张平故作神秘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得意。 李秀兰愣住了,随即瞪着一双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你真的是知识分子啊!可是你不是没上过学吗?” “哎,媳妇儿,这你可就不了解我了!” 张平佯装委屈,“我可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这些书,其实是我根据祖传秘籍,自己推演出来的!” 李秀兰一脸不信,“这咋可能!还祖传秘籍?你家祖上要是出过你这么个‘知识分子’,那方圆百里不得都知道!” 张平也不恼,反而更加得意,“不信?不信我给你露一手?” 他说着,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本破旧的线装书,上面写着几个繁体字——《张氏算法秘籍》。 李秀兰接过书,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符号和公式,看得她头晕眼花。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李秀兰一脸懵逼。 “嘿嘿,这就是我说的祖传秘籍!”张平得意洋洋,“怎么样?厉害吧?” 李秀兰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真能看懂这玩意儿?” “那当然!”张平拍着胸脯保证。 “这上面的东西,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李秀兰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动摇。难道这小子真的有什么隐藏的才能?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上面写的都是啥?” 李秀兰指着书上的一个公式问道。 张平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摇头晃脑地解释起来:“这个公式啊,叫做……”他一顿,眼神闪烁,“叫做……呃……叫做……”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秀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行了行了,别装了!” “我看你就是个半吊子!” 张平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被你看穿了。” 李秀兰的紧张感随着张平的插科打诨消失了,有点无奈的说到:“你呀,就会装神弄鬼的。” 虽然戳穿了张平的谎言,但李秀兰心中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有些可爱。 “说吧,这些书到底哪来的?” 李秀兰再次问道,语气柔和了许多。 张平见瞒不住了,只好坦白:“其实……这些书是我从废品站淘来的。” “废品站?” 李秀兰惊讶地看着他,“你从废品站淘来这么珍贵的书籍?” 张平咧嘴一笑,脸上的神色颇为得意:“嘿嘿,运气好,运气好。” 但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瞟,像是多了点心虚的意味。 李秀兰自然没错过他的这点小动作,嘴角微微一勾,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话里藏着几分戏谑, “运气好?张平,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废品站里的‘宝藏’还会自己往你手上蹦不成?” 张平顿时语塞,清了清嗓子,装作一本正经地解释。 “哎,媳妇儿,这你就不懂了吧,废品站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去的地方。” 他伸出手划了一个大圈,“得需要眼光独到,还得有一颗善于发现的心。” “哦?”李秀兰懒懒地靠坐在床头,抱着胳膊,故意打趣。 “这么说你还有传说中的‘火眼金睛’,能从废纸堆里挑出金子来咯?” “那当然!”张平认真地点点头,表情夸张地自夸。 “我可是废品界的小福尔摩斯,什么宝贝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李秀兰这下被逗得噗嗤一笑,忍不住的看他。 “行了行了,别扯这些没影的了。”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些书你到底从哪弄来的?不然……” “得得得,我招,我招。” 他装出一副无奈妥协的模样,“其实这些书啊,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李秀兰再次扬起眉头,表情半信半疑。 “别告诉我,是你从路边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不不不,那倒不是。” 张平连忙摇头否认,随即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凑近她。 “这些书吧,其实是……从县图书馆后头的废弃书库里‘捡’回来的。” 李秀兰闻言瞪大了眼睛:“县图书馆的废弃书库?” “张平,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偷东西可是犯法的!” “嘿,偷什么偷?” 张平赶紧辩解,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地方早不知道多少年没人管了,全是些积灰的破书头。” “再说了,我也没偷,只是……呃,回收了点废品!” 李秀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张平,你这叫偷换概念!废品回收还能直接跑人家地盘上去扛东西?” “这怎么就不能了?”张平振振有词地说,“我这是变废为宝,造福社会!” “得了吧你!” 李秀兰懒懒地打断了他,“不就是捡了几本旧书嘛,非得吹得天花乱坠。” 语气虽嫌弃,但那满脸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不过就算是这样,李秀兰现在的心境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哎,媳妇儿,我跟你说个事儿。” 张平搓了搓手,想起廖柏明说的老中医,心里痒痒的。 李秀兰正收拾着床铺,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 “又想干嘛?不会又想去废品站‘淘宝’吧?” “哪能啊!”张平赶紧否认,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 “我这不是想打听个老中医嘛,廖柏明说有个挺厉害的,专治疑难杂症。” “老中医?”李秀兰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你啥时候开始关注养生了?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了?” 第125章 有没有老中医 “秀兰,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身体没啥大毛病。” 张平看出李秀兰的心思,柔声安慰道。 李秀兰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可我看你……” 张平打断她,笑着说:“真的没事儿,我就是想着,万一以后有个啥急事,也好有个靠谱的大夫。” “镇医院虽然好,可离家太远了,万一真有个啥,一来一回耽误事儿。” 李秀兰看他那副为家里操心的样子,笑着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就在咱们村里,最南边那户,姓刘。” 张平一听来了精神,连忙追问:“真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李秀兰看了他一眼,慢慢说到:“你成天不着家,这村里的事情我就帮你照看着点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平笑呵呵地摸了摸鼻子,想到这秀兰还真是个持家的。 “不过,”李秀兰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 “这刘大夫脾气古怪得很,不轻易搭理人,一般人请不动他。” “脾气古怪?”张平来了兴趣,“越古怪我越想去会会他!说不定真有两把刷子!” 李秀兰见他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去了,别冲动,他要是真不愿意搭理人,你就回来,别跟人家搞得太僵。” 张平咧嘴一笑,语气里带着揶揄。 “放心,我还怕个老中医不成?可能是你担心过头了。” 李秀兰白了他一眼,但终究没再多说,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织着手里的布套。 她盯着线头发了会儿呆,心下却想着: 张平虽说不再是以前那四处糊弄日子的样子了。 可万一碰了钉子,倒也难免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没过多久,张平随手抓起一件厚外套披上,额头的刘海还没理顺,扯起架在墙上的扁担就往外走。 他脚步轻快,对这趟寻人之旅满怀自信。 村里的路稍显崎岖,深秋的风又冷得刺骨,路边的玉米秸秆早已打成捆,干巴巴地堆在墙根。 他边走边琢磨:“这刘大夫脾气古怪……到底是哪门子的古怪?” “是话少?还是耍性子?”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他嘿嘿一笑,并默默放在心上。 可是,当张平终于绕到村南头一探,刘姓人家的小院却冷冷清清,门锁得死紧。 门槛上积了些枯叶,似是许久没有人出入了。 他爬在门口喊了几声,又轻敲木门,除了鸟拍着翅膀飞走的声音,再无人应答。 “这倒怪了,不是说人就住这儿吗?” 张平皱了皱眉,顿觉无趣,又踅摸了屋后的几处角落,没见到人影,也就扫兴地折返回去。 他思忖着:“算了,可能人家出门了,下回再找吧。” 回去的路上,天光渐渐明亮了些,冷风夹杂着几声公鸡的清鸣,让人精神一振。 张平走在田埂边,望着垄间一片干枯的叶梗,心中一动。 想着家里的烟囱铁圈前些天压断了,也该着手准备冬天的东西了。 他一边打算着需要采买的材料一边快步回了家。 一进家门,他发现炕头冷着,李秀兰显然出门了。 张平推门进屋,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秀兰?”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炕头冷冰冰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他走到厨房,掀开锅盖,里面空空如也。 碗筷倒是洗干净了,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柜子里。 “这是去哪儿了?”他嘴里嘀咕着,心里琢磨着李秀兰的去向。 “奇了怪了,这都晌午了,咋还没回来?” 张平走到院子里,抬头望了望日头,又看了看鸡圈里正在啄食的母鸡,自言自语道。 “莫不是去学校接孩子去了?” 张平嘴角微微一翘,顺手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了一些当初从“其他地方”捎回来的老木头家具。 空间狭窄,搬得手麻脖梗,但张平依旧动作麻利。 把那些看起来还能使的木柜桌椅一一摆开,系统空间里的东西重见天日,亮堂的屋子顿时多了人情味儿。 张平擦了擦手,又琢磨着那些损坏厉害的东西该怎么处置。 他走到院子里,刨了个堆火的地方,把那些不能用的烂木料放在了一边。 张平想着冬天里,这些正巧能当柴火用。 坐回屋里,看着忙活后微微变样的家,他终于放下心来,等着秀兰问起这些事儿。 等着她抿着嘴笑,眼里透着幸福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开心。 可是还没等他的悠然尽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似是哪个孩子惊慌的喊声。 “张平叔!快开门,出、出事了!” 张平眉头一挑,认出来是村里正上学的一个孩子。 他一边擦手一边走过去,低头问:“咋了这是,这么气喘吁吁的?” 只见那孩子气还没喘匀,就一边用袖子抹脸,一边焦急说道。 “秀兰婶儿让我赶紧来找你!说是林婉儿——出事儿了!” “婉儿?” 这话一出口,张平心里一揪,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忙抓紧扁担,问了一声:“在哪儿?” “学校!”那孩子小脸涨得通红,指了个方向。 张平二话没说,利索地披上外套就往村学校赶去。 脚下迈得飞快,一阵接一阵的冷风刮在脸上都没顾得上理会。 跑到村学校的时候,校园里已经人影寥寥,多数孩子早就回了家,操场空荡荡显得格外冷清。 张平转头扫了一圈,果然看见李秀兰正站在校门口。 她的脸色透着隐隐的疲惫,可怀里紧紧护着的却是满面泪痕的林婉儿。 “秀兰!” 张平连忙上前,低头打量着林婉儿,见她双眼红肿,停不住地抽噎,心里顿时涌起了愤怒。 “怎么回事儿?谁欺负她了?” “妮子哪里去了?” “妮子在教室里,我让她先写作业背书呢。” “这婉儿……”李秀兰眼中闪过犹豫,有话想说又咽下了。 她向张平递了个眼神,在暗示什么。 然而,还不等李秀兰开口,林婉儿忽然反应过来,抬头一把扯住张平的袖子。 “张大哥,您别问了!没啥事,真的!”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脸红得很。 第126章 出了事儿 “你这小丫头,人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张平皱起眉,声音有些不善。 他看了看林婉儿,又盯住李秀兰不放,“秀兰,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倒是说清楚!” “我……”李秀兰嘴唇动了动,但还是忍住没说。 这动静落在张平耳朵里,更是添了一些莫名的火气。 张平一甩袖子,冷笑了一声:“行,我不问你们,我问林校长,这学校也是个不小的地方,总不能啥事儿也拦得住我吧?” 说着,他立马转身朝着校长办公室方向大步走去。 “张平!你……” 李秀兰刚喊出声,就急得抓衣角,可手里抱着林婉儿,脚步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望着张平那宽厚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 林婉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越说越小。 “秀兰嫂子,张平大哥要是知道了……他会不会骂我?” “这事儿你别跟着操心,只要别怕,剩下的你张大哥会给你撑腰。” “他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你放宽心啊。” 李秀兰轻声安慰,眼底却浮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平一路走到校长办公室,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隐隐约约提到了林婉儿的名字。 他立马警觉起来,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林校长,是我,张平。” 屋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整理东西。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 正是林校长。他看见张平,脸上挤出笑容:“张平啊,有事儿?” 张平点点头,目光越过林校长,看向屋里。 只见两个年轻的老师正襟危坐,正是王志辉和王文慧。 “进来吧。”林校长侧身让开,张平迈步进了办公室。 “张平啊,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婉儿的事儿呢。” 林校长搓了搓手,示意张平坐下。 张平没坐,直接开口问道:“林校长,婉儿到底出啥事了?” 林校长还没开口,王志辉就站了起来,一脸愧疚。 “张平兄弟,这事儿怪我,是我没看好学生,让婉儿受委屈了。” 张平眉头一皱,还没等他细问,旁边的王文慧也跟着站起来,急切地说道。 “不,张大哥,这事儿都怪我,是我……”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张平更糊涂了,这怎么还有轮流承认错误的?他看向林校长,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林校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张平啊,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学校组织了一场作文比赛。” “婉儿那丫头文采好啊,写得一手好文章,本来稳拿第一的……” 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似乎难以启齿,“可是,这王志辉老师啊,他……” “他一时糊涂,把婉儿的作文给……弄丢了。” 张平一愣,作文弄丢了?就这事儿? 随机看向王志辉,他满脸通红,眼神躲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弄丢了?” 张平重复了一遍,“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能弄丢了呢?” 王志辉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当时放在办公桌上,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不见了……” “那王文慧老师呢?她又怎么了?” 张平将目光转向王文慧,这姑娘此刻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林校长连忙解释:“文慧老师是负责监督婉儿考试的,她对学生认真负责,看到婉儿的作文丢了,心里自责得很,觉得是自己没尽到责任……” “所以,你们两个,一个弄丢了作文,一个自责哭鼻子?” 张平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这也太儿戏了吧! 他盯着王志辉,眼神十分犀利:“王老师,你确定只是弄丢了?没有其他的原因?” 王志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真…真的就…就是弄丢了……” 张平盯着王志辉,那眼神看得王志辉心里直发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不敢直视张平的目光。 张平心里冷笑一声,这王志辉明显有问题。 作文弄丢了?糊弄鬼呢!婉儿那丫头视作文如命,怎么可能轻易弄丢? 再说了,就算真丢了,王志辉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哦?是吗?” 张平嘴角勾起冷笑,目光转向林校长,“林校长,既然作文丢了,那这考试结果怎么算?” “婉儿虽然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可是当亲闺女养的,总得有个说法吧?” 林校长搓了搓手,一脸为难:“这个…张平啊,你也知道,这作文比赛……” “林校长,婉儿的作文两位王老师已经和我说了,写的真的很不错,甚至有参加市里比赛的水平。” 林校长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样,不如就先让婉儿在学校里做老师吧。” “至于补偿嘛……” 他略一沉吟,“那就给婉儿提点工资。” 张平挑了挑眉,这倒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婉儿一直想当老师,这下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行吧,林校长,这事儿就像这样,我还得跟婉儿说一下,她要是同意就这么办。” 张平语气缓和下来,“不过,以后要是再出现婉儿作文‘丢’了的事情,那就说不过去了。” 他特意在“丢”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王志辉和王文慧。 林校长连忙点头称是,王志辉和王文慧也松了口气,一副逃过一劫的样子。 张平走出校长办公室,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婉儿这丫头,运气还真是让人咂舌。 他径直往学校的教师宿舍走去,婉儿就住在那里。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 张平推门进去,李秀兰正抱着林婉儿,两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李秀兰一见张平,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又是担忧又是害怕,嗫嚅着。 “张平…平,婉儿她……” 张平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我知道,作文的事儿,我已经跟林校长谈好了。” 第127章 结果是 李秀兰一听,立马紧张地抓住张平的胳膊,“谈…谈好了?怎么说的?” 她那眼神,满是担忧的神色。 张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别担心,婉儿可以继续留在学校了,还能当老师了,工资还给往上涨。” 李秀兰这才松了口气,但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疑虑,“真的?这…这也太好了吧?” 她转头看向林婉儿,“婉儿,你听见了吗?你不用走了!” 林婉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张平,抽泣着问。 “真…真的吗?林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张平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当然是真的了,叔叔还能骗你不成?” “不信你问你嫂子,还有林校长,两位小王老师都对你赞赏有加呢!” 李秀兰连忙附和:“是啊婉儿,你平时写的那些文章,两位王老师都拿给我看过,可劲儿夸你呢!” “我和你叔叔一直没跟你说,是怕你骄傲。” 林婉儿破涕为笑,一把抱住李秀兰,“嫂子,谢谢你,也谢谢林大哥!” “谢啥啊,都是一家人。”李秀兰也紧紧抱住她,眼眶又红了。 “你写的那作文,我和林校长都看了,真不错!” “以后啊,好好干,别辜负了你自己的才华。” “嗯!”林婉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双眼里瞬间就有了希望的神色。 张平看着两人,心里也感到一阵欣慰。 婉儿这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们夫妻俩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看到她能有这么好的发展,他们比谁都高兴。 “好了好了,别哭了,”张平笑着说道,“晚上想吃啥?叔叔给你们做。” “我想吃红烧肉!”林婉儿立马举手说道,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 “行,就红烧肉!”张平爽快地答应了,“媳妇呢?想吃啥?” 李秀兰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想吃…吃鱼。” “好嘞,鱼也安排上!”张平笑着应道。 张平看这被自己媳妇护在怀里的林婉儿,面上却压着一股子稳重。 他还朝李秀兰一笑:“咱先回家再说,有啥事儿到家慢慢商量。” 他说话间,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李秀兰的手臂,将她往家带去。 李秀兰见他心里压着气,任由他将自己和林婉儿一块儿护着往回走。 到了教室门口,妮子正趴在书桌上,一脸认真地抄写生字。 小丫头一抬头,就看到自家爹站在门口冲她扬了下头:“妮子,收拾东西,回家。” 妮子立刻跳下凳子,抱起书便蹦蹦跳跳跑到张平身边,小脸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只要爹招手,肯定有好玩的。 四个人一路回家,随着脚步靠近院门,李秀兰的心里却隐隐产生了好奇。 张平一路没怎么开口,她琢磨着是不是因为刚刚婉儿的事让他还未消气。 结果,刚一进院,李秀兰和林婉儿的脚步猛然顿住,两人齐齐怔住了。 院子里焕然一新,一排几乎崭新的木柜靠墙整齐码放,一张扎实稳当的大桌子稳稳地立在院子中央,还摆着一只粗壮的木凳。 屋里头透出来的光线让李秀兰瞬间止住了呼吸,她定了定神,推开门一看—— 天啊,家里竟像变了模样,焕然一新! 妮子最是孩子心性,一看到新摆满的家具,高兴得不得了,直接就朝里头的小木床扑了过去,在干净木质的床板上滚来蹦去,还欢呼。 “娘,看,这是咱的新床吗?真好看!” 李秀兰瞟了一圈,手忍不住摸过一把新桌子的边缘,那木纹细腻得叫她心生疑虑。 她回头一脸愕然地看着张平,没忍住问了一句。 “张平,这得花多少票子?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张平把扁担往墙上一靠,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哪用花钱?有些是我自己做的,有些嘛,是我从镇子上捡来的,顺手还学了点儿做家具的手艺。” “那些店里的人不稀罕的歪瓜裂枣我一拢回来,修补修补就行了。” 他话说得轻巧,可李秀兰并不是那种乐意占便宜的人。 皱起眉头还想开口,竟被张平抬手打断。 “咱家穷归穷,但这点人情债我心里有数,你甭操心,早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林婉儿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坐在椅子上,轻声感叹。 “张大哥,您这手艺可真是了不得,既能做家具,还能收拾那么些麻烦事儿,果然厉害!” 张平一听林婉儿夸自己,嘴角微微扬起,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刚才那些夸奖根本不是冲他来的。 “手艺谈不上,就是个动手的活儿。” “再说了,哪有什么麻烦事?” “捡家具嘛,有的是捡漏的机会,只要眼睛利点儿,手勤快些,总能搞得像模像样的。” 林婉儿听了,忍不住站起来围着新家具仔细打量,时不时发出低低的感叹声。 “唔,这柜子纹路处理得真好,比学校教师办公桌的做工都精致多了!” “还有这椅子,不仅样式规整,也很稳当。” “张大哥,你可真是……” 她话没说完,妮子已经蹦到张平身边,仰着小脸稚声稚气地接了一句。 “那当然,我爹最厉害了!” “婉儿阿姨,你不知道,我爹有时候还会教我画画呢,画得可好啦!” 听到闺女的“捧场”话,张平低头揪了揪小妮子的脸蛋,笑着说道。 “你这小丫头,啥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等会儿真做了好吃的红烧肉,可别光顾着吃光盘啊。” 妮子双手比划个“大保证”的模样,得意道。 “一定留好几块肥肉!都给爹留着!” 张平忍俊不禁地笑了两声,捋了捋妮子的脑袋,侧身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李秀兰。 李秀兰手里摸着木柜的边缘,抿着嘴,脸上的神情复杂。 她轻皱着眉头,但又微微抬着下巴,在努力隐住自己心底的感动。 家里穷得叮当响,这是她早就认命的事实。 第128章 家里变好了 而眼前这一排收拾得当的家具,确确实实让她感受到了这个家久违的“精气神”。 可女人心思多,她忍不住揣测着这些家具背后可能潜藏的代价。 “张平,咱家穷是穷,但是……” 她长呼了一口气,正准备再劝两句,却被张平抬手拦下。 “我知道你怎么想,” 张平的语气陡然变得认真,目光沉沉地盯住了她。 “你觉得这些东西看着贵重,怕咱家还不起,是不是?” 李秀兰一怔,对上他的目光,竟有一瞬间犹豫得不知如何作答。 张平微微一笑,语气却比刚才更深沉了几分。 “放心吧,我张平不是失了心的人。” “你摸着自己良心想想,咱成亲这些年,我什么时候让家里吃过亏?” “再说了,这些家具也没那么复杂,有的是我自己琢磨着修的,有的是换了一些不要的旧料子。” “那些歪瓜裂枣的,没几个人稀罕。” 李秀兰神色一松,可嘴上还是忍不住嘟囔。 “你倒是会捡漏,可人家凭啥给你那么多好东西?真就咱穷人运气好?” “嘿,你还别不信,就是那么回事,” 张平张嘴吐出这么一句,随后不急不缓地解释。 “镇子上有个木匠铺子,老板呢,手艺不错,但胆子没我大。” “那些看上去有点瑕疵的废板,他直接扔仓库里落灰,我见了,心里就痒痒得不行。” “之后跟他搭上话,说要这些板子练手,他也乐得顺水放人情。” “再说了,我给他做了点打杂的活儿,这几块料子其实是换的,算不得无偿捡便宜。” 李秀兰听到这,顿时沉默了。她心里一时情绪复杂起来。 一方面惊叹于张平的“格局”,能把一堆废料化腐朽为神奇; 另一方面,却又隐隐感到恼火。 这男人总是这么擅自决定,从没和她提前商量过。 “你呀……” 李秀兰轻声嘟囔,最终只化作一句叹气,便转身低头去摆桌上的东西了。 林婉儿眼见气氛缓和,带着羡慕的语气继续说道。 “张大哥,要是以后你多做点家具生意,我看咱家可就真能发家了。” “不如我回头去学校问问,咱老师办公室或者校长办公室,需不需要新书桌新椅子什么的?” 张平听了轻笑两声,他一摇头摆手:“呵,发家致富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说干点长久的买卖不好,而是……” 话到嘴边却定住,他眉梢一拧,话锋便转了个弯。 “总之,这种想法可以慢慢考虑,别急哈。” 李秀兰似有所觉,瞟了他一眼,却终究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 这时,妮子突然拖着凳子“噔噔”往后挪两步,指着角落那张新桌子大声嚷道。 “爹,那桌子我能用不?明天学写大字,我得好好练!” 张平走过去拍了拍桌子,故意逗道:“这可是个‘牛气冲天’的桌子,不是谁都配用的。” “你这丫头要是敢随便对付,三天内必须见咱家的红烧肉都不给你吃。” “哼!我才不会让红烧肉飞走哩!” 妮子扭了扭身子,一脸认真,一副自己真的是“桌子使用者”的唯一合格人选。 林婉儿在一旁看得直乐,张平见状摆摆手。 “别玩了,都收拾收拾准备帮忙干活吧,我去后院把鱼捞出来。” “今天晚上让你们吃个痛快!” 但就在张平转身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院门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好似躲闪不及,一溜烟消失在墙角。 张平眉头微微一皱,眼底浮现一抹冷意—— 那个身影分明是学校的王志辉。 这人鬼鬼祟祟溜到自家门前做什么? 张平眉头微挑,却没声张,径直朝着后院走去,脚步刻意放得又轻又稳。 他眼神不动声色地扫向院墙的方向,心中冷笑一声。 “好家伙,躲得还挺麻溜。” 果然,绕到后院时,那个瘦高的身影就蹲在那里,身子贴着墙根,抓个正着。 “哎哟,这是谁啊,还蹲着看风景呢?” 张平语调拉长,带着调侃的意味。 王志辉猛一抬头,脸刷地红了,嗓子不利索地咕哝了两下。 “啊,张……张哥。” “我、我没干啥啊,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张平手一竖,示意他别废话,又将手背到身后,悠悠地踱过去。 到了王志辉身边,他一低头,眼含讥色。 “随便看看?你小子倒是挺会挑地儿,我们家这墙头长花了不成?” 王志辉被怼得顶不住,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是路过,哎呀,不是,我是路过看……” “呃,看林老师,林老师最近状态还好吧?” 张平眼里划过一抹玩味:“哦?是来看林婉儿的?” “还真会挑时间,天擦黑了才开始关心?” 王志辉愈发局促,身子直往后缩,可墙后已经无路可退。 他支吾着:“就、就是想问问她最近身体咋样,还有现在心情好没好……没别的,就是关心一下同事……” “同事?咳。” 张平轻咳一声,故意把嗓子压低,盯着王志辉的耳廓。 那一片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壳似的,再加上不自在的模样,张平心里门清了七八分: 这小子指定不是一般的惦记。 “你那脸红成这样,这是天凉着急上火了?” 张平单刀直入,话音带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王志辉一听,犹如被点中了命门,吞吞吐吐地开不了口,耳朵都快能滴出血了。 他支着胳膊使劲往上撑,企图从张平的注视下遁走。 张平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开口:“这样吧,既然你都来了,要不干脆别躲了,进来吃个饭?” 此言一出,王志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连连摆手。 “不、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张哥!” 说完,他瞪着两条长腿飞一般地跑出巷子,只留下一个恍惚的背影。 张平站在原地稳如老树,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他嘴角一撇,心里到底是琢磨开了:“哈,跑得挺快。” 第129章 这是喜欢? “要么是这丫有事心虚,要么就是……对林婉儿动了别的鬼心思。” 想到这里,张平目光冷了几分,心中暗自计划: 先问问林婉儿对这小子的印象,再收拾这心怀不轨的毛头小子也不迟。 等张平迈步回到屋里,林婉儿正跟妮子收拾碗筷。 听见开门声,林婉儿随口问了一句:“刚才你跑去哪儿了?鱼呢?” 张平淡淡一笑:“鱼啊,还在盆里泡着呢。” “刚捡了点乐子……对了,婉儿,学校里的王志辉,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这话问得不着痕迹,尾音还带着试探的意味。 林婉儿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手里攥着抹布微微皱眉。 在认真思考张平突然提到这个名字的原因。 “王志辉?”她语速慢了些,语调显得平稳。 “人嘛,没啥大问题,平时在学校和大家相处还算和气,就是话多了点,倒也没干过啥出格的事儿。” 可张平耳根却轻轻一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丁点的游移。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活像是乡间察言观色的见多识广的老猎人,掂量着是不是还有点没往下说的余料。 张平语速依旧不急,语调里却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兴味。 “按你这性子,一般人可入不了你的眼啊。” “话多点的小刺头,你怎么不烦呢?” “就这样?”张平的声音淡淡地飘了过来,但那字眼里却藏着心思,让林婉儿听了心头微微一紧。 她低头抹了一把桌沿,没有立刻回答。 她向来自认心思清明,但此时却被张平这不动声色的一问搅乱了心湖。 是了,不管谁说,自己对这个王志辉,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 可张平大哥突然问起,总让她怀疑,这背后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 于是,她试探着抬了抬头,眼神清亮,“张大哥,你问这个……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张平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深得能看透人心,没急着开口,随手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悠然润了润嗓子,就好像刚刚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不算什么特别的事,” 他将杯子放回桌上,“就是刚刚他跑来这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我寻思着,他是不是缺你个啥忙,不过看他那尴尬模样,倒也不像来问正事的。” 林婉儿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听见王志辉名字时,刚才的动作是不是有些僵硬。 这让张平是不是多心了? 她又是一时间有些语塞,捏着抹布的手微微用力,下意识地将那心情揉进了手指里。 好一阵,才缓缓开口回答,“这……我能帮得上的事不多。” “不像张大哥你,谁有困难都愿意找你搭把手。” 张平眉毛微微一挑,心底暗笑: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不沾边?她是挤牙膏一样在防备着什么? “瞧你说的,咱去学校那么久了,还从没听说谁求你不成的。” 他说这话的嘴角微弯,顺便装作无意地换了个方向,“要是没事,这王志辉跑来这儿做啥?总不能是特地来看看我吧?” 林婉儿还是没接腔,只是专注地将抹布洗了又拧,那破得差不多的布成了个避责的好对象。 可张平却敏锐地从她少见的沉默里明白过来: 她是真的对王志辉没啥特殊心思,心绪上如此坦然,甚至没察觉自己多了一点局促。 不过话赶到这,林婉儿也许还是没意识到自己陷进了张平的观察中。 正当张平心中略微放宽松时,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李秀兰端着地盘走进了屋里,脸色平静得像是水面无波。 她显然也听见了前面那人的对话,但却一点没露声,显得格外老成。 有些事,李秀兰比张平看得通透。 王志辉那点小聪明她丈夫一次准能给磨回去,甚至轮不到自个儿动嘴。 李秀兰稳稳的端起了她的盘子,把几碟菜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桌上。 “不急着盛饭吃啊?” 她说道,一副对刚刚的话题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张平闻声挑了挑眉,也不再继续揪着问题刨根问底。 他心思通透,知道凡事看分量,该收的线一定收得及时。 不过从王志辉的溜走,到林婉儿的心思清明,他也暂时得到了结论—— 婉儿的确没什么谈情说爱的心思。 男人无欲无求,有时容易让周围的人失了分寸。 张平清楚得很,这件事,他得心里有杆独存的秤。 等大家伙都吃完了饭,该睡觉的都睡觉了。 张平独自一人坐在堂屋的木桌旁,昏黄的煤油灯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只有他还在等待着。 等待着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倒计时,等待着那个系统的穿越再次开启。 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哒咔哒”地走着。 张平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就走老流程了。 “滴——” 一声轻响,系统界面终于在他眼前浮现。 【传送开始……】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一瞬间,张平就落到一个明亮宽敞的空间里。 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货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24小时便利店?” 张平环顾四周,认出了这个地方。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零食、饮料、方便面,甚至还有热腾腾的关东煮和包子。 张平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对于物资匮乏的年代来说,简直就是妥妥的救济粮啊! 他眼前浮现出了香喷喷的烤肠,冰镇的汽水,还有…… 还没等他高兴个够劲儿,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限时任务:清空便利店!】 【任务描述:在一个小时内,尽可能多地将便利店内的商品带回现实世界。】 【任务奖励:根据带回商品的价值和数量发放奖励。】 【剩余时间:59分59秒】 “我靠!一个小时?清空整个便利店?这也太……” 张平看着满满当当的货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抱怨归抱怨,任务还是要做的。 他立刻行动起来,抓起身边的购物篮,开始疯狂扫荡。 薯片、巧克力、饼干、方便面……凡是能拿的,他都一股脑地往篮子里塞。 第130章 赶紧掏空便利店 “牛肉干!我的最爱!” 张平看到货架上的牛肉干,眼睛一亮,伸手抓了好几包。 “还有这个,辣条!好久没吃过了!” 他又抓了几大包辣条,塞进购物篮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平的购物篮也越来越满。 他甚至开始利用空间,将一些体积较大的商品压缩后塞进篮子里。 “5分钟!”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张平看了一眼还剩下大半商品的货架,心中一阵焦急。 他咬了咬牙,干脆放弃了购物篮,直接将商品往系统空间里塞。 “3分钟!” 张平已经满头大汗,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在货架间来回穿梭,将一件件商品收入囊中。 “1分钟!” 张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几包薯片塞进系统空间。 “时间到!”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响起,张平眼前一花,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堂屋。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呼……累死我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心中一阵疑惑。 “东西呢?” 张平连忙打开系统空间,只见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 “哈哈哈!发财了!”张平看着满满当当的系统空间,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平坐在昏暗的堂屋,盯着系统空间里的那堆吃的,目光复杂。 满满的零食和速食品那就是一座金库,这些东西可不能随便拿出来…… 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开始盘算能接受的理由。 “说是远房亲戚寄来的?可这年头哪里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包装袋上还都是些英文单词,估计村里人连见都没见过。” 张平叹了口气,索性摇摇头,“算了,反正现在村子还没恶劣到需要吃这些玩意儿的地步,用不着急着找借口。” “眼下得把这些先藏好了,慢慢再想办法。” 将系统空间里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番后,张平站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堂屋木门,准备好好透透气。 外头的夜空墨黑一片,星星却显得格外明亮。 他抬眼望了望,心情莫名放松了些。 第二天一早,张平吃完早饭后动身去了村南头的老中医家。 这趟出门不是随意瞎逛,他可是听人说,老中医那边有些稀罕的草药,说不定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有些帮助。 一路上,他还在琢磨着老中医是个什么古怪性子。 听村里的老人提过,这位姓刘的老中医年纪一大把了,但脾气古怪得很,要是聊不好,别说药材,连人都能被轰出来。 好在到了地方,老中医家的大门竟是开着的。 张平迈步进了院子,朝里喊了一声,“刘大爷?在家吗?” 喊了两声都没听到回应,张平有些疑惑。 门开着,人却不在? 他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四下打量着。 这个院落比他想象中更干净整洁,不像普通村民家里总有些杂物堆着。 正当他准备再喊一声时,余光瞥见一道人影从旁边的小门里探了出来。 转头一看,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头,正眯着眼打量他。 “找我干啥?” 老头声音沙哑,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张平赶紧露出微笑,拱了拱手道:“刘大爷,我是村东头张平。” “我听说您这里有些稀罕的草药,就想过来看看。” 谁知老中医闻言嗤了一声,横了他一眼,“稀罕草药?你个毛头小子也懂个啥?” 说着,竟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张平站在原地,嘴角却微微勾起,双眼有了神采。 “刘大爷,您这门槛也太高了吧,” 张平突然提高了嗓门,语气里带着些自信。 看着刘老爷子转身进屋的背影,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线装小册子,随手翻开,清了清嗓子。 “大黄、黄连,苦寒清热;太子参、玉竹,甘平养阴补气。” 他声音不大,却故意拿捏着语气,念得极有韵律。 刘老爷子原本正垂头整理药材,听到动静后手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他斜眼瞟了瞟张平手中的书,语气不屑:“小子,这话听着挺书面,念错字了都不知道吧?” 张平心中一乐,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饶有兴致地轻声念着。 “附子,辛甘大热,温经扶阳;川芎,味辛温通,行气活血……” 他的声音缓慢,但却铿锵有力,一字不落。 听到这里,刘老爷子眉头更紧了一分,眼角掩盖不住惊疑。 他抬眼瞥了张平一眼,嘴上却不饶人:“哼,光会照本宣科,算什么本事?” 张平像没听到一般,继续往下念:“甘草,补脾益气,调和诸药;半夏,燥湿化痰,止咳降逆……” 就在张平念到第三味时,刘老爷子手上的动作无声地慢了下来。 他低头拨弄草药的手指微微一僵,又很快掩饰性地继续摆弄,但显然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娴熟。 张平余光扫过他的动作,心里大定。 他嘴上不说,手里的小册子却翻得更快了。 “天南星呢,辛苦微温,除痰散结,驱风湿痛。” “沉香,辛甘温,行气止痛,暖肠温胃……” 终于,刘老爷子不忍了,咳嗽了两声,拖着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小子,够了,念个没完没了是吧?说说,啥时候学的这么点学问?” 张平立刻收了声音,装模作样地抬起头,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刘大爷,这不村里供不起个私塾嘛,我就瞎琢磨着认识几个字,您别见笑。” “瞎琢磨还能认识这么多的字?” 刘老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眼底的审视之意更浓了几分。 “真不是的,”张平连忙摆摆手,“这书,是我远房亲戚走南闯北捎回来的,说是什么医理手札。” “我就看着新鲜,背点字解解闷儿,哪能一比您老的本事啊。” 刘老爷子闻言,抬手抓起两根草茎劈啪一声“啪”摔在药篮里,斜着眼盯张平。 第131章 草药的来源 “背点字就敢上我这儿蹭草药?” “哎哟,可没蹭!”张平姿态放得更低了,挠挠头笑得像只狐狸。 “是想跟您讨教、长点见识,顺道再拿个药方回去研究研究。您可是咱村宝啊!” “少拍马屁。”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瞥了张平的破衣烂衫半晌,又翻回目光盯住他的眼睛,沉吟片刻。突然,他又是一哼。 “跟牛皮糖似的,赶巧今儿个闲,带你瞧两味药!” 他甩了甩袖子,往内屋走去。 张平面上一愣,但腿脚却比谁都勤快,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刘老爷子挑帘子进了屋,张平跟在后头,心里暗暗打量。 这屋子虽破旧,但随处都散发着草药的浓郁清香,大大小小的木盒、药草挂在四处,堆得满满当当,却井然有序。 刘老爷子弯腰从偏角的一个木柜里摸出两根泛着金黄的长草,随手丢在桌上。 “瞧瞧,这东西见过没?” 张平凑过去,脸上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这不是虎杖嘛!家家户户小菜园里不都……哎不对,这颜色,跟普通的有点不一样啊!” 刘老爷子嘴一咧,露出得意。 “就你小子机灵,还算有眼力。这是从山里头的湿地挖来的罕见药种,看清楚它们的韧性。” 他捏着虎杖茎上的一段,狠狠一掰,却没断清。 “怎么样,这玩意儿榨出药液,能治风湿,全村就咱家有,值票子呐。” 张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刘老爷子点了个赞。 “您这眼力劲儿真绝了,不愧是一代药王。” “要不是跟着您老长见识,这辈子可真没机会碰上这么金贵的。” “得了吧,”刘老爷子摆摆手,打量着张平,“少来拍马屁,今天想溜我屋转,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张平抓了抓头发,脸上到是一副轻松地样子。 “说真的,我这回真得麻烦您老一件事,我身上有一味药也挺奇怪的,琢磨不透是啥,能不能请您给瞧瞧?” 话音刚落,他开始在胸口乱掏,变戏法似的。 不多会儿,他掏出一包用旧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到刘老爷子手上。 “一点亲戚托人捎来的,我没敢乱动,就想着让您老长长眼。” 刘老爷子眼中闪过狐疑,但一瞥张平那殷切的模样,又不好直接拒绝。 他拆开报纸,一截根须金黄饱满的人参赫然呈现眼前。 他手一抖,脸顿时变了色。 “你小子……这,这可是野山参啊!” 刘老爷子连连拨弄两下,目光死死盯着人参那粗壮的须子和顶端分明的纹路,眼神像烫了手般亏张平。 “这参……少说三十年以上!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张平嘴角微微一扬,就知道这件事儿托底是没问题了。 “刘大爷,还真没这么复杂。一老亲戚欠我点票子,死活还不起,就拿这参抵了。” “我也不识货啊,看它不好吃,就寻思着还是请懂行的您老人家给掌掌眼。” 刘老爷子听完,额头都开始见汗了。 他嘴角抽了抽,最后一个重重的“哼”字从喉咙里飘了出来,却没再多言。 张平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下一片笃定。 “对了,刘大爷,咱这村,像您这样懂药的,有没有一两家人靠着收药材过日子的?” 话一出口,刘老爷子紧盯着张平的目光蓦然深了几分。 只见刘老爷子脸色一沉,眉头皱得跟山沟似的,那双浑浊的眼睛直盯着张平,好像要直接看出这小子藏在心底的弯弯绕。 “少抖机灵!你小子尽拿糊弄人的话套我话!” “你这破药材,谁爱看谁看,靠边站!”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不认这些乱七八糟的外路货!” 话音刚落,刘老爷子一巴掌把桌上的人参朝张平的怀里推了过去。 张平硬是没接,急得往前凑了两步,“哎哟,刘大爷,您是个明白人,您听我说啊!” “我张平就是粗人一个,真不识货。” “我心里寻思着,这种宝贝到我手里,不是闲置嘛,又不认识买家,卖不出去!”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拔高了一点,“您想想啊,要是这一参被我剁碎了,喂家里那群鸡鸭鹅,您光想想会不会觉得心头滴血?” 果然,这一嗓子把刘老爷子直接镇住了,他原本推开的动作顿时一僵,愣在那里,抖着眉毛瞪着张平:“你、你小子敢糟蹋东西,你试试看!” 就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张平眼疾手快,把人参往刘老爷子那边又推了回去。 他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换成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嘴里念叨着。 “我怎么敢,我就是怕这大金疙瘩掉在我手上真砸了,才来找您老人家搭把手!” 刘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把抓起人参,两只手捧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就丢了。 嘴里却骂骂咧咧,“你小子,简直浪费天物!这玩意儿用得着问?” “一个山参掉地上的灰都比你的鸡鸭屁事值票子!” 张平一脸无辜,还“嘿嘿”地笑。“哎呀,那不就对了么。” “我心里实在没底,才想着一定要找您这么个老江湖掌掌眼嘛!” “再说了,这以后要真有什么好买卖,我就想能不能——”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故意卖了个关子。 “能不能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刘老爷子抻长脖子,催得不耐烦了。 张平这才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就想请您老人家吃个饭,办个合作啥的。” “我这腿脚还行,上山采点草药啥的还能凑个热闹,这能变现的活计,我就想着您愿不愿给条路走走?” “我家那闺女不是还对药理挺感兴趣么,合着还想拜师,这不一举三得么!” “对了我家的林闺女那可是知书达理的,在学校教书的!” 刘老爷子听完,眼角抽了抽,一句话突然噎在嗓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空气忽然静了几秒。 他干咳了一声,双手还护着那棵野山参,斜眼瞄着张平的脸。 第132章 探头的第一步 “嘿,你小子倒会踩门槛。” 他终于开了腔,语气里带着点犹豫。 可下一秒,他眼睛一眯,“不过,要是真合作,你得先证明不是只会拿大话糊弄人的主儿。” 张平一听,眼里精光一闪,“您老人家给个章程,我肯定办得妥妥的!” “那你明儿给我上山摘一味药,叫虎骨风。” “整不到,你就打道回府吧!”刘老爷子的一句话像石头落地,又扔出一道难题。 “虎骨风?”张平眉头一挑,心里骂了一句“这老头怕是真下黑手给我出难题”。 但嘴上还挂着笑:“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一句话落地,看得出来,张平的眼神里藏着没挑明的小算盘,而刘老爷子则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会儿,是猫在玩老鼠,还是老鼠在遛猫?谁都没说破。 张平回到家,刚推开院子门,就被院里那几只正在抢食的鸡吓了一跳。 它们扑棱着翅膀,争抢着一个不知道哪儿翻出来的半颗红薯。 张平抬起脚,“啪”一声跺在地上,把鸡全吓得四散开去。 “就你们这点胆子,还想长膘?” 他嘟囔了一句,弯腰拾起那红薯,瞥了眼,干脆丢进了墙角的小木桶里。 进屋夹起门板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堂屋的旧太师椅上,想了想刚跟刘老爷子谈的合作,心道。 “后路算是开了个头,但那什么‘虎骨风’,他显然是存心刁难我啊!”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草袋子,一边卷烟一边琢磨着。 想着想着,又皱眉骂自己:“还操什么心呢,你那地窖里堆的还是夏天吃剩下的干草根子!” “眼看大冬天都快到了,还没点像样的存粮!” 想罢,他腾地站起身,琢磨着一会儿得去镇里一趟。 他摸摸额头,全是冷汗,一旁挂着的那面墙镜里映出他一脸的疲惫。 “妈的,这是真要人半条命。” 他走到灶台边,翻了翻剩下的米缸和土豆筐,发现米所剩无几,土豆也皱了皮。 “明天得多带点票子过去,生火的炉子也该换了,这破烂快熬不到第二年。” 可转念一想,换生火的炉子的票子从哪出? 他咂咂嘴,眼珠转了两圈,嘴里自言自语:“明儿看看镇上的铁匠铺,能不能赊账,要是他娘的要不到就找王屠子去!” “上次给他帮忙扛猪,他承我的情,该还了……” 一连琢磨了好一会儿,张平就这么自说自话地打完了小算盘。 张平推开院门,迈着大步往镇上走。 凛冽的秋风刮在他脸上,割得生疼。 他裹紧了身上的外衣,心里想着怎么才能从杜铁牛那儿赊个炉子回来。 “杜铁牛那老小子,精得跟猴似的,不好对付啊……” 张平心里嘀咕着,脚步却越走越快。 走到镇口时,他发现今天街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 平时热闹的今天却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人缩着脖子,无精打采地扫着院子。 “奇了怪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人这么少?” 张平心里纳闷,这杜铁牛的铁匠铺平日里这个时候都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他走到铁匠铺门口,却见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奇了怪了,这老杜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张平正纳闷着,就瞧见廖柏明从街角拐了过来,手里还揣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 “哟,廖大夫,赶巧啊!”张平笑着打招呼。 廖柏明看见张平,也加快了脚步,“张平啊,你这是上哪儿去?” “这不,想去杜铁牛那儿看看,想弄个炉子,家里那破玩意儿快散架了,冬天怕是要冻死个人。” 廖柏明一听,叹了口气,把怀里的馒头递给张平,“来,先垫吧垫吧,这杜铁牛怕是今儿个没开张。” 张平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了一口,“咋回事?这老杜还能歇工?” “嗨,别提了,他闺女病了,听说挺严重的,这几天都顾不上打铁了,正到处托人找药呢。”廖柏明说着,自己也拿了个馒头啃起来。 张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病了?啥病啊这么严重?”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看着挺吓人的,脸色煞白,嘴唇发紫,连话都说不出来。” 廖柏明摇摇头,“这年头,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啊,这病一来,真是要人命。” 张平嚼着馒头,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这刘老爷子让自己去找虎骨风,这药材本就稀罕,现在又碰上这档子事,怕是更难弄到手了。 廖柏明吃完馒头,叹了口气,“唉,我家里那丫头也病着呢,咳个不停,这都吃了好几天的药了,也不见好转。” 张平一听,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世道,真是难啊。” “可不是嘛,对了,你那地窖里粮食还够吗?” “要是缺粮,跟我说一声,我匀你点。”廖柏明拍了拍张平的肩膀。 张平摇摇头,“得亏夏天晒了不少干草根子,勉强能熬过去,就是以后这冬天冷,没个好炉子,怕是真要冻死个人。” 他心里可是开心坏了,赶紧吃完馒头,和廖柏明说了一声,起身就往铁匠铺走去。 到了铁匠铺,张平发现杜铁牛正坐在火炉旁,愁眉苦脸地抽着旱烟。 “杜叔,生意怎么样啊?” 张平笑着打招呼。 杜铁牛抬头看了一眼张平,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生意不生意,现在镇上的人都病倒了,谁还有心思打铁啊?” “也是,这感冒闹得人心惶惶的。” 张平附和道。 “哎,别提了,我家里婆娘孩子都病了,药又买不到,愁死我了。” 杜铁牛无奈地摇了摇头,抽了一口烟,说道。 张平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杜叔,我这边是想换个炉子来着。” “我这炉子用了好几年了,都快散架了。” “可是现在眼看就要过冬看看您能不能给搭把手。” 杜铁牛叹了一口气说:“换炉子没事儿,就是我家丫头生病走不开啊!” 第133章 正好换了炉子 “这样,杜叔,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手里有不少好药, “如果您愿意把炉子赊给我,我可以帮您弄点药回来。” 张平笑眯眯地说道。 杜铁牛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真的?你能弄到药?”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您不成?” 张平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只要你能弄到药,炉子就送你了!” 杜铁牛激动地说道。 “一言为定!” 张平离开铁匠铺后,快步走到无人处,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药片。 那药片小而光滑,颜色雪白,正是他之前从穿越的大药店里拿来的西药。 “这玩意儿治的就是感冒,杜铁牛那闺女肯定用得上。” 张平低声嘀咕,嘴角扬起得意的笑,“这炉子,这回算是稳了。” 他走到镇医院外,溜进了后门的小仓库,翻出几张褶皱发黄的包药纸。 在里面干活的小护士正低头算账,连头都没抬。 