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夺回气运,冷面军少被我哄成恋爱脑》 第一章 “言言你放心,你跟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温言蓦地睁眼,就见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 沈哲文? 这怎么会? 她不是被沈哲文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然后被活活打死了吗? 等等。 温言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 竟是死角朝外的土瓦房……这是温家的老房子! 莫非。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二十年前,她被姐姐温婉宁蛊惑,准备和沈哲文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 温言心头重重跳了两下。 前世,她原本也是有一桩好婚事的,可就因为听了温婉宁的蛊惑,就格外的嫌弃谢松寒,觉得对方是个残疾,说什么也不肯嫁。 听到谢家要来接人,温婉宁找到她,说沈哲文哪儿哪儿都好,不如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这桩婚事自然就作废了。 温言正急着,一听这话,立刻就答应了。 还一个劲儿的感谢温婉宁给她找了这个一桩好婚事。 后来,温婉宁就带着人来家里捉奸,而她也被温婉宁顺理成章的占据道德制高点赶出了家门。 温言原本以为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 可谁曾想。 这一切都是温婉宁的计谋。 沈哲文就是个嗜赌成性的渣男! 结婚后,他恶心的嘴脸就再也遮不住了,每天除了酗酒就是赌博,对她非打即骂,后来还因为还不起赌债把她卖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被毒打,被欺辱,被强暴……她每天都活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中,生不如死! 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犹如年过半百。 终于。 她残破的身体支撑不住,得了忧郁症后一病不起。 快要死的时候,打扮的一身贵气的温婉宁来看她。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活的世界是一本书。 温婉宁是穿越者,她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嫁给沈哲文遭罪的。 但她不甘心! 所以她抢了温言全部的气运,嫁给了谢松寒之后凭借谢家的资源改变了原有的发展轨迹。 让温言替她受过! 温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悔恨和不甘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网狠狠的勒着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她的结局本来是美好的。 就因为听信了温婉宁的话! 最后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她恨呐。 恨呐! 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的稀巴烂! 也许是她身上的怨气太重,连阎王都不收她,给了她这次重生的机会。 温言猩红的眸中翻滚着汹涌的恨意。 前世,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今天。 既然她已经知道所有,就说什么也不会让之前的事情重演! 她不仅要把日子过好过美, 还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活的精彩! 想到这儿,温言一口咬住沈哲文的肩膀,趁着他吃痛,用力推开了他,快速下床。 “臭娘们!你他妈找死!” 沈哲文气急败坏的扯住温言的辫子,强行把她拖回来压在身下:“箭在弦上了你知道后悔了,没门!” 他恶狠狠的说完,不由分说的开始撕扯温言的衣服。 “滚开!” 温言挥着手打他:“别碰我!” “妈的,想嫁给老子人多了去了,别他妈不识好歹!” “滚!” 温言挣扎不过,干脆猛的用头撞向了沈哲文。 咚—— 温言眼冒金星:撞猛了,脑瓜子嗡嗡的。 眼看着沈哲文还要扑上来,又一脚揣在了沈哲文的命根子上。 “啊——” 外面带着人来捉奸的温婉宁听到这动静,心中震撼。 没看出来啊,温言身子骨小小的,没想到这么猛! 想到一会儿就可以把这个小贱人赶出家,而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嫁到谢家。 她心里就美滋滋的。 “村长,到了!” 温婉宁忙不迭的推门进去,然而下一秒,愣住了。 屋内,沈哲文捂着自己的小腹在床上打滚。 一旁的温言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 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温婉宁咬牙。 管他了,成没成都得是成! “哲文哥,妹妹,你们糊涂啊!” 温婉宁急的不行:“妹妹,你可是有婚约的人,怎么可以背地里做这样的事情呢!你让温家的脸往哪搁呀!你这样又怎么嫁到谢家去呀!” “我做什么事儿了?” 温言穿好鞋子,冷漠的回怼。 “你是看见我和他干什么了,就这么笃定我两发生关系了。” 温婉宁脸色一变:“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而且你衣服都乱了!” “衣服乱了是因为他强暴我。” 温言脸不红气不喘:“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给沈哲文验个伤。 一旁的沈哲文到现在没缓过劲儿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顿时明了。 “婉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地里还有活儿要干呢!” “就是啊,你这不是耍人吗!” 温婉宁急得快哭了:“不,不是,我明明看见他们两个私通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都已经说好的事情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是吗,沈哲文明明应该是你的未婚夫吧,早年就和沈家定下的,只不过我先前不知道,所以是你自己看不上人家,想让我和沈哲文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你就可以去高门大户的谢家做少夫人!” “说白了,你就是嫉妒。” 温言冷着脸直接戳穿了温婉宁的心思。 “你!”温婉宁恼羞成怒:“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原来是这样的,没想到这温婉宁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心机竟然这么深。” “是啊,姐姐陷害自己的妹妹,这也太恐怖了。” “……” 生活密密麻麻的言论像刀子一样狠狠的扎进温婉宁的心里。 她气的浑身发抖,五官扭曲。 是。 她嫉妒的要死! 凭什么一起长大,温言就能凭着兄长对谢家的救命之恩嫁入那样的高门大户从此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她就只能嫁给不学无术的沈哲文活活被折腾死? 就因为她只是个过继的养女? 这不公平! 她才不要当书里那个死得惨的女配呢! 刚才明明她都要扭转书里的剧情了,温言竟然就出尔反尔了。 这叫她怎么气的过! 更何况,书里写到后来谢松寒可是站起来的! “我胡说八道?” 温言冷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了!把我赶出去,我看温家最应该赶出去的人是你吧?” “是啊,这么心机的女人留在村里也是个祸害!” 人群中一个胆大的直接吼道。 “不是这样的,你们都是被温言迷惑了!明明是她和我说他不想嫁去谢家我才会帮她的!” 温婉宁吓得直接哭了。 “我为什么不想嫁过去?” 温言讥讽的牵了牵唇,重活一世,她可太知道怎么说能让她急得跳脚了。 “无非就是身体辛苦一些,等我成了谢家的少夫人,谢家给的那些资源和财富,还不是任由我好好利用?可惜啊,某人恐怕一辈子都够不到这些东西。” 温婉宁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窗外,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听着屋内女人争吵的声音,明明是四月天,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布满了寒霜。 温家的长子温俊生和他是战友。 半年前他们两个一起上战场,温俊生替他挡了枪子,他们两个一起被送去了医院,结果,温俊生牺牲了。 而谢松寒的两条腿也废了。 临死前,温俊生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妹妹温言,怕他死了没人照顾她。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谢松寒许诺会照顾温言一辈子,回去之后更是直接和温家提了亲。 今天,他便是来这里接温言的。 本以为这姑娘还算不错。 至少没嫌弃他是个双腿残疾。 想着虽然没有感情,但至少以后可以和平相处 可没想到,他刚一来就听到了她的豪言壮志。 势利,肤浅,贪婪。 原本对温言印象还不错的谢松寒瞬间对她充满厌恶。 “谢队,这……” 身后站着开车司机听到这话,嘴角一抽:这还没进门呢,宏图壮志就被人听到了。 以后这姑娘在谢家日子怕是难过咯。 谢松寒眉目阴沉,冷冷的吩咐:“去,上前敲门。” 第二章 司机赶忙上前。 屋子里的争吵戛然而止。 温言开门,猝不及防与谢松寒打了个照面。 男人五官硬朗凌厉,浓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再往下是高耸而又坚毅的鼻梁,此刻,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嗜血气场却丝毫没有减退,威严冷厉。 温言呆愣住了。 是谢松寒。 前世她和这人的交集并不多,只在哥哥的葬礼上见过一次,毕竟这人身份太高。 再后来,就是她嫁给沈哲文受罪的那几年,从别人嘴里知道谢松寒的腿好了。 只是……前世他没有来的这么早啊。 怎么出场的时间还提前了? 她打量谢松寒的同时,谢松寒一双冷眸也在凝着她。 小巧精致的鹅蛋脸,素颜朝天,一双灵动的眼睛看起来干净透彻。 但。 这都是假象。 这女人的心可一点儿都不干净。 等待着司机屋子里的人多带出去了。 他才态度冷硬的说:“去收拾东西。” 好冷。 温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对啊。 谢松寒虽然性格冷漠,但对她态度还是不错的,何至于就像现在这般了? 可不管怎么说。 这一世她是不会重蹈覆辙的,还得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好,谢谢您来接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声音温柔,很好听。 不过谢松寒刚刚听她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那么势利的话,眼下只觉得厌恶。 他连“嗯”都没“嗯”一声,冷漠到极致。 “等等!” 温婉宁这会儿才从谢松寒这张人神共愤的脸上回过神来,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痕。 “谢少爷,您今天恐怕不能带走言言了,言言和哲文哥已经两情相悦,我刚才还看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呢。” 说完,又魂不守舍的盯着谢松寒看。 这长的太英俊了。 这咋就能便宜了温言这个贱人呢! 一旁的沈哲文也赶紧附和,“对对对,她刚才还勾引我!” 温言一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不怎么疼了的“命根子”忽然就又刺痛了起来,顿时悻悻的闭上嘴,暗自疗伤去了。 “姐,明明是你到村口叫沈哲文过来的,那村口的李大妈张大婶可都是证人,怎么就成了我俩两情相悦了呢?” 温言故作委屈的问。 “是你让我去叫的!”温婉宁反驳完,又苦口婆心的劝,“言言,你别怕,你要是不喜欢谢少爷人家也不会强迫你的。” “谁说我不喜欢了。” 温言想都不想的说:“我看,是你自己想嫁到谢家去,所以才这儿煽风点火吧。” “你!” 温婉宁赶紧看了一眼谢松寒,“谢少爷,我没有那个想法的……” “没有吗?我现在说我不去了,让你替我去,你去吗?” 温婉宁一噎。 刚要再说什么,一道低沉不耐的嗓音打断了她。 “行了。” 谢松寒剑眉拧着,回头对着身后的司机说:“你去帮温小姐搬东西。” 要不是听到温言亲耳说那些话,他还真要被她现在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给骗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心机深,会演戏,令人作呕。 温婉宁看着温言收拾东西的模样,嫉妒的眼睛都能喷火了。 死丫头。 命竟然这么好! 温言只当没看到她怨怼的目光,跟着谢松寒朝那辆吉普车走去,一路上头也没回。 这辈子。 她一定会好好活。 她要过得好,过得精彩! 沈哲文觉得被村里的人看了笑话,又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女人就这么被人带走了,气不打一出来。 “温婉宁,老子的钱你都收了,既然你妹妹不同意,那就你来替她还债吧!” “不要,不要啊!” 身后温婉宁的惨叫阵阵传来。 温言冷漠的上了车。 这都是温婉宁自食恶果。 上辈子她没吃的苦,这辈子也该尝尝了。 车缓缓行驶。 温言看向了旁边气场强大的男人。 车内明明是足够宽敞的,可他身材高大容颜冷硬,硬生生的把空间变得闭塞起来。 温言挣扎了很久,还是主动和谢松寒套近乎:“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您大老远的来接我。”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谢松寒目不斜视,丝毫没有理睬的打算。 呃…… 温言不气馁:“帝都远不远啊,我之前也去过,听说很繁华,这是真的吗?” 这么着急就暴露了自己势利的本性。 谢松寒冷笑了下,默不作声。 ? 温言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但她没有证据。 不想理就不想理吧。 这一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温言也有些气,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她算是发现了。 这人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她,而是非常不喜欢她。 那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非要热脸贴冷屁股? 嫌自己脸太大还是嫌对方屁股太凉。 没劲。 车走在街上摇摇晃晃的,温言刚重生,信息量太大,脑子也转累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被司机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谢家大院门口,天也已经半黑了。 谢家大院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而京都又是国内发展最好的城市。 温言下车。 看着眼前这个气派庄严的四合院,心中震撼。 不愧是高门大户。 就这样的院子,普通人奋斗两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拥有。 谢松寒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心中的那抹厌恶就愈发的不可收拾。 “管家会带你熟悉的,军营还有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等一下。” 他刚要离开,温言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轮椅。 谢松寒心头一动,没有阻止她。 “谢少爷,你对我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我最近可能就要安心读书了,我哥哥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考上大学,所以我想再考一次试试。” 想到温俊生,谢松寒的眉眼又冷了一寸。 温俊生对国家,对军队都很忠诚,为人更是耿直坦荡。 没想到他的妹妹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这是想用俊生的恩情要挟他,用他的资源帮助她成功考入大学吗? 做梦。 谢松寒沉着脸警告,“国家现在对高考要求很严格,我劝你心思正一点,别想什么旁门左道。” 他推动轮椅,上车前,又冷漠补充,“不过既然是俊生的愿望,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大学,你想考就考。” 第三章 温言一脸懵。 考个大学怎么就心思不正了?怎么就想旁门左道了? 这谢松寒对她的意见未免也太大了些。 看着谢松寒已然上了吉普车。 温言也懒得和他辩解什么。 谢松寒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在此专心学习,努力考上大学。 大院门口的管家看见自家少爷和温言,立刻迎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吉普车就走了,独留温言一个人站在原地。 管家对此见怪不怪。 “您就是温小姐吧?我是大院里的李管家,夫人一直在里面等着您来呢!” 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穿得还算体面,长得也好看,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一看就机灵。 再加上温言的哥哥是救了他们家少爷的救命恩人。 对温言的态度就更加恭敬了。 他拿着东西带着温言走了进去,看着里面繁华又气派的大院,温言心里不由的感叹。 上一辈子真是脑子被门挤了。 才会放着这么好的婚事不要,跟强行降智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嫁,去选择沈哲文那个二混子。 好好的改变人生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最后还死不瞑目。 见过窝囊的,没见过像自己一样活得那么窝囊的。 温言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到了客厅,谢夫人一身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看见温言,原本严肃端庄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来。 “你就是温丫头吧?” 温言我算是知道谢松寒为何长得这么英俊了。 原来是基因在这儿。 “谢伯母好。” “好好好。”谢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不用拘谨,以后这儿便是你的家,你有什么要的尽管和伯母说。” “谢谢伯母。” 谢夫人亲自带着温言往楼上走去,带着她到了一个光线好又宽敞的房间。 “在你和松寒还没有结婚之前,这儿就是你的房间了。” 温言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好,辛苦伯母,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你哥哥救了松寒,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就只能做这些而已。” 谢夫人欣慰地抿了抿唇,“但你放心,伯母一定会把你当做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对待的。” 舒画从自己的房间里一出来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好不容易才在房间里调整好的心态,差点又崩了。 她眸中闪过一抹阴毒。 亲生闺女? 一个村里来的乡下丫头也配?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惹眼,温言扭头,目光精准无误地和她对上。 是她。 上辈子她虽然只见过谢松寒一次面,但是这个谢家养女舒画她可是不止见过一次。 在温婉宁来到谢家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怂恿的舒画,让她找人给温宁使绊子。 嫁给沈哲文的那几年,温言被折磨得人鬼不如。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逃出去给谢松寒打电话求救,结果也被舒画给截下了。 后来,她还亲眼看见舒画来找沈哲文。 二人聊了几句,沈哲文回来便说要把她给卖了。 聊的内容可想而知。 温言看着她的目光泛着丝丝的凉意。 不过,这一辈子她改变了做法,轨道自然也就变了。 但不会变得是,舒画这个人,一定不会和她和平相处的。 “画画,这是温言,你未来的嫂子,快过来见见。” 谢夫人对着书画招了招手,扭头就对温言说:“这是舒画,我让她陪你先在院子里逛逛,伯母下去叫佣人再给你置办点东西。” “好的伯母,您忙。” 看着谢夫人下去,舒画和温言就开始演戏。 “你就是温言啊,你好啊,我是舒画,以后你在家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舒画长相柔弱,说起话来也是软软的听起来毫无攻击力。 温言知道这都是假象,她也跟着笑了笑:“好,谢谢。” 说完就打算转身回房。 “姐姐,记得遇到问题要先找我哦。” 舒画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她离开,几步走到温言面前:“哥哥在部队比较忙,我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初来乍到,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来到京都这么繁华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温言装没听懂她的嘲讽:“好,多谢提醒。”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姐姐你忽然凭借恩情来到谢家,嫁给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高攀的男人,心里是什么想法?” 舒画眨着眼睛,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姐姐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是村里长大的,所以比较好奇。” “不过要想成为谢家少夫人,做的功课还有很多,你从小没接触过这些有钱人的生活,需要我教你怎么从内到外改变自己的穷酸气吗?” “那也不是不行。” 温言嘴角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由内到外改变自己穷酸气这件事情,你做的就挺好,甚至好像都快要忘记自己你是从村里被接出来的这件事了。” 舒画:“……” 什么意思。 她能和她相提并论吗! 温言还想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忍住了。 初来乍到,她的根基也不稳,谢松寒不喜欢她,要是现在也和舒画撕破脸,那她在这个家还怎么混? 算了。 还是别在此时生出事端。 温言拎着东西就要回房。 一道娇滴滴的女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俊生哥哥既然救人,为什么不再尽点心啊,居然还能让我哥哥的腿受伤,那以后要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温言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再尽点心? 她哥哥为了救人连命都搭进去了,还要怎么尽心? 忍。 忍个头! 怒火噌噌的一下烧到了嗓子眼。 温言转身,抬起手来就朝着舒画的这张贱人脸扇了过去。 “住手!”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楼下忽然响起了一道淳厚威严的低吼。 是刚才已经走了的谢松寒。 温言看着他,满脸诧异。 “哥哥。” 舒画这会儿已经从楼上跑了下去,委屈巴巴地红着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四章 “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我差点就被人打了……不过你也别怪姐姐,她从小就在村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行为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约束力。” 等着吧。 松寒哥哥之前可是最宠她的。 让他看见舒画对她动手,一定会给她出气的! 最好是今天就把温言这个贱人赶出去! 温言跟着下来,听着她这番虚情假意的话,拳头梆硬。 真想把她的头给打歪! 看着男人一脸阴沉的模样。 她心里更是恼火了。 本来谢松寒就不喜欢她,这下可好。 不行。 不管一会儿谢松寒说什么,都要先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绝对不可以再因为冲动行差踏错。 啪—— 清脆的巴掌声。 谢松寒冷漠地收了手:“舒画,和温言道歉。” 空气诡异的安静。 舒画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左脸,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哥哥?” 温言也愣住了。 什么情况? 舒画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哥哥……我,我做错什么了?” 谢松寒不怒自威:“你不该那么说俊生,俊生没有义务救我,如果不是他,我恐怕连坐轮椅的机会都没有。” 他顿了顿,冷漠目光扫了温言一眼:“还有,温言是烈士家属,是家里的恩人,你对她的态度,也要和对我一样尊敬。” 男人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在了温言的心头。 她盯着谢松寒凌厉的面容,心神恍惚。 她以为,谢松寒会直接责骂她的。 可他没有。 即便面对亲人,他也依然很公正,很清醒。 温言原本稍稍对他有些意见,觉得他这个人很莫名其妙。 但眼下……这个观点倒是扭转了不少。 也是了。 如果用生命守护的战友,怎么可能会差呢。 “哥哥。” 反观舒画,整个人都快要哭崩溃了。 “道歉。” 谢松寒不为所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舒画嘴里的软肉都要被自己咬破了,她心里嫉妒地发疯,可又不敢违抗谢松寒的命令,只能万般不愿地看向温言。 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手背上的肉。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还有……俊生哥哥。” 说完,她就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上了楼。 温言张了张唇,本想对谢松寒说什么,对方就已经抢在她话头面前,转着轮椅去了书房。 …… 晚上,温言出卧室吃饭。 客厅热热闹闹的,舒画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乖巧地帮着用人往出端汤端菜。 谢夫人一个劲儿的夸她懂事。 一旁的谢老爷也是一脸欣慰的跟着点头。 谢老爷身上穿着正装,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的威严,是那种单看着,就会觉得对方脾气不太好的长相。 温言刚要下去,冷不丁的就听到舒画说话,脚步一顿。 “爸,妈,我是真的很喜欢言姐,我感觉她人挺好的,一点都不像是我听到的那样。” “哪样儿?” 谢夫人看了她一眼。 舒画漫不经心地说:“之前不是和哥哥一起去参加俊生哥的葬礼嘛,听他们村里的人说,姐姐不愿意来咱们家,说是……不想照顾哥哥。” “村里人您也知道,说话就喜欢夸大其词,姐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嫌弃哥哥的腿呢。” “不过我记着当时言姐确实不太想来咱们家呢,连话也没和我们说几句,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总不能是为着一个好前程吧。” 她笑得人畜无害。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刀刀都是致命的。 温言紧紧抿着唇,目光落在谢家人身上,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呢。 会这么认为吗。 如果真的受了舒画的挑拨,她该如何…… 正琢磨着措辞,只听温夫人说。 “是啊,言言这孩子我看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就很真诚,你妈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言言一定是个好孩子。” 这时,谢松寒从一楼卧室里出来,刚好听到这番话。 真诚? 骗人的手段而已。 时间一长了,她的丑陋嘴脸就会彰显出来。 不过碍于俊生的面子,他没当面多说什么。 见其他人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舒画眸中闪过一抹阴狠。 温言看着他们,瞬间觉得被暖意包裹。 怪不得书里说她以后的日子幸福美满。 有这样分辨是非的家人,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 谢松寒是最先看到她的,也是最先把目光移走的。 冷漠的没有过多交涉,完全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言言你来了,来,你坐在松寒身边。” 谢夫人温和地招呼她。 温言回应了一句,走过去坐在谢松寒身边。 饭中间,谢老爷询问道:“小言,你现在还在读书吗?” 以前哥哥还在的时候,家里尚且有人供她念书。 现在哥哥不在了,她的学业自然也就断了。 “谢伯伯,没再读大学了。” 闻言,舒画在心里小小地爽了一把。 乡巴佬。 学历不高还想嫁给松寒哥哥。 “不过我有继续考大学的打算,我之前学习成绩不错,应该没有问题。” 温言声音平静,说出来的话也很笃定。 莫名的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并不让人觉得自大。 “嗯,学历确实挺重要的,尤其是在京都,非常看重你的知识水平。” 谢夫人给温言夹了个小鸡腿。 “小言。” 想到舒画刚才的话,谢老爷语气沉了一些:“半年前,如果不是你哥哥,松寒不会坐在这儿,我们也答应了你哥哥会照顾你,不瞒你说,当时许诺这门婚事的时候,我们还抱着松寒康复的想法,但是这半年也看了不少医生……都说有很大的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所以……” 他顿了顿,神情复杂:“你要是不愿意嫁也没关系,我们家可以收你为养女。” 一旁的舒画一听,眼睛亮了。 好啊。 当养女总比当儿媳的好! 这样,松寒哥哥身边就又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全家人都以为舒画会必然接受谢老爷的提议,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用自己的后半辈子去照顾一个残疾人。 谢松寒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用,只要谢少爷愿意,我们的婚约还是可以继续的,没有取消的必要。” 温言直言道。 谢松寒冰冷的眸子微微颤了下,心中波澜。 这个女人。 竟然说婚约继续?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明明都给她养女的身份了,她同样还可以享受谢家的资源,然后后半辈子找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了。 可她却说。 婚约继续…… 是为了在爸妈面前装吗? 还是因为别的。 谢家父母很是感动,心里对温言的印象更加好了。 晚饭过后,温言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忽然听到了楼下的院里的动静。 她从窗户往下望。 就看到谢松寒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正扶着梧桐树,尝试着一点一点站起来,可每次快要直起腿来的时候,就又会支撑不住地坐回轮椅上。 一次又一次。 结果都一样。 温言心里复杂。 他应该……挺不好受的吧。 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最脆弱的一面,所以才会在晚上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练。 可是。 他是可以站起来的。 温言恍惚间想到了上一辈子谢松寒最后的结局。 他不仅站起来了,还成为了军队里最年轻的总司令。 这会儿,谢松寒忽然摔倒了。 温言猛然回神,想都不想地拉开房门跑了下去。 谢松寒正自我懊恼着,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抬眸,对上了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 “你来做什么。” 他眉心狠狠一拧,下意识地排斥别人在他做练习的时候出现:“回去!” 第五章 温言不管他,硬是那他扶了起来摁在轮椅上。 “我知道一些土方子,或许会对你的康复有帮助。” “呵。” 谢松寒冷笑了下:“不用。” 这半年,医院去了无数次,土方子也用了无数个,一点作用都没有,还图受一大堆的罪。 可能他们说的不错。 他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谢松寒想到温言今天在饭桌上同意婚事时的决绝,心里嘲讽。 说的好听。 还不是嫌弃他是个残疾。 “你要想解除婚约的话,我没有意见,反正你有养女的身份,怎么样都可以赖在谢家。” 有病。 温言没理他,直接伸手用手按住了谢松寒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 谢松寒愣住了。 看着面前这个认真给他按摩的女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村里一些中风的人为了防止肌肉萎缩,经常会用按摩的方法促进血液循环。” 温言温柔的嗓音融入夜里。 谢松寒眼底的寒霜微微融化了一些,良久,沉着嗓道:“谢谢。” 温言抬眸,猝不及防的撞进他幽深的眸中。 她呼吸放轻了不少,冷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人家看的待住了。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继续给他按摩。 谢松寒也收回目光,缓缓勾起了唇角。 可下一秒,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温言说的那些话,眼底的柔光顿时荡然无存。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即便是主动替他按摩,也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在谢家的地位。 谢松寒,你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女人的表现给骗了。 深夜,温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都说读书才能改变人生,才能为自己谋财致富。 选择一个好的专业比什么都重要。 她脑海中满是哥哥当时被送过来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刚才谢松寒想站起来,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向他们这种人比比皆是。 不如……就学医吧。 考医科大,这样以后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正好父亲生前也是开医馆的,她那会儿跟在父亲身后,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 也算是有一定的基础。 温言越想,心里就越坚定。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就跑出了谢家,去了附近的大学。 来来往往的大学生络绎不绝,温言就坐在一旁的早点铺,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从他们手里要到资料。 这时,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生进来吃饭。 “老板,来两个包子。” 温言看了她好半天,决定尝试着上前问问。 “同学你好,请问你现在读大几啊。” 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对。” 温言组织了一下言语:“我是想和你借一下高三时候的学习资料,笔记或者是试卷都可以,呃……我不白借,我可以给你钱。” 之前哥哥去世,军队里的人给了她一笔抚恤金。 虽然三分之二都被温婉宁给抢走了。 但手里剩下的这些,买资料还是够用的。 而且这些上了大学的大学生,之前的学习资料那可都是宝贝,比外面买到的那些实用多了。 女生一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表现的很平淡。 “倒是都在,你打算多少钱买啊?” “我……” “她买不起。” 忽然,一道刻薄的嗓打断了温言的话。 温言回头,就见舒画带着几个女学生站在门口。 温言:…… 这么巧?! 舒画现在读高三,但因为家境好,所以在京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不论是哪个学校,基本都认得她。 温言面前的学生一见到她,瞬间就换了一副态度,主动走上去打招呼。 不在家里,舒画也就懒得装了。 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 “一个村里来的村姑,你指望她能给你多少钱?” 舒画冷冷一笑:“更何况,你的资料给了她,她也考不上,还不如给了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 温言笑着反问:“你都想考了,我有什么考不上的?” “你能和我比吗?” 舒画的脸色冷下去:“还考大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凭你也配?” 她说完,看向身后的那几个学生。 “你们告诉学校里的人,谁要是敢把他们的资料卖给温言,就是和我过不去!” 那个刚才和温言对话的女学生吓得打了个寒颤,站在旁边像是鹌鹑一样,不敢讲话。 温言站起来,刚要和她理论,忽然看到了从外面被推着进来的谢松寒。 他的车还停在学校门口。 舒画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看到谢松寒后,眼底的狠毒瞬间烟消云散。 “哥。” 她温婉笑着:“你这么快就和周校长谈完事情了?” 谢松寒的目光一直在温言身上。 “你在干什么?” “我想来和这些大学生借一些资料。”温言说着,又看了一眼眼神警告的舒画:“但是……好像没人愿意借给我。” 谢松寒抿唇,刚想说自己可以帮忙,可一想到她昨日还想靠他走捷径,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心思重的人,人缘就是不怎么样。 “嗯,那你借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温言:…… 亏她刚才还以为谢松寒要帮她呢。 结果就为了说这么一句? 一旁的舒画心里舒服了。 果然。 松寒哥哥生性冷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这个村姑。 相信用不了几天,她就会被完全嫌弃! …… 一周后,温言成功靠自己借到了高三的资料,还有一些医学方面的书。 她抱着手里的资料走在路边,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拉住了她。 温言被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才认出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是谁来。 好家伙。 这不是温婉宁吗?! 咋一个多星期不见变成这样了? 温婉宁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发疯似的朝来往的人哭喊。 “大家快来看呐,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了新的住处就不管家人的死活,家里人重病也不说回去看望,白眼狼一个啊,可怜我爹我妈还在床上躺着喊她回去再见最后一面……” 前几天她都和沈哲文说好了要温言嫁到沈家去。 连沈家的报酬都收了。 谁知道这贱人忽然鬼上身似的出尔反尔! 让她一个人承受村里的流言蜚语,沈哲文还因为这个把她狠狠打了一顿! 至还强暴了她! 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她抵抗不住他的虐待,只能承诺他说一定会把温言和钱都给他带回去。 不然,她就只能嫁给沈哲文过书里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想到这儿,温婉宁哭的更卖力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引来一堆围观的人。 “好啊好啊,过上好日子了,连自己的爹妈都不要了,这世界上咋还能有这么不孝的人啊!哎呦,干脆我也不活了!” 第六章 温婉宁疯魔似的哭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对着温言指指点点。 温言却不吃她这套道德绑架,冷眼看着她表演,等她哭喊告一段落,才扬声问道:“我爹娘病了?怎么病的?什么时候病的?怎么不送医院?” 温婉宁哭声一顿,没想到温言会当众质问,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口:“在医院躺着呢,就等着你去见最后一面呢,你快跟我走!” 温言抱紧怀里的书,一副担忧的模样:“可是我已经嫁人了,我现在是谢家的人,得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才能去看望爹娘。你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夫唱妇随。” 温婉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尖声叫起来,“就你?还嫁给谢松寒?你做梦呢!别想拖延时间,你就是不想出钱!” 温言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塞到温婉宁手里,一脸焦急。 “怎么会呢?爹娘生病我比谁都着急!这些钱你先拿着,回去给爹娘买点营养品,我这就回去和谢松寒说,我们明天就去医院看望爹娘。” 温婉宁看着手里的钱,愣住了。 她没想到温言会这么干脆地掏钱,还装出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不是钱的事。”温婉宁一把将钱甩在地上,“爹娘现在就想见你,你必须跟我走,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死在这里!” 她又开始撒泼打滚,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温言就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有人开始指责温言不孝,有人劝温言赶紧跟温婉宁回去,也有人觉得温婉宁太咄咄逼人。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吵得人头疼。 温言看着温婉宁的表演,心中冷笑。 演戏是吗? 谁不会啊! 温言敛起脸上的焦急,将散落在地的钱币一张张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叠好。 她缓缓抬头,眼眶里泪水盈盈,伸出手去扶温婉宁。 “婉宁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声音哽咽,带着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泪珠顺着温言白皙的脸颊滑落,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晶莹。 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与温婉宁疯癫泼辣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立刻博得了周围人的同情。 “这姑娘也太可怜了,姐姐怎么这样对她?” “就是啊,父母生病已经够难过了,姐姐还这样逼迫她,真是不像话!” “我看这姐姐就是故意的,想讹钱吧!” 周围的指责声像潮水般涌向温婉宁,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温言会来这么一出,原本的得意和嚣张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温婉宁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仿佛刚才的泼妇骂街只是一场误会。 “言言,你误会我了,我刚才太着急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伸手去扶温言,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我只是担心爹娘,想让你赶紧跟我回去看看他们。你也知道,爹娘最疼你了。” “这样吧,你带我回家,我们一起去找谢松寒,让他陪我们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温言知道温婉宁没安好心,但她现在不想把事情闹大,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围人越来越多,她只想尽快脱身。 “好吧,婉宁姐,我们回家。”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温言和温婉宁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昏暗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温言走在前面,温婉宁紧紧跟在后面,像个幽灵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周围空无一人。 温婉宁眼神一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猛地抵在温言的腰间。 “别动!动一下我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她恶狠狠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杀意。 这把刀子,是沈哲文给她的,让她把温言带回去。 温言感觉腰间一凉,锋利的刀刃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她知道温婉宁没那个胆子真捅她,但这刀子没长眼睛,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温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婉宁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 温婉宁听到这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原本就颤抖的手更加抖得厉害,刀尖也更贴近了温言的皮肤几分。 “好好说?怎么好好说?” “你凭什么嫁给谢松寒?你凭什么不选沈哲文?如果你选了沈哲文,我现在会过这种日子吗?” 她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嘶鸣。 温言心头一震,目光落在了温婉宁手腕上隐约可见的淤青。 “你身上的伤,是沈哲文打的?”她试探着问道,“他为什么要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言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了里面的钢笔。 如果温婉宁真的发疯,这支钢笔就是她最后的武器。 温婉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他凭什么打我?他就是个畜生!”她猛地推了温言一把,又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往前走,“你少管闲事!赶紧走!” 温言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继续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她必须拖延时间,找到机会脱身。 “你能怎么帮我?” 温婉宁拽着温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哭,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更加疯癫。 温言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温婉宁的人生已经被沈哲文彻底摧毁了。 而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温言明白温婉宁的歹毒用心,她借着路上凹凸不平的石子故意绊了一下,身子一歪,趁机从口袋里掏出钢笔,迅速塞进袖口里。 温婉宁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楚,怨恨温言不嫁给沈哲文,非要攀高枝,仿佛温言才是她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 “沈哲文他打我!他骂我!他把我当成他的奴隶!他……” 温婉宁语无伦次地控诉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面目狰狞。 温言抓住机会,猛地抽出袖口里的钢笔,狠狠地扎在了温婉宁的手背上。 第七章 蠢女人成不了事 “啊!”温婉宁尖叫一声,吃痛缩回手,握在手里的刀子也应声落地。 温言见状,立刻拔腿就跑,朝着巷子口有光亮的地方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喉咙。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速度惊人,迅速地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臭娘们!还想跑?”粗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恶意。 温言惊恐地回头,发现沈哲文正一脸阴鸷地追赶着她。 他就知道温婉宁那个蠢女人成不了事,关键时刻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温言拼命地往前跑,跌跌撞撞,不断回头张望,沈哲文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追捕猎物。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沈哲文看着不断缩短的距离,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乖乖跟老子回去,还能少受点苦!” 温言清楚自己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加快速度。 “谢松寒那瘸子不能给你的,老子能给你!何必跟着他受苦呢?”沈哲文一边追,一边用污秽不堪的言语挑衅着。 温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拼命地跑,跑得更快,再快一点。 “小贱人,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温言心里一阵绝望。 重生一世,难道还是逃不过这个恶魔的魔掌吗? 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 就在温言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照射过来,将三人定格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温言和沈哲文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温言费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着轮椅朝着她过来。 是谢松寒! 在这一刻,谢松寒的身影仿佛天神下凡,驱散了她所有的恐惧。 “温言,你怎么在这?他们是谁?”谢松寒走到温言面前。 温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躲到谢松寒身后,急促地说:“温婉宁和沈哲文要害我!” 沈哲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兴致,他眯着眼睛看着谢松寒,语气轻蔑:“哟,这不是谢大少爷吗?怎么不在家里享福,跑到这脏兮兮的小巷子里来干什么?” 这时,温婉宁也追了上来,眼中闪过嫉妒。 “松寒哥。”温婉宁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想要上前,却被谢松寒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你们想干什么?”谢松寒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将温言护在身后,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沈哲文和温婉宁。 即使他对温言还有疑虑,但温言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动的。 温婉宁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松寒打断:“滚!” 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即使腿脚不便,也让人不敢小觑。 沈哲文却眼神凶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想走?没那么容易!谢松寒,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刀尖直指谢松寒的心口。 那一瞬间,温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松寒眸光一凛,迅速侧身躲过,同时一拳狠狠地砸在沈哲文的鼻梁上。 “就凭你?” 沈哲文捂着鼻子,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怒吼一声,再次扑向谢松寒。 谢松寒虽然腿脚不便,但上半身的力量依然惊人,他牢牢地钳制住沈哲文的胳膊,不让他靠近温言。 如果谢松寒的双腿已经完全康复,沈哲文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他只能依靠上半身的力量,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温婉宁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原本只想让沈哲文教训一下温言,出口恶气,可现在沈哲文竟然对谢松寒动了刀子! 要是沈哲文真的被谢松寒抓住,那她也脱不了干系。 “疯子!都是疯子!”温婉宁低声咒骂了一句,趁着两人打斗的空隙,悄悄溜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温言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知道谢松寒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沈哲文是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焦急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什么可以帮助谢松寒的东西。 就在这时,沈哲文一个闪身,狠狠地踢在谢松寒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腿上。 谢松寒闷哼一声。 温言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谢松寒的腿被伤到了。 “谢松寒!”温言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她抄起路边的一块碎砖头,朝着沈哲文的后背砸了过去。 “啊。” 沈哲文惨叫。 谢松寒趁着沈哲文重心不稳,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地压在地上。 温言见状,顾不得多想,抄起旁边住户放在门口的铁锹,高高举起,用力朝着沈哲文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手上不知轻重,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最后瘫软地跌坐在地上,铁锹也脱手而出,发出一声刺耳的ng!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温言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哲文,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谢松寒强忍着腿上的剧痛,仔细检查了一下沈哲文的伤势。 又伸手探了探沈哲文的鼻息,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发现地上并没有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你力气这么小,怎么可能打死人?”他弯腰将瘫坐在地上的温言拽了起来。 温言此刻浑身无力,只能依靠在谢松寒身上。 温香软玉贴近,谢松寒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但他很快便压下了这丝异样的感觉。 “他真的没死吗?我杀人了?”温言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紧紧抓住谢松寒的衣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谢松寒看着她吓成这样,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生硬却带着一丝安慰:“真的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别怕。” 第八章 要救救我 躲在暗处的温婉宁听到“死啊”、“晕啊”的字眼,忍不住探出头来。 看到沈哲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到温言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裤腿。 “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沈哲文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你要帮我作证。” 温婉宁哭喊着,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全然不顾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 温婉宁摇尾乞怜的样子,让温言想起前世自己临死前,也曾这样卑微地求过她,祈求她能施舍一点钱给自己治病。 可换来的,只有温婉宁高高在上,充满讥讽的嘲笑。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温婉宁死死拽着温言的裤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温言冷漠地甩开她的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没有看温婉宁一眼,转头对谢松寒说道:“刚才温婉宁想把我绑起来,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要不是我反抗得激烈,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谢松寒看着温言,眸色深沉,语气平静:“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报警吧。” 听到“报警”两个字,温婉宁吓得魂飞魄散,她慌忙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我没有要绑架你!” 她深知自己和沈哲文的事情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温言蹲下身,直视着温婉宁惊恐的双眼,语气冰冷:“我不会把你做的事情告诉警察,你好自为之。” 她这样做,并非圣母心泛滥,而是她清楚地知道,对温婉宁而言,最残酷的报应不是牢狱之灾,而是像前世自己那样,在悔恨和痛苦中煎熬,直至生命的尽头。 温婉宁得到温言的承诺,如蒙大赦,她惊魂未定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哲文,连句道谢的话都顾不上说,就跌跌撞撞地跑了。 看着温婉宁仓皇逃窜的背影,温言冷笑。 谢松寒让人报了警。 不一会儿,两名警察迅速赶到现场。 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沈哲文,他们下意识地认为他是受害者。 “怎么回事?”其中一位警察问道。 就在这时,谢松寒驱动轮椅从暗处来到灯光下。 看到谢松寒,两位警察立刻立正敬礼:“首长!” 谢松寒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沈哲文的暴力行为以及温言的自卫反击。 有谢松寒作证,警察自然不会为难温言。 他们简单询问了温言几个问题后,便将沈哲文抬上警车,离开了现场。 温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她回头,看到谢松寒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下意识地伸出手,用袖口轻轻擦拭。 “你没事吧?” 谢松寒抬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薄唇轻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事。” 他原本想问问温言和温婉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到两人还没有正式结婚,有些事情现在说似乎也不太合适。 “那我们赶紧回家。”温言推着谢松寒的轮椅,沿着略显昏暗的街道慢慢往家走。 “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她?她毕竟是你妹妹。”谢松寒声音很轻的问道。 温言推轮椅的手微微一顿,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有些话,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 她和谢松寒相识的时间太短,有些秘密,她还无法轻易吐露。 “我不是让她走了吗?”温言避重就轻地回答,语气有些低沉。 谢松寒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温言的回避之意。 他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说松柏和松时回来了,让我们周末回老宅一趟。” 温言早就听谢松寒提起过他的两个弟弟,据说也是人中龙凤,只是比起谢松寒当年的辉煌,还是逊色不少。 她点点头,“好,我回去收拾一下。” 温言住进去的大院,是谢松寒一个人的住所。 而温父跟温母,都住在老宅。 周末很快就到了。 温言提着简单的行李,和谢松寒一起回到了老宅。 谢家的老宅依山傍水,气势恢宏,古色古香。 温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赞叹。 车子刚在院子里停稳,就看到三个人影从屋里迎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谢老爷。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稳重内敛,一个阳光开朗,想必就是谢松寒的两个弟弟,谢松柏和谢松时了。 谢老爷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眼中满是慈爱。 “言言来了,一路辛苦了吧?”谢老爷的声音洪亮而温暖,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 “谢叔叔好。”温言落落大方的问候,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谢老爷爽朗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温言的手背,语气亲昵,“言言啊,以后就叫我爸爸吧,你和松寒的婚事也快定下来了,叫叔叔多生分啊。” 温言微微一愣,随即乖巧地应了一声:“爸爸。” 相比谢老爷的热情,站在他身后的谢松柏和谢松时则显得格外冷淡,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要不是谢老爷提醒了一句这是你们未来的嫂子,恐怕两人连这敷衍的点头都不会有。 温言将两人的冷淡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舒服,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自己和谢松寒的婚事,恐怕在谢家内部也存在着不同的意见。 不过,只要谢老爷和谢松寒支持她,就足够了。 晚饭摆在雕花圆桌上,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 谢老爷不停地给温言夹菜,关切地询问她最近的生活。 温言一一作答,应对自如。 “松寒,你的腿怎么样了?最近感觉好些了吗?”谢老爷关切地问起谢松寒的腿伤。 谢松寒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好了一些,比之前有力气了。” 在谢家,谢松寒的腿伤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反而是一种荣耀的象征,代表着他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谢老爷闻言大喜,以为是医院的康复治疗有了效果,连忙叮嘱道:“那就好!回去之后每天都要坚持去医院,千万不能耽误了治疗。” 第九章 要好好待人家 谢松寒却主动提起了温言,“爸,言言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按摩,我觉得很有效果。” 谢老爷听了更加高兴,看向温言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言言真是个好孩子,这么细心体贴。松寒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 谢松时插了一句:“大哥,你也别太给温言脸上贴金了,她又不是学医的,哪会这些按摩手法,别到时候适得其反,影响了医院的治疗效果。” 谢松柏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大哥,你听我的,让温言以后少按摩,省得弄巧成拙。” 温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两人一上来就对自己摆出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看来,这谢家,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和谐。 谢松寒轻咳一声,打断了谢松时略带嘲讽的话语。 “我的腿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哪些有用哪些没用,我自己能判断,你们两个不用瞎操心。” 他语气严肃。 谢老爷瞪了两个小儿子一眼。 “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多吃点饭,少说两句。”他语气虽然带着责备,但眉宇间却带着笑意,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 谢松柏和谢松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闷头扒饭,不再言语。 温言低着头,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仿佛对兄弟三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饭后,温言主动收拾碗筷,谢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言言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应该的,爸爸。”温言语气柔和,嘴角带着浅笑。 三个男人则去了书房,温言隐约听到他们谈论工作上的事情。 她将碗筷洗净放好,又沏了一壶热茶,准备送到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她脚步一顿。 “爸,温婉宁是温言的亲妹妹,她都说温言是别有用心,有所图谋才进我们谢家的门,我们不得不防啊!” 谢松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温言心头一紧,握着茶壶的手指微微收紧。 又是温婉宁,她阴魂不散,竟然还在背后诋毁她! 谢老爷的声音带着愠怒,“够了,松时。言言现在是你的嫂子,以后这种话我不准你再说,谁要是再敢在背后嚼舌根,就别怪我动用家法!”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谢松柏闷闷的声音。 “爸,我们也是为了大哥好。” “大哥的事,他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们操心。”谢老爷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温言深吸一口气,将茶壶放在书房门口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开了,谢松寒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茶壶,目光微微闪烁,似在沉思。 “言言。”他喊了一声。 温言从房间里走出来,“怎么了?” 她手里拿着谢松寒的衬衫,正在叠衣服。 “在干什么?”谢松寒推着轮椅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衬衫上。 “整理行李,准备明天回去了。” 温言语气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谢松寒目光深邃,像一口古井,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你都听到了吧?” 温言手中的衬衫叠到一半,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听到什么?”她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对上谢松寒探究的目光,神情坦然,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松寒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不知道温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只是觉得,温言的按摩手法确实有效,不该被松柏和松时那样嘲讽。 就算她是为了攀附富贵才接近他,至少她也在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 “松柏和松时,可能有些误会。”谢松寒语气淡淡的解释。 温言心中冷笑。 与其解释不清,不如装傻到底。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语气平静,将叠好的衬衫放进衣柜里,然后转身看向谢松寒,“如果你觉得按摩有用,要不要再试试针灸?双管齐下,效果应该会更好。” 谢松寒当然希望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可温言如此积极的态度,却让他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那些爱慕虚荣的话。 他冷哼一声,“你倒是很希望我能重新站起来。” 温言被他突变的脸色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按摩既然有效,当然要乘胜追击,这有什么不对? “你刚才不是还当着老爷子的面说按摩有效果吗?难道只是场面话?”她反问。 谢松寒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温言,眸色复杂。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更显得屋内气氛凝重。 温言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整理着衣物。 谢松寒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低沉地问道,“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温言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直视着谢松寒的眼睛,语气坚定,“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不会反悔吗? 谢松寒眼神闪了闪,很快移开了视线。 “沈哲文被保释出来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温言猛地抬头,眼神凌厉。 “你说什么?” 每次别说看见,就算是听见沈哲文的名字,她都觉得后背发凉。 “他妈把他保释出来了,我刚刚才知道。” 温言深知祸害遗千年的道理,要是沈哲文能这么乖乖就范,上辈子她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温言语气冰冷。 谢松寒看着温言,眼神晦暗不明。 “你想做什么?” 温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帮你站起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松寒,“你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不该被双腿限制。” 温言再次提起按摩加针灸的方法,走到书桌旁,拿起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籍。 “你看,这些都是我借来的。” 她将书递给谢松寒,语气认真,“穴位,手法,注意事项,我都仔细研究过了。” 谢松寒接过书,随意翻了几页,眉头紧锁。 “按摩和直接上针是两回事。”他语气严肃。 第十章 不会乱来 “我知道。”温言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我保证,我会完全按照专业书籍指导,对你的双腿负责,不会乱来。” 她看着谢松寒,眼神真诚,“你相信我。” 谢松寒看着温言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松动,但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就算你有把握,我也要看见实际的资格证才会让你动手。”