张平笑眯眯地从药架上随手抓了一根旧油笔,利索地写下几行草字,装模作样好像专业得很。 “风寒表寒药,一日三次,饭后服用。” 写完,他粗略包了几下,把药片裹在纸里,边走边塞进怀里。 回到铁匠铺,张平一脚跨进杜铁牛家院子,开口就喊: “杜叔,给你闺女带药来了!” 屋里一片寂静,紧接着传来一声咳嗽和急促的脚步声。 杜铁牛推开门跑了出来,脸上的焦灼掩饰不住。 “药?啥药?”他看向张平手里的药包,眼神里透着怀疑。 张平把包药纸递过去,拍着胸口说道: “特效药,治感冒!用得了这药,不出三天,保证你闺女能下地撒欢儿!” 杜铁牛接过药包,手有些抖。 他拆开一角,闻了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看向张平:“这药……你从哪儿搞来的?” “嗨,杜叔,你甭管哪儿弄的,反正我可是花了大心思才得到的!” “咱俩谁跟谁啊,这炉子的事您可别再推了!”张平厚着脸皮笑。 “行!”杜铁牛也不磨叽,一口应下,接着扯着嗓门喊, “婆娘!快给闺女喂药!” 屋里很快传来杜铁牛媳妇的声音,“唉”了一声,紧跟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渐远。 杜铁牛回头看向张平,咧着嘴都能看见牙缝,“你张平啊,不枉咱爷俩交的这份情义!” “你放心,这炉子我不但给你换,工钱也一分不要了!” 张平却摆了摆手,咧嘴笑道:“杜叔,咱能做人得地道不是?” “炉子我拿,但工钱可不能赖着,一码归一码,您先记上账,等嫂子和闺女病好了,咱再细说!” 杜铁牛一愣,“哟,这话说的,我老杜这人也不占便宜。” “行,不给就不给,一会儿我就给你送过去!” 张平笑得更灿烂了,这才和杜铁牛一起往外走。 到了家里,杜铁牛撸起袖子,开始检查张平的老炉子。 “大冷天的,这玩意儿还能烧火不?” 杜铁牛用锤子敲了敲,皱着眉嘀咕。 张平也不多话,蹲在一旁,目光却瞥向那已经蒙了灰的地窖门。 这地窖里,可藏着他一幅小计划…… 张平蹲在地窖旁,手上漫不经心地搓着衣角,眼神却盯着,牢牢落在那块铁锈斑斑的地窖门上。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但脑子里却是一场热火朝天的算盘—— 这事儿要是不趁这机会办了,那他可真是死了都要后悔。 一旁的杜铁牛撸着袖子,蹲在炉子前,锤头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老铁块儿,带着些不屑地唏嘘:“张平啊,你这炉子得是用多少年了?” “看这成色,能烧火就怪了。” “我铁牛一辈子打铁,见过的烂炉子也不少,可你这简直能当个镇店的反面例子!” “嘿嘿,杜叔,话不能这么说!” 张平咧了咧嘴,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这炉子老归老,可我心里有感情啊,岁数再大,也是一宝贝。” “再说了,您铁匠铺手艺绝活登峰造极,还怕收拾不了这个小问题?” 杜铁牛瞥了他一眼,甩手在炉子上拍了一巴掌,发出“咚”的一声响。 炉子晃了晃,竟然还咳了一口锈气似的烟灰。 “行了!就冲你这张油嘴滑舌的烂招呼,我一定给你整明白!” 杜铁牛放下锤子转身去了外头,嘴里嚷嚷着,“等着,我去拿家伙回来修理修理你这管道” 杜铁牛一边念叨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脚步声响得震天,连地上的灰尘都被带起了几分。 张平歪头看了一眼院门,确定杜铁牛走远了,立马搓了搓手,蹑手蹑脚地走到地窖门旁。 “呼……” 张平呼出一口气,环顾了一圈,确认没人瞧见,这才把地窖门慢慢打开。 嘎吱一声,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他浑身的肉都紧绷了起来。 “该死,这门也太响了。” 张平小声咕哝了一句,赶紧俯身钻下地窖。 地窖里光线昏暗,他屏住呼吸,摸索着从角落里拽出两麻袋的东西,里面那是张平从空间里放进去的粮食,这东西可不能被别人看到。 张平洒了几把干草,粗略地遮住地窖口,把那麻袋重新掩了起来,而后抹了把汗,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刚一抬头,就看见杜铁牛扛着一大堆铁器进门,大嗓门远远地就嚷上了。 “张平!你看这炉子,我给你拆了安好,但时候你生火了看看,要是有不行的地方你就来喊我。” “行啊,杜叔,你的手艺那可是十里八都晓得的!” “我可是放心呢!”张平扯着嗓子,说着。 没一会儿功夫,炉子包括管道整修得平平整整,崭新如初。 张平瞧着,忍不住拍手叫好:“杜叔,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保准咱这炉子还能再挺个十年八年!” 杜铁牛拎起工具箱,“行了,话别多说,该干的活儿我都干完了,我铁牛干事儿一向不拖泥带水。” 张平要送,他摆手道:“送个屁,大冷天的,我这手艺人还有别的活儿要赶,你搁家里烤烤火就行,别瞎折腾。” 第134章 好炉子 杜铁牛头也没回地出了门,留下张平在门口跺了跺脚,只能作罢。 张平回了屋,一试新炉子,还真是神了,火苗很快烧得旺,屋里暖洋洋的,连秋风的冷意都被挡在了门外。 “这新炉子就是好啊!” 他满意地搓了搓手,却又一扫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嘴角勾起了点小心思。 “今儿个这么冷,秀兰她们也该受够了学校的罪。” 他嘀咕着,转身收拾了几件厚外衣,套上自己的秋裤,往外头快步一迈。 张平推开门,还没迈出一步,一阵凌冽的秋风就迎面扑了过来,带着无情的冷意,直接把他头上的棉帽给掀了下去。 “哎呦喂!” 张平连忙伸手去捞,大喊了一声,“这风忒没良心了,欺负老实人是吧!”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都冻得发红,木了几秒才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外走。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远远传来“嗑嗑嗑”的声音。 张平揉了揉耳朵,以为是风声搅和得耳鸣了,可仔细一听,还真是挖土的动静。 “这是个什么活物呢,大冷天的,还能这么勤快?” 他往山坡那头看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 借着大太阳,他模模糊糊地看见山坡上立着个影,弯着腰,好似是在挖土。 张平瞪大了眼,缓缓地靠了过去,脚步踩在土地上发出的“咯吱”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再走近一点,忽然一阵风刮过,裹挟着那黑影淡淡的影子,那气味倒像是血腥味儿。 张平心头一凛,心跳莫名加快:“这还了得,不是有人在搞什么坏事儿吧?” 他屏住呼吸,低下身子,踮着脚步慢慢挪动。 五步之内,他终于看清了。 张平才发现那黑影的目标竟然是一只被捕兽夹死死夹住腿的野兔。 “原来是只兔子。” 张平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这大冷天的,还能逮到野味,也算运气好。” 他心里想着,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瞥见那野兔的腹部似乎还在微微起伏。 “还没死透?” 张平来了兴致,这要是能捡个活的回去,那可比死兔子值钱多了。 他快步走上前,这才看清,那野兔的前腿被夹子死死卡住,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啧啧,这夹子够狠的啊。” 张平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惊扰了这垂死的野味。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野兔体型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上一圈,皮毛也更加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好的品种。 “这要是能养起来,以后岂不是天天有兔子肉吃了?” 张平心里盘算着,伸手去解那捕兽夹。 “吱——” 捕兽夹的弹簧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那野兔受到了惊吓,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张平。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 张平轻声安慰着,再次尝试去解开捕兽夹。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捕兽夹的瞬间,那野兔突然猛地一蹬腿,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一口咬在了张平的手指上! “哎呦!” 张平吃痛,猛地缩回手,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他看着那野兔,又惊又怒: “你这畜生,我好心救你,你竟然咬我!” 那野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瑟缩着身子,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张平看着手指上的伤口,鲜血不断地往外冒,心里一阵恼火。 “我今天非得把你……” 张平正准备拽起那野兔,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喊: “张平!你干啥呢?” 这一嗓子直接把张平吓得差点坐地上。 他猛地回过头,见李秀兰正站在不远处,披着件厚棉袄,手里拎着一把铁锅,脸上写满了诧异。 “秀兰?你、你咋在这儿?” 张平愣住了,一只手还捂着被咬的手指,隐隐渗着血。 “我说你咋在这儿搞这些!我是提前回来跟林校长请了会儿假做饭,远远就听到动静,就过来瞧瞧!” 李秀兰两步走近,看了看地上的血,又低头一扫,看见张平面前那只受伤的兔子。 “感情是逮着只兔子呐?” 她眼睛亮了一下,随后担心的皱眉,“你也忒不小心了!还让个兔子咬了手!” 张平一手提起那兔子,冲她得意一扬眉:“咋样?这不算白跑一趟吧?” “大冷天就跑这一趟,还捡到个像样的野味!晚上给你们娘几个炖顿肉汤!” 李秀兰盯了盯那只兔子,嘟囔了一句:“这兔子也太肥了些,你运气可真是好,是今儿个晚上吃嘛?” “看你们娘几个的,要是不吃就留着养!” 张平随口接了一句,语气满不在乎,“你别心疼。” “今儿可不是光这点好事,家里换了个新炉子,烧火可带劲了。” “比之前那个破铁疙瘩好用三成!” 李秀兰眨了眨眼,显然对张平的急转话题没缓过来,随口道。 “哦?那好啊,我回头就试试。” “那你还站这儿干啥,没事就赶紧找个布把手包起来!” “这你甭操心,回屋子再说!” 张平一甩头,转身抱起兔子,径直朝学校的方向走去,还嘟嘟囔囔道:“哎哟,这畜生咬我手,这仇我得记着!” “这是要干啥去?”李秀兰拽了拽身上的棉袄,皱着眉头问。 “去接妮子和婉儿放学呗。” 张平单手提着兔子,手上那被咬出的血痕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表情却是满不在乎。 “你就这么个样子去?” 李秀兰瞅了瞅他那血淋淋的手,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你手上的血也不擦干净,别把孩子吓坏了。” “这不啥大事,回头用用碘伏擦擦就行。” 张平咧嘴笑了一下,伸脚蹭了蹭地上的土,“再说了,我这不是还多了只兔子,晚上能让她们姐妹俩开心吃顿肉么?” 李秀兰忍不住担心了下,“你真是……这么大人了,你看着点路啊。” 张平懒得理会她的唠叨,提起兔子就往前迈了一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说道。 “别在这儿杵着,都冻得脸发紫了!” “回家烧点热水,今儿这兔子肥,晚上还得多加点姜,不然腥气。” 第135章 接孩子 李秀兰皱着眉头,着急的跺了跺脚,“那你自个儿都成血人了,也不赶紧回家处理?” “成啥血人啊,咬我一口的畜生而已!” 张平甩了甩血流不止的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赶早不如赶巧,我接了妮子她们,正好能直接回去,省得跑两趟。” “真是拿你没办法!”李秀兰叹了口气,跺着脚喊着。 “等回来要记得包扎伤口!” “行了行了!”张平随口敷衍了一句,“天这么冷,别啰嗦了,赶紧回去,我这就走了。” 李秀兰哪还能管得了他,“你尽快回来!” 张平停在原地瞅了她一眼,见李秀兰的背影渐行渐远,才低声嘟囔:“有个媳妇就是好啊,干啥都能有人惦记!” 他提了提手上的兔子,兔子似乎听出了点他语气里的感慨。 又瑟缩着动了动,甩了几下腿,但终究反抗不了,老老实实垂着脑袋。 张平哼了一声,“哟,刚才不是凶吗?现在倒怂了,咱俩这账一会儿回家再算!” 说完,他大跨步往学校方向赶。 手上那伤口还在渗血,风一吹冷得钻心,他却像是没感觉般晃晃悠悠。 尚未走到学校门口,几个放学早的孩子已经举着小书包从远处跑了过来。他 随意一抬眼,忽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群孩子中钻了出来。 “爸!”妮子先一步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脆生生的喊声在寒风中格外清晰,乐的张平咧嘴一笑。 妮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上衣冲了过来,后面跟着刚给学生讲完课的林婉儿。 “慢点儿,慢点儿,别摔着!” 张平嘴上说着,却丝毫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闺女跑过来。 妮子跑到跟前,一把抱住张平的大腿,仰着小脸问道:“爸,你手里提着啥?” 张平故作神秘地把兔子往身后藏了藏,“猜猜?” 林婉儿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妮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看,奈何身高不够,只能作罢。“是鸡吗?” “不是。” “是鸭子?” “也不是。” “是好吃的!” 林婉儿笑着引导妮子,妮子立马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好吃的!”妮子脆生生地重复了一句,小脸蛋因为激动泛起红晕。 张平哈哈大笑,故意逗她,“猜对了,是什么好吃的?” 妮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小手揪着衣角,有些不确定,“是肉肉?” “嗯,是肉肉!”张平终于不再卖关子,把兔子拿到身前。 妮子“哇”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小手捂住嘴巴,惊讶地看着那只灰扑扑的兔子。 “兔子!”妮子惊喜地喊了出来,小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了兔子。 张平笑着躲开,“想摸?回家再摸,现在带你们回家!” “好耶!”妮子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张平空着的那只手,兴奋地往前跑。 “慢点儿,慢点儿!”林婉儿在后面叮嘱着,脸上也带着笑意。 张平将带来的外衣给妮子和林婉儿穿上,边说边走着,后头的林婉儿一手提着教案,一手护住风里乱飞的碎发,仍然保持着优雅从容的步伐。 她见状忍不住笑道:“张大哥,妮子像你小时候一样闹腾吧?” 张平故意咳嗽一声,板起脸来假模假样地说:“婉儿啊,这是诽谤,我小时候可是规规矩矩的,哪有妮子这样疯跑!” 妮子听了不服气,眨着大眼睛反击道。 “爸爸骗人!娘说你小时候还爬树偷杏子呢!” 张平嘴角一抽,瞬间哑口无言。 林婉儿噗嗤笑了,忍不住补刀:“看来秀兰嫂子可没少告你的小状呢。” 妮子欢呼一声,林婉儿也跟着拍起了手。 张平看着两个闺女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乐开了花。 手上被兔子咬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点疼痛跟闺女的欢笑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爸爸,这兔子哪来的?”妮子好奇地问道。 张平眼珠子一转,开始编故事,“这是爸在山上抓到的!这兔子可凶了,差点把爸的手都咬断了!” 他故意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还夸张地甩了甩手。 妮子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抓着张平的手仔细查看,“爸爸,你的手没事吧?” 张平笑着摸了摸妮子的头,“没事,爸是逗你玩的,就是破了点皮。” “爸爸,你又逗我!”妮子反应过来,小脸鼓了起来,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婉儿也跟着咯咯地笑,张平看着两个闺女,心里暖洋洋的。 “走咯,回家啦!”张平一手拎着兔子,一手牵着妮子,林婉儿则紧紧地跟在后面,慢慢地走回家。 到家的时候,李秀兰已经做好了饭,站在门口接过张平手里的兔子说。 “你自个儿的手咋还没处理伤口?感染了咋整啊?” 张平嘿嘿一笑,“这不是意外嘛,这兔子可凶了,差点没把我手咬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兔子递给李秀兰。 李秀兰接过兔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张平的伤口。 “还好,伤口不深,我去给你拿点药。” 张平坐在凳子上,看着李秀兰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感动。 这个女人,虽然嘴上总是唠叨,但还是很关心他的。 “爸,你快给我讲讲你抓兔子的故事!”妮子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林婉儿则是帮李秀兰干活,没有事情了就看张平给她的医书。 张平清了清嗓子,开始添油加醋地讲述他“英勇”抓兔子的故事,把两个闺女逗得哈哈大笑。 李秀兰拿着药出来,看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晚饭,红烧兔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妮子和林婉儿吃得满嘴流油,张平看着她们,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爸,明天你还能抓到兔子吗?”妮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张平笑着说:“明天爸带你们一起去抓兔子!” “好耶!”妮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第136章 大人不许撒谎! 李秀兰笑着说:“明天你们不上学了?还想着抓兔子?” 妮子吐了吐舌头,俏皮地冲李秀兰眨眨眼:“娘,明天是休息日呀!我们不上学。” 张平也跟着帮腔:“是啊,秀兰,明天孩子们休息,带她们出去玩玩也好。” “省的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学校,别憋坏了!” 李秀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抓兔子太危险了,你们就在附近玩玩,别跑太远。” 夜深了,妮子和林婉儿已经睡着了,张平躺在床上,李秀兰给他处理着伤口。 “你呀,就知道逞强,抓个兔子都能把自己弄伤。” 李秀兰一边上药,一边责备道。 张平握住李秀兰的手,“这不是想给孩子们弄点好吃的嘛。” 李秀兰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一心想着打猎,照顾孩子,怎么不多照看照看自己” 张平嘿嘿一笑,将李秀兰搂进怀里,“媳妇儿,有你真好。” 张平脑子里突然响起“叮”的一声。 【李秀兰好感度+1】 他一愣,还没回过神,系统又播报了一次: 【李秀兰好感度+1】 张平差点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两次!连续两次! 这下足够让好感度条涨到70了! 只差这么一点点,他的系统空间终于可以升级,而且还能带着他穿越到新的地点收集更多有趣的资源了。 这一刻,张平难以言喻的兴奋充斥胸腔,忍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猛地侧身,把李秀兰直接搂进怀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动作又快又用力。 “哎你干啥呢!”李秀兰被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亲懵了,手里的药膏都差点掉地上,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平,“你、你这是咋啦?” 张平笑得满脸褶子,心里乐开了花:\"秀兰啊,就是觉得你太好了!” “我要是没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看你又贫嘴!”李秀兰脸上蹿起一阵红晕,咕哝了一声,却还是把手里的药膏放回桌上,低着头不敢看张平,嘴硬道。 “不知道你又闹哪门子鬼,赶紧睡觉吧,别折腾了。” 张平这才回过神,立刻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是啊,睡觉! 系统规定,今晚十二点他得穿越。 时间已经快到,他如果不抓紧,就要在李秀兰面前露馅了! 到时候被老婆追着问,他可不能实打实地把自己带系统穿越的事全抖给她吧? “行,那睡觉。” 张平假装淡定地松开她,把被子一掀,手脚麻利地卷进被窝,闭上眼睛,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媳妇儿快点啊,不早点睡觉,小心明天爬不起来。” 李秀兰听了,看了他一眼:“我这不忙着收拾东西,马上了你先躺下睡觉吧。” 说完,她也放下东西,吹熄了灯,好好躺到了床上。 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张平闭着眼,却完全没法睡着。 他悄悄摸向系统界面确认了一下时间,心跳得飞快。 十一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他就能去新地点探索了! 张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秀兰的头发,小声道:“媳妇儿,我可真舍不得你。” “又抽哪阵风啊!” 李秀兰困意上来了,翻个身懒得再理他,还嘟哝了一句,“快别瞎念叨了不然你早起起不来。” 张平听着笑了,心里却更暖了。 他忽然想,等这次回来得带点什么特殊的东西好好补偿她才行。 十二点钟终于逼近,张平只觉得一阵眩晕,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完全变了模样。 昏暗的灯光下,他站在一个狭窄的店铺里。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木制的货架歪歪斜斜地撑在墙边,厚厚的一层灰尘覆盖在商品上。 地板上散乱堆着麻袋,破旧的木牌上写着几个字:“特色种子批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土腥味,似乎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很久。 “不至于吧……”张平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开口。 “一睁眼就给我整到这种地方?系统,你是不是有点坑我?”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当前探索目标:收集资源,时间限制一分钟。” 张平差点一脚踹翻旁边的麻袋。 一分钟?他什么时候成了特种兵?! 顾不上吐槽,他快速扫了一圈店铺,视线定格在货架上——整排整排的种子袋,虽然包装有些发黄,但隐约能看见“胡萝卜种子”、“小白菜种子”、“西红柿种子”等字样。 张平眼睛一亮。 “看起来是个快黄了的破店,但这里的种子不少啊!”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几袋种子随手就往系统空间里塞。 “胡萝卜,小白菜,韭菜……够咱家院子种一季的了,这可比跟王大婶抢她娘晒的小白菜便宜多了!” 张平嘴里嘀嘀咕咕,动作飞快。 他心里跟开了花似的,这些种子可是稀罕东西。 “等我带这些种子回去,明年春上就种它上一片,到时候水灵灵的菜一摆,看谁还敢说话!”他暗道。 “时间还剩三十秒。” 系统的声音又冷不丁冒了出来,张平一听,动作更快了。 他抄起一麻袋直接扛起丢进去,又转身把货架最上面的几袋番茄种子一并带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破系统这觉醒的是多大便宜脑袋,给一分快钟,真想让我吃速效救心丸!” “五十四秒。”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平抹了把汗,心说这破系统播报时间播得比催命符还准时。 “最后六秒!” 张平一把抓起剩下的几包种子,一股脑塞进系统空间。 眼前一花,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李秀兰睡得正香,发出轻微的鼾声。 张平长舒一口气,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限时探索,每次都搞得他跟火烧屁股似的。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感觉比跑了一万米还累。 张平看着满满当当的系统空间,心里美滋滋的。 家具,被褥,种子,速食,甚至连卫生纸都囤了不少。 第137章 抓兔子! 要是再来个世界末日,他绝对能活到最后。 “叮!恭喜宿主积极完成探索任务,特别奖励一次指定地点探索机会。”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把张平吓了一跳。 “诶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克扣我奖励呢!” 张平忍不住吐槽,“这么久了才给一次奖励,也太抠门了吧!” “请宿主再接再厉。”系统刚说完,就没声音了。 张平撇了撇嘴,这破系统,惜字如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他走到储藏医药用品的货架前,仔细清点了一下。 果然,药品消耗了不少。 上次炖杀猪菜,为了预防病毒流感,他给李秀兰和妮子都吃了预防的药。 再加上林婉儿上次感冒,他也给了她一些药。 现在药品储备明显不足了,尤其是一次性口罩,眼看也快见底了。 张平皱了皱眉,这可是个大问题。 万一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没有药品可就麻烦了。 看来下次探索,得优先补充医药用品了。 张平看了看储物空间,确认没什么遗漏后,搓了搓脸,钻进被窝就睡了。 系统这破任务把他折腾得半死,他本想好好躺平歇着,可还是忍不住开始盘算下一回探索要去哪。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外头的鸡才刚打了一遍鸣儿,张平就被一阵稚嫩的声音吵醒了。 “爸爸,爸爸!快起来!天亮啦!” 张平揉着眼从被窝里挪了出来,就看见妮子穿着棉服站在床头,小脸冻得红扑扑,像个熟透的苹果。 “妮子,我还没睡够呢……再过半个钟头。”他摆摆手,翻身又想继续睡。 “爸!你答应今天带我去抓兔子了!” 妮子不依不饶,小手一边摇他的胳膊,一边不停地撒娇,“大人说话不能不算数哦!” 张平一听这话,哭笑不得,只得坐了起来。 “行行行,我的大小姐,爸起来,咱这就去抓兔子,成吧?” 妮子看到爸终于妥协,顿时眉开眼笑,跳着出了房门,一边走还一边唱,连歌词都跑调了:“去抓兔子啦,抓兔子啦,抓到兔子炖一锅啦~” 张平搓了把脸,挪到洗漱台,刚端起冷水碰到脸,瞬间打了个哆嗦。 这鬼天儿,光是太阳大,但是风冷得很,吹上去冻死个人! 一转眼看见李秀兰正在厨房忙活,她听到动静,回头瞥了张平一眼。 “妮子这丫头可真会折腾,一大早就嚷着带她抓兔子,鸡窝都翻了一遍了。” 张平苦笑:“她这精力,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对了,婉儿呢?她不跟咱一块去?” 李秀兰一边往锅里添柴火,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 “婉儿天没亮就出门了,说是约了学生一起备课去。” “林校长看中她了,这丫头书读多了,心思也就比咱家妮子还轴。” 张平这回真有些吃惊了。他本来以为林婉儿教书也就混口饭吃,没想到这姑娘还真下功夫的。 “行吧,下次再带她去。” 他嘟囔一句,摸了摸脑袋,又咽下没来的及说的话,毕竟妮子已经杵门口开始数数了。 张平扛起家里唯一一个编竹的小背篓,牵着妮子出了门。 脚下的落叶踩得咯吱咯吱响,妮子探头探脑,一路上兴奋得快要流鼻涕。 可就在他们快走到林子边的时候,张平猛地停下了脚步。 “张叔!”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林子边的小路上跑了过来,张平一眼就认出是王小军。 这小子跑得气喘吁吁,脸蛋冻得通红,鼻涕都流出来了。 “张叔!带我去打猎呗!” 王小军跑到张平跟前,搓着冻僵的小手,眼巴巴地望着他。 张平低头看看牵着的妮子,又看看王小军,这俩孩子加起来还没他一条腿高。 带一个孩子去林子里已经够呛了,这一下来俩,他这兔子还没抓到,估计先得累趴下。 “小军啊,叔今天带妮子去呢,下次再带你,成不?” 张平尽量用温和的语气拒绝。 王小军一听这话,小脸立马垮了下来,眼眶里泪珠子直打转。“可是…可是张叔你答应过我的…”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这次学习成绩还进步了,你要是不信你问妮子!” 张平最怕孩子哭,尤其还是这种可怜兮兮的小可怜。 妮子看到王小军要哭,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小军哥哥别哭,我让我爸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王小军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眼巴巴地望着张平,等着他点头。 张平还能说什么呢?两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他要是拒绝了,岂不是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反正张平也是想教王小军的,早一点晚一点到是没有什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一起去,不过你得听话,不能乱跑。” 王小军一听,立马破涕为笑,高兴地跳了起来。 “谢谢张叔!我一定听话!” 于是,张平带着两个小尾巴,进了林子。 这片林子张平很熟悉,就是他上次带着王小军抓兔子的地方。 林子里最多的就是野兔和野鸡,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几只傻狍子。 妮子一进林子,就像脱缰的小野马,东奔西跑,一会儿追着蝴蝶,一会儿又去掏鸟窝,完全把张平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小军倒是挺听话,紧紧跟在张平身后,像个小跟屁虫。 他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张平,双眼冒着精光。 张平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还要分心看着妮子,生怕她跑丢了。 这林子虽然不算大,但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挺危险的。 “妮子,别跑太远!”张平冲着妮子喊了一声。 妮子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又继续追着蝴蝶跑远了。 张平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真是精力旺盛。 他转头对王小军说:“小军,你看着点妮子,别让她跑丢了。” 王小军认真地点了点头,“张叔放心,我会看着妮子的。” 第138章 大获全胜 张平这才稍微放心一些,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张平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那棵树。 “爸,你看!” 妮子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指着树后大声喊道。 张平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巴掌拍过去。 他顺着妮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后躲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 那兔子似乎也被吓到了,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两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他们。 “兔子!”妮子兴奋地叫了起来,就要冲上去抓。 “别动!”张平一把拉住妮子,低声说道,“兔子胆子小,你一过去它就跑了。” 妮子这才安静下来,眼巴巴地望着那只兔子。 王小军也凑了过来,一脸兴奋。“张叔,快抓它!” 张平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用树枝编成的小套子,慢慢地靠近兔子。 那兔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晚了。 张平眼疾手快,一把将套子套在了兔子的脖子上。 “抓到了!”妮子高兴地拍手叫好。 王小军也兴奋地跳了起来,“张叔好厉害!” 张平提着兔子,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 于是没过一会王小军靠着之前张平教他的技巧自己也捉到了一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子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暗。 张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对两个孩子说:“走吧,该回家了。” 妮子还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兔子不撒手,“爸,我们再玩一会儿吧!” 张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明天再来玩,现在天快黑了,该回家吃饭了。” 王小军也懂事地说:“妮子,听张叔的,明天我们再来抓兔子。” 妮子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张平往回走。 走到林子边缘的时候,张平对王小军说:“小军,你赶紧进屋吧,我和妮子这就回去了。” 王小军点点头,“好的,张叔,妮子,明天见!” 看着王小军进了家门,张平和妮子才转身离开。 “爸,今天真好玩!” 妮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明天还要来抓兔子!” 张平笑着应了一声,走到村口的时候,张平碰到了孙涛。 孙涛一脸喜气洋洋的,手里提着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孙涛,这是有啥好事啊?瞧你乐的,跟捡了金元宝似的。”张平笑着问道。 孙涛嘿嘿一笑,“好事,天大的好事!王志辉那小子,你猜怎么着?” “他参加了县里的作文比赛,拿了第一名!还要去省里比赛呢!” 张平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惊讶。 王志辉?那个上次见了他就跑的小子,竟然还有这本事? “真的假的?这可是给咱们村争光了!”张平故作惊讶地说道。 “可不是嘛!村长都乐疯了,说要好好奖励王志辉呢!” “这不,刚发了粮食,我这就给送过去了。”孙涛拍了拍手里的布袋,一脸得意。 张平心里暗想,怪不得自己今天出去打猎,没听到这消息,不然早就知道了。 “这王志辉,还真是有两下子啊。”张平随口说道。 孙涛一脸赞同,“可不是嘛!以后说不准还能当个大官呢!” 张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文采好不代表人品好,就像林婉儿丢的那篇作文,要是没丢,说不准也能拿个第一呢。 想着想着,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猛地想起来,王志辉和王文慧那天的表情!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张平脑海中闪过。 他一把抓住孙涛的胳膊,“孙涛,你刚才说,王志辉拿了第一名的作文,是什么题目?” 孙涛被张平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你干嘛?抓我干嘛?” 张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你快告诉我,是什么题目?” 孙涛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好像,好像是……《我的梦想》。” 张平的心猛地一沉。 林婉儿丢的作文,也是《我的梦想》。 孙涛看着张平脸色突变,像见了鬼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张平,你这是咋了?脸色比锅底还黑!” 张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咋,就是好奇,这作文题目……” 孙涛一听,更是一头雾水,“好奇啥啊?这作文题目有啥好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王志辉家的粮食偷了呢!” 张平干笑了两声,没接话茬,“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带妮子回家吃饭了。” “你要不要去我家蹭一口?” 孙涛一听,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得赶紧把粮食给王志辉家送去,村长还等着我回话呢!”说完,一溜烟跑了,生怕张平真留他吃饭。 张平看着孙涛远去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甸甸的。 他拉着妮子的小手,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妮子似乎察觉到了张平的情绪变化,仰着小脸问道:“爹,你怎么啦?是不是遇到难题啦?” 张平摸了摸妮子的头,“嗯,是遇到个难题,比你做算术题还难呢!” 妮子一听,小脸皱成一团,“那爹,你慢慢想,妮子相信你一定能解开难题的!” 回到家,张平草草地吃了晚饭,就坐在炕头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 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那天在林婉儿家看到的情景,王志辉和王文慧慌乱的表情,还有那篇被撕碎的作文…… 种种迹象表明,王志辉的作文,很可能就是林婉儿丢的那篇! 可是,他怎么偷的?林婉儿的作文,怎么会到了王志辉的手里? 张平越想越觉得蹊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决定明天一定要去找王志辉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张平就去了王志辉家。 王志辉家的大门紧闭着,张平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隔壁的李婶走了过来。 第139章 作文初见风波 “张平,你找王志辉啊?他一大早就去县里了,说是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 张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王志辉是早有准备啊! 他转身去了学校,找到了关照林婉儿的王文慧老师。 “王老师,我想问一下,林婉儿的那篇作文,你还留着吗?” 王文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撇了一眼。 “林婉儿的作文?你是说那篇《我的梦想》?早就丢了啊,怎么,你找它有事?” 张平点点头,“嗯,有点事,我想看看。” 王文慧假装一脸的疑惑,“可是,那作文不是丢了吗?我记得当时林婉儿还哭了呢。” 张平心里更加确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王老师,您再好好想想,那作文,您真的没留底吗?” 王文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把所有学生的作文都收上来了,准备评选一下,选几篇好的送到县里参赛。” “林婉儿的作文,我应该也收上来了!” 张平一听,顿时激动起来,“那,王老师,您现在还能找到吗?” 王文慧连忙起身,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从一堆作业本里翻出一本作文本,“没找到啊……” 张平接过作文本,没有片刻迟疑,将那一摞厚厚的本子挨个翻开。 一本,两本,三本……每一本的封皮都写着学生的名字,可就是没有林婉儿的。 “没有。” 张平的声音低沉,他抬头,目光直勾勾盯着王文慧,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挖出些什么。 王文慧的手死死抓着办公桌边缘,指节泛着苍白。 她低垂着头,似是躲避张平的目光,语气透着几分含糊。 “张大哥,我早找过了,真没有啊。” “当时婉儿家里都闹得不可开交了,我也很上心,可是真的没找到。” 张平盯了她几秒,见她神色仓促,倒也没继续逼问。 他皱皱眉,想了想说道:“那就让婉儿再写一遍吧。” 王文慧愣住了,她终于抬起头看向张平,嘴唇稍微颤了颤:“再写一遍?” “是。”张平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让婉儿写一遍原来的内容,到时候再拿给林校长看,这丫头一直对这件事情放不下,我这心里也跟着难受” 王文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那行吧,我抽时间安排一下,让婉儿重写。” 张平点点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样就好,不然这事总悬着,让人睡也睡不安稳。” 他站起身,对王文慧拱了拱手,“那就麻烦您了,王老师。要是有啥发现,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文慧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勉强得快要僵硬。 张平没再多留,装回那一摞作文本,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门一关,王文慧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仿佛抽了筋一样,靠在椅背上喘息不止。 她垂下头,双手抖得不像样子,伸进办公桌抽屉里摸索了一会儿,最后竟掏出一张揉皱的作文纸。 这正是林婉儿那篇《我的梦想》。 王文慧死死盯着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再也顾不得平日里端庄的模样,几乎是用全身力气攥住了那张纸。 “对不起了……”她喃喃道,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愧疚。 她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火柴,手指混乱地划了几下,一簇橘黄色的火苗终于窜了出来。 火光在她眼中跳动,她看着那张纸被火苗舔舐着,渐渐卷曲,化为灰烬。 “这下,你再也不能看了……” 王文慧低低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对着无形的某人解释。 灰烬随着轻微的空气流动四散开。 然而,王文慧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连握火柴的力气都接近耗尽。 这时,走廊外隐约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亮的少年的嗓音: “张叔!张叔!你还没走远呢吧?” 王小军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王文慧脸色骤变,慌乱地将手中的火柴梗扔进一旁的痰盂里。 还没来得及掩饰脸上的惊慌,王小军已经推门而入。 “王老师,您这是……烧什么呢?” 王小军一眼瞥见痰盂里还没完全熄灭的火柴梗,又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纸张燃烧后的气味,不禁疑惑地问道。 王文慧勉强挤出笑容,“哦,没什么,就是一些废纸,整理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的。”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不安。 王小军也没多想,毕竟一个老师烧点废纸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叔呢?我刚才在操场上看到他了,喊了他几声,他好像没听见。” 王文慧松了口气,只要王小军没发现作文的事,一切都好说。 “哦,张平啊,他刚才已经走了。你找他有事吗?” “嗯,我想问问他明天还去不去打猎,我想跟着他学学。” 王小军兴奋地说,眼睛里闪着光。 王文慧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张平的打猎技术一流,要是王小军跟着他学,说不定哪天会跟张平说她烧作文的事。 想到这里,她连忙说道:“小军啊,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打猎这种危险的事情,小孩子还是少碰为好。” 王小军有些不服气,“我都快小学毕业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我爸以前也教过我打猎,只是……”他顿了顿,神情有些黯淡,“只是后来他当兵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王文慧最怕听到的就是“当兵”这两个字,这让她想起自己那个一去不复返的丈夫。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楚,拍了拍王小军的肩膀。 “我知道你很想你爸爸,但是现在国家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爸爸保家卫国,是英雄!” “你应该以他为荣,好好学习,将来也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王小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神里对打猎的渴望并没有完全熄灭。 “那……王老师,你能帮我问问张叔吗?就问问他明天去不去,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的。” 第140章 王文慧心虚 王文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要是我遇见了就帮你问问,不过你可不能保证啊。” 王小军一听,立刻高兴起来,“谢谢王老师!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说完,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王文慧看着王小军远去的背影,才稍微喘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烧掉作文的行为是对是错,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文慧只能祈祷张平不会发现任何端倪,也祈祷王小军不会和张平说这件事情。 王小军乐得眉开眼笑,转身就跑出了办公室,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嘿,小军!” 一个穿着旧衣服的男孩从走廊侧面探出头来,是他的同学阿超,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坏笑,“怎么兴奋成这样?捡着钱啦?” 王小军停下脚步,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哪有这么好事儿,我刚才找王老师帮忙问点事呢,她答应了!” 阿超上下打量着他,大声笑开,“哟,你小子行啊,王老师都被你摆平了?” “去去去,别胡咧咧。” 王小军推了他一把,顺势堵住他往下说的话。 阿超这家伙嘴碎得很,总爱把事儿夸张出去,“我还有正事要忙,别耽误我。” 说着,王小军迈开步子跑得更远了,留下阿超站在那里挠头,“神神秘秘的,真怪。” 与此同时,王文慧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手里的钢笔在稿纸上一抽一抽的,留下几道淡淡的墨痕。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手心也有些黏腻。 刚才答应王小军的那一刻,她心里感觉沉甸甸的。 那篇作文已经成了灰烬,就算有人挖地三尺也找不回来了。 可万一张平真的找上门来呢?他那不苟言笑的脸一出现在脑海里,她就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文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坐着发呆?” 是同事林婉儿,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水进来,一脸关切。 “啊,没、没事,就是刚忙完有点累。”王文慧赶忙直起腰,掩饰性地干笑了两声。 “瞧你脸色都不好,平时悠着点儿,别那么拼啊。” 林婉儿也没多想,把杯子往王文慧桌上一放,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王文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像揣着个鼓,砰砰直响。 另一个地方,一片低矮的林子间,一个身影灵巧地在人群与树丛之间穿梭。张平弓弦一紧,伸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 不远处,一只野兔正沿着山间的小径蹦蹦跳跳,全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张叔,等等!”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影子一闪,竟是王小军。 张平眉头一皱,眼看野兔警觉地抬起头,他没回头,冷冷地喝道:“闭嘴。” 王小军立刻捂住了嘴,眼神焦急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张平屏住呼吸,拉满弓弦,凝神片刻,手指一松,箭羽疾飞,眨眼间钉在了野兔身旁的地面上! 那兔子受到惊吓,瞬间窜进了草丛,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错过了。” 张平语气低沉,从箭壶里摸出一支箭,慢条斯理地检查着箭头。 他站起身,这才缓缓转过头,眼神带着笑地盯着王小军。 王小军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连忙摆摆手,“张叔,别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张平的目光扫了他一圈,似乎在权衡该对这个毛头小子念几句。 沉默了片刻,他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说吧,找我干嘛?” “咳咳!”王小军松了口气,跑近两步,“张叔,你下周末还有时间吗?” “张叔,你下次能不能也带我来?我保证不再吓跑你的猎物了!” 王小军挤眉弄眼地凑上前,眼里全是期待。 张平端详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带你也行,但有条件。” “啥条件?”王小军眼睛一亮,立马挂上明媚的笑容,“张叔您说,啥都行!” “别满口答应那么快。” 张平挑了挑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能在下一次考试里考进班级前十,我就每周末固定带你来林子里学打猎。” “考不进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家里复习,别惦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前、前十?” 王小军嘴巴一张,像吞了个鸭蛋似的愣住了。 他抓了抓脑袋,咬咬牙问道:“张叔,那我考个十一行不行?” 张平冷笑一声,“十一个名次能追上兔子么?” 听到这话,王小军顿时泄了气,但低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行!说定了啊,前十就前十!” 他抬头看张平,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您可别耍赖!” 张平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你考得上再说吧。” 说完,他扛着弓箭转身继续钻进林子里,继续寻找猎物,留下王小军站在原地暗暗握拳,心里给自己加劲儿。 张平打猎回来时,天已经快擦黑了。 他肩上扛着两只野鸡,手里还提着一头重逾二十斤的獐子,走到村口时,路人一看见他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啧啧称赞。 “张平这手法是真绝啊,看这獐子,估计跑都没来得及跑就直接中了箭!” “就这一趟,肯定又够一家子吃上几天了!” 张平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但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投下两个字:“一般。” 回到家里,推开门的瞬间,小妮子扑了上来,像颗炮弹一样直撞进他怀里,“爹!” 张平一只手稳稳托住女儿,满脸柔和,“今天听话了吗?” 小妮子蹭了蹭他的肩膀,笑得甜甜的,“听啦!都写完了五页大字!” 张平笑着点头,把她放回地上。 这时,李秀兰从屋里端着碗饭走出来,抬眼看了他一眼,赶忙关心道:“张平,今天猎得还顺利吧?” “还行。”他一边解着身上的箭囊,一边问道,“秀兰,今天在学校学得怎么样?” 李秀兰刚想回答,林婉儿却从灶房探出头来接了话。 第141章 李秀兰的心 “张平哥,我可要夸夸秀兰嫂子了,她今天数学课那几题答得比我都好,我都佩服她呢!” 听见这话,李秀兰脸上浮现羞涩,却又掩不住骄傲,“哪有那么好,别夸我了。” 张平点点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林婉儿。 “对了,婉儿,上次你考试那篇作文你还记得内容吗?” “啊?记得啊。” 林婉儿眨眨眼,感到有些奇怪,“毕竟是我第一次考试,哪能不记得?张平哥,你问这个干嘛?” “没啥,就想让你再写一遍。” 张平摆摆手,语气淡然道,“我觉得把自己的作文存起来,闲时再看看,能发现不少提升的地方。” “哎呀,这主意不错啊!” 林婉儿一拍手,笑着说道,“张平哥你是真有头脑!” 可旁边的李秀兰,脸上的笑容却明显顿了顿,低头摆弄手里的碗筷,把一缕头发往耳后别了别,却没说话。 张平专注地和林婉儿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微妙的动作。 就在这时,张平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王小军气喘吁吁的声音:“张叔!我有重要的事儿!” 张平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皱了皱眉,往门口走。 打开门,果然一眼就看见王小军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满脸通红,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啥事儿能急成这样?大晚上不回家跑我这儿干啥?” 张平一开口,语调冷淡,还带着几分训斥。 王小军抹了把脸上的汗,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张叔,我这儿有点事想跟您说。” 张平眉稍微挑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讲之前你先给我说清楚,你娘知道你这么晚还在外头吗?” 闻言,王小军顿时缩了缩脖子,低头搓着手,低声嘟哝。 “没跟我娘说,怕她一听就又唠叨……” “唠叨?是怕她一巴掌拍死你吧?” 张平冷哼一声,目光一瞪,“天都快黑透了,你要是再不回家,小心她拿笤帚追着跑!” 王小军缩着脖子,不敢反驳,反倒是讪讪笑了两声,“嘿嘿,张叔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有正事嘛。” “说吧,啥正事?”张平声音冷了几分,但却站在门口没动,就盯着他。 王小军连忙捋了捋思绪,“张叔,今天我特意跑去找咱学校的王文慧老师了。” “这不是在学校听说你来了,就专门问她你能不能每周末教我打猎的事情。” “我想着跟你说一声,到时候王老师问你的时候也好通个气儿不是? 张平一听,眉头轻轻动了动,但脸上却没啥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哦?还有呢?” “也没啥重要的,就是想请教点基本的东西。” “那啥,张叔,要不您有其他时间也教教我呗?我觉得这样能更靠谱点!” 王小军眼里闪着期待。 张平倒是没立刻答应,反问了一句,“你见到王老师的时候,她在干啥?” 王小军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认真地回忆道。 “啊,她当时在烧东西,看着像是不要的作文本啥的吧?我也不大清楚。” 听了这话,张平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淡淡应了一声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王小军又补充道:“张叔,您是不是有啥重要的事情要跟王老师说啊?不然改天我再帮您问问?” “不用,” 张平斩钉截铁地说,“不过你记住,今天你跑来跟我说的这番话,别跟别人提起,就当啥都没说,知道吗?” 王小军眨了眨眼,虽然不明白缘由,但看张平严肃的表情,还是点头答应了。 “成,成,张叔,我一定守口如瓶!” 张平点了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 “行了,赶紧回家去吧,再磨蹭一会儿,天黑透了,你准挨揍。” 王小军挠了挠脑袋,应了一声“得嘞”,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跑了几步,还不忘回过头冲张平挥挥手,喊道:“张叔,下次再见,我一定有进步!” 张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中浮现若有所思。 夜幕渐渐降临,他的身影被拖得格外长,心里却多了几分隐隐的不安。 门一关,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婉儿端着刚刷完的碗走进来,嘴角带着笑问道:“张大哥,谁啊?这么急着来找你?” 张平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弯,却没有回答。 “没啥,就小军。” 林婉儿将碗放在桌上,坐到张平对面,看着他。 “张大哥,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她柔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关切。 张平闭上眼,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没事,就是今天在山上转悠久了,有点累。” 他敷衍道,心里却还在想着王小军的话。 王文慧烧东西……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真的只是累吗?” 林婉儿紧紧攥着的手停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怀疑。 张平睁开眼,看着林婉儿关切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心思太细腻了。 “真没事,” 他伸手揉了揉林婉儿的头发,“就是这几天来回跑,累着了。吃完饭睡觉,明天就好了。” 晚饭很简单,一碗稀粥,几块粗粮饼子。 张平吃得心不在焉,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碗里的粥。 林婉儿坐在对面,默默地吃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双眼里是满满的担忧。 身边的李秀兰也是没有说些什么,这一晚上格外的沉默。 吃完饭,张平起身收拾碗筷。林婉儿想帮忙,被他拦住了。 “你去歇着吧,我来就行。” 张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林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屋。 张平刷完碗,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夜空。 夜深露重,李秀兰和林婉儿她们已经早早歪在炕上睡着了,整个人睡姿恬静,小脸微微偏向一侧,手还揪着一片棉被,就好像梦里也想抓住温暖。 但张平却没有丝毫困意,他盯着窗外幽幽的天色,眉头紧皱。 第142章 高科技捕兽夹 “系统,时间到没到!”他低声呢喃。 张平打算把林婉儿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他拿完东西再说。 瞬间,眼前画面一转,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那个熟悉的穿越空间里。 这一次,他的脚刚踏进空间,就被安置进了一个狭小的库房。 房间四下漆黑,连根光线都见不到,墙壁上的粗糙纹理在触碰之下一阵冰凉。 张平眯了眯眼,摸索着朝前走了几步,手掌贴着墙一路滑行,直到碰到一个冰冷的铁制物件。 “这是……开关?” 他心头一动,手指快速一扣,啪的一声,一束冷光瞬间洒满整个库房。 东西的全貌终于展露在他的面前。 密密麻麻的捕兽夹堆满了地面,形状各异,但每一个都散发着一种让人目眩的金属质感。 张平盯着这些“东西”瞧了好几秒,脸上的神情渐渐从惊异变成兴奋。 “这可不是一般的捕兽夹!” 他险些脱口喊出声,又赶紧摁住自己胸口的情绪,看时间刻不容缓。 张平跪下身子,急急忙忙开始把那些捕兽夹一个个往系统空间里塞。 手已经翻飞得有些麻木了,但是张平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每耽搁一秒他都觉得心口发紧。 最后一秒钟,辅助空间的倒计时归零,全部的捕兽夹被安全“打包”进去,他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张平手撑着膝盖,喘了两口粗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空间倒计时——零点零秒,精准得吓人。 “干得漂亮,” 张平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空荡荡的库房,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了些。 这捕兽夹看起来不起眼,但每一个都是精钢打造。 要是在山林深处布几个,别说野兔野鸡了,就算遇到野猪,也绝对扎得它嗷嗷直叫! 他脑子飞快运转,想着如何把这些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 猛地,他听见一声刺耳的异响从空间边缘传来。 “咔嚓——” 张平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库房角落里,不知何时竟冒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箱,看着像是许久没人动过,箱盖斜歪着,里面隐约露出了银光。 张平眼神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手刚触上木箱,指腹一阵冰凉传来。 “这是什么?”他小声嘟囔着,伸手打开箱子盖。 瞬间,他愣住了。 箱子里平躺着一件东西,足有手臂长短,通体漆黑,唯独在刃口的位置反射出冷冽的银光。 张平缓缓伸手捡起——竟是一把刀! 这刀看起来极为奇特,刀身似乎有些弯曲,样式更像是一种猎刀,但刀刃锋利得惊人,哪怕只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也能感受到那份刺骨的寒意。 他试着握住刀柄挥了挥,竟出奇地合手。 “好家伙,这可是个大杀器。”张平咧了咧嘴,眼底泛起藏不住的火热。 等他睁开眼时,人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天边几颗残星隐隐约约,寒风拂过,他一抖身上的外套,忍不住搓了搓手。 “还好赶上了。”他咕哝了一句,把捕兽夹从空间里一股脑儿掏出来。 张平拿起一个,拧开底座的小机关,霎时间,一个由指针和标记线组成的小型显示板弹了出来。 他盯着这个高科技的玩意儿,嘴角慢慢上扬,眼底兴奋的火光燃烧得灼热。 这些捕兽夹不光能够跟踪动物的足迹,甚至还能通过磁吸开关发出警报! 只需要铺设在野兽的必经之路上,那些平日里狡猾得让人头疼的猎物,简直就逃不脱这玩意儿的“魔爪”。 “这个新玩意儿,能成。” 张平低低笑了一声,手指在捕兽夹上轻轻一弹,金属响声清脆而凌厉。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起身将几个捕兽夹收拾好,准备明天到山里去试试效果。 张平研究了一阵捕兽夹,确认了使用方法后,长长打了个哈欠。 夜晚冷得刺骨,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打算早些休息。 躺在床上正准备闭眼,他忽然想起了系统奖励的书堆,心头一动。 没准儿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适合李秀兰? 他翻身坐起,从系统空间翻出一本名叫《高效学习7堂课》的书。 这本书内容简单直白,涵盖许多实用的小技巧,还配有插图,一看就是快餐式的读物。 “这书简单易懂,秀兰应该能用得上。” 张平把书放在手边,想着明天再给她,随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大早,张平迷迷糊糊地被寒风冻醒,半睁开眼,差点一头栽下床。 他抓过衣服随意披上,在院子里用井水抹了一把脸,才算勉强清醒。 妮子早已经蹦跶着闹到了厨房,林婉儿低头和李秀兰忙着盛粥。 李秀兰端着一叠碗,正在张罗早餐。 张平拿起碗风卷残云地吃了几口粥,就靠在椅子上发愣,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李秀兰收拾碗筷时,他突然一个激灵,猛地回想起昨晚的事。 “等等!秀兰,你先别忙。”张平伸手一把拽住了李秀兰的衣袖。 李秀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碗险些掉在地上。 她皱了皱眉头,悄悄将手挣开,低声说道:“你又要干什么啊?” “你要是有事儿,等我把这些碗洗完行不行?” 张平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识趣地松开了手:“行,那你忙着,我等你!” 林婉儿看着张平一副神秘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她瞥了张平一眼,没说什么,拉着妮子的小手往外走。 “妮子,咱们先走吧,别管你爸了,学校里还得早读呢,去晚了要被老师罚站的。” 妮子乖乖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林婉儿的,另一只手吃力地提起书包。 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婉儿姐姐,你说爸爸今天奇奇怪怪的,神神秘秘的,像是要搞什么大事似的!” 林婉儿忍不住笑了,刮了一下妮子的小鼻子。 “你呀,就喜欢瞎猜!你爸能搞什么大事,估计又是在琢磨怎么给你妈妈惊喜呢!” 第143章 安慰 妮子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林婉儿说得有道理,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一定是这样!爸爸肯定又想出了什么好点子,要跟妈妈说!” 她说着,眼睛里充满了向往的光芒。 小院里很快安静下来。 李秀兰端着擦干净的碗回到堂屋,疲惫地揉了揉手腕,一抬头就看张平满脸带笑地盯着自己。 “你干啥啊?笑得这么古怪。” 李秀兰满头雾水地看着他,隐隐觉得有点发毛。 张平嬉皮笑脸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到李秀兰面前:“喏,这个给你!” 李秀兰愣住了,先是盯着书封久久没动,瞧清名字后更是怔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书,又看了看张平,声音发颤:“真的……是给我的?” “当然了!”张平一脸认真地点头,“你不是也想多学一些东西嘛,这本书说不定能帮你!” 李秀兰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慌慌张张地翻开书本,眼神中透露着欲盖弥彰的雀跃。 张平看着她因为激动泛红的脸,乐呵呵地靠在门框处,刚想说点啥,李秀兰却猛地仰起头。 “张平,谢谢你!不过……这书真能适合我吗?” 她眉头微蹙,显然还有些不确定。 张平哧溜一声站直身子,拍着胸口道:“放心吧!我看过了,简单好懂,绝对合你胃口。” 张平看着李秀兰的反应,心里比蜜还甜。 他自认为自己这个惊喜算是成功了。 什么山珍海味,什么金银玉器,他张平现在没有,但送一本能让李秀兰提升自己的书,这可是实打实的“投资”啊! 他就不信,她会不念这份情。 正当他准备再热络地拍胸脯夸夸自己的眼光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光是那脚步的力度,张平就能猜到来人有多焦急。 “张叔!不好了!”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随后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只见王小军跑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滚落,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张平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他差点打滑的身子。 “小军,咋了你?急成这样,谁把你家窝给端了啊!” 王小军喘得跟拉破了的风箱似的,连话都不成句,他拼命举起手想比划着什么,却因为气喘籁籁而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字。 “林场!林场……林场出事了!” “啥?!” 张平听得瞳孔一缩,手一抬就拽住了王小军的衣领。 “好好说清楚,啥林场?哪个林场?是不是王把头那边的?” “是……是……”王小军艰难地点头。 “出啥事了?你别卖关子!”张平语气一急,心都沉到嗓子眼了。 张平瞪大了眼睛,急忙扶住王小军的肩膀,使劲儿地摇了两下。 “到底咋回事?好好喘口气,别急,细细说!” 王小军连连点头,但喘息声依旧沉重。 他握紧拳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挤出几个连贯的字。 “林场那边有野猪成群,疯了!现在……没人管,怕它们,不对!是怕它们闯进村子!” 话音刚落,李秀兰从堂屋探出半个身子,边系围裙边走过来。 “怎么回事?外面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人!” 张平回头朝她摆了摆手,十分坚定地说。 “没事儿,家里别添乱!学校要迟到了,你也赶紧出门吧!” 但李秀兰哪能听得进去,他眼神闪烁,嘴里又支支吾吾的样子分明有问题。 她双臂交叉站住脚,不悦地说:“啥事儿不能让我知道?” “你这是几次三番敷衍过关,以为我真是傻的?” 张平脑门一抽,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他一边抓过墙边的背包,一边撒着拙劣的谎话。 “嘿,这不是廖柏明找我帮忙嘛!他说林场里得抓几头野猪,不够吃的,村里需要肉,这才找上我。” 李秀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抓野猪?怎么听着不像正经事?” 张平毫不脸红,点头:“当然了!就是念着我猎得准呗。再说,咱们村,谁还能比我熟悉林子里那些弯弯道道?”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李秀兰硬撑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下些,但仍有些不放心。 “可是你这也太急了点,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张平边应付边拧紧背包带子。 “这不就临时决定的嘛。走了走了,你赶紧去学校上课,别耽误了。” 说完,还没等李秀兰再追问,他便一个箭步窜出了门,回头刷地一下把大门扣上,接着冲王小军招呼道:“走!边走边说!” 两人一路小跑出村,凉风刮在面上,王小军累得直喘,声音却也抬高了几分。 “张叔,这次是真麻烦!” “王把头说,那群野猪被咱们之前堵了路,折到了林场北边。” “现在东拱西顶,已经把林场边的一块灶屋给毁了,再不解决,迟早冲进咱们村来!” 张平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冷哼一声。 “好家伙,成精的畜生!咱们不找它,它倒踢鼻子上脸了!” 一路奔到村头,张平停下脚步,转头朝躲在一颗树后偷偷望着的几个小孩吼了句。 “都给老实回去上学!林场风大,没你们的事儿!” 孩子们一窝蜂地跑开,张平咬着牙低声自语。 “能折腾得起,见了我,非扒了它们的皮不可。” 而此时,林场深处,不远处传来一声撕破天际的野猪嚎叫…… 林场深处,风声呼啸,夹杂着野猪的嚎叫。 张平的脚步更快了,王小军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问道。 “张叔,这次野猪闹得这么凶,怕是不好对付啊!” 张平冷笑一声,“哼,再凶还能翻了天?以前老虎我都收拾过,还怕几头猪?” 王小军一听,眼睛都亮了,“张叔,你真打过老虎?快给我说说!” 张平斜了他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的,今天非得让这些畜生知道厉害!” 王小军不敢再多问,赶紧回家。 张平从空间里召唤出大黄体型健硕,毛色金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条好猎犬。 第144章 赵大勇? 进了林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树枝断裂,灌木丛被拱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张平看得心惊肉跳,“乖乖,这阵仗,比上次还厉害啊!” 张平脸色凝重,抽出腰间的猎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上次是我手下留情,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大黄低吼着,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似乎已经闻到了野猪的气味。 突然,它猛地抬起头,朝着一个方向狂吠起来。 “在那儿!” 张平顺着大黄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一片灌木丛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头黑色的身影。 “大黄从左边包抄,我去右边,大黄记住,别冲动,等我信号!” 大黄悄悄地绕到左边。 张平则猫着腰,借着树木的掩护,慢慢地向右边靠近。 越来越近了,张平可以清楚地听到野猪的哼哼声,甚至可以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强烈腥臭味。 他握紧了猎刀,手心微微出汗。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打破了林场的宁静。 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獠牙足有半尺长,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直奔张平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平猛地向旁边一滚,躲过了野猪的攻击。 野猪扑了个空,在地上拱了几下,又调转头朝张平冲来。 张平不敢大意,这头野猪是这群野猪的头领,体型巨大,力量惊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它撞成重伤。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等野猪再次冲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一跃而起,手中的猎刀狠狠地刺进了野猪的脖子。 “嗷——”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张平一身一脸。 它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张平死死地压住它的身体,猎刀不断地深入,直到野猪彻底没了动静。 张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喘着粗气说道:“这群畜生别高兴得太早,还有几头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群村民拿着锄头、棍棒,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林场。 “张平,你没事吧?”为首的廖柏明关切地问道。 “没事,廖叔,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野猪闹得厉害,就过来帮忙!” 廖柏明挥舞着手里的锄头,“这些畜生,今天非得把它们全收拾了不可!” 张平点点头,这次野猪闹事,已经引起了村民的恐慌,如果不尽快解决,后果不堪设想。 “好,大家一起上,小心点!” 随着张平一声令下,村民们一拥而上,与剩下的野猪展开了殊死搏斗。 林场里顿时乱成一团,喊杀声、野猪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混乱的场面。 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军装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穿着军装的士兵,手里拿着枪。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男人厉声喝道。 众人愣住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看着来人。 张平也愣住了,他没认出来是谁,倒是廖柏明认出来了和张平悄眯着这说:“是县里的武装部部长,赵大勇。” 赵大勇走到张平面前,脸色阴沉地问道 “你就是张平吧,我听说你在这里组织村民猎杀野猪,你知道这是不可以的吗?” 张平皱了皱眉,“赵部长,这些野猪已经威胁到村民的安全,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看你是没有纪律!” 赵大勇打断张平的话。 “谁给你的权利私自组织村民猎杀野生动物?” “你知不知道,野猪不能随便捕猎!” 张平心中一沉,他没想到,自己这次猎杀野猪竟然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张平转念过来一想,这眼看野猪就可能伤人了,这种时候解释解释应该行得通。 他强压着火气,尽量平静地解释道。 “赵部长,这些野猪三天两头下山祸害庄稼,甚至伤人!” “我们村的王老汉前几天就被野猪拱断了腿!我们迫不得已才组织起来自保!” 赵大勇冷哼一声,不屑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村民。 “自保?我看你们是胆大妄为!” “野猪是国家保护动物,你们有什么权利私自猎杀?就算是自保,也应该先向上级报告,得到批准后再行动!” 廖柏明也站出来帮腔:“赵部长,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乡里乡亲的庄稼都被糟蹋完了,再不行动,大家都要饿肚子啊!” “饿肚子?饿肚子就该去想办法种粮食,而不是去打野猪的主意!” 赵大勇厉声呵斥,“你们知不知道,非法猎杀野猪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张平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直视着赵大勇的眼睛。 “赵部长,法律是保护人民的,而不是保护野猪的!” “如果人民连生存都成了问题,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赵大勇被张平这大胆的言论给惊住了,他指着张平的鼻子骂道。 “你……你这是目无王法!你这是要造反!” 张平冷笑一声:“造反?赵部长,您言重了。” “我只是在为乡亲们争取活下去的权利!难道我们连保护自己庄稼的权利都没有吗?”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是啊!赵部长,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这些野猪太猖狂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赵大勇看着群情激愤的村民,心里也有些发怵。 他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激起民愤。 张平调整了下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我会向上级反映,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停止一切猎杀野猪的行动!” 张平毫不退让:“赵部长,如果野猪继续下山祸害庄稼,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把我们的粮食都糟蹋完吗? 赵大勇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让村民们饿肚子吧? 他眼珠一转,说道:“我会向上级申请,派专业人员来处理野猪问题。 在此之前,你们必须保持克制,不得再私自猎杀野猪!” 张平知道赵大勇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他心里冷笑,嘴上却答应下来:“好,赵部长,我们等你的消息。” 赵大勇点点头,带着士兵离开了林场。 村民们看着赵大勇离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第145章 不能坐以待毙 “张平,你说这个赵大勇真的会帮我们解决野猪问题吗?”廖柏明担忧地问道。 张平摇摇头:“我看悬。他不过是找个借口拖延时间而已。” “那我们怎么办?” 张平眯起眼睛,舔了舔嘴唇。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们得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廖柏明还是有点担心赵大勇的身份会不会给村子带来坏的影响。 “可是,赵大勇已经警告过我们,不能再私自猎杀野猪了。” “哼!他警告他的,我们做我们的。难道我们真的要饿死不成?” 张平的语气显得十分坚决,让廖柏明有些不安。 “张平,你想干什么?” 张平安慰廖柏明似得笑了笑,说到:“廖会长,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张平这两天一直没闲着。 他表面上配合着赵大勇的“生态保护”,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个很久都没有管过林场的赵大勇。 突然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口口声声要保护野猪,这未免太扯了。 他隐约觉得,这事背后恐怕藏着别的猫腻。 张平决定先打听一下最近的动静。 黄昏时分,他借着“修理猎具”的由头跑到王把头的林场。 王把头正在院子里拉锯,听到张平喊他,抬了一下头。 “是张兄弟啊,稀客,稀客。来找我有啥事儿?” 张平丢下手里的绳索,假装随意地说道。 “王叔,最近林场这边有没有见什么陌生人?就是最近野猪发疯之前。” 王把头一听,脸上闪过狐疑,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锯子。 一拍裤腿说道:“还真有。你这么一问,我还想起来了。” 张平心中一紧,脸上却故作不动声色:“哦?是谁啊?” “是个城里人,自称什么白……哎呀,我记不清名字了,说是来调查生态的。” 王把头的眼睛眯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哦对了,好像叫白向奎。” “白向奎?”张平故意重复了一遍,把这个名字刻在了脑子里。 他皱眉问道,“那他走之前有说什么没?” 王把头拍了一下大腿:“说啥?呵,不就是一堆废话嘛,什么要我们配合防止破坏自然。” “建立更好的生活环境之类,谁听得懂他骂野猪都讲得这么深奥!” 张平一听这话,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按照王把头的说法,白向奎来的时间几乎和野猪发狂的时间吻合。 这事儿怎么听,都像白向奎藏着什么鬼心思。 和王把头聊了会儿,张平回去悄悄翻出几根火折和一截油布,小心地卷进一个破旧的布袋里。 时值夜色渐浓,他步行了大约半个钟头,终于到了白向奎分到的住宿屋。 白家屋子外墙上的白石灰异常刺眼,与周围的泥砖房格格不入。 张平拎着布袋,抬手敲了门。 “谁啊——” 白向奎在屋里拉着个拖长调的调子喊了一句,张平没等他走近,直接推门而入。 白向奎顿时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张平会直接闯进来。 他的脸上堆起半分狐疑,半分傲慢。 “张,张平?这大晚上的跑来干啥?” 张平放下布袋,懒散地打量了一眼他的屋子。 书桌上摆满了小瓶小罐,没盖紧的瓶口传出一股难闻的腥味儿。 张平心里顿时有了数,但脸上若无其事地咧嘴一笑。 “老白,你好手段啊。大晚上研究这么高深的东西,也不嫌累。” 白向奎一听,目光警惕起来,但还是掩饰地笑了笑。 “呵呵,张同志说笑了,我不过是本分工作嘛。” “是吗?”张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怎么我听说你来之前,林场还挺安生,怎么你一走,野猪就全疯了?” 白向奎神色骤变,一副被踩住了痛脚的样子。 他眸子乱闪,却又硬撑着辩解:“张同志,你这话没凭没据,可不好随便乱说。” “有没有凭据,你心里清楚。” 张平往前踏了一步,双眼冒出寒意,“你对那群野猪做了什么?” 白向奎紧抿着嘴,竟是不敢再吭声。 屋里气氛瞬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平步步紧逼,白向奎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眼神躲闪。 “怎么?哑巴了?”张平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刚才那股趾高气扬的劲儿呢?” 白向奎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开口。 “张平,你别血口喷人!我……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 张平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白向奎吓得一哆嗦。 “你当我是傻子吗?野猪好好的发什么疯?你来的时间这么巧,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白向奎眼神闪烁,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直视张平的眼睛。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来做调查的,野猪发疯和我有什么关系?” “调查?”张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你调查到什么了?调查到怎么让野猪发疯,好祸害我们村子吗?” 白向奎被提得双脚离地,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张平铁钳般的手。 “咳咳……放……放开我……”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张平猛地将他甩回椅子上,白向奎狼狈地摔在地上,咳嗽不止。 “我最后问你一遍,” 张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冰冷,“你到底对野猪做了什么?” 白向奎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他看着张平眼中的寒意,知道自己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我……”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我在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撒了一些……一些刺激性的药粉……” “刺激性的药粉?”张平眉头紧锁,“什么药粉?” 白向奎吞吞吐吐地说:“是……是一种……能让动物变得狂躁的药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平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向奎低下头,不敢看张平的眼睛。 他小声说道:“我……我需要一些……一些野猪的样本……来完成我的研究……” 第146章 戳破阴谋 “研究?”张平冷笑一声。 “你拿我们村子当试验田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所谓的‘研究’,我们村子会损失多少粮食?有多少人会差点被野猪咬死?” 白向奎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但为了完成自己的研究,选择了铤而走险。 张平看着眼前这个懦弱无能,为了自己的私利不顾他人安危的所谓“专家”感到了恶心。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称为专家!” 张平怒吼道,“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白向奎被张平骂得抬不起头来。 张平了下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白向奎的责任,而是想办法解决野猪的问题。 “说,怎么解?”张平冷冷地问道。 白向奎抬起头,眼神中闪过慌乱。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张平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你特么耍我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白向奎哆嗦着,眼神里满是恐惧。 张平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心里一阵厌恶。 “废物!” 他狠狠地瞪了白向奎一眼,转身离开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野猪的问题,而不是跟这个废物浪费时间。 临走前,张平回头警告白向奎:“你最好祈祷野猪的事能尽快解决,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白向奎吓得一哆嗦,脸色更加苍白。 张平回到家的时候,李秀兰和林婉儿,还有妮子正等着他吃饭。 “你回来了!”李秀兰看到张平,连忙起身给他盛饭。 “今天怎么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张平淡淡地回答,心里还在想着野猪的事情。 “我听王小军说,今天村子里野猪发疯了?”李秀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平愣了一下,没想到李秀兰会知道这件事。 早上为了让李秀兰安心去学校,他特意扯了个谎,说自己和王小军去山上打猎。 “嗯,是有这么回事。”张平点点头,含糊其辞地回答。 “早上你也是因为这个才和王小军一起走的?”李秀兰追问道,眼神里带着疑惑。 张平知道瞒不住了,只好解释道:“本来是想去看看情况的,后来碰上王小军,就带他一起去了。” 李秀兰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张平夹菜。 林婉儿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等妮子吃完了饭,就带着她回屋看书去了。 “婉儿姐,你等等我。” 妮子蹦蹦跳跳地跟在林婉儿身后。 屋里只剩下张平和李秀兰。 “秀兰,对不起,早上骗了你。” 张平看着李秀兰,语气里带着歉意。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担心。” 李秀兰温柔地笑了笑,“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好吗?” 张平握住李秀兰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心里一阵感动。 “好,以后不会了。” 吃过饭,张平坐在院子里,眉头紧锁,想着怎么解决野猪的问题。 白向奎那个废物根本指望不上,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这时,王小军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张叔,张叔!我找到解决野猪的办法了!” 张平看着王小军兴奋的样子,心里升起希望。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用陷阱!”王小军兴奋地说道。 “我听王把头说,以前林场也遇到过野猪,他们就是用陷阱抓到的!” 王小军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陷阱的制作方法,张平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 两人商量了很久,最终确定了一个方案。 张平仔细听着王小军的计划,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 既然林场曾经用陷阱成功解决过野猪问题,说明这条路是可行的。 “小军,要不要跟你娘说一声,明天可能要晚点回来?”张平边琢磨,边笑着问。 “平哥,我娘没事儿,你放心吧!” 王小军爽快地拍着胸脯,“她说我跟着你准没错。” 那语气里藏不住的崇拜,让张平忍不住莞尔。 等王小军兴致勃勃地蹦蹦跳跳跑回去的时候,张平起身清理了一下桌上的碗筷。 他正准备去屋里检查一下装备,这次去的地方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刚转身轻轻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见林婉儿抱着本薄薄的本子站在门口。 “张平哥……”林婉儿低头抠着手指,似乎有些局促。 “有点儿事儿想跟你说。” 见她这样,张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点了点头。 “进来吧,站外头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林婉儿不再犹豫,脚步轻巧地走进屋,手里的本子都快被她折腾得起了折痕。 关上门,林婉儿小心翼翼地将那本本子递了过来,“这是……上次你让我再写一遍的作文。” “就是……就是弄丢了的那个……” 她弯了弯腰,喃喃道,“张大哥,等你看完了……有啥消息就告诉我一声,你看行不?” 张平挑了挑眉,伸手接过来翻了两下,本子页脚被撕扯得有些卷曲,字迹虽然有些稚嫩,但工整清晰。 “对不起啊,白天吃饭的时候,看你们聊得认真,我就没好意思打岔……” 林婉儿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平的脸。 “这作文是我第一次写的,是……是你让我重写的,所以我特别重视。” 原来一直存了这么一桩心事。 他忍不住低笑了声,感觉这个姑娘还真是心里有杆秤的人。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婉儿的肩头,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了一些。 “放心吧,我一定仔细看。” 张平顿了顿,正色道:“有啥消息,第一个告诉你。” 林婉儿抬起头,眼中的紧张这才散了一些,连忙点头。 “好,那平哥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微微福了一下身,抱着空出来的双手,也不等张平再说什么,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张平目送她离开,手中随意翻了两下那本作文,又看了一眼门口关上的门。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作文随手放在桌上。 第147章 麻醉剂 张平忽然意识到,林婉儿其实心里有数,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总是尽可能少麻烦别人,可今天这事对她而言分量确实不轻。 站在门边沉吟了片刻,张平收起杂念,一边开始收拾猎具,一边在脑子里规划第二天的行动路线。 今晚注定无法安睡,可他心中却莫名多了一分从容。 月光悄无声息地透过窗棂,洒在桌上泛黄的作文纸上,映照出作文上的字迹。 凌晨的天空漆黑一片,张平早早将房门插好,静静地坐在床上,手臂拄着膝盖,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煤油灯。 时间慢慢滑过,终于,随着脑海中的“嗡”地一声,不论多累多乏的张平瞬间如同被拉进一个无形的漩涡。 眼前黑白交织,光影变幻,下一刻,他的双脚就已经站在了宽敞明亮的药店之中。 “好家伙,又是这儿。” 张平低声嘟囔着,同时迅速抬头环顾四周。 货架整齐,药品琳琅满目,强烈的冷光灯晃得人微微刺目。 他立刻挽起袖子,动作熟练地走向一排排货架,开始挑选他所需要的物资。 手脚麻利地扫了一盒又一盒的药品塞进系统空间。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连货架大致的排列分布都记住了,所以行事更加得心应手,几乎没有半分停顿。 “抗生素带够了,创口贴也得再拿几盒,止血纱布、消毒酒精……” 张平喃喃自语着,不断将物品收进口袋。 忽然间,他的目光无意间瞥到前台的柜子底下,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咦?”张平眉头微皱,蹲下身细细查看。 手指一勾,将盒子拉了出来,一看封面上的字眼,他顿时呼吸一滞。 ----麻醉剂! “这玩意……” 张平眼神一凛,脸上的神情变得多了几分郑重。 麻醉剂这种东西,一般药店根本不会存货,它属于严格管控的物资。 可既然现在摆在他面前,那也没理由不捡现成的便宜。 “先拿着,明天打猎用得上。” 张平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麻醉剂装进系统空间里,生怕弄碎半点。 再次确认货架上的物资有没有有遗漏后,张平环顾四周,确定一切都装进空间后点了点头,把最后一瓶消毒喷雾揣进口袋。 时间到了。 熟悉的拉扯感袭来,他的身体骤然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卷回现实。 “嗡——”的一声,张平睁开眼,人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煤油灯的光芒微微晃动,像是刚刚的一切根本没发生过。 “明天这野猪,跑不了了。” 他低声喃喃,嘴角勾起冷笑。 第二天一早,张平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下来,晨曦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昨天林婉儿写的作文,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嘴角露出微笑。 “这丫头,还挺有天赋的。”他自言自语道。 将作文小心地收好,张平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王小军已经等候多时了,手里拿着削尖的木棍,兴奋地在地上划拉着。 “平哥,咱们啥时候出发?” 王小军看到张平出来,立刻迎了上去,一桩大眼睛里期待的看着张平。 “不急,等其他人来了再说。” 张平说着,走到厨房,拿起一个窝窝头啃了起来。 没过多久,几个村民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手里都拿着锄头铲子之类的工具。 “都准备好了?”张平扫视了一圈众人,问道。 “准备好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中带着紧张。 这是当时张平和村民们一起商量好了,到时候只要大家都不说那就没有事。 张平点了点头,带着众人朝后山走去。 他们选择了一处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乱石岗。 这里地势复杂,乱石嶙峋,是野猪藏身觅食的理想场所。 “小军,你负责警戒,看到野猪的踪迹立刻通知我们。”张平吩咐道。 “好嘞!”王小军拍着胸脯答应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张平带着其他人开始挖陷阱。 他们挖了一个又一个深坑,坑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桩,然后用树枝和杂草盖住,伪装成地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平哥,这法子真能行吗?”一个村民有些怀疑地问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平自信地笑了笑,继续手中的工作。 除了挖陷阱,张平还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一些高科技捕兽夹。 这些捕兽夹是他昨天晚上在系统空间里临时想到的,威力巨大,就算是野猪也能牢牢困住。 他将捕兽夹安放在野猪经常出没的小路上,然后仔细地伪装起来,确保没有纰漏。 忙活了一上午,众人终于完成了陷阱的布置。 “好了,咱们回去吧,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张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着说道。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都是对这次行动的期待。 回到村里,张平并没有闲着,他开始着手准备麻醉剂。 他将麻醉剂稀释后装进注射器里,准备在野猪落入陷阱后使用。 “平哥,你这是啥玩意儿?”王小军好奇地问道。 “秘密武器。”张平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太多。 傍晚时分,王小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平哥,有动静了!我看到几头野猪进了乱石岗!” “走!”张平立刻起身,带着王小军和几个村民朝乱石岗赶去。 他们躲在远处,静静地观察着乱石岗的情况。 果然,几头野猪正在乱石岗里觅食,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砰!”一声巨响,一头野猪掉进了陷阱里,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其他的野猪顿时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就是现在!” 张平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冲了上去,将掉进陷阱里的野猪用麻醉剂放倒。 其他的野猪也没能逃脱,纷纷被捕兽夹夹住,动弹不得。 “哈哈,大丰收!”王小军兴奋地大喊,脸上是一副喜悦的笑容。 第148章 白向奎占便宜 其他村民也跟着欢呼起来,这场人猪大战,最终以新民们**协力的胜利告终。 张平看着被制服的野猪,心里也是为这次的成就感到开心。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向奎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白向奎,你来干什么?”张平皱着眉头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解决野猪灾的。”白向奎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毫不意外地显露出敌意。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张平冷冷地说道。 “走?没那么容易!这些野猪是我的!” 白向奎蛮横地说道,伸手就要去抓被麻醉的野猪。 “你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张平一把抓住白向奎的手腕,眼神冰冷。 张平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捏得白向奎骨头生疼。 白向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身后的几个人见状,立马围了上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张平,你放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可是狩猎小组的组长,你敢对我动手?” 白向奎色厉内荏地吼道,想要用身份压住张平。 张平冷笑一声,“狩猎小组组长?就凭你也配?这些野猪是我们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野猪灾是我负责解决的,这些野猪自然就是我的!” 白向奎梗着脖子说道,眼珠子直乱转,不敢直视张平。 “你负责解决?我看你是想把这些野猪据为己有吧?” 张平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心思。 白向奎恼羞成怒,“你胡说!我是一心为了村子,为了大家!” “为了大家?你要是真为了大家,就不会带着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过来,想把这些野猪全部偷走!” 王小军在一旁插嘴道,一脸鄙夷地看着白向奎。 “小兔崽子,你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白向奎恶狠狠地瞪了王小军一眼。 王小军毫不畏惧地回瞪着他,“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什么叫是非黑白!”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狩猎小组的组长!” “你……”白向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张平看着白向奎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 白向奎是什么样的人,贪婪、自私、心胸狭窄。 这次野猪灾,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真正解决,而是想趁机捞一笔。 “白向奎,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走还是不走?” 张平的声音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白向奎看了看张平,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村民,心中有些打鼓。 如果自己再不识相,恐怕今天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我走!不过,这事儿没完!” 白向奎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看着白向奎落荒而逃的背影,众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张平叔,你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白向奎那家伙给吓跑了!” 王小军兴奋地说道,眼睛里全是对张平的崇拜。 张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向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肯定还会来找麻烦。 不过,他也不怕,这种人有的是把柄,也有的是人嫌弃。 解决了白向奎这个麻烦,众人开始处理这些野猪。 村口,土路上满满的人群簇拥着一副热闹的景象。 张平和一群壮汉抬着两头巨大的野猪走在最前面,野猪的毛发上还带着未干的泥,显然是刚处理过。 王小军兴奋地喊着口号,“让开点,让开点!大野猪入村啦!” 村民们闻声第一时间围了上来,眼睛里满是期待,议论声四起。 “这么大个儿!张平这是从哪儿弄的?” “都说村外野猪成灾,我还以为是吹牛的,没想到真的逮住了!” “你们瞧瞧,这野猪的蹄子得有多厚,这家伙可不好对付啊!” 张平扫了一眼围过来的村民,放下肩上的绳子,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 “别急,每家都有份儿!” 村民一听这话,眼睛更亮了,感激中又带着羡慕的眼神投向张平。 “张平叔,这一回来可真是英雄凯旋啊!”一个大嗓门的青年忍不住恭维道。 “平哥,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大两头野猪,得吃多久啊!” “张平大哥,要我说,村子里都得给你立块功劳碑!”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全是对张平的夸赞。 王小军在旁边挤眉弄眼,“你们就别拍马屁了,赶紧叫人拿刀砍肉,别等天黑又把啥野兽招来了。” 话音刚落,村民们就有人跑回家拿刀拿工具,大伙儿七手八脚围上去,开始商量怎么分这块“宝贝”。 张平依旧站在一旁,只是默默看着,他是带头人,但却不愿多出头,只是见了刀子切得不够明白时才上前指点几句。 李秀兰站在人群外围,也偷偷地望着张平,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张平动作沉稳,每走一步都带着淡然自信的气场,哪怕是在麻烦中,他也能随时掌控局面。 这样的张平让她又钦佩又觉得有些遥远。 就在肉分到差不多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焦躁的喊声。 “张平!我们家少了!肉块怎么就才这么小一块!” 众人一瞧,是白根家那媳妇在叫唤了。她走上前,手插着腰,指着案板上的一块肉,“这么点儿,够谁吃的?你是不是偷偷留着让人多分了?”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张平身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张平并没有慌张,他扫了一眼剩下的肉,慢条斯理地问。 “这块肉是谁分的?” “我分的。”一个壮年汉子出来,挠了挠后脑勺,低声说。 “可能我多剁了点瘦的给旁边家了。” “那就调一调。”张平没做解释,直接动手,熟练地把被误分的肉从旁边的篮筐里拎出来,递给白根家的媳妇。 那女人本来还想多叫几句,但看张平脸色不善,只能心里憋憋屈地退了下去。 第149章 野猪自己撞死的 这一场风波虽小,但所有人明显感受到了张平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样的“小插曲”总贯穿在分肉过程里,可张平应对得滴水不漏。 无论是调和纠纷还是处理肉块,他做得让人挑不出错处。 “张平,这手段!真不是咱普通人能比的。” 廖柏明站在人群外,看着张平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啧啧赞叹。 野猪肉终于彻底分完,大伙儿提着肉回去的路上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气氛正热闹时,人群后方,有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 “不好了!白向奎带人回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自动让开一条路。 赵大勇手里拎着把步枪,神情得意,眼角余光都懒得往旁边一扫,俨然一副官老爷巡视的样子。 而白向奎一边用袖子擦着脑门的汗,一边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张平!” 刚一走近,赵大勇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带着十足的气势。 他昂首挺胸,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官儿,“这野猪的事,是不是你干的?白专家说了,这可是你带头做的!” “呵,”张平嘴角微微一扬,神色从容,“赵部长,这可新鲜了。我咋不知道,我还有带头杀猪的本事?” 白向奎皱了皱眉,一瞪眼,“张平,你别给我装糊涂!野猪是村里猎来的,皮毛、内脏分明还挂着刀口的痕迹!” 张平听见这话,轻轻笑了笑,低头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刀口?白组长,你是不是看错了?” “野猪自己发了狂,从林场一路跑到村口,结果一头撞在墙上,死了啊!这还用得着谁动刀?”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的窃窃私语,有几个人偷偷笑出声来,接着就有胆子大的问。 “对啊,张平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这野猪不是自己撞的么?” 赵大勇脸一黑,往前跨了一步,几乎要拿枪头杵到张平胸口,吼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就是故意装疯卖傻!” “哎哟,这可不能乱说啊,赵部长。” 张平丝毫不躲,站直了身子,淡淡地回道。 “这事儿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大伙儿也都亲眼看见了。” “你要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这野猪,是自己疯了撞死的,跟我可没关系。” 白向奎听得心里发毛,眉心顿时狠狠一跳,看向周围的村民,咬牙问了一句。 “你们都看清楚了是不是?这野猪真是自己撞死的?” 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可不是嘛,我亲眼瞧见的。” “对对,都看见了!”又有人接话。 “哈哈,这野猪啊,确实是自己撞墙上了,命不好呗。” “实话实说啊,别冤枉人!” 有人胆子稍大了一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几句话落下,场面顿时热闹起来,低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甚至还夹杂着零星的笑声。 廖柏明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笑眯眯地添了几句。 “是啊赵部长,大勇兄弟,村里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谁敢乱捕杀呢?” “这可是大事,不可能没人举报吧?” “大伙儿也不是不知道张平向来规矩。要真有事,他早自觉交代了。” 这一番话,被说得滴水不漏。 赵大勇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发火却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手握着步枪的指节都发白。 张平没理他,只是转头看向白向奎,语气里带着点似真似假的关切。 “哎,白组长,要是你们村子真缺肉吃,也可以直接说嘛,这又不丢人。何必绕着圈子来?” 白向奎僵在原地,因为村民们的几句话,气的呼吸愈发急促,整个人都被抽空了所有气力。 周围围观的村民看着他这模样,低低地笑出了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他平日在人们面前不是耀武扬威,就是摆出一副官样,这回好了,被张平一句话撩个正着,神气不起来了吧? 赵大勇见白向奎哑口无言,只觉得脸上挂不住,眼睛一瞪,往前跨了一步,步枪的枪口差点直抵张平的胸膛。 他鼻翼间喘着粗气,语气里全是怒意:“张平,你别想蒙混过关!今天这事儿,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张平全然不为所动,侧了侧身子,像是避嫌,又像是在故意显得自己无所畏惧。 他嘴角那抹挑衅笑意依旧挂着,一副赵大勇恼羞成怒的模样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笑话的样子。 他低声道:“赵部长,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没证据就要抓人?这可不像县武装部的规矩啊。” “你!” 赵大勇被他这话噎得一愣,手紧了紧,却偏偏找不到抢白的理由。 没证据,这就是最大的软肋,偏偏对方还抓住不放,让他进退两难。 围观的村民们也怕引火烧身,虽然有心护着张平,但口风咬得紧,前后说辞一致,硬是把“野猪自己撞死”的说法夯得跟铁桶一般,给赵大勇和白向奎半点机会都没留。 这时,廖柏明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眯眯地往前走了几步,语气轻快地打了个圆场。 “赵部长,您瞧,这事儿真不能怪张平,人家确实是规规矩矩的。” “再说,张平可是我们这村子的大功臣,要没有他,指不定咱们早被那头野猪祸害成什么样了呢。” “要是您硬要追究,那不显得有点……咳,那个啥了么?” 这“那个啥”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让赵大勇气得不轻。 他听得火冒三丈,狠狠剜了廖柏明一眼,但终究没犯傻,只能咬着牙指了指张平,狠狠道。 “你给我等着!” 张平闻言,面上仍是一片云淡风轻,微微颔首道。 “没问题,赵部长,我随时在村里,欢迎来找我。”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语气里却藏着明显的讽刺。 赵大勇听得脸色黑如锅底,直接甩手转身,大步走了。 白向奎看了看赵大勇的背影,再看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脸上的表情复杂又难堪。 第150章 赵大勇的报复 他冷哼一声,目光从张平身上掠过,冷冷抛下一句。 “算你走运。” 随后就匆匆追上赵大勇的脚步,灰溜溜地走了。 见两人走了,村民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先是三三两两地互相低声议论,随后放开了些,话里多是对张平的夸奖和对赵大勇、白向奎的不满。 廖柏明凑到张平身旁,笑着低声道:“哎呀,张平,刚才你那几句话可真叫一个漂亮!直接把白向奎的气都梗回去了。” “估计回头他得气得睡不着觉。” 张平看向廖柏明,笑了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大伙儿愿意开口帮忙,这才是关键。” 廖柏明摆摆手,打趣道。 “得了吧,你这话说得倒轻松,可换个人试试,十个里有九个都得慌。” 张平没再回话,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扫了一圈周围,隐约有些凝重。 赵大勇和白向奎绝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这一回算得上是找不到借口,不得不退,但谁知道下一回,他们会搞出什么更难对付的幺蛾子?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叔!这次你又厉害啦!” 张平回头一看,只见王小军正踩着小短腿跑过来,眼睛里满是崇拜。 他手里攥着一块小小的猪肉,看样子是家里分到的那一点点,“嘿嘿”一笑道。 “我妈说,这多亏了你,这点肉我都舍不得吃,想回去给我爸留着……虽然他还不知道啥时能回来!” 张平低下头拍了拍王小军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暖意。 “你妈说得对,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咱们大家的功劳。不过……” 他顿了顿,表情稍稍严肃起来,“你以后得自己警惕一点,不要随便听别人煽动,尤其是说张叔的坏话的那种,不要冲动,知道吗?” 王小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攥紧手里的那块猪肉,一溜烟跑回了家。 廖柏明看着王小军小小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张平,说道 “这小子,机灵着呢,以后肯定有出息。” 张平笑了笑,没接话。 廖柏明说的“出息”是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在这个年代,能吃饱饭,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出息了。 “行了行了,张平,赶紧回去歇着吧,今天忙了一天,别说你,我这老骨头都累得冒烟了!” 廖柏明说着,伸了个懒腰,也准备回家。 张平点点头,目送廖柏明离开,这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天的喧嚣过后,村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昏黄的暮色笼罩着大地,路边的树木也变得影影绰绰。 走了没多远,张平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敏锐地察觉到,村口小树林边,似乎有几个身影在晃动。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认出了领头的那个人——赵大勇。 赵大勇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手里都拎着粗棍,来者不善。 张平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赵大勇还真是记仇,这是打算趁着夜色来报复了。 他并没有慌乱,反而镇定地停下脚步,静静地等着他们靠近。 逃跑是没用的,这荒郊野岭的,自己就算跑得再快,也跑不过这几个壮汉。 赵大勇一行人很快逼近,将他团团围住。 赵大勇一脸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张平,你小子今天让我丢尽了脸,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张平语气中带着嘲讽:“赵部长,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做,都是大家伙儿的意思,你要是想算账,不如去找他们算。” “少他娘的废话!” 赵大勇怒吼一声,举起手里的棍子就朝张平头上砸来。 张平早有准备,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棍。 棍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看来赵部长今天是铁了心要动手了。” 张平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动手?老子今天要废了你!” 赵大勇怒吼着,再次挥舞棍子朝张平攻来。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一拥而上,棍棒齐舞,朝着张平招呼过来。 张平灵活地闪躲腾挪,躲避着他们的攻击。 他虽然赤手空拳,但身手敏捷,反应迅速,一时之间,赵大勇等人竟然奈何不了他。 “都给我上,别让他跑了!”赵大勇气急败坏地喊道。 几个人更加卖力地围攻张平,棍棒交错,呼呼作响。 张平左躲右闪,渐渐感觉有些吃力。 毕竟他寡不敌众,而且对方手里都有武器,自己赤手空拳,难免会吃亏。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跑来,手里还提着一把猎枪。 是王把头! 王把头跑到近前,二话不说,举起猎枪就朝天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赵大勇,你他娘的想干什么?!” 王把头怒目圆睁,指着赵大勇的鼻子骂道。 赵大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说道:“王把头,这是我们的事,你别多管闲事!” “放屁!”王把头毫不客气地骂道。 “张平是我们村的人,你们敢动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说着,将猎枪对准了赵大勇,“我警告你,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大勇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村民,知道今天是占不到便宜了。 他狠狠地瞪了张平一眼,撂下一句狠话:“张平,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王把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放下猎枪,走到张平面前,关切地问道:“张平,你没事吧?” 张平摇摇头,感激地说道:“谢谢王叔,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今天恐怕就麻烦了。” “没事就好。” 王把头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这赵大勇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要小心点。” 张平点点头,这赵大勇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还会有麻烦。 第151章 退一步?进一步! 张平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又看看李秀兰垂着眉眼,有些心疼的脸,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暖意。 “我真没事。” 张平笑着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作势要挥挥,却被李秀兰一下拍下去。 “别晃了!快让我看看。” 她语气软中带硬,带着直率。 李秀兰扯了扯自己袖口,却发现那布料已经打了补丁,且薄得几乎透光。 犹豫片刻,她还是利索地撕下一截干净的布条,蹲下身子给张平包扎。 张平盯着她忙活的动作,想说这点伤真不至于,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村头一阵寒风刮来,李秀兰却似乎不怕冷,小心翼翼将最后一个结打完,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 “以后别再逞能了。这赵大勇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人有道理可讲?” “以后见了他你能躲就躲,别硬碰硬。” 张平笑了一声,“躲得了一次,躲得了一世吗?” 他的语调轻松,但眼里闪过冷意。 “你……” 李秀兰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对上他那眼神,所有劝解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他的确不是个会随便忍气吞声的人。 “行吧,”她叹了口气,“你倒是有骨气,但骨气能顶饱不成?又没人能替你挡刀。” 张平没立刻接话。 他看着昏黄月光下李秀兰稍显消瘦的轮廓,片刻后才开口:“那个人是你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李秀兰瞪大了眼睛。 “你说啥?”她声音有点紧,就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没啥。” 张平笑笑,摆摆手转身往家里走,可心底却掀起了些涟漪。 是什么促使他问出这种话?他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对寂寞的某种本能抗拒,或许仅仅是从那柔软中生出的临时冲动。 李秀兰愣在原地,寒风吹得她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张平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她心里荡漾开来。 “那个人…是你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 李秀兰的心跳得厉害,眼看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打满补丁的衣裳,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她知道自己和张平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张平聪明沉稳,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她呢? 只是一个没读过几天书,整日为温饱奔波的普通女人。 想到这里,李秀兰的心里还是难受,但是她也在读书了,张平对她也很好, 要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张平忍不住问自己 他为什么会问出那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是李秀兰的温柔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让他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真情。 又或许,他只是在潜意识里寻找一个依靠,一个能够在这个荒凉的年代给他带来温暖的人 张平和李秀兰一前一后推开自家院门。 李秀兰随手把手上的毛巾挂在屋檐下,有些无奈地嘟囔。 “估摸着又是妮子带头不老实。” 果不其然,屋里桌子边,妮子和林婉儿正凑在一块,头顶一盏煤油灯。 妮子的小手比划着,嘴里小声念叨,而林婉儿则皱着眉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嘿!”张平轻喝一声。 两人齐齐抬头,看到张平进来,妮子眼睛一亮,立刻蹦起来,一边喊“爹!”一边扑过来。 张平一把捞住妮子的小身板,轻轻抱起来。 妮子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张平的肩膀,一看到他手臂上的布条,立刻皱起了小脸。 “爹,你咋受伤了?是不是又去打猎了?” 她的小手颤巍巍伸过去想碰,但又缩回来,眼里满是担忧。 林婉儿也站起身来,神色紧张地盯着张平受伤的手,抿了抿嘴。 “张大哥,咋弄得?还这么晚才回来,你不知道大晚上的冷不冷?” 一股热乎劲儿涌上张平心头,但他脸上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事,一个小划伤而已,都包好了。” “唉,你就是不会心疼自己。” 李秀兰从后面插嘴道,不答应的模样,“还能瞒得了妮子不成?你就说吧,省的你闺女担心。” 张平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怀里正鼓着腮帮子的妮子。 这个小丫头瞪圆了眼睛,两只小手叉在腰上,一副“你们别想蒙我”的架势。 “爹,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妮子奶声奶气地开口,却带着几分板正的味道,小大人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张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问道:“瞒你啥?” “就是你打猎受伤的事呀!” 妮子一边气鼓鼓地跺脚,一边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全是较劲。 “每次你都说没事没事,可是每次布条都换新的,难道是自己能长好吗?” 这逻辑……张平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话从哪儿听来的?” “不用听!我是自己想出来的!” 妮子的小脑袋高高一抬,就好像是天底下最聪明的。 她说完,还不忘扭头朝李秀兰看了一眼。 “咳咳,小妮儿说得没错。” 李秀兰一手扶着门框,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对妮子的宠溺。 “你这当爹的,也太不当回事了,连个孩子都骗不过去,还逞什么英雄?” 张平又好气又好笑,他将妮子放回地上,伸手揉了揉她的乱毛。 “好好好,是爹错了,下次不骗你了行不行?” 妮子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躲到李秀兰身后,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哼!就知道你们大人嘴巴不牢靠,光说不做。” 这话把李秀兰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弯腰把妮子抱起来,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 “小妮儿伶牙俐齿呢,都够管你爹了。” 妮子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真被夸得高兴了的样子,搂住李秀兰的脖子不肯松手,还得意洋洋地补了一句:“我聪明着呢!” “好了,你说的我都听,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都学了啥?” 张平敲了敲桌沿,话音渐沉。 妮子见父亲转移话题,小嘴一撇,倚在张平怀里撒娇。 第152章 一点小伤,不碍事 “林姐姐教我认字呢!我要是能学会,以后就能帮家里了!” 张平扬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带着点认真问:“咋突然想到这?” 妮子显得特别骄傲,小手还挥了挥,“当然是因为我是妮子呀!我将来还要帮着咱家挣工分,把林姐姐教我的全都用起来!” 林婉儿在一旁听着,低声补充,“妮子聪明,学得快。” “不像我小时候,抓住半天还搞不准一个字。” “别瞎掰啊!”张平摇头笑笑,把妮子放下来,拍拍她的头。 “学好就成,别勉强自个儿。” 林婉儿正想接话,看着那布条扯了一下,忍不住皱眉多问一句。 “张哥,这手——不会是跟谁拌了吧?” “哪至于,真不至于。” 张平笑得坦荡,随后补了一句,“跟赵大勇拌有啥好处?我还不至于。” 一句话说得李秀兰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倒是好意气……”语气里带着点酸。 “对,还再装!”妮子揪住张平的袖子不放,嘴里嘟嘟囔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林婉儿便顺势正色半点话没接,嘴唇促成似笑,目光暗暗落过。 李秀兰把妮子哄睡着后,轻轻地关上门,走到张平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你呀,就是太逞强。” 张平笑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李秀兰的手。 “真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 李秀兰白了他一眼,“小伤?小伤你每次都瞒着我?小伤妮子都能看出来?” 张平挠了挠头,“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我担心?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 李秀兰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以后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张平乖乖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林婉儿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着羡慕。 “秀兰姐,张哥,时候不早了,都赶紧休息吧。” 李秀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对对对,看我这,都忘了时间了,婉儿你也早点休息。” 林婉儿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只剩下张平和李秀兰两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张平看着李秀兰,眼神里带着柔情,“你也早点睡。” 李秀兰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回头。 “张平……” “嗯?” “谢谢你。”李秀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的感动。 张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傻瓜,咱们夫妻俩,说什么谢谢。” 李秀兰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张平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等待着穿越的时间。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再次睁开眼,张平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现代化的厨房里。 崭新的厨具,摆放整齐的调料,环顾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平开始熟练地将各种调料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盐,糖,酱油,醋,辣椒粉…… 一样样,满满当当,直到背包再也装不下。 这次穿越虽然没有特别珍贵的东西,但也算是补充了家里快要用完的调料,也算不错了。 等穿越时间结束,张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背包里的调料拿出来,放进厨房的柜子里。 张平把带回来的调料放进厨房的柜子里,就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张平起床后,习惯性地走到厨房,准备做早饭。 李秀兰已经起来了,正在灶台上忙活。 “早啊。”张平打了个招呼。 “早。”李秀兰回头笑了笑,“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都好吃。”张平笑着说道。 张平几口扒拉完早饭,一抹嘴,想起有事儿要找廖柏明得赶紧商量商量。 他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心里还盘算着怎么跟老廖开口。 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老远就瞧见廖柏明正跟几个村民蹲在那儿吞云吐雾,聊得热火朝天。 张平凑近一听,好家伙,聊的居然是王把头。 “哎,听说了吗?王把头让人给揍了,听说人都快不行了,啧啧……” 一个村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真的假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动王把头?” 另一个村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那个村民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姓赵的,说是来看林场,我看八成是来捣乱的。”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王把头挨揍了? 这可不是小事。他连忙插嘴问道:“怎么回事啊?王把头怎么得罪他们了?” 张平心里一紧,王把头可是个老好人,怎么会出事? “他……他被人打了!现在昏迷不醒,躺在林场里……” 村民们断断续续地说着,。 张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谁干的?!” 抽烟的村民哆嗦着嘴唇,指着北方。 “就……就在林场……听说是……是赵大勇……” “赵大勇?!” 张平怒吼一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那个总是找事的武装部部长,竟然敢对王把头下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张平赶紧快马加鞭,跑向林场。 林场里,王把头躺在一片空地上,人事不省,旁边还有刚到的廖柏明。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几个林场的工人围在他身边,束手无策,脸上满是惊恐。 “王把头!王把头!”张平冲过去,一把抱起王把头,焦急地呼喊着。 王把头微微呻吟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快!送医院!”张平对着周围的工人吼道。 “没……没车啊……”一个工人颤巍巍地说。 张平咬了咬牙,一把将王把头背到背上,“我来背!廖柏明,你带路!” 廖柏明连忙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跌跌撞撞地朝着镇里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张平的心就像被火烧一样,焦急万分。 王把头是个好人,乐于助人,在村里口碑极好。 他怎么也想不通,赵大勇为什么要对王把头下这么重的手。 到了镇医院,医生立刻对王把头进行了紧急抢救。 张平焦急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心里砰砰直跳。 廖柏明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脸色依旧苍白,浑身颤抖。 他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张平, “到底怎么回事?赵大勇为什么要打王把头?” 张平终于忍不住,厉声问道。 第153章 想放火? 廖柏明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我听说是……是因为王把头不肯把林场的使用权……给赵大勇……” “什么?!” 张平怒吼一声,双眼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没想到,赵大勇竟然是为了这块地! 王把头的林场位于县城郊区,是天然的狩猎场。 近年来,因为各种饥荒,天灾,那里已经是大部分村子生存的后路。 赵大勇一直觊觎这块地,想要把的使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但是王把头是个正直的人,他深爱着这片林场,不愿意就这样草率的作出决定。 为此,赵大勇怀恨在心,多次威胁王把头,但王把头始终不肯屈服。 没有想到赵大勇竟然直接动手,将王把头打成重伤! 张平越想越气,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张平,你去哪儿?”廖柏明连忙爬起来,追问道。 “去找赵大勇!”张平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冰冷。 廖柏明吓得脸色更白了,连忙拉住张平。 “张平,你别冲动!赵大勇是武装部部长,你……你斗不过他的……” 张平一把甩开廖柏明的手,“我今天非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完,张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要去找赵大勇算账!要去为王把头讨回公道! 张平一路狂奔,心中怒火翻腾。 县武装部,灯火通明。 赵大勇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杯酒,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正是白向奎。 “老白,这事儿到这一步,可全看你的了。” 赵大勇抿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浓烈的酒气,目光中带着试探。 白向奎眯了眯眼,嗤笑一声:“勇哥,你还信不过我?” “王把头那个老头,迟早得把地交出来” “你没看到吗,前几次的手段都已经让他摇摇欲坠了。” “接下来,只要再来一次……呵呵,不信他还能硬得起来。” “再来一次?”赵大勇目光微微一凝,“你是说再给他点压迫?” “不止压迫,还要动真格的。” 白向奎慢条斯理地摸了摸下巴,显然是在想什么歪点子。 “我找到几个外地来的混子,到时候让他们逼得他无路可走。 他要是再不肯松口,林场里那片好地,说不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着一场火’……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格守着林场不给?” 赵大勇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眼中闪过狠厉。 “着火倒是个办法,到时候我们再及时‘出手帮忙’” “只要到那一步,他还能不感激涕零,把林场交出来?” “关键是,目前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个人可能会坏事。” 白向奎忽然皱起眉头,语气中多了几分警惕,“我听说,张平最近一直在打听王把头的事。” “这小子胆子不小,而且有些手段,勇哥,你要早做准备啊。” “张平?” 赵大勇冷哼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不过是个二愣子,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真敢惹事,我让他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 白向奎笑着点点头:“既然勇哥心里有数,那就放心吧。” “等林场的事搞定了,那片地一开发,咱哥俩就能拿着它换好多票子,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中,显得十分猖狂。 窗户纸糊得并不严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张平躲在窗根底下,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心里的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烧林场? 这俩王八蛋,真是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悄悄地离开了武装部。 现在冲进去,除了打草惊蛇,屁用没有。 得先找人商量一下对策。 农协会,廖柏明正对着油灯拨弄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廖哥,出大事了!”张平猛地推开门,语气急促。 廖柏明吓了一跳,算盘珠子拨错了几颗,还把手给磕破了。 “我的妈呀,张平,你走路没声儿啊,想吓死我?” 他一边弯腰处理伤口,一边抱怨。 张平顾不上解释,把刚才听到的计划和廖柏明说了一遍。 廖柏明听完,脸色煞白,手里的珠子又掉了一地。 “这……这赵大勇疯了不成?他这是要逼死王把头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张平焦急地来回踱步,“得赶紧想办法阻止他!” “这……这怎么阻止啊?”廖柏明脸色发苦,“赵大勇是武装部部长,咱们斗不过他啊!” 张平眉头紧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先去找孙涛商量商量。” 两人来到孙涛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孙涛听完,也是义愤填膺。 “这个赵大勇,简直无法无天!” “王把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没完!” “老孙,你先别激动,” 廖柏明搓着手,有些担忧,“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要不,咱们去找赵大勇谈谈?” “大不了……大不了林场的使用权分他一半……” 张平猛地打断他,“廖哥,你糊涂啊!” “这要是答应了他,以后他还不得蹬鼻子上脸?” “咱们村的地,迟早都得被他吞了!” 孙涛也赞同张平的观点,“对,不能妥协!” “这口气,咱们绝对不能咽下去!” “那……那你说怎么办?”廖柏明急得直挠头。 张平沉思片刻,“这事儿,不能硬碰硬,得智取。”他眼中闪过精光,“咱们得先把赵大勇的证据拿到手……” 次日,天刚蒙蒙亮,张平便摸着寒气上了王把头的林场。 他带着孙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冻得手脚发麻,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林场的风吹过,带着股子冷冽。 他们身后,是成片枯黄的落叶,踩一脚就会发出脆响。 张平瞥了一眼孙涛,低声道。 “今天得有耐心,要是放过了人,咱们就白费了这番功夫。” 第154章 真火,假火 孙涛点了点头,缩着脖子压低声音应了。 “放心吧,我比你还上心。” 两人守着,时间像是拉长了。 太阳一点点爬上山头,光透过树枝撒在地上,反而让人更加清楚地看见四周的荒凉。 直到下午,张平的肚子开始抗议,孙涛也在旁边捂着肠胃打呵欠。 就在此时,林子里终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来了!” 张平猛地警觉,目光如鹰一般锁定远处。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林场中央,四下张望,似乎是确定没有人后,从怀里掏出一团东西,看样子似乎是浸了油的破布。 那家伙把布塞进一堆枯草里,瞧瞧地蹲下身,开始划火镰。 张平一摆手,示意孙涛跟上。 他们俩脚步极轻,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人。 在那人数着一二三打算点火的瞬间,张平突然一脚踹翻了他,火镰一下子滚得老远。 “干什么的!” 张平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寒意,把那人.大惊失色的模样尽收眼底。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撒腿就跑,但不等他踏出两步,孙涛一记棍子横扫,直接把他绊倒在地。 张平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老实交代!”张平冷冷盯着他,“是谁指使你来放火的?” 那人被张平按得死死的,双腿直哆嗦,可嘴上却死活不松半句口。 孙涛抄起根木棍,狠狠一砸地面。 “你这是能耐了是吧?真要等林场烧起来,村里人砍了你脑袋啊!” 那人终于撑不住,急忙哆嗦着吐出实话。 “是……是白向奎找的我!” “他……他给了我两张粮票让我来点火,我也是没办法啊大哥,我家也快揭不开锅了!” 张平面色铁青,心底的怒火几乎压不住。 孙涛一拳砸向那人的肩膀,骂道。 “你家揭不开锅跟林场犯什么仇?是白向奎骗你,你还给他卖命?” 那人缩成一团,不敢反抗。 张平和孙涛对视一眼,眼神冷冽。 下一秒,两人**协力地将这人死死绑了起来,塞了块破布到他嘴里,直接拖到了王把头的木屋里。 “现在证据到手了,” 张平捶了捶肩膀,语气透着疲惫,“接下来轮到廖柏明安排的戏了。” 当晚,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在林场点燃了早已备好的烟雾燃料。 浓烟升腾,像一匹巨大的黑龙窜向天际。 “着火了!林场着火啦!” 一道惊惶的喊声从山坡上传来,带着绝望般的凄厉,直奔村里而去。 喊声撕破了夜晚的宁静,惊醒了五大队的村民。 家家户户的灯火陆续亮起,人们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跑出来,议论纷纷。 “啥?林场着火了?” 一个村民揉着眼睛,一脸迷糊。 “真的假的啊?这大半夜的……” 另一个村民打了个哈欠,显然还没睡醒。 廖柏明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快!快去救火啊!王把头的林场烧起来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像热油里倒了水,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 “我的天老爷啊!那可是王把头的命根子啊!” “快去救火!快去救火!”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赵大勇和白向奎几乎是同时得到了消息,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色。 “成了!成了!” 赵大勇兴奋地搓着手,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张平求他进去打猎的样子。 白向奎也阴恻恻地笑了:“这下看他还怎么嚣张!”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召集了村里的青壮年,说是要去帮王把头灭火。 一些村民犹豫了,“这大半夜的,火势肯定很大,咱们去了能行吗?” 赵大勇立刻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王把头的林场要是烧没了,咱们村以后吃啥喝啥?” “大家伙儿都出力,能救多少是多少!” 在赵大勇的“道德绑架”下,村民们只好跟着去了。 白向奎一边走一边嘀咕:“这林场着了火,怎么不见咱们之前安排好的人啊?” 赵大勇不以为意:“怕是躲起来了吧,那小子胆小,说不定躲到哪个耗子洞里去了。” 白向奎一想也是,便不再多想,毕竟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展现自己的“专业知识”。 浩浩荡荡的队伍,举着火把,朝着林场的方向前进。 火光映照着他们兴奋的脸庞,全然不知道这是一个为他们布好的局。 张平和孙涛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戏,开始了。”张平低声说道。 等赵大勇和白向奎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赶到林场时,看到的只有浓浓的烟雾,在夜色中翻滚。 “这烟……”白向奎皱起眉头,嗅了嗅,“不对劲啊。” “咋不对劲?” 赵大勇不耐烦地问,手里举着的火把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这火烧了这么久,怎么只有烟,不见火光?” 白向奎指着浓烟的方向,“按道理说,这会儿应该烧得噼里啪啦的才对。” 赵大勇嗤笑一声:“你个酸秀才,懂个屁!” “烟大火才大,没听过这说法?赶紧的,别磨叽,带路!” 白向奎心里犯嘀咕,却也不敢反驳赵大勇,只好硬着头皮带路,心里祈祷着别出什么岔子。 村民们跟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浓烟最浓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抱怨。 “这大半夜的,折腾啥呢?”一个村民嘟囔着。 “就是啊,这烟呛死人了!”另一个村民捂着鼻子咳嗽。 “别废话!赶紧救火要紧!”赵大勇粗声粗气地吼道。 等他们好不容易走到浓烟的源头,白向奎才发现不对劲。 这里哪有什么大火? 只有一堆潮湿的树枝和杂草堆在一起,上面冒着浓烟,旁边还放着几个还在冒烟的烟雾弹。 “这……这是……” 白向奎指着那堆东西,脸色煞白。 “中计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赵大勇,却发现赵大勇也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周围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火光闪烁,一群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张平,手里拿着火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部长,白专家,这么晚了,不在家睡觉,跑到林场来做什么?” 第155章 接受处分吧 张平语气带着嘲讽。 赵大勇和白向奎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周围的村民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这……这不是张平吗?” “他们把咱们骗到这里来干嘛?” 赵大勇反应过来,指着张平怒吼:“张平!你小子搞什么鬼!” 张平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手。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天晚上被张平和孙涛抓住的纵火犯。 “是他!”几个村民认出了那人,惊呼道。 “大哥们,饶了我吧!是白向奎让我干的!”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指着白向奎大声喊道,“他给了我两张粮票,让我在这里点火,说是为了……” 那人还没说完,白向奎就冲上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怒吼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平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冷笑。 他走到赵大勇面前,语气冰冷。 “赵部长,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大勇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到临头自己竟然被张平摆了一道! 周围的村民们也开始对赵大勇和白向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是他们搞的鬼!” “我就说嘛,这大半夜的,哪来的火?” “他们这是想害王把头啊!” 赵大勇和白向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知道,这次栽了。 张平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 “赵部长,白专家,这出戏,你们觉得精彩吗?” 张平笑着问道,冷冷的看着他们。 赵大勇脸颊肌肉气的直抽搐,眼睛死死盯着张平,眼神里满是怨毒。 “张平,你小子……” 赵大勇咬牙切齿,却半天憋不出一个整句。 白向奎更是面如死灰,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竟然被张平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周围的村民们炸开了锅,纷纷指着赵大勇和白向奎议论起来。 “真是想不到啊,赵部长竟然是这样的人!” 一个村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亏我还一直敬重他,没想到他竟然想害王把头!” 另一个村民气愤地挥舞着拳头。 “这白专家也是个混蛋,竟然帮着赵大勇干这种缺德事!” “可不是嘛,亏他还是个文化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村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全都朝向了赵大勇和白向奎。 他们两人站在人群中央,像两只落水狗,狼狈不堪。 张平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赵部长,白专家,” 张平顿了顿,语气玩味, “现在人赃俱获,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大勇脸色铁青,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向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张平。 “说?老子他娘的和你说个屁!” 赵大勇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指着张平破口大骂, “张平,你小子别得意!老子早晚要收拾你!” 张平冷笑一声, “那倒是说说你现在还要怎么收拾我?” “这村子里的大家伙儿可都是看着呢~” 赵大勇语塞,他环顾四周,发现村民们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这次彻底栽了。 “我……我……” 赵大勇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哼!” 张平冷哼一声, “赵部长,既然你没话说,那就等着接受处分吧!” 说完,张平转身就走,村民们也纷纷跟着他离开。 只留下赵大勇和白向奎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他们知道,他们的仕途完了。 张平带着村民们回到村里,天已经快亮了。 李秀兰早就在村口等着他,看到他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张平,你没事吧?” 李秀兰关切地问道。 “没事。” 张平笑了笑, “一点小事,解决了。” “你男人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张平随口问了句:“家里都好吧?妮子没闹腾吧?” 李秀兰轻轻摇头:“都挺好的,妮子睡得可香了,我把她哄睡了才出来的。” 两人并肩往家走,夜色笼罩着小路,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回到家,李秀兰给张平留了饭。 张平端起碗,扒拉了两口,赞道。 “秀兰,你这手艺见长啊,越来越好吃了。” 李秀兰勉强笑了笑,没接话。 张平看出她情绪不对,放下碗筷问道。 “咋了这是?有心事?” 李秀兰叹了口气:“张平,我……我就是有点担心,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她顿了顿,接着说:“赵大勇和白向奎那俩人确实不是东西,你这么做也解气。” “可……可我怕他们以后会报复咱们。 张平这才反应过来,李秀兰这是被今晚的事吓着了。 他握住李秀兰的手,安慰道。 “放心吧,秀兰,要是真有人敢为难咱们家,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赵大勇和白向奎这次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以后估计也插手不了咱们村的事了,你就安心吧。” 李秀兰听了,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张平看李秀兰心情好转了,就又开始和李秀兰畅想着未来。 “以后啊,我要让你和妮子吃好的穿好的,再也不用饿肚子。” 李秀兰听着心里美滋滋的,不说张平能不能做到,只要他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张平说着说着,突然灵机一动,神神秘秘地说。 “秀兰,你坐这儿等着,我给你变个戏法!” 李秀兰还没反应过来,张平就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这个举动搞得李秀兰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地坐在桌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张平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当当当当!” 张平把两个布袋往桌上一放,语气夸张地说,“看看这是什么!” 李秀兰好奇地探过头去,只见布袋里装满了棉花和布料。 李秀兰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微微张开。 “这……这哪来的?” 第156章 缝纫机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那两袋东西,半天没说出后半句话。 张平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变戏法变来的!”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李秀兰更加疑惑的表情,这才解释道, “咱的票子换的,放心用,别省着!” 李秀兰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惊讶,但也没像之前那样震惊了。 毕竟,这也不是张平第一次“变”出东西来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柔软的棉花,又摸了摸结实的布料。 这可是好东西啊,家里是真的缺。 等到了冬天,总不能活活挨冻。 想到这里,李秀兰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这回可真是太好了,妮子也能做身新衣裳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棉花和布料收好,眼睛亮晶晶的。 张平看着李秀兰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暖洋洋的。 他走到李秀兰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李秀兰靠在张平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轻轻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张平把李秀兰搂在怀里。 “秀兰,时候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秀兰轻轻推开了。 “别闹,妮子还在隔壁呢。” 李秀兰虽然语气嗔怪,但脸颊上却泛起了红晕。 张平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只好作罢。 “行,那我先去看看妮子睡了没。” 他起身走到隔壁房间,见女儿张妮已经睡熟了,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屋里。 “你今天累坏了吧,早点睡吧。” 李秀兰的声音温柔,让张平心里感到舒畅。 张平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嗯,你也早点休息。” 等李秀兰离开后,张平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深沉,繁星点点。 穿越的时间快到了。 他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叮!请宿主准备好,穿越即将开始!】 【系统倒计时:10,9,8……】 机械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张平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厂房,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机器和散落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射出斑驳的光影。 张平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这什么玩意儿?”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厂房里。 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机器,鼻子里都是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射出斑驳的光影。 “这破地方,看着就晦气。” 张平皱了皱眉,这地方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布料和半成品的衣服。 “这……这不是缝纫机吗?” 张平走近一看,发现一台台缝纫机整齐地排列着,形成了一条条流水线。 “这年头还有这种厂子?怕不是倒闭了几十年了吧?” 他伸手摸了摸缝纫机,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算了,来都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顺走的。” 张平可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他开始在厂房里四处搜寻,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针线包。 “这玩意儿秀兰肯定用得上。” 他毫不犹豫地将针线包收进了空间。 继续往里走,张平发现了一台.独立的缝纫机,保存得还算完好。 “这可是好东西啊!” 张平眼睛一亮,这要是送给李秀兰,就省的她天天点着煤油灯缝缝补补了。 想到李秀兰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张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缝纫机搬进了空间。 “这趟没白来,回去又能给秀兰一个惊喜了。” 张平心情大好,继续在厂房里转悠,希望能找到更多好东西。 然而,除了几台破机器和一堆废弃的布料,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算了,知足常乐。” 张平正准备离开,突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扇门吸引了。 “这破厂房还有办公室?” 他好奇地走过去,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办公室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墙上的油漆也已经斑驳脱落。 桌子上堆满了灰尘,只有一盏台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这地方,看着比外面还瘆得慌。” 张平搓了搓胳膊,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盒子上。 那是一个木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雕刻着一些好看的的花纹。 “这破地方,还能有什么宝贝?” 张平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走了过去。 他伸手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放着几本书。 “《羽绒服制作工艺》?” 张平拿起其中一本书,翻开看了看,发现里面详细地介绍了羽绒服的制作流程和技巧。 “这玩意儿……” 张平愣住了,他突然想起,现在可是冬天,天气越来越冷了。 要是能用这些书里的方法做几件羽绒服,那冬天就再也不用挨冻了! “发财了!” 张平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他连忙将剩下的几本书也拿起来,仔细地翻阅了一遍。 这些书都是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写的,即使是张平这种门外汉,也能轻松地看懂。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平兴奋地将这些书都收进了空间。 “有了这些书,今年冬天就不用愁了!”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穿越的时间快到了。 “系统倒计时:10,9,8……” 熟悉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张平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张平从空间里掏出那几本《羽绒服制作工艺》,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书里的内容比他想象的还要详细,从羽绒的处理到缝制技巧,事无巨细,甚至连如何设计款式都有讲解。 “这要是搁后世,妥妥的致富秘籍啊!” 张平心里暗自得意,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崭新羽绒服,在寒风中昂首阔步的样子。 第157章 野鸭子 不过,书上的内容虽然详细,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容易。 首先,他得找到合适的布料和羽绒。 布料还好说,他空间里也不缺。 但这羽绒…… “鸭绒鹅绒肯定不行,这年头谁家养的鸡鸭鹅舍得拔毛啊。” 张平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王把头林场里的野鸭子。 “野鸭子!对啊,林场里那么多野鸭子,弄点鸭绒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张平兴奋地一拍大腿,恨不得立刻就冲到林场去。 但是,他又犹豫了。 王把头现在还在镇医院,要不然就明天去看看王把头,带点东西顺便把这事情给说了。 “算了,明天先去医院看王把头,看看情况再说。” 张平决定先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等明天再做打算。 他把书小心地收好,然后从空间里掏出那台缝纫机。 这玩意儿在现在可是稀罕物,要是被村里人看见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他把缝纫机搬到床底下藏好,然后又拿出针线包,准备给李秀兰一个惊喜。 想到李秀兰,张平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李秀兰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 他突然想起李秀兰冻得通红的双手,心里一阵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张平就把那本关于羽绒服制作的书递给了李秀兰。 “秀兰,你看看这个。” 李秀兰接过书,翻了几页,脸上满是惊讶。 “这……这是啥?做衣服的?这图纸……怪复杂的,哪儿来的啊?” 张平还没想好怎么编个理由,一旁的林婉儿倒是先开口了。 “哎呀,秀兰姐,你就别问了,张平哥本事大着呢,拿出啥东西都不稀奇!” 林婉儿说着,还挤眉弄眼地朝李秀兰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李秀兰被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笑着摇摇头,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 旁边的小妮子也凑过来,抱着张平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好厉害!” 张平被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拍得有点飘飘然,趁热打铁地对李秀兰说。 “秀兰,我想照着这书做几件羽绒服,就是需要点野鸭子的毛……” 李秀兰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野鸭子毛?这上哪儿弄去啊?” “王把头的林场里不是有很多野鸭子吗?我寻思着……” “去林场?那也行,正好咱们去镇医院看看王把头咋样了。” 李秀兰点点头,随即又有些犯难,“可是,婉儿和妮子咋办?” 她话还没说完,林婉儿就抢着说:“秀兰姐,你放心吧,我带着妮子去学校就行!” “正好周末学校里没啥人,我可以和两位王老师探讨学习,妮子也可以在学校里玩。” 于是,第二天一早,张平就和李秀兰一起去了镇医院。 到了医院,王把头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得多。 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不错,还能和他们开几句玩笑。 “哟,你们俩来看我啦?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呢!” 王把头躺在病床上,笑着打趣道。 “哪能啊,王叔,我们这不是一忙着准备过冬嘛。” 张平连忙解释,然后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一些鸡蛋和红糖,“这是给你补补身子。” 王把头看着篮子里的东西,心里一阵感动。 “你们这……破费啥啊……” 寒暄了几句后,张平就把想用林场里野鸭子毛做羽绒服的事儿跟王把头说了。 王把头一听,立马就答应了。 “没问题!林场里的野鸭子多着呢,你们随便抓,想抓多少抓多少!” 张平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连连道谢。 从医院出来,张平的心情格外舒畅,和李秀兰并肩走在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秋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路边的野花开得正艳,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走着走着,张平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 他转头一看,李秀兰的脸颊微微泛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张平的心跳骤然加快,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反手握住李秀兰的手,十指相扣。 “秀兰……” 李秀兰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双眼里满是爱意。 李秀兰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 她偷偷瞄了张平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紧张地绞着手指。 张平感觉手心里的小手温热柔软,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平兄弟!这么巧啊!” 廖柏明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秀兰像是触电般缩回手,迅速躲到张平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 张平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心里暗骂廖柏明这小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为了掩饰尴尬,他干咳一声,问道:“廖会长,你这是……” “我来看看王把头,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见你了!” 廖柏明说着,目光一转,看到了躲在张平身后的李秀兰。 顿时恍然大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哎呀,秀兰妹子也在啊!” 他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好像坏了好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为了转移话题,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 “对了张平,我跟你说,赵大勇和白向奎那俩小子,被上面处分了!” 