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态度依然坚决。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会尽快把资格证考下来。” 温言心里盘算着,就算谢松寒不说,她也准备好好钻研针灸,毕竟考大学需要时间。 谢松寒看温言半天没吭声,以为她要打退堂鼓了,心里那点微妙的期待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 谁知温言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里的星星。 “我想好了,我回去拜个老中医为师,好好学学针灸,估计个把月就能上手了。” 谢松寒腿伤一直在医院进行保守治疗,但效果甚微。 家里人其实都没抱太大希望他能重新站起来。 这几年,只有他一个人风雨无阻地坚持复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独行者,没想到这条布满风霜的路上,居然还会有个伴儿。 谢松寒心头一热,但一想到温言之前那些决绝的话,他又立刻冷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不要当真。 “针灸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更不会轻易收一个黄毛丫头做徒弟。先找到师傅再说大话吧。” 谢松寒语气冷淡。 温言知道,凭自己去找肯定不容易,但谢家不是有现成的大树可以靠吗? 她可不是傻子。 想到这里,温言起身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谢松寒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去找爸爸,让他帮我找个师傅。”温言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谢松寒看着温言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温言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谢老爷。 “言言,这么着急去哪儿啊?”谢老爷关切地问道。 温言不想让谢老爷知道她和谢松寒之间的小摩擦,灵机一动,随口说道:“爸爸,我想去买点女孩子用的东西,很快就回来。” 谢老爷一听,立刻就想安排家里的王嫂陪同。 “那我让王嫂跟着你一起去吧,也好帮你拿东西。” 温言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谢伯伯,我自己去就行,买不了多少东西。” 她既然决定自己去找师傅,那就得说到做到,不能让谢家的人插手,哪怕是王嫂也不行。 出了谢家大门,温言就沿着街边走,逢人便问:“这附近有没有医术比较好的中医馆?” 温言一路问下来,还真打听到了好几家,只是不知道哪家更靠谱,还得她自己去一一甄别。 时间过得飞快,等温言问完一圈,天色已经黑了。 等温言回到谢家,却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谢家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严肃,似乎都在等她。 谢老爷一看见温言进门,立刻站起身,语气中带着担忧。 “言言,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温言刚想解释,就听见谢松时一声不屑的冷哼,“呵,摆明了就是不想在家里待着呗,刚来就出去乱跑,朝三暮四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谢老爷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谢松时,你把嘴巴给我闭上。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回自己屋里呆着去!”他瞪着谢松时,眼神凌厉。 谢松时虽然没再说话,但还是狠狠地剜了温言一眼。 温言本来没觉得谢松时的话有多重,但转念一想,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被添油加醋成什么样。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解释清楚,“松时误会我了,我出去是为了松寒的腿。” 谢老爷和谢家兄弟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温言,等着她的下文。 “我知道松寒的腿伤一直不好,医生也说要好好调理。我想着光按摩可能不够,最好再配合针灸,效果会更好。” “但是针灸不是小事,我不敢随便找个医生,所以想找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好好学一阵子,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松寒。” 温言语气诚恳,眼神真挚,让人很难不相信她的话。 听到温言的解释,谢松寒心头一震,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想起下午自己说的那些带刺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谢老爷更是感动不已,眼眶微微泛红,“言言,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你想学针灸,跟伯伯说一声就行,我认识不少这方面的老专家,可以请到家里来教你,何必自己这么费劲地去找呢?” 温言连忙摆手,“不用了谢伯伯,这样太麻烦您了,我自己能找到的。” 谢老爷一脸慈爱地拍了拍温言的手,“傻孩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既然嫁到谢家,就是我的亲闺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眼看着气氛逐渐温馨起来,谢松柏却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和谐,“爸,大哥的腿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再小心,不能随便乱来。” “温言她一个女孩子,又没学过医,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他语气中带着质疑。 谢松时也带着明显的反对:“温言,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大哥的腿伤很复杂,还是谨慎些好。就算你学会了按摩和针灸,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也很危险。” 谢老爷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个儿子的争论:“你们大哥的腿确实要紧,不能轻举妄动。” 他转向温言,语气和蔼:“言言啊,你的心意爸爸明白,但是这件事还是要听你松寒的意见。” 谢老爷看向谢松寒:“松寒,你的意思呢?想不想让言言帮你按摩针灸?” 谢松寒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爸,”他开口道,“按摩可以继续,针灸的事情,还是先找个靠谱的师傅教教温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两个人一起研究,总比她一个人瞎琢磨要强。” 第十一章 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温言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惊喜。 她原本以为这事彻底没戏了,没想到谢松寒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真的吗?我可以继续帮你按摩?” 谢松寒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她的说法。 “我有个朋友,”谢松时突然开口,语速有些快,“他父亲是江城很有名的老中医,明天就可以请到家里来。” 谢松柏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松时,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螃蟹。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稳重的三弟,居然会这么见风使舵! 他以为三弟和自己一样,对温言心存芥蒂。 谢松时察觉到二哥的目光,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帮温言,只是觉得与其让温言自己瞎折腾,还不如找个熟人,也好掌握情况,免得出什么岔子。 大哥的腿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老爷对谢松时的提议很满意,当即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松时,你一会儿就去联系一下,约个时间。” 谢松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温言,语气激动:“爸!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相信她!”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温言看着谢松柏涨红的脸,心里暗暗叫苦。 这谢家二少爷,还真是个直肠子! 她赶紧开口:“你们放心,明天中医上门,我一定好好学好好看,不会乱来的。” 谢老爷本来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开骂了,可听到温言那句“不会乱来”,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他瞪着谢松柏,指着温言:“你看看人家言言,多懂事,多善解人意!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对着干!真有良心的,就把嘴闭上,滚回自己房间去。” 谢松柏梗着脖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松寒出声打断:“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松时,你抓紧去联系,约个时间。我累了,言言,推我回房间。” 谢松柏不服气地瞪着温言,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谢松时见状,赶紧上前,连拉带拽地把谢松柏拖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劝道:“二哥,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哥好不容易松口,你别再节外生枝了!” 房间里只剩下谢松寒和温言。 温言推着谢松寒的轮椅,平稳地穿过走廊,回到了他的卧室。 “把门关上。”谢松寒的声音低沉。 温言依言关好门,然后走到谢松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我答应让你继续按摩,并且同意你跟着老中医学习,不代表你可以乱来。我这么做,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站起来的可能性。” 温言毫不躲闪地迎上谢松寒的目光,语气真诚:“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想帮你试一试。你的腿伤,就是我的事。” 她这番话说得恳切,但谢松寒内心深处却依然存疑。 “明天中医来了,把你那些想法先跟他说清楚,好好跟他学。我就算是想站起来,也不想当实验室的小白鼠。”谢松寒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温言看着谢松寒,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在她的印象里,谢松寒总是冷着一张脸,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但刚才这番话,却让她觉得他鲜活了起来,像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温言看着谢松寒的眼睛,语气坚定:“我没有把你当成小白鼠,我从书里看到的那些方法,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谢松寒嗤笑一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与温言的距离。 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力感:“科学依据?医院那么多专家教授,用尽了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都没能治好我的腿。你从书上看来的几个奇思妙想,就能让我站起来?温言,别太天真了。” 久病缠身,他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颓丧。 温言理解他的心情,她走到谢松寒面前,语气放缓,却更加认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站起来的,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这近乎笃定的语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谢松寒原本灰暗的心底,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谢松寒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地又往后挪了挪,不动声色地再次拉开了距离。 “时间不早了,赶紧铺床睡觉吧。” 他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温言没有再说什么,她默默地铺好床,先扶着谢松寒躺下,盖好被子,然后转身走到书桌前,点亮了煤油灯,翻开一本厚厚的医书,认真地研读起来。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温言的侧脸上,勾勒出她专注的神情。 谢松寒躺在床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窗外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屋内煤油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谢松寒就这样盯着温言的背影,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渐渐沉重,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 谢松寒一夜好眠,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腿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书桌,却发现温言早已不在那里。 “温言?”谢松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我在院子里呢。”温言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谢松寒撑着床沿坐起身,正准备下床,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谢松时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大哥,孙老先生来了。”谢松时说着,将老者引到谢松寒床边,“孙老先生,这就是我大哥。” 孙登先打量了谢松寒一眼,微微颔首:“谢少爷,久仰大名。”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谢松寒和谢松时都愣住了。 “孙老先生,您这是……”谢松时不解地问道。 孙登先捋了捋胡须,语气有些不悦:“我听说你们要我教一个女娃娃学医?老朽行医数十年,从未收过女弟子,这……” 话音未落,温言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她听到孙登先的话,柳眉倒竖:“孙老先生,您说您不收女弟子,是因为觉得女子不如男儿,学不好医术吗?” 第十二章 孙老先生来了 孙登先被温言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上下打量了温言一番,见她眼神凌厉,不卑不亢,倒也有几分欣赏。 “女娃娃,你口气倒是不小。老朽并非歧视女子,只是中医博大精深,女子心性不定,耐不住寂寞,难以钻研。” “心性定不定,耐不耐得住寂寞,可不是由性别决定的。”温言毫不示弱地回击,“孙老先生,您若不信,不妨考考我,看看我是不是因为是个女的,就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孙登先来了兴趣,他指着刚进屋的谢松时,问道:“你且说说,谢三少爷从面上看是哪里虚亏?”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谢松寒和谢松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温言。 温言走到谢松时面前,仔细地端详着他的面容。 谢松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她的目光。 “谢三少爷眼袋大,眼下发青,脸部略有水肿,这是脾虚湿气重的表现。”温言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孙登先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眼中闪过惊讶。 谢松时身体确实不错,这点小毛病若不搭脉细诊,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有点本事。”孙登先拊掌笑道,“看来是我眼拙了,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黄帝内经》、《中医学概论》都看过一些。”温言回答。 孙登先抚掌而笑,看向谢松寒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谢少爷,你这未婚妻,可不简单啊!” 谢松寒看着温言,眸中笑意渐浓。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孙老先生过奖了,我也只是略懂皮毛。”温言谦虚的回应,但语气中却透着自信。 “皮毛?能一眼看出松时的脾虚湿重,可不是皮毛的本事。”孙登先说着,转向温言,“丫头,你既然对医术如此感兴趣,不如我们探讨一下谢少爷的腿伤?” 温言欣然同意:“好啊,我也正想向孙老先生请教。” 谢松寒躺在床上,看着孙登先在他腿上摸摸这里,敲敲关节,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 很快,孙登先便结束了检查。 “谢少爷这腿伤,时间不短了啊。”孙登先收回手,语气有些凝重。 “是啊。”谢松寒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带着无奈。 孙登先点点头,转头对温言说道:“丫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温言跟着孙登先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丫头,你虽然只学了皮毛,但也应该知道,谢少爷这腿伤,想要治好,很难。”孙登先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惋惜。 温言没有反驳,她知道孙登先说的是实话。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想要彻底治好谢松寒的腿,确实希望渺茫。 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方法是有效的,只是需要时间。 “孙老先生,我知道谢少爷的腿不好治。”温言语气坚定,“但我有信心,也一定会尽力。” “哦?你有什么想法?”孙登先饶有兴趣地问道,眼神中带着探究。 温言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构思已久的治疗方案娓娓道来:“我的想法是,针灸配合按摩,再加上药浴和医院的复健,多管齐下,或许能有所突破。” 她详细地解释了每个步骤的具体操作和原理,以及预期的效果。 孙登先越听越惊讶,他没想到温言居然已经制定了一个如此周密的计划,而且可行性还很高。他原本以为温言只是个对医术感兴趣的门外汉,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她。 “丫头,你居然已经想到了这么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孙登先赞叹道,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温言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谢少爷恢复健康。” “丫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孙登先直接问道。 “孙老先生,您只需要每天过来,帮我完善一下针灸手法,再帮我看看药浴的材料,带我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了。”温言条理清晰地说明了自己的需求。 孙登先点点头,两人在院子里达成了共识,这才转身回了卧室。 一进门,孙登先就朗声说道:“谢少爷,我看这丫头的想法不错,咱们就按她说的试试吧!这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 谢松时原本请孙登先来,是想让他劝退温言,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温言说服了,顿时有些急了:“孙老先生,我不同意。就算中医行得通,也未必真的有用,还是要谨慎,不能让温言乱来。” 谢松柏也跟着附和:“是啊,松寒的腿下周还要去医院复查,等复查完了再说也不迟。” 谢松寒一直沉默不语,目光在温言和两个弟弟之间来回游移。 “孙老,我的腿,真的还有机会治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孙登先沉吟片刻,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这世间万事没有绝对的,老夫也不能打包票。但是,按照这丫头说的法子,就如同给将熄的火堆添了一把柴,让那死灰有了复燃的可能性。” 谢松寒闻言,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必须尝试。我还有未竟之事,人命压在肩上,怎能就此一蹶不振。” “大哥,你糊涂。”谢松柏急得直跳脚,“这种事,就算孙老说有希望,也得慎重考虑,怎么能轻易相信温言?” 谢松寒厉声喝道,眉宇间满是凛冽的寒意,“这是我的腿,我有权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谢老爷见谢松寒动了真怒,连忙将谢松柏和谢松时拽了出去。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别添乱了!松寒心里有数,咱们就放心让他治。”他一边劝说着两个儿子,一边将他们推出了卧室。 屋内,只剩下谢松寒,温言和孙登先三人。 谢松寒目光转向温言,“今天就能开始针灸吗?” “有些细节还需要和孙老先生商量一下,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开始。” 温言语气平静。 第十三章 颇为欣赏 孙登先捋着胡须,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松寒,针灸可不是儿戏,老夫也需要再斟酌一番。今天跟这丫头一番交流,老夫也获益匪浅,许多东西是可以互相印证,杂糅贯通的。” 他语气中带着兴奋,显然对温言的医理颇为欣赏。 “西医和中医也并非完全对立,好比两条河流,最终汇入同一片大海。要是能将两者结合,再加入更多心力钻研,说不定很多看上去没希望的病就都有治好的可能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孙登先意味深长地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谢松时一路将孙登先送到谢家大门口,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孙老,您今天怎么帮着温言说话?之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孙登先停下脚步,转过身,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 “松时啊,老夫来之前确实是答应了你,要好好考校考校这丫头,看她是不是不懂装懂的江湖骗子。可这前提是,她真的是个骗子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你这嫂子,不是一般人。她有毅力,有想法,也是真的为松寒好。你啊,要好好对待人家,别再不尊不敬的了。” 谢松时心头一震。 之前温婉宁在他这说了不少温言的坏话,把他洗脑得透透彻彻,就连谢老爷的教育都听不进去。 可现在,一个德高望重的局外人竟然也如此评价温言,让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想法。 …… 卧室。 温言帮谢松寒把裤腿放了下来,又仔细地帮他盖好了被子。 “谢谢。”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孙老的认可。” 温言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沾沾自喜。 “我只是认真看了些医书,也想了不少法子。孙老先生能和我想到一块去,我自己也很高兴,说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谢松寒看着温言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如果温言真的能帮他站起来,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她。 “这双腿是我必须要醒来的噩梦。”谢松寒的语气中带着苦涩,“如果你真的可以帮到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谢松寒骨子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向来恩怨分明。 就算温言真的是贪慕虚荣,冲着谢家的资源而来,但如果她真的能让他重新站起来,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他自然会铭记于心,加倍回报。 “不用,真的不用。”温言赶紧摆手,语气真诚,“我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你,当然要为你考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当初听说我双腿残疾,为什么还要嫁过来?” 问完这话,他便后悔了,这话说得太突兀,太不合适。 可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他只能等着温言的回答。 “这门婚事是父母当初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好坏之分?” “撒谎。”谢松寒在心里默默说道,这女人真是满嘴谎言,滴水不漏。 他正要开口让温言出去,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老爷迈步进来,慈祥的面容上带着笑意,“松寒啊,你来这里以后,还没好好洗过澡呢。今晚我已经让人准备好热水了,你和言言好好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 温言听到这话,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在谢老爷眼里,他们是未婚夫妻,一起洗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他们两个根本不是真夫妻,这怎么一起洗啊! 她心里像揣了只乱蹦的小兔子,砰砰直跳。 “爷爷,我没关系,你们几个好好洗个热水澡吧。” 温言磕磕巴巴地说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老爷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言言,我知道女孩子都爱干净,第一次回老宅,这方面肯定不能将就。你缺什么直接说,洗发水、香皂、毛巾,什么都有。” 温言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窘迫得不行。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谢松寒看着温言窘迫的模样,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爸,我让松柏晚上来帮忙吧。” 谢松寒试图阻止老父亲的热情。 谢老爷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你们两个新婚小夫妻,有胳膊有腿的,叫松柏干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啊。” 说完,谢老爷也不等两人回应,直接转身离开,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温言才抬起头,看向谢松寒,语气里带着焦急:“这,怎么办?” 温言不清楚谢老爷的用意,谢松寒却是心知肚明。 他爷爷想抱孙子,想得都快疯魔了。 谢松寒抿了抿唇,低声道:“晚上见机行事。” 夜幕降临。 谢松柏和谢松时合力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热气腾腾的水汽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水温正好,要洗赶紧洗,一会儿该凉了。”谢松柏放下木桶。 温言连忙叫住准备离开的谢松柏,“等等!你们兄弟两个帮他洗吧,我就不用了。” “你们小两口好好享用,我们就不打扰了。”两人迅速离开。 明显,谢老爷是交代了他们的。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间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两人。 温言无助地看向谢松寒,灯光映照下,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显得格外娇俏动人。 房间里静谧得可怕。 “洗吧。”谢松寒的目光深邃,,“帮我脱衣服。” 温言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 脱衣服? 一瞬间,各种念头在温言脑海中飞速闪过。 谢松寒是在试探她? 还是…… “愣着干什么?”谢松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温言回过神,她咬了咬下唇,告诉自己不能慌。 他们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迟早都要面对这一步。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在谢家立足?怎么照顾谢松寒? 想到这里,温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起身,走到谢松寒面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谢松寒结实的胸膛逐渐显露出来,古铜色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温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温言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谢松寒的肌肤。 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如同触电一般迅速缩回了手。 “继续。”谢松寒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 温言咬了咬嘴唇,再次鼓起勇气,蹲下身去解他的腰带。 她的手指有些笨拙,半天也解不开那个复杂的结。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温言感觉到谢松寒的目光,心跳得更快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终于,她解开了腰带,谢松寒的裤子微微松开…… 第十四章 在门外偷听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哎哟!” 紧接着是压低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苍老的声音,温言一下就听出来是谢老爷子的。 谢松寒原本深邃的眼神里闪过懊恼,他猛地抓住温言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门外。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谢松寒让她脱衣服,是因为谢老爷子在门外偷听! 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她脸上顿时烧得慌,像被火燎了一样,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松寒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心里暗叹一声。 今晚要是不洗,明天老爷子那关恐怕更难过去。 他朝温言招了招手。 温言小心翼翼地挪到谢松寒身边,俯下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等着他的吩咐。 “把我推到浴室里去,剩下的我自己来。”谢松寒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 温言点点头,将谢松寒连人带轮椅推进了浴室。 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她不禁有些担心。 谢松寒的裤子还没脱,行动也不方便,自己洗澡肯定很困难。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条黑色的发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谢松寒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带着一丝疑惑。 “这样我就看不见了,”温言一边摸索着向前走,一边解释道,“我可以帮你脱衣服,也可以帮你洗澡,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黑色发带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感觉更加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谢松寒没想到温言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温言摸索着找到了谢松寒的胳膊,正准备顺着往下摸去,帮他脱衣服。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忙。”谢松寒猛地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急促。 温言心里一阵委屈翻涌而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蒙着眼睛,不就等于什么都没看见吗? 谢松寒为什么还要这样抗拒? 难道前世他和温婉宁之间也是这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发乎情止乎礼吗?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抗拒自己? “谢松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温言哽咽着,没能把“做夫妻”三个字说出口。 她难过地垂下头,无力地松开了手。 既然谢松寒没有做好成为夫妻的准备,她又何必这样积极主动? 谢松寒敏锐地捕捉到了温言情绪的变化。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 他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在这等着,如果我实在不行,你再帮我。” 温言听到他这么说,转身背对着他,闷闷地说道:“你自己弄吧。” 谢松寒虽然双腿不便,但上半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他熟练地解开腰带,脱下裤子,双手撑着轮椅扶手,一个用力就滑进了浴桶里。 然后,他用双手扣住浴桶边缘,稳住了身体。 “扑通——” 水花溅起的声音让温言心里一紧。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已经进来了。”谢松寒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温言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谢松寒在身后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架子上的毛巾递过来?” 温言深吸一口气,摸索着朝架子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看到温言这副模样,谢松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伸出手,接过了温言递过来的毛巾。 “等会儿你出去就跟爸爸说,浴桶太深了,你扶不动我,然后谢松柏他们就会过来帮忙了。”谢松寒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吩咐道。 温言点点头,转身快步往外走,差点撞到门框上。 “这屋里太闷了,热气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慌乱地解释道,绝口不提自己是因为害羞才落荒而逃。 温言出了浴室,外面的热气散了些,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谢松寒洗好后,温言按照他说的去找了谢老爷子。 “爸爸,松寒说浴桶太深了,我扶不动他。”温言低着头。 谢老爷子一听,立刻就让谢松柏去帮忙。 温言借口要收拾一下卧室,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谢松寒已经躺在了床上,盖着薄被,手里拿着一本书。 “洗好了?” 谢松寒放下书,看向温言:“嗯。” “浴桶里还有热水,你也去洗洗吧,那是特意给你留的。” 温言心里一暖,谢松寒的细心让她有些感动。 她进了浴室,关上门,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扑面而来,浴桶里的水清澈见底,还冒着热气。 温言快速地脱掉衣服,迫不及待地滑进浴桶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在温家的时候,因为缺水,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 如今泡在热水里,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说不出的惬意。 洗完澡后,温言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她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水气散尽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卧室里,谢松寒依然躺在床上看书,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温言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她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脸颊白里透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你看的什么书?”谢松寒努力将视线从温言身上移开,看向她手中的书。 “医书。”温言头也不抬地回答。 “每天看医书做什么?”谢松寒又问。 温言这才抬起头,看向谢松寒,“我想参加自考,考医学院。” 她目光定定地落在谢松寒身上。 “你觉得我考医学院,是天方夜谭吗?”温言的声音很轻。 谢松寒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抱负,医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尤其是她自学。 第十五章 个人情绪 他犹豫了一下,语气放缓,“有这个志向是好事,但是医学院不是那么好考的。你不如选个适合女生的专业,比如文学,出来可以安排你当个老师,轻松稳定。” 温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倔强,“考试是我的事情,我想去医学院,想当医生,想要帮助更多的人,也想要自己的好意不被质疑。” 最后这句,明显夹杂了个人情绪。 之前谢家兄弟的冷嘲热讽,不想让她给谢松寒治疗的态度,虽然她表面上表示理解,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谢松寒也听出了她话外之音,不免有些愧疚。 或许她是真心为了自己好,或许有些事情是自己误会了。 谢松寒是有话就直说的性格,不会遮掩,他直接说道:“我之前质疑你,只是觉得你并不是真的想嫁给我,所以疑心了,没有第一时间让你放开手脚去做。” 温言静静地听着,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 “你是不是也从温婉宁那里听到了什么话?如果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谢松寒正色起来,反问道:“温婉宁会和我说什么?” 温言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从来没有说过不想嫁给你,是温婉宁不想让我嫁,她跟沈哲文达成协议,想让我嫁给沈哲文。” 谢松寒愣住了,眉头紧锁,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让你嫁给沈哲文?为什么?”他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愤怒。 温言冷笑一声,“因为她想嫁给你,取代我的位置。她一直嫉妒我,觉得我抢走了她的一切,包括你。” 谢松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温婉宁的阴谋。 “温言,我错怪你了。我没想到温婉宁会是这样的人。” 温言继续说道:“我那天没有送父母去医院,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病,是温婉宁故意演戏,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她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嫁给沈哲文,她就自杀。我被逼无奈才扎伤了她。” 温言一口气说完这些,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谢松寒听完,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他一直以为温言是个不孝顺的女儿,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被蒙蔽的人。 “你受委屈了。” 温言摇摇头,“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只想好好和你过日子,并且考上医学院,用我的医术来证明自己。” 谢松寒把书放到一边,“时间不早了,关灯休息吧。” 温言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确实是有点累了,她起身关了灯,然后躺在了床边上,背对着谢松寒。 突然感觉到后背一热,原来是谢松寒帮她盖上了被子。 温言真的是有点受宠若惊,但是又担心自己反应太大,会让场面变得尴尬,所以只能假装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温言先起床,然后把谢松寒扶了起来,等他自己穿好,温言推着他下了楼。 温言下楼就看见温婉宁坐在沙发上,她一脸泪痕,额头上还有淤青。 谢松柏和谢松时都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不怪这两兄弟,温婉宁那副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怜香惜玉。 谢老爷子对温婉宁只是淡淡的,只是因为她是温言的姐妹,所以才好好招待。 温婉宁看见温言和谢松寒下楼,立马起身,小跑着过来,亲昵地搂住温言的胳膊,语气娇柔做作:“姐姐,我太想你了,所以就过来陪陪你。” 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额头上的淤青也清晰可见。 温言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温婉宁这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装得还真像。 她做的那些破事,现在还不能在谢家老宅闹开,温言只能强压下火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谢松寒抬眼看着温言搂在一起的两人,淡淡说道:“言言,推我去餐桌。” 温言连忙抽出自己的胳膊,走到谢松寒身后推着他往餐桌走去。 谢老爷子和谢家兄弟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了。 早餐很丰盛。 谢松柏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婉宁,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想住多久住多久,大家都是一家人。” 他热情地招呼着温婉宁,完全没注意到温言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温言心里一阵不舒服。 她之前来谢家的时候,可没受到过这样的热情款待。 看来,温婉宁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深谙如何在男人面前示弱,博取同情。 温婉宁楚楚可怜地望着温言,声音细若蚊蝇:“姐姐,我真的只是暂住几天,看到你过得幸福,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要不是温言知道温婉宁是什么德行,她都要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温言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什么傻话呢,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接下来几天,谢家老宅肯定不得安宁,各种风波少不了。 正想着,孙登来了。 温言立刻迎了上去:“孙老先生,您来了。” 她把昨晚完善的想法一股脑儿跟孙登说了。 孙登听完,抚着胡须点点头,眼中闪过赞赏:“丫头,你很有想法。” 他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卷轴,递给温言:“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我打算收你做关门弟子,这套银针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你吧。” 温言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卷轴,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见一套银针静静地躺在里面,针身纤细,泛着冷冽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温婉宁见状,眼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上前一把抢过温言手里的银针,语气无辜又好奇:“姐姐,你什么时候对中医感兴趣了?我怎么不知道?” 温言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将银针拿了回来。 她不想跟温婉宁在这里争执,徒增笑柄。 温婉宁见温言不说话,更加嚣张起来。 她转向孙登,指着温言说道:“孙老先生,您可要好好看看清楚,她连杀鸡都害怕,怎么做医生?别到时候治死人!” 第十六章 充满了力量感 孙登对温言欣赏,可不代表他会容忍温婉宁的无理取闹。 他连眼神都没有给温婉宁一个,只是含笑看着温言。 “这套银针是我拜师的时候,师傅传给我的,现在给你用,不过也是暂时的,如果你哪天学得不行,我还是要要回来的。” 孙登语气却十分郑重。 温言心头一震,这套银针的分量她明白。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保证不辜负您的期望,也一定好好用这套银针,争取早日治好谢松寒的腿!” 谢松寒适时开口:“孙老,言言,我们上楼吧,试试针灸的效果。” 三人达成一致,仿佛温婉宁不存在一般,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种无视,让温婉宁牙关紧咬,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温言能耍什么花样。 温言扶着谢松寒在床上躺下,轻轻卷起他的裤腿。 即使谢松寒双腿残疾已有一段时间,但肌肉线条依然流畅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温言深吸一口气,按照孙登先前教导的手法,仔细摸索着穴位,然后快速精准地将银针扎入。 孙登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称奇,他只教过温言一次,没想到她实战操作竟然如此娴熟,简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温言虽然动作果断,但内心仍有些紧张,她密切关注着谢松寒的反应。 谢松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温言见状,立刻拿起书柜上的手帕,轻轻为他擦拭。 “松寒,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语气关切,眼神里满是担忧。 谢松寒大口喘着气,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也不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汗,还有点喘……” 孙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不必担心,这是正常反应。你这套针法走的是激发经络的路子,疏通淤堵,促进气血循环,难免会有些气喘汗出的症状。” 温言略微松了口气:“喘得这么厉害,真的没事吗?” 孙登刚要开口,温婉宁尖锐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喘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温言,我早就说了,这种事情要慎重,万一要是把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把谢松柏和谢松时都吸引了过来。 谢松柏一进门,就看到谢松寒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双腿上还扎满了银针,顿时心急如焚。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把推开温言,语气焦急,“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谢松时紧随其后,也跟着添油加醋,“孙老,先把这些针拔下来,我们赶紧送大哥去医院!” 温言被谢松柏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后背重重地撞在桌角上,一阵剧痛袭来,但她顾不得这些,眼见谢松时要去拔针,立刻伸手阻拦,“不行!这些针不能乱拔!” “温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谢松时一把推开温言,怒目圆睁,“人都扎成这样了,还不让送医院,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婉宁见状,立刻添油加醋地哭诉起来,“就是啊,温言,你怎么能这样呢?松寒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她就是要把温言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在谢家寸步难行。 后背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但温言丝毫没有退缩,她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拦住谢松时。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孙老先生还在这里!他是专业的,让他来说。” 温言指着孙登,语气坚定。 她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必须据理力争。 “咳咳。”谢松寒剧烈的喘息声逐渐平稳,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都给我住手。”谢松寒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威严。 刚才还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谢松柏和谢松时的手僵在半空中,温婉宁也止住了哭声,屋内鸦雀无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孙登捋了捋胡须,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诸位,稍安勿躁。松寒这是气血通顺的正常反应,若是毫无动静,那才说明丫头这针法没用呢。老夫行医数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谢松柏和谢松时虽然听到孙登的解释,但眉头依然紧锁。 他们对温言的成见已深,即便孙登的话证明了温言的清白,他们也无法释怀,心中甚至还有些不舒服。 谢松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很想开口训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力不从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缓缓说道:“都出去,温言留下。” 温婉宁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和谢松寒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楚楚可怜地开口:“松寒哥,我想留下来帮温言照顾你。” 谢松寒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我说了,只让温言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温婉宁再次碰壁,只得悻悻地跟着谢松柏和谢松时离开了房间。 温言有些脱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后背的疼痛让她不禁轻轻嘶了一声。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苍白的脸上,心中涌起一阵歉意。 “对不起,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的语气真诚而坚定。 温言知道谢松寒是真心实意,但她心中却明白,只要温婉宁还在,类似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你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 温言淡淡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谢松寒好好休息。 谢松寒以为温言会和他抱怨,会不满,至少会说说自己的委屈。 毕竟刚才那混乱的场面,她一个女孩子被推搡拉扯,肯定受了不少惊吓。 没想到,温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你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就遮掩了过去,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让谢松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温言一直扶着后腰的手问:“你腰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撞到桌角了?” 第十七章 不值一提 温言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下针的时候太专注了,后来又和他们推搡了几下,有点累了。” 她确实觉得腰疼,但这点小伤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一会儿贴个膏药就好了。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谢松寒的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松寒感受了一下,“刚才那些不舒服的感觉都没了,现在下半身有点麻麻的。” 温言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麻就对了!就是要麻!书上说一开始只是感觉有些麻,慢慢地就会有其他的感觉,太好了!” 她兴奋的语气,像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看到她高兴,谢松寒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窗外的谢老爷子尽收眼底。 他本来还担心谢松寒单独留下温言,小两口会因为刚才的事情闹别扭,现在看到他们两个笑的那么开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松柏本来还想凑个热闹,却被谢老爷子一把拉住,“行了,别去添乱了,让他们自己待着吧。” “爸,您真的不管啊?就让温言这么胡闹?”谢松柏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温言的做法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温婉宁也适时地添油加醋,“老爷子,我这个妹妹从小就心眼多,想法也多,您可别怪她。” 她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实则是在挑拨离间。 谢老爷子却不吃她这一套,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我没说要怪罪谁,这事我确实不准备管,就让他们两口子自己看着办。你们谁都别管,都给我回去!” 说完,他拂袖而去,明显是带着火气。 谢松柏和谢松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带着温婉宁离开了。 孙登先确认其他人都走了才重新进屋,仔细查看谢松寒的情况。 “孙大夫,我打算等半小时左右就收针。”温言说道。 孙登先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按照现在的这个情况来说,如果贪多贪足,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放慢脚步,稳扎稳打。” 温言点了点头,去准备毛巾给谢松寒擦汗。 谢松寒趁着温言不在,低声对孙登先说:“孙大夫,能不能给我开点跌打损伤的药?” 孙登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是给温言的吧?” 谢松寒点了点头。 孙登先笑着说:“你这个媳妇娶得好啊,心眼实,又有才华,还踏实肯干,你可得好好对待她,也别让谢松柏他们继续欺负她了。” 谢松寒心里早就有了决断,在温言的事情上,他很多时候都是本能反应,完全不需要思考。 “我知道了,谢谢孙大夫为我的腿费心。” 温言下去烧水,等她端着热水上来的时候,孙登先已经离开了。 “都怪我太磨蹭了,弄得孙大夫来费心一趟,一口水也没喝上。”温言有些懊恼。 谢松寒解释道:“没关系,是孙大夫跟别人还有约,不好迟到,所以就先走了。” 温言放下水杯,走到谢松寒身边,“现在针灸已经结束了,晚上还要搭配药浴,具体要放什么药也已经定好了,晚上直接泡就好。” 谢松寒紧握着孙登先给的药膏,瓷瓶的冰凉透过掌心传到他心里。 他刚鼓起勇气,想趁着温言在身边的时候把药膏给她,温言却开口道:“哎呀,我借的书到时间了,得赶紧还回去,不然要罚款了。我尽快回来,你先睡一会儿。” 她说话的语气轻快,像只灵巧的燕子,说走就走。 谢松寒本来想叫住她,但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着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也是一样的,便点点头,柔声道:“路上小心。” 温言快速地把书还了,便往回家的路上走。 没想到在快到家的时候,遇见了温婉宁和谢松柏。 温婉宁嘴里含着冰棍,鲜红的糖水顺着棍子往下滴,和谢松柏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 只是不知道谢松时跑哪去了,此时只有他们两个。 温言本来想绕道而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但温婉宁眼尖,早就发现了她,故作开朗地跟她打招呼:“妹妹?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啊?” 温婉宁故意提高了音量,像是说给周围的人听,又像是故意说给谢松柏听。 “怎么这个点才出门?松寒哥身体不方便,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不好吧?” 谢松柏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刚才还表现得多么护着我大哥一样,难不成是做给我们谢家人看的?” 他这几天因为温言的事可挨了不少说,现在谢老爷子和谢松寒都不在,他自然是一点也不装了,言语间充满了对温言的敌意。 温言神色不变,淡淡地解释:“我也是刚出来,借的书要按时还。” 温婉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看什么书啊?都已经嫁给松寒哥了,难道还有外心,想要抛头露面往外面跑吗?” 她故意把“嫁给松寒哥”几个字咬得很重。 温言懒得听她搬弄是非,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于是说道:“松寒这会儿应该醒了,有话还是等进屋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谢家走,脚步快,没一会儿就进了门。 谢松柏明显还是不依不饶,冲着温言的背影大声嚷嚷:“走那么快干什么?是不是刚刚温婉宁说的都是真的,戳到你的心窝子上了,你没话说了?” 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好让屋里的谢松寒也能听到。 温言轻叹一口气,心底涌起一股烦躁。 如果只有温婉宁在这里,她肯定有话直说,知道怎么扎温婉宁的肺管子,让她哑口无言。 但是谢松柏是谢松寒的亲弟弟,本来就对她有误会,要是两人发生口角,那肯定是火上浇油,她只能先按下心头火气。 “我借书的事情,松寒都是知道的,没温婉宁嘴里说的那回事。我想治好松寒哥的腿,当然要好好学。”她语气平静。 第十八章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谢松柏,我好歹是你嫂子,就算你对我有再多不满,也应该拿出最起码的尊重吧?因为几本书就堵在门口质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温言语气加重。 温婉宁余光瞥见谢松寒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她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一步,刻意挡住了温言的视线。 “都怪我不好,让你们两个闹得不愉快了。” 温婉宁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她伸手拽住温言的胳膊,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酸,“就算你是嫂子,也要记得自己为人妇,怎么能对谢家的爷们这么说话呢?” 温言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温婉宁身后传来。 “温言是我老婆,松柏是我弟弟,也就是温言的弟弟,有什么不能这么说话的?”谢松寒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几分袒护。 温言这才注意到谢松寒就在温婉宁身后。 夕阳的余晖洒在谢松寒的脸上,为他俊朗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更加温润如玉。 谢松柏见谢松寒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就直接站在温言那边,那叫一个不满。 “每天就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也不想着好好照顾松寒哥,心里指不定怀着什么心思呢!”谢松柏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温言的不屑。 谢松寒没理会谢松柏的挑衅,驱动轮椅来到温言身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书都还回去了?” 温婉宁站在一旁,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原本以为,现在的男人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成天心思活络,想着往外跑。 可谢松寒居然如此维护温言,让她妒火中烧。 想起沈哲文那里,她穿个露胳膊的衣服都会被他骂不知检点,这对比让她心里更加不平衡。 凭什么? 凭什么温言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偏爱? “都还回去了。”温言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只是回来的时候,松柏误会了,不是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谢松时拎着一兜子零食水果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气氛凝重,原本露出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谢松寒看了一眼谢松时,沉声说道:“现在正好人齐,我有些话要说。” 他在谢家有着绝对的权威,他一开口,没人敢插嘴。 “温言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你们的嫂子。” 谢松寒的目光扫过谢松柏和温婉宁,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前我已经容忍很多次了,如果以后再听见或者看见你们刁难温言,或者出言不逊,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 谢松寒的这番话,掷地有声。 温言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地在弟弟们面前维护自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 这段时间以来,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委屈,就算她是石头做的,也不可能一点都不难过。 眼下能得到谢松寒的这番维护,不管是否真心,是不是真的为了自己,好歹也比没有这话强多了。 “我刚才说得不清楚吗?你们没听明白?”谢松寒见两人都没说话,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仿佛山雨欲来。 谢松柏和谢松时两人哪见过大哥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立刻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明白了,大哥!”谢松时赶紧应道。 谢松柏也闷声闷气地附和了一句:“知道了。” 谢松寒的表情这才稍微和缓了一些,他转头看向温言,语气柔和下来:“今天上午松柏推搡你的事情,让他给你道歉。” 温言心里一咯噔,刚才那番震慑已经足够了,要是再扯到上午的事情,估计谢松柏和谢松时对她的怨念就更重了。 她连忙说道:“我没事的,松寒。上午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各有道理,没必要现在还计较了。” 谢松寒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就是你什么都不计较,才惯得他们越来越猖狂。今天必须道歉。” 他轻轻拍了拍温言的胳膊,这个安抚的动作多少有些生硬,却让温言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温暖。 谢松柏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上午是看见大哥你大口喘气,腿上还扎满了针,我当然着急啊!情急之下才会……” 温言也跟着附和道:“松柏也是担心你,才会一时情急,你别怪他了。” 谢松寒的目光在温言后腰处停留了一瞬,才沉声道:“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对你嫂子动手。父亲把你们送到部队去,你们就学会了怎么和女人动手?” 谢松柏被谢松寒说得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跳江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这下好了,彻底把大哥给惹毛了。 一旁的温婉宁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松寒哥,上午大家都是太关心你,所以才会闹出乱子。既然现在都说开了,就算了吧。” 她柔声细语,试图缓和气氛。 谢松寒自从知道温婉宁的真面目,真的是不想和她多说。 “这是谢家的家事,温小姐最好还是别管,去一边坐着吧。”谢松寒语气冷淡,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温婉宁的热情瞬间熄灭。 温婉宁脸上闪过尴尬,却也只能顺从地走到一旁坐下,心里暗恨谢松寒的不识抬举。 谢松柏见谢松寒铁了心,知道今天这道歉是逃不过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壮士断腕般艰难,对着温言瓮声瓮气地说:“嫂子,对不起,我上午不该推你。” 温言连忙摆手,语气真诚:“没事没事,松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往心里去,都过去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谢家兄弟对她心生芥蒂。 谢松寒看着温言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却越发心疼。 他想起温言后腰上的淤青,眉头紧锁。 得赶紧把药膏给她才行。 “好了,都过去了。”谢松寒没有继续不依不饶,转而对温言说道,“言言,推我进屋,你后腰的伤要赶紧用药才行。” 第十九章 戒指不见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温婉宁立马起身抢先说道:“我来帮温言上药吧。” 她不由分说地从谢松寒手里拿过药膏,连推带搡地带着温言去了自己的房间。 温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温婉宁推进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房间里,温婉宁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她眼神犀利地盯着温言,语气嘲讽:“温言,你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把谢松寒哄得团团转,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温婉宁,你到底想干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谢家来做什么?”温言揉着后腰,语气不善。 现在沈哲文已经被保释出来,她不赶紧躲起来,还跑到这里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温婉宁想起沈哲文那张狰狞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被温言抢走,心底的妒火就窜了上来。 “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啊!温言,你霸占了我的一切,鸠占鹊巢,你怎么有脸?” 温婉宁把手里的药膏狠狠地扔到温言身上。 “上次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也不会被沈哲文那个畜生……” 想到沈哲文,她打了个冷战,面容更加狰狞怨毒,“温言,你怎么不去死?” 温言下意识接住药膏,看着温婉宁,只觉得可笑。 “那不是你咎由自取吗?”她冷笑一声,“上次绑架的事,我没有把事情告诉警察,已经是看在姐妹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了,你别得寸进尺。” 温婉宁没想到温言会这么跟她说话。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温言和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软柿子完全不同了。 前世她说什么,温言就信什么,任她摆布。 可是现在,温言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和敌意,她在温言身上非但讨不到半点好处,还生生被她强压一头。 凭什么? 温婉宁紧紧地攥着拳头。 温言面对温婉宁已经很不耐烦,开口说,“你要是来谢家找我算账的,那你就省省吧,你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资格。至于其他的,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请你立刻出去,我要上药了。” 温婉宁快气疯了。 可她清楚自己今天讨不到什么好处,只能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她一定会把她赶出谢家,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温言一夜好眠。 