张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是因为要在林场放火的事儿?” “说是放假三个月,好好反省反省,估计是上面也看不惯他俩那德行了,想让他们消停点。” 廖柏明语气里带着幸灾乐乐祸,毕竟之前赵大勇和白向奎可没少给他找麻烦。 “活该!这两个家伙早该收拾了!整天耀武扬威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张平心里一阵暗爽,这两个家伙之前可没少给他使绊子,现在遭报应了,也算是老天开眼。 “可不是嘛!这下看他俩还怎么嘚瑟!” 廖柏明附和道,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凑近张平,压低声音说。 第158章 调查组 “我听说啊,这次的事儿正好和上面下来的调查组撞在一起了。” “具体啥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啊,他俩这次是栽了!” “调查组?” 张平心里一动,难道是上次野猪的事情?看来这背后还有不少内幕啊。 正想着,李秀兰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道。 “张平,咱们还是先回家吧,时间不早了,还要做中午饭呢。” 张平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行,廖会长,那我们先走了,回头再聊。” “好嘞!你们忙你们的,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廖柏明热情地挥了挥手,目送着两人离开。 张平牵着李秀兰的手,心里还在想着调查组的事情。 这次赵大勇和白向奎被处分,说不定是个机会,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件事,彻底解决这两个麻烦。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各怀心事。 鸭绒的事有了眉目,张平心里轻松不少。 吃过午饭,李秀兰收拾碗筷,跟张平说。 “我给婉儿和妮子送饭去,你吃了没?” 张平点点头,说道:“吃过了,你路上小心点。” 李秀兰出门后,张平也准备动身去林场。 “王把头应该不会介意我弄点野鸭子毛吧?” 他心里想着,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回了屋。 从空间里翻出一块结实的帆布,又找了些针线,开始缝制一个大大的口袋。 “这玩意儿装鸭绒应该够用了。” 他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将口袋塞进背包,这才出了门。 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路过村口的时候,几个村民正聚在一起聊天,看见张平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平,这是要去哪儿啊?背着这么大个包。” 张平停下脚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去林场一趟,弄点东西。” “林场?这深山老林的,有啥好东西啊?” “呵呵,秘密。” 张平装作神秘的样子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他心情不错,赵大勇和白向奎被处分的消息让他出了一口恶气,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走到半路,他迎面碰上了王小军。 这小子正撅着屁股在地上扒拉着什么,看见张平过来,立马跳了起来,兴奋地喊道。 “张叔!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林场一趟。” 张平笑着回应,目光落在了王小军手里攥着的东西上。 “你这是挖啥呢?野菜?” 王小军嘿嘿一笑,摊开手,露出一把黑乎乎的,像是虫子干一样的东西。 “嘿嘿,不是野菜,是蚂蚱!晒干了能吃,可香了!” 王小军把手里的蚂蚱宝贝似的揣进兜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张平的背包。 “张叔,你背着这么大个包,是要去打猎吗?带我一个呗!” 张平笑着摇摇头:“不是打猎,去林场弄点鸭绒。” “鸭绒?那是什么东西?”王小军一脸好奇。 “做衣服用的,冬天穿可暖和了。”张平解释道。 王小军一听,眼睛更亮了:“张叔,我也想去!我也想看看鸭绒是什么样的!” 张平犹豫了一下,这小子虽然机灵,但毕竟年纪小,万一在林场里乱跑,遇到危险可就不好了。 “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听话,不能乱跑,也不能大声喧哗,知道吗?” 王小军一听有戏,立马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张叔,我肯定听话!保证不乱跑,也不乱叫!” 张平这才点点头,带着王小军一起往林场走去。 一路上,王小军不停地问这问那,张平也耐心地给他解答。 到了林场,张平带着王小军来到一片芦苇荡边。 “看到那些野鸭子了吗?咱们今天的目标就是它们。” 王小军顺着张平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野鸭子悠闲地在水面上游来游去。 “这么多鸭子!怎么抓啊?”王小军跃跃欲试。 张平神秘一笑:“看我的!”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大网,熟练地撒了出去。 几只野鸭子躲闪不及,被网住,扑腾着翅膀,发出惊恐的叫声。 “哇!张叔你好厉害!”王小军看得目瞪口呆。 张平把网收回来,将野鸭子捆好,然后开始教王小军如何薅鸭绒。 “记住,不要只盯着一个地方薅,要均匀地薅,这样鸭子才不会受伤。” 王小军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上手了,小手麻利地薅着鸭绒,还不时抬头看看张平,生怕自己做得不对。 两人忙活了半天,收获颇丰,背包里装满了柔软的鸭绒。 王小军累得满头大汗,这才想起来问:“张叔,你弄这么多鸭绒,要做多少件衣服啊?”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平卖了个关子。 王小军眼珠一转,又问道。 “那……能不能也给我妈做一件?冬天她总是冻得手脚冰凉。” 张平看着王小军期盼的眼神,心里一软。 这小子虽然平时调皮捣蛋,但其实很孝顺。 “行啊,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 王小军一听有戏,立马来了精神。 “以后一有空,就来帮我弄鸭绒,怎么样?” “没问题!”王小军一口答应,“我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埋头薅鸭绒。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空,林场里静悄悄的,只有野鸭子的叫声偶尔传来。 张平看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心里盘算着,这些鸭绒应该足够做几件衣服了。 突然,他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人在窥视他们。 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张叔?”王小军注意到张平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张平再次环顾四周,芦苇荡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除了几只惊起的野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深吸一口气,将不安压下心底。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他低声自语,伸手摸了摸王小军的头。 “小军,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天快黑了。” 王小军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很听话地背起小背包,里面装着他今天辛苦薅来的鸭绒,鼓鼓囊囊的,像个小驼峰。 第159章 也想要羽绒服 “张叔,明天还能来吗?” “当然可以,”张平笑着说,“只要你完成今天的任务。” “什么任务?”王小军一脸好奇。 “回家把这些鸭绒洗干净,晾干。”张平指了指王小军的小背包。 王小军一听,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啊?这么多啊……” 张平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嗯,明天我来检查,要是没洗干净,以后就不带你来了。” 王小军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放心吧张叔,我一定好好干!”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张平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王小军有没有跟上。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他心中的不安没有消散。 走到林场边缘的时候,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王小军差点撞到他身上,“张叔,怎么了?” 张平没有说话,他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他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你看到什么了吗?” 王小军顺着张平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可能是我眼花了。” 张平摇了摇头,心里却更加确定,刚才肯定有人在那里。 他快步走到刚才看到身影的地方,仔细查看了一番。 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很新鲜,像是刚留下不久的。 “张叔,这里真的有人吗?”王小军也有些害怕了。 张平没有回答,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脚印。 这些脚印不像是普通的鞋子留下的,更像是……动物的爪子。 “难道是野兽?”王小军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平站起身,眉头紧锁。 他心头一凛,野兽?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握紧手中的柴刀,低声对王小军说:“跟紧我,小心点。” 王小军紧紧地抓着张平的衣角,小脸煞白,大气也不敢出。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张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光线昏暗,树影婆娑,给人产生一种危机感。 “张叔……” 王小军的声音颤抖着,“咱们还是回去吧……” 张平也怕到时候出现意外的情况,别的不说,主要是王小军在这里,他怕孩子出现意外。 “没事,别怕。” 张平安慰道,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毛,“马上就出林子了。” 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前进。 终于,他们走出了林场,来到大路上。 张平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王小军的头,“好了,没事了。” 王小军也长舒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张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把王小军送回家。 “走,我送你回去。” 王小军点点头,乖乖地跟着张平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王小军紧紧地抓着张平的手,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 等看到王小军进了家门,张平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李秀兰正在做饭,林婉儿和妮子正在旁边帮忙。 灶膛里火光跳跃,映照着李秀兰温柔的脸庞。 张平看着这一幕,心里感觉暖洋洋的。 他走过去,想帮忙添柴,却被林婉儿拦住了。 “张大哥身上都是灰,快去洗洗吧,饭马上就好了。” 张平笑了笑,乖乖地去洗了手脸。 他洗完回来,饭菜已经摆上桌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气氛温馨。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李秀兰问道。 张平把今天在林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隐去了脚印的事情,只是说可能自己看错了。 “林子里野兽多,以后还是小心点好。”李秀兰有些担心地说。 “我知道了。”张平点点头。 吃完饭后,张平抬起头来,目光在林婉儿和李秀兰之间游移。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婉儿,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李秀兰注意到了张平的神情变化,点了点头,对妮子说道。 “咱们去睡觉吧,让他们聊。” 妮子有些不情愿,但在母亲的示意下,还是乖乖地跟着李秀兰进了屋子。 林婉儿静静坐在张平的对面,微微有些紧张。 “张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算什么大事。” 张平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是这样的,廖柏明告诉我,上头派了调查组下来。” “这样一来,或许能帮你弄清楚你那篇作文丢失的事情。” “真的吗?”林婉儿眼中闪过希望,但随即又暗淡下去。 “可是,上头派的人能帮上什么忙?” “这我不能保证。”张平直言道。 “我只能尽力托人,帮你问问,能不能查到一点线索。” “不一定会成,所以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林婉儿低下头,沉默良久,然后慢慢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盯着他。 “无论如何,谢谢你,张大哥。至少,有这样一个机会。” “你放心,我会尽力。” 张平认真地看着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林婉儿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此刻,她感到了有人给她托底的底气,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张平说完话时,从胸口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英语词典递给林婉儿。 林婉儿愣住了,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词典,呼吸急促。 这种东西在她看来非常珍贵。 要知道像这种村庄里要接触这种高端的学习资料,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张大哥,这……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林婉儿颤抖着问,声音里带着激动。 “一个朋友送的,” 张平说着,看着她的反应,语气温和。 “不过只在家里看,别带到学校去。” 林婉儿非常清楚这种书籍的来历有多不一般,她感动地看着张平。 像张平这样聪明,又能在这种艰难时刻给予她关爱的男人,已不仅仅是大哥,而是她心中一个值得仰望的存在。 她低头捧起那本词典,感受着它的质感。 眼中泛起泪光,她强忍住不让泪珠滚落。 她心里满是感激,轻声说道。 “张大哥,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会让你失望。” 张平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好,我们都要努力。” 此时在屋内忙活的李秀兰瞥见了这边的情况,她走到门口,看到林婉儿手中那本词典,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第160章 好感度出问题? 张平能找到一本这样的书籍,实在是需要花费不少心思。 他一转头,就和李秀兰对视上了。 只见李秀兰轻轻点了点头,温柔地看着张平。 而此时的林婉儿,看着这一幅家庭温馨的画面,也感到了无比的踏实与安心。 不管未来有多么艰难,有张大哥和李秀兰这样的家人在,她一定能够坚持下去。 “秀兰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林婉儿发自内心地说道,“我会好好学习,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李秀兰微微一笑,温柔地摸了摸林婉儿的头 “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别总这么客气。” 李秀兰看林婉儿眼泪巴巴的,心疼地搂着她。 “好孩子,别哭了,没事了,啊。” 林婉儿吸了吸鼻子,点点头,任由李秀兰牵着她进了西屋。 张平看着两人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安慰人的活儿,他确实不太擅长,还是秀兰姐细心。 他回到自己屋里,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穿越的时间快到了。 凌晨十二点,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再一睁眼,张平已经站在了一间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晃动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什么破地方……” 张平捂着耳朵嘟囔了一句。系统这回选的地点,可真不怎么样。 不过,来都来了,总得带点东西回去。 张平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吧台后琳琅满目的酒瓶。 “先搬些好酒回去。” 他搓了搓手,走到吧台边,开始挑选。 一瓶瓶名贵的洋酒被他搬进系统空间,堆得像小山一样。张平忙活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 “系统大哥,这也太多了吧?下次能不能少点?” 张平忍不住抱怨起来,“这搬来搬去的,累死我了。” “宿主,请继续攻略李秀兰,提升好感度以增加穿越时长。” 系统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 “废话!我不想增加时长吗?问题是这好感度它不涨啊!” 张平急了,“肯定是你那破评估系统出问题了!” “我天天对秀兰嘘寒问暖,鞍前马后,她怎么就没反应呢?” “宿主,系统评估一切正常。” “正常个屁!”张平忍不住爆粗口,“你……” “系统大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张平感觉自己像对着空气喊话,心里更加烦躁。 系统毫无反应。 “行,你牛逼。” 张平认命地叹了口气,弯腰又搬起一箱xo。 突然,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系统评估模块已修复,宿主目前对李秀兰的好感度为75。” 张平愣住了。 “75?之前不是才70吗?怎么突然涨了5点?”他有些不敢相信。 “系统评估模块修复后,重新计算了宿主与李秀兰的互动数据,得出最终结果为70。” 张平放下酒箱,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靠,早修不好,晚修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修好,我白搬了这么多酒!”他感觉自己亏了 “系统,我要求赔偿!”张平理直气壮地喊道。 系统沉默了。 张平等了半天,也没听到系统的回复,只好无奈地继续搬酒。 “算了,搬都搬了,总不能浪费。”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将一瓶瓶名酒码放整齐。 等把酒搬运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眼前一黑,张平又回到了自己屋里。 他累得不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张平就醒了。 昨天搬酒的疲惫还残留在身上。 今天,他要和李秀兰一起处理那些鸭绒,这可是个大工程。 他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深深吸了口气,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让他精神一振。 李秀兰已经开始忙活了,她正在灶台前生火,准备做早饭。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起来了?”李秀兰看到张平,眼睛里亮晶晶的。 “嗯。”张平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我来帮你吧。” 张平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就见林婉儿在院子里追着妮子满地跑。 “妮子,站住,让姐给你擦擦脸!” 妮子咯咯笑着,像只泥猴似的左躲右闪。 张平看着这场景,不禁笑了。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皮了。” 李秀兰也笑着摇摇头。 “可不是嘛,跟个小猴子似的,一刻都闲不住。” 早饭是棒碴粥配咸菜,简单却也填饱肚子。 张平边喝粥边说:“秀兰,今天上午你留下,咱俩一起处理鸭绒,那可是个大工程。” 林婉儿一听,立马放下碗筷。 “我也留下帮忙吧!” 李秀兰却摆摆手。 “你带着妮子去学校,还得帮姐请个假,今天就不去了。” 林婉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李秀兰已经安排好了,也就没再坚持。 “那行,秀兰姐,我和妮子先走了。” 说完,林婉儿牵着妮子,出了院子。 张平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头对李秀兰说。 “这丫头,就是闲不住。” 李秀兰笑了笑,没接话,开始收拾碗筷。 张平把昨天弄回来的鸭绒都搬了出来,堆在院子里,像一座小山。 李秀兰看着这堆鸭绒,有些发愁:“这么多,要弄到什么时候啊?” 张平笑了笑:“别担心,我有办法。” 他把自己在现代的知识和李秀兰的手工经验结合起来,想出了一套处理鸭绒的方案。 首先,他们把鸭绒铺在竹席上,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然后,用木棍轻轻拍打,去除杂质和灰尘。 “这样真的能行吗?”李秀兰有些怀疑。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张平自信满满地说。 两人忙活了半天,总算把鸭绒初步处理好了。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清洗和烘干。 张平找来一个大木盆,倒入清水,加入一些皂角粉,然后把鸭绒放进去浸泡。 李秀兰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用手搅动一下,让鸭绒充分浸泡。 泡了一会儿,张平把鸭绒捞出来,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再次放进木盆里。 第161章 加工鸭绒 加入新的清水和皂角粉,重复浸泡和冲洗的过程。 如此反复几次,鸭绒终于洗干净了。 看着洁白的鸭绒,李秀兰脸上露出了笑容。 “真干净啊!” “那是当然。” 张平得意地说,“接下来,就是烘干了。” 他们把洗干净的鸭绒再次铺在竹席上,放在太阳底下晒。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让人感到暖洋洋的。 张平看着忙碌的李秀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秀兰,”他轻声说道。 “等这些鸭绒做好了,我给你做一件羽绒服吧。” 李秀兰愣了一下,脸微微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道。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穿吧。” 张平笑了笑:“没事,我有办法多做几件。” 他顿了顿,又说道,“对了,王小军也想给他妈妈做一件羽绒服,你知道吗?” 李秀兰抬起头,看着张平,眼里闪过惊讶:“真的吗?” “嗯,他跟我说了好几次了,说他妈妈身体不好,冬天总是很冷。” “这孩子,真孝顺。” 李秀兰感慨了一句,又看向张平,“你能有这份心,也不差。” 张平愣住了。 这还是李秀兰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对他的肯定,没有丝毫扭捏,没有半点犹豫。 不是在他引导下说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就在这时,张平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李秀兰好感度+1】 张平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也藏不住了,反过来夸赞李秀兰。 “你也不差啊,心灵手巧,温柔贤惠,我娶了你可是享福了。” 李秀兰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眼神躲闪着,嘴里嘟囔着。 “说什么呢……我还得去学校一趟,不跟你闹了。” 说完,李秀兰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留下张平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傻乐。 等回过神来,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 张平想起调查组的事,决定去农协会找廖柏明问问情况。 农协会的院子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只有廖柏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份文件,眉头紧锁。 “廖会长,忙着呢?”张平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廖柏明抬起头,看到是张平,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哟,张平来了,快进来坐。” 张平走进办公室,在廖柏明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调查组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廖柏明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 “唉,别提了,那白向奎和赵大勇,简直是两个瘟神,成天就知道找茬,我这几天都被他们烦死了。” “他们又怎么了?”张平问道。 “还能怎么,还是那野猪的事儿呗。” 廖柏明没好气地说,“他们说我们捕猎野猪的方法太原始,效率太低,影响了他们的调查进度。” “要我们配合他们,用他们的方法捕猎。” “他们的方法?什么方法?”张平好奇地问道。 “说是要用什么新型捕兽器,还要用什么草药什么的,我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廖柏明摆摆手,“咱们这山里,地形复杂,野猪又狡猾,哪是那么容易抓的。” 张平点点头,心里也觉得白向奎他们的方法不太可行。 张平摸着下巴,疑惑地问道。 “廖会长,这白向奎不是不管事了吗?怎么现在还要听他的?” 廖柏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像是要把心里的烦躁都冲下去。 “唉,说是这么说,可他那‘专家’的名头还没撤下来呢,现在是卡在这不上不下,难受啊!” 廖柏明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杯子里的水溅出来几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成天带着赵大勇,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指手画脚,我这老脸都快被他们丢尽了!” “那您是怎么打算的?”张平问道。 廖柏明沉吟片刻,说道:“我想先拖着他们,看看情况再说。” “要是他们真要胡来,我就去找赵县长反映情况。” 张平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咱们也不能一味地被动防守,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主动出击?怎么个主动法?”廖柏明疑惑地看着张平。 张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神秘的笑容。 “廖会长,您忘了我的老本行了?打猎,我可是专业的。” 廖柏明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你小子可是咱们村的狩猎高手!” “要是你能帮忙,说不定还真能解决这个难题!” 张平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廖会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那调查组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张平顺手拿起桌上的旱烟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浓烈的烟草味窜入鼻腔。 廖柏明嘬了一口牙花子,说道。 “快的话,明天就到了,慢的话,估计也就后天的事儿。” “你小子怎么突然对这调查组这么上心了?” 廖柏明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张平。 张平嘿嘿一笑,把烟袋放回桌上,说道。 “这不是好奇嘛,头一次见这阵仗。” 廖柏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好奇害死猫啊,这调查组来了,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张平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廖会长,这话怎么说?” 廖柏明先起身走到门口,警惕地朝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又把窗户关严实了,这才回到座位上,压低声音说道。 “我跟你说,之前也来过一个调查组,那才叫一个乌烟瘴气!”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咋回事啊?”张平连忙问道。 “唉,那调查组里,有个姓孙的,人模狗样的,看着挺斯文,背地里净干些缺德事!” 廖柏明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把村里一个姑娘……唉,糟蹋了!” 廖柏明说到这,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什么?!”张平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烟袋差点掉在地上。 “后来呢?那姑娘怎么样了?”张平急切地问道。 第162章 调查组的事 廖柏明颓然地坐回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还能怎么样?人家是调查组,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谁敢惹啊?” “那姑娘,唉,名声坏了,嫁不出去了,后来就……走了。” 廖柏明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张平心里难受的紧,沉甸甸的,他没想到,调查组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也太缺德了吧!” 张平怒骂道,“这帮人,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廖柏明无奈地摇摇头:“谁说不是呢,可有什么办法,人家权利大,咱们惹不起啊。”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 “小平啊,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这调查组里,什么人都有,你可得把婉儿那丫头看好了,别让她吃亏。” 张平这才明白廖柏明为啥特意跟自己说这些,敢情是担心林婉儿啊。 “廖会长,您放心,婉儿在我这儿,那就是我闺女,我肯定得护着她!”张平拍着胸脯保证道。 廖柏明点点头,他知道张平一定会护着林婉儿,他担心的其实是张平的脾气。 “张平啊,我知道你小子是个热心肠,也够义气,但这次的事儿,你得收敛点,别太冲动。” 廖柏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家里这日子好不容易过得顺风顺水了,可别再出啥差子了。” 张平笑了笑,“廖会长,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只要他们别故意舞到我脸上,我肯定不会怎么样的。” 听到张平这么说,廖柏明总算是放下了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平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张平把廖柏明说的事儿跟李秀兰一说,李秀兰也跟着担心起来。 “这可咋办啊?要是真来了坏人,婉儿可咋办?”李秀兰一脸焦虑。 张平安慰道:“别担心,秀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来了坏人,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可是……”李秀兰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张平一把搂住李秀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放心吧,秀兰,有我在呢,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李秀兰靠在张平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李秀兰轻轻地从张平怀里退出来,眼眶还有些红。 “但愿吧,可我还是怕……”她不安地搓着手指。 张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由自主的对李秀兰产生了保护欲,想着一定要保护好她,保护好这个家。 “别瞎想了,我去看看婉儿那丫头。” 张平揉了揉李秀兰的头发,转身朝林婉儿住的西厢房走去。 林婉儿正坐在炕上看书,见张平进来,连忙放下书,甜甜地叫了一声:“张大哥。” “婉儿,看书呢?”张平走到炕边坐下,顺手拿起林婉儿看的书,瞥了一眼。 “呦,现在就开始看这么深奥的书了?” 林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不懂,就随便翻翻。” 张平把书放回原处,看着林婉儿,心里有些沉重。 这丫头聪明伶俐,又懂事乖巧,要是真被那些禽兽不如的家伙给祸害了,那可真是…… “婉儿啊,”张平斟酌着开口。 “最近村里可能要来一些外面的人,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林婉儿点点头:“张大哥,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张平还想再叮嘱几句,可又觉得说得太明白反而会吓到这丫头,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还行,”林婉儿笑了笑,“就是数学有点难。” “数学难啊?”张平也笑了,“当年我,数学可是响当当的一把好手,来,让我给你讲讲。” 张平这一讲,就讲到了天黑。 李秀兰做好饭,喊他们吃饭,林婉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笔。 吃过晚饭,张平坐在院子里抽烟,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调查组的事儿,让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必须得想个办法,防患于未然。 第二天一早,张平就去了王把头的林场。 “王哥,忙着呢?”张平远远地就朝王把头打招呼。 “出院了身体怎么样啊?” 王把头正指挥着几个工人砍树,看到张平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呦,张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就我这身子骨还算还成吧,捡回一条命不错了,我还得多亏了你才把这林场保住了。” “害,那都是小事,不说那个,有点事儿想请王哥帮忙。” 张平递给王把头一支烟。 两人走到一旁,张平把调查组的事儿跟王把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王哥,我担心那些人会对村里的姑娘们不利,所以想请你帮忙,弄点家伙防身。” 王把头听完,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帮狗娘养的,尽干些缺德事!” “之前的时候确实出过这种事,现在就看来的是好是坏了。” “老弟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给你弄几把猎枪,再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保证那些兔崽子不敢乱来!” 张平感激地拍了拍王把头的肩膀:“那就多谢王哥了。” 有了王把头的帮忙,张平心里踏实了不少。 回到村里,他又去找了廖柏明,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小平啊,你这事儿做得对,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廖柏明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咱们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免得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廖会长,您的意思是?”张平问道。 “咱们可以暗中安排一些人,在村里巡逻,一旦发现那些人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就立刻出手制止。”廖柏明说道。 “好,就这么办!” 张平一拍大腿,“我这就去找几个人,安排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张平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安排人手巡逻,一边加强村里的防御措施。 他还特意去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教他们一些防身术。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调查组的人来了。 这天傍晚,一辆吉普车吭哧吭哧地停在了村口,扬起一阵土灰。 第163章 这是下马威? 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戴着眼镜,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有几分学者风范。 他扶了扶眼镜,正准备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小山村,身后却窜出来一个身影。 “孙副组长!您可算来了!一路辛苦啊!” 白向奎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不等那中年男人开口,白向奎就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我们村啊,山清水秀,民风淳朴……” 他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话锋一转,“就是有几个刺头不太听话,就像那个张平,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不把村干部放在眼里……” 张平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白向奎,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逮着机会就给自己上眼药。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白向奎一把拉住。 “哎,张平,你来的正好!”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里来的调查组副组长,孙富国同志。” 张平无奈,只得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 “孙副组长,您好。” 孙富国慢吞吞地与他握了握手,然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在衣服上拍了拍。 白向奎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心想:总算有人能治治这小子了! “张平是吧?”孙富国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轻蔑。 “我听白专家说,你对我们这次的调查工作不太配合啊?” 张平笑了笑:“孙副组长言重了,我只是个普通村民,不懂什么调查不调查的,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安稳日子?”孙富国轻哼一声。 “就你家这条件,还想安稳?我看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填饱肚子吧。” 张平也不恼,顺着他的话说道:“孙副组长说得是,我家是穷,要是碍着您的眼了,您不如就扶个贫,接济接济?” 白向奎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张平,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让孙副组长接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张平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白队长,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孙副组长愿意接济谁,那是他的自由。” 孙富国脸色一沉,显然没想到张平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孙富国轻咳一声,整了整衣领,一副官腔十足的派头。 “年轻人,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待张平的惊叹。 “不知道。”张平干脆利落地回答,脸上没有波澜。 孙富国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寒光。 “我是市里下来的调查组副组长,这次的调查工作由我全权负责,你明白吗?” 他刻意强调了“全权”二字,想让张平明白自己的权力有多大。 张平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副组长啊,失敬失敬。” 他故意把“副”字咬得特别重,脸上还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孙富国脸色一沉,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平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觉得,副组长的权力应该很大吧,不过再大,也大不过组长吧?” 这句话正戳中了孙富国的痛处。 他一直想转正,却一直被压着,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被张平这么一说,更是火上浇油。 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年轻人,说话要注意分寸,对领导要尊重!” 张平笑了笑,语气里带着讥讽。 “孙副组长教训的是,不过,我这人说话一向比较直,您多担待。” 孙富国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村里走去。 白向奎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嘲笑张平几句。 “张平,你小子等着瞧吧,这次有你好果子吃!” 张平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往学校走去。 他要去接李秀兰和林婉儿放学。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张平拨开人群,看到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麻雀,翅膀无力地扑腾着。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拿着弹弓,一脸得意。 “王小军,你又欺负小动物!”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张平看到李秀兰正怒视着王小军。 王小军看到张平,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张叔,你看这只麻雀,肥得很,够我们吃一顿了!” 张平皱了皱眉,捡起地上的麻雀,轻轻抚摸着它颤抖的身体。 “小军,你忘了我教你的?打猎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取乐。” 王小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张叔,我这不是……家里没啥吃的了吗?娘都饿得两眼发昏了……” 张平叹了口气,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 他将麻雀轻轻放在手心,感受着它微弱的心跳。 “我知道,”张平拍了拍王小军的肩膀。 “但也不能随便虐杀。这只麻雀还小,就算吃了,也顶不了什么事儿。” “那怎么办啊?”王小军一脸苦恼,“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娘饿肚子吧?” 张平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跟我来。” 他带着王小军来到学校后山的一片空地,指着几株野菜说道。 “你看,这些野菜也能吃,虽然味道差些,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王小军凑近看了看,撇撇嘴。 “平哥,这些野菜我都认识,可是……娘说不好吃,不愿意吃。” 张平笑了笑:“那是你没找对方法。” “等会儿我教你一种新的做法,保证你娘爱吃。” 说完,张平便开始教王小军如何辨认、采集和处理这些野菜。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语气耐心而细致。 李秀兰和林婉儿也加入进来,帮着一起采集野菜。 看着李秀兰认真采摘野菜的样子,张平心里对这样平凡的生活感到了开心。 四人带着满满一筐野菜回到村里。 张平教王小军将野菜洗净、焯水,然后用自家的猪油和辣椒爆炒,顿时香气四溢。 王小军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一亮。 “好吃!真好吃!比娘做的野菜汤好吃多了!” 张平笑着说道:“你拿着这罐猪油做菜回去让你娘也尝尝,保证她喜欢。” 王小军连连点头,抱着野菜筐一溜烟跑回了家。 张平目送着王小军远去的背影,心里其实也是希望这小子以后能过上好日子的。 第164章 赵大勇醉酒 王小军走后,留下张平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子,还是个孩子心性。” 他转头看向李秀兰,发现她正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担忧。 “秀兰,今天调查组来村里了。” 李秀兰微微一愣,“调查组?这么快就来了?” “说是调查野猪灾的事情,不过我看白向奎那孙子不安好心。” 张平语气里带了冷意,“估计是想借机搞我。” 他把今天和孙富国以及白向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秀兰。 李秀兰听完,秀眉紧蹙,“这白向奎,真是个小人!” “你以后出去可得小心点,他们要是给你使绊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平伸手揉了揉李秀兰的头发。 “倒是你,以后放学我接你们吧。” 李秀兰脸颊微红,轻轻摇头,“不用,我和婉儿还有妮子一起,这么多人呢,哪那么容易出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张平坚持道,“听话,以后每天下午放学,我都在学校门口等你。” 见张平态度坚决,李秀兰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 张平又嘱咐道:“还有,跟村里的巡逻队一起走,别单独行动。” 李秀兰心里暖洋洋的,嘴上却嗔怪道:“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张平话音刚落,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李秀兰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77。” 张平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自己的关心还是很有效果的。 “你在笑什么呢?”李秀兰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张平掩饰道,“走吧,送你回家。”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轻松而愉快。 快到李秀兰家门口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影,一把抓住李秀兰的手腕。 “秀兰,跟我走!” 张平定睛一看,竟然是赵大勇! 这家伙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显然是喝醉了。 “赵大勇,你干什么!”张平一把推开他,将李秀兰护在身后。 赵大勇踉跄了几步,指着张平骂道:“你小子,别多管闲事!” “现在调查组的来了,你小子就要完蛋了,你媳妇,还有那个姑娘都是老子的!” “是我的,迟早是我的!” 张平眼神一冷,“你再说一遍!” 赵大勇借着酒劲,嚣张跋扈地叫嚣着。 “就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 说着,他又扑了上来,想要抓住李秀兰。 张平侧身躲过,一脚踹在赵大勇的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 “哎呦!”赵大勇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张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赵大勇,我警告你,以后离秀兰远点!” “再让我看到你骚扰我家人,我打断你的腿!” 赵大勇吓得脸色惨白,酒也醒了大半,连连求饶。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平一把将他扔在地上,转身安慰李秀兰。 “没事吧,吓坏了吧?” 李秀兰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我没事,谢谢你。” 张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 看着赵大勇狼狈逃窜的背影,张平眼神冰冷。 看来,这赵大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他张平也不是好惹的。 …… 第二天一早,张平刚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出门一看,只见一群村民围在村口,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赵大勇被人打断了腿!” “真的假的?谁这么大胆子,敢打赵大勇?” “还能有谁,肯定是张平呗!” “张平?他为什么要打赵大勇?” “还能为什么,为了李秀兰呗!” 张平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冷笑。 他根本就没打断赵大勇的腿,只是教训了他一顿而已。 看来,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想要嫁祸给他。 至于是谁,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都在这儿干嘛呢?不用干活了?” 他语气平淡,眼神扫过众人。 村民们看到张平,表情各异。 有些人畏惧地低下头,有些人则一脸幸灾乐祸。 “张平,你小子行啊,连赵大勇都敢打!” 一个尖嘴猴腮的村民阴阳怪气地说道。 张平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赵大勇了?” 只见那人缩了缩脖子,“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大家是谁?你把人叫出来,当面对质!” 张平语气加重,眼神凌厉。 那人瞬间不敢说话了,躲到人群后面。 另一个村民站了出来,“张平,赵大勇现在躺在床上,腿都断了,不是你打的,那是谁打的啊?” 张平冷笑,“我昨天是教训了他一顿,但可没打断他的腿。” “怎么,他碰瓷碰我身上来了?” 村民们还在叽叽喳喳,张平听得心烦。 就在这时,王翠芬挎着篮子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都围在这儿干啥呢?家里有存粮了有闲工夫唠嗑了?” 王翠芬嗓门洪亮,语气中带着不悦。 众人看到王翠芬,议论声小了一些。 “翠芬嫂子,张平把赵大勇的腿打断了!”一个村民连忙说道。 王翠芬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啥?张平打的?你小子胡说八道啥呢!” 那村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王翠芬转头看向张平,“张平,怎么回事?” 张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翠芬嫂子,我教训了他一顿,可没打断他的腿,这明显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我。” 王翠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谁这么缺德,敢污蔑张平!” “张平是什么人,大伙儿心里不清楚吗?” “去年野猪闹灾的时候,是谁冒着危险进山打猎,给大家分肉吃?” “前段时间那熊瞎子抓我家孩子,是谁跳进河里救了小军?” “现在好了,张平帮了大家伙儿这么多,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那做人要是都做到这个份上,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出家门!” 王翠芬一连串的质问,让村民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其实也说不出来个啥。 第165章 王翠芬出头 这村子里的人,哪个没吃过张平打来的野猪肉?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会儿被王翠芬这么一怼,一个个都哑口无言了。 看到众人不说话了,王翠芬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张平啊,别往心里去,村里总有那么几个嚼舌根的,但大多数人还是念着你的好的。” 张平点点头,“我知道,翠芬嫂子,我就是最近被白向奎那孙子恶心坏了,心里憋屈。” “哎,这白向奎,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心,整天就知道耀武扬威的。” 王翠芬也跟着叹了口气。 “张平,你放心,嫂子相信你。” 张平笑了笑,“谢谢翠芬嫂子。” “谢啥啊,这点小事,犯不着道谢。”王翠芬摆摆手。 “要不是你当初救了小军,我现在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啥样呢。” 张平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总不能放着孩子不管吧。” “话是这么说,可要不是你,我和小军也不会有今天。”王翠芬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 王翠芬擦了擦眼角,“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好,翠芬嫂子慢走。” 送走王翠芬后,张平心里轻松了不少,起码这谣言一时半会儿传不到李秀兰耳朵里去,也省的他解释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赵大勇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平直奔镇医院,打算看看赵大勇的伤势,顺便探探口风。 还没进医院大门,就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是白向奎和孙富国。 张平本想直接进去,可听到自己的名字,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孙调查员,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赵大勇那腿,绝对不是我打断的!”白向奎的声音带着慌乱。 “昨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估计是半路遇上张平了,吃了亏,大半夜的借着酒劲闯进我家耍酒疯。” “我一时没忍住,我俩就扭打起来,他那腿,不小心就……” 白向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孙富国冷哼一声,“不小心?你糊弄鬼呢?你当我是傻子?” “老白,你想怎么解决?”孙富国语气不善。 白向奎眼珠子一转,凑近孙富国,压低声音说道。 “孙调查员,你看这事儿能不能……” “能不能推到张平身上?反正现在村里有人这么说了……” 孙富国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向奎,“老白啊老白,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不知道?” “你自己把谣言传开了,再请示我,有意思吗?” 白向奎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孙调查员,瞧你说的,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行了,少跟我来这套。” 