她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像往常一样谢松寒起床。 谢松寒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今天起得真早。” “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温言帮他按摩着僵硬的肌肉。 谢松寒往她那边靠了靠,让她按摩的时候舒服一些。 “昨天扭到腰了,现在还疼吗?” 他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早就不疼了。”温言活动了一下腰肢,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孙医生的药膏效果真好,昨天晚上涂了之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谢谢你昨天帮我出头。” 谢松寒淡淡一笑:“谢家家风严谨,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是为了谁,只是教育两个弟弟别长歪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言笑了笑。 两人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气氛凝重,谢老爷脸色铁青,手里握着一只空荡荡的锦盒,怒气冲冲地训斥着佣人。 “都给我好好想想,昨天是谁进过我的房间?戒指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谢老爷语气沉重,带着压抑的怒火。 温言和谢松寒对视一眼。 原来谢老爷珍藏的谢老夫人遗物,一枚翡翠戒指不见了。 那是谢家祖传的宝物。 谢老爷一直珍视,今天想要找出来交给温言的时候,戒指居然不见了! 餐厅里的佣人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温婉宁就站在一旁,看着老爷子生气,故作乖巧地递上一杯热茶:“您消消气,家里人都在这里,不管丢了什么东西,都会找到的。” 谢老爷没心情喝茶,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 这时谢松柏挠了挠头:“我昨天晚上进去给爸爸送过热茶。” 谢松时见有人说话,也开口道:“我进去找过一本书。” 温言看看他们,想了想说,“我也进去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温言解释:“我昨天想跟老爷子汇报一下松寒针灸的进展,但是敲门没人应,以为爸已经休息了,就没打扰,直接回房睡觉了。” 谢松柏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做出这种偷东西不要脸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谢老爷重重地敲了敲拐杖,怒声呵斥,“这戒指本来就是要给言言的,她用得着偷吗?脑子装粪用的?” 谢松柏被骂,气不过,但又不敢跟老爷子顶嘴,只是愤愤地盯着温言。 温婉宁却在这个时候柔柔弱弱地开口:“我昨晚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了您的房间。那背影,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她说着,怯懦地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谢老爷神色一禀。 谢松时急忙开口:“是男的还是女的?” 温婉宁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是女的。” 温言心中警铃大作,眯着眼睛看向温婉宁。 为了陷害她,难道她真的去偷了戒指? 那可是老爷子的心头宝,温婉宁疯了吗? 谢松柏一拍大腿说道:“婉宁,你是不是看清楚是谁了不好说,怕得罪人?” 温婉宁害怕地缩了缩肩膀,连连摇头:“没有,我真的没看清,天太黑了。” 她这副模样,在谢家兄弟看来,分明就是看清楚了,但是不敢说。 其他人不敢说话。 谁都知道谢老爷偏心温言,但谢松时却戳破了这层纸。 看着温言,语气冰冷:“温言,把戒指交出来。就算这戒指爸要给你,那也应该由爸亲手给你,而不是你自己去偷。” 他把偷字说得格外重! 第二十章 偷鸡摸狗 “我没拿。”温言蹙眉,语气坚定,“我温言虽然穷,但还不至于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我相信温言。”一直沉默的谢松寒也终于开口,“昨晚温言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我半步,她不可能去偷戒指。” 温言感激地看向谢松寒。 至少,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是相信她的。 谢老爷看看眼前一群人,又看看温言和谢松寒,脸色复杂,缓了一会儿说,“现在先不是追究谁偷了戒指,最重要的是把戒指找出来!那是你们奶奶留下来给孙媳妇的,绝对不能丢!” 眼下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的办法,就是搜查。 佣人们很快将所有人的行李都搬到了客厅,一件件打开检查。 温言看着自己的行李被翻了个底朝天,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谢松寒忽然开口:“既然要查,除了爸,所有人的东西都拿出来,包括我的。” 谢家其他人不可思议看着他。 但谢松寒坚持。 其他人再不满,也只能照做。 温言知道谢松寒是为了让自己好受,心里充满了感激。 客厅里静得可怕,温言的目光盯着温婉宁,见她脸上那抹笃定的笑容,就知道她肯定藏了戒指。 只是,藏哪里了? 她心底隐隐不安。 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谢管家检查到温言的行李时,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正是谢老夫人的翡翠戒指! 谢老爷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喜色,但看到戒指是从温言的包里找到的,喜悦瞬间被冲淡。 温言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正要说话。 温婉宁立刻走到谢老爷面前,一脸痛心疾首:“对不起,我没想到温言会做出这种事,您别生气,我替她向您道歉。” 她这副姿态,仿佛温言偷戒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根本不给温言任何辩解的机会。 “不是我偷的。”温言猛地抬起头,目光直视温婉宁。 “不是你偷的怎么会在你的行李里?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谢松柏怒吼道,“你真是太让大家失望了!亏爸和大哥这么信任你。” 温言没有理会谢松柏的叫嚣,径直走到谢老爷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爸,我昨天晚上给松寒涂药,药膏味道很浓烈,到现在我手上还有味道,就连松寒的衣服上也沾了药味。如果您不信,可以闻闻戒指上有没有药膏的味道。” 谢老爷半信半疑地拿起戒指,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他的脸色由阴转晴。 戒指上确实没有药膏的味道! 如果真是温言偷的,戒指上不可能没有沾染到药膏的气味。 他看着温言,眼神中充满了欣慰:“我相信你,言言不会做这种事。” 温婉宁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老爷手中的戒指,以及谢老爷看向温言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疯了吗? 温言两句话就让他相信了? 她气得攥紧拳头,很不甘心。 谢松柏还想说什么,却被谢老爷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谢老爷敲了敲拐杖,环视众人,语气威严:“既然戒指不是温言偷的,那就说明家里还有贼。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对,一定要清除家贼,还言言清白。” 谢松寒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以及一闪而过的愧疚。他刚刚确实有过一丝怀疑,现在看她如此从容地自证清白,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来都自诩洞察人心,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女孩。 温言坦荡的神色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内心深处的摇摆不定,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爸,既然戒指找到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就在谢老爷和谢松寒要追查的时候,温言忽然开口。 谢老爷和谢松寒微愣。 对上她坚定澄澈的眸子,很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们都明白,这件事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很可能会牵扯出谢家内部的矛盾,不利于家族的团结。 就算谢家要处理内部问题,也绝非现在。 他们看温言的目光更加柔和。 谢老爷和谢松寒互看一眼,谢松寒旋即道,“言言,过来。” 温言走到谢松寒面前,乖巧地低着头。 谢松寒拉起温言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将翡翠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冰凉的触感让温言微微一颤,她抬眸看向谢松寒,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 “这枚戒指,是奶奶留给未来谢家主母的信物。”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以后,要好好珍惜,不要弄丢了。” 温言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这枚戒指的意义,也知道谢松寒的这番话代表着什么。 “虽然言言不计较,但是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谢松寒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语气冰冷,“再有下次,即刻从谢家离开,无论是谁!”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尤其是温婉宁。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脸色苍白如纸。 下午,温言像往常一样为谢松寒进行针灸治疗。她手法娴熟,神情专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影响到她。 谢松寒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开口问道:“戒指呢?” 温言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收起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管。” 温言收起银针,准备离开,谢松寒叫住了她。 “言言,”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谢谢你。” 温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温言收拾好银针,坐在书桌前开始看书。 之前孙先生提过想让她去忠义堂帮忙,顺便还能教她更多东西,她决定答应。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征得谢松寒的同意。 “松寒,我的针灸治疗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我想去孙登先的忠义堂帮忙一段时间,学习更多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给老子滚出来 谢松寒微微一愣,心底有些失落,但随即温和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谢家这边的环境,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没有想过要把你困在谢宅里,你有你的想法,也有你的人生,更有你选择的权利。” 温言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谢谢你。” 谢松寒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满是笑容的脸颊,有瞬间失神。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谢松寒耳垂微红,急忙回过神来,温声问,“刚才戒指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温言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波动。 虽然她已经解释清楚了自己和温婉宁之间的事情,但她还是不希望谢松寒知道太多。因为人和人之间,尤其是他们之间,现在应该还不存在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眼下谢家也不太合适深究,先这样吧。” 她越是懂事,谢松寒越是心疼她。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给你个满意的交代,还有,以后也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温言心里一暖。 就在这时,谢家大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男人粗犷的嗓音响彻整个谢宅:“谢松寒,把温婉宁那个贱女人交出来,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温婉宁,你给老子滚出来!” 温婉宁正跟谢松柏聊天,听到这声音,吓得脸色惨白,紧紧地抓住谢松柏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松柏哥,救救我,沈哲文来抓我了,我害怕!” 谢松柏一脸心疼地搂着她,安慰道:“别怕,婉宁,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转头对着门外怒吼:“沈哲文!你发什么疯!赶紧滚!” 房间里,谢松寒他们也听见了声音。 谢松寒眉头紧锁,对温言说道:“言言,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温言点点头,快步走向大门。 当她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谢松柏扶着温婉宁,满脸的疼惜。 沈哲文见谢家大门紧闭,没人理会他的叫嚣,怒火中烧,捡起一块石头就往朱红色的大门上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 “我再说一遍,把温婉宁那个小贱人交出来,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谢家!”他像一头暴怒的公牛,随时可能冲进谢家。 温言心头一紧,沈哲文这不要命的架势,让她想起了前世被他折磨的恐惧。 这个男人,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跟着谢松柏和温婉宁走到门口,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沈哲文摇摇晃晃地指着温婉宁,口齿不清地骂道:“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背着老子跑出来,赶紧跟老子回去,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温婉宁吓坏了,不停颤抖。 她死死拽着谢松柏的胳膊,拼命摇头,“我死也不回去!松柏哥,救我!” 她是真的害怕沈哲文,哭得要背过气去。 沈哲文原本还怒骂温婉宁,可是在看见温言的时候,眼神瞬间变了,贪婪的目光在温言身上肆意游走,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容。 “哟,这不是温言吗?长得可比你妹妹水灵多了。既然温婉宁不肯回去,你跟我一起走也行啊。反正你们姐妹俩,今天必须跟我走一个!” 温婉宁听到这话,转头就去求温言,颤抖着声音,哀求道:“姐姐,求求你,帮帮我,跟他说说好话,让他别闹了,让他回去吧,要不你跟他……” 谢松柏见不得温婉宁这么可怜,也看向温言:“温言,你去劝劝他吧,我们都不认识他,只有你或许能说动他,你放心,今天谁也别想把你们带走,我会保护你。” 让她劝说沈哲文? 温言看着沈哲文那令人作呕的眼神就胃里忍不住翻涌。 “你们谢家家大业大,难道还怕他一个沈哲文不成?真要是怕,那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把温婉宁交出去,免得惹祸上身。”温言好笑地说。 谢松柏脸色涨红。 温言转身走到一边,这次她不出面救人,她倒要看看这俩人怎么办。 果然,只能谢松柏出面。 他往前走了几步,神情冷冽,“沈哲文,警察局的牢饭还没吃够,又想进去回味一下?” 沈哲文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行啊,温婉宁,老子的事情你也敢到处乱说,贱人,你别得意!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别想我会放过你!” 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朝温婉宁走过来,脏兮兮的手伸向她的胳膊。 温婉宁尖叫着往后退,“松柏,救我!” 谢松柏上前护住她,温婉宁不失时机“哎呀”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身上,脸色苍白,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松柏哥,我脚好疼,你扶我进去好吗?”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靠在谢松柏身上,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温言。 谢松柏不得不先扶住她,关切地道:好,可是这里。” “有姐姐在,不会出事的,姐姐跟沈哲文关系好。”担心谢松柏发现她的心思,她又说,“姐姐自己会报警。” 她垂眸,打的算盘却是想让沈哲文绑架走温言。 她很清楚沈哲文穷,外面欠的赌债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如果能把温言绑架卖了,这样一来,他不仅能还清赌债,还能剩下一笔钱潇洒快活。 而她,再也不用费心除掉温言了。 温言看见了温婉宁恶毒的眼神,而她对温婉宁和沈哲文的无耻恶毒嘴脸早已见怪不怪。 谢松柏受不了温婉宁楚楚可怜的诱惑,扶着她要进去,让温言暂时应付下沈哲文。 温言不用想都知道,只要他们进去,就会关上大门。 因为温婉宁想要她死。 所以,她堵在门口报警,不让谢松柏和温婉宁进去。 沈哲文一看要报警,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谢松柏的去路,眼神凶狠,“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还要伸手就要去抓温言,阻止她报警。 污浊的呼吸喷在温言脸上,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温婉宁大喊大叫,吓得一直哭,沈哲文对她没兴趣,只想要欺负温言,温婉宁趁机拉住谢松柏的手就往里面跑,下一秒就要关门! 沈哲文往温言身上扑。 第二十二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眼看着沈哲文要得逞,一道身影疾驰而来,一把将沈哲文狠狠地压制在地上。 砰! “上次的教训还没记住?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谢松寒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他仅凭上半身的力量就将沈哲文牢牢控制住,动作干净利落。 沈哲文看着谢松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妈的,一个残废怎么力气这么大? “识相的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手!”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温言趁机躲到谢松寒身后,刚才沈哲文差点碰到她,让她恶心地一个劲儿擦手,胃里一阵翻涌。 谢松柏和谢松时这时冲上前,一左一右钳住沈哲文的手臂,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 沈哲文双脚悬空,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谢松寒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冷声吩咐:“把他送警察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转过身,看见温言脸色苍白,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谢松寒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没事吧?” 温言的手冰凉,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可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谢松寒锐利的目光扫向谢松柏,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责备。 谢松柏被他看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呐呐地开口:“我刚才……” “行了,赶紧把人带走!”谢松寒不耐烦地打断他。 谢松柏如蒙大赦,连忙和谢松时架着还在叫嚣的沈哲文离开了。 温婉宁这时才跑到温言身边,一脸焦急地上下打量着她:“妹妹,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动手?有没有受伤?” 虚假的关心掩饰不住她眼底的得意。 谢松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刺骨:“以后自己的丈夫自己看好,别总是来谢家闹事。实在不行,你就回去。” 温婉宁没想到谢松寒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委屈地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哭得梨花带雨:“松寒哥,你误会我了,我也不知道沈哲文会突然跑过来,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收拾行李离开谢家。” 此刻谢松柏和谢松时都不在,没人配合她演这出苦情戏,温婉宁的哭诉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温言根本没心思理会温婉宁的表演,她的注意力全在谢松寒的腿上。 她注意到谢松寒腿上还有几根没拔掉的银针,心中一紧。 谢松寒的腿需要每天定时针灸治疗,今天他为了救她,竟然提前拔了针。 温言顾不上温婉宁,直接推着谢松寒的轮椅进了房间,扶他躺到床上。 近距离一看,她发现谢松寒腿上扎针的几个穴位周围有些红肿,显然是强行拔针造成的。 她没有立刻施针,而是先用凉毛巾帮他冷敷消肿。 谢松寒看着温言焦急的样子,轻声解释道:“我听到外面吵闹,担心沈哲文闹事,所以才自己拔了针,下次不会了。” 温言抿着唇,没有说话,继续仔细地为他敷着腿。 凉毛巾敷在谢松寒的腿上,带来一阵清凉,也让温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轻柔地按压着红肿的穴位,语气中带着埋怨:“就算担心我,也不能这样乱来,腿上这么多穴位,万一弄坏了怎么办?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谢松寒看着温言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暖,低声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我只是担心你。” 温言重新取出银针,熟练地为他扎针。 “担心我什么?我又不是泥捏的。”她嘴上这么说,手下却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银针刺入皮肤的细微声响。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哥,嫂子,不好了,婉宁她昏过去了!”谢松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温言手中的银针微微一顿。 昏过去了? 沈哲文都已经被带走了,她还装什么柔弱? 这个温婉宁,自从来了谢家,就没消停过一天! 谢松寒也微微蹙眉,温婉宁的到来,确实让谢家不得安宁。 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昏就昏了?” 谢松柏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鄙夷:“不知道是谁跑到老爷子面前告状,说婉宁和沈哲文是夫妻,应该让她跟着沈哲文回去解决问题,谢家不该插手。老爷子也觉得有道理,就……” 温言心里顿时明白了。 谢松柏以为是她去告的密。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谢松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松柏,”谢松寒语气严肃,“老爷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以后和温婉宁保持点距离,不要惹事。” 谢松柏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悦:“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温婉宁可怜,她本来就是养女,还被妹妹这样对待,现在又遇上沈哲文这样的男人,我只是想多照顾她一些。” 谢松寒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可怜?你问问她做过什么?松柏,我警告你,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 谢松柏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松寒打断:“够了!出去!” 他愤愤地瞪了温言一眼,冲温言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婉宁都昏过去了,还不赶紧去看看?!” 他语气粗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全家就你一个医术高明,又是她妹妹,怎么着也得管管吧!” 温言听着谢松柏话里带刺的指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 她站起身,对谢松寒柔声道:“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腿上的针还没取,别乱动。” 谢松寒点点头。 温言来到温婉宁的房间,只见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活脱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是,如果真的昏迷,眼睛是闭不了这么紧的。 第二十三章 又在演戏 温言心里冷笑,这温婉宁又在演戏。 她伸手探了探温婉宁的额头,又把了把脉,脉搏沉稳有力,健康得很。 温言眉头紧皱,语气凝重地对谢松柏说道:“她这是急火攻心,我得赶紧给她施针。” 谢松柏一听,连忙催促谢松时:“快把嫂子的银针拿来!” 谢松时很快就把银针盒递了过来。 温言打开盒子,故意挑了一根最长的银针,作势要往温婉宁的太阳穴扎去。 温婉宁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是透过眼缝看到了那根骇人的长针,她装不下去了。 只见她呻吟了两声,缓缓睁开眼,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虚弱地问道:“温言,你拿这么长的针做什么?我晕针。” 温言见她装不下去了,便顺势将银针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刚才昏迷不醒,我们都急坏了,不给你施针,你怎么醒过来?” 谢松柏看见温婉宁醒了,顿时又犯了难。 老爷子让他把人送走,可眼下温婉宁刚醒过来,他就算再铁石心肠也开不了这个口。 温婉宁似乎全身无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温言眼疾手快,抢在谢松柏之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温婉宁柔弱地靠在温言身上,低低地啜泣了几声,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谢松柏和谢松时,“二少爷,三少爷,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今天就准备离开了。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好,我以后也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的。” 谢松柏本想说温婉宁留在这里不合适,可温婉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这人虽然一根筋,又心地善良,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 尤其温婉宁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谢家苛待了她。 温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一脸关切地扶着温婉宁,柔声说道:“婉宁姐,你这是说什么呢?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你放心,我去跟老爷子说,让你在这里好好养病,过几天再走也不迟。” 温婉宁心里暗恨,她原本想依靠谢松柏的怜惜赖在这里,没想到被温言抢先一步,搞得她好像不想走似的。 温言当然知道温婉宁的小心思,如果让谢松柏去跟谢老爷说,那温婉宁指不定还能赖到什么时候。 她去说,那温婉宁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走,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她手里了。 温言来到书房,谢老爷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言言,有事吗?” “爸,”温言走到谢老爷面前,轻声说道,“我来是想跟您说说婉宁姐的事。姐妹一场,看她这个样子,我也很担心。” 谢老爷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言言,你的善良爸知道,但是这温婉宁。唉,不是爸不顾念你们姐妹情分,实在是……” 他顿了顿,没把话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希望温婉宁尽快离开谢家。 温言立刻会意,顺着谢老爷的意思说道:“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婉宁姐的。等她一个星期之内身体好转,我就送她回去。” “好孩子,”谢老爷欣慰地拍了拍温言的手,“沈哲文那小子不是什么善茬,你要多加小心,你也得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温言乖巧地应道。 谢老爷又关切地询问了谢松寒双腿的情况,这才让温言回去休息。 回到谢松寒的房间,温言熟练地给他收针。 她明显感觉到谢松寒的双腿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像是有了反应。 “松寒,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松寒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脸上,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刚才好像感觉腿动了一下。” 温言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真的吗?那太好了!看来我的针灸真的有效。” “松寒,”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明天就去孙大夫那里帮忙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谢松寒看着温言闪亮的眼眸,他知道她心中所想,并没有拒绝,“好,放心吧。” 晚饭时,谢家众人齐聚一堂。 谢松寒主动提起温言想去孙登先那里帮忙的事,“爸,我想让温言去孙大夫那里学习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谢松柏就猛地放下筷子,眉头紧锁,“松寒,你这腿才刚有点起色,温言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再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温婉宁也柔柔弱弱地开口了,“温言,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哥好,但是大哥的腿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他吧。要是你想跟孙大夫学习,可以请他来家里啊,这样也方便。” 她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多关心温言和谢松寒。 温言解释道:“今天松寒的腿有了肌肉反应,这可是个好兆头。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孙大夫那里好好学习,才能更好地制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再说,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也能精进我的医术,对松寒的腿更有帮助。” 谢老爷虽然对温言颇为欣赏,但骨子里还是老一辈的思想,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谢家又不是养不起她,“言言,你的孝心爸知道,但是……” 温言看着谢老爷也露出迟疑的神色,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这才只是个开始,以后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难道都要被这些陈旧的观念束缚住吗? 就在这时,谢松寒清冷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我已经答应温言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他深知温言的渴望,也尊重她的选择。 在他看来,即使温言嫁给了他,也依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权追求自己的梦想。更何况,温言是为了他,才想去精进医术,他更没有理由阻拦。 第二十四章 争取把松寒的腿治好 “言言如果只是个会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我的腿也不会有新的希望了。”谢松寒握住温言的手说道。 谢老爷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这个小儿子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更何况,温言确实是为了谢松寒的腿才想去学习。 “那就去吧,你好好学,争取把松寒的腿治好。”谢老爷说道。 “我会的,爸。”温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激地看了谢松寒一眼。 如果没有谢松寒的支持,她很难突破这层传统观念的束缚。 温婉宁则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 因为温言只是去孙登先那里帮忙,不用坐诊,时间相对灵活,孙登先便让她下午抽时间过去就行。 以温言的聪慧和学习能力,无论何时去,都能很快上手,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第一天去孙登先那里,温言坚持要带着谢松寒一起。 昨天谢松寒的腿有了反应,她想让孙登先亲自看看,制定一个更有效的治疗方案,调整每个项目的时长和强度,以免空欢喜一场。 “孙大夫,我来了。”温言推着谢松寒的轮椅进了医馆。 孙登先一看两人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哟,松寒和温言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温言兴奋地跟孙登先描述了谢松寒腿部肌肉的反应,“昨天松寒的腿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我感觉是个好兆头,您快帮他看看。” 孙登先让谢松寒伸直腿,用小锤子轻轻敲击他的膝盖下方。 果然,虽然只是微微的颤动,但确实能看出肌肉的反应。孙登先又试了几次,动作一次比一次明显。 “不错不错,确实有进步!”孙登先捋着胡须,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看来之前的治疗方案很有效果。” 温言见状,立马笑着看向谢松寒。 谢松寒平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此刻嘴角也微微上扬,和温言相视一笑,眼中流露出温柔。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治疗时间了?”温言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登先点点头,“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原来的半个小时可以延长到一个小时左右,药浴和按摩的时间也可以相应加长。” “太好了。” 孙登先又补充道:“不过,这个时间量和工作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你可别吃不消啊。” 温言摇摇头,“我没事,松寒的腿才是最重要的。” 看完了腿,就要开始做事。 温言本来想先送谢松寒回去,然后再过来帮忙,但谢松寒不想来回折腾,便决定等温言一起回去。 她手脚麻利地将一捆捆晒干的药材分类整理,嘴里念念有词地背诵着药材的名称和功效。 谢松寒坐在一旁,原本在翻阅一本厚厚的书,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温言忙碌的身影吸引。 她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很好看。 温言手里抓着一把板蓝根,正四处张望寻找放置的位置,谢松寒见状,自然地伸出手接过,“给我吧,放在哪?” “放最上面那层架子就好。” 温言腾出手接过孙登先递过来的两大包药材,谢松寒将板蓝根整齐地码放在架子上,又看到温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白色手帕递过去,“擦擦汗。” 她微微一怔,抬眸看向谢松寒,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专注地翻着手中的书。 温言轻声说了句“谢谢”,接过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 孙登先看着小两口之间甜蜜的互动,觉得继续待下去有些多余。 他轻咳一声,找了个借口,“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病人,你们慢慢忙。” 说完便溜出了药房,留下两人独处。 药房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一时有些安静。 谢松寒看着温言兴致勃勃地整理药材,提议道:“你对药材这么感兴趣,不如去系统地学习中医,孙大夫肯定能帮你介绍个好院校。” 温言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坚定地说:“我想学的是救死扶伤的本事,中医西医都是手段,我都要学好,而不是只学一样。” 谢松寒没想到她口气这么大,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温言比一般的女子更有志向,也更独立自主。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整理药材,一个看书。 直到夕阳西下,温言终于将所有药材分门别类地整理完毕。 孙登先回到药房,看着整齐的药柜,不禁赞叹道:“你做事真是又快又好,松寒也真是个体贴的好老公,居然一直陪着你。” 温言和谢松寒都被孙大夫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孙登先摆了摆手。 温言推着轮椅回到谢家。 谢家人纷纷围过来询问情况。 “孙大夫怎么说?松寒的腿真的有起色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谢老爷抚着胡须,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谢松寒淡淡一笑,“也没检查多长时间,主要是陪温言上班了。”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众人表情各异,精彩纷呈。 谢老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松寒终于开窍了,知道疼媳妇儿了。” 温婉宁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陪温言上班? 他们两个有感情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语气酸溜溜的,“温言妹妹真是好福气,不像我,所托非人。只愿妹妹能幸福,我就算是所托非人,我也认了。” “谢谢姐姐。” 温言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斡旋,她把从孙登先那里带回来了一些新的草药拿出来,准备饭后给谢松寒做药浴。 “张阿姨,这些药材需要先用小火慢煎半个小时,才能把药性煎出来,您一定要看好火候,千万别煎糊了。”温言仔细叮嘱着厨房的阿姨。 第二十五章 太不对劲了 “放心吧,温言小姐,我一定看好火候。”张阿姨笑着应道。 温言点点头,转身去了谢松寒的房间。 她推门进去,谢松寒正靠在床头看书。 看到温言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 “准备给我做按摩了?” 温言走到床边,轻笑,“辛苦你翻个身。” 谢松寒配合地翻过身,温言熟练地开始给他按摩。 两人之间,有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按摩结束后,张阿姨也把药浴准备好了。 “少爷,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松柏呢?”谢松寒问道。 “二少爷在院子里练拳呢,我去叫他。”张阿姨说完便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谢松柏就上来了,他帮着谢松寒进了浴室。 温言则在房间里等着,不时看看时间。半小时后,谢松柏再次上楼,准备把谢松寒从浴室里扶出来。 “大哥,你怎么了?!”浴室里突然传来谢松柏的惊叫声。 紧接着,谢松柏抱着谢松寒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松柏,怎么回事?!”谢老爷率先冲进房间,看到昏迷不醒的谢松寒和满屋子的水汽,脸色骤变。 谢松柏慌乱地解释,“我也不知道啊,我刚进去准备扶大哥出来,他就突然晕倒了!身上还烫得吓人!” 他指着谢松寒通红的小腿,“爸,你看大哥的腿!” 温言顾不上理会谢松柏的惊慌失措,迅速上前,三指搭在谢松寒的脉搏上。 脉象急促,跳动有力,分明是心火亢盛之症。 可她药浴的方子里用的都是些温补的药材,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言言,怎么样?松寒他没事吧?”谢老爷焦急地问道。 温言没有立刻回答,秀眉紧蹙,反复确认着谢松寒的脉象。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你倒是说话啊,大哥这样了,你到底看不看得出来?看不出来就赶紧送医院。”谢松柏急得直跺脚。 温言收回手,她迅速从桌上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谢松寒额头上的汗水。 这时,谢家其他人也闻讯赶来,房间里顿时挤满了人。 温言环视四周,沉着冷静地吩咐道:“松柏,把窗户打开。” 谢松柏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冷风灌入,屋内的水汽渐渐散去。 温言又倒了一杯凉水,小心翼翼地喂谢松寒喝下,然后用凉毛巾不断擦拭他的身体,试图降低他的体温。 “温言,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这大冷天的,开着窗户,还用凉水擦身,万一……” 温婉宁柔弱的声音响起,带着担忧,实则暗藏着幸灾乐祸。 她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是啊,还是送医院稳妥些吧。”谢松时也附和道。 温言没有理会她们,只是专注地照顾着谢松寒,脑子里飞速运转,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药浴的方子是她亲自配的,药材也是她亲自检查过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有人动了她的药! 谢老爷看着谢松寒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快步走到温言身边,沉声问道:“言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心里清楚,如果真是温言的药方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他更担心的是温言。 这孩子刚来谢家不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再背上这个罪名,恐怕…… “爸,您先别急,”温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松寒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异常,但具体原因我还在排查,先让家里的医生看看吧。” 温言的视线落在谢松寒苍白的脸上,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 她只是想让谢松寒站起来,让他重新拥有健全的身体,她从来都没有过恶意,为什么这一路这么难?为什么总有人要阻拦她?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一只滚烫的大手,忽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温言愣住了。 下一秒,谢松寒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温言惊喜地叫出声,赶紧起身,“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松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温言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咳咳。”谢松寒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我没事,不用找医生,交给言言就好。”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能听到周围人说话,只是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使不上力,所以才一直没有开口。 他能感觉到温言一直在照顾他,用凉毛巾擦拭他的身体,给他喂水。 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温言的错。 这本来就是一条创新的路,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松寒都这样了,还要相信温言? 谢老爷深深的看了谢松寒几眼,发现谢松寒暂时没有大碍,只能点头。 “那就让言言给你诊治吧。” “大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谢松柏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握住谢松寒的手,“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谢松寒微微摇头,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带着歉意,“让你担心了。” 温言摇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没事就好。” 谢松时和温婉宁也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关切的表情,只是温婉宁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失望。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谢松时关切地问道。 “不用,”谢松寒再次拒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相信言言。” 他转头看向温言,语气坚定,“继续吧。” “松寒,谢谢你。”温言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低下头,继续轻柔地按摩着谢松寒红肿的双腿,力道恰到好处,仿佛怕弄疼了他似的。 谢松寒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温言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也知道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谢老爷子看着两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言言也辛苦了,别太累了,有什么事就让李管家去叫我们。” 第二十六章 有人换了我的药材 众人散去,房间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 温言轻轻地揉捏着谢松寒的腿,眉头紧锁。 “我觉得,有人换了我的药材。我从孙大夫那里拿回来之后,仔细检查过,不会有问题的,那就只可能是熬药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谢松寒握住温言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 “别多想,换药之后出现一些异常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他以为温言还在为刚才谢老爷子的质疑而耿耿于怀,所以想安慰她。 温言点点头,没有反驳谢松寒的话,但心里却暗暗决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看看到底是有人不小心换错了药,还是故意为之。 她一刻不停地帮谢松寒按摩双腿,直到红肿完全消退。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温言也累得筋疲力尽,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次日。 晨曦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温言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环顾四周。 昨晚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温言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谢舒画气势汹汹地挤了进来,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哟,真是好福气啊,日上三竿了还得人亲自来请!” 温言看着谢舒画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暗暗叫苦。 谢夫人和谢舒画回来了,再加上一个温婉宁,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有些晚了。”温言压下心中的不快,尽量语气平和地解释。 谢舒画环视了一圈房间,目光落在床上的谢松寒身上,语气更加刻薄:“我说温言,你脸皮可真厚啊,还没结婚呢就和松寒哥睡在一个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已经……” 温言强忍着怒火,打断谢舒画的话:“舒画,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和松寒在一个房间是因为昨晚我在给他治疗腿伤,情况特殊。” 谢舒画冷笑一声:“治疗腿伤?我看你是想趁机……” “舒画。”门外传来谢夫人的声音,“怎么说话呢?言言是在帮松寒治疗,你这样说话太失礼了。” 谢舒画不甘心地闭上嘴,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 谢夫人走进房间,关切地问:“松寒怎么样了?腿好些了吗?” 谢松寒此时也醒了,他撑起身子,对谢夫人说:“妈,我的腿感觉好多了,多亏了言言。” 谢夫人欣慰地握住温言的手:“言言,真是辛苦你了,昨晚一定忙了一整夜吧?” 温言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阿姨,能帮上忙就好。” “好了,你们两个都赶紧收拾一下下来吧,你爸已经让人准备早饭了。” 谢夫人说完,拉着谢舒画离开了房间。 “温言,别以为你治好了松寒哥的腿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下楼去了。 谢舒画没想到,自己不过就走了半个月而已,温言和谢松寒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 她不禁想起之前几次想帮谢松寒按摩腿部,都被他冷漠地拒绝,可温言碰他,他却毫不反抗,甚至还一脸享受! 凭什么?就凭她那张狐媚子脸吗? 谢舒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嫉妒和怒火,快步走下楼梯。 温言关上房门,转身扶起谢松寒。 谢松寒低声说道:“你昨晚辛苦了,一会儿下去打个照面,就回去再睡一会儿,今天别去药房了。” 温言昨晚忙活了大半宿,一直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散了架一般。 要不是谢夫人和谢舒画突然回来,她还真想倒头再睡一觉。 “我没事,夫人刚回来,我怎么能一回来就睡觉呢?太失礼了。” 谢松寒平日里也注重礼数,但今天却格外希望温言能好好休息。 他看着温言眼底掩盖不住的疲惫,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今天我得去部队一趟,你听我的,别逞强。你要是累垮了,治疗进度也会受影响。” 他硬邦邦地补充了一句,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关心。 温言轻轻点了点头,推着谢松寒下楼。 谢夫人一看到谢松寒,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松寒,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这半个月不在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的身体,如今见他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里对温言也更加满意。 “言言啊,你这段时间照顾松寒也辛苦了,回头我让阿姨多炖点鸡汤给你补补,可别累坏了身子。” 温言刚想开口说不用这么麻烦,谢松寒就先一步说道:“确实辛苦她了,阿姨,这几天多炖点滋补的给温言。” 这话本身没错,可从谢松寒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有点暧昧了。 谢舒画猛地站起身,脸上堆满了夸张的关切,语气却酸溜溜的:“早知道温姐姐这么辛苦,我就不该出去,留在家里也能帮上些忙。” 温言连忙摆手:“真的不用,我没事的,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意为我准备。” 一顿早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谢松寒吃完便起身准备去部队。 温言跟着谢松寒走到门口,帮他整理了一下外套,轻声说道:“路上小心。” 在谢家夫妇眼里,这俨然就是一对小情侣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们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好。” 谢松寒离开,去了部队。 温言转身回了家里。 谢夫人这次这么着急回来,是因为谢家一年一度的祭祖马上就要开始了。 每年的祭祖,从准备吃食到安排宾客,事无巨细都是由谢夫人一手操办。 谢舒画往年也会跟着一起帮忙,说是养女,但她却一直以谢家准儿媳自居。 今年,这个帮忙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温言身上。 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现在又要忙着准备祭祖的事宜,温言只觉得身心俱疲。 谢舒画心里巴不得温言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眼。 第二十七章 这里有我就行了 谢松寒走之前特意叮嘱温言去休息,她便顺势假惺惺地劝道:“温姐姐,你还是去休息吧,看你脸色这么差,别累坏了身子,这里有我就行了。” 温言心里清楚,自己要是现在去休息,谢舒画肯定又要添油加醋地跟谢夫人编排她偷懒耍滑。 与其让她在背后嚼舌根,不如自己辛苦点,至少能落个勤快的好名声。 谢夫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盆切好的肉块:“言言,来,帮我把这些肉洗一下,等会儿好腌制。” 温言立马应声,接过盆子就往厨房跑。 等温言洗完肉出来,却发现客厅里气氛诡异的和谐。 温婉宁居然和谢舒画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关系多好的姐妹。 温婉宁看到温言出来,立马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言言,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舒画,你就别操心了。” 温言心里冷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自己不过去洗个肉的功夫,她们就结成同盟了? 她才不信温婉宁是真心关心自己,指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不用了,我没事。祭祖是大事,我多做点也是应该的。”温言语气平静。 谢舒画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温姐姐真是懂事,知道祭祖重要。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些金器瓷器都好好擦干净吧,可千万别摔坏了。” 她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放着几件闪闪发光的金器和几套精致的瓷器。 温言知道谢舒画是故意刁难自己,但她也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做完,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她接过盒子,走到一旁,跟着家里的阿姨一起擦拭起来。 家里的阿姨看温言脸色确实不好,便主动把已经擦好的瓷器堆放在一起,让温言一次性端到厨房去,省得她来回跑。 “温小姐,你把这些端到厨房去吧,剩下的我们来就好。” 温言端着摞得高高的瓷盘,小心翼翼地往厨房走去。 谢舒画见状,立马装模作样地迎上来:“温姐姐,我来帮你吧,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拿得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温言拒绝了她的好意。 谢舒画却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抢,结果用力过猛,瓷盘在她手里摇晃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好几个瓷盘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哎呀。”谢舒画故作惊慌地叫了一声。 谢夫人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谢舒画立刻指着温言哭诉道:“妈,我看温姐姐拿那么多瓷器,怕她摔了,就想去帮忙,结果她不让,非要自己拿,这才……” 谢夫人看着一地的碎片,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温言抢在谢舒画前面开口,语气里带着自责:“妈,都怪我。我不想让舒画妹妹受累,就没让她帮忙,谁知道她这么热心,直接冲过来要帮我,我都没反应过来。” 她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早知道这样,我就让她帮忙好了。” 温言这番话,看似自责,实则不动声色地把责任推到了谢舒画身上。 她一个做嫂子的,不让小姑子帮忙,合情合理。 而谢舒画不懂事,非要帮忙,才导致瓷盘摔碎,也说得过去。 谢夫人叹了口气,心疼地看了温言一眼:“言言,别自责了,不怪你。家里瓷盘备用的有的是,碎了就碎了。” 谢舒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谢夫人对温言产生不满,没想到温言这么巧妙地把事情圆了过去。 她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妈,这祭祖可不是小事,这些瓷盘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摔碎了,说不定是祖宗不喜欢温言姐姐。” 谢舒画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谢夫人脸色一变,厉声打断了她:“舒画,不许胡说!” 温言却像是没听到谢舒画的话一样,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整理好,语气平静:“碎碎平安,想来今年的祭祖肯定是顺顺利利的。” 谢夫人连忙附和道:“对啊,碎碎平安!咱们年年祭祖,求的就是祖上安宁,平安顺遂。舒画,别胡思乱想了,快去厨房帮忙。” 谢舒画看着温言牙尖嘴利的样子,心里一阵恼火。 最重要的是,现在谢夫人都站在温言那边说话,要是让她在谢家站稳脚跟,以后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温言好过!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舒画事事都抢在温言前面,一会儿帮着择菜,一会儿又帮着洗碗,忙得团团转,就好像她才是谢家的女主人一样。 等到祭祖的事情全部结束,温言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傍晚时分,谢松寒从部队回来了。 他刚进门,谢舒画就迎了上去,殷勤地接过他的外套,嘘寒问暖:“哥,你回来了!累不累?我给你倒杯水。” 谢松寒却没有理会她,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温言呢?怎么不见她人?” 谢舒画故意拉长了声音,娇滴滴地说:“哥,温姐姐在房间休息呢。刚才祭祖累坏了,我叫都叫不醒她。” 谢松寒没有理会谢舒画的解释,径直走向温言的房间,轻轻推开了门。 温言趴在书桌上,浅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谢松寒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开门的轻响惊醒了浅眠的温言,她猛地直起身子,下意识地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是有事吗?我这就下去。” 看到温言这如惊弓之鸟般的反应,谢松寒怔了一下,眸色深沉,“你今天没休息?” 温言忙活了一天,嗓子确实有些沙哑,“今天大家都在忙祭祖的事情,我也帮着做了一些。” 谢松寒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薄怒,“家里那么多人,难道就非得你动手?一直不睡觉,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第二十八章 逐渐好转 温言心里苦笑,这种做别人家媳妇儿的难处,哪里是谢松寒能够了解的。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从抽屉里拿出银针,温言走到谢松寒面前,“今天你去部队,治疗只能安排在晚上了。” 谢松寒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耽误一天治疗没关系,我不能再让你继续辛苦了。” 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谢松寒不由分说地将温言拽到床边,“躺下。” 温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我不困。” “我没事,还能帮你治疗完再去睡。”温言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谢松寒的手臂像是铁箍一般,牢牢地禁锢着她。 谢松寒将她轻轻压回床上,温言被迫躺下,柔软的被褥包裹着她疲惫的身躯。 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温言,“别逞强了,治疗耽误一天没关系,一会我去跟母亲说,你只管休息。” 他动作轻柔地帮她盖好被子,温言还想说什么,却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两天连轴转,她确实累坏了。 温言意识模糊之际,隐约看到谢松寒起身离开的背影。 她彻底陷入了沉睡,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谢松寒独自下楼,谢夫人正坐在客厅,看到他下来,关切地问道:“温言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她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忙了一天,累坏了,我让她先睡了。”谢松寒语气平静地解释道,眼底却闪过心疼。 坐在一旁的谢舒画和温婉宁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温婉宁今天趁温言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已经和谢舒画达成了共识,她们准备联手将温言赶出谢家,好让温言嫁给沈哲文。 这样,谢舒画能得到谢松寒,温婉宁也能如愿以偿。 温婉宁掩饰着自己对谢松寒的私心,一脸歉意地对谢夫人说:“我这个妹妹啊,在家被父母宠坏了,有些娇生惯养,让您见笑了。” 谢夫人并未介意,反而有些自责,“早知道温言昨晚为了松寒熬夜,今天就该让她好好休息的。” 谢松寒听到母亲的话,眉头微微蹙起。 他知道,温言什么都没说。 她总是这样,习惯了默默承担一切。 明明之前为了温俊生还能张牙舞爪地反击,现在却连为自己说句话都不肯。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心疼又无奈。 想起温俊生,他忍不住一声叹息,终究是他欠了她的。 温言心中有事,只浅眠了一会便醒了。 睁眼看到熟悉的雕花床顶,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恰好温婉宁端着餐盘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言言,你醒了?我担心你饿了,特意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这关切,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虚伪。 谢舒画倚在门框上,一脸的不满,双手环胸,姿态高傲。 “这还真是享福啊,连吃饭都不用下楼了,可不是从前那个乡下丫头了。” 她瞥了一眼温婉宁手中的餐盘,“还有姐姐惦记着,真是有福气。” 温言看也没看谢舒画,绕过温婉宁,径直往门口走去,“我自己下去吃就好。” 温婉宁连忙拦住她,继续煽风点火:“言言,你现在可是谢家的有功之臣,要是之后松寒的腿真的好了,那就是谢家的大恩人!到时候别说在床上吃饭,就是天天躺在床上也没人敢说。” 温言停住脚步,眼神冰冷地扫过温婉宁,语气强硬:“闭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而且这里是谢松寒的卧室,他平常时候就不愿意让外人进来,你还是出去的好。” 谢舒画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温言的鼻子骂道:“温言,你别狐假虎威,这里是谢家,我是谢家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温言此时已经注意到门外传来的轮椅滚动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未理会谢舒画的叫嚣。 不多时,谢松柏推着谢松寒进了房间。 谢松寒环视一圈,看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眉头紧锁,神色不悦。 “你们吃完饭不回自己房间,来我的房间做什么?”谢松寒语气低沉。 温婉宁堆起一脸关切的笑容,抢先一步说道:“松寒哥,我担心言言晚上没吃饭,所以特意给她送了些饭菜上来。” 她特意加重了“特意”二字,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么体贴。 谢松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冷淡:“放下吧,出去。” 他的卧室,他不喜欢外人随意进出,尤其是带着目的性的人。 谢舒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委屈巴巴地说道:“哥,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妹妹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最宠我了!” 她故意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试图唤起谢松寒的怜惜。 谢松寒却不吃她这一套,冷着脸反问:“怎么?以前你就可以随便进出我的卧室?” 他语气中的寒意让谢舒画不禁打了个寒战。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谢舒画不敢再作妖,温婉宁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谢松柏见状,赶紧推着两人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两人,温言起身准备把饭菜端出去,却被谢松寒拦住。 “就在书桌那里吃吧,不用端出去。”谢松寒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温言依言坐下,默默地吃着饭。 谢松寒看着她,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谢舒画上来吵到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温言摇了摇头,“主要是惦记着给你针灸,既然治疗已经开始了,那就得每天坚持下去才行,中间断了肯定会有影响。” 谢松寒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今天他提前回来,就是因为腿不舒服。 “今天我的腿总觉得麻酥酥的,不知道是好转的征兆还是怎么回事。”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温言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碗筷,走到他身边,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腿部情况。 第二十九章 好转的征兆 “这是好转的征兆!”她语气肯定,带着欣喜,“我特意去问过孙大夫了,我们两个还预测了一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情况,以及怎么应对。” “坏的情况现在还没发生,好的反馈倒是接二连三,看样子,还是你身体素质基础好,所以才会好得这么快。” “我先帮你针灸。”温言拿出了银针。 细长的银针刺入穴位,谢松寒感觉麻酥酥的感觉更强烈了,而且还总有暖流流过双腿,这种感觉很舒服,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这感觉,很奇妙。”他轻声说道。 温言一边施针一边解释:“这是经络疏通的迹象,说明治疗有效。你放松点,别紧张。” 她专注地盯着穴位,手法娴熟而精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言终于完成了针灸。 她收拾好工具,看着谢松寒放松的神情,心里也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轻松了不少。”谢松寒睁开眼睛,眼中带着笑意,“谢谢你,言言。” “谢什么,我们应该互相照顾。”温言笑了笑,起身准备去吃饭。 吃完饭后,温言下楼准备自己刷碗筷,结果家里阿姨接了过去。 “温小姐,我来吧。您今晚还要熬药吗?”阿姨语气恭敬,带着一丝关切。 “今晚不用阿姨看着了,我自己来,有些药量要好好调整一下。” 温言接过阿姨递来的药渣,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挨个闻了一下,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干姜味。 她眉头紧锁,之前明明没有这味药材,有了干姜再加上泡药浴,谢松寒不昏迷才怪! 温言不动声色地把药渣扔掉,重新熬起了药材,这回她自己看着,倒要看看谁还能动手脚。 药香弥漫开来,温婉宁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兜里还揣着干姜,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 温婉宁走到温言身边,刚想开口,却发现站在灶台前的人不是家里的阿姨,而是温言,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温婉宁掩饰着眼中的惊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然,“这么晚了,还在忙活,真是辛苦你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温言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拿着长柄汤勺轻轻搅动着药罐里的药材,药香四溢。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厨房了?是晚上没吃饱吗?”她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温婉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温言的话往下接:“是啊,晚上菜色不合胃口,没怎么吃饱,现在有点饿了。” 她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温言手中的药罐。 温言看着温婉宁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冷笑。 她早就猜到温婉宁是来干什么的了,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 只是现在还不能挑明,她得抓个现行。 就在这时,谢夫人和谢舒画有说有笑地从外面回来了。 温言心想,这下温婉宁也该知道形势,赶紧离开了,难道还非要等着人赶她出去吗? 见温言不说话,温婉宁又开口了。 “舒画姐人可好了,我们特别聊得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她相处不来,你呀,就是脾气太倔了。以后要改改你这脾气,学着和谢家人和谐共处,这样大家才能和和睦睦的,你说是不是?” 药也煎得差不多了,温言懒得再和温婉宁虚以委蛇,直接端起药罐,转身对温婉宁说道:“既然你和舒画这么投缘,那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径直走向阿姨,吩咐道:“阿姨,麻烦您去少爷的浴室里准备好热水,药煎好了。” 温言端着药罐走向阿姨,留下温婉宁一人尴尬地站在厨房。 谢夫人和谢舒画走了进来,看到温婉宁,谢夫人略微蹙眉:“婉宁,你怎么在这里?” 温婉宁勉强挤出笑容:“阿姨,我晚上没吃饱,下来找点吃的。” 谢夫人也不想深究,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没吃饱,那就让厨房再做点吃的送你房间去吧。” 温婉宁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 温言将药交给阿姨,并特意叮嘱了一句:“阿姨,麻烦您去叫二少爷过来帮忙,大少爷的药浴需要人照看。” 阿姨应声而去。 不多时,谢松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温言,他的脸色有些复杂。 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言言,这药浴真的没问题吗?”谢松柏盯着温言,语气中带着担忧,“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温言平静地回答:“二少爷放心,药我已经重新煎过了,不会再出问题了。” 谢松柏帮着把谢松寒放进了浴桶里,看着浴桶里冒着热气的药水,眉头紧锁:“我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大哥吧,万一……” “不用了,二弟。”谢松寒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你在这里,我反而不自在。有言言在,你就放心吧。” 谢松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走到温言面前,语气严肃地叮嘱:“言言,你一定要仔细看着大哥,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叫我,知道吗?” 温言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少爷。” 谢松柏离开后,温言开始帮谢松寒按摩双腿。 谢松寒泡在药浴里,脸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 “看来,确实是那干姜的问题。”谢松寒舒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温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按摩。 过了一会儿,谢松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温言说道:“言言,帮我把公文包拿过来。” 温言依言照做,将放在桌上的公文包递给了谢松寒。 谢松寒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几份文件,递给温言:“看看这个。” 温言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文件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s市人才引进计划。 温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第三十章 真的是给我的 温言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这些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谢松寒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语气却故作平静:“不然还能给谁?你整天忙里忙外的,也该提升一下自己。就算天资聪颖,也需要系统的学习。去上上夜校,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温言早已习惯了他这种别扭的表达方式,并不在意。 考大学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谢松寒的话只会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谢谢。”温言郑重地收起资料,继续为他按摩。 谢松寒偷偷观察着温言的表情,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沮丧,反而更加认真地按摩起来,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其实也是为她好,考大学这条路并不好走,温言没经历过,最好还是不要太乐观。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温言起身,一把拉开房门。 谢舒画抱着肩膀站在门口,挑衅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你来干什么?”温言语气冷淡,丝毫没有要请她进来的意思。 谢舒画冷笑一声:“就算大哥需要按摩,你们两个也没结婚,最好还是分开睡,这是我妈的意思。” “谢夫人?”温言挑眉。 “没错,我今天下午一直在跟妈说这件事。” “你们到底是没结婚呢,妈也担心你们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的,万一未婚先孕传出去也不好听。”谢舒画得意洋洋,仿佛已经掌控了全局,“所以妈就让我来劝劝你。” 房门半掩着,谢松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事情轮不到你来管,赶紧去睡觉,别在这里吵闹。” 谢舒画不满地一把推开温言,强行闯进卧室。看见谢松寒衣衫半解,露出结实的胸膛,她不由得面上一红。 谢松寒迅速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眉头紧皱:“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谢舒画扭捏的绞着手指:“是妈让我来的,你们两个到底还没结婚,总要顾及外面人的说法。” 谢松寒语气坚定:“温言和我住在一起只是为了治疗方便,无需理会什么外面人的说法。” 谢舒画心中暗忖,依着大哥那清冷的性子,寻常女人哪能近他的身?更别说住进他的房间了! 这个温言,果然有两下子,不能小觑。 谢松寒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你要是没事就出去,别打扰我治疗。” 谢舒画眼珠一转,心中有了新的主意:“我想留下来看看,温言是怎么给大哥治疗的。” 温言神色自若:“没什么不能看的。” 她心底冷笑,谢舒画这点小伎俩,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谢舒画的目光紧紧盯着温言的双手,只见她灵活地在谢松寒的腿上揉捏,力道适中,有时甚至会触及到靠近腿根的位置。 谢舒画心中暗骂。 真是不知羞耻,还没结婚就敢这样! 温言虽然表面平静,但谢松寒却感到浑身不自在,被人像看西洋镜似的盯着,滋味并不好受。 “舒画,出去。”谢松寒的声音带着严厉,“别看了。” 温言正好按摩完毕,准备去倒掉热敷用的水 。“走吧,”她对谢舒画说道。 谢舒画跟着温言走出房间,脸上带着嘲讽:“就算是乡下来的,也要知道点分寸吧?还没结婚就住在一个房间,成何体统?” 温言停下脚步,直视着她,眼神清澈:“舒画,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舒画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大哥的名声着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温言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和松寒哥住在一起,只是为了方便治疗,就像他说的那样,单纯得很。” 谢舒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言打断:“如果你真的关心松寒哥,就不要再制造这些无谓的麻烦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让谢舒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谢舒画气结,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词。 温言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向厨房。 留下谢舒画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心中怒火翻涌。 谢舒画见自己根本就说不通,越想越气,她跟了上去,猛地撞上温言的肩膀。 温言猝不及防,手中盛满热水的盆子脱手而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热水四溅,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谢舒画强忍着笑意,幸灾乐乐祸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水都洒了,还得麻烦你好好擦干净了。” 说完,她便扭着腰,趾高气扬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中暗爽。 温言看着一地的狼藉,心头火起。 她本想追上去和谢舒画理论,但转念一想,就算逮住她又能如何? 说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倒不如赶紧把地擦干净,省得再生事端。 她蹲下身,默默地收拾残局,湿漉漉的裤腿紧紧贴着小腿,带来一阵凉意。 回到谢松寒房间时,已经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 谢松寒注意到温言略显狼狈的样子,剑眉微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言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刚才谢舒画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把盆里的水打翻了,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谢松寒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知道谢舒画不可能是不小心,只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任性,总是无事生非。 “舒画就是这样,从小被父母惯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温言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她很清楚,只要没抓到现行,或者做的错事不大,谢舒画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与其和她正面冲突,不如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她现在要做的,是息事宁人,积蓄力量。像谢舒画这样的人,迟早会自掘坟墓。 “嗯。”温言点点头,走到他身边,“舒画她是你的妹妹,我肯定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只是,如果大家这么在意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不如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过来帮你治疗就好了。” 第三十一章 没必要听别人的话 谢松寒怔了一下,温言平静的语气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不想温言和自己分开睡,他们本来就是要做夫妻的人,在一起又没做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 “不用,就按现在这样,没必要听别人的话。”他语气有些生硬。 温言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说,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她知道谢松寒是在维护她,保护她。 “好。”她笑了笑,走到床边继续为他按摩。 …… 第二天清晨,温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夜校打听一下情况,自考大学的日子也快到了。 这时,谢松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送你吧。” 温言回头,见谢松寒已经穿戴整齐,正操纵着轮椅来到她身边。 她有些惊讶:“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去就好。” 谢松寒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顺路,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 “言言。” 谢夫人叫住了温言,让她去自己房内一趟。 温言跟着去了。 “言言啊,”谢夫人拉着温言的手,语气和蔼,“你最近也辛苦了,照顾松寒确实不容易。我看你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家里,等松寒的腿好些了,你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也不迟。” 温言听出了谢夫人话里的意思,她这是在劝自己放弃上大学。 “伯母,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想提升自己,这样以后才能更好地照顾松寒。”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谢夫人有些不悦,“松寒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照顾,你要是去上大学,哪还有时间照顾他?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 谢夫人语气中的不满,让温言心里很不舒服。 温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伯母,读书并不是没有用的。我读大学,不是为了以后不嫁人生子,而是为了提升自己,让自己更有价值。再说,松寒也支持我读书。” 谢夫人脸色一沉,“松寒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他一个残疾人,能有什么见识?他让你去,你就去?你有没有想过,你去了大学,谁来照顾他?” 谢舒画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啊,嫂子,大哥的腿现在这个样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这时候跑去上学,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她语气里满是嘲讽,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 温言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舒画,我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我。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至于松寒,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耽误他的治疗。” 谢松寒的轮椅出现在门口,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悦。 谢松寒看了一眼手表,“温言,时间差不多了。” 温言当然想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但她知道,如果就这样走了,谢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看了一眼谢夫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谢松寒一眼就看出了温言的为难,他直接说道:“妈,我们快来不及了,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谢夫人虽然不悦,但也不想耽误谢松寒去部队,于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事,就是跟言言随便聊聊,你们早去早回。” 她暗中按住了跃跃欲试的谢舒画。 谢舒画不满地瞪了温言一眼,却不敢违抗谢夫人。 温言跟着谢松寒出了房间,长舒一口气。 谢松寒侧头看了温言一眼,低声道:“别理她们。” 温言轻轻点了点头。 等温言和谢松寒离开后,谢舒画再也忍不住了:“妈,你为什么拦着我?难道我为大哥考虑错了吗?温言凭什么这么嚣张,大哥都这样了,她还想着自己去上学。” 谢夫人叹了口气,“舒画,你没有做错,只是松寒现在已经结婚了,温言是他的妻子,有些事情,还是要他们小两口商量着来。” “小两口?”谢舒画的声音拔高,带着浓浓的嫉妒,“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凭什么?!” 松寒哥是她的! 谢舒画狠狠地剜了温言离开的方向一眼,愤然甩袖离去,留下谢夫人独自一人在房间里。 谢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精致的眉眼间闪过忧虑。 这孩子,确实是该收敛一些脾气了,都怪自己这些年把她惯坏了,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温言坐上吉普车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谢松寒转头看着她,关切地问道:“妈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温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常话。” 她不想让谢松寒卷入这些家庭琐事,更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谢松寒剑眉微蹙,显然不太相信温言的话,但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叮嘱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温言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很清楚谢夫人的顾虑,也明白考大学并非易事。 但她相信,与其跟谢松寒解释千遍万遍,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谢松寒看了看手表,神色略显焦急,“我得赶紧去部队了,已经迟到了。” “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温言体贴地说道。 谢松寒叫来一名警卫员,“小刘,送少夫人去夜校。” “是。”小刘敬了个军礼,随即发动了车子。 夜校门口,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停下,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年头,部队的车辆可是稀罕物,何况还是停在夜校门口。 一时间,各种猜测。 没过多久,夜校的谭校长就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请问哪位是部队的首长?不知驾临我校有何贵干?” 温言有些尴尬,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连忙解释道:“谭校长您好,我叫温言,是来这里上夜校的。刚刚迷路了,碰巧遇到部队的车,他们好心送我过来,并不是什么首长。” 第三十二章 恶心 谭校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热情也随之消散,语气变得官方而冷淡,“原来只是个学生啊,何主任,你接待一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警卫员小刘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说明温言的身份,却被温言及时制止了。 她来这里是为了学习,不想因为谢家的身份而受到特殊对待,更不想给谢松寒添麻烦。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语气略带敷衍,“这位同学,请跟我来办理入学手续。” 温言点点头,跟在何主任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温言对警卫员小刘道了谢,让他先回部队复命。 小刘敬了个军礼,驱车离去。 温言站在原地,看着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走向夜校。 她今天穿了一件洗得略微发白的蓝布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朴素简洁,与谢舒画那种珠光宝气的打扮截然不同。 这身打扮落在何主任眼里,更增添了几分小家子气。 何主任上下打量了温言一番,语气冷淡:“你是来报名的?” “是的。”温言平静地回答。 “哪里人?”何主任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 “乡下的。”温言没有丝毫隐瞒。 何主任听到“乡下”两个字,眼里的轻蔑更加明显。 他懒得再理会温言,朝远处喊了一声:“小叶,过来一下!” 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正是叶老师。 何主任指着温言,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学生归你负责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再看温言一眼。 叶老师热情地迎上前,笑容亲切:“同学你好,我是叶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温言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高中毕业,想自考大学。 叶老师一听,眼睛一亮:“有志气!现在能上高中不容易,上了高中就更要考大学!” 她热心地带着温言参观了夜校的教室、图书馆,还详细介绍了各个专业的课程安排。 参观结束后,两人走到校门口,正巧碰见何主任。 何主任一把拉住叶老师,压低了声音,但温言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 “我说小叶啊,你费那么多劲儿干嘛?像她这样的乡巴佬,连学费都交不起,你给她介绍那么多有什么用?赶紧打发走算了。” 温言知道城市和农村有差距,但没想到连学校这样的地方也如此势利眼,何况这学校还开在部队旁边,真是丢人现眼。 叶老师明显有些尴尬,不停地点头应付着何主任。 好不容易摆脱了何主任,她赶紧走到温言面前,脸上带着歉意:“同学,你别介意,何主任他说话比较直接,其实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挺好的,就是有些领导,架子比较大。” 温言看得出来,叶老师是个真心实意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 本来温言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打算放弃在这里学习,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了,谢谢叶老师。”温言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近期会过来听课。” “好的。”叶老师笑了笑,忙去了。 温言看着叶老师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沿着林荫小道慢慢地走着,打算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经过一间办公室时,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传入了温言的耳朵。 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何主任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白色的汗衫。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正捂着脸低声啜泣,肩膀一耸一耸地,看起来十分无助。 整个场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何主任看到温言突然闯入,脸色瞬间大变,猛地站起身来,“你干什么?这里是老师办公室,闲杂人等不许进来,赶紧出去!” 温言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冷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现在并非夜校上课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何主任和这个哭泣的女生。 她想起叶老师之前说过,有些乡下来的学生会选择住校,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学校的出口,”温言语气平静,脸上带着一丝无辜,“能麻烦你帮我指一下路吗?” 说着,她径直走向了那个女生。 温言走到女生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女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温言一眼,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是,我是这里的学生。” “那你可以带我出去吗?”温言继续问道。 女生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站起身,躲到了温言的身后。 何主任见状,脸色更加难看,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外面有的是人可以带路,她现在犯了错,我还没训完呢。” 女生听到这话,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紧紧地抓着温言的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吗?不知道这位小姑娘犯了什么错,要在这儿单独挨训啊?” 温言嘴角噙着冷笑,目光锐利地扫过何主任汗湿的衬衫,“旁边就是部队,要是真犯了什么事儿,让部队的人来看看不是更好?” 何主任一听部队两个字,脸色瞬间刷白,原本的气焰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慌乱地摆了摆手,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出去,你们都出去。” 温言拉着女生往外走,就在快要踏出办公室门槛的时候,何主任又腆着脸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女生说:“学业要紧,送完人赶紧回来啊。” 他那色眯眯的眼神,让温言胃里一阵翻涌。 温言带着女生快步走出学校大门,一直走到僻静的胡同里,女生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温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女生,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何主任欺负你了?” 女生接过手帕,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我叫文凤,是从乡下来的,在这儿读夜校。之前何主任他就总跟我说话,我没觉得什么。今天他叫我到办公室去,刚进去他就拽我的手,还要亲我。” 第三十三章 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温言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世风日下,这种败类还真是哪里都有! “你在这儿有亲戚吗?晚上不回学校,有没有地方住?”温言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文凤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亲戚在这儿,晚上我不敢回学校了。我妈她眼睛都熬瞎了才凑够我的学费,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温言心中一紧,这可怜的姑娘! 她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文凤,沉声道:“拿着,今晚先找个小旅馆住下,别怕,事情总会解决的。明天我还来,我们再想想办法。”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文凤看着温言手里的钱,慌忙摇头,“不用了,我不能要你的钱。” 温言一把将钱塞进文凤手里,语气坚定地说:“拿着!就当是借给你的,以后再还给我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文凤紧紧攥着温言的手,感激涕零,“谢谢你。” 温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快去吧,这附近是部队大院,治安还不错,应该能找到小旅馆。” 目送着文凤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旅馆,温言这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在昏暗的巷口,一双阴冷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 回到谢家,客厅里灯火通明。 谢老爷子、谢夫人、谢松寒,甚至连温婉宁都在,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温言刚踏进客厅,谢舒画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温言脸上。 谢夫人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温言被打得偏过头去,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猛地抓住谢舒画的手腕,用力一甩,谢舒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温言胸口剧烈起伏着,怒视着谢舒画,“你干什么?!” 谢舒画捂着被甩疼的手腕,尖声叫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出那种下流的事情,还有脸回来?” 温言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 这个谢舒画又在发什么疯? 温言稳住身形,眸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谢舒画,“谢舒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你倒是说清楚!” 她语气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谢夫人连忙上前,一把拽住谢舒画的胳膊,将她按坐在沙发上。 “舒画,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她温声劝道,眉宇间却带着担忧。 谢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无奈。 “唉,舒画,这件事。”他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温婉宁见状,立刻柔声开口,“温言,我知道你是我妹妹,但是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就算你再怎么……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啊!这话我说出来都觉得羞耻。” 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温言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温言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温婉宁话里的意思。 看来她是看到了自己送文凤去小旅馆,却故意曲解了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谢舒画猛地站起身,指着温言尖声质问道:“你敢说你没去小旅馆?” 温言毫不畏惧地迎上谢舒画的目光。 “我去过,但我不是和什么男人去的。”她没有丝毫退缩。 “那你倒是说说,你去小旅馆干什么?” 谢舒画咄咄逼人,眼中满是挑衅。 温言将夜校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文凤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隐瞒。 然而,她的解释并没有得到大家的理解。 谢老爷子的眉头紧锁,谢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谢舒画听完温言的解释,忍不住冷笑,“温言,就算你要说谎,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吧。这么蹩脚的借口,你真以为我们会相信?”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谢舒画,你说我去小旅馆做下流的事,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我是跟谁去的?或者说,谁亲眼看见我和哪个男人一起进的小旅馆了?” 温言逼视着谢舒画,语气凌厉,直戳谢舒画的心窝。 谢舒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温婉宁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故作娇羞地捂住脸。 “温言,你这话说得也太露骨了。好歹也是嫁了人的人,怎么可以把小旅馆、男人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呢?真是羞死人了。” 她语气矫揉造作,仿佛温言说的话是什么伤风败俗的禁忌。 谢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起身说道:“这件事的确不是小事,等松寒回来再做定夺。你要是没做,自然不会有人冤枉你。可你要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松寒的事,我们谢家也绝不会轻饶!” 她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 温言心头一紧,谢夫人这是真的动了怒。 她连忙说道:“夫人,我没有做对不起松寒的事情,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您让我去找招待所的文凤,只要找到她,一切就都清楚了!” “不行。”谢舒画想也不想地拒绝,“谁知道你去找她是不是串供去了?要去也是我和婉宁一起去。” 温言冷笑,“谢舒画,你不是说我是跟男人去的吗?那就算是有同伙,也该是个男的才对。我这才刚来城里几天,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同伙给你看?” 谢舒画被温言怼得哑口无言,但谢夫人显然已经被谢舒画的言语挑拨得起了疑心。 竟然点头同意了谢舒画的提议。 看到谢夫人眼中的怀疑,温言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但她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是徒劳,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到文凤,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三十四章 偷人 “不用那么麻烦,”温言干脆地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招待所的电话号码,你们直接打电话过去问就是了。房间号我也告诉你们,203。如果不信,你们可以亲自过去一趟。” 谢舒画和温婉宁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们没想到温言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把信息透露了出来,这正中她们下怀。 “那我就亲自去验证一下吧。” 谢舒画站了起来,温婉宁跟着一起,两人一起去了小旅馆。 谢松寒推门而入时,屋内的气氛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夫人正襟危坐,脸色铁青,谢老爷则是一脸疲惫地揉着眉心。 “这是怎么了?”谢松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剑眉微蹙,沉声问道。 谢夫人一看到谢松寒,原本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你还好意思问?去问问你的好媳妇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我早就说过,女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你非要由着她出去抛头露面,现在好了,闹出这种丑事,我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谢松寒心头一紧,“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老爷叹了口气,“松寒,你上楼去问问温言吧,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最清楚。” 谢松寒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上楼。 他知道温言的性格,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人,但能让父母如此动怒,想必是真出了什么大事。 轻轻叩响房门,里面传来温言略带沙哑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谢松寒一眼便看到温言坐在床边,低垂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发生了什么事?”谢松寒开门见山地问道。 看到谢松寒,温言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谢松寒对她一直不冷不热,自己怎么会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依靠呢? “今天我去学校,碰见一个可怜的姑娘,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就给了她五块钱,带她去了招待所,结果回来之后,就被说成是和男人一起去的。” 温言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谢松寒听着温言的解释,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反对温言在外面做好事,但明明是和女生一起去的招待所,怎么就传出和男人一起的谣言了呢? 而且看现在这情形,就连父母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谢松寒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你做好事,怎么就变成坏事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言苦笑:“只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吧,我总不能说,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造谣吧?这种话说了,你信吗?” 谢松寒沉默片刻,他知道温言的处境艰难,在这个家里,她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你很不利。” 他的语气中带着担忧,虽然他不善表达,但他确实不希望温言受到伤害。 温言原本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保持中立,甚至偏向谢舒画和温婉宁,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我本来以为,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不知检点,败坏门风。” 谢松寒看着温言,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只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很麻烦。你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温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文凤,“有,我带她去的招待所,招待所的服务员可以作证。” “谢夫人已经让谢舒画和温婉宁去找证人了。” 谢松寒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眼中闪过冷意,“如果交给她们两个,恐怕是找不到证人了。” 他猛地起身,轮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径直出了房门,“我去找。” 温言看着谢松寒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但至少,他愿意相信她,愿意帮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 温言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沉重。 她不知道谢松寒能不能找到文凤,也不知道这场闹剧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叩叩——” 敲门声响起,温言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进来。” 门被推开,谢舒画和温婉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 而在她们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个男人一看到温言,眼睛一亮,立刻就朝着她走了过来,“就是她,就是她把我带到招待所的。” 温言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这个男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谢松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轮椅静静地停在那里,他的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看向那个男人。 被谢松寒的眼神一扫,那个男人顿时僵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谢舒画见状,心中暗喜,她花了大价钱才请来这个男人,只要能坐实温言在外面偷人,今天就可以把她彻底赶出谢家。 “大哥,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说什么?”她一脸挑衅地看着温言,眼中充满了恶意。 谢夫人看着被谢舒画和温婉宁带进来的陌生男人,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舒画,婉宁,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随便带陌生男人回家来?成何体统!”她语气严厉。 谢舒画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痛心。 “妈,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您说要调查清楚,我们就去温言说的那间招待所房间看了看。谁知道,竟然真的在里面找到了这个男人,真是无法无天,亏我们还那么信任她。” 温言冷笑,目光直视谢舒画,语气中带着讥讽。 “照你的意思,我明知道屋里有男人,还故意让你们去抓?我这么蠢吗?” 谢舒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温婉宁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伯母,不是这样的。我们去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是这个男人后来自己回来的,说是钥匙落下了。”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这才抓了个正着!” 温婉宁迅速地和那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男人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谢夫人,谢老爷,各位老爷太太,是温言,引诱我的!” “我一时鬼迷心窍,禁不住诱惑才犯了错,求求你们,饶了我,给我一条生路吧。” 温言心中暗叹,不得不佩服她们俩的反应速度。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妙计。 这配合,这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谢松寒一言不发,驱动轮椅来到那个男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你说是温言引诱你的,那你和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男人本来就是被临时找来的,哪里知道这些细节,只能含糊其辞。 “我具体也不记得了,我们原本也就是露水情缘而已。”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谢松寒的眼睛。 温言看着他那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样子,心中更加确定,这人是谢舒画花钱请来的。 谢松寒点点头,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这让谢舒画心里更加没底,完全摸不透自己这个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有些急了,她跺了跺脚,语气焦躁。 “大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人赃并获了,你还想说什么?难道你还要包庇她吗?” 谢松寒的目光从跪地哭嚎的男人身上移开,轮椅轻轻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谢舒画,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舒画,你说这人是在招待所里找到的?” 谢舒画虽然一贯骄纵,但在谢松寒面前总有些底气不足。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梗着脖子说道:“是。” “大哥,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们亲眼看到的,他当时就躲在衣柜里。” 温婉宁生怕谢舒画露怯,连忙帮腔:“是啊,伯父伯母,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这男人亲口承认了,跟温言有染。” 谢松寒冷冷地瞥了温婉宁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婉宁,这是我们谢家的事,你最好还是少说两句。” 温婉宁被谢松寒的眼神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敢再开口。 谢松寒再次看向温言。 温言的心跳得飞快,手心也微微出汗。 尽管她之前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谢松寒解释清楚了,可看到谢舒画和温婉宁如此信誓旦旦,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谢松寒环视一周,沉声说道:“大家都等一等,我手底下的人马上就到,等他们来了再说。” “等什么等?”谢舒画急不可耐地嚷道,“事情都已经这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等的。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进我们谢家的门。” “舒画。”谢松寒厉声打断了她,“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温言是你嫂子,尊重是起码的礼貌,这件事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第三十五章 部队家属 谢夫人看着谢松寒维护温言的样子,心中有些惊讶。她知道谢松寒一向做事稳妥,既然他说要等,那就等等看也无妨。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温言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她担心谢舒画和温婉宁已经把文凤藏起来了,如果找不到文凤,那她之前的解释就都成了空谈。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她藏在衣袖下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是谢松寒手底下的人来了,估计也不能还她一个清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谢松寒手底下的人匆匆赶来,进屋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伏在谢松寒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温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盯着谢松寒,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谢松寒听完汇报,脸色骤变,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愠色。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般射向温婉宁和谢舒画,那眼神凌厉得仿佛能将她们洞穿。 “辛苦了。”谢松寒摆了摆手,语气低沉。 来的小兵立刻敬礼,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谢松寒的目光再次落到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语气冰冷得没有温度:“李管家,把他扔出去。” 李管家应声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男人拖了出去。 男人还在哭喊着,声音却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谢舒画见状,急得跳脚:“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把人扔出去?他可是证人!” “证人?”谢松寒冷笑一声,“一个被收买的假证人,有什么资格待在这里?” 谢老爷也沉不住气了,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松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要跟我们说清楚吧。” 谢松寒这才缓缓开口:“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招待所里确实住着一个年轻姑娘,而且这姑娘说的和温言说的别无二致,至于这个男人。” 谢松寒顿了顿,目光扫过温婉宁和谢舒画,“完全就是个冒牌货,至于他是从哪儿来的,我就不多说了。” 温言听到这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看样子,谢舒画和温婉宁的计划并不周密,只想着栽赃陷害,却没想到谢松寒会突然回来,并且派人去调查,让她们的谎言不攻自破。 谢老爷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谢松寒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向谢舒画的目光充满了不满。 温婉宁的反应比谢舒画要快一些,她立刻指着地上已经被拖出去的男人,大声说道:“都是这个男人蒙蔽了我们,幸好谢大哥明察秋毫,调查清楚了,不然就冤枉了温言。” “真是太可怕了!” 温言知道,只要这件事有谢舒画参与,谢松寒就不可能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谢舒画是谢家的养女,谢松寒也要给谢夫人留些面子。 谢夫人见状,赶紧走到温言身边,亲切地拉起她的手,一脸心疼地说道:“言言,你受委屈了,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在谢家发生了。” 谢夫人给了台阶,温言自然知道要顺着台阶下。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妈,我没事。” 想要这一辈子顺遂,就要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温婉宁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谢舒画则是一脸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谢松寒挥手示意谢老爷和谢夫人先回房休息,待二老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温言时,他才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不跟夜校的人透露你是部队家属?” 温言愣了一下,谢松寒竟然知道这件事。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夜校,所以就没声张。”她低声解释,语气略带迟疑,“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学生。” 谢松寒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普通的学生?第一天就去把夜校的小姑娘带走,这还不够高调?” 温言猛地抬起头,对上谢松寒深邃的目光,急切地解释:“不是的,不是我想张扬,是文凤太可怜了。我们都是从乡下来到城市的,如果我见死不救,岂不是太冷漠了?” 她咬了咬嘴唇,语气里带着委屈。 谢松寒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神色缓和了些。 “我不是埋怨你多管闲事,只是担心你。你也是个姑娘家,幸好是把人带出来了,要是没带出来,你自己也很危险。” 温言知道谢松寒说的没错,她当时完全是一时冲动,并没有想过后果。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谢松寒打破了沉默,“总不能一直让文凤住在招待所吧?”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我还没想好。” 谢松寒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 这姑娘,还是太单纯了。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看在你给我治腿的份上,我可以把我的身份借给你用。张扬不张扬的无所谓,想救人,还是要有靠山。” 谢松寒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温言却从中听出了引导。 他虽然双腿残疾,但依旧是部队的二把手,军功赫赫,在a市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要是真拿谢松寒的身份去压,肯定药到病除,都不用想什么办法了。 想到这里,温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 …… 第二天傍晚,温言从孙登先那里回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招待所。 一天没见,文凤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 看见温言进来,文凤猛地坐起身,眼神中闪过希冀,又带着小心翼翼,怯生生地问:“温言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课啊?” 温言将带来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把筷子递到文凤手里,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今晚我就陪你去上课。” 听到可以回去上课,文凤的脸上露出喜色,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温言明白她的担忧。 在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文凤还这么年轻,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心里自然是害怕的。 文凤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温言,哽咽着说:“温言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傻丫头,说什么谢呢?我们都是从乡下来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温言轻轻拍了拍文凤的手背,“今晚我们一起去上课,谁要是敢说三道四,我让他好看。” 文凤原本恐惧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嗯,温言姐,我听你的。” 温言看着文凤逐渐恢复神采的模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两人到了夜校门口。 夜校门口昏黄的路灯拉长了温言和文凤的身影,来往的学生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与她们格格不入。 文凤紧紧抓着温言的衣袖,手心里全是汗。 温言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反手握住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温言姐,我还是有点害怕。”文凤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被来往学生的喧闹声淹没。 温言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文凤的眼睛:“文凤,我知道你害怕,但你不能一直躲着。你想想,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一个败类,就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文凤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可是,我怕别人说闲话,我怕我爸妈知道了会担心。”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乱嚼舌根。至于你爸妈,等事情解决了,我会亲自跟他们解释。”温言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文凤,你要记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何主任那个畜生!你不能因为他,就毁了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温言姐,你说的我都懂。”文凤的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温言知道自己在文凤看来可能也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想要完全庇护她是不可能的。 但是谢松寒既然都松了口,让温言在必要时可以利用谢松寒的身份,那温言也就多了几分全身而退的把握。 “可是什么?你难道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吗?你想让那个败类逍遥法外,继续去祸害其他女孩子吗?”温言加重了语气。 文凤猛地摇头:“我不想。” “那就别怕,抬起头,挺起胸膛,我们进去。”温言拉着文凤的手,大步走向夜校大门。 文凤深吸一口气,跟着温言走了进去。 刚踏进教室,就感觉到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文凤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躲到温言身后。 温言却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眼神凌厉地扫过那些议论纷纷的人,语气冰冷:“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吗?” 那些人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纷纷转过头去,但窃窃私语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 文凤不安地拽着温言的衣角,小声说:“温言姐,要不然我还是回家吧,你把地址给我,我以后把钱邮寄给你。” 像是文凤这样从乡下来到这里求学,中间的辛苦肯定是千倍百倍,如果因为做错事的男人就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实在是太可惜了。 温言看着她就像是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女人真的是不容易。 “说什么傻话呢?来都来了,回去干什么?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温言拍了拍文凤的手背,语气坚定地安慰她。 第三十六章 我是谢松寒的人 文凤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她使劲点了点头。 叶老师一眼就瞧见了她们,热情地迎了上来:“温言,昨天没见你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温言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叶老师,昨天家里临时有点事,所以没来。今天先来试试看,感觉还不错。” “那就好。”叶老师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又关切地看了眼文凤,“这位是?” “我朋友,文凤。”温言简单介绍了一下,便拉着文凤进了教室。 为了让文凤安心,温言特意和她坐在了一起。 叶老师的课讲得确实不错,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温言听得津津有味,文凤也渐渐放松下来,开始认真听讲。 然而,好景不长。 第二节课是语文,上课铃一响,一个让温言和文凤都感到无比厌恶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何主任。 他手里拿着语文课本,腆着肚子,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走了进来。 夜校的学生大多是男性,女性寥寥无几。 何主任贪婪的目光在教室里仅有的几个女学生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温言和文凤身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上次的事他还没找温言算账,这丫头居然还敢来上课! 何主任把语文书重重地摔在讲台上,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开始讲课,但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文凤,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文凤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温言感觉到文凤的不安,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她紧紧抓着温言的手,指尖冰凉。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温言一刻也不想多待,立刻拉着文凤起身离开教室。 “文凤,我们先回招待所吧。” 温言拉着文凤快步离开。 两人刚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打算抄近路回招待所,一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就从胡同深处传来:“温言,这么晚了,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去?” 何主任肥胖的身躯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活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癞蛤蟆。 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凤,让人不寒而栗。 温言心中暗骂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文凤护在身后,余光迅速扫视周围。 这条胡同僻静无人,路灯也坏了几盏。 “何主任,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温言语气冷淡,带着质问。 “我在巡视校园,维护学校的纪律!”何主任挺着肚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文凤是住校的学生,大半夜的不回宿舍,在外面乱晃,成何体统?既然来了夜校,就要遵守夜校的规矩。” “学校哪条规章制度规定住校生不能外出了?”温言毫不客气地反驳,“况且,大半夜的,何主任您在这里拦着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干什么呢!要注意影响啊!” 温言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等不及,刚看见文凤就跟上来了,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一个还没正式入学的学生,懂什么规章制度?”何主任恼羞成怒,脸色涨红,他一边说着,一边逼近温言,试图推开她抓住文凤的胳膊。 文凤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叫一声:“啊!” 可是这偏僻的胡同里,除了她们,再没有其他人。 就算叫破了喉咙,恐怕也无人听见。 温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何主任伸过来的肥手,用力一拧。 何主任吃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何主任,请您自重。”温言语气冰冷,眼神凌厉,“再敢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何主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一时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温言眸光一冷,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何主任,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放开你的脏手。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要是识相,现在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是烈士家属,你要是真想被处分,身败名裂,尽管试试。” 何主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烈士家属?哈哈哈,你少拿这个唬我,你不过就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坐过部队的车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告诉你,在这夜校里,我就是王法。” 他色眯眯的目光在温言身上游移,贪婪之色毫不掩饰,“我看你比那小丫头片子更有韵味,今天要是能把你们两个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温言就嫌恶地打断了他:“我之前那么说,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惊动其他人。谢松寒一会就来接我,要是让他看见你这样拉扯我,你觉得他会让你有什么好下场?” 何主任听到谢松寒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谢松寒从乡下接回来一个未婚妻的事,在城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那个女孩子还没公开露面,所以,也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很多人想巴结谢松寒,想通过这个所谓的未婚妻走门路,都找不到人。 难不成,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真的是谢松寒的老婆? 他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胆子又大了起来,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谢松寒?你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谢松寒会娶你这种货色?别做梦了。” 他说着,就伸手去拉扯温言的衣袖。 温言灵活地侧身躲过,眼神冰冷如刀:“看来何主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她冷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在何主任眼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谢松寒亲笔写的介绍信,上面还有部队的盖章!你要是还不信,等他来了,你可以亲自问他!” 何主任看着那张纸上的字迹和鲜红的印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虽然没见过谢松寒的笔迹,但那部队的印章做不了假。 这丫头,竟然真的是谢松寒的未婚妻! 第三十七章 厚颜无耻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算你是谢松寒的未婚妻又怎么样?”何主任眼珠子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硬,“我带自己的学生回学校而已,难道还犯法了?” 温言冷笑一声:“真是厚颜无耻,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就不要做错事,不然付出代价是迟早的事。” 何主任被温言的话彻底激怒,他恼羞成怒地吼道:“我今天还非带她走不可!” 他说着就要强行拉走文凤。 “你不能带她走!”温言一把抓住何主任扯着文凤的胳膊。 何主任被温言的举动彻底激怒,他用力一甩,温言猝不及防,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飞去。 就在她即将重重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两道刺眼的光束划破夜幕,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夜校门口。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如同钢铁巨兽般停在夜校门口,车灯的光束仿佛两柄利剑,刺破了小巷的黑暗。 谢松寒从车上下来,卫兵推着他的轮椅。 即使这样,还是难掩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势。 何主任原本拽着文凤的胳膊,此刻却像触电般猛地松开。 他脸色惨白,两腿发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凤如同受惊的小鸟,挣脱束缚后,立刻躲到温言身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温言姐,你没事吧?” 