孙富国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事儿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要是闹大了,上面怪罪下来,你自己兜着!” 说完,孙富国转身就走,留下白向奎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张平躲在墙角,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冷笑一声。 好你个白向奎,栽赃陷害的手段倒是玩得挺溜啊! 看来赵大勇的腿,八成就是这孙子干的! 张平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寒芒。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他正要现身,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白,白专家!不好了!林场那边出事了!” 来人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白向奎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王,王把头说,林子里好像有……有老虎!” “老虎?!”白向奎和张平同时惊呼出声。 这可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在这个年代,老虎可是稀罕玩意儿,平时难得一见。 现在竟然在王把头的林场里出现了老虎? 张平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悄悄地离开了医院,朝着王把头的林场方向走去。 如果真有老虎,那可就热闹了。 张平脚步轻快,嘴角勾起弧度。 老虎? 呵! 这可是个好机会!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朝林场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不断有村民从田间地头走过,看到张平行色匆匆的样子,都忍不住好奇地打探。 “张平,你这是干啥去?跑这么快!”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问道。 张平随口应付道:“有点急事,去林场那边看看。” “林场?听说那边闹老虎了,你可得小心点!”老汉一脸担忧。 张平笑了笑,“没事,我心里有数。” 又走了几步,迎面碰上一个挎着篮子的妇女。 “张平,你真去林场啊?不怕老虎吃了你?”妇女瞪大了眼睛。 “老虎哪有那么容易见到,别听人瞎说。”张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可王把头都说了……”妇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张平已经跑远了。 张平的心里门清,这老虎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 不过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怕。 以他现在的能力,对付一只老虎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真相。 王把头的林场,树木茂密,地形复杂,是各种野生动物的栖息地。 张平抵达林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将整片山林染成一片金红色。 林场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 王把头站在人群中央,脸色焦急,不停地搓着手。 “王把头,到底怎么回事?”张平挤进人群,开口问道。 看到张平来了,王把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张平啊,你可算来了!林子里真的有老虎啊!” 王把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亲眼看到的!一只大老虎,足足有牛犊子那么大!”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 “是啊,王把头说得没错,我刚才也听到了老虎的叫声!” “那叫声,可吓人了!” “张平,你可得小心点啊!” 张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发现他们脸上除了恐惧之外,还夹杂着兴奋。 这让他更加确信,老虎的事情另有蹊跷。 第166章 有老虎? “王把头,你带我去看看。”张平沉声说道。 王把头犹豫了一下,“这……太危险了,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张平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他径直朝林子里走去。 王把头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条小路,深入林子深处。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大,光线也越来越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夹杂着不知名的野兽的腥味。 王把头紧紧地跟在张平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张平,你真的不怕啊?”王把头低声问道。 “怕什么?不就是一只老虎吗?”张平语气轻松。 “可那老虎……” 王把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丛中一闪而过。 “老虎!”王把头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平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黑影根本不是老虎,而是一只野猪。 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 野猪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它似乎发现了张平和王把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野猪!” 张平低喝一声,一把拽起瘫软在地的王把头,将他拉到身后。 王把头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头狂奔而来的野猪。 “它…它…它冲过来了!” 张平冷笑一声,“一头畜生而已,怕什么。” 他拍了拍王把头的肩膀,“躲我后面去。” 王把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躲到张平身后,死死抱住一棵大树,浑身颤抖不止。 野猪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冲到了张平面前。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獠牙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就在这紧急的时刻,张平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躲过了野猪的猛烈撞击。 野猪一头撞在了大树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好机会!” 张平眼中精光一闪,趁着野猪还没反应过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野猪的侧腹上。 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要害。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死了?” 王把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野猪,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张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头野猪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 王把头从树后走了出来,围着野猪转了几圈,啧啧称奇。 “张平,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野猪少说也有三四百斤,你竟然一脚就给踹死了!” 张平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 以他现在的力量,别说是一头野猪,就算是老虎,他也有一战之力。 “张平,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王把头一把抓住张平的手,激动地说道,“要不是你,我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张平淡淡一笑,“王把头,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这可不是举手之劳啊!” 王把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可是救命之恩啊!我王某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张平摆摆手,“行了,不说这些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对对对,先回去!” 王把头连连点头,他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岭过夜。 两人抬着野猪,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一路上,王把头对张平赞不绝口,恨不得把他夸上天。 张平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回到林场,村民们看到张平和王把头抬着一头大野猪回来,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的是野猪!” “这么大的野猪,张平是怎么打到的?” “张平,你太厉害了!” 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王把头满脸红光,唾沫星子横飞,正绘声绘色地给村民们讲述着刚才的惊险遭遇。 “那野猪,獠牙跟匕首似的,眼睛都红了!跟火车头一样就冲过来了!” 王把头手舞足蹈,比划着野猪的獠牙。 “我当时腿都吓软了,要不是张平……” 他一把抓住张平的胳膊,用力拍了拍,“要不是张平,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那儿了!” “你们是没看见,张平那小子,嗖的一下就躲开了,然后一脚,砰!” 王把头猛地一跺脚,地面都颤了颤,“那野猪,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上了!” “啧啧,真神了!” 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张平的眼神就好像看天神下凡一样。 “乖乖,张平,你真行啊!” “这也太厉害了!” “张叔,你教教我呗,我也想学这功夫!” 王小军挤到张平身边,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张平看着王小军,想起王翠芬的嘱咐,不禁有些头疼。 这小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揉了揉王小军的脑袋,“等你再长大点再说吧。” 王小军一脸失望,“还要多久啊?” 张平笑了笑,“等你什么时候能跑过野猪了,就差不多了。” 王小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那我现在就开始练!” 说完,撒腿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王翠芬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感激地看向张平。 “张平,谢谢你啊,这孩子就喜欢缠着你。” 张平摆摆手,“没事,王婶,小军这孩子挺聪明的,以后肯定有出息。” 李秀兰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张平。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异常的平静。 这样的张平,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却又更加吸引她。 白向奎站在人群外,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他原本盘算着收到消息,等野猪下山祸害庄稼时,自己再出手,也好在孙富国面前露一手,博个好印象。 谁知道,这风头全让张平给抢了! 之前他还嘲笑张平不自量力,现在看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孙富国同样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狠狠地剜了白向奎一眼,就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利。 第167章 谁做主? 孙富国大步走到野猪跟前,挺着肚子,以调查员的身份说道。 “这头野猪,按照规定,需要上交给县里……” “交给县里?凭啥?”王把头一听就不乐意了。 “这野猪可是张平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就是!凭啥交给县里?我们大伙儿都看着呢,是张平打死的!” “张平为了保护林场,差点连命都丢了,这野猪就该归他!” 孙富国被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野猪毕竟是……” “是啥是?是老天爷掉下来的?还是你孙大组长变出来的?” 一个村民阴阳怪气地问道。 白向奎见孙富国被围攻,连忙站出来帮腔。 “这野猪事关重大,必须由我们……” “你闭嘴!”另一个村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你上次想放火烧林场的事儿,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顿时引爆了人群。 “对!就是他!上次要不是张平发现得早,整个林场都得被他烧了!” “这家伙坏得很,别让他靠近野猪,小心他再放火!”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白向奎说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又知道自己不占理,那叫一个憋屈。 孙富国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连忙高声喊道:“安静!都安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看着孙富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孙富国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野猪的处理问题,我们稍后再议。” “现在,当务之急是……” “是把野猪分了!”一个村民大声喊道,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孙富国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那个村民一眼,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需要先把野猪抬回去……” “抬回去干啥?在这儿分了不就得了?”另一个村民插嘴道。 “就是!在这儿分了,省得来回折腾!” 孙富国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他调整了下呼吸,努力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说道。 “这野猪,我们需要……” “需要啥?需要你一个人独吞?”一个村民调侃道。 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孙富国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指着那个村民,怒吼道。 “你……” 就在这时,张平突然开口了:“孙副组长,这野猪,就按大伙儿说的,在这儿分了吧。” 孙富国一愣,没想到张平会这么说。 他原本以为张平会和他争论一番,或者提出一些条件,却没想到张平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 他愣了愣,随即说道:“这……你就答应了?” “有啥不能答应的?”张平淡淡一笑。 “这野猪本来就是为了大伙儿打的,分了就分了。” 孙富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平打断了。 “孙组长,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分我一条猪腿吧。” 孙富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如果他再坚持己见,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骚动。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张平都这么说了,那就……分了吧。” 村民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上前,准备分割野猪。 李秀兰站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张平,心中五味杂陈。 人群渐渐散去,张平走到李秀兰面前。 “秀兰,你怎么在这儿?” 李秀兰的脸微微一红,“我…我…我就是来看看。” 张平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李秀兰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晚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 “张平,”李秀兰突然开口,“你…你真的不怕吗?” 张平愣了一下,“怕什么?” 李秀兰抬起头,看着张平的眼睛,“怕…怕野猪啊…” 张平笑了,“一头畜生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李秀兰咬了咬嘴唇,“可是…可是它那么大…” 张平伸手摸了摸李秀兰的头,“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李秀兰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不敢看张平的眼睛。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张平!不好了!出事了!” 来人正是廖柏明,他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农…农协会…农协会的仓库…被…被烧了!” 廖柏明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张平的心猛地一沉,身上瞬间冒出了一股冷汗。 农协会的仓库可是存放着全村有一半过冬的粮食,如果仓库被烧毁,那全村人这个冬天都得挨饿! “怎么回事?慢慢说!” 张平连忙扶起廖柏明,语气中带着焦急。 廖柏明缓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晚上巡逻的时候,发现农协会仓库的方向冒起了浓烟,等他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根本控制不住。 “现在火势怎么样了?”张平焦急地问道。 “火…火势很大,恐怕…恐怕整个仓库都保不住了……” 廖柏明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 张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握着拳头。 事情紧急,张平赶紧招呼着多出来的村民,往农协会跑,“走,我们去看看!” 李秀兰也吓坏了,她紧紧地跟在张平身后,心中充满了不安。 三人一路飞奔,很快就来到了农协会仓库。 只见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将整个夜空映照得通红。 仓库的木质结构在烈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浓烟滚滚,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村民们都聚集在仓库周围,一个个惊慌失措,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噬着他们的希望,脸上写满了绝望。 “这…这可怎么办啊……” 王翠芬抱着王小军,失声痛哭。 “我们今年冬天…冬天要怎么过啊……” 一个村民绝望地哀嚎着。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 另一个村民跪在地上,朝着天空哭喊着。 第168章 组织灭火 现场一片混乱,哭喊声、咒骂声、祈祷声交织在一起。 张平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想着不能这样下去,要想办法采取措施才行。 “大家不要慌!”张平大声喊道,想要安抚众人。 “我们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的哭喊声中。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利用的资源。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仓库旁边的一条小河上。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张平的眼睛盯着仓库旁边的小河,突然想到了什么。 “柏明,组织人,用桶,用盆,用一切能盛水的东西,从小河里打水!” 张平语气急促,声音十分坚定。 廖柏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乡亲们!都别愣着了!赶紧去河边打水救火啊!” 村民们虽然惊慌失措,但还是本能地听从了廖柏明的指挥。 他们纷纷跑到河边,争先恐后地用各种各样的容器打水。 王翠芬抱着王小军,也想去帮忙,却被张平拦住了。 “翠芬嫂子,你带着小军先到安全的地方去,这里太危险了。” 王翠芬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火光冲天的仓库,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张平。 “那…那你小心点。” 王小军却挣脱了王翠芬的怀抱,跑到张平身边,仰着小脸,一脸焦急。 “张平叔,我也要帮忙!” 张平摸了摸王小军的头,“小军乖,听你娘的话,去安全的地方等着。” “不,我要和张平叔一起救火!”王小军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张平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在李秀兰身边。 李秀兰虽然害怕,但还是紧紧地抓着王小军的手,寸步不离地跟在张平身后。 张平组织一些人排成两列,从河边到仓库,形成一条“水龙”。 一桶桶水就这样被传递到火场附近,然后泼向熊熊燃烧的仓库。 火势太大了,水泼上去,就像泥牛入海,瞬间就被蒸发殆尽。 “这样不行!”张平眉头紧锁,“得想个办法,把水送到仓库顶部!” 他四处张望,寻找可以利用的工具。 这时候他看到不远处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木料。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柏明,找几个人,把那些木料搬过来!” 廖柏明虽然不明白张平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办。 很快,木料就被搬了过来。 张平指挥着村民,将木料搭建成一个简易的支架,一直延伸到仓库顶部。 然后,他又让人找来一些破布,将破布浸湿,绑在木棍上,做成简易的“灭火器”。 “大家沿着支架往上爬,把水泼到仓库顶部!” 村民们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沿着摇摇晃晃的支架往上爬。 张平也跟着爬了上去 李秀兰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张平,小心点!” 张平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心。 他爬到支架顶部,将手中的“灭火器”对准火势最猛烈的地方,用力泼了过去。 水浇在燃烧的木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股股白烟。 火势虽然没有被扑灭,但却明显减弱了一些。 “有效!继续泼!”张平大声喊道。 村民们受到鼓舞,更加卖力地泼水。 张平爬到了摇摇欲坠的木架顶端,浓烟熏得他睁不开眼,呛得他咳嗽不止。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眯着眼看向火势最凶猛的地方。 “滋啦——” 破布包裹着的简易灭火器里的水,泼洒在燃烧的粮包上,激起一阵白烟。 火苗稍微小了一些。 “有效!继续泼!”张平朝下面大喊。 下面的人们看到希望,干劲更足了。 李秀兰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王小军也仰着小脸,紧张地盯着上面的张平。 “张平叔,小心啊!”他扯着嗓子喊。 张平听到了王小军的喊声,低头朝他笑了笑。 他继续泼水,动作越来越熟练。 火势逐渐被控制住,但仓库里的粮食,已经被烧毁大半。 一些村民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这可咋办啊……” “今年的收成全没了……” “咱们吃啥啊……” 张平听到村民们的哭声,心里也很难受。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他必须尽快把火扑灭,然后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 “大家别灰心!”张平大声喊道,“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火彻底扑灭!” 村民们听到张平的话,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们继续传递着水桶,继续泼洒着水。 终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火势彻底被控制住了。 浓烟渐渐散去,露出了被烧得焦黑的仓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村民们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沉默不语。 白向奎和赵大勇站在人群外,脸色铁青。 这次的火灾,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们原本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敲打一下张平。 没想到,张平竟然化解了火灾的危机。 白向奎阴沉着脸,对赵大勇说道:“这个张平,还真是有两下子。” 赵大勇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这次算他走运!” “下次,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廖柏明走到张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张平,这次多亏了你。”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平摇了摇头,说道:“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了。” 廖柏明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才是最棘手的难题。” “仓库里的粮食,大部分都被烧毁了。” “剩下的这点,根本不够大家吃多久。” 张平沉思片刻,说道:“廖会长,你组织人,把还能吃的粮食都收集起来。” “我去找王把头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从林场弄点粮食过来。” 廖柏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安排。” 张平转身朝林场的方向走去。 李秀兰追了上来,担忧地问道:“张平,你去哪?” 第169章 蹊跷 张平停下脚步,说道:“我去林场找王把头,看看能不能弄点粮食回来。” 李秀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张平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帮忙照顾大家。” “林场那边路不好走,你去了也不方便。” 李秀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平打断了。 “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张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秀兰站在原地,望着张平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担心着张平。 张平来到林场,找到了王把头。 他把仓库失火的事情,以及村里的困境,都告诉了王把头。 王把头听完后,眉头紧锁,说道:“张平,这事儿确实棘手。” “林场里的粮食也不多,而且就算是拿过去了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张平心里一沉,看来从林场弄粮食的希望,也很渺茫。 “王把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张平焦急地问道。 王把头沉思片刻,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 张平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王把头深深吸了口旱烟,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烟雾在空中飘散,像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看能不能成。”王把头眯着眼,看向张平。 “啥办法?王把头你快说啊!”张平急切地问道。 王把头掸了掸烟灰,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上面不是派了调查组下来嘛,说是要调查灾情,然后向上申请补贴。” 他顿了顿,又吸了口烟,“要是能把这事儿报上去,说不定能弄点粮食下来。” 张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调查组?补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农协会的仓库,怎么偏偏在调查组的人来了之后就着了火? “王把头,这事儿……我咋觉得有点蹊跷呢?” 张平皱着眉头说道。 王把头吐出一口浓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平一眼,“蹊跷?你小子也看出来了?” “可不是嘛!这也太巧了!” 张平说道,“我得去找廖会长商量商量。” “嗯,去吧。这事儿啊,得好好琢磨琢磨。”王把头点点头。 张平立刻转身往村里跑去。 他找到廖柏明,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廖柏明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事儿……我也觉得不对劲。” 廖柏明沉吟道,“走,咱们去仓库那边看看。” 两人来到被烧毁的仓库前,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 仓库周围一片狼藉,村民们正在清理残骸。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干部服,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不像村里的人。 “这位同志,你是?”张平走上前问道。 男人推了推眼镜,礼貌地回答道:“我是调查组的组长,王建国。” “王组长你好,我是张平,这位是农协会的廖会长。”张平介绍道。 “久仰大名,张平同志。这次火灾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非常痛心。” 王建国说道。 廖柏明疑惑地问道:“王组长,你不是昨天才到的吗?怎么今天才过来?” 王建国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之前一直在其他地方执行任务,接到通知后才赶过来的。” “这不,听说仓库失火了,就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张平看着王建国,觉得他眼神真诚,不像是装的。 “王组长,你觉得这次火灾,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张平试探性地问道。 王建国叹了口气,“目前还不好说,需要进一步调查。” 张平、廖柏明和王建国三人猫着腰,在仓库的废墟里扒拉着。 四处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熏得人直咳嗽。 “这好好的仓库,怎么说烧就烧了呢?” 廖柏明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着。 王建国扶了扶眼镜,说道:“是啊,真是可惜了这些粮食。” 张平没说话,他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 灰烬中,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廖会长,你过来看看。”张平朝廖柏明招了招手。 廖柏明走过来,顺着张平手指的方向看去。 地面上,有一些黑色的油状痕迹,在灰烬的覆盖下,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廖柏明疑惑地问道。 张平用手捻了捻,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像是煤油。” 廖柏明脸色一变,“煤油?仓库里怎么会……” “煤油?”王建国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反光,“这可是重要的线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笔在上面快速地记录着。 廖柏明眉头紧锁,来回踱着步,“仓库里平常根本用不到煤油啊,怎么会……”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老大,“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 张平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痕迹,眼神深邃。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王组长,麻烦你继续调查,我去周围看看。” 王建国点点头,“好,你去吧,有什么发现及时通知我。” “我还要去向周围的村民们求证下,你这边要是有了消息也记得通知我。” 张平离开仓库废墟,沿着田埂慢慢地走着。 这场大火来得太蹊跷,仓库里储存的粮食可是全村人的救命粮,就这么烧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走到田边,看到李秀兰正弯着腰,在地里翻找着什么。 看得张平心里一阵酸楚。 “秀兰,找什么呢?”张平走到她身边问道。 李秀兰抬起头,看到是张平,勉强挤出笑容。 “想看看地里还有没有剩下点什么,好歹能填填肚子。” 张平叹了口气,“别找了,这地早就被野猪祸害完了,能找到什么?” 李秀兰的眼眶红了,“那……那我们吃什么啊?” 张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张平……”李秀兰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我看到白向奎了……” 张平一愣,“白向奎?他来干什么?” “我……我看到他昨天晚上在仓库附近鬼鬼祟祟的……” 第170章 到底是谁? 李秀兰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害怕。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他? “你确定是他?”张平追问道。 李秀兰点点头,“我……我确定,虽然天黑,但我认得他。” 张平陷入了沉思,如果真是白向奎,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候,王建国还在仓库废墟旁询问村民。 “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一个村民说道。 “我也看到了,好像还扛着什么东西。”另一个村民补充道。 王建国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眉头紧锁。 村民们的描述虽然零散,但却都指向一个方向:有人故意纵火。 他走到发现煤油痕迹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煤油的痕迹呈一条直线,从仓库外一直延伸到仓库内部,这说明有人故意将煤油泼洒在仓库周围,然后点燃。 “王组长,你看!” 一个村民指着仓库角落里的一块烧焦的布料喊道。 王建国走过去,捡起那块布料。 布料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块绿色的布料。 “绿色的布料?”王建国心里一动,难道是……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村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们谁见过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在附近出现过?”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没有?那就奇怪了……”王建国自言自语道。 这时,张平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王组长,我可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王建国看着张平,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怀疑是白向奎。”张平很是坚定地说道。 “白向奎?”王建国有些惊讶,“你有什么证据?” 张平将李秀兰的证词告诉了王建国,并补充道:“白向奎一直对我不满,而且他也有作案动机。” 王建国沉思片刻,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张平点点头,“我知道,但我相信我的判断。” “那块绿色的布料,你看到了吗?”王建国问道。 张平接过布料,仔细地看了看,“这……好像是军装的布料。” 王建国点点头,“没错,我也怀疑是军装布料。赵大勇是县武装部部长,他有机会接触到军装。” 张平眼神一凛,“赵大勇和白向奎他们经常在一起,但是赵大勇现在还在住院啊。” 王建国挠了挠头,浓眉拧成一个疙瘩。 “我说张平,这赵大勇怎么好端端地就进医院了呢?” 张平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嚼得咔吧响。 “听说是腿断了,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 “不过就他现在这情况,我看也没有那个条件纵火。” “这倒也是,”王建国点点头,“不过这从火场里找到的绿色布料,也就只有赵大勇那边会有,要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心里总归是不踏实。” 张平把花生壳吐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 “王组长,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赵大勇?这事情要是和他没关系,也不能平白冤枉人不是?” 王建国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成!走着!” 两人锁上办公室的门,朝着镇医院走去。 廖柏明因为要统计剩下的粮食数量,走不开,就没跟着去。 镇医院不大,就一栋两层小楼,墙皮斑驳,散发着一股消毒水和中药混合的怪味。 张平和王建国找到赵大勇的病房,推门进去,就见赵大勇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吊在半空中。 见有人进来,赵大勇挣扎着想坐起来,嘴里哼哼唧唧地叫唤。 “哎哟,哎哟,疼死老子了……” 张平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赵部长,腿断了?怎么搞的?” 赵大勇一见是张平,脸色顿时变得比猪肝还难看,咬牙切齿地说。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还不是拜你所赐!” 张平一脸的惊讶:“我?我可没碰你一根手指头啊,赵部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王建国站在一旁,观察者张平和赵大勇的对话。 赵大勇气得脸都绿了,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编着谎话找回自己的面子。 “老子那是在山上巡逻,不小心摔断了腿,这还不是因为你们把野猪都赶到山上了吗?” “害得老子整天提心吊胆,走路都走不稳!” 张平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赵部长,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平时作威作福,得罪了山神呢?山神看不下去了,这才给你点教训。” “你……”赵大勇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张平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王建国见状,连忙打圆场:“赵部长,消消气,消消气,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仓库失火的事情。” 赵大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仓库失火?这事儿我知道啊,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 张平心里冷笑一声,这赵大勇果然不老实。 “哦?赵部长知道是谁放的火?”张平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赵大勇就直接指着张平说道:“我听说,是张平那小子干的!” 张平故作震惊:“我?我放火?赵部长,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救火,哪有时间去放火?” 赵大勇冷哼一声:“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放火,然后又假装救火,好博取大家的同情?” 张平冷笑一声:“赵部长,你这可是污蔑!我劝你还是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告你诽谤!” 赵大勇眼珠子一转,说道:“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听说,有人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在仓库附近出现过。” 张平反问道:“有人看到?谁看到的?叫他出来对质!” 赵大勇支支吾吾地说:“那人……那人已经走了,不在镇上了。” 张平冷笑一声:“赵部长,你这编故事的水平也太差了吧?连个证人都编不出来。” 王建国也看不下去了,说道:“赵部长,我看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别再胡说八道了。” 说完,王建国拉着张平转身就走。 从赵大勇病房出来,王建国搓了搓脸,疲惫感涌上来。 第171章 抓到你了 这几天连轴转,仓库失火的事始终压在他心头。 “看样子,赵大勇不像是装的。” 张平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的窗边,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嗯,他现在这样子,估计也干不出这事儿。” 王建国也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稀稀拉拉的人群,“现在就剩下白向奎了。” 张平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白向奎和他的过节不少,这家伙小心眼又贪婪,确实有动机烧仓库。但动机不等于证据,现在他们手里什么都没有。 “得想个办法,把白向奎揪出来。”王建国烦躁地挠了挠头。 张平弹了弹烟灰,“李秀兰说看到白向奎在仓库附近鬼鬼祟祟的,或许我们可以从她入手。” “怎么入手?让她指证白向奎?” “这恐怕不行,没有其他证据支撑,光凭李秀兰的口头证据,白向奎肯定抵死不认。” “不,我们不用让她直接指证。” 张平眯起眼睛,脑子里一个计划渐渐成型,“我们可以制造一个陷阱,让白向奎自己露出马脚。” 两人回到村里,找到了李秀兰。 张平把计划和她仔细说了一遍,李秀兰起初有些犹豫,但想到被烧毁的粮食,最终还是答应配合。 第二天,李秀兰故意在村里散布消息,说她在仓库废墟里发现了一支钢笔,肯定是纵火犯不小心掉落的。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自然也传到了白向奎的耳朵里。 白向奎本来就心虚,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坐立不安。 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慌乱逃跑时,胸前的钢笔好像确实不见了。 那块钢笔是他爹留给他的,价值不菲,要是真被别人捡到,可就亏大了。 傍晚,夜幕降临,白向奎偷偷摸摸地来到了仓库废墟。 他借着月光,在废墟里翻找起来。 而此时,张平和王建国正躲在暗处,观察着白向奎的一举一动。 白向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钢笔的踪影,心里越来越慌。 他开始怀疑李秀兰是不是在耍他。 就在这时,李秀兰突然出现在了废墟旁。 她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对着月光照了照,“哎,这块钢笔,是谁的啊?” 白向奎看到钢笔,眼睛都直了。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冲到李秀兰面前。 “是我的!我的钢笔!” 李秀兰装作惊讶的样子,“你的?你怎么证明?” 白向奎急了,“这钢笔是我爹留给我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他一把抢过钢笔,仔细查看,果然,钢笔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奎”字。 “人赃并获!”张平和王建国从暗处走了出来。 白向奎顿时傻了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 “白向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建国厉声问道 白向奎脸色惨白,这次他算是完了。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烧仓库?”张平问道。 白向奎低着头,不敢看张平的眼睛。 “说!”王建国猛地一拍桌子。 白向奎吓得浑身一哆嗦,“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建国冷哼一声,“把他带走!” 两个民兵上前,将白向奎押了下去。 王建国铁青着脸,和民兵一起进了禁闭室。 “老实交代!别逼我动粗!” 禁闭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王建国把白向奎往地上一摔,恶狠狠地盯着他。 “说!谁指使你烧的仓库?!” 白向奎吓得瑟瑟发抖,王建国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说,我说!是……是孙副组长!” “孙富国?”王建国眉头一皱,“他为什么要烧仓库?” “他说……他说这样可以给张平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事人!” 王建国冷笑一声,“哼,好一个下马威!烧了这么多粮食,他孙富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我也是听他的,我不敢不听啊!” 白向奎哭丧着脸,“王队长,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你烧的可都是救命粮!你对得起那些饿着肚子的老百姓吗?” 王建国怒不可遏,一脚踹在白向奎的肚子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别以为攀咬孙富国就能减轻你的罪责!你以为我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举报他!他收受贿赂,贪污公款!” “证据呢?”王建国冷冷地问道。 白向奎顿时哑口无言,他和孙富国之间的勾当都是口头约定,哪里有什么证据? “我……我……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说的是实话!” 王建国啐了一口,“实话?你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他站起身,走到禁闭室门口,对着外面喊道:“张平,李秀兰,你们进来!” 张平和李秀兰走了进来,看到白向奎鼻青脸肿的样子,李秀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张平,他说是孙富国指使他烧的仓库,你怎么看?”王建国问道。 张平走到白向奎面前,蹲下身子,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白向奎,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栽赃陷害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白向奎看到张平的眼神,心里更加害怕了。 他知道,张平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惹恼了他,恐怕比落在王建国手里还要惨。 “我……我……”他磕磕巴巴,半天都没挤出来几个字。 “张平,别跟他废话,我看他就是想拖延时间!”王建国不耐烦地说道。 张平站起身,对着王建国说道:“王队长,把他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王建国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平,“你有办法?” “放心吧,王队长,我保证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张平胸有成竹地说道,嘴角露出了笑容。 王建国看着张平,心里有些没底。 他不知道张平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相信张平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吧,白向奎就交给你了,但是你要记住,不能用刑!” “放心吧,王队长,我自有分寸。” 张平转过身,对着李秀兰说道:“秀兰,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李秀兰点了点头,看了白向奎一眼,匆匆离开了禁闭室。 张平关上禁闭室的门,走到白向奎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白向奎,咱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张平的声音很轻,但是本能的感觉到这次不一样,让白向奎感到大事不妙。 第172章 说出真相 禁闭室里,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的小窗透进来。 张平蹲下,与白向奎几乎脸贴着脸。 “白向奎,”张平的声音很轻。 “咱们俩的那些账,现在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白向奎眼神闪烁,强作镇定。 “张平,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专家?大学生?” 张平嗤笑一声,打断了他,“别忘了,你那点文化水平,糊弄糊弄乡下人还行,在我面前,不够看。” “所以你就别老想着糊弄我。” 白向奎脸色涨红,却又不敢反驳。 张平说的没错,他所谓的“专家”身份,不过是唬人的幌子。 “上次野猪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张平慢条斯理地说,“要不是我,你那条小命早就交代在山上了。” “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想抢我的猎物,还倒打一耙!” 白向奎嘴唇哆嗦:“那……那不是……我……” “还有林场那把火,”张平语气更冷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你出的主意的。” “你以为你现在没有更严重的惩罚是因为你幸运吗?” “你以为你攀上孙富国就能只手遮天?” 白向奎彻底慌了,汗如雨下:“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你这是污蔑!” “再说了,那林场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污蔑?已经过去了?”张平笑了,笑容里却满是寒意,“白向奎,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我告诉你,我手里有的是你的证据,足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然后缓缓吐出烟圈。 “白向奎,你最好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烧的仓库。不然……” 张平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意味深长,“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说!我说!是我干的!我放火烧了仓库!” 白向奎语无伦次地喊道,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张平吐出一口烟圈,眼神紧紧地盯着他:“谁指使你的?” “是……是孙富国!是他让我干的!” 白向奎哆嗦着说道,“是他给了我票子,还答应事成之后把我调到市里去工作!” “他给了你多少票子?”张平追问道。 “五……五张粮票!”白向奎颤抖着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张粮票就让你铤而走险?” 张平冷笑一声,“你的命难道就值这五张粮票?” “我……我当时这不是鬼迷心窍了!” 白向奎哭丧着脸说道,“我……我真不知道事情会闹这么大!” “我没想过会这样啊。” “现在知道后悔了?”张平语气冰冷,“可惜,晚了!” “张平,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没有工作啊!” 白向奎哭喊着,“我……我求你放过我吧!” 张平冷冷地看着他。 白向奎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白向奎,你以为你说了实话就能脱罪?你犯下的罪,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过,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白向奎瞬间抬起头,有些怀疑的看着张平。 “什么……什么机会?” 张平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白向奎的脸色由希望变成了惊恐。 “你……你这是要我……” “怎么?不愿意?” “要是连这你都活不出去,呵!” 张平嘴角勾起冷笑,“那你就等着被全村的人举报坐牢吧。” 白向奎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你……你这是要我去送死!”他哆嗦着,眼瞪的贼大。 张平弹了弹烟灰,轻蔑地一笑:“送死?你也配?” “我只是让你去做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 他顿了顿,眼睛直直的盯着白向奎,“怎么,不愿意?” 白向奎吞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恐惧在他眼中蔓延。 拒绝张平,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做……”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得厉害。 “这就对了嘛。”张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忽然变得温和。 “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张平走出审讯室,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转头对等候在一旁的王建国说:“王组长,该我们行动了。” 王建国点点头,也和张平对视一眼:“早就等不及了!” 他们兵分两路,张平去找那些可能被孙富国欺压过的人,而王建国则负责调查孙富国的账目。 张平来到村东头的老李家。 老李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去年因为交不上公粮,被孙富国狠狠地敲诈了一笔。 “老李,你还记得去年孙富国是怎么逼你交粮的吗?” 张平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李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恐惧:“唉,别提了,那孙富国简直就是个土匪!” “他带着人把我家翻了个底朝天,啥也没找到,就把我家的老母鸡给抢走了!” 张平心中冷笑,这孙富国还真是雁过拔毛,什么便宜都想占。 “老李,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他安慰了老李几句,便起身前往下一家。 就在另一边,王建国在村委会翻看着账本,眉头紧锁。 这些账目做得乱七八糟,很多地方都对不上,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 他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终于,在一堆杂乱的账目中,他发现了端倪。 一笔五千斤的粮食款项,竟然没有任何的入库记录! 王建国心中一震,这五千斤粮食,很可能就是孙富国贪污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页账本撕下来,揣进怀里,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村委会。 傍晚,张平和王建国在村口碰头。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张平问道。 王建国满脸愤怒地掏出那页账本:“你看看这个!” 张平接过账本,仔细地看了看,嘴角露出冷笑。 “好你个孙富国,竟然敢贪污这么多粮食!” “这下,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扳倒他了!” 第173章 举报 王建国握紧拳头,脸上是世显而易见的愤怒。 张平点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县里举报他!” 第二天清晨,张平和王建国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前往县城。 他们来到县政府大楼前,却被门口的警卫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的?”警卫警惕地问道。 “我们要举报孙富国贪污腐败!”张平大声说道。 警卫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你们有什么证据?” 张平将手中的证据递给警卫:“这是我们收集到的证据,请你转交给县长!” 警卫接过证据,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警卫拿着证据走进了大楼。 张平和王建国在大楼外焦急地等待着。 眼看时间就这样快过去了,他们的心也越来越沉。 就在他们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大楼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出来,脸色铁青。 “你们跟我进来!”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张平和王建国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穿着制服的男人名叫梁正道,是县纪委的干部。 他眉头紧锁,目光严肃地来回扫视着张平和王建国。 “你们知道举报孙富国贪污的后果吗?” 梁正道的声音低沉,眼神里分明是劝诫的意思。 张平毫不畏惧地迎上梁正道的目光:“知道,但我们不怕。” 王建国也同样点了点头:“孙富国贪污的粮食,那是老百姓的救命粮!” “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 梁正道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农民。 显然都是村里还能说得上话的,要是举报不成功估计还要被反告。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仅需要确凿的证据,还需要上面派人下来审核。” 梁正道缓缓说道,“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一旦事情败露,你们可能会面临很大的危险。” 张平和王建国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 “我们确定!” “没错,我们不怕!”王建国补充道。 梁正道叹了口气,良久没有说话。 “你们先回去吧,”他终于开口。 “我会把这件事汇报上去,等上面的指示。” 张平和王建国离开了县政府,心里依旧没有因为举报而轻松。 回到村里,张平和王建国,两个人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王组长,你说这事儿能成吗?”张平有些担忧地问道。 王建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成不成,也得试试!” “孙富国那王八蛋,这些年没少祸害村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是啊,”张平也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贪污的那些粮食,够全村人吃好几个月了!” “咱们手里掌握的证据,够不够扳倒他?”张平又问道。 王建国冷笑一声:“除了账本,我还找到了几个证人,他们都亲眼看到孙富国把粮食偷偷运走!” “好!”张平一拍大腿,“只要证据确凿,就不怕他抵赖!” “不过,”王建国又皱起了眉头,“孙富国在县里肯定有人罩着他,咱们得小心点,别被他反咬一口。” 张平点点头:“没错,咱们得步步为营,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暗中保护好证人,同时密切关注村里的动静。 张平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昏黄的灯光从屋里透出来,在地上映出一块模糊的光斑。 他推开院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李秀兰正站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回来了?”李秀兰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容。 “嗯。”张平应了一声,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累坏了吧?”李秀兰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快吃饭吧。” 简单的两菜一汤,却是张平这些天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李秀兰几次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今天去县里,怎么样了?” 张平放下碗筷,看着李秀兰,语气轻松地说道:“没事,都解决了。” “真的?”李秀兰明显有些不相信,“白向奎和孙富国,他们……?” “放心吧,”张平打断了她的话,“他们做的那些事,我都掌握了证据。” “这次,他们跑不了了。” 听到张平这么说,李秀兰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张平会出什么事。 现在,听到张平亲口保证,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张平注意到李秀兰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心疼地说道:“你呀,就是瞎操心。” “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赶紧去睡觉吧。” 李秀兰笑了笑:“没事,我不困。” “听话,”张平语气温柔,“事情都解决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李秀兰拗不过张平,只好乖乖地回屋睡觉去了。 看着李秀兰的背影,张平的嘴角露出微笑。 他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系统,准备穿越。” “叮!穿越倒计时开始:10,9,8……” “使用一次指定穿越机会,目标位面:杂粮店。” “叮!指定穿越成功,正在进行位面跳转……”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张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张平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堆满麻袋的仓库里。 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还真他娘的是个杂粮店。” 张平环顾四周,确认了系统的靠谱程度。 这次的目标很明确:搬空它。 张平撸起袖子,走到一个麻袋前,掂了掂,入手沉甸甸的。 “这玩意儿,得有百八十斤吧。” 他咬咬牙,扛起麻袋就往空间里塞。 一袋,两袋,三袋…… 张平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活儿,比打猎累多了。”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第174章 杂粮店 按照这个速度,根本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搬完所有的粮食。 “系统,你丫是不是玩我呢?上次好感度评价出错了,就没点补偿?” 张平忍不住抱怨道。 【叮!】 【检测到宿主当前情况,系统将延长穿越时间4小时。】 【延长时间将不影响现实位面。】 系统的声音毫无感情,说完就没了动静。 “四小时?打发叫花子呢?” 张平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有总比没有好,他只能认命地继续搬运粮食。 随着时间的流逝,仓库里的麻袋越来越少,张平的空间也越来越满。 当他搬完最后一袋粮食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穿越时间结束,正在进行位面跳转……】 再次回到家里的土炕上,张平感觉浑身酸痛,累的一动不想动,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张平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张平,是我,王组长。”门外传来王组长的声音。 张平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爬起来,打开门。 王组长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说道:“上面来消息了,说是三天后会派人下来暗访。” 张平愣了一下,“暗访?调查啥?” “还能是啥,调查白向奎和孙富国那档子事呗。” 王组长叹了口气,“这俩人,真是把调查组的脸都丢尽了。” 张平点点头,表示明白。 王组长又嘱咐道:“这几天你注意点,盯紧他们俩,别让他们跑了。” “放心吧,王组长,跑不了。”张平这次是铁了心,要孙富国好看。 送走王组长后,张平回到屋里,李秀兰已经醒了,正坐在炕上发呆。 “谁啊?一大早的。”李秀兰问道。 张平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着说:“是王组长,来商量村里的粮食问题。” 李秀兰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担忧起来,“粮食?咱们村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哎,天灾人祸的,没办法。” 李秀兰叹了口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张平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等上级领导知道了这事,一定会给予帮助的。咱们要有信心。” 看着张平充满信心的样子,李秀兰原本焦虑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嗯,你说的对,咱们得有信心。” 李秀兰点点头,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张平看了眼手表,说道:“我得出去一趟,有点事要忙。” “行,你去吧。”李秀兰没有多问。 张平走出家门,直奔王把头的林场。 他需要弄点野味,补充一下空间里的物资。 走在路上,张平脑海中浮现出白向奎和孙富国的嘴脸,心中冷笑一声。 “这次,我看你们还想怎么狡辩!” 来到林场,张平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准备开始狩猎。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发现一些猎物的踪迹。 突然,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张平屏住呼吸,慢慢地举起手中的猎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肥硕的野兔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张平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一声枪响过后,野兔应声倒地。 等张平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边最后光亮也消失了,只剩下夜色。 他扛着两只肥硕的野兔和其他的猎物,脚步轻快地往村里赶。 “这下婉儿和妮子有口福了。”张平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回到家,张平把野兔往厨房里一扔,“秀兰,看我打了啥!” 李秀兰正在灶台边忙活,听到张平的声音,回头一看,惊喜道。 “哟,两只大肥兔!今晚可以加餐了!” “正好婉儿和妮子都喜欢吃……” 张平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咦,婉儿呢?” 李秀兰手上动作不停,“说是回学校取点东西,应该快回来了吧。” 张平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 “这都几点了,天都黑透了,咋还没回来。” “哎呀,你就是瞎操心,” 李秀兰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村里现在晚上都有人巡逻,能出啥事。” 虽然李秀兰这么说,但张平心里还是静不下来。 林婉儿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独自一人在路上走,他总觉得不放心。 “我还是去接她一下吧。” 张平说着,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 李秀兰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妥,“那行,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张平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妮子听到动静,从里屋跑出来,仰着小脸问李秀兰。 “妈妈,爸爸是不是去接姐姐了?姐姐会不会有事啊?” 李秀兰摸了摸妮子的头,“没事的,你爸爸去了,不会有事的。” 张平快步走在乡间小路上,心里越来越焦急。 路两旁的树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听的人心烦,让他更加急躁。 走到村口的小桥边,张平突然停下了脚步。 张平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屏住呼吸,仔细辨听着周围的动静。 “救命!救命啊!” 微弱的呼救声从不远处传来,张平听出是林婉儿的声音,他立刻循着声音跑去。 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张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孙富国正压在林婉儿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林婉儿拼命挣扎着,哭喊着求救。 “孙富国!你他妈的畜生!” 张平怒吼一声,冲了上去,一脚踹在孙富国的背上。 孙富国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张平冲上去,对着孙富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个王八蛋!敢动我的家人!” 孙富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嘴里疼的哇哇叫。 第175章 生气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张平心中的怒火翻腾,他下手越来越狠,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孙富国的脸很快就肿成了猪头,鼻血也流了下来。 张平打累了,才停下手,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 孙富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婉儿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低低的哭泣着。 张平走到林婉儿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婉儿,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林婉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张平。 “张平哥……” 她扑进张平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张平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别怕,婉儿,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等林婉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张平从地上捡起一根绳子,把孙富国捆了起来。 张平拖着孙富国,带着林婉儿,回到了家里。 李秀兰和妮子看到这一幕,都吓了一跳。 “这是…这是怎么了?” 李秀兰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孙富国,又看了看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婉儿,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张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李秀兰听完,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孙富国,真是个畜生!我这就去叫村长,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不用了,秀兰,”张平拦住了她,“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他的眼神中闪过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孙富国,我不会放过他!” 李秀兰看着张平,心中有些担忧。 她知道张平的性格,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改变。 “张平,你…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只见张平咬着牙,喘着粗气,狠狠地敲了下桌子。 这口气,他咽不下! 他快步回到屋里,林婉儿仍然蜷缩在李秀兰怀里,浑身颤抖,低声啜泣着。 妮子睁着大眼睛,紧紧地抱着李秀兰,小脸煞白,显然被刚才的场景吓坏了。 “秀兰,你带妮子去里屋休息,我来看着婉儿。” 张平尽量放缓语气,柔声说道。 李秀兰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抱着妮子进了里屋。 张平在林婉儿身边坐下,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 “婉儿,别怕了,都过去了。” 林婉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张平哥,我…我害怕……” “不怕不怕,我在呢。” 张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没事了,已经安全了。” 林婉儿渐渐平静下来,但身体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张平心里是又难受又生气。 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不能让林婉儿白白受了委屈。 他走到屋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眉头紧锁。 孙富国是上面派下来的调查组副组长,如果把他交给村里处理,恐怕事情会闹大,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林婉儿。 可是,就这样放过他,张平又不甘心。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联系王建国。 张平快步走到村委会,把王建国叫了起来。 张平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王建国沉默了片刻,语气凝重地说:“张平,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千万要冷静,不要冲动。” “等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再商量。” 听到王建国的声音,张平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大半夜的突然过来趋势有点冒昧。 回到家里,林婉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李秀兰正在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婉儿,你好好休息,我去柴房看看那个畜生。”张平说道。 “张平哥,你…你要小心。”林婉儿担忧地看着他。 张平点点头,转身走向柴房。 他打开柴房门,孙富国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到张平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随即又变成了怨毒。 “张平,你…你敢绑我?你死定了!我…我是调查组的副组长,你…你这是妨碍公务,是…是犯罪!” 张平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孙富国,你少他妈的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干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一把揪住孙富国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 孙富国脸色苍白,眼神闪烁,“张平,你…你想干什么?” “我…我警告你,你…你最好放了我,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张平猛地收紧手指,孙富国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咳咳…咳咳…”孙富国挣扎着,脸色涨红。 “否则…否则我…我要让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平突然松开手,孙富国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你以为我怕你?” 张平蹲下身,凑到孙富国耳边,低声说道。 “我告诉你,老子什么都不怕!” 张平拍了拍孙富国的脸,“你还有脸和我说否则?孙副组长,你倒是说说,你现在这幅样子,能把我怎么样?” 孙富国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我警告你,”张平压低声音,语气森冷。 “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他站起身,一脚踹在孙富国的肚子上。 孙富国闷哼一声,蜷缩成一团。 张平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出了柴房。 他回到屋里,林婉儿已经睡着了,李秀兰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秀兰,你也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婉儿。” 李秀兰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张平坐在床边,看着林婉儿熟睡的脸庞,心里一阵愧疚。 他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不再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任何伤害。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就来了。 他脸色凝重,显然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 “张平,你太冲动了!” 王建国压低声音说道,“孙富国是上面派下来的,你把他打了,事情就闹大了!” 张平却一脸平静,“王组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孙子差点害了婉儿,我咽不下这口气!” 王建国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第176章 终于落网 “我们得想个办法,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王组长,我想过了,我们把他交给公安处理。” 王建国愣了一下,“交给公安?这……” “王组长,这孙子干的事儿,够判他几年了。我们把他交给公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王建国沉思片刻,“也好,这样一来,我们也能撇清关系。” “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孙富国上面有人,说不定会有人来保他。” “到时时候这说吧,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张平语气坚定。 两人正商量着,柴房里传来一阵动静。 他们走过去一看,孙富国正试图撬开柴房的门。 “孙富国,你干什么!”王建国厉声喝道。 孙富国看到他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我…我…我想出去…” “出去?”张平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能出去?” 孙富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平,王支书,我错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我…我愿意给你们好处…” 张平与王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厌恶。 “好处?”张平蹲下身,一把揪住孙富国的衣领。 “你以为我们稀罕你的好处?” “我…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我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孙富国语无伦次地说道。 张平一把将他推开,“孙富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看向王建国,“王组长,我们走,把他交给公安!” 王建国点点头,两人押着孙富国,向村委会走去。 一路上,不少村民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围观议论。 “这不是调查组的孙副组长吗?怎么被绑起来了?” “听说他昨晚想对林婉儿图谋不轨,被张平抓住了。” “活该!这种人渣就该抓起来!” 到了村委会,张平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张平到了村委会,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案!有人……” 他迅速而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没过多久,警笛声由远及近。 两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径直走到孙富国面前 “孙富国,你涉嫌……跟我们走一趟!” 警局里,张平将整理好的证据递交上去,并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孙富国先是……,然后又……,最后……” 林婉儿也勇敢地站出来,指着孙富国说道:“警察同志,我也可以作证!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点点头,语气严肃:“我们会立案调查,依法严惩。” 处理完这一切,张平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回到家,看到李秀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秀兰,事情都解决了。” “你也不用老师在家里提心吊胆了。” 张平走到她身边,柔声说道。 李秀兰抬起头,看着他,双眼里满是担忧,“张平,你没事吧?” 张平摇摇头,“我没事。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李秀兰靠在他怀里,身子微微颤抖。 “张平,我…我害怕……” 张平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在呢。” 他感到李秀兰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三天后,一辆吉普车驶进了村子。 车上下来几个人,个个西装革履,派头十足。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面色严肃,不苟言笑。 陈志刚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王组长,你好。” “我是陈志刚,市暗访调查组组长。” “这次来,主要是针对近期一些情况进行调查了解。” 陈志刚一行人来到村委会,受到了王建国等人的热情接待。 “陈组长,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 陈志刚微微颔首,“王组长,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孙富国的情况。” 王建国神色一凛,“陈组长,孙富国的事,我们已经处理了,把他送到了警察局。” “我们也提供了所有证据,相信警方会依法严惩。” 陈志刚点点头,“嗯,我们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不过,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做出最终结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王建国连忙说道。 其他村干部也纷纷附和。 陈志刚的目光落在张平身上,“你就是张平?” 张平点点头,“是我。” “听说你抓住了孙富国?” “是他自己撞到我枪口上的。”张平淡淡地说道。 陈志刚眼中闪过赞赏,“你做的很好。” “孙富国这种败类,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们这次来,除了调查孙富国,还要调查他背后的保护伞。” “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张平想了想,“陈组长,孙富国和县武装部部长赵大勇走得很近。” “还有那个专家白向奎,也和他关系匪浅。” 陈志刚点点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随后,调查组开始走访村民,了解情况。 村民们对孙富国的恶行早就深恶痛绝。 “孙富国这个王八蛋,贪污了我们村的救济粮!”一位老汉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把好粮食都换成了糠皮,害得我们饿肚子!” “他还侵犯了林婉儿!那个畜生!”一位妇女哭诉道。 “林婉儿差点被他害死!” 村民们的控诉,让调查组成员震惊不已。 他们没想到,孙富国的罪行竟然这样严重。 陈志刚脸色铁青,“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败类!” “我们一定要严惩不贷!” 调查组深入调查,发现孙富国贪污腐败证据确凿。 他还利用职务之便,侵犯妇女,敲诈勒索,无恶不作。 调查组决定严肃处理孙富国,并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消息传开,全村一片欢腾。 村民们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张平,你真是好样的!”王建国激动地握着张平的手。 第177章 解决问题 “你为我们村除了一害!” 张平笑了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当天晚上,张平正在家里吃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出去一看,只见一群村民正围在村口,议论纷纷。 “听说赵大勇和白向奎被抓了!” “活该!这两个祸害,早就该抓了!” “这下好了,我们村终于可以太平了!” 张平心中暗喜,看来调查组的效率很高。 赵大勇和白向奎的落网,让张平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一早,陈志刚再次来到村委会,这次,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陌生面孔。 “张平同志,这几位是粮食第的同志。” 陈志刚介绍道,“他们来评估一下村里的粮食情况,看看需要多少援助。” 张平点点头,这是解决村里饥荒问题的关键一步。 粮食第的同志们开始工作,他们仔细检查了村里的粮仓,询问了村民的口粮情况,并做了详细的记录。 张平作为农协会的一员全程陪同,这些同志的评估结果,将直接关系到村里未来几个月的生活。 一位年轻的同志走到张平身边,低声问道。 “张平同志,村里的实际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啊。” 张平叹了口气,“是啊,今年的旱灾太严重了,颗粒无收。” 年轻同志的脸上满是同情,“我们会尽力争取最大的援助,帮助村民们度过难关。” 张平感激地点了点头,这些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他们。 评估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粮食第的同志们终于完成了工作。 “陈组长,我们已经评估完毕。” 一位年长的同志说道,“村里的粮食储备几乎为零,村民们已经断粮多日。” 陈志刚脸色凝重,“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看向张平,“张平同志,你有什么建议?” 张平想了想,“陈组长,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村民们的温饱问题。” “然后,我们需要想办法恢复农业生产,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陈志刚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会尽快将评估结果上报,争取尽快下拨救济粮。” “同时,我们也会联系农业专家,帮助你们恢复生产。” 张平心中稍安,有了这些人的帮助,村里就有希望了。 送走调查组和粮食第的同志后,张平感到一阵疲惫。 他回到家,李秀兰已经做好了晚饭。 “回来了?”李秀兰关切地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张平点点头,“嗯,调查组已经掌握了证据,赵大勇和白向奎都已经被抓了。” “粮食第的同志也来评估了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救济粮下来。” 李秀兰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下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了。” 她给张平盛了碗稀粥,“快吃吧,都凉了。” 张平喝着寡淡的粥,心里却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救济粮只能解一时之急,要想彻底摆脱饥荒,还得靠自己。 第二天,村委会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陈志刚站在台上,大声宣布:“乡亲们,好消息!上级部门已经批准了我们的援助申请!” “不仅会下拨救济粮,还会提供一笔资金,帮助我们恢复生产!”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王建国激动地拍着大腿,“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老李头抹着眼泪,“祖宗保佑啊!总算能吃顿饱饭了!” 张平也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救济粮陆续运到了村里,村民们终于可以吃上饱饭了。 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平开始着手规划村子的发展。 他召集了村委会成员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村民,一起商讨如何利用这笔资金。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改善农田灌溉设施。” 张平提议道,“今年的旱灾让我们损失惨重,如果能建好水利设施,就能抵御旱灾的影响。” 王建国赞同道:“没错,有了稳定的灌溉水源,粮食产量就能提高上去。” 老李头也点头附和:“张平说得对,这才是长远之计。”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一致同意先修建水渠,引水灌溉农田。 张平又提议:“除了水利设施,我们还可以发展一些副业,例如养猪、养鸡、种植经济作物等等,这样可以减缓村民们的生活压力” 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张平带着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请水利专家,勘察地形,设计方案,这些事他都是找了靠谱的专家亲自商量好的。 王建国扛着锄头,抹了把汗,咧嘴笑道:“张平,这水渠啥时候能修好啊?俺地里的庄稼都旱得快冒烟了。” 张平看了看图纸,又抬头望了望远处光秃秃的山头,沉声道。 “快了,再坚持几天,等水渠一通,保证大家都能喝上水,庄稼也能活过来。” 老李头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缺了口的碗,“张平啊,俺家那口子病了,就指望着这水渠能早点修好,让她喝口干净水……” 张平心里一紧,村里像老李头这样的人家还有很多。 他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李大爷,我一定尽快把水渠修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平几乎每天都泡在工地上,皮肤晒得黝黑,人也瘦了一圈。 但他却丝毫不敢懈怠,这水渠关系着全村人的性命。 王小军也跟着张平在工地上跑前跑后,搬石头,递工具,俨然成了张平的小跟班。 “张平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保护大家!” 王小军一脸崇拜地看着张平。 张平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小子,有志气!” “不过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以后才能更好地为村民们服务。” 王小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卖力地搬石头。 李秀兰每天都会给张平送饭,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不已。 “张平,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别累坏了。” 第178章 吵起来了 李秀兰递给张平一碗稀粥,关切地说道。 张平接过粥碗,笑了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等水渠修好了,我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秀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张平握住李秀兰的手,十分坚定地说道。 “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努力!”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张平皱了皱眉。 只见几个村民正和一群陌生人吵得不可开交,你推我搡,眼看就要打起来。 “怎么回事?” 张平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一个快要动手的村民。 “张平,你来的正好!这些人是邻村的,他们说我们修水渠占了他们的水源地,不让咱们修了!” 张平转头看向那群陌生人,为首一个矮胖男人,挺着个啤酒肚,正扯着嗓子叫唤。 “你们这水渠一修,我们村就没水了!赶紧停工!听到没有!” 张平冷眼看着他,“这位大哥,说话要有根据。” “这水渠是我们请专家勘察过的,用的都是荒山上的水,怎么就占了你们的水源地了?” 那胖子一听这话,更来劲了,“你少糊弄我!” “我们村的水就是从这山上流下来的,你们把水引走了,我们喝什么?庄稼怎么办?” 他身后一个瘦高个也跟着起哄。 “就是!你们这是断我们的活路!赶紧停工,把水渠填了!”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支持张平,有人则担心邻村的报复。 “张平啊,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别惹麻烦了。”老李头担忧地说。 王建国却梗着脖子不服气:“凭什么?这水渠是咱们辛辛苦苦修的,凭什么让他们说停就停?” 王小军也攥紧拳头,站在张平身后,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架势。 张平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都别吵!这件事我会处理。” 他转向那个胖子。 “这位大哥,你说我们占了你们的水源地,可有什么证据?” 胖子一滞,支吾了半天,“证据……证据我们当然有!我们村的老人都这么说!” 张平冷笑一声,“老人说?这就是你们的证据?” “我看你们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胖子被张平的气势震慑住了,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嘴硬道。 “反正我们村就是没水了!肯定是被你们抢走了!” “没水了?那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村到底是怎么没水的!” 张平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王小军立刻跟了上去,王建国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老李头和其他村民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了邻村。 胖子和瘦高个对视一眼,也带着人跟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邻村走去。 邻村比张平所在的五大队还要穷,房屋破旧,田地干裂,路边的野草都枯黄了。 张平走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怎么回事?”张平问道。 一个村民看到张平,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跑过来说道: “张平,你来的正好!我们村的水井都干了,一点水都没有了!” “我们怀疑是你们修水渠把水都引走了!” 张平皱了皱眉,看向村长,“你们村的水井一直都在这里吗?” 村长点点头,“是啊,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取水。” 张平走到水井边,看了看,水井果然已经干涸,井底的泥土都裂开了。 他转头问胖子,“你说我们修水渠抢了你们的水,现在你们的水井干了,这能说明什么?” 胖子梗着脖子说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肯定是被你们把水引走了!” 张平冷笑一声,“这山上本来就没多少水,我们修的水渠引的是荒山上的水,就算不修水渠,这水也流不到你们这里来!” “现在你们的水井干了,只能说明是其他的原因导致的,跟我们修水渠没有关系!” 胖子被张平说的哑口无言,磕磕巴巴的讲了半天,“反正……反正就是你们害的!” 张平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对村长说道: “村长,带我去看看你们村的水源地。” 村长点点头,带着张平往山上走去。 王小军紧紧跟在张平身后,生怕他吃亏。 邻村的水源地也在山上,不过比五大队的水源地要低一些。 张平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这个村的水源地地势较低,周围的树木也被砍伐得差不多了,很容易造成水土流失。 他指着光秃秃的山坡说道:“你们看,你们村的水源地地势低,周围的树木也被砍伐得差不多了,很容易造成水土流失,导致地下水位下降。” “再加上今年干旱,水井干涸也就不奇怪了。” 村长和其他村民听了张平的解释,恍然大悟。 胖子和瘦高个也傻眼了,他们没想到张平竟然真的找到了原因。 张平接着说道:“想要解决水井干涸的问题,首先要植树造林,恢复植被,防止水土流失。” “其次,要寻找新的水源地,或者打更深的水井。” “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县里的水利专家,让他们过来帮忙勘察一下。” 村长感激涕零,“张平,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他村民也纷纷向张平道谢。 胖子和瘦高个灰溜溜地站在一旁,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原本是想来找茬的,没想到却被张平打脸了。 张平看着他们,平淡地说道:“以后做事,要多动脑子,不要总是想当然。” 胖子和瘦高个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张平拍了拍手,掸掉沾在裤腿上的灰尘。 “行了,既然事情清楚了,那就赶紧想办法解决吧。” 他看向邻村村长,一个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头。 “老村长,依我看,你们这水源地得重新规划一下。” 老村长一脸愁容,“张平啊,我们也知道,可这……”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们村穷啊,哪有钱重新规划?” 第179章 想办法 张平挑了挑眉,“钱的事儿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解决吃水问题。” 他指着山上的一处地方,“你看那边,地势比这高,而且树木茂盛,可以把水源引到那里去。” 老村长顺着张平指的方向看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那……那能行吗?” “试试才知道。”张平说着,转头看向胖子和瘦高个。 “你们也一起来看看,商量个解决办法。” 胖子和瘦高个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只好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王小军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脸崇拜地看着张平。 一行人爬上山坡,仔细勘察了地形。 张平指着几处地方,详细地讲解了他的方案。 “我们可以把水渠的走向稍微改动一下,从这里绕过去,然后在这里修建一个分水闸,一部分水引到你们村,一部分水留给我们村。” 邻村村长听完,连连点头,“好!好!这个办法好!” 胖子和瘦高个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张平的方案既能解决邻村的用水问题,又不影响五大队的灌溉,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工?”老村长搓着手,一脸期待。 “明天就开工!” 张平十分确定地说道,“今天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两村的人一起干!” 老村长激动得老泪纵横,“好好好!谢谢!谢谢!” 其他村民也纷纷表示感谢,看向张平的眼神是满满的敬佩。 胖子和瘦高个则是一脸的尴尬,从脸到脖子涨的通红。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张平带着王小军下山,一路上,王小军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平哥,你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他们给说服了!” 张平笑了笑,“这可不是光靠说的,得有真本事才行。” 回到家,李秀兰已经做好了饭,看到张平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张平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李秀兰给他盛了一碗饭,“你真厉害,大家都说你是我们村的救星呢!” 张平夹了一块红薯,放进嘴里。 “救星谈不上,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李秀兰看着他,双眼是柔情的神色,“你真好。” 她突然靠近张平,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张平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吃过饭,张平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李秀兰突如其来的亲吻,在他心里荡起了一圈涟漪。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摸着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 他忽然想起了林婉儿的作文,那件事过去这么久,现在和王建国说还有用吗?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明天就去碰碰运气。 “系统,还有多久穿越?”张平习惯性地问道。 【滴——距离下次穿越还有30分钟。】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张平闭上眼,静静等待着。 穿越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他已经习惯了。 “10,9,8……3,2,1!”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张平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周堆满了各种工具:锤子、钳子、扳手、锯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系统,这是什么地方?” 【宿主,本次穿越地点为一家工具店,您的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将所有工具按照类别整理摆放。】 张平环顾四周,这得有多少工具啊? 他叹了口气,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时间就这样流过去,张平汗流浃背,手上沾满了油污。 “滴——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点。” 终于完成了!张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摆放整齐的工具,他心里涌起成就感。 这些工具,得想个合理的理由给村里正在挖水渠的人用才行。 张平琢磨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张平就赶到了水渠工地。 “张平,你来得正好,我们正缺工具呢!” 老村长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 张平装作神秘的笑了笑,“我昨天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知道你们缺工具,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些。” 他指了指身后,只见几辆板车缓缓驶来,车上堆满了各种工具,正是他昨天在穿越世界里整理的那些。 众人顿时惊呆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这……这些工具都是你弄来的?”老村长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啊,我托人从城里买的。”张平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的天老爷,这得花多少票子啊!”一个村民惊呼。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这些工具都归你们使用了。”张平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 村民们顿时欢呼雀跃,纷纷上前挑选自己需要的工具。 胖子和瘦高个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他们原本想看张平的笑话,没想到他又一次让他们刮目相看。 王小军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张平,眼里闪烁着小星星。 “张平叔,你真是太厉害了!” 张平笑了笑,揉了揉王小军的脑袋。 “你小子这嘴就是甜,但是别偷懒啊。” “好好学习,以后比我厉害。” 目光扫过人群,张平看到了王建国,心里一动。 林婉儿作文的事,或许可以问问他。 他穿过人群,走到王建国面前。 “王队长,忙着呢?” 王建国抹了把汗,“可不,这水渠得赶紧挖通,不然春耕都耽误了。” 张平点点头,“是有这么个事儿想问问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王建国直起身子,“啥事儿?你说。” 张平压低声音,“我听说,村里有人拿着林婉儿的作文去比赛了,这事儿您知道吗?” 王建国愣了一下,“林婉儿的作文?比赛?还有这事儿?” 他眉头紧锁,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所以想问问您,看能不能帮忙查查。”张平解释道。 第180章 有困难 告别王建国,张平心情轻松了不少。 如果真有人盗用了林婉儿的作文,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回到家,李秀兰正坐在院子里缝衣服。 见他回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张平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你在缝什么?” “你的衣服破了个洞,我给你补补。”李秀兰拿起衣服给他看。 张平看着她认真缝补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我自己来吧。”他伸手想接过衣服。 “不用,马上就缝好了。”李秀兰躲开他的手,继续缝补。 张平也不再坚持,静静地看着她。 阳光洒在李秀兰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张平看得有些痴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李秀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张平笑了笑,“你真好看。” 李秀兰的脸颊微微泛红,“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张平的目光温柔而深情。 他慢慢靠近她,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李秀兰慌忙起身,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神闪躲,不敢看张平。 张平轻叹一口气,这该死的敲门声! 他起身打开院门,只见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衣服的精瘦汉子站在门口,神色焦急,额头上满是汗珠。 “张平兄弟,你可算开门了!大事不好了!” 汉子语气急促,一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的样子。 张平皱了皱眉,认出这是邻村的村民刘老三。 “刘老哥,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刘老三喘着粗气,焦急地说道:“我们村那水源地,出问题了!” “水源地?出啥问题了?”张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水源枯竭了? 刘老三抹了把汗,语气沉重。 “我们今天按着规划好的位置动工挖渠,谁知道挖下去全是石头,硬邦邦的,根本挖不动啊!” “全是石头?”张平心里一沉,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水源地都是岩石层,那挖掘难度和成本将会大大增加,而且按照目前的进度,即使两村合作,也很难在春耕前完成引水工程。 “是啊,那石头硬得很,我们试了好几种工具都挖不动,还累得几个人都受伤了。”刘老三说着,脸上满是愁容。 张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关系到两村的春耕,耽误不得。 “走,带我去看看!”张平当机立断,跟着刘老三就往外走。 李秀兰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要不要先吃饭?” “来不及了,情况紧急!” 张平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跟着刘老三匆匆离开。 一路上,刘老三把水源地的情况详细地和张平说了一遍。 “那石头真邪门了,跟铁块一样硬,我们村里力气最大的赵铁牛都拿它没办法!”刘老三边走边说,语气里满是无奈。 张平眉头紧锁,这次遇到的问题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到达邻村水源地时,已经有许多村民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这可咋办啊,这石头这么硬,根本挖不动啊!” “是啊,眼看着春耕就要开始了,要是没有水,地里的庄稼都得旱死!” “老天爷这是要亡我们啊!” 村民们愁眉苦脸,看着眼前挖了一半就被坚硬岩石阻挡的沟渠,一筹莫展。 刘老三领着张平走到沟渠旁,指着那片露出地面的岩石层说道。 “张平兄弟,你看看,就是这石头,硬得很!” 张平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岩石层。 