她声音颤抖,带着后怕。 温言轻轻摇头,目光却落在谢松寒身上。 她原本以为谢松寒昨晚只是想借个名头给她撑腰,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亲自来了。 看来,他比她想象的更重视这桩婚约,也更在意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刚才的惊惧。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何主任,眼神冰冷如刀:“怎么回事?” 何主任双腿打颤,几乎要跪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言说的居然是真的! 谢松寒竟然真的和她有关系! 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招惹这个乡下丫头。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何主任满脸堆笑,语气谄媚,试图蒙混过关。 谢松寒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奉承,而是转头温柔地看向温言:“有没有哪里受伤?” 温言摇了摇头,心中却暗自庆幸。 幸好谢松寒来了,否则就凭一个名号,还真未必能保住文凤。 得到温言肯定的答复后,谢松寒才慢慢驱动轮椅,来到何主任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何主任,语气平淡:“我问你,刚才在做什么?大半夜的,在胡同里拦住女学生的去路,简直和流氓没有区别。” 何主任一听这话,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流氓的罪名要是落实,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主任的位子保不住不说,牢饭都得吃个够本。 “首长,您误会了!我根本没有拦住她不让她走的意思,这文凤同学是住校生,昨天晚上就没回学校,我这不是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嘛,所以才来问问。” 他急得满头大汗,脸上的肥肉跟着乱颤,活像一只抖动的肉冻。 温言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何主任,您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叶老师都说了,学校里走读的学生多得很,就算文凤是住校生,也不代表她每天晚上都必须回学校住吧?学校那么多住校生,您怎么就偏偏逮着文凤一个,非要她回学校住呢?” 谢松寒轻轻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看穿何主任内心所有的龌龊。 “是啊,何主任还真是爱惜人才啊。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自会有人来和何主任了解情况。”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何主任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首长,我真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吧!”他苦苦哀求,声音颤抖,如同丧家之犬。 谢松寒径直俯下身子,在何主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旁人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何主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刚才的哭喊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做完这一切,谢松寒才重新直起身,对温言和文凤说道:“上车吧。” 温言扶着文凤上了吉普车,温暖的车厢内,文凤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温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了,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继续好好上学就是了。” 吉普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将文凤送回了招待所。 “温言姐,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温言轻轻拍着文凤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嗯!”文凤用力地点了点头,泪眼朦胧中,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温言又安慰了文凤几句,看着她渐渐平静下来,才起身离开。 走出招待所,温言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重新回到了吉普车里。 谢松寒靠在座椅上,微眯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 他从早上就出去处理事情,一直忙到现在,还特意跑来帮温言解围,这让温言心里充满了感激。 “谢松寒,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温言由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柔软。 谢松寒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姓何的那种人,本来就不配为人师表,我这也是为民除害。”他顿了顿,“我会让他离开学校,以后你们就可以安心上课了。” “真的吗?”温言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嘴角瞬间翘了起来,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明艳动人。 看到她如此高兴的模样,谢松寒原本带着倦意的脸上也柔和了许多:“当然是真的。” 吉普车平稳地行驶在回谢家的路上,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一明一暗地落在谢松寒的脸上,更衬得他眉眼深邃。 第三十八章 引火烧身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温言,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为什么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做这么多?难道就不怕自己好心做坏事,或者引火烧身?” 温言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坚定:“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好意都是别人真正需要的,如果是以前的我也未必会有这样的好心肠。”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苦涩,“只是我曾经身处深渊,那时候真的很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哪怕只是短暂的饮鸩止渴也好,可是那时候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自己淋过一场大雨,所以才想给别人撑一把伞。” 谢松寒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理解。 “如果人人都因为担心引火烧身就明哲保身,只管自己不顾其他,那这做人做得也太冷漠了。” 温言跟着点头:“是啊,这世界上本来就存在着强弱之分,有人天生就站在高处,有人却只能挣扎在泥泞里。” “所以你觉得你是个强者了?”谢松寒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不是强者,”温言转头看向谢松寒,眼神明亮,“但是你是,你有能力,有资源,更有责任去保护这里的弱者,不让他们受伤害。” 谢松寒看着她,眸色深沉,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会尽力,为一方百姓造福。” 温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吉普车缓缓驶入谢家大院,停在了老宅门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车,老宅里灯火通明。 谢舒画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两人进来,眼神嫉妒。 按道理来说谢松寒早就该回家了,现在却这么晚才回来,估计就是为了去接温言!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芒。 “温言,你还有完没完?天天晚上往外跑,浪费时间也就算了,还要松寒哥特意去接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折腾人。” 温言抬头,目光平静地与谢舒画对视。 谢松寒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抬头,语气不悦:“舒画,少管闲事,你该好好跟温言学习,都是高中生,人家想着往上爬,你倒好,不思进取,白费了妈的一片苦心。” 谢舒画被当众训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她很快敛起情绪,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松寒哥,我知道自己不如温言上进,我明天也去夜校上课,正好可以和温言互相勉励。” 温言听到这话,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才把何主任那个老色鬼给解决了,这又来了一个麻烦精! 她心里憋屈,却无法反驳。 谢松寒倒是没察觉到温言的抵触,反而赞许道:“你能有这个上进心很好,妈对你期望很高,别让她失望。” 谢夫人从屋内走出,慈爱地望着谢舒画:“舒画,你能主动学习,妈很欣慰。” 晚上,温言照例给谢松寒施针。 银针扎入穴位,谢松寒感觉到温言的力道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在想什么?”谢松寒闭着眼,沉声问道。 温言回过神,轻轻摇头:“没什么。” 谢松寒却不信,他敏锐地察觉到温言的情绪变化:“是不是不想舒画和你一起去夜校?” 温言拿着酒精棉球的手顿了顿,她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她放下手里的酒精棉球,深吸一口气:“你多虑了,我只是有点累。” 谢松寒睁开眼,目光落在温言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让他看不透,却忍不住想要探究。 “温言,你不必在我面前掩饰什么。舒画的性子我知道,是被妈惯坏了,但本质不坏,你不用太在意她。” “如果她真的为难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来处理。” 温言心里冷笑,本性不坏? 她上辈子被温婉宁和谢舒画联手害得那么惨,这叫本性不坏? 亏谢松寒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是我想多了,我刚来谢家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懂,难免会和舒画有些摩擦,你别担心。” 看到温言如此识大体,谢松寒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家和万事兴,我希望你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能相处融洽。” 温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相处融洽? 跟谢舒画那种人? 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谢松寒叫住她,“明天我让司机送你们一起去夜校。” 温言身形一顿,心里暗叫不好,却又不好拒绝,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就麻烦你了。” …… 第二天。 温言刚从孙大夫那里回来,准备去夜校,就看到谢舒画已经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看到温言,谢舒画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温言,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去夜校上课了,你带路吧。” 温言转身就走,根本没理会谢舒画颐指气使的态度。 她还要去找文凤,然后一起去夜校,哪有闲工夫伺候这位大小姐。 “喂,温言,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话呢!”谢舒画见温言直接忽视她,顿时怒火中烧,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温言的胳膊。 温言甩开她的手,语气冷淡:“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去学校,免得耽误你的时间。” 谢舒画抱着肩膀,一脸嘲讽:“哟,这么着急,是急着去见你的那个情郎啊?” 温言眼神一凛,警告道:“谢舒画,我劝你说话注意点。上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哼,就会装,在我面前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在大哥面前就装柔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伎俩?” 谢舒画咄咄逼人,“我迟早得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温言停下脚步,直视着谢舒画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警告。 “谢舒画,我是什么样的人,谢松寒比你清楚。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跟他说,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有什么用?” 她说完,绕过谢舒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舒画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她恨恨地瞪着温言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揭穿温言的真面目,让她在谢家待不下去! 第三十九章 跟她置气不值得 温婉宁这个时候也背着个粉色的小牛皮背包出来了。 “舒画,别生气,跟她置气不值得。你放心,只要我们两个**协力,她的好日子也就没多长时间了。”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温言的背影一眼。 谢舒画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发。 夜校。 温言带着文凤快步走到夜校门口,正好看见叶老师在张贴一张鲜红的大字报,上面赫然写着关于对何远航同志的通报批评。 温言心中一凛,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谢松寒的权势,在这里,谢家,他注定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文凤兴奋地抓住温言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温言姐,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一边笑一边哭,可见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 温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上学了,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好,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好。” 就在这时,谢舒画在校长和一众老师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从温言身边走过,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温言知道,谢舒画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自己的身份。 在夜校里面,谢家人只能有谢舒画一个。 现在知道温言真实身份的也就只有叶主任和文凤,而文凤年纪还小,又是刚来的,根本意识不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温言带着文凤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不少目光带着探究落在她们身上。 她对这些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课的时候,温言有些题目她听得似懂非懂,决定去问问叶老师。 “叶老师,您好,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温言走到讲台边,礼貌地问道。 叶老师扶了扶眼镜,温和地说:“当然可以,哪几道题?” 温言拿出笔记本,指着上面圈出来的题目,一一向叶老师请教。 叶老师讲得很细致,深入浅出,温言原本模糊的概念逐渐清晰起来。 谢舒画和温婉宁从教室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一幕。 谢舒画脸色一变,怒火中烧,正要冲上去,却被温婉宁一把拉住。 “舒画,别冲动。”温婉宁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阴狠,“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们关系再密切一些,最好在办公室里抓住他们,这样就跑不掉了。” 她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谢舒画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温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她认真地听着叶老师的讲解,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办公室问我。”叶老师指着教学楼的方向,“我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那间。” 温言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叶老师,您辛苦了。” 告别叶老师后,温言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走出校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温言比谢舒画和温婉宁晚了一些,她刚走到谢家门口,温婉宁就迎了上来。 温婉宁亲昵地挽住温言的胳膊,语气关切:“言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温言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正好谢夫人从屋里出来,她便顺势答道:“没什么,就是下课后有几道题没弄明白,去问了叶老师,耽误了一会儿。” 谢夫人看着温言,脸上满是欣慰:“言言真是好学,现在肯上进的年轻人不多了。舒画啊,你看看人家言言,你也要多向她学习学习。” 站在一旁的谢舒画脸色阴沉,狠狠地剜了温言一眼,却不敢反驳谢夫人的话。 谢夫人瞥见谢舒画的表情,语气有些不悦:“别成天就知道逛街玩乐,既然去读了夜校,就要好好学习,别辜负了爸妈的一片苦心。” 温言看着谢夫人教训谢舒画,不想卷入她们母女的战争之中。 “我先上楼了。” 谢夫人点点头。 温言转身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太了解谢舒画了,这番训斥只会让她的怨恨更深。 回到房间,温言推开门,却意外地看到谢松寒正扶着床沿,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温言站在门口,内心纠结。 她想进去帮忙,却又觉得此刻的谢松寒或许并不想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最终,她选择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着屋内的声音平息。 房间里,谢松寒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却一次又一次地跌回床上。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颓然地躺回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温言才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我回来了。” 谢松寒躺在床上,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他看向温言,语气平静地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温言心中暗叹,本来问老师题目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刚才又在门外等了许久,现在进来确实晚了。 她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刚才阿姨找我说了会儿话,所以回来晚了。” 说着,她走到床边,熟练地挽起谢松寒的裤腿,开始为他施针。 温言熟练地捻着银针,扎入谢松寒腿上的穴位。 突然,她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皮肤,不像寻常的腿部肌肤那般光滑。 温言拨开谢松寒宽松的睡裤,瞳孔骤然紧缩。 谢松寒的小腿上,赫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擦伤,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暗红色的血迹渗透在绷带边缘,看上去格外狰狞。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你都不处理一下吗?”温言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和心疼。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似乎也有些意外。 他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今天在部队不小心弄的。”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痛苦。 “不小心?”温言才不信他的鬼话。 第四十章 不小心就能造成的 部队的训练她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其严苛程度。 这样严重的擦伤,怎么可能是不小心就能造成的? 她心中隐隐猜测,谢松寒的腿时好时坏,今天在部队估计是逞强了,旧伤复发,又添新伤。 见谢松寒不愿多说,温言也不再追问。 她起身去拿医药箱,动作轻柔地清理着谢松寒腿上的伤口。 消毒棉球擦过伤口,温言能感觉到谢松寒肌肉的轻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一边擦拭,一边轻轻地吹着气,试图减轻他的疼痛。 “不用这么小心,”谢松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就算疼死了,我也感觉不到。” 温言猛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就算感觉不到疼痛,伤口也是真实存在的。难道因为不疼,就可以当它不存在吗?” 谢松寒的脸色变了变,他捏紧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温言的话,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痛楚。 所有人都不愿提及他的双腿,仿佛只要不说,就能当它不存在。 可就算不说,双腿残疾的事实也无法改变,他心里的不甘,又有谁能真正理解? 温言帮谢松寒处理好伤口,仔细地缠上绷带。 “今晚的药浴先取消吧,不利于伤口愈合。” 谢松寒难得乖顺地点了点头,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眼神中少了几分平日的戾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次日。 温言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没起床。 她收拾了一下,轻手轻脚地出了谢家大门,朝着孙登先的医馆走去。 孙登先正在整理药柜,看到温言,浑浊的老眼顿时一亮:“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谢松寒腿有起色了?” 温言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孙老,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谢松寒的腿,大概多久能好?” 孙登先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这不好说啊,丫头。老夫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站起来,最终还是看他自己。他底子好,说不定哪天,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温言叹了口气,孙老的话虽然模棱两可,却也是实话。 人为的部分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明白。” 孙登先看她情绪低落,便没话找话:“最近又要到梅雨季了,谢松寒估计也挺忙的,要加固堤坝。” 温言点点头:“是,他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我猜也是因为这个。” 天空中阴云密布,看样子今晚又要下雨了。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晒在外面的草药收起来,免得受潮。 温言正忙活着,孙登先突然从里屋出来:“丫头,外面有人找你。” 温言疑惑地走到医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沈母那张刻薄的脸。 沈母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你个温言,好你个小狐狸精,把我们哲文耍得团团转,现在又来勾搭谢家少爷!” 温言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婶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和沈哲文之间的事,你儿子心里清楚。至于谢家,我和谢松寒有婚约,用不着你来置喙。” 沈母被她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婚约?就凭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也配得上谢家少爷?别做梦了!我们哲文哪点比不上他?” “婶子,”温言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敬你是长辈,才对你客气。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母被温言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但仍旧嘴硬:“你敢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们哲文不会放过你的。” 温言懒得再和她废话,转身就要回医馆。 沈母见她要走,更加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温言的胳膊:“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走。” 沈母尖利的指甲掐进温言的胳膊,疼痛让温言皱起了眉头。 她用力甩开沈母的手,揉了揉被抓红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这老虔婆,还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谢松寒有婚约,你儿子是哪根葱哪瓣蒜,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是再纠缠不清,我可就要报警了。” 温言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都像冰锥一样扎进沈母的心脏。 沈母被她这副气势震慑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你勾引我儿子,现在又想攀高枝。” “说别人之前,最好先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听说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才会铤而走险绑架我。要是不想再去捞人,还是好好看着他吧。” 温言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沈母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指着温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放狠话:“温言,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温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沈母一个人在原地气地跳脚。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把晒在外面的草药收起来,免得被雨淋湿。 这沈家母子,真是阴魂不散,看来以后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晚上。 温言刚踏进谢家大门,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客厅里,沈母正襟危坐,一身绛紫色旗袍,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显得格外刺眼。 沈哲文则垂手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果然,冤家路窄。 “哟,这不是温言吗?来得正好!”沈母声音尖锐地开了口,“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 谢老爷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感到不悦。 谢夫人则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不停地给温言使眼色,示意她小心应对。 温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到谢夫人身旁的空位坐下,姿态从容,丝毫没有被这阵仗吓到。 温婉宁坐在角落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温言,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如果真的被沈家带回去,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第四十一章 担心她的安全 “谢老爷,谢夫人,今天我带着哲文来,是想把婉宁接回去。”沈母开门见山,语气强硬,“小两口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哪能说分就分呢?” 谢夫人脸色一沉,这沈母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谢家多管闲事,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婉宁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也是担心她的安全。” “安全?在沈家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沈母打断谢夫人的话,语气中带着嘲讽,“我看啊,是有人不想让婉宁回去吧?” 她说着,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温言。 温言神色不变,仿佛根本没听到沈母的话.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与沈母的粗俗形成了鲜明对比。 温婉宁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放肆。”沈母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在长辈面前,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到底是我们沈家的事,谢夫人应该不会插手吧?” 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转向谢夫人,等待着她的回应。 谢夫人求助似的看向温言,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无奈。 温婉宁和沈哲文的事情,她确实不好插手,沈家人亲自上门,谢家总不能强留人。 温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冷笑。 温婉宁以为躲在谢家就能逃过沈哲文的魔爪? 前世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这辈子她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婉宁,去收拾东西吧。”温言走到温婉宁身边,语气平静,“既然沈家来接你了,那就回去吧。” 她故意装作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温婉宁猛地甩开温言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一直沉默的谢舒画突然开口:“沈哲文根本没好好待过婉宁,让她回去受苦吗?” 她看向沈母,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 在她看来,温婉宁还有利用价值,就这么放她走,实在可惜。 沈母闻言,冷笑一声,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透着刻薄。 “谢小姐还是个大姑娘,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就不要掺和别人家两口子的事了。” 这轻蔑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温婉宁,她猛地冲向沈哲文,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凭什么管我,我死都不跟你回去。” 沈哲文一把抓住温婉宁的手腕,将她拽到一旁,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温婉宁的挣扎渐渐停止,眼神里的疯狂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去收拾东西。”她语气平静得吓人,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她看向温言,眼神里闪过复杂。 “你跟我来。” 温言心里疑惑,却还是跟着温婉宁进了房间。 她以为温婉宁又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温婉宁一言不发,真的开始收拾行李,一件一件地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温婉宁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温言,声音干涩:“你很得意吧?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温言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淡淡地说:“路都是自己选的,选好了,就没那么多反悔的机会了。想要好生活,可是要靠自己的。” 温婉宁突然激动起来,猛地将手中的衣服扔进行李箱。 “别以为你进了谢家就成了人上人,沈哲文想要的从来都是你温言,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能得手。”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温言有些意外。 既然温婉宁已经撕破脸皮,她也不再遮掩:“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温婉宁冷笑一声,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 她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温言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温婉宁走到客厅,谢夫人担忧地望着她:“婉宁,真的要走吗?不再考虑一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谢夫人微微鞠躬告别。 她走到门口,沈哲文正等在那里,他伸手接过温婉宁的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谢家。 温婉宁和沈哲文的身影消失在谢家大门外,谢夫人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眉眼间也舒展了许多。 她走到温言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总算是走了,这丫头,也真是让人操心。”“言言,你以后可以关照娘家,但是,别人家的事情,就不要过多掺和了,知道吗?” 温言看着谢夫人严肃的表情,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好,也是在维护谢家的声誉。 “妈,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以后我会小心行事的。我会好好照顾松寒,也会维护谢家的声誉,绝对不会让您和爸失望。” 谢夫人看着温言懂事的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温言正想回房间,却被谢舒画横插一步拦住了去路。 谢舒画双手抱胸,一双眼刀子似的剜着温言,语气尖酸刻薄:“温言,你做的也未免太绝了吧?温婉宁好歹是你姐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 温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她跳火坑了?沈家亲自上门接人,温婉宁自己也愿意走,怎么就成我逼她了?” “再说,你也是谢家的人,凡事不该先为谢家考虑考虑吗?别忘了,妈还在旁边看着呢。” 谢舒画被温言这番话噎得脸色涨红,原本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温言,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她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低声咒骂:“温言,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温婉宁倒霉,你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温言看着谢舒画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 她早就看透了谢舒画的虚伪和恶毒,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淡淡地瞥了谢舒画一眼,语气平静:“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讨妈欢心。毕竟,以后谢家的一切,可都得看妈的脸色。” 谢舒画被温言的话刺中了痛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她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 暴雨前线 看着谢舒画离去的背影,温言眼神微眯。 她知道,谢舒画不会就此罢休,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温言正准备出门去夜校,谢松寒却突然从外面回来了,脸色苍白,眉宇紧锁。 他看到温言要走,出声制止:“言言,今天别去上课了。” 温言一愣,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了,估计很快就会变成暴雨,我得赶紧去前线,堤坝那边可能会有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动轮椅往楼上走,“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 温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瓢泼般的大雨,心里也涌起一股担忧。 这雨要是再这么下下去,确实很容易出事。 她快步跟上谢松寒,劝说道:“你的腿伤不能在潮湿的地方待太久,要是感染了,这些日子的治疗就都白费了,你还是别去了吧。” 谢松寒停下轮椅,回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严肃:“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腿,可是那么多子弟兵都在前线,我怎么能缩在家里?” 温言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没有再劝,而是转身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加厚的护膝:“就算要去,也得保护好自己,把这个戴上。” 谢松寒看着她手里的护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温言为了他的腿付出了多少,如果之前的治疗白费了,温言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他顺从地躺在了床上,方便温言给他戴上护膝。 温言细致地为他穿上护膝,然后又用绳子仔细地绑了一圈,力道轻重松紧都恰到好处。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谢松寒心里既感动又愧疚:“让你担心了。” 温言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之前的努力都白费,前线的情况固然重要,但你自己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就算是为了那些在前线奋战的子弟兵,你也得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带领他们。” 谢松寒伸手握住温言的手:“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也会保护好你。” 温言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谢松寒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给谢松寒穿得厚厚的,确保万无一失。 下楼的时候,谢夫人拿着护膝匆匆忙忙地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忧:“松寒,这雨下得这么大,你的腿……” 她说着就要帮谢松寒穿上护膝。 谢松寒赶紧拦住她:“妈,温言已经给我穿上了,里面穿的也是防潮散热的,可以直接去前方。” 谢夫人还是不太放心,掀开裤脚仔细地检查了一圈。 当她确认温言确实是做得滴水不漏后,眼神从担心变得柔和起来。 “言言做得很好,很细致,以后我也能少操心了。”她欣慰地拍了拍温言的手。 谢松寒离开之后,雨越下越大,天就像是漏了一样,而且还电闪雷鸣。 温言被雷声吵得睡不着觉,想着去厨房倒点水喝,结果正好碰见了同样睡不着的谢夫人。 谢夫人看着温言,关切地问道:“言言,怎么还不睡?这雷声是有些吓人。” 她走到温言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言勉强笑了笑:“被雷声吵醒了,睡不着,就想着下来倒杯水喝。” 她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温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温言刚要开口,谢夫人就担忧地望向门外,眉宇间拢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这雨下得没完没了的,松寒还没回来,你是不是也很担心?” 温言清了清嗓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担心,怎么会不担心? 之前谢松寒就算再忙,也会尽量赶回家,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堤坝真的能挡得住吗? 前世谢松寒的腿就是因为一场意外加重了伤势,难道…… 她扶着谢夫人在沙发上坐下,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击着温言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了两道晃动的车灯。 温言和谢夫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然而,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是谢松寒,而是他的副手杨辉。 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服往下滴,脸色凝重。 “夫人,温小姐,”杨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急促,“首长让我来报个平安,前线的情况不太好,雨一直下,他正在指挥抢险工作,不想让你们担心。” 虽然是报平安,可情况不太好五个字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谢夫人的心头。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一晃,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她作为长辈,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这场雨继续下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堤坝决溃,洪水泛滥,家园被毁。 谢夫人紧紧抓住杨辉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杨辉,你去把松寒叫回来,就算是要对人民负责,也不能这么逞强。部队那么多人,难道非得让他在最危险的地方吗?” “夫人,您别着急,”杨辉为难地说,“首长一向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现在情况紧急,他肯定不会离开的。” 温言看着谢夫人几乎要昏厥过去,心头一紧,连忙扶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您别太担心,我会跟着杨辉一起去看看,要是能劝松寒回来,我一定把他劝回来。” 谢夫人原本苍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血色,她紧紧握住温言的手。 “言言,松寒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温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速回房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又抓起一件雨衣,快步走到门口。 杨辉看着温言的举动,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原本只是想来报个平安,可没料到温言会真的要跟着他一起去前线。 他有些为难的开口:“温小姐,首长只是让我来报平安,要是知道我把您也带去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温言利落地穿上雨衣,打断杨辉的话。 “杨副队,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去,夫人肯定要担心得晕过去,与其在这里干着急,还不如去看看情况。再说,我去了也能帮帮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 第四十三章 拗不过她 杨辉一时语塞,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她。 再者,刚才谢夫人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要是温言不去,谢夫人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思来想去,他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温小姐,请上车。” 温言跟着杨辉上了吉普车,车子在瓢泼大雨中飞驰。 狂风暴雨拍打着车窗,雨刷器拼命地工作着,却依然无法完全清除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车子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 两个小时后,吉普车终于停了下来,温言推开车门,一股裹挟着雨水的狂风迎面扑来,几乎要将她掀翻。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像是无数细小的石子,带来一阵阵刺痛。 温言这才意识到这场暴雨的恐怖,远比在谢家感受到的要强烈百倍。 路旁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些甚至拦腰折断,横亘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 “杨副队,前线的堤坝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可能阻止洪水?”温言大声问道,风声雨声几乎要盖过她的声音。 杨辉的脸色凝重,语气低沉:“温小姐,实话跟您说吧,之前我们花了那么多天日夜赶工建起来的堤坝,今晚都被这暴雨给冲垮了。现在这情况,根本没法重新修建。” “洪水。” 这两个字像巨石一样压在心头,令人窒息。 “是啊,这样的暴雨,在外面站着都费劲,更别提修堤坝了。看样子,这场洪水是避无可避了。” 杨辉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临时指挥部搭建在一个稍微高些的地势上,但依然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狂风吹垮。 谢松寒正在里面指挥着大家进行救援,因为持续的暴雨,地势低的民房已经被洪水淹没。 他一边指挥抢险,一边组织救援被困的民众,忙得满头大汗,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温言的出现让他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辉!谁让你把温小姐带来的?简直胡闹!”谢松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他猛地转头看向杨辉,语气严厉。 “是我让杨副队带我来的,妈担心你,都快急昏过去了。”温言疾步走到谢松寒面前,语气焦急。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谢松寒深吸一口气,眉宇间的担忧更甚,“妈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就算她担心,你也不能留在这里。这暴雨要是继续下下去,你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我知道,可是……”温言还想解释,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两个浑身湿透的子弟兵抱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首长,不好了,房子要塌了,这几个孩子身上有伤,还发着高烧,医生还没赶过来。” 孩子们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虚弱地咳嗽着,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谢松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他刚想开口,温言却已经快步上前,从子弟兵手中接过一个孩子,动作轻柔地将孩子放在临时搭建的床上。 “把孩子们都放床上,这里虽然简陋,总比在外面淋雨强。” 温言一边忙碌,一边指挥着,语气坚定而有力。 她明白,这个时候发烧可不是小事,必须尽快把湿衣服换下来。 “温言!你听我说。” 谢松寒刚想开口劝说,却看到温言已经利落地将孩子们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用被子将他们裹住,又把火盆挪到床边,动作麻利而熟练,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要是能有些药就好了。”温言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她现在只能先用毛巾给孩子们进行物理降温。 她将最后一位孩子安顿好,轻轻地舒了口气。 孩子们蜷缩在谢松寒的行军床上,呼吸均匀,总算安静下来了。 她直起身,才发现浑身酸痛,雨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谢松寒一直沉默地注视着她,此刻见她终于得了空,立刻开口:“现在孩子们睡着了,你赶紧回去,不然再过一会真的就顾不上你了!” 他语气强硬。 温言这才注意到谢松寒的嘴唇干裂,脸色也有些苍白,看得出来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你嘴巴都起皮了,是不是这次的灾情很严重?”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心疼。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谢松寒语气依旧冷硬,“你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温言没有反驳,反而认真地说:“外面灾情严重,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受伤的人来。军医肯定忙不过来,外援现在也没到位,我留在这里,能帮得上忙。” 谢松寒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镇定,换做一般女人早就哭天抢地要回家了,根本不可能有帮忙的心思。 他一直以为温言娇气,现在才发现自己之前小瞧了她,这女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坚毅。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以为救灾是儿戏吗?” “我虽然不是很精通医术,但是我可以帮忙照顾伤员,我可以烧热水,我可以做饭。” 温言语气坚定,“总比闲着强吧。” “而且,你双腿不方便,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我也可以帮你。” 谢松寒沉默了。 他知道温言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双腿确实限制了他的行动。 如果他的双腿完好,现在他肯定已经冲到前线了,不可能还在这里干坐着。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温言,“你只能在这个帐篷里救治伤员,起码今晚在险情被控制住之前不能乱跑,外面太危险了。” 温言忙不迭地点头,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我保证不乱跑。” 正说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军医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首长,药品送来了。”军医放下药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温言眼睛一亮,立刻迎上去,“太好了,正好需要药品,我来帮忙。” 她跟着军医一起整理药品。 一直有人被送到军医的帐篷,而温言也跟着忙了一整夜。 第四十四章 悲剧 次日一早。 雨终于停了,灰蒙蒙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可这黎明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满目疮痍。 温言忙了一整夜,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那些村民为了守住自己的那点财产,要钱不要命,受了伤也不肯离开,导致受伤人员众多。 她所在的这个临时帐篷挤满了人。 她刚准备去下一个帐篷帮忙,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姑娘,你看见我女儿了吗?四岁,穿着红棉袄,扎着两个小辫子。”女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温言被她抓得生疼。 帐篷里确实有不少孩子,可哪个是哪个,她哪能分得清。 “您别着急,慢慢说,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找。” 温言试图安抚她,可女人却像没听见似的,目光在帐篷里四处扫视,神情愈发慌乱。 突然,女人眼睛一亮,猛地扑向一个正在熟睡的孩子,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我的妞妞,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是红色,但明显不是棉袄,而且头发乱糟糟的,根本没有扎小辫子。 温言正要开口,一个同样狼狈不堪的妇女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哭喊着:“你个挨千刀的,把我的孩子放下,那是我的孩子。” 温言一听,这女人明显抱错了孩子,怎么能说抱走就抱走呢! “快放下孩子,你认错人了。”温言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孩子被夹在中间哇哇大哭,场面一片混乱。 温言顾不上地上泥泞不堪,拼命地追赶,脚下不时打滑,几次差点摔倒。 幸好,这一晚上很多子弟兵都认识了温言,看见她追着两个女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上前帮忙。 “温同志,怎么了?”一个年轻的战士拦住了抱孩子的女人。 “她抱错了孩子。”温言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温言眼见抱错孩子的女人被战士拦住,赶紧上前想把孩子抱过来,可那女人死死抱着孩子不撒手,用力过猛,孩子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她急了,“你放手,这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你胡说,这就是我的妞妞。”女人情绪更加激动,仿佛温言要抢走她最珍贵的宝贝。 混乱中,孩子的亲生母亲也挤了过来,一把推开抱错孩子的女人,想夺回自己的孩子。由于事发突然,温言被这股力道带倒在地,摔得她龇牙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孩子的妈妈赶紧来扶温言,满脸歉意。 温言强忍着疼痛摆摆手,自己爬了起来。 “我的妞妞……”抱错孩子的女人似乎清醒了一点,却又很快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温言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这女人精神状态明显不稳定,要是放任不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把她一起带回帐篷吧。”温言对身边的战士说道。 战士点点头,搀扶起女人,跟着温言回到了临时帐篷。 女人依旧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孩子。 “温同志,你可算回来了!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村里的妇女主任张大娘,像个小陀螺一样转到温言面前,脸上满是担忧。 温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大娘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女人。 张大娘赶紧把温言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温同志,你把她带回来干啥?” 温言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刚才跑过来抱了个孩子,结果抱错了,孩子的亲妈追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给撞倒了。这人好像精神不太好,我怕她出事,就先把她带回来了。” 听到这话,张大娘恍然大悟。 “哎,这喜红也真是可怜啊。之前好好的一个人,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整天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说是自己的孩子。” “喜红?”温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喜红。”张大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之前可疼她那个闺女了,妞妞,叫妞妞,长得可水灵了。” “喜红也真是可怜。” “她以前可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大家都以她为荣,逢人就夸,她爹娘更是把她当宝贝疙瘩一样供着。谁知道,有一年暑假回来,不知道怎么就在外面被人搞大了肚子,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死活也不肯说。学也不上了,非要生下这个孩子。” 张大娘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她爹被她气得当场就晕过去了,没几天就咽了气。她妈也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就连那个孩子,也没保住,是个女孩,生下来就没了。” “喜红就彻底疯了,见人就抢孩子,说是自己的妞妞。” 温言听着张大娘的讲述,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原本前途光明、受人尊敬的大学生,竟然落得如此田地,实在是令人唏嘘。 她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把喜红带了回来,否则在这混乱的灾后环境中,她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所以啊,温同志,”张大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温言的手,“女人啊,还是要自爱,要懂得保护自己。不然,你看这喜红,多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毁了。” 温言叹气。 境遇不同,各有掣肘罢了。 喜红的悲剧,固然有她自身的原因,但更多的,恐怕是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苛责和不公。 “大娘,我知道了。”温言应了一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杨辉,喊道:“杨大哥,你过来一下。” 杨辉快步走了过来:“温同志,有什么吩咐?” “你帮忙给喜红安排一个床位吧,她腿上好像也受了伤。”温言指了指喜红,对杨辉说道,“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杨辉点点头:“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 他搀扶着眼神空洞的喜红,朝着帐篷深处走去。 第四十五章 格外柔软 温言走向刚才被喜红抱走的孩子,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小脸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她蹲下身子,温柔地拉过孩子的小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放心吧,孩子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就好了。” 温言轻声安慰着孩子的母亲。 孩子母亲满脸愧疚,紧紧搂着孩子,连连道歉:“对不起啊,温同志,刚才我太着急了,把你都推倒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她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是我新做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你拿着换上吧,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 温言看着那套崭新的碎花衣裳,本想拒绝,但孩子母亲坚持,眼神里满是歉意,她也不好再推辞,“那就谢谢你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孩子母亲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要不是我去裁缝铺取衣服,今天恐怕……” “我家那口子到现在还没找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 温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大家都在积极救援,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告别了孩子母女,温言朝着杨辉安排喜红的帐篷走去。 刚走到帐篷门口,就看到杨辉正手忙脚乱地用绳子把喜红绑在床架上。 “杨大哥,这是怎么了?” 杨辉看到温言,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解释道:“温同志,我也是没办法,喜红精神不太正常,总想跑出去,我怕她再出什么事,就想绑起来,保证她的安全” 温言知道杨辉也是好心,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杨大哥,你去忙别的吧,这里我来处理。” 杨辉如释重负,“那就麻烦温同志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温言为喜红处理腿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喜红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在温言温柔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最后竟然在温言的轻拍下睡着了。 温言长舒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小心!”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温言抬头,对上了谢松寒关切的目光。 谢松寒看着温言沾满泥巴的衣服,以及略显苍白的脸色,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 温言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你怎么几小时不见,就变得这么狼狈?”谢松寒看着温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我又没让你去前线冲锋陷阵。” 温言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满了泥点,从头发丝到鞋尖,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想拂去身上的泥土,却发现越抹越脏。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谢松寒问起,他已经从杨辉那里听说了喜红的事情,知道温言是为了救她才弄成这样。 温言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谢松寒。 喜红的精神状态极差,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谢松寒决定先把她控制起来。 听到谢松寒要绑住喜红,温言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要阻止。 “她只是受了惊吓。” “我知道。”谢松寒打断了温言的话,“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让她乱跑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也是为了防止她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温言知道谢松寒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不放心。 “你让手底下的人轻点,她到底是个姑娘家,绑得太紧,很容易留下淤青。” 谢松寒点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办。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现在,你跟我回帐篷,换身干净衣服,休息一下。” 谢松寒说着,推着轮椅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温言跟在他身后,注意到帐篷里原本只有一张行军床,现在却变成了两张。 她心里一暖,知道这是谢松寒特意安排的。 进了帐篷,温言也没客气,直接开始解身上的扣子。 谢松寒见状,猛地转过身去,耳根微微泛红。 “你先换,我在外面等你。” 温言看着谢松寒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解扣子的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像是故意逗弄他一样。 “我里面还有一件衣服呢,你这么紧张干嘛?” 谢松寒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温言,一动不动地在帐篷门口。 温言轻笑一声,快速地换好了衣服,然后走到谢松寒身后,拉住了他的轮椅。 “不用了,我里面这件是干净的,就换个外套就好,你也赶紧休息吧。” 温言把轮椅推了回来,扶着谢松寒躺下,动作轻柔地帮他盖好被子。 谢松寒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眼窝下的青黑和紧锁的眉心都昭示着他这段时间的疲惫。 温言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心疼。 她小心地卷起谢松寒的裤腿,发现里面全是泥巴,护膝也已经湿透了,冰冷粘腻地贴在他的腿上。 “幸好谢夫人让我把备用的护膝带上了。”温言低语,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这要是再不换,谢松寒的腿指不定又要落下什么病根。 她找出干净的护膝,轻手轻脚地帮他换上,动作熟练又细致,仿佛做过无数次。 睡梦中的谢松寒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在触碰他的腿,迷迷糊糊中想要睁开眼睛,却因为疲惫过度怎么也睁不开,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几个小时后,谢松寒终于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护膝已经被换过了,原本脏污的护膝也已经被洗净,此刻正搭在火堆旁烘烤着。 而做这一切的人,正蜷缩在旁边那张行军床上,像只小猫一样,睡得正香。 火光映照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显得格外柔和。 谢松寒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心里某个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丫头,怎么这么瘦。” 他心想,等这件事情过去,一定要多给她吃点肉,这细腰好像他一手就能揽住。 细腰? 谢松寒猛地甩了甩头,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驱赶出去。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四十六章 不幸中的万幸 “报告。”杨辉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惊醒了浅眠的温言,她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 虽然两人都躺下了,但实际上也就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 杨辉掀开帐篷进来,一眼就瞧见谢松寒阴沉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两人闹了不愉快? 他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打扰了两人。 “首长,外面的堤坝总算是修好了,雨也彻底停了,上面传来消息说,很可能会转晴,接下来就是搜救灾民,救治,安置。” 