岩石表面呈灰白色,质地紧密,敲击几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玩意儿,比我们村那边的石头硬多了。”张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周围的村民们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担忧。 “可不是嘛,这石头跟铁疙瘩一样,镐头都敲弯了!” 一个村民抱怨道。 “是啊,这要是挖下去,得挖到啥时候啊!”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刘老三愁眉苦脸地看着张平,“张平兄弟,你见多识广,你说这可咋办啊?” 张平沉吟片刻,“这样,我们再去周围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合适的地方取水。” 张平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岩石表面,眉头紧锁。 “这石头,硬得很啊!” 一个村民忍不住说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可不是嘛,这镐头都敲弯了,还咋挖?”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手里拿着一个豁了口的镐头,一脸无奈。 张平站起身,环顾四周,村民们都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仿佛他是最后的希望。 他沉思片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在穿越世界工具店整理工具时,他见过一种特殊的工具,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刘老三,”张平开口道。 “你带几个人去镇上,找找有没有一种叫做‘金刚钻’的工具,我好像在哪个店里见过,具体哪家我记不清了,你们多问问。” 刘老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金刚钻?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对付这石头?” “应该可以,”张平也不敢打包票。 “那玩意儿看着就挺厉害的,你们去找找看。” “好嘞!”刘老三立马招呼几个村民,“走,咱们去镇上找金刚钻!”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往镇上,留下其余村民在水源地继续尝试挖掘,虽然希望比较小。 张平则在水源地附近仔细观察地形,寻找其他可能的办法。 太阳逐渐西斜,刘老三等人终于带着所谓的“金刚钻”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张平兄弟,你看看,是不是这玩意儿?” 刘老三兴奋地举起一个造型奇特的工具,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钻头,前端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张平接过“金刚钻”,仔细端详了一番,确定了就是它。 “就是它!”张平对众人说道,“这东西应该能钻透这石头!” 村民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第181章 解决了岩石困难 “这玩意儿真能行?” “看着挺厉害的,不知道效果咋样。” “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众人的期待下,张平将金刚钻固定在岩石上,开始操作。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金刚钻缓缓地钻入岩石层,溅起阵阵石屑。 “动了!动了!”村民们激动地喊道。 张平也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金刚钻确实有效。 在金刚钻和村民们**协力的努力下,岩石层终于被一点一点地钻透。 就在这时,一股清澈的地下水突然从钻孔中喷涌而出,溅了众人一身。 “出水了!出水了!” 村民们欢呼雀跃,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张平看着喷涌而出的水流,心中却突然一动。 这水流的压力和流量,似乎比预想中更大。 难道…… 他走到水流喷涌的地方,用手感受了一下水温,又仔细观察了水流的方向。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逐渐形成。 “这下面,可能有一条地下暗河!” 张平对众人说道,语气中带着兴奋。 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都惊讶地看着张平。 “地下暗河?”刘老三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我怀疑是真的,”张平指着水流的方向。 “如果我们能找到这条暗河的主道,不仅能解决两村的用水问题,还能扩大灌溉面积!” 村民们一听,顿时兴奋起来,纷纷表示要跟着张平一起寻找暗河。 “张平兄弟,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没错,我们都听你的!” 张平看着众人全都是期待的眼神,心里也对这次的意外感到开心。 “好!”他大手一挥,“我们这就出发,寻找暗河!” 一行人沿着水流的方向,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天色渐暗,众人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水流在这里消失不见了。 “咦?水呢?”一个村民疑惑地问道。 张平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面,发现泥土湿润,还有一些细小的水流痕迹。 “水流到地下去了,”张平指着地面说道,“暗河的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开始在附近仔细寻找。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突然惊呼一声,“快看!这里有个洞!”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只见在树林深处,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 张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洞里扔了进去。 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黑暗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洞有多深啊?” 一个村民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另一个村民摇了摇头,“看着挺吓人的。” 张平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他便弯下腰,钻进了洞口。 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张平摸索着前进,脚下是湿滑的泥土。 走了大约十几米,眼前突然一亮。 他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地下空间。 空间中央,一条地下暗河奔腾流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河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河底的鹅卵石。 “我的天哪!” 张平忍不住惊叹一声,这地下暗河比他想象中还要壮观。 他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打量着四周。 “这暗河的水量充沛,水质清澈,完全可以用来灌溉庄稼!” 他用手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甘甜清冽。 确认了水质没问题后,张平原路返回,出了洞口。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情况?” 焦急等待的村民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道。 刘老三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张平兄弟,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 “我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河!” 张平语气中难掩兴奋,“水量很大,水质也很好,足够解决咱们两村的用水问题!” “太好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村民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刘老三激动地一把抓住张平的手,“张平兄弟,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老三叔,你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了!” 张平连忙把手抽回来,他可受不了这种热情。 “现在水源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水引出来的问题了。” 张平环顾四周,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最佳的引水方案。 “这片树林地势较高,暗河的入口又比较隐蔽,我们可以在这里修建一个蓄水池,将水先储存起来。” 他指着洞口附近的一块空地,“然后再从蓄水池挖一条引水渠,将水引到村里和农田。” “这个主意好!” 王老四一拍大腿,“这样一来,既能保证水源的卫生,又能方便灌溉。” “就这么办!” 村民们纷纷表示赞同,干劲十足。 “不过,这修建蓄水池和引水渠可不是个小工程,需要不少的人力和物力。” 张平提醒道,“大家伙儿都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张平兄弟,你就放心吧,我们早就饿得没力气吃苦了!” 刘老三苦笑着说道,“现在只要能吃饱饭,再苦再累我们也愿意!” “没错,我们不怕吃苦!”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看着众人十分坚定的眼神,张平心中也是感动的不行。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动工!” 他大手一挥,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我相信,只要我们**协力,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困难!”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就带着工具来到了树林,热火朝天地开始了工作。 “老三叔,你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去那边挖开点,注意沿着我画的线!” 张平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四婶,麻烦您带几位嫂子大姐去那边树荫下,给大家伙儿准备点热水,这大太阳底下干活,可别中暑了。” “好嘞!张家小子,你就放心吧,保管让大伙儿都喝上凉茶!” 四婶爽朗地应道,招呼着村里的妇女们去准备吃食。 “柱子,你小子力气大,去帮着把那块大石头搬开!” 第182章 成功引流 “二狗子,别偷懒,赶紧干活!” 张平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一边指挥着大家,一边还得时不时地纠正一下动作,忙得不可开交。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虽然疲惫不断侵袭着他们的身体,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抱怨,脸上都是开开心心的。 几天后,蓄水池和引水渠的主体工程基本完工。 看着清澈的河水顺着引水渠缓缓流向村庄和农田,村民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终于,我们再也不用为水发愁了!” 刘老三哽咽着说道,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这都是张平兄弟的功劳啊!” 王老四激动地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要不是他,我们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是啊,张平兄弟真是我们的救星!” 其他村民也纷纷表达着对张平的感激之情。 张平看着众人精神抖擞的样子,自己也特别有成就感。 张平抹了把汗,看着基本成型的蓄水池和引水渠,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几天他几乎没合眼,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总算是快完工了,”他长舒一口气,心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村里走,刚走到村口,就看到王建国急匆匆地跑过来。 “张平,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王建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张平一愣,“王组长,啥事这么急?” “婉儿那事,有眉目了!” 王建国一把抓住张平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说?” “我联系上了在地区教育局工作的老同学,他帮忙查了一下,婉儿的作文确实被盗用了,还得了奖!” 张平一听,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是林校长学校的王老师,”王建国压低了声音。 “我那老同学把证据都拿到了,咱们现在就去邻村村委会,找他们讨个说法!” 张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走!”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邻村村委会。 村委会主任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李主任,我们来找你反映个情况,”王建国开门见山地说。 李主任斜着眼看了他们一眼,“啥情况?慢慢说。” 王建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把地区教育局的证明材料递了过去。 李主任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材料,脸上满是不屑。 “我说老王,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王老师可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李主任,这可是地区教育局的证明,白纸黑字,还能有假?”张平忍不住说道。 “地区教育局?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李主任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摔,“我看你们就是没事找事!” 张平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李主任,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好心好意来反映情况,你却说我们没事找事?你这是包庇!” 王建国连忙拉住张平,“张平,别冲动。” 然后转头对李主任说,“李主任,我们知道你跟王老师关系好,但这件事证据确凿,你不能徇私枉法啊!” 李主任脸色一沉,“老王,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不敢,”王建国陪着笑脸。 “我们只是希望李主任你能秉公处理,还婉儿一个公道。” 李主任冷笑一声,“公道?什么公道?我告诉你,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王老师是我们学校的骨干教师,要是处理了他,谁来上课?你们能负责吗?” 张平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李主任,你这是强词夺理!” “难道为了一个老师,就可以牺牲另一个学生的未来吗?” 李主任被张平的举动吓了一跳,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张平一把抓住李主任的衣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去县里告你!” 李主任被张平的气势震慑住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张平,居然敢在村委会对他动手! 周围几个办事员也看傻了眼,纷纷围了过来。 “张平,你……你放手!” 李主任涨红了脸,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张平手上稍稍用了点力,眼神凌厉地盯着他。 “李主任,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给不给说法?” 李主任被张平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从没见过张平如此强硬的一面。 平时张平虽然看着不好惹,但也没像今天这样,简直是要吃人。 他心里暗骂:这小子是疯了吗? “给……给,我给还不行吗?” 李主任连忙服软,生怕张平再给他来一下。 张平这才松开了手,李主任赶紧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服,脸色铁青。 “咳咳,”李主任清了清嗓子,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 “这件事,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平长叹一声,“希望李主任说到做到。” 说完,他便和王建国一起离开了村委会。 走出村委会,王建国长舒一口气,“张平,你今天可真够大胆的,连李主任都敢动手。” 张平笑了笑,“王组长,对付这种人,就得来硬的。” “也是,”王建国点点头,“不过,咱们还得小心点,就李主任刚才的反应不一定就能办成事。” “我知道,”张平眼神里闪过精光,“咱们走着瞧。” “林婉儿同志知道这事儿吗?”王建国问道。 “还没告诉她呢,想等你一起回去说,”张平回答。 “那行,王组长,我先回家一趟,跟婉儿说一声,然后再去找你。” “好,我在家等你。” 张平与王建国告别后,便快步往家走去。 一路上,张平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李主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他。 不过,他并不害怕。 他倒要看看,李主任能耍出什么花招。 第183章 作文结果 到了家门口,张平看到李秀兰正坐在院子里缝补衣服。 “秀兰,我回家了。”张平叫了一声。 李秀兰抬起头,看到张平回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你回来了。” “嗯,”张平走到她身边坐下,“婉儿呢?” “在屋里正备课呢,”李秀兰指了指屋里,“你找她有事啊?” “嗯,我有点事想跟她说。” 张平起身走进屋里,看到林婉儿正趴在桌子上正在备课。 “婉儿,”张平轻轻地叫了一声。 林婉儿抬起头,看到是张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张平哥,你回来了!” “嗯,”张平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林婉儿放下手中的笔,好奇地看着张平,“什么事啊?” “就是关于你作文的事……” 张平把事情的经过跟林婉儿说了一遍。 听完张平的讲述,林婉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红了。 “平哥,谢谢你。” “一直为了这件事,这么麻烦你。” “傻丫头,谢我干什么,”张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婉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扑进张平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平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张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平笑着揉了揉林婉儿的头发,“傻丫头,一篇文章而已,平哥帮你讨回公道。” 林婉儿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平哥,你说李主任真的会帮我们吗?” 张平眼神中闪过冷光,“他会的。” 另一边,李主任阴沉着脸坐在办公室里,用力揉搓着被张平捏痛的手腕。 “小兔崽子,敢跟我动手,你给我等着!” 他越想越气,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王老师吗?是我,李主任……对,就是作文那事……张平那小子来村委会闹了,还动手打我……什么?” “你没抄袭?这……这怎么可能……” 李主任脸色越来越难看,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对,不能让那小子得逞……” 挂掉电话,李主任脸色铁青,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妈的,这小子居然敢坏我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阴狠。 “王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摆平这件事的,绝不能让张平那小子翻了天!” 李主任再次拨通了电话,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喂,老张啊,最近怎么样啊……哎,是这样的,村里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对对对,就是关于张平那小子的……”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开始流传起关于张平的各种谣言。 张平冷眼看着从村委会出来的几个村民,他们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一看就是李主任的狗腿子。 “哎呦,这不是张平吗?听说你举报王老师抄袭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村民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王老师可是文化人,怎么会抄袭呢?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张平冷笑一声,“是不是抄袭,事实胜于雄辩。” “事实?什么事实?我们可都作证,王老师的作文是他自己写的!” 尖嘴猴腮的村民梗着脖子说道。 周围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张平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张平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又能打猎又建水渠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坏。” “就是啊,王老师多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抄袭呢?” “我看啊,他就是想出风头,故意抹黑王老师。” 张平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没想到李主任和王老师竟然如此卑鄙,居然找人作伪证。 如果今天不把这件事澄清,以后他在村里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你们说王老师没抄袭,有什么证据?”张平强压着怒火问道。 “证据?我们就是证据!” 尖嘴猴腮的村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们都亲眼看到王老师写的作文!” “放屁!”张平怒吼一声,“你们根本就没看到!” “你敢骂人!”尖嘴猴腮的村民跳了起来,指着张平的鼻子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其他几个村民也跟着叫嚣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张平冷笑一声,丝毫不惧,“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王老师的作文就是抄袭的!谁要是敢包庇他,我就跟他斗到底!” “你……”尖嘴猴腮的村民气得脸色发紫,却又不敢真的动手。 他知道张平的厉害,上次打猎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张平一枪打死了一头野猪。 “好,你小子有种!” 尖嘴猴腮的村民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其他几个村民见状,也跟着离开了。 周围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有的同情张平,有的幸灾乐祸。 “张平这孩子,太冲动了,这下可得罪了李主任和王老师,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谁让他这么嚣张呢?活该!” 张平看着散去的村民,心里充满了无奈。 他回到家,李秀兰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平把事情的经过跟李秀兰说了一遍。 李秀兰听完,气愤地说道:“这李主任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污蔑你呢?”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张平安慰道。 “可是……”李秀兰担忧地看着张平,“你一个人能行吗?” 张平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王建国沉吟片刻,“这事儿,应该能查。” “我有个老同学在地区教育局工作,我问问他。” 张平一听,顿时大喜,“那太好了!麻烦您了!” “小事儿,不过是传个信儿的事儿。” 王建国摆摆手,“一两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谢谢您!”张平真诚道谢。 第184章 找到原件 张平回到家,闷头喝了一大碗稀粥,心里憋屈得慌。 李秀兰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收拾着碗筷。 第二天,李主任和王老师抄袭的谣言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听说了吗?张平那小子竟然污蔑王老师抄袭!” 一个村民对着另一个村民说道,语气里满是惊讶。 “可不是嘛!王老师可是文化人,怎么会干这种事?” 另一个村民摇着头,脸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看啊,这小子就是嫉妒王老师,故意找茬!” “就是,看他挺老实的,心眼咋就那么坏呢?” 村里人议论纷纷,看向张平的眼神也变了。 原本对他有些敬佩的村民,现在也开始怀疑他的人品。 有些村民甚至开始对他冷嘲热讽,指指点点。 张平走在路上,能感觉到村民们异样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无处发泄。 更糟糕的是,村里新修的引水渠也出了问题。 几处地方出现了明显的裂缝,水流不断地渗漏出来,形成了一片片小水洼。 “这是谁干的?好好的水渠怎么就坏了?” 一个村民指着水渠破裂的地方,气愤地喊道。 “肯定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脸上满是愤怒。 “这下可好,好不容易修好的水渠,又得重新修了。” “这得耽误多少功夫啊!”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们把怒火都发泄到了张平身上。 “我看就是张平那小子干的!他心眼那么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就是,他见不得我们村好!” “这小子太可恶了!” 一时间,张平成了众矢之的。 他现在没有证据,只能先承受着村民们的误解。 张平心里难受的紧,沉甸甸的。 光靠嘴说是没用的,得拿出真凭实据。 于是张平打算去找王建国。 “王组长,你说能查,具体怎么查?” 张平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仁疼。 王建国嘬了口旱烟,“我那老同学说,作文比赛的稿件都留着底,只要找到王老师的原始稿件,让王老师再自己默写一遍。” “或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对啊!”张平一拍大腿,“那咱们赶紧去地区教育局!” “别急,我先打个电话问问。”王建国说着,就往村委会的小卖部走去。 这年头电话可是稀罕物,整个村子就村委会有一部。 张平心急如焚,在村委会门口来回踱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地区教育局 等了快一个小时,王建国才一脸凝重地走出来。 “怎么样,王组长?”张平赶紧迎上去。 王建国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说是,现在就能去拿。” 张平一愣:“现在?那还等什么!” 两人立刻出发,一路颠簸,总算到了地区教育局。 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将两人领到一间堆满稿件的房间。 “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找吧。”工作人员说完,便离开了。 房间里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味道,张平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王建国四处张望,忍不住抱怨:“这地方,跟个废纸堆似的。” 张平没搭理他,埋头在成堆的稿纸中翻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平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花了。 “找到了!”张平兴奋地喊了一声,手里拿着一叠稿纸,“王志辉,五年级,就是这个!” 王建国赶紧凑过来,仔细地翻看着。 张平指着其中一篇作文说道:“就是这篇《我的梦想》,获奖的那一篇。” 王建国眯起眼睛,将稿纸凑到眼前,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张平也跟着看,突然,他发现了不对劲。 “王组长,你看这字迹……” 张平指着稿纸上的字,“好像……和王老师平时写的不太一样啊。” 王建国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还真是……这字,倒像是王文慧的。” 张平心头一震,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王组长,我觉得,咱们得找王志辉,让他把这篇作文,全文背写一遍。” 王建国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走!” 两人立刻动身,直奔林校长的学校。 张平一路小跑,到了学校门口才稍微喘匀了气。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朗朗读书声。 张平径直走到校长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张平推门进去,林校长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看到是张平,脸上堆起笑容:“哟,张平来了,啥事啊?” “林校长,王志辉老师在吗?我有点事想问问他。” 张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应该在办公室备课吧。你找他啥事?作文的事儿?” 林校长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探究地望着张平。 “嗯,一点小问题,不碍事。”张平含糊其辞。 林校长眉头微微皱起:“张平啊,王老师也是老教师了,为人处世都挺不错的,你可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张平苦笑:“林校长,要真是个误会,我肯定不会过分的。” 林校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行,那你去吧,注意点分寸。” 张平道了谢,转身出了办公室,王建国正蹲在走廊抽烟,见他出来,赶紧掐灭烟头跟了上来。 两人来到王志辉的办公室,王志辉正对着教案皱眉沉思。 “王老师,打扰您一下。”张平笑着 王志辉抬起头,看到是张平,脸色有些不自然。 “张平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王老师,您那篇获奖作文写得真好,王组长也想学习学习,能不能麻烦您再默写一遍?”张平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王建国也跟着帮腔:“是啊,王老师,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写出这么好的作文的。” 王志辉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爽快地答应了。 “行,那我就再写一遍。” 他翻开抽屉,拿出纸笔,开始默写。 张平和王建国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王志辉奋笔疾书。 第185章 原来是这样 眼看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王志辉终于写完了,他把作文递给张平。 “好了,你看看。” 张平接过作文,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字迹,明显和从地区教育局拿回来的那份不一样。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往下看。 内容也不一样!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篇文章! 最关键的是,王志辉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一脸坦然地望着张平。 张平深吸一口气,拿出从地区教育局拿回来的那份获奖作文,递给王志辉:“王老师,您看看,这是您写的吗?” 王志辉接过作文,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双眼里充满了震惊。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这……这……这不是我写的……” 张平和王建国看着王志辉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王志辉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王志辉盯着手里的两份作文,脸色铁青,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 他喃喃自语:“这…这…这怎么可能……” 张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大概明白了。 “王老师,您再仔细看看,这份作文的内容,是不是和林婉儿老师之前写的那篇,很像?” 王志辉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林婉儿?你是说…这篇文章,是她写的?” 张平点点头:“没错,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字迹…” 王志辉这才仔细去看那字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颤抖着手,指着那份获奖作文,声音都有些变了调:“这…这是…王文慧的字……” 三人面面相觑,事情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王文慧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三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怪异。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哥,你们…这是怎么了?”王文慧强装镇定地问道。 王志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文慧,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王文慧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什么事啊,哥?” 王志辉把两份作文放在她面前,沉声问道。 “这篇获奖作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文慧瞥了一眼作文,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 “哎呀,这不是我哥你的获奖作文吗?怎么…还有另一份?” “少装蒜!”王建国忍不住了,“你自己写的什么东西,心里没数吗?” 王文慧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王志辉的眼睛。 “文慧,你老实告诉我,这篇文章,到底是不是你抄的林婉儿的?” 王志辉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种事。 王文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现在的情况就是铁证如山,她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 “你…你…” 王志辉指着王文慧,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志辉也没想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竟然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哥,我…我错了…” 王文慧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你这是帮我吗?你这是害我!” 王志辉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我的名声,毁了林婉儿的未来!” 王志辉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低着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被自己的亲妹妹狠狠地耍了一通。 良久,他才抬起头,对张平说道:“张平,对不起,我…我替我妹妹向你道歉。” 张平摇摇头:“王老师,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应该向林婉儿老师道歉。” “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伤害最大。” 王志辉脸色更加难看。 他一直对林婉儿有好感,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更是抬不起头来。 “我知道,我会去向她道歉的。” 王志辉的声音低沉。 张平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王老师,我和王组长就先回去了。” “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完,张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建国走到张平面前,眨了眨眼睛。 “张平啊,你也别发愁了,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张平靠在墙边,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多亏了你提供的线索啊,” 张平搓了搓手,语气里是满满的感激,“要不是你,这事情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王建国弹了弹烟灰,语气平静,“张平,您客气了,咱们两个都是经历过事儿的人了,这算啥啊。” 王建国喝了口茶,茶缸碰在牙齿上发出“当”的一声响,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平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先回家等等婉儿,等她回来商量一下再说。” 王建国点点头,“也好,也好,家和万事兴嘛。” “有事就来找我,别客气。”说完,他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张平望着王建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才掐灭了烟头,转身往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李秀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看到张平出来,她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张平,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张平看着她焦急的神情,心里感觉暖洋洋的,“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李秀兰把篮子递给他,“我做了几个馒头,你趁热吃吧。” 张平接过篮子,一股麦香扑鼻而来,让他感觉肚子更饿了。 他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柔软的馒头带着甜味,让他感觉无比的满足。 “你吃了吗?”张平问道。 李秀兰摇摇头,“我不饿,你快吃吧。” 张平看着她,心里有些心疼。 李秀兰肯定也没吃,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才这么说的。 他把馒头掰成两半,递给李秀兰一半,“一起吃吧。” 第186章 结果告知了 李秀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馒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张平默默地吃着馒头,目光不时地落在李秀兰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布条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虽然衣着朴素,但却掩盖不住她清秀的容貌。 李秀兰似乎察觉到了张平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低着头小声说道。 “馒头好吃吗?” “好吃,你做的馒头比食堂里的好吃多了。”张平由衷地赞叹道。 李秀兰抿嘴一笑,“你喜欢吃就好,下次我再做给你吃。” 两人吃完馒头,林婉儿和妮子也回来了。 张平仔细观察着林婉儿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王志辉还没有和她谈这件事。 回到屋里,张平对林婉儿说道:“婉儿,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林婉儿点点头,在桌子旁坐下。 “关于你那篇作文的事情……” 张平顿了顿,看着林婉儿的眼睛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王志辉的妹妹王慧文抄了你的作文,在她哥哥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作文掉包了。” 林婉儿愣住了,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王…王慧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和林婉儿说了一遍。 林婉儿听完,脸色变得煞白,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她不敢相信,和自己一直友好相处的王文慧,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婉儿喃喃自语,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张平叹了口气,走到林婉儿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婉儿,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也要坚强起来。” 林婉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张平,“张平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查清楚了这件事。” 张平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地擦去林婉儿脸上的泪水,“傻丫头,说什么谢谢,我们是一家人嘛。” 张平倒了杯水递给她。 林婉儿接过水杯,双手颤抖着,水洒了一些出来。 “张平大哥……”林婉儿哽咽着,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我……我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 张平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林婉儿对王文慧的感情很好,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别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张平安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知道真相。” 第二天一早,生产队的晒谷场上挤满了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张平把大家召集过来是为了什么。 李主任站在人群前面,脸色阴沉,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平走到晒谷场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朗声说道。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关于林婉儿作文被抄袭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是谁抄袭了林婉儿的作文?” “不会是王志辉吧?他可是咱们村的大学生啊!” “我看不像,王志辉平时挺老实的,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李主任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张平真的查出了真相。 张平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继续说道:“抄袭林婉儿作文的人,是王志辉的妹妹,王文慧。”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文慧?怎么会是她?” “她为什么要抄袭林婉儿的作文?” “这…这不可能吧?” 王文慧站在人群中,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没想到张平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她。 张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后,大声念道。 “这是王文慧的亲笔写的检讨书,上面清楚地写着她抄袭林婉儿作文的经过。” 王文慧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我错了…我不该抄袭林婉儿的作文…”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议论声,大家看向王文慧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偷!” 李主任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狠狠地瞪了王文慧一眼,低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张平走到林婉儿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婉儿,现在真相大白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林婉儿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张平一眼。 村民们得知真相后,纷纷向张平道歉,之前他们都怀疑张平,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张平,之前是我们错怪你了,你真是个好样的!”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王文慧的哭声在晒谷场上回荡,李主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周围村民的议论声嗡嗡作响,让他心烦意乱。 “都给我闭嘴!” 李主任怒吼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又爆发出一阵更大的议论声。 “看看,恼羞成怒了!” “就是,做了亏心事,还敢吼我们!” “李主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主任脸色铁青,他环顾四周,却发现没有一张友善的面孔。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平看着李主任,眼中闪过轻蔑。 “李主任,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张平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明知道王文慧抄袭了林婉儿的作文,却故意包庇她,你这样做,对得起林婉儿吗?对得起大家的信任吗?” 李主任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颓然地低下头。 接下来的几天,李主任因为包庇王志辉的行为被停职审查,等待他的将是上级的处分。 第187章 生产队队长 没了李主任,生产队队长的位置空了出来。村民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谁来接替这个位置。 “我觉得张平不错!” 一个村民提议道。“他聪明能干,又正直,肯定能带领我们过上好日子!” “对!我也觉得张平合适!”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他可是帮我们解决了野猪灾的大英雄!” “张平!张平!”村民们纷纷高呼张平的名字。 张平站在人群中,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村民们会推举他当生产队长。 “各位,我……” 张平刚想开口推辞,却被村民们打断。 “张平,你就别谦虚了!” “是啊,我们都相信你!” “你就答应吧!” 张平看着一张张期盼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调整了下呼吸,郑重地说道:“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那我就答应下来!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村民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现在是1962年,全国大面积饥荒,乡下依旧是人人饿的皮包骨头,当务之急是带领大家解决温饱问题。 张平当选生产队长后,召开了第一次村民大会。 晒谷场上,村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却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 张平站在高台上,清了清嗓子。 “乡亲们,大伙儿推选我当这个队长,我张平一定尽力不让大家伙失望!” 张平顿了顿,扫视了一下人群,继续说道。 “现在是啥情况,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肚子都填不饱,说啥都是白搭!” “所以,我琢磨着,咱得先把粮食问题解决了!” “咋解决啊?地里颗粒无收,吃啥呀?” 一个村民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绝望。 张平笑了笑,“办法总是有的!我打算带大家伙开垦荒地,种红薯、高粱这些耐旱的作物。” “就算天不下雨,咱也能有点收成!” “开垦荒地?那可是个累活啊!”另一个村民担忧地说道。 “累是累了点,但总比饿肚子强吧!” 张平语气十分坚定,“只要大家伙**协力,没有啥过不去的坎儿!”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点头表示赞同,也有人面露难色。 这时,李秀兰站了出来,“我支持张平!” “我愿意负责村里的代销点,用大家伙积攒的布票换购针线,帮大家伙修补衣物补贴家用!” 李秀兰的话,让村民们看到了希望。 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张平的支持,也让张平感到一阵温暖。 “好!有秀兰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 张平看着李秀兰,眼中满是感激。 接下来的日子,张平带领村民们起早贪黑地开垦荒地。 烈日当空,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没有人叫苦叫累。 张平总是冲在最前面,挥汗如雨地挥舞着锄头。 他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李秀兰则默默地支持着张平的工作。 “秀兰,真是辛苦你了,把代销点打理得这么好,还帮大家伙修补衣服。” 张平看着李秀兰忙碌的身影,感激地说道。 “不辛苦,应该的。” 李秀兰停下手中的针线,抬头对张平笑了笑,“你带着大家开荒更辛苦,我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要不是你用布票换了针线,大家伙的衣服都不知道怎么补。” 张平拿起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说道,“你可是帮了大伙儿的大忙了。” “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李秀兰说着,又低头缝补衣服,“你快去忙吧,开荒的事情更重要。” “好,那我先去了,你早点休息。” 张平点点头,转身走向田间,李秀兰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远去。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聚集在晒谷场上,分享着一天的收获。 虽然食物依旧匮乏,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张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一个村民笑着说道。 “是啊,以前咋没发现他这么能干呢?”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我看啊,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张平看着村民们脸上的笑容,心里也好受不少。 秋风瑟瑟,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晒谷场上。 “上面来人啦!四清工作队来啦!”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原本还算热闹的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不安。 “四清?清啥啊?”一个村民小声嘀咕道。 “还能清啥?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清工分呗!” 另一个村民没好气地回道。 张平看着远处走来的几个人,眉头微微皱起。 来人穿着朴素的干部服,表情严肃,一看就不是善茬。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张平!” 中年男人走到张平面前,语气严厉,“我们是县里下来的四清工作队,我是队长刘立国。” 张平点点头,“孙队长,你好。” 刘立国上下打量了张平一眼,“听说你小子把村里治理得不错啊?” 语气中带着质疑。 张平淡淡一笑,“都是乡亲们**协力,我不过是尽了点绵薄之力。” “少废话!”刘立国一挥手,“把你们的账本、仓库、财物都拿出来,我们要进行审查!” 张平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拿账本。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把所有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我们的账本,请孙队长过目。” 张平把账本递给刘立国,语气平静。 刘立国接过账本,仔细翻看起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干部,也开始检查仓库和财物。 村民们都紧张地看着,生怕出什么差错。 等过了一会儿,刘立国翻看着账本,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平!” 他猛地合上账本,语气冰冷,“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孙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刘立国冷笑一声,“你自己看看这账本!这么多支出,都用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