杨辉汇报着情况,“按照其他区县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像这样的洪灾,很有可能延续很久的,我们能这么快修好,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松寒没接话,迅速穿上外套。 幸好温言睡前把外套也搭在了火堆边上,就算没完全干透,穿上也比没有强,一股暖意包裹着他。 温言这时开口对杨辉说道:“杨辉,你叫外面的人进来拿水壶吧,我都灌满了热水,让大家也趁着喝水的功夫稍微歇一歇。” 杨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打扰了两人休息,连忙应了一声:“是!” 然后转身出去叫人。 谢松寒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过不去。 “你刚才根本没怎么睡吧?”他语气中带着歉意。 温言转头对他笑了笑,“没事,我还不困。你先去忙吧,灾民还等着我们呢。” 谢松寒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转身出了帐篷。 帐篷外,救援队员们正在井然有序地领取热水。 温言也起身了。 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响起:“温同志,不好了,喜红她,她又开始发疯了。” 张大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满脸焦急。 “什么?又发作了?”温言心头一紧,也顾不上谢松寒还在后面喊着让她休息,立刻跟着张大娘往外跑去。 “温言,你等等。” 谢松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和无奈。 他本想让温言好好休息一下,派其他人去看看情况,没想到她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丫头,怎么总是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杨辉推着谢松寒上了车,正准备发动车子,却被谢松寒叫停了。 “杨辉,你下去,跟着温言,保护她。” 杨辉一脸懵,“首长,我是您的副官。” 谢松寒脸色一沉,“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后方要是乱成一锅粥,前线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你赶紧去。” 杨辉无奈,只得下车,安排其他人开车送谢松寒去现场,自己则转身追着温言的方向跑去。 温言跟着张大娘一路小跑,刚进临时搭建的安置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桌椅碰撞的嘈杂声。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喜红声嘶力竭地喊着,双手被绳子捆绑着,拼命挣扎,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渗出血丝。 她双眼通红,状若疯癫,周围几个妇女束手无策,只能远远地围着她,不敢靠近。 “喜红。”温言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喜红的肩膀,“冷静下来,深呼吸,听我说。” 喜红剧烈地挣扎着,眼神空洞而绝望,根本听不进任何劝慰。 “喜红,看着我。”温言提高了音量,语气坚定而温柔,“我们先冷静下来,吃点东西好不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你的孩子。” 温言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渐渐地,喜红的挣扎幅度变小了,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停止了哭喊,目光呆滞地落在温言身上。 温言轻轻地抚摸着喜红的头发,柔声安慰着。 正好现在伤员还没送过来,张大娘她们也都被喜红刚才的疯狂举动吓得不轻,便让温言留下来看着她,顺便休息一下。 温言点点头,在喜红身边坐下。 帐篷里简陋,只在地上铺了些稻草,上面盖着薄薄的毯子。 温言闭上眼睛,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 迷迷糊糊中,温言听到身边传来细碎的声音,“你是大学生吗?” 这突如其来、又异常清晰的问题让温言猛地睁开眼睛,不由得重新坐起身来。 喜红正侧身看着她,眼神澄澈,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清醒的时候一样,和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判若两人。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今年没考上?”喜红的声音轻柔,带着好奇。 温言心头一酸,原来她也有这样的时候,那个从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那个曾经春风得意的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有点事,没去考。”温言点点头,低声说道,“不过我最近在上夜校。” 喜红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太可惜了,今年的题特别简单,要是没事的话,肯定能考上的。” “你考上了哪所学校?”温言问道。 喜红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和骄傲,“我考上了师范学校,我想教书育人,让更多像我一样的人,走出深山。” 温言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光彩,心里更加难过,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也许是累了,喜红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呼吸逐渐均匀,像是睡着了。 温言总算是得空休息了一会,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下午,搜救工作大范围展开,温言简直是脚不沾地。 从一个帐篷跑到另一个帐篷,处理各种各样的伤势,从简单的擦伤到严重的骨折,她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伤员越来越多,温言的体力也逐渐透支。 但她不敢停下来,因为每多耽误一秒,就可能有一个生命面临危险。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双手也开始颤抖。 但她仍然坚持着,直到凌晨时分,最后一批伤员被送走,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谢松寒的帐篷。 温言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谢松寒的帐篷,掀开帘子,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炉火烧得正旺,帐篷中央摆放着简单的行军床,谢松寒正靠在床头。 谢松寒抬眼,见温言回来了,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外:“你竟然比我还晚回来。” 第四十七章 自己先倒下了 他从回来后就一直听到关于温言的各种事迹,尤其是杨辉,起初被指派保护温言还有些不情愿,现在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温言如何救治伤员的英勇事迹。 “火边那个饭盒是给你留的,听杨辉说你晚饭都没吃,别没救多少人自己先倒下了。”谢松寒指了指炉火旁的饭盒。 温言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除了早上吃的两个包子和几口水,她今天确实是什么都没吃。 一整天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度过,绷紧的神经让她几乎忘记了饥饿,此刻听到谢松寒的话,疲惫和饥饿感才一同涌了上来。 “幸好,今天大家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温言走到炉火边,拿起饭盒,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 很快就把饭吃完,温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的腿怎么样?还是先躺下,我帮你换个护膝,腿上这个放在火边烤烤。” 谢松寒点点头,正要起身,却被温言一把拽住。 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温言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谢松寒的床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温言甚至能感受到谢松寒的呼吸。 炉火映照在谢松寒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丝暖意,也让温言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温言一下子红了脸,谢松寒也赶紧松开了对方的手,帐篷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 谢松寒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温言,你今天真是辛苦了,这护膝我自己来就行,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的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却掩盖不住一丝不自然。 温言脸颊还残留着一丝燥热,听到这话连忙起身:“那你自己小心点。” 她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铺,拉过薄毯盖在身上,心里却乱糟糟的。 谢松寒看着温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他拿起护膝,动作虽然缓慢,却也顺利地换好了。 刚才的亲近让他心跳加速,此刻也渐渐平静下来。 “今天的伤员情况怎么样?”谢松寒问道,试图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估计后天排查工作就能结束,到时候就需要把伤员转移了,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下午新增了一百多人,基本都已经处理好了,”温言回答道,声音有些低沉,“就是不知道明天早上还会送来多少。” “幸好这个小村子,总共也就一千多人,你带着部队提前过来了,不然伤亡人数肯定要翻倍。” 谢松寒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尽管如此,死亡人数……” 温言明白他的意思,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尤其是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从下午开始,断断续续的哭声就没停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言肯定地说道。 谢松寒一愣。 自己竟然比一个小姑娘还要多愁善感。 “温言,你今天也太拼命了。这里的人你又不认识,你又没职责在身,何必呢?” 谢松寒突然开口。 温言愣了一下,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松寒:“谢松寒,如果你没有参军,不是部队的一员,你会袖手旁观吗?” “我原本想做医生,可能是因为它光鲜亮丽。但是今天,我觉得医生好像有着更崇高的使命。”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薄毯。 谢松寒被温言的反问震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在他心里,温言一直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就算后来误会解除了,他对温言的了解也好像从未清晰过。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拍了拍温言的后背,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 “早点休息吧。” 温言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帐篷外便传来嘈杂的声音,人声鼎沸,乱哄哄的像炸开了锅。 温言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艰难地从床铺上爬起来。 昨天忙活了一整天,现在浑身酸痛,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般。 她快速穿戴好衣服,走出了帐篷。 刚一出帐篷,就看到杨辉正指挥着战士们搬运物资。 “温同志,你不多睡会儿?”杨辉看到温言,有些惊讶地问道,“首长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不用这么早起来的。” 温言摇摇头:“军医那边事情也很多,我休息的时间也不短了,早点过去帮忙吧。” 她跟着杨辉往军医帐篷走,远远就听见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温言加快脚步,问杨辉。 杨辉挠了挠头,一脸尴尬:“是谢舒画来了,刚到就吵着要跟首长去前线,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结果她又跑到其他居民帐篷里捣乱去了。” “她去居民帐篷做什么?” “哎,别提了,”杨辉叹了口气,“刚刚非要帮着分发早餐,结果把好不容易准备好的白粥全都洒地上了,现在老乡们正跟她理论呢。” 温言光是听着就头疼,这里可是洪灾前线,生死攸关,她倒好,跑来添乱。 还没等温言走到军医帐篷,谢舒画就气势汹汹地朝她走了过来:“温言,你为什么一去不复返?我妈都要担心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把谢松寒带回来?” 温言看着眼前打扮精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谢舒画,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不耐烦:“谢夫人担心,你可以自己回去告诉她,至于我,我在这里帮忙解决一些小伤。” “你什么意思?”谢舒画瞪大了眼睛,语气越发尖锐,“你算个什么东西!大学都没考上,还装什么医生。” 温言冷冷地看着谢舒画,眼神里带着警告。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能帮忙就帮,帮不上就把嘴闭上。杨辉,带她去空的帐篷,让她自己慢慢玩。” 谢舒画被温言的态度激怒了,她一把抢过温言手里的纱布,趾高气扬地说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自己会做。自从我来了这里,就一直听他们说你温言多么多么好,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会出风头吗?” 第四十八章 出风头 谢舒画笨手笨脚地开始处理伤员的伤口,动作粗鲁,全然不顾伤员的感受。 温言也没闪躲,就由着谢舒画去抢。 她倒要看看,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果然,谢舒画光是打个绷带就花了老半天,最后还系得松松垮垮,根本起不到任何包扎作用。 在旁边看着的张大娘终于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把拽住谢舒画:“我的大小姐,这儿都是粗活,您金枝玉叶的,还是跟我去前面帐篷休息吧。要不然等首长回来看见您累坏了,该说我们照顾不周了。” 张大娘一向嘴巧,就算是把人往外撵,话也说得漂亮,让谢舒画听着舒坦。 “!凭什么温言能在这儿,我就不能?我偏要留下来帮忙。”她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不能让温言一个人在这儿出风头。 张大娘无奈,只好向温言投去求助的目光。 温言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理会。 她转身去了其他的帐篷查看伤员情况。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谢舒画竟然不见了踪影。 虽然懒得管谢舒画的去向,但温言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谢舒画呢?” 杨辉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我没注意,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就在这时,张大娘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喜红不见了。” 温言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两个人的失踪恐怕不是巧合。 “大家分头去找,她们两个可能在一起。” 温言沿着大道一路寻找,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农舍旁,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谢舒画和喜红。 来不及呼叫支援,温言拔腿就朝她们跑去。 温言冲到农舍旁,眼前的景象让她怒火中烧。 喜红被强迫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嘴里发出呜鸣的叫声。 谢舒画站在一旁,肆意大笑。 “汪汪!”喜红学着狗叫,眼神茫然无措,带着一丝期盼看向谢舒画,“这样,我就能找到我的孩子了吗?” “当然啦。”谢舒画笑得前仰后合,语气轻蔑,“你再叫几声,我就把你的孩子还给你。” 温言再也看不下去,几步冲上前,一把将喜红从地上扶起来。 “谢舒画,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舒画被温言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笑声戛然而止。 她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温言,她不过就是一个疯子而已,至于你这么激动吗?你摆出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给谁看啊?” “她是个疯子怎么了?她就活该被你这样羞辱吗?”温言怒不可遏,“你这样对她,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谢舒画轻蔑地一笑:“她学狗叫也好,在地上跪着也好,都跟你没关系。不过你这么担心一个疯子,说明你们两个都是一个水平线上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谢舒画的脸上。 温言积攒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手毫不留情。 谢舒画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温言,正要开口反驳,温言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被打老实的谢舒画眼神涣散:“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温言语气冰冷,没有一丝后悔,“你去告状啊,尽管去,我奉陪到底。” 温言扶着喜红往回走,喜红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温言安顿好喜红,回到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谢夫人、谢老爷,还有谢松寒都坐在帐篷里,脸色凝重。 看来路上的障碍都处理好了,谢家人都找了过来。 谢舒画坐在一旁,眼眶红肿,脸上清晰地印着五个鲜红的指印。 这分明就是一个三堂会审的架势。 温言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鸿门宴是避免不了了。 但她并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给谢舒画那两巴掌。 谢舒画看到温言进来,立马哭喊起来:“爸,妈,哥,你们看看,温言她居然打我。她把我打成这样,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 她指着自己脸上的指印,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谢老爷眉头紧锁,看向温言,语气沉重:“言言,舒画说你打她,这是怎么回事?” 温言转过身,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刚刚一直在照顾喜红,根本就没有见过舒画,更别说打她了。舒画脸上的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前世,她就是太耿直,太善良,才会被谢舒画和温婉宁一次又一次地陷害。 如今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谢舒画没想到温言居然会翻脸不认账,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撒谎,就是你打的,你敢做不敢当!” 温言依旧一脸无辜,语气平静:“舒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污蔑我,我可是很伤心的。” 谢松寒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疑惑。 他不相信温言会无缘无故地打谢舒画。 他看向谢舒画,语气有些不悦:“舒画,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早就让你不要来了吗?你跟来了又要生事。” 谢舒画没想到谢松寒竟然会相信温言的话,更加委屈了:“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打我的,我的脸就是证据。” 她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 温言也适时地露出委屈的表情,柔弱地说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刚刚只是把喜红带回来,并没有和舒画发生任何冲突,更不可能动手打她。”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温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温言竟然会如此颠倒黑白,把自己说成是受害者。 谢松寒锐利的目光扫过谢舒画红肿的脸颊,又落在温言平静的脸上。 他沉声问道:“舒画,你老实告诉我,你没事带喜红出去干什么?” 谢舒画被谢松寒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住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可怜,想带她出去走走。” 第四十九章 你负责得起吗 “可怜?”谢松寒语气更冷了几分,“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你带她出去走走?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得起吗?” 谢舒画被谢松寒逼人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她低着头,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心里恨极了温言,如果不是温言,哥哥就不会这样质问她。 谢松寒看着谢舒画这副模样,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地说:“舒画,你回自己的帐篷去,不要再惹事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无理取闹,就立刻回谢家去。” 谢舒画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猛地站起身,转身跑出了帐篷。 帐篷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谢老爷和谢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他们原本是来看看谢松寒情况怎么样。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能让杨辉把他们先送回去了。 “我听说前线的情况很严重,很多伤员都还没来得及转移,我想去前线帮忙。”温言转头看向谢松寒,轻声说道。 谢松寒有些惊讶地看向温言。 他知道温言这段时间在医疗帐篷里尽心尽力地照顾伤员,对待喜红也如同亲人一般。 但是前线的情况更加复杂和危险,他担心温言一个女孩子吃不消。 “前线的情况很复杂,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谢松寒皱眉说道。 “我知道前线很危险,但我相信我可以的。”温言打断了谢松寒的话,“这些天我在医疗帐篷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可以帮忙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也可以照顾伤员。而且,我年轻,体力好,可以做一些搬运的工作。” 谢松寒知道温言是真的想要帮忙,而不是一时冲动。 他轻声问道:“你身体怎么样?能扛得住吗?不要逞强。” 温言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我没事。” 她眼神里的光,让谢松寒恍惚间看到了战场上的战士。 “好,你跟我来。”谢松寒最终还是答应了。 谢舒画一直在帐篷外等着,并没有离开,她一听谢松寒同意温言去前线,立刻说道:“哥哥,我也要去。” 她绝对不能放任温言和谢松寒单独相处,否则她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谢松寒脸色一沉,语气强硬:“胡闹,前线是玩耍的地方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后方待着,等洪水退了再回去。” 谢舒画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却不敢再反驳谢松寒。 …… 前往前线的路,比想象中还要难走。 泥泞不堪的道路,随时可能坍塌的堤坝,让人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 温言这才明白,谢松寒腿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他坐在特制的轮椅上,由警卫员推着前进,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看得心惊肉跳。 抵达前线时,已经是下午。 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挤满了等待救治的伤员。 温言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救援工作中。 她正在为一个腿部受伤的老人家清理伤口,老人家却一把推开她,满脸的不信任:“你这么年轻,能行吗?我这腿要是废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温言看了一眼老人家的右腿,伤口深可见骨,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大爷,你放心,我会尽力保住你的腿。” 周围的人也纷纷劝说老人家,可他却说什么也不肯让温言靠近,甚至连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军医也一并拒绝了。 就在这时,谢松寒被人推了过来。 老人家看见谢松寒坐在轮椅上,脸色更加难看,还没等谢松寒开口,就粗声粗气地吼道:“闪开闪开!上面派个残废下来,难怪会死这么多人。” 谢松寒面无表情,温言猛地站起身,怒道:“大爷,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能这么说抢洪救灾的军人!如果没有他们坚持,现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 老人家冷哼一声,眼神空洞而绝望:“我老伴也没了,现在我孤零零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觉得我说话这么难听,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温言刚想开口,却被谢松寒拉住了。 他瘦削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别往心里去,”温言压低声音,“老人家现在情绪激动,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 谢松寒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支持。 谢松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温言。 “这次我来,上面其实是不太同意的。”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温言明白他的意思。 他腿上的残疾,虽然大家都刻意回避,但总有人会在不经意间戳中他的痛处。 “温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这逞强?”谢松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苦涩,“如果换一个健全的人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温言心头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谢松寒心底的脆弱。 或许他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展现过自己的失落,但此刻,作为被他信任的人,温言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 “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温婉宁吗?”她的声音很轻,“以前,我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总想证明自己,结果却总是被她利用,最后把自己的人生都荒废了。” “我总是患得患失,活在别人的评价里,最终一事无成。” 温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释然,“后来我才明白,人生是自己的,何必活在别人的嘴里?与其在意那些无谓的评价,不如做好自己。” 谢松寒不禁侧目,深深地看了温言一眼。 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居然能有如此通透的见解。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让他感到震撼,也让他感到安心。 温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这里的意义。你不是在逞强,而是在尽你所能,拯救生命。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噪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谢松寒眼神松动,逐渐变得温暖。 第五十章 你相信我 “温同志,首长,不好了!刚才那老人家,她要自杀!”杨辉走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不远处的角落。 温言和谢松寒立刻赶了过去。 只见老人家颤巍巍地举着一块锋利的碎玻璃,抵在自己脖子上,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流淌下来。 “你千万别冲动。”温言连忙上前,语气焦急而恳切,“你相信我,你的腿一定能治好!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做傻事。” 老人家哭得更加伤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腿也断了,现在大家都骂我,说我不识好歹,我活不下去了。” 谢松寒也劝道:“你冷静点,刚才你也是一时气话,我们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渡过难关的。” 老人家却像没听见似的,泪如雨下。 温言心里一沉,知道老人家现在情绪崩溃,单纯的劝说很难奏效。 她走到杨辉身边,低声吩咐道:“杨辉,你找个机会从后面把玻璃抢下来。老人家现在情绪激动,你小心点,别伤到她。” 杨辉看了看老人家和周围的环境,有些为难,“这位置不太好下手啊,万一……”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分散老人家的注意力。”温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随时准备,我会给你信号。” 温言回到老人家面前,深吸一口气,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知道首长为了救你们,腿上的伤又加重了吗?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对得起首长的付出吗!” 老人家被温言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惊住了,手中的玻璃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就在这时,杨辉瞅准时机,猛地冲上前,一把夺下了老人家手中的碎玻璃碎片。 老人家惊呼一声,手上被碎玻璃划破,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杨辉的手也被划伤,但他顾不上疼痛,紧紧地握着玻璃碎片。 温言迅速上前查看老人家的伤势,她熟练地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布和药水,帮老人家止血包扎。 或许是刚才的惊吓和疼痛,也或许是温言的举动让她感受到了关心,老人家终于平静下来,不再挣扎,任由温言处理伤口。 她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因为耽误的时间太久,老人家腿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化脓发炎了,温言时不时就过来看一眼,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谢松寒坐在一旁,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眉头紧锁。 想起白天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温言,你白天太冲动了,万一杨辉没抢下玻璃,后果不堪设想,这样做太危险了。” 要是温言上去的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有些后怕。 就算他自己受伤,腿再也站不起来,他也没有这么怕过。 但是看到温言冲动,他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这样做的危险,但正是因为那是人命,我才不得不冒险。时间紧迫,来不及商量,如果当时犹豫一下,老人家可能就没命了。” “下次一定要先跟我商量,知道吗?”谢松寒看着温言,语气放缓了许多。 “好。”温言语气柔和,主动示弱。 虽然温言主动说了软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谢松寒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下次也绝对不会和自己商量。 她骨子里透出的那股韧劲和果断,让他既欣赏又无奈。 最近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温言想起谢松寒的腿伤,心里有些担忧。 “你的腿现在肿得厉害,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谢松寒点了点头。 温言走了过去,取下他腿上的护膝,开始按摩。 “现在条件有限,我只能先帮你简单的按摩一下,缓解一下疼痛。” 谢松寒明显感觉到了痛感,那是一种麻木的酸疼。 “我没事,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谢舒画掀开帐篷的帘子进来的时候,看见温言正在给谢松寒按摩,脸色瞬间一变。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人带她过来的,结果刚来就看见这一幕。 谢松寒看见谢舒画进门,立马火气就上来了:“谁带你来的?” 谢舒画眼眶一红,带着哭腔说道:“哥,我担心你,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她好说歹说,总算是没让谢松寒把她赶回去。 温言心里暗叹,就算谢松寒表面上对谢舒画有些嫌弃,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宠溺,到底是一起长大的。 她站起身准备去拿热毛巾,结果谢舒画看见谢松寒肿胀的腿,立马咋呼起来,语气尖锐地质问温言:“你是怎么照顾我哥的?怎么可以让他的腿变成这样?你根本就不会照顾人。” 谢舒画一把推开温言,温言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谢松寒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谢舒画给拦住。 “哥,你别碰她,她根本就不安好心。” 温言眉头紧皱,眼珠子一转,鼻尖一酸,眼泪瞬间就到了眼圈。 谢松寒看见温言眼角的泪珠,眼神瞬间一颤。 温言就是要让谢松寒知道,自己也是会委屈,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谢舒画。 谢松寒想要追出去,却被谢舒画拉住了衣袖。 “哥,你别去。”谢舒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去跟她道歉,你放心,我会把她劝回来的。” 谢松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温言性格倔强,现在追出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谢舒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走出去,根本没有去找温言,她回了自己的帐篷。 温言自然不知道谢舒画的算计,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裹紧身上的薄毯,沉沉睡去。 难得的,她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噩梦的打扰。 第二天清晨,温言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简单洗漱后,便开始投入到新的救援工作中。 谢舒画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上来,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温言,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昨天哭着跑出去,我还以为你多委屈呢。”谢舒画语气里满是嘲讽,“看来我哥也没把你当回事啊,你都哭了,他也没去找你。” 第五十一章 是心虚了 温言懒得理会谢舒画的挑衅,只当她是空气。 “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谢舒画见温言不理她,更加得意起来,“我告诉你,我哥心里只有我,你休想……” 谢舒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辉急匆匆地打断了。 “温医生,不好了!昨天那位老人家,伤口发炎了,疼得嗷嗷叫,你快去看看吧!” 温言一听,也顾不上和谢舒画纠缠,立马跟着杨辉跑了过去。 谢舒画也跟了进去。 帐篷里,老人家躺在简陋的木板上,脸色苍白,额头渗满了汗珠。温言发现老人家腿上的伤口红肿得厉害,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好像有人在伤口上喷了什么东西。”温言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那股香味,“这味道还挺熟的。” 杨辉端来了一盆温水,温言接过,正准备清洗老人家腿上的伤口,老人家却猛地缩回腿,痛苦地呻吟着。 “别碰我!昨天就是你给我治的,现在更疼了,你走开,我不要你治!”老人家情绪激动,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谢舒画见状,立刻添油加醋地说道:“温言,你看看你,把老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我看你还是别逞强了,赶紧让其他医生来吧。要是把老人家治出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闭嘴。”温言厉声喝道,转头看向杨辉,“杨辉,帮我按住老人家,他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谢舒画不依不饶:“你还敢凶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就是个……” 温言打断她,“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不是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时候,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谢舒画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出去?我哥……” “我让你闭嘴,听不懂吗?”温言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地盯着谢舒画,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爆发出来,压得谢舒画喘不过气。 老人家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嘴里不停地喊着疼。 杨辉一个人根本按不住他,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谢舒画趁机走到温言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温言,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以为自己会点医术就了不起了。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老人家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收场。” 温言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和老人家伤口上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谢舒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温言一把抓住谢舒画的头发,凑近闻了闻,“这是什么味道?” 谢舒画被温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温言的钳制。 “我在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温言语气冰冷,“老人家伤口上的药被人动过手脚,才会导致溃烂。我刚才闻到老人家附近有股香味,和你头上的洗发香波味道一样,这该怎么解释?” 谢舒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闪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其他医生也赶到了。 他们检查了老人家的伤口,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伤口确实被人动过手脚,”其中一个医生说道,“上面涂抹了一种会导致伤口溃烂的药膏,而且还混合了某种香料,用来掩盖药膏的气味。” “这种香料很特殊,一般人很难分辨出来。如果不是温医生嗅觉敏锐,恐怕很难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舒画身上。 “呵,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谢舒画强作镇定,故作委屈地叫嚷,“就因为我用了和这药膏类似的香波,你就认定是我做的?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温言冷笑,她没有理会谢舒画的狡辩,而是转头对其中一个医生说道:“麻烦您先帮老人家处理一下伤口。” 医生点点头,立刻开始为老人家处理伤口。 温言缓缓坐了下来,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谢舒画,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悸:“杨辉,去把谢松寒请过来。” 杨辉愣了一下,小声劝道:“温医生,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他觉得把谢松寒牵扯进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不用废话,去请。”温言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就在这里,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也都在这里,谁都走不了。” 谢舒画一听要叫谢松寒,顿时慌了神。 她刚来这里,做的这些事情都很草率,本来只是想给温言一个下马威,挫挫她的锐气,可没想把谢松寒也牵扯进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舒画转身就想溜。 温言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今天的事情必须有个说法,否则你以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利用这些无辜的人。” 谢舒画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喊着:“放开我,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杨辉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舒画的骄纵跋扈是出了名的,今天这事儿,恐怕难以善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听从温言的吩咐,转身去找谢松寒。 请谢松寒来的路上,杨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谢松寒听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到了帐篷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温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以往的温柔截然不同。 老人家腿上的伤口经过处理,包扎完毕,他脸色依旧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一直在查看伤口的医生走到谢松寒面前,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首长,病人腿上的伤口被人动过手脚,原本愈合良好的伤口再次感染化脓,而且伤口处残留的药膏成分和我们医院使用的药膏成分不一致,还混杂了其他不明物质。” 谢松寒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谢舒画一来就搅得鸡犬不宁,现在又闹出这种事。 他走到谢舒画面前:“谢舒画,你到底怎么回事?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五十二章 为什么要这么凶 谢舒画故作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凶?我只是早上来看望老太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温言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谎言:“昨天我已经警告过所有人,不要随意进出老太太的房间,她腿受伤了,不能见风,要尽量减少人员走动。你进来看望的时候,门口的士兵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门口的士兵听到这话,立刻站出来说道:“报告,我已经阻拦过谢小姐了,但她非要进来看看,说是担心老太太,一片好意,所以我就没有强行阻拦。” 温言目光锐利地扫过谢舒画,语气沉稳而有力:“除了谢舒画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老太太的房间?” 士兵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虽然没有抓到谢舒画的现行,但所有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到底是谁在撒谎,谁在陷害,一目了然。 谢松寒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对谢舒画说道:“你跟我出来。” 他转头对温言和医生们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温言轻轻吐出一口气。 谢松寒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处理事情还算公正,至少不会像谢家其他人那样一味偏袒谢舒画。 杨辉凑过来,一脸八卦:“温同志,你和谢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他跟在温言身边几天,也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她不像谢舒画那样骄纵跋扈。 温言斜睨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小心我告诉你领导你偷懒。” 杨辉嘿嘿一笑:“温同志才不会呢,你心最软了。要是谢小姐,肯定早就把我告到首长那儿去了。” 温言无奈地笑了笑:“少贫嘴,去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少说话,多做事。” 杨辉一溜烟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医药箱回来了。 温言刚打开医药箱,谢舒画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她看到温言,怒火更盛,抬手就要打过来:“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温言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谢舒画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温言力气比她大得多,谢舒画根本挣脱不开。 “陷害你?”温言冷笑,“谢舒画,我劝你搞清楚状况,到底是谁在陷害谁。从你来到这里,哪一天不是你在挑事?老太太的药是你换的,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谢舒画挣扎着,眼泪糊了一脸:“你胡说,自从我来了这里,只要和你沾边我就倒霉,是你害我!” 温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阵厌烦,语气冰冷更甚寒霜:“怎么,谢小姐觉得现在这样还不够丢人?” “要不要我再帮帮你,让谢家大小姐的美名彻底传遍整个战区医院?保证让你谢舒画三个字,以后都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谢舒画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温言,尖叫道:“你敢!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温言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如同看着地上的尘土,“我算什么东西?至少我不会恩将仇报,更不会为了争风吃醋,就拿老人的性命开玩笑!谢舒画,你有本事就继续闹,看看最后丢脸的是谁!” 谢舒画被她一连串的反击彻底击溃,往日里的骄纵跋扈此刻都化为了色厉内荏。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说完,她便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温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一次,谢松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谢舒画再想兴风作浪,恐怕也要掂量掂量。 希望这次教训能让她稍微安分一点,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容不得半点内耗。 保护这些伤员,才是他们共同的责任,绝不能因为谢舒画的个人恩怨,再牵连无辜的人进来。 帐篷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谢松寒。 他身姿挺拔,面容依旧冷峻,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歉意。 “言言,今天的事情,我替舒画向你道歉。” 谢松寒走到温言面前,语气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早知道她会这样胡闹,就应该早点送她回去,让她留在这里,反而惹是生非,伤了老人家,实在是对不起。” 温言看着他,神色平静,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谢松寒,其实,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些话,我想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谢松寒的双眼,“你真的不知道谢舒画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吗?谢夫人宠溺幼女,我可以理解,难道你也要继续这样纵容下去?” “如果是其他事情,我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都在争分夺秒,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她却偏偏要出来制造事端,添乱子!” 谢松寒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谢舒画只是年纪小,心性不定,适当教训一下也就够了。 加上母亲一直护着她,他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可是,温言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细细想来,温言说得确实没错。 谢舒画确实被他们惯坏了,再这么下去,迟早酿成大祸。 他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 “言言,我知道。”谢松寒点了点头,“我会让她吸取教训,以后不再犯这种错误。” “谢松寒,她犯错影响不到我,我最多麻烦一点,被人议论两句,但是谢家呢?”温言语气十分平静。 “她以后要是犯了大错,给谢家引来了大麻烦,要怎么办?” “你的身份特殊,出不得任何差错,你知道的。” 谢松寒一愣。 他没想到,温言最考虑的人居然是他,而她最担心的,也是谢家。 第五十三章 好像去了前线 谢松寒第二天一早就安排人送谢舒画回去。 她被强行送上车,一路哭闹着离开。 傍晚,温言去给谢松寒送饭,却发现他的床铺空空如也。 杨辉也不在帐篷里。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温言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急切地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谢松寒去哪儿了吗?” 护士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谢首长啊,好像去了前线。” “前线?哪个前线?”温言追问。 护士支支吾吾:“就是最危险的那个,听说那边情况不太好。” 温言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谢松寒去了最危险的地方,而她却一无所知。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语气慌乱:“塌方了,前线塌方了!好多人被埋住了,快去救人。” 温言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冲到那人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谢松寒呢?他怎么样了?” 那人满头是汗,眼神惊恐:“不知道,好多人,乱糟糟的。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谢首长。” 温言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她要去找他。 温言跟着救援车辆一路颠簸,朝着前线疾驰而去。 到达现场后,眼前的景象比温言想象中还要惨烈。 到处都是泥土和碎石,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杨辉和谢松寒都不知所踪。 混乱之中,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沉声说道:“我是临时指挥官,现在由我负责指挥救援。” “谢松寒呢?他在哪儿?” 指挥官的脸色凝重:“谢首长的车正好在塌方位置的中间,我们还不确定他们是否下车,而且那个位置很危险。” 温言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但她不相信谢松寒会出事。 她隐约记得前世谢松寒好像也出过类似的事故,还因此立了一等功,和温婉宁一起上了电视。 难道就是现在? “我要去救他。”温言语气坚定。 “不行!太危险了。”指挥官厉声阻止。 温言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是他的妻子,我必须要去。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指挥官没有办法,带着她来到塌方最中心的位置,指着前方一大片泥泞说道:“谢首长的车就在这附近,我们已经派人搜寻了,但现在情况复杂,进展缓慢。” 温言被泥水糊了一脸,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像个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但她顾不上这些,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废墟。 到处都是忙碌的士兵和哭喊的村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血腥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松寒一定不会有事的! “附近有山洞吗?”温言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细节,前世报道中提到过,谢松寒和杨辉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并依靠这个山洞救了许多村民。 “山洞?”一个刚被救出来的村民听到温言的话,连忙点头,“有,就在那边。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就在塌方位置的正中间。” 温言心头一喜,一把抓住指挥官的胳膊,“谢首长和杨辉很可能就在那里,而且山洞附近肯定还有其他被困的村民。” 指挥官看了一眼地图,眉头紧锁,“确实有可能,但那里的路况非常复杂,大型机械进不去。” “我去看看。”温言急切地打断他。 指挥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 “好。”温言说完,不等指挥官回应,就朝着村民指的方向跑去。 指挥官看着温言瘦小的背影消失在泥泞中,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敬佩。 这个女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到达指定位置后,温言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通往山洞的小路已经被塌方的泥土和巨石堵死,只留下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这怎么过去?”一个士兵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温言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我体型小,可以钻过去。” “不行,太危险了。”有人一把拉住她,“万一再发生塌方怎么办?” “没有时间了,每一分钟都可能有人丧命。”温言十分坚决。 指挥官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注意安全,我们会在外面接应你。” “让我穿上救生衣,再给我一个对讲机!还有,带上一些应急的药物和食物,万一碰见灾民,可以应应急。” 指挥官见她坚持,也不再阻拦,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穿好救生衣,拿上对讲机和一个装满药物和食物的背包,温言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那条狭窄的缝隙。 “不要逞强,看见山洞就用对讲告诉我们,然后直接回来,我们这边会立马采取行动。”指挥官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温言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缝隙里又黑又窄,温言只能摸索着前进。 泥土的腥味和腐烂的草木味混杂在一起,让她几欲作呕。 但她不敢停下,她知道,每一分钟都可能有人丧命。 她吸紧肚子,抓住凸起的树枝和石头,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终于,一丝光亮出现在眼前。 她加快速度,一个使劲,钻了出去。 按照地图的位置,她很快就找到了山洞。 山洞里,谢松寒和杨辉正和一群村民在一起。 大家又冷又饿,他们手里拿着从废墟里找到的木棍和石头,警惕地注视着洞口,生怕有野兽闯进来。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 “谁?!”一个村民紧张地大喊,举起手中的木棍。 温言虽然知道谢松寒会平安无事,但这一路过来也是九死一生,此刻腿上都没了力气,也顾不上他们拿着刀子还是棍子对着自己了。 “谢松寒。”她只来得及喊出谢松寒的名字,就瘫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四章 请求支援 谢松寒看清来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想过自己或许会得救,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先来的会是温言。 温言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拿起对讲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指挥官,我是温言!我已经找到山洞了!谢首长和杨辉都在这里!还有很多村民,请求支援。” 她说得很专业,冷静地汇报着洞内的情况,人数,以及伤员的大概情况。 一时间,谢松寒都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来了?”谢松寒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温言把身上的应急食物拆下来,勉强挤出笑容,“当然是来救你啊。” 她说完就把应急食物扔给杨辉,让他分给那边的村民去吃,然后掏出一根火腿肠递给谢松寒。 谢松寒摸着火腿肠,发现上面还是温温的,他真的不知道这一路温言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温言有些踉跄,谢松寒赶紧伸手扶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无力,意识在混沌中飘荡。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动,却抬不起手指。 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焦急而担忧,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耳边低语。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冗长而疲惫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终于感觉到一丝温暖,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适应了光线后,她看到谢夫人正坐在床边,眼眶红肿,握着她的手,一脸关切。 周围还围着谢老爷,谢松文和谢松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妈。”温言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言言,你醒了!”谢夫人激动地握紧了温言的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言转头,看到隔壁病床上,谢松寒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脸色苍白,下巴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绷带上隐隐渗出血迹。 “爸,您快让他躺下。”温言急切地说,“他身上还有伤呢。” 谢老爷赶紧过去按住谢松寒,“你躺着别动,你和言言都在一个病房,有什么话等她好些了再说。” 温言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像火烧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夫人连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医生说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谢夫人心疼地说,“身子还很虚,先别着急说话,等医生来检查过再说。” 谢夫人说着,便让谢松文和谢松时先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她和谢老爷。 温言喝了点水,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谢松寒怎么样?山洞里的村民都安全了吗?” 谢松寒看着温言焦急的眼神,心头一颤,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村民也都安全了,你放心。” “你还是太急躁了,”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可以一个人就跑过去,还带着那么多东西。” “万一,你被困在里面怎么办?”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谢夫人笑着拍了拍谢松寒的手背,“好了好了,少说两句。言言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要不是言言,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当时的情况我可是都听医生说了。” 温言连忙解释,“当时情况紧急,那棵大树正好倒在路中间,把路堵死了,缝隙又小,只有我能勉强钻过去。我当时想着,山洞里那么多条人命,我不能退缩。” 谢夫人握着温言的手,眼眶又有些湿润。 “好孩子,谢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家门之幸啊!要不是你,松寒他……”谢夫人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温言心里却有些疑惑。 她以为自己救了谢松寒一命,两人之间的距离应该会拉近一些,可谢松寒和她一对视,却立刻移开了目光。 难道是因为一个大男人被自己救了,觉得没面子? 温言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输液一边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谢舒画和温婉宁走了进来。 温婉宁不是被接回去了吗? 为什么又出现了? 温婉宁则走到温言床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言言,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些水果,你多吃点。” 她将手中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温言看着温婉宁虚伪的笑容,心里一阵冷笑。 她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关心,我感觉好多了。” 谢舒画站在谢松寒的床边,眼圈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哥,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伤得很重,我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谢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舒画,你哥需要休息,你赶紧回去吧。” 谢舒画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松寒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退到一旁。 温婉宁见缝插针,状似无意地感叹道:“言言,这才半个月不见,你就成一等功家属了,以后我都不敢随便来走动了。” 温言心里明白,温婉宁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温婉宁一眼:“你这话说的,就算是一等功家属,大家也是姐妹,怎么能说这么生分的话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温婉宁脸色一僵,连忙摆手解释:“言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谢松寒冷冷地打断了:“我和温言都需要静养,无关人等不要打扰。” 谢松寒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威严。 温婉宁和谢舒画脸色都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谢松寒一等功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谢夫人和谢老爷今天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情去了。 谢家虽然获得了一等功,但他们一向低调,只想低调处理就好。 第五十五章 等他们出院再说 谢舒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夫人一把拉住。 “舒画,你哥和言言都需要休息,有什么事等他们出院再说。” 谢夫人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温婉宁见状,也识趣地不再多言。 门口的守卫直接把他们两个带走了。 温言看着两人被带走的身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谢松寒看着温言如释重负的表情,郑重承诺道:“你放心,以后她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温言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噗笑出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她们吓到不成?” 谢松寒被她笑得也跟着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柔和了许多。 “我就是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他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次的一等功,其实应该分你一大半。如果没有你,我和那些村民根本挺不过去。” 温言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就是一等功臣,我只是做了身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谢松寒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他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底一片乌青。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后,两人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谢家来了不少人接他们。 温言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走得很慢。她想着让谢松寒先上车,自己慢慢跟上。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谢松寒就折返回来,不由分说地将她一把抱起,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谢松寒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他坦然解释。 “温言的脚伤还没完全好,需要照顾。” 他的语气平静,温言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一般,滚烫的厉害。 这么多人看着,甚至还有几位干部,谢松寒这样,让她觉得有些难为情。 一位领导笑着走过来,拍了拍谢松寒的肩膀:“小谢啊,好好照顾你媳妇儿,这可是咱们的英雄啊!” “温言同志,巾帼不让须眉啊,你值得所有妇女学习,也是所有妇女的榜样!” “过几天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会来采访你跟小谢,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 温言连忙谦逊地回应:“好的,领导,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几天后,电视台的采访人员来到了谢家。 虽然早有准备,温言还是感到一丝紧张。 她一边在脑海里组织着发言稿的腹稿,一边细心地帮谢松寒打领带。 忽然,温言感觉到谢松寒的身体微微僵硬,脸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顺着谢松寒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连衣裙的领口有些低,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似乎走光了。 温言顿时窘迫不已,连忙起身:“我去换件衣服,这件连衣裙好像不太合适。” 谢松寒赶紧拉住她的手:“不用换,这件裙子很好看,很衬你,上电视一定好看。” 这时,谢夫人走了进来,看到小两口略带尴尬的互动,不禁莞尔一笑。 她心里已经开始畅想抱孙子的日子了。 “电视台的人已经来了,抓紧时间下去吧。”谢夫人催促道。 温言和谢松寒出现在镜头前,果然如谢夫人所说,两人站在一起,格外养眼。 就连主持人都忍不住赞叹:“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啊,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谢松寒娓娓道来,讲述了两人相识的契机,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当时我受了伤,是温言的哥哥救了我……” 提到温言的哥哥,谢松寒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温言明白,哥哥的牺牲是他们两人心中永远的痛,谁也没有忘记。 采访结束后,主持人提议大家一起合影留念。 闪光灯咔嚓一声,定格了这略显僵硬的合影。 谢松寒和温言都有些不自在,主持人见状,笑着打趣道:“两位,这新婚燕尔的,怎么还这么拘谨?牵个手,或者新娘子把手搭在新郎肩膀上,都好看啊。” 温言和谢松寒对视一眼,脸颊又双双泛红。 最后还是温言主动打破僵局,把手轻轻搭在了谢松寒的肩膀上。 谢夫人在一旁看着,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催促道:“搂着搂着,这样才亲密嘛。” 温言只好听话地搂住了谢松寒,虽然姿势还是略显生硬,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这电视一播,温言可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 再去夜校上课时,以往围着谢舒画嘘寒问暖的同学们,如今都簇拥到了温言身边。 “温言,你上电视真漂亮!” “你和谢首长真是天生一对!” “温言,你什么时候再上电视啊?我们还想看你!” 温言礼貌的回应着,心里却波澜不惊。 谢舒画坐在角落里,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死死地盯着被众人包围的温言,眼里满是怨毒。 凭什么? 凭什么温言可以得到这一切? 她一定要让温言身败名裂! 下课后,温言像往常一样去找叶老师问问题。 叶老师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温言另眼相看,依旧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学生对待。 “叶老师,这道题我还是不太明白。”温言指着练习册上的题目,眉头紧锁。 数学是她学医路上最大的障碍,她可以借助谢家的资源,但自身的能力也要跟上才行。 叶老师仔细讲解了一遍,然后说道:“温言,你的基础确实薄弱,这样下去不行。周末白天你也来吧,我可以给你系统地补习一下。” 温言想了想,周末不用去孙大夫那里,在家还要和谢舒画周旋,不如来叶老师这里,还能学到知识。 “那太好了,谢谢叶老师。”温言欣然答应。 “不用谢,应该的。”叶老师略有些犹豫,“不过,补习是要收费的。” “当然。”温言连忙说道,“请问叶老师,每周的补习费是多少?” “每周五毛钱吧。”叶老师报了个价。 温言知道叶老师平时也给不少学生补课,想来教师的工资也不高,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第五十六章 视察 五毛钱,确实不多。 “好的,叶老师,我没问题。”温言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我家里事情比较多,具体时间我回去安排一下再跟您说。” 她感激地笑了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好。” 放学之后,温言回到谢家大院,发现气氛有些凝重。 谢夫人,谢松寒,甚至连谢松时和谢松柏两兄弟都坐在客厅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严肃。 这阵仗,一看就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言言回来了,快过来坐。”谢夫人一见温言,招呼她过去。 自从上次洪水事件后,谢夫人对温言的态度简直可以用爱护有加来形容,看得谢舒画在一旁暗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温言在谢夫人身边坐下,谢夫人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开口说道:“言言啊,部队上最近要来个领导视察,一方面是表彰这次的抗洪救灾行动,另一方面也算是微服私访,看看大家私底下的精神面貌。” 谢松寒接过话茬,解释道:“这位领导作风一向雷厉风行,为了方便行事,平时很少公开露面。而且他手底下还有一支专门负责暗访的队伍,会扮成普通群众,观察大家对群众的态度。所以每次听说领导要来,大家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温言心头一凛。 她想起前世温婉宁的抱怨,那位领导最喜欢深入基层,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体察民情。 “这次的会面由我们谢家负责组织安排,”谢松柏补充道,“所以我们才特意开个会,提前跟大家通个气。会面当天,大家都务必小心谨慎,别出什么岔子。” “温言,你也注意点,别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温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谢舒画,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次会面的重要性,以及可能带来的风险。 谢松柏话音刚落,谢松寒就看向谢舒画,语气格外郑重。 “舒画,这次领导来视察,你代表的是谢家年轻一代的精神面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给谢家丢脸。” “大哥,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表现。”谢舒画乖巧地应道,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就是几个老头子来视察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 温言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冷意。 果然,谢松寒还是不放心谢舒画。 时间一晃到了会面当天,谢松寒一大早就去了部队,临走前特地叮嘱温言:“我给你定做了一条裙子,下午会有人送到,你穿上它去参加晚宴。” 温言点点头,目送谢松寒离开后,便开始期待新裙子的到来。 然而,她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谢舒画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出来了,还是不见裙子的踪影。 谢舒画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动人。 她轻蔑地瞥了温言一眼,语气挑衅。 “我的裙子是大哥特意让人送来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到?该不会是大哥把你给忘了吧?” “还是说,他觉得你上不了台面,根本不想让你去?” 温言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谢松寒言而无信,让她白白等了这么久。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我的裙子早就送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换上。” 她上下打量了谢舒画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条裙子最好还是换一条吧,不然到时候挨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舒画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你是嫉妒我穿得好看吗?我告诉你,这条裙子可是大哥专门为我挑选的,就算给你穿,你也穿不出我的气质!”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就是个土包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温言冷笑一声,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倒要看看,谢舒画这身打扮,到时候会闹出什么笑话。 她也为今天的活动准备了一条墨绿色的丝质长裙,款式简洁大方,更衬她白皙的皮肤和灵动的眉眼。 只是想着如果谢松寒准备了,穿他准备的裙子,于情于理都更合适些。 宴会厅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大多都是部队里的头面人物,或者是地方官员。 温言虽然做了一些功课,但置身其中,还是倍感压力,需要小心谨慎地应对。 谢舒画那一身鹅黄色,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像只招摇的花蝴蝶,不断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而温言则是端庄得体,低调却不失优雅。 谢松寒到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温言的穿着,眉头微微蹙起,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我给你准备的裙子呢?怎么没穿?” 温言抬眸,语气平静:“我等了一下午,并没有人送来。” 谢松寒闻言,神色闪过疑惑,正想细问,却被一拥而上的祝贺声打断,只得暂时作罢。 温言跟着谢松寒应酬了一圈,寒暄客套,很快就觉得有些疲惫。 她找了个借口,走到外面的庭院透透气。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负责清扫卫生的老人家,吃力地推着一辆堆满垃圾的清洁车,步履蹒跚,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温言快步上前,帮着老人一起推车。 这一幕,恰好被谢舒画瞧见。 她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 “瞧瞧,果然是乡下来的,出席这样的场合就是格格不入,也就推垃圾车看着顺眼些。” 正值上坡,车子格外沉重,老人家推得更是吃力。 温言咬紧牙关,手上用力,根本没空理会谢舒画的冷嘲热讽。 好不容易推到坡顶,温言才略微松了口气。 可就是这稍微一松劲,老人家一个趔趄,车子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后倒去。 车上装着剩菜剩饭和各种垃圾的塑料袋,瞬间倾倒而出,劈头盖脸地泼在了谢舒画的身上。 谢舒画尖叫:“我的裙子!” “你这个老不死的,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你?!”她指着老人,骂了起来。 老大爷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洗干净?” 第五十七章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他佝偻着身子,像一株被风雨摧残的老树,颤巍巍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想去触碰谢舒画的裙子。 “你洗得干净吗?!”谢舒画一把挥开老人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地甩了甩。 老大爷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谢舒画根本不听他解释,尖声叫骂:“年纪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今天要是不赔我裙子,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温言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一丝同情。 她忽然想起谢松寒曾经提过,他的领导很喜欢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满脸皱纹的老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老人的眼神虽然浑浊,但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睿智。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虽然款式老旧,但却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他的双手虽然布满老茧,但却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一种大胆的猜测在温言心中渐渐成形。 温言看着谢舒画几近疯狂的样子,眉心紧蹙。 此刻,她顾不得许多,猛地跨前一步,拦在谢舒画和瑟瑟发抖的老人之间。 “舒画,今天是什么场合,你心里不清楚吗?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你赶紧去换条备用的裙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谢舒画被温言突如其来的举动激怒,原本就涨红的脸色愈发扭曲。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给我滚开。”她扬起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作势要打温言。 温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谢舒画的手腕,用力一拧。 “谢舒画,我好歹是你嫂子,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这么多领导在,你闹成这样,让谢家,让松寒的脸往哪儿搁?” 她刻意加重了嫂子和松寒两个词,字字扎在谢舒画的心窝子上。 谢舒画吃痛,手腕被温言捏得生疼,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温言,你不过就是仗着跟松寒上了一次电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打死这个老不死的。” 她面目狰狞,仿佛要将眼前的老人和温言一同撕碎。 老人依旧佝偻着身子,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周围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对着谢舒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住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谢松寒坐在轮椅上,由警卫员推着,快速驶来。 他脸色铁青,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温言看到谢松寒如此紧张,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不动声色地松开谢舒画的手,转身走向老人,作势要扶他起来。 老人却并没有倚靠温言,而是自己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抬手撕掉贴在脸上的灰白胡须,又摘下头上破旧的帽子,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庞。 “小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会被这丫头怎么着呢。”老人转头看向谢松寒,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松寒啊,你这个未婚妻,不错!” 他拍了拍谢松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好好珍惜。” 随后,他目光冷冷地扫过谢舒画,冷哼一声,径直走进了会场。 谢老爷的脸瞬间绿了,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他狠狠地瞪了谢舒画一眼,压低声音呵斥道:“还不快跟我过来,给领导赔礼道歉。” 谢舒画被谢老爷拽着胳膊,踉跄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向会场。 温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唇角勾起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在领导面前,谢老爷点头哈腰,赔尽了小心,谢舒画也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声啜泣着。 “领导,真的对不起,舒画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情绪有点失控。” 谢老爷努力解释着,试图挽回谢家的颜面。 “身体不舒服?我看她是被宠坏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一位老人家如此无礼。”领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谢老爷的话,语气严厉。 谢舒画抽泣着,突然指着温言说道:“领导,都怪温言,要不是她一直站在那里,我也不会这么激动。” 她试图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温言身上,企图为自己开脱。 温言一听,深深低下了头,一句都没有辩驳。 周围的人看着温言柔弱的模样,再看看谢舒画嚣张跋扈的样子,心中不禁对谢舒画更加厌恶,对温言则充满了同情。 “这丫头,真是不像话。”领导听到温言的话,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愠怒,“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她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老人家!” 他原本只是想考验一下谢松寒的应变能力,没想到却意外揭开了谢家内部的矛盾,让他对谢家的家风有了新的认识。 谢老爷脸色铁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用力拽着谢舒画的胳膊:“舒画,你还不赶紧给领导道歉,你今天简直是胡闹!” 谢舒画眼眶通红,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她狠狠地瞪着温言,眼里满是怨毒和不甘。 “舒画,你还不快道歉。”谢老爷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给她一巴掌。 谢舒画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声音细弱蚊蝇:“对不起。” “大声点,谁听得见。”谢老爷厉声呵斥。 “对不起。”谢舒画提高了音量,却依旧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服气,“我今天确实做得不对。” 谢老爷连忙赔着笑脸对领导说道:“领导,您别生气,舒画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不懂事,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领导摆了摆手,语气严肃地说:“不必了,谢老,舒画不是我手底下的兵,我无权管教。只是谢家世代簪缨,高风亮节,更应该注重家风,严格要求子女,以免辱没了祖宗的声誉。” 第五十八章 你娶了个好媳妇 谢老爷连连点头称是,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领导不再理会谢老爷和谢舒画,转身走到温言面前,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小同志,今天多亏了你,你不仅帮助了一位老人家,也维护了社会公德。我代表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感谢你的爱心和善举。”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松寒一眼,“松寒啊,你娶了个好媳妇。” 温言羞涩地笑了笑,低垂着头,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谢松寒的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眼底闪过赞赏。 这场风波,虽然让他和温言都受到了些许波及,但也算是因祸得福,让领导对温言有了好感。 这场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 领导转身走进了会场,谢老爷也拉着谢舒画离开了。 谢舒画被谢老爷一路拽着,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谢老爷的步伐。 回了谢家,谢老爷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把将谢舒画推进了书房,“跪下!” “爸,凭什么让我跪下?是温言那个贱人……” 谢舒画不服气地叫嚷,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你还敢顶嘴。”谢老爷怒不可遏,“你看看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丢人现眼,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 “你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欺负一个老人,还对温言出言不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谢家的家规。” 谢舒画捂着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是温言她故意陷害我。” “你还敢狡辩。”谢老爷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分明就是嫉妒温言,故意找茬,我警告你,以后给我离温言远点。” 谢舒画不敢再说话,只得委屈地跪在地上,默默垂泪。 谢松寒操控着轮椅来到书房门口,听到谢舒画还在哭诉温言的恶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爸,您先出去吧,我来和她谈谈。” 谢老爷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书房。 谢松寒看着跪在地上的谢舒画,语气冰冷,“舒画,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给谢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谢舒画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谢松寒,“哥,是温言她……” “够了。”谢松寒厉声打断她,“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叫温言嫂子,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必须尊重她。如果你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的举动,我就送你回老家,你永远都别想再踏进京城一步。” 谢舒画被谢松寒的严厉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谢松寒如此生气。她颤抖着嘴唇,低声道:“知道了。” 谢松寒看着谢舒画终于服软,脸色稍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操控着轮椅转身离开,留下谢舒画一个人在书房里默默哭泣。 回到房间,谢松寒对温言说道:“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谢家的脸面今天真的要被舒画丢尽了。” 温言淡淡一笑,“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且,如果今天来的不是领导,我和谢舒画的争执也可能会成为问题。” 谢松寒想起温言之前在水灾中救助的那些人,那些人看起来都不会对温言有什么帮助,甚至温言上电视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过他们。 温言的帮助是纯粹的,就像她的人一样。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水灾的时候救了那么多人,也没有要求任何回报,甚至都没有在电视上提起过。” 谢松寒看着温言,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情。 温言笑了笑,“那些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谢松寒微笑着点了点头:“过一阵子我要休养,到时候带你四处逛逛,京城有不少好地方。” 温言眼眸一亮,这还是谢松寒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带她出门。 “好啊,”温言爽朗一笑,眉眼弯弯,像一泓清泉荡漾着细碎的光,“不过最近我要去叶老师那里补课,周末都要过去,你安排好时间。” 谢松寒点点头。 温言要补课的消息很快传到谢舒画耳朵里。 “温言去补课?叶明远?那个京城大学毕业的叶老师?”她语气尖锐,带着浓浓的嫉妒和不屑。 温婉宁坐在对面,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没错,就是他,听说温言想考京城大学。” “她?考京城大学?痴心妄想。”谢舒画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连高中都没毕业,还想考京城大学?做梦。” 温婉宁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舒画,别着急,我有办法。”她附在谢舒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谢舒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主意,这次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滚出谢家。” …… 周末,温言去叶老师家补课。 叶老师讲解得深入浅出,温言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她感觉这补习费花得值,离自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虽然她准备充分,但还是想冲刺最好的大学。 “这个知识点很重要,考试经常考,”叶老师指着书上的一个公式,“你要重点理解它的推导过程。” 温言点点头,认真地记下笔记。 想要改变命运,知识就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补了一节课下来,温言对叶老师讲过的问题有了更深的理解。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收拾东西告辞。 “叶老师,我先回去了。” 温言摆了摆手,叶老师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离开。 “路上慢点。” “好。” 温言离开叶老师家,刚走了没几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如同疯狗般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温言的头发,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划过她的脸颊。 “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我今天就撕烂你这张狐媚脸。”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温言猝不及防,头皮传来一阵剧痛。 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前世今生的苦难早已磨砺出她坚韧的性格。 她反手抓住女人的头发,用力一扯,“谁是狐狸精?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根本不认识你老公。” 第五十九章 场面混乱不堪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叶老师听到动静出门查看,连忙上前拉架,“素芬,你这是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女人名叫素芬,她哭喊着,声音尖锐刺耳,“这个小妖精天天勾引我老公,害得他家都不回,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叶老师拼命将两人分开,素芬的力气出奇的大,他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吼一声:“你再这样,我们就离婚。” 素芬的动作猛地顿住,她缓缓松开温言的头发,不可置信地瞪着叶老师。 就在这时,谢舒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 “温言,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目光扫过温言凌乱的头发和脸上被抓出的血痕,眼底闪过得意。 素芬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我命苦啊,嫁了个没良心的男人,现在还被小妖精勾引,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吧。” 她指着叶老师和温言,声嘶力竭地喊道:“他们两个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亲眼看到的。” 温言怒极反笑,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神冰冷,“哪只眼睛看到的?说清楚!你要是说不清楚,我们就报警,诽谤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谢舒画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姿态,语调却带着幸灾乐祸:“温言,我看这事儿闹得也挺大的,不如就算了吧。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丢尽了谢家的脸。” 温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事情还没说清楚呢,你倒是成判官了?叶老师的妻子误会,算是有情可原,你一个未出门的大姑娘,连这事也要插一脚不成?” “我看你比谁都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老公在里面呢。” 谢舒画被她怼得脸色一白,却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只能狠狠地咬着下唇。 温言懒得再理会她,转身面向素芬,语气尽量平和。 “这位大姐,我和叶老师只是正常的师生关系,我过来都是补习功课的,您真的误会了。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请您不要再胡闹了,再闹下去,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素芬却像是完全没听见温言的话,依然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嘴里念叨着一些颠三倒四的委屈,吵得温言头疼欲裂。 周围的学生和老师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温言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广场中央。 素芬哭了一会儿,情绪似乎更加激动,竟然挣扎着要再次扑向温言。 谢舒画见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一旁煽风点火:“温言,你看看你,都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承认错误,求人家原谅。” 就在素芬快要抓住温言的时候,温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厉声说道:“够了,我有证人可以证明我和叶老师是正常补课。每天晚上都有其他同学一起,不像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乱。” 谢舒画冷笑一声:“狗急跳墙了?现在编瞎话有意思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还跟已婚男老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搁在古代都得浸猪笼。” 谢舒画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谁说他们是孤男寡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温言的练习册。 是李青。 温言看到李青,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今天她去找叶老师补课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李青。 李青说自己也有题目不会想要问叶老师,两个人就一起去了。只是刚刚李青去了厕所,回来看没人,温言的练习册还在,应该是温言忘记了,所以就带着出来找,没想到就碰见了这个场面。 李青看到了坐在地上哭闹的素芬,以及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立刻明白了大概。 她将温言的练习册递给她,然后伸手帮温言捋了捋被素芬扯乱的头发,语气里带着责备:“言言,你怎么不早说还有我在呢?害得你被这些人欺负!” 接着,李青转身面向素芬和谢舒画,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你们怎么可以跑来闹事?如果一个女学生和叶老师一起就要被泼脏水,以后叶老师还怎么教书育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会对叶老师造成多大的影响?” 李青的话说到了点子上,素芬也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闹事是因为一时冲动,并没有想太多,现在被李青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 谢舒画却不甘示弱,她冷笑着看着李青,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来得真及时啊,就好像一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温言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我们一早可想不到今天会碰见这样的糟心事,如果提早知道,怕是要求神拜佛才能去掉这一身晦气!” 她顿了顿,眼神如刀锋般扫过谢舒画,“倒是有些人,巴不得我出事,这心思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叶老师,这事您处理一下,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温言看向叶老师。 叶老师连忙点头,拉着素芬就朝着宿舍走去。 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也就都散了。 只有谢舒画,差点跟上去把素芬拉回来。 这事绝对跟她有关系。 温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回到谢家,她意外地看到谢松寒正在收拾行李,几个大箱子敞着口,露出叠放整齐的衣物和一些医疗用品。 “你这是?”温言疑惑地问。 谢松寒抬头,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前线灾情严重,许多孩子流离失所,伤员也无法安置,我得回去。” 他的语气带着坚定。 温言心头一紧,想起上次在村里见到的那些痛苦呻吟的伤员,还有那些眼神空洞的孩子,责任感涌上心头。 “我也去。” 谢松寒放下手中的衣物,眉头紧锁:“不行,太危险了。” 第六十章 我知道你担心我 上次温言被困山洞的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 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手底下的兵,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上次那么危险我都去了,那么多病人经过我的手,如果不是被困山洞,我现在还会一直在前线!”温言语气急促,带着一丝倔强,“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放不下那些人,我必须去!” “温言。”谢松寒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 “我不。”温言毫不退让,“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不能阻止我。” 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谢夫人端着两碗汤上楼,正巧听见了他们的争吵,赶紧推门进来。 “这是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温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解释:“妈,我们不是吵架。” 谢夫人笑着打断她:“不是吵架就好,赶紧把汤喝了,早点休息。” 温言和谢松寒对视一眼,默默地接过汤碗,温顺地喝了下去。谢夫人看着两人,欣慰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深了,温言感觉浑身燥热,像是有团火在体内燃烧,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滚烫,还以为是感冒了。 她伸手摸了摸身旁谢松寒的额头,却发现他也是一身的滚烫,尤其是下半身,更是炙热得惊人。 谢松寒也醒了,他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终于明白谢夫人送来的那碗汤是什么了。 “言言,去客房睡。”谢松寒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拽住温言的手腕,想将她拉开。 温言不解地蹙眉,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转身进了洗手间,拧了条凉毛巾出来。 “你烧得厉害,先降降温。”她不由分说地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入手的温度烫得她心惊。 谢松寒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眸色越发幽深,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咳咳。”温言轻咳了两声,感受着手掌下谢松寒持续的高温,心里的担忧更甚。 “你这烧得这么厉害,明天还要去前线呢,我下去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谢松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去找医生? 他一把抓住温言的手,想阻止她下楼,这猛地一拽,反而将她整个人带到了床上。 “别去。”谢松寒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两人猝不及防地靠近,温言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身体的温度瞬间飙升,几乎要将她融化。 谢松寒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但如果真的把医生叫来,只会更加尴尬。 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燥热,紧闭双眼,试图平复呼吸。 温言见他如此坚持,只能默默点头,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忍受着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煎熬地等待着天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温言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浑身难受得紧。她悄悄地将手伸向谢松寒,想再次为他降温,却被他一把握住。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 温言只能默默的收回手,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的体温陪伴着他,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终于,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那股折磨了他们一整夜的邪火也渐渐退去。 温言和谢松寒一前一后走下楼梯,两人都顶着明显的黑眼圈,步伐略显沉重,像两株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蔫蔫的。 谢夫人正哼着小曲儿在餐桌旁摆放碗筷,看到两人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得像朵盛开的牡丹。 “快来快来,妈给你们炖了鸡汤,补补身子。” 谢松寒揉了揉眉心,在餐桌旁坐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妈,以后晚上别再送那种汤了。” 谢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手里的汤勺差点掉进碗里。 “怎么?不好喝吗?这可是我特意托人弄来的老母鸡。” “不是不好喝,”谢松寒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温言,压低声音说道,“是太补了,晚上喝了睡不着。” 谢夫人只当他们是害羞。 “哎呀,小两口还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的,妈都是过来人,懂!你们啊,趁年轻,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啊,松寒也不用天天往外面跑了,就能在家好好陪着你们娘俩了!” 谢松寒眉头紧锁,还想再解释,却被谢夫人打断:“行了行了,别的事情都可以依着你们,但这汤,必须得喝!我这一把老骨头,就盼着能早点抱上孙子呢!” 温言终于反应过来谢夫人送的究竟是什么汤,她羞愤地瞪了谢松寒一眼。 谢松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端起碗,将鸡汤一饮而尽。 温言见状,也只能跟着喝了起来。 谢夫人看着两人乖乖喝汤,满意地点了点头,絮絮叨叨地说着生儿育女的好处,完全没有注意到温言和谢松寒之间那复杂的眼神交流。 谢松寒刚想开口反驳母亲关于生个大胖小子的言论,温言却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松寒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温言柔声细语地对谢夫人说:“妈,您别着急,这事儿急不来。松寒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等他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们一定好好计划。” 谢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舒画看着温言和谢松寒亲密互动的样子,妒火中烧,猛地将手里的筷子摔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谢夫人不悦地皱起眉头,厉声呵斥:“舒画,你这是干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赶紧去厨房收拾干净!” 谢舒画咬着嘴唇,眼里噙着泪水,不甘心地起身走向厨房。 谢松寒离开谢家后,温言像往常一样前往夜校。 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如何前往前线。 到了学校,温言发现同学们手里都拿着一张红色的宣传单。 同班同学兴奋地凑过来,将传单递给温言:“言言,你看,前线灾区招募志愿者,回来还能加学分呢!你想去吗?” 第六十一章 前线支援 温言接过传单,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中一阵狂喜。 “当然想去,这可是个好机会。” 温言立刻动身前往叶老师的办公室报名。 虽然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误会,但好在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 叶老师看到温言,温和地笑了笑:“你也想报名去前线支援吗?” “是的,叶老师。”温言坚定地回答,“我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叶老师赞赏地点了点头:“很好,有这份心意就值得鼓励。不过前线条件艰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言认真地说:“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克服一切困难。” 叶老师在报名表上写下温言的名字,递给她一张注意事项的单子:“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温言接过单子,感激地对叶老师说道:“谢谢叶老师。” 离开办公室,温言的心情无比激动。 谢家老宅。 “妈,我这几天要去学校参加一个培训,可能要住几天。”温言斟酌着开口,语气尽量自然。 “什么培训?怎么没听你说过?”谢夫人狐疑地看着她。 温言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就是一个医疗方面的培训,很重要的,对以后也有帮助。您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谢夫人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想着温言一向懂事,也就没再多问:“那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温言暗自松了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 她快速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趁着夜色离开了谢家。 她没有跟任何人道别。 颠簸的军用卡车载着温言一路向北,朝着战火纷飞的前线驶去。 车厢里拥挤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汽油味,但温言却丝毫不在意。 到达前线后,温言被分配到医疗志愿者队伍。正如她所愿,队伍里没有夜校的熟人,大家互不相识,反而更方便她行事。 没过多久,温言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前往被洪水围困的孤儿院进行支援。 连日暴雨,河水暴涨,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处境十分危险。 医疗队队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语气严肃地对温言说:“温同志,你留在帐篷里负责接收伤员,我们去把孩子们背回来。” 温言一听就不乐意了:“队长,我水性好,还能帮忙照顾孩子。” 队长皱着眉:“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 “时间就是生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温言语气坚定,“您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队长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那你跟紧我,注意安全。” 温言二话不说,挽起裤腿,跟着队长和几个男同志一起冲进了湍急的洪水中。 “温同志,小心脚下!”队长大声提醒,洪水裹挟着泥沙和碎石,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卷走。 温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队长的担忧,也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她不会逞强,但也不会退缩。 河水越来越湍急,水位也逐渐上涨,已经没过了温言的腰部。 她紧紧抓住身旁的树枝,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终于,他们到达了孤儿院,眼前的景象让温言心头一震。 孤儿院的围墙已经被洪水冲垮,几间平房浸泡在水中,只有屋顶还露在外面。 十几个孩子坐在屋顶上,一个个面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看见温言等人,就像看到了希望,纷纷哭喊着求救。 温言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加快了脚步,朝着孩子们走去。 “别怕,还有很多叔叔阿姨在赶过来,我们一个一个走,保证每个人都能跟叔叔阿姨们一起出去。” 温言柔声安慰着在屋顶的孩子们,试图抚平他们惊恐的情绪。 孩子们虽然依旧害怕,但听到温言的承诺,眼神里多了几分希望。 他们大多还很年幼,不懂得洪水的凶险,只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姐姐给了他们安全感。 温言抱起一个看上去最小,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下了屋顶。 小女孩紧紧搂着温言的脖子,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却很懂事地没有哭闹。 “谢谢姐姐。”小女孩被温言轻轻放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后,怯生生地说道,声音细弱蚊蝇。 温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乖,姐姐现在要去救你的其他小伙伴,你在这里乖乖听话,不要乱跑。” 说完,温言转身再次冲进了风雨中。 队长和其他救援队员也陆续赶到,加入了救援的队伍。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孤儿院里的十几个孩子终于全部被安全转移到了帐篷里。 来不及休息,更没有时间好好吃一顿饭,每个人都争分夺秒,抓住任何一点空隙往嘴里塞两块干巴巴的饼干,补充体力。 谢松寒也一样。 他一直忙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帐篷,疲惫不堪,却只来得及眯一个多小时。 就在他准备和衣躺下的时候,杨辉急匆匆地走进来。 “首长,我刚才在志愿者医疗队那边好像看到一个很像温言同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她来了。” 杨辉的报告让谢松寒猛地从昏沉中惊醒。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谁让她来的?不是让她在家里等着吗?营帐在哪儿?我现在要过去一趟。” 温言正倚靠在帐篷角落的折叠椅上短暂休息。 几个热心肠的志愿者给她拿来了一盒盒饭,可她之前为了救助孩子们耗尽了体力,现在根本没有胃口,只能先把盒饭放在一边,闭目养神。 帐篷里安置着获救的孤儿院孩子们,他们惊魂未定,不时有孩子哭闹。 温言即便身体疲惫,却也强打起精神,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立刻起身,帮他们换药,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温言在医疗救护方面的经验还很欠缺,但她认真细致的态度和对孩子们的关爱,赢得了医疗队队长的认可。 “你很有天赋,手法也很轻柔,是哪个医科大学的学生?毕业后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队长一边指导温言包扎,一边赞赏道。 第六十二章 我看好你 “我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温言笑了笑,“我还在自考,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医学生。” 队长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帐篷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谢松寒黑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明明嘱咐过温言不要来前线,可她偏偏不听,还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谢松寒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温言今天的英勇事迹,她为了救那些孩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他心里既生气又心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脸色愈发阴沉。 温言转过身的时候,正巧撞上谢松寒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吓得她手里的针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慌乱地弯腰去捡。 医疗队队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帮她捡起,一边还叮嘱道:“小同志,小心点儿,这些针现在可都是紧俏物资,浪费不得。” 谢松寒绷着脸,朝温言招了招手,那不容置疑的姿态让温言无法拒绝。 她只得乖乖地走到他面前,故作轻松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松寒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不是说了不让你过来吗?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背着我跟着志愿者队伍跑到前线来了!” 医疗队队长见状,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小温,你认识首长啊?” 谢松寒不等温言开口,直接揽住她的肩膀:“我是她丈夫。” 这突如其来的宣示主权,让队长原本对温言的那点关心瞬间消失殆尽,他尴尬地笑了笑,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帐篷。 杨辉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谢松寒松开温言的肩膀,语气严肃:“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非要来这里冒险?” “医者仁心,就算我现在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医生,但是前线的险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不能昧着良心对这些人的苦难视而不见,自然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温言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逞英雄,而是为了救人。” 谢松寒看着温言那张坚毅的侧脸,他知道就算自己抓了个正着,对方也一定会是这副有骨气的模样。 他心里既生气又无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温言的固执和善良,让他既欣赏又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软化了几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里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 温言打断他的话,语气认真:“谢松寒,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不能因为害怕危险就退缩。” “你看起来也很累,还是抓紧时间回去休息吧。” 谢松寒自嘲地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我倒是想倒头就睡,可有人不让我省心。”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递给温言。 “喏,杨辉给的,还没来得及吃就揣来了,你肯定饿坏了吧。” 温言接过包子,入手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暖。 她知道谢松寒这是默许了她留下,也不再执拗,立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正在进食的小松鼠。 吃了几口,她又掰下半个递给谢松寒:“你也吃。” 谢松寒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肉香四溢。 “你一天都没吃饭,我在外面都听说了。在提醒别人照顾好自己之前,是不是先得照顾好自己?” “还不是因为忙着救人,哪有时间吃饭。”温言含糊不清地说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饭盒,递给谢松寒,“还有点米饭,你也吃点吧。” 两个人就这样在简陋的帐篷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包子和米饭,气氛温馨而融洽。 吃完饭,温言收拾好饭盒,抬头看向谢松寒。 “你赶紧回去吧,这里到底是志愿者团队,相对安全一些。前线才是真的危险,你千万小心,别忘了带护膝,也别让谢家人担心。” 温言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像个操心的老母亲。 谢松寒听到谢家人三个字,突然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住温言,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探究。 “除了谢家人,还有其他人担心我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温言,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温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避开谢松寒的目光,故作轻松地回答:“当然有啊,医疗队的大家,还有前线的战士们,大家都担心你呢。” 谢松寒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向前一步,逼近温言,语气更加低沉。 “温言,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温言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脸颊瞬间就烧了起来,像被炭火烤过一样滚烫。 自从上次他们从山洞回来,温言就察觉到自己对谢松寒的心思起了变化,可这份变化让她不安,不敢深究。 此刻,谢松寒近在咫尺,那张俊朗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迷人,让她心跳加速。 鬼使神差的,她抬起手,想要触碰那棱角分明的脸庞。 而谢松寒,竟然没有丝毫闪躲,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包容了她所有的举动。 就在温言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谢松寒的脸颊时,帐篷帘子被人猛地掀开,杨辉大步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完了,又撞枪口上了。 温言触电般收回手,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松寒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同寒冰般射向杨辉。 这小子又来坏事! 杨辉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忙汇报。 “报告首长,之前给我们提供物资的渠道出了点问题,暂时无法继续供应了。上面指示要尽快联系新的供应商,在此之前,我们要节省着用现有的物资,务必保证不断链。” 谢松寒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看向杨辉,语气冷冽:“具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第六十三章 一举两得 谢松寒眉头紧锁:“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杨辉,你现在立刻把所有剩余物资进行清点,这几天先勒紧裤腰带过,医疗队这边如果可以省就省,实在不行就近联系医院申请支援。” 杨辉领命而去。 谢松寒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折叠椅上。 温言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心里涌上一股心疼。 没过多久,杨辉跑了回来,语气急促:“报告首长,每个营帐的物资都不多了,如果上面迟迟没有新的供应商,这些物资最多只能坚持五天。” 谢松寒眼神愈发凝重。 温言也思考了很久,才想到这个时节,外面还有一些野菜, 她去跟张大娘商量挖野菜的事情。 张大娘一听,立马拍手叫好:“现在正好是野菜长得最嫩的时候,那片山头上的野菜可鲜美了,我们平时也经常用野菜熬粥!” “我叫上一些妇女同志去挖,很快的。” 张大娘迅速找了几个妇女,去挖野菜。 下午的时候,一人带回来一大框野菜。 回到营地后,温言立刻把采回来的野菜仔细清洗干净,然后和大米小米一起放进大锅里熬煮。 粥熬好后,她和张大娘一起把粥分发给各个帐篷。 大家喝着热乎乎的野菜粥,不仅填饱了肚子,还极大地节省了当天的主食用量。 第二天,谢松寒在查看各营帐物资使用情况的时候,发现温言所在的那片营帐物资使用量比前一天节省了一半。 他叫来杨辉询问情况。 杨辉立刻解释道:“报告首长,这是温姑娘想出来的办法。把干饭换成稀粥,再用山上采的野菜一起熬,这样既营养又能节省粮食。” “大家都很喜欢喝,而且效果也很好,3号营帐昨天节省了将近一半的粮食。” “她倒是胆子大,这种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谢松寒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赞赏。 杨辉试探性地问道:“首长,那其他营帐?” 谢松寒沉吟片刻,说道:“就按照温言的做法,从明天开始,所有营帐都把干饭换成稀粥,能节省一些就节省一些,上面应该很快就会把物资送过来了。” 杨辉领命而去。 但是,就算他们把干饭换成了稀饭,吃上了野菜,那些粮食也没吃上几天。 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就在大家都着急的时候,几辆军用卡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卷起阵阵尘土。 卡车停稳,车上跳下来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开始有序地卸货。 随后,一个打扮时髦的身影从车上款款走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来人正是温婉宁,她脸上带着一抹夸张的笑容,朝着温言的方向走来。 “妹妹!姐姐可算是赶上了,我紧赶慢赶的,你们应该都没饿着吧?”温婉宁的声音甜腻得有些刺耳,仿佛带着某种炫耀的意味。 温言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温婉宁,心中冷笑一声。 她才刚想起前世救援时,沈哲文趁火打劫发了一笔国难财。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关系,跟一个远房亲戚合伙卖粮食给部队赈灾。 但是沈哲文这个浑蛋,以次充好,发了一笔横财,最终也没被查出来。 温言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怎么会亲自送物资过来?这里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是救灾现场,分分钟都会有危险出现,你不怕死在这里吗?” 温婉宁掩嘴轻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一把抓住温言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温言,我警告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现在我们就是这片灾区的救世主,现在是我们沈家在给部队提供粮食,我们要是不提供,这些人就只能等死。” 温言甩开温婉宁的手,冷笑一声。 “温婉宁,你们沈家是什么样子,我难道不清楚?” “部队又不是不给钱,还真以为是白送呢?” “你跟沈哲文到底在做什么,我十分清楚,别以为你们的手段没人知道,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在救灾物资上动手脚,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她神情严肃,眼神冰冷,温婉宁被她看得浑身一颤,表情有瞬间的心虚。 这批赈灾粮都是以次充好,要是被人知道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温言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温婉宁。 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谢松寒,将沈哲文的事情告诉他。 温言快步走向指挥帐篷,谢松寒正坐在桌前查看地图。 “谢松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谢松寒抬起头,看到温言焦急的神色,“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物资是沈哲文送来的。”温言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怀疑他动过手脚,你一定要查清楚来源。” 她并不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只知道沈哲文发了一笔国难财。 谢松寒眉头紧锁,他其实也对沈家提供的物资有所顾虑。 上面的人为什么会和沈家那种门户合作,他一直想不通。 但也从侧面证明了物资确实难寻,除非找到确切的证据,否则也不能轻易更换供应商。 “温言,这段时间你盯紧温婉宁。” 谢松寒放下手中的地图,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脸上,语气沉重,“这些物资数量庞大,就算真有问题,想要一一查清也并非易事。只能从日常入手,仔细观察,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让她狗急跳墙伤了你。” 温言点头应下。 “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谢松寒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杨辉,语气严肃地吩咐道,“杨辉,沈哲文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务必在这几天之内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是!”杨辉立正敬礼,转身迅速离开了帐篷。 温言见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事情已经汇报完毕,那我就先回去了,营帐里还有很多孩子等着我。” 谢松寒看着温言即将离去的背影,却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温言。”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谢松寒。 “还有什么事吗?” 第六十四章 回家再说吧 谢松寒目光灼灼地盯着温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昨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温言微微一愣,想起昨天谢松寒问她的话。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谢松寒,现在灾情紧急,营帐里还有很多孩子等着我照顾,实在是没有时间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就等到救灾结束,回家再说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留下谢松寒一人坐在那里。 回到营帐,温婉宁的身影赫然在眼前。 她并没有在帮忙,反而像个娇小姐般坐在一旁,指挥着几个正在忙碌的大娘给她端茶倒水。 温言心中冷笑,狗改不了吃屎。 温婉宁眼尖地看到温言,立马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炫耀:“你看看,这些村民都叫我大恩人呢!要不是我及时把物资送过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饿成什么样子!” 温言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温婉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温婉宁脸色一僵,随即拽住温言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和诱惑。 “温言,我跟你说,沈哲文现在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发达了!你就算跟着谢松寒又有什么出息?一个瘸腿的军官,能赚多少钱?还不如跟着沈哲文,做个阔太太,吃香的喝辣的!” 温言眼神一凛,扯开温婉宁的衣领。 她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印着几道青紫的指痕,触目惊心,顺着领口往下延伸,隐藏在衣物下的伤痕,让人不寒而栗。 温婉宁惊呼一声,慌忙捂住自己的衣领,眼神里闪过羞恼:“你干什么?” 温言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温婉宁,我从来不羡慕你过得好不好,所以你也不用特意跑到我这里来炫耀。这些物资里面掺了什么水分,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 忙碌到深夜,温言走出营帐,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总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紧紧跟随。 谢松寒今晚不在营地,她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走到一片空地时,身后的黑影突然窜出,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温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哲文,他果然还是来了。 温婉宁,不过是个烟雾弹,他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 “沈哲文,你放手,一会儿巡逻的士兵过来,你吃不了兜着走。”温言强装镇定,用力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那只铁钳般的手。 沈哲文非但没放手,反而将她从后面搂进怀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你身上的味道可比温婉宁香多了。”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温言的耳后,让她一阵恶心。 “你疯了!你赶紧放开我!”温言拼命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挣扎了,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温婉宁根本就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谢松寒那个瘸子能给你什么?跟着他,你一辈子都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跟我走,我让你做人上人!” 沈哲文的声音带着疯狂。 温言心中一阵厌恶,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向沈哲文的腹部。 沈哲文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温言趁机挣脱,转身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她趁机挣脱,头也不回地朝黑暗中跑去。 “你真是让我恶心,你最好祈祷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哲文捂着肚子,脸上带着一丝狰狞。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后悔!” 温言慌不择路地跑了一段距离,看到前方有车灯闪烁。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用力拍打车窗。 “救命!救命!”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谢松寒。 看到温言满脸泪痕,衣衫不整,谢松寒迅速打开车门。 “温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一把将她拉进车里,关上车门。 温言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不想让温婉宁借题发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在树林里看到一个不明动物,吓了一跳,幸好你的车在这。” 尽管温言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谢松寒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脱下外套披在温言身上,“先回去再说。” 温言靠在座椅上,思绪万千。 她抬头看向谢松寒,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谢松寒,沈哲文也来了这里,我下午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他。如果只是温婉宁倒还好,可是沈哲文也来了,我担心他有什么别的企图。” 谢松寒眼神变得深邃。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调查清楚。”他将温言送回自己的营帐,看着她走进帐篷,才离开。 当晚,谢松寒就叫杨辉去查沈哲文。 …… 温婉宁在自己的帐篷里来回踱步,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怒意。 昨晚,她偷听到了沈哲文的话。 “既然沈哲文这么想要温言,那我就帮帮你!”温婉宁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她叫来了一个男人,吩咐了好几句,那人转身离开。 张大娘刚好就在帐篷外面,听到温婉宁提起了温言的名字,有些不放心,就去找了温言,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 “我刚才瞧见温婉宁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密谋什么坏事,她还说了你的名字。” 温言眸光一闪,一抹冷意在眼底划过。 “我知道了,张大娘,谢谢你。” 张大娘点点头,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营地里点起了昏黄的煤油灯。 温言接过分发的盒饭,敏锐地察觉到,发盒饭的不是昨天那个年轻小伙,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鬼鬼祟祟,带着淫邪。 正巧沈哲文也来领盒饭,他挤到温言身边,油腻地笑着说:“温言,昨天是我喝多了,我其实很绅士的。” 温言猛地后退几步,厌恶地皱起眉头。 第六十五章 别自讨苦吃 “沈哲文,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搞清楚,这里是前线,不是你沈家的后院!想耍流氓,也得看看地方,别自讨苦吃!” 沈哲文不以为意,“温言,你迟早是我的,就算谢松寒也保不住你!” 说完,他便拿着盒饭扬长而去。 回到帐篷,温言把盒饭里的菜倒掉一些,弄出一副已经吃过的样子,然后趴在桌子上假寐。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盒饭肯定有问题,十有八九是温婉宁的手笔。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黑影悄悄摸进了帐篷,慢慢靠近她。 他伸出手,准备从后面抱走温言。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手中握着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针筒,狠狠地扎进了那人的胳膊。 针筒里是足量的麻醉药,足以让一个成年男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那人闷哼一声,身体软了下来。 温言迅速起身,用绳子将那人捆了个结实。 对方挣扎了几下,但麻醉药的药效很快发挥作用,他渐渐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温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好几次都差点脱力,幸好麻醉药剂量足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松寒掀开帐篷帘子进来,一眼就瞧见地上捆得像粽子似的男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温言,见她安然无恙,才沉声问道:“温言,怎么回事?” 温言指了指地上还在昏迷的男人,语气平静:“有人想偷袭我,被我放倒了。” 她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从陌生男人发盒饭,到沈哲文挑衅,再到黑影袭击,最后她如何用麻醉针制服对方,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谢松寒听完,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岂有此理,温婉宁和沈哲文简直胆大包天!我这就去把他们叫来,好好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温言一把拉住他,冷静分析道:“先别急,他们既然敢派人来,肯定还有后招。不如等一等,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松寒也明白温言说得有道理。 他强压下怒气,在温言身旁的马扎上坐下,目光紧紧盯着地上昏迷的男人。 帐篷里寂静无声,只有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三人紧绷的面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上被捆绑的男人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当看到温言和谢松寒时,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求饶起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都是温婉宁指使我做的!” 温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却带着威严:“坦白从宽,只要你把事实说出来,并且配合我们,我们就不会追究你的过错。” 男人听到这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温婉宁的计划和盘托出。 “温婉宁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下在你的饭菜里,等你昏迷之后,就把你扛到最远处的仓库去。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没告诉我。” 虽然男人声称不知道后续的计划,但温言心中已经了然。 温婉宁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把她送到偏僻的仓库,接下来自然就是沈哲文登场,等待她的将是任人鱼肉的可怕境地。 “温言,你准备怎么做?直接把温婉宁和沈哲文叫过来对峙,还是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谢松寒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 温言摇了摇头,语气沉稳:“如果现在就拆穿他们,物资的事情恐怕就不了了之了。陷害我事小,这些灾民的性命事大,我不能让他们再成为沈哲文敛财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谢松寒看着温言,等待她接下来的计划。 “把这个人送走,”温言指着地上的男人,语气果决,“最好让他彻底消失,别让温婉宁找到他。这样一来,她就会更加慌乱,露出更多的马脚。” 谢松寒点点头,立刻唤来杨辉:“把这个人带走,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杨辉领命,拖着男人迅速离开了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两人。 “接下来温婉宁和沈哲文肯定还会使出别的花招,你也要小心一些。”温言提醒道。 “我这边你不用担心。”谢松寒安慰道,“物资方面你查到什么问题了吗?” “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温言沉吟片刻,“明天我会更加仔细地检查每一批物资,至于今晚的事,除了你我之外,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谢松寒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 距离营地不远的废弃仓库里,温婉宁和沈哲文正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还没来?那个废物到底在搞什么鬼?”沈哲文暴躁地在仓库里来回踱步,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再等等,说不定路上耽搁了。”温婉宁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她内心也隐隐感到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仓库里依然没有动静。 沈哲文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转身,狠狠地甩了温婉宁一巴掌:“你tm耍我,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对不对?” “哲文,你听我说。”温婉宁捂着脸,委屈地想要解释。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沈哲文怒吼道,“你个臭婊子,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把推开温婉宁,转身离开了仓库。 第二天清晨。 温言在营地里再次见到了温婉宁。 她注意到温婉宁今天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和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温言心中冷笑,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清楚地知道,温婉宁脸上肯定带着伤。 昨晚的事情没办成,沈哲文那个暴戾的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温言收回目光,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温婉宁一晚上都没睡好,她今天早上就没看到那个男人的影子,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 温言那边却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这让她更加不安。 第六十六章 假药 终于,她忍不住了,走到温言身边,故作关切地问道:“温言,你昨晚吃了吗?睡得怎么样?” 温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我看你好像没睡好?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了。要是实在不习惯这边的条件,趁着现在还能通车,赶紧回去吧。” 温婉宁脸色一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就是有点认床。” 昨晚的计划肯定失败了,但温言似乎并不知情。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发狠。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让沈哲文得逞,到时候,她和温言的命运就会重新洗牌。 下午,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温言面前,脸上满是痛苦:“同志,我这脚疼得厉害啊,吃了止疼药也不管用,以前吃一粒能管一天,现在半天都撑不住了,你能不能再给我开点药?” 她伤势在这些灾民里算轻的,每天只需要吃止疼药,等着脚踝的伤口慢慢愈合就行,按理说不应该增加药量。 温言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难道沈哲文是在药品上做了手脚? 她不动声色地检查了大娘的伤口,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心里渐渐有了数。 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些药品了。 傍晚,温言把这事告诉了谢松寒。 “我怀疑沈哲文在药品上动了手脚。”温言将情况告诉了谢松寒。 “我知道了。”谢松寒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你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通知了谢松寒之后,温言松了一口气。 她回了帐篷,拉过一张折叠椅,示意大娘坐下:“大娘,您把没吃完的止疼药给我看看。” 大娘颤巍巍地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药袋,递了过去:“同志,是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啊?我吃了好几天了,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疼了。” 温言接过药袋,仔细端详着里面的白色药片,没有立刻回答大娘的问题。 灾民们的情绪本就敏感,如果现在就说出自己的怀疑,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大娘,您先别担心,我怀疑这药可能受潮了,药效不太好。我先给您换几片新的,您回去吃吃看,要是还疼,明天再来找我。” 温言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另一瓶止疼药,倒出几片递给大娘。 这瓶药是她从之前的援助物资里留出来的,应该没有问题。 大娘接过药片,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晚上,忙完了之后。 温言从药袋里倒出两粒药片,一粒是大娘带来的,另一粒是从之前的物资里拿出来的。 两粒药片从外观上看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白色的小圆片,没有任何明显的区别。 温言犹豫了一下,伸出舌尖分别舔了舔两粒药片。 之前的药片苦得令人皱眉,而大娘带来的药片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碱味。 温言心里一沉。 这些药片根本就不是止疼药,而是用淀粉做的假药! 谢松寒不在营地,她立刻打了谢松寒的电话,语气急促:“松寒,我发现沈哲文带来的止疼药都是假的,是用淀粉冒充的。” 电话那头,谢松寒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吗?” “我确定!” “我尝过了,那些药片根本没有止疼药的味道,反而有一股碱味,他这是拿灾民的性命赚钱!” 温言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检查所有沈哲文带来的药品。”谢松寒当机立断。 …… 帐篷内。 “所有沈哲文带来的止疼药都检查过了,全部都是用淀粉做的假药。”杨辉恭敬地站在他面前,低声汇报。 谢松寒的嘴角勾起冷笑,语气森寒:“看来,沈哲文是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既然他这么喜欢玩火,那就让他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一早。 温言就找到了几个相熟的灾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我听说上面很重视这次的灾后重建,谁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后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灾民中传播开来。 沈哲文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一亮。 “灾后重建,这可是个肥差!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财源滚滚的未来,兴奋得两眼放光。 温婉宁坐在一旁,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语气里满是轻蔑。 “你也想吃这块肥肉?谢家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谢家又怎么样?”沈哲文丝毫没有被温婉宁的冷嘲热讽浇灭热情。 他一把抓住温婉宁的手腕,急切地说,“你赶紧派人盯着谢松寒的营帐,要是能偷听到他们说话就更好了,我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温婉宁厌恶地甩开沈哲文的手,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她才不想被温言耍得团团转,但沈哲文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只要是能赚钱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哪怕只是捕风捉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温婉宁不耐烦地打断沈哲文,“我会派人去盯着的,要是真有这回事,一定帮你留意着。” 她敷衍地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另一边,谢松寒因为前线战事,不得不离开营地。 临走前,他特意嘱咐杨辉:“你留下来帮温言,她有任何需要,你都要全力配合。” 杨辉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温言为了让灾后重建这个消息更加逼真,特意让杨辉找了个生面孔,假扮成大老板,到营地里四处打听灾后重建的项目。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灾民的关注,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 原本还半信半疑的温婉宁,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这件事并非空谈。 她心急火燎地跑到温言的帐篷,装作关切地问道:“言言,我听说最近有个灾后重建的项目,是真的吗?” 温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消息还挺灵通啊,不过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现在说还太早了。” 她故意吊着温婉宁的胃口,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六十七章 陷阱 “你还是好好关心物资的事情吧,这才是我们拿在手里的东西。” 温婉宁连忙说道:“物资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我们为了支援灾区,这次完全就是赔本的生意。如果后期的灾后重建也能继续合作的话,那就太好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温言,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温言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向温婉宁,语气平静却带着警告。 “这件事真的还没定下来,如果沈家真的有兴趣参与,那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走竞标流程,别想着走后门,这种事情一旦败露,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温婉宁本来还只是试探,并没有真的打算走后门,毕竟她跟温言的关系现在微妙得很。 可这几天,营地里来打听灾后重建项目的老板络绎不绝。 看到这阵仗,温婉宁心里开始打鼓,觉得这件事或许真的有利可图,或许真的应该走走后门,抢占先机。 但她心里又十分抗拒依靠温言,总觉得憋屈。 这几天,沈哲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断地催促温婉宁打探消息。 眼看着一个个老板登门拜访,他急得跳脚,冲着温婉宁吼道。 “你到底行不行?那么多人都去了,你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赶紧去找温言,让她帮忙把这个项目定下来。” 温婉宁被沈哲文吼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回怼:“我和温言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容易。万一钱给出去了,事情没办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哲文满脑子都是拿下项目后赚得盆满钵满的景象,根本听不进温婉宁的劝告,他一把抓住温婉宁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你必须去找温言,这个项目我一定要拿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也会后悔一辈子。 这一次,他是费尽了力气才找到这个机会,跟亲戚一起合伙,半送半卖的把物资送了过来。 事情成功了之后,亲戚给了他很大一笔钱。 沈哲文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他觉得,只要重建项目拿下来,他绝对会拿下更多钱。 他已经给亲戚打了电话,亲戚的意思也是,尽力争取把这件事情拿下,到时候赚了钱,给沈哲文三分之一。 沈哲文当然那满口答应下来,让亲戚等他的好消息。 “你要是把这件事情办好了,我给你一万块钱。” 沈哲文对着温婉宁承诺。 温婉宁原本不想低头的,但是看在一万块钱的份上,她还是答应了。 夜幕降临。 温婉宁提着一篮子精致的糕点来到温言的帐篷,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言言,我来看你了,最近怎么样?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谢松寒了?” 温言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糕点,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还要休息。” 她才不会被温婉宁这虚情假意的关心迷惑。 温婉宁放下糕点篮子,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点笑容:“言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现在是真的遇到难处了,只能来找你帮忙。” 温言不动声色,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温婉宁搓着手,语气有些吞吐,“沈哲文他最近一直在忙灾后重建项目的竞标,你也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如果能拿下,对沈家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所以我想着,你能不能帮帮忙,想想办法。”温婉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帮什么忙?怎么帮?”温言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不会是让我徇私舞弊,把这个项目直接给沈家吧?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利。就算我真的有这个本事,你觉得我会为了你,为了沈家,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我们之间,好像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温言知道温婉宁生性多疑,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太过殷勤,只会让温婉宁起疑心,不如像以前一样对她爱搭不理的,反而能够增加她对这件事情的信任度。 果然,温婉宁一下子就上了钩。 她猛地抓住温言的胳膊,衣袖滑落,露出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触目惊心。 温婉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言言,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沈哲文他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动不动就对我拳打脚踢。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如果这次的灾后重建项目拿不下来,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温婉宁哭诉着沈哲文对她的种种恶行,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温言看着温婉宁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中没有丝毫同情。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温言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太难办了。你也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这个项目,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这段日子,那些老板们一趟趟地往这里跑,不畏艰险,往这里砸钱,为的就是能够得到上面领导的认可。” “你们沈家虽然在物资的事情上抢占了先机,可这远远不够。如果你们真的想拿下这个项目,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再多捐献一些物资出来。这样一来,上面领导看到了你们的诚意,说不定就会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们了。” 温婉宁心领神会,原本以为要花大价钱贿赂温言,没想到是捐献物资这种既有好处又能博贤名的事情,这当然是人人都想做的。 温言放下诱饵就急着送客,温婉宁也没多逗留。 第二天,捐献名单上就赫然出现了沈哲文的名字,捐款金额三千块。 温言只是稍稍使了点手段,沈哲文就上钩了,三千块,就算他在物资上玩再多花样估计也赚不了这么多,没想到就这么全捐出来了。 就在温言为灾民们出了一口恶气的时候,前线也传来谢松寒的消息。 谢松寒小队因为双腿的缘故被困水中,需要医疗队立马去前线支援。 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医疗队,杨辉就先告诉了温言。 第六十八章 需要紧急救援 “温同志,首长被困在洪水里了,需要紧急救援!”杨辉语气焦急,额头上满是汗水。 温言脸色一变:“快!送我去。” 她顾不上杨辉的阻拦,催促他开车。 谢松寒的双腿本来就因为这次的水灾延缓了救治,现在又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他身强体健也未必能坚持得了。 温言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现场。 此时谢松寒已经被救了出来,脸色苍白,浑身湿透,躺在担架上,还没有苏醒。 温言跪在担架旁,手指轻触谢松寒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开谢松寒湿透的衣衫,开始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擦伤遍布他的胸背,温言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谢松寒的双腿,原本就因为旧伤苍白无力,此刻更是肿胀得厉害,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温言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面对谢松寒此刻的虚弱,她才发现,自己伪装的坚强不堪一击。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谢松寒的伤口,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 “温同志,首长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杨辉在一旁焦急地问道,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要不要现在就把他送回市里的医院?” 温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现在不宜移动,他的双腿经不起颠簸。我已经给他喂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今晚先观察一下,如果明天早上情况还没有好转,再考虑送他回去。” 杨辉点点头,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佩。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危急关头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和果断。 夜深了,帐篷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温言坐在谢松寒的床边,一刻也不敢放松地守着他。 疲惫让她眼皮沉重,但她不敢闭眼,生怕错过谢松寒的任何一丝动静。 谢松寒在昏迷中感到一阵阵舒适的暖意,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身上轻轻移动,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抚平他身体的疼痛。 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安心,让他不自觉地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谢松寒的眼皮微微颤动,意识逐渐清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的侧脸。 温言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她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脸颊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美丽动人。 谢松寒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温言的鼻尖。 温言猛地惊醒,抬头就对上了谢松寒深邃的目光。 她一整夜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她。 温言伸出手摸了摸谢松寒的额头,确定滚烫的温度已经褪去,终于退烧了,她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然而,紧跟着涌上来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猛地推了谢松寒一把,力气之大,让本就虚弱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谢松寒,你究竟要逞能到什么时候?”温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总是教导士兵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救更多的人,你自己怎么就做不到?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跟谢夫人交代?” 话一出口,温言就后悔了。 谢松寒刚刚苏醒,她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吗? 可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谢松寒不要命的举动,狠狠地戳中了她的软肋。 谢松寒没有反驳,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谢夫人走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照顾好你,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跟她交代。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多想想你的父母,别让他们担心。” 她起身从一旁的小桌上端起一碗粥,轻轻吹凉后送到谢松寒嘴边:“来,喝点粥。” 谢松寒乖乖地喝着粥,目光落在温言脸上,片刻后,他开口问道:“沈哲文那边怎么样了?” “物资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安心养伤,不用操心这些。” 在温言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谢松寒的身体逐渐恢复。 即使他已经可以处理一些指挥工作,温言也严格控制他的休息时间,绝不允许他过度劳累。 时间一晃而过,灾后重建的具体工作方案终于确定下来,不出所料,最终结果与沈哲文没有任何关系。 当天晚上,沈哲文恼羞成怒,将温婉宁打了个半死,怒吼着让她去把捐出去的三千块要回来。 第二天一早,温婉宁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了温言。 她知道,自己是被温言算计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温婉宁的声音颤抖着。 温言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温婉宁,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无尽的嘲讽。 \"我早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只是看你可怜,才给你指了一条明路。现在决定的承包商,捐的款项是你们的多少倍,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温婉宁气急败坏地指着温言,“你把那些钱都私吞了?\" 温言冷笑一声,”温婉宁,如果你对捐款的去向有怀疑,大可以和这里的财务对接,每一笔款项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都用在了灾民身上,灾民们会感谢你的慷慨的。\" 温婉宁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家,等待她的又是一顿毒打。 沈哲文打累了,才意识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温言,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灾后重建的负责人已经抵达现场进行规划,沈哲文却不依不饶地冲到了谢松寒面前,要求谢松寒给他一个说法。 \"谢松寒,你和温言吞了我们的钱,还不让我们承包工程,分明就是诈骗!\" 第六十九章 太让人失望了 温言站在人群中,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温婉宁和沈哲文是因为有爱心才捐了这么多钱,没想到是另有所图,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沈哲文现在唯一能得到的,就是捐款的虚名。 如果连虚名都没有了,那他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温婉宁赶紧拽住沈哲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沈哲文猛地甩开温婉宁,一个箭步冲到温言面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威胁:\"温言,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沈哲文绝对不会放过你。\" 温言面不改色,眼中闪过冷冽。 谢松寒正在赶来,轮椅飞速转动。 他已经从杨辉那里听说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温言如何巧妙设计,让沈哲文心甘情愿地掏出那三千块钱。 不得不说,温言的聪慧和手段,让谢松寒都感到惊讶,甚至是欣赏。 轮椅在沈哲文和温言之间停下,谢松寒高大的身躯挡在温言身前,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沈哲文,\"谢松寒的声音冷峻而威严,\"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过,在谈论灾后重建之前,我想,你可能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沈哲文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谢松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关于那些物资的来源,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上级领导很感兴趣,已经着手调查了。我想,接下来的日子,你恐怕会非常忙碌。\" 沈哲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温言自然明白沈哲文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 她早就做了准备,一直暗中让杨辉盯着沈哲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天晚上,沈哲文因为被温言摆了一道,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他喝了几杯闷酒,借着酒劲,在安置点附近晃悠。 这么长时间了,他除了温婉宁那个贱人,也没机会碰其他女人,心里早就痒痒得不行。他四处张望,想看看能不能找个顺眼的,发泄发泄。 温言刚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沈哲文正对着一个年轻姑娘动手动脚,嘴里还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沈哲文,你给我住手!\"温言怒喝一声,快步冲了过去,\"不然我就叫人了。\" 沈哲文回头一看,竟然又是温言,顿时火冒三丈。 他原本以为今天晚上能捞着点便宜,没想到又被这该死的女人给搅黄了。 “温言,你他.妈的阴魂不散是吧?”沈哲文借着酒劲,双眼通红,恶向胆边生,\"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他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没什么人,心里更没了顾忌,\"既然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就连你一起办了。\" 温言心头一紧,她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却没发现杨辉的身影。 平时这小子跟屁虫一样,今天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温言心里暗骂,她知道,凭自己和这个小姑娘,根本不是沈哲文的对手。 沈哲文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森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不怀好意。 他步伐稳健地向温言逼近。 这时候,那个小姑娘突然大声喊道:“你给我滚开,要是我爸爸来了,你死定了。” 温言听到这话稍微一愣,她仔细打量这个小姑娘。 虽然面孔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她身上穿着并非灾区常见的衣物,更像是某些工人或承包商家属。 沈哲文显然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并没有理会小姑娘的警告。 他只是一味地想要迅速得手,“别废话,今晚谁也救不了你们。” 看到情势危急,温言立刻挺身而出,护住了小姑娘。 “快跑。”她对小姑娘低喝一声。 那名小姑娘虽然害怕至极但还保持着理智,在温言的指示下迅速转身往人多的方向逃去寻求帮助。 沈哲文恶狠狠地推开温言试图追赶那名女孩子。 但温言及时回身拉住他,“想走?没那么容易!” 两人在黑暗中扭打起来。 沈哲文大力推搡试图摆脱温言的干预。 “你以为你是谁?总爱管闲事!”他边说边试图用力甩开她。 “闭嘴吧,今天没人能让你得逞。”温言牢牢抓住他不放,并趁机猛地咬住他胳膊使其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候,小姑娘带着几个壮实男子赶到现场。 “敢在我们安置点胡作非为?”其中一个男子愤怒地质问,并直接冲上前给了沈哲文重重一拳。 几个男子围攻沈哲文,连番制裁。 最后,他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周围群众纷纷议论指责这位无耻之徒企图侵害无辜女性。 小姑娘还哭着告状:“爸,就是他刚刚要欺负我,你可不能放过他。” 温言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的时候,突然跌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言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谢松寒的声音焦急又带着自责,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像是怕她会消失一样。 温言稳住心神,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指了指还在混乱的人群。 谢松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即便那小姑娘的父亲再怎么怒火中烧,在看到谢松寒那冰冷如刀锋般的眼神后,也不得不硬生生停下了手。 而此时的沈哲文,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连动一下都困难。 “杨辉。”谢松寒沉声吩咐,声音不大,“先把人送到医务室,等他醒了再说。” 杨辉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将沈哲文架了起来,带离了现场。 这时,小姑娘的父亲也冷静了下来,他走到温言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他正是这次灾后重建的承包商,文总。 文总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激动地握住温言的手,连连鞠躬。 第七十章 袖手旁观 “你就是温言同志吧?” “我女儿说,是你救了她,真是太感谢了,谢谢!”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可见是真的后怕。 温言轻轻挣脱他的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胳膊,语气平静地说:“文总,您不用这么客气。这种事情不管是谁碰见了,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松寒一直注意着温言,自然没有错过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担忧起来,拉过她的胳膊就要查看。 “我看看。” 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冽。 等他看清温言的手腕,脸色刷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那乌云密布的样子,像是能滴出水来。 温言的手腕处,被磨破了好大一块皮,鲜红的血迹已经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自己来就行。”温言想要抽回手,却被谢松寒牢牢握住。 “别动。”谢松寒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帮你。” 温言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到了营帐。 谢松寒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药水,轻轻擦拭着温言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他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责备和心疼,“不要再这么傻乎乎地冲上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万一……” 温言知道谢松寒是担心自己。 “可是,如果我不上去,那个小姑娘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哲文欺负她吧?” “松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变。” 谢松寒被她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偏偏,他又认同温言的话。 他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保护小女孩。 这是骨子里的原则。 但是,他也担心温言,怕温言出意外。 “首长。”杨辉走了进来,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他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温言和谢松寒,声音低沉地汇报:“沈哲文的情况不太好,腿被打断了,这边的设备处理不了,需要尽快转到市中心医院。” 谢松寒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锐利,“算他走运,没被打死。” “先送他去医院吧,如果等他清醒还敢胡作非为,我们再做计划。”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走进帐篷。 是谢松柏。 “你们两个在灾区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送个信,家里担心死你们了。”谢松柏语气有些责怪,“母亲急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昨天晕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一愣。 谢夫人晕倒了? 谢松寒眼底闪过担忧。 温言也立刻收拾好自己,整理物品准备离开。 谢松寒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先去处理了。 谢松柏一直都没给温言什么好脸色,他心里对温言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 趁着谢松寒去处理公务的空档,谢松柏把温言叫到身边,语气生硬地说:“你离我哥远一点,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嫂子。” 温言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和温婉宁周旋,倒是把家里这两位小叔子给忘了。 她心里清楚,只要温婉宁还和他们交好,自己就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可。 “松柏,”温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如果平日里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总是弄得跟敌人一样。” 谢松柏没想到温言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 随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往前走了几步。 因为生气,他没注意到后面的车冲了过来。 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谢松柏呆在原地。 温言猛地扑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抱住谢松柏的腰,把他往自己这边拽。 卡车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体呼啸而过,两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浑身上下都是尘土,狼狈不堪。 谢松柏被吓懵了,呆呆地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日里最看不起、最厌恶的女人,竟然会不顾一切地救了自己。 谢松寒处理完事情回来,就看到这惊魂一幕,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推着轮椅到两人面前,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确定两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谢松寒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谢松柏,语气严厉。 “谢松柏!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不知道躲避卡车吗?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做什么?还带着温言一起。” 谢松柏被这么一吼,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来,对着谢松寒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注意到卡车,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谢松寒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最应该说谢谢和对不起的人是温言,如果不是她,你现在早就被压成肉泥了。” 温言见谢松柏脸色涨得通红,知道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最要面子,让他当着谢松寒的面跟自己道谢道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别……” 温言刚要阻拦,就见谢松柏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谢谢。” 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背影僵硬,脸色黑沉,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温言看着他别扭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谢松柏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不过,能让他亲口说出谢谢两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之前他可是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的。 事情解决之后,三人一路奔波,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松寒,温言,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来,快来吃饭!” 谢夫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下车,顿时笑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医院实习 餐桌上,谢舒画格外殷勤,不停地给谢松寒夹菜,嘴里还甜甜地说:“松寒哥,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在外面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吧?这个鱼是你最爱吃的,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她那关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谢松寒的亲妈呢。 温言对谢舒画的小心思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夫人看着谢舒画这副做派,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之前她还没怎么注意,可现在,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女儿,心思似乎有些太活络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松寒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对认定的妻子绝对是忠诚专一的。 可谢舒画这副样子,分明就是对松寒有非分之想。 “舒画,你也吃。” 谢夫人打断了谢舒画的话,然后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到了温言的碗里,“温言啊,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颗心呐,可真是要操碎了。你替我看着松寒,我很放心。” 谢舒画愣住了,她没想到谢夫人会突然这么说。 在她看来,温言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根本就配不上谢松寒。 “妈,您这话说的,温言她也没做什么。”谢舒画干巴巴地反驳,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 “怎么没做什么?”谢夫人放下筷子,语气严肃,“温言在灾区救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助那些孩子,你又做了什么?” “舒画,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别整天只想着这些没用的,多做点实事。” 温言看着谢夫人的反应,心里跟明镜似的。 看来,谢夫人是终于看穿了谢舒画的真面目,开始有所行动了。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再费心思去对付她。 谢舒画还没反应过来,谢夫人已经开始维护起温言了。 这明摆着就是警告。 饭后,碗筷一收,谢舒画就迫不及待地把谢松柏和谢松时拉到了一起。 “二哥,三哥,你们说说,那个温言有什么好?妈怎么就偏心她呢?”谢舒画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不忿。 谢松时也跟着附和:“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还整天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谢松柏坐在那里,手里转着一个茶杯,没有立刻接话。 他想起温言为了救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和卡车之间。 那一刻,他确实被震撼到了。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谢舒画见谢松柏不吭声,有些着急了。 谢松柏抬起头,看了看谢舒画,又看了看谢松时,缓缓开口:“你们说的这些,我不太认同。温言她,挺好的。” “二哥。”谢舒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 “我不是帮着外人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谢松柏的语气平静,“温言在灾区做了什么,你们都看到了,她救了那么多人,这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谢松时还是不服气,“她还不是为了巴结我们谢家?” “为了巴结我们谢家,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吗?”谢松柏反问。 谢松时一时语塞。 谢舒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连一向最疼她的哥哥也开始向着温言了。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谢松柏站起身,结束了这场谈话,“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谢舒画和谢松时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谢舒画心里憋着一股气,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原本,她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是独一无二的,可现在,温言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这种优越感。更让她不安的是,妈和谢松柏似乎都开始偏向温言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想办法,把温言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温言和谢松寒回到了房间。 “温言,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谢松寒坐在轮椅上,看着温言。 “什么事?”温言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 “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去部队医院那边,做一段时间的陪护?”谢松寒的语气很诚恳,“那边需要人手,而且,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温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谢松寒。 她知道,谢松寒是为了她好,想让她多积累一些实践经验。 她仔细想了想,谢松寒说的确实没错。 医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光靠死记硬背书本知识,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她想在医学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践经验。 而且,在部队医院里,她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病例,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好。”温言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 谢松寒收拾妥当,叫上温言。 “温言,我们走吧,去部队。” 温言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就被人阻止了。 “不行!” 谢舒画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哥,你怎么能带温言去部队呢?那地方都是男人,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去了多不合适,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谢松寒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冷冽:“舒画,你在胡说什么?温言是去部队医院,又不是去军营,和那些男兵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温言是我妻子,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无条件支持。” “可是……”谢舒画还想争辩,却被谢松寒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谢松寒语气强硬。 谢舒画急了,她知道自己说不过谢松寒,只好转头看向谢夫人,试图寻求支持:“妈,您说句话呀,您也觉得温言去部队合适吗?” 谢夫人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谢舒画,语气温和。 “我觉得挺好的,温言将来是要考医学院的,提前去医院实习一下,积累些经验,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松寒也在部队,他们夫妻俩互相照应,我也放心。” 第七十二章 林医生 谢舒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连一向疼爱她的母亲也站在了温言那边。 “妈,您怎么也这么说?”谢舒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好了,舒画,别说了。”谢夫人打断了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谢舒画看着谢夫人,又看了看谢松寒和温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极了。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换上了一副笑脸。 “妈,哥,其实我也想去医院实习,积累一些经验。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提前熟悉一下医院的环境,对考试也有帮助嘛。” 谢松寒看着谢舒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舒画,你就别添乱了。部队医院的名额有限,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再说了,你又不是学医的,去医院实习做什么?” 谢舒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谢松寒不再理会谢舒画,转头对温言说:“我们走吧。” 说完,他转动轮椅,向门口走去。 温言跟上了谢松寒的脚步。 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了谢家。 谢舒画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子,气得直跺脚。 谢夫人走到谢舒画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画,你以后要注意分寸,不要总是掺和他们的事情。你是妹妹,要有个妹妹的样子。” 谢舒画看着谢夫人,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妈,我只是也想去医院实习。” 她扑进谢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谢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搂住谢舒画,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你哥已经有你嫂子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 谢松寒将温言送到部队医院的门口,医院主任迎了出来,两人握手。 “松寒兄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主任拍着胸脯保证。 谢松寒点头,“这里就拜托你了。” 他转向温言时,眼神柔和,“言言,在这里要好好学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主任。” 温言微笑回应,“放心吧。” 待谢松寒离开后,温言对主任说:“主任,请不要透露我的身份,我希望能像其他实习生一样工作。” 主任颔首表示理解,并带她进入科室介绍环境。尽管没有明说她是谁的妻子,但科室同事们依然对她客气异常。 美玲医生接过了引导任务。 “跟我来吧。”她微笑着领着温言穿过走廊。 一个高挑女医生从前方走来,美玲急忙迎上去打招呼。 “林医生早!” 林医生只是冷冷地点了下头,并未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等林医生走后,美玲拉近与温言的距离小声说道:“那个是林雨晴医生,你千万别惹到她,之前有实习生因为得罪了她第二天就被调走了。” “明白。”温言点头表示理解。 她低头去给病人换药。 “你在做什么?”林雨晴站在身后怒视着温言。 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处。 “我只是按照规程换药。”温言平静回答。 “规程?看看你把伤口弄成什么样子!”林雨晴厉声指责,“这种简单操作都做不好。” 周围同事们交换忧虑的眼神,却没人敢出声插话。 气氛紧张至极。 美玲试图缓和局势,“林医生,请您——”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林雨晴打断她,然后转向主任,“如果再让这种无能之辈来实习,我真要考虑是否还能在这里工作。” 温言平静地解释:“林医生,我今天第一天来陪护,并不知道这位病人的情况。” \"如果我的操作有误,我愿意接受教育并改正。\" 温言的视线落在病床上那人的伤口,原本平整的皮肤组织如今翻卷着,透着不正常的红肿,边缘处隐隐有淡黄色的液体渗出,确实是溃烂加重的趋势。 只是她今天才刚到,对病人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我就知道,现在医院里什么人都敢往里塞,真是鱼龙混杂!”林雨晴见温言不说话,以为她心虚,语气更加不屑,她一把推开温言,“起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温言倒也没恼,只是退到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林雨晴的处理手法。 别看这林医生说话像吃了枪药,可手上的动作却又快又稳,清理伤口、消毒、上药,每一个步骤都干净利落,而且她用药很大胆,明显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做派,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迅速处理完伤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美玲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温言,你没事吧?我跟你说,以后见了林医生你可得绕着走,千万别跟她对着干,她那脾气,谁都惹不起。” 温言望着林雨晴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倒没觉得委屈,反而对这位雷厉风行的林医生生出几分敬佩。 “这林医生虽然说话冲了点,可对病人那是真负责。” …… 晚上,部队医院外,一辆吉普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谢松寒坐在车上,目光注视着医院大门。 温言的身影刚一出现,他降下了车窗。 “上车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温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倒也轻松愉快。 回到谢家,已经是深夜。 温言刚准备回房休息,却被谢松柏叫住了。 “温言,你等一下。”谢松柏站在客厅里,神情有些扭捏。 温言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谢松柏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温言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最近忙着复习,时间宝贵,实在没工夫跟他耗着。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温言,你……”谢松柏话音未落,人已经箭一般冲进了客厅。 片刻后,他抱着一摞书,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那书堆得老高,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温言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把书往温言怀里一塞。 第七十三章 一番心意 “给你。”谢松柏憋红了脸,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温言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堆书砸了个正着,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差点摔倒。 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堪堪抱住那摇摇欲坠的书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轮椅的声音。 温言还没回过头,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过了她怀里的书。 “小心点。”谢松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温言转过身,看着谢松寒轻松地抱着那堆书,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谢松寒把书放在房间的书桌上,一本本翻看。 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 全是医学方面的复习资料,而且很多都是内部资料,封皮都有些泛黄了,显然是经过多次翻阅,有的地方还做了详细的笔记。 谢松寒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合上书,看向温言,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应该是松柏特意给你准备的复习资料。” 温言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的书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谢松柏表达的方式有些粗鲁,但这份心意,她感受到了。 谢松寒看着她,目光柔和:“好好复习吧,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温言点了点头:“嗯。” …… 第二天一早,温言精神抖擞地来到部队医院。 刚走到实习生休息室门口,温言就愣住了。 她看到谢舒画正站在林雨晴的办公室门口,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熟络。 谢舒画穿着一件崭新的连衣裙,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与平时在家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雨晴则依旧是一身白大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舒画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温言。 她立刻停止了说笑,转过身,对着林雨晴耳语了几句。 温言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明显感觉到林雨晴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变得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谢舒画得意洋洋地朝温言走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温言,你来了。”谢舒画的声音甜腻腻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温言皱了皱眉,没有理她,径直朝休息室走去。 谢舒画却不依不饶,拦住了她的去路。 “温言,你别以为松寒哥把实习的机会让给你,你就一定能考上医学院。” 谢舒画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阴狠,“我告诉你,机会是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要是考不上,可别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没用。”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到时候,你可别再摆出一副自己多厉害的样子了,真让人恶心。” “我能不能考上医学院,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温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谢舒画,“谢舒画,你也是要参加高考的人,有这闲工夫操心别人,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叫人笑话。” 温言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谢舒画脸上。 谢舒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她知道,现在跟温言撕破脸,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落人口实。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好,温言,你厉害,咱们走着瞧,等到高考成绩出来,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说完,谢舒画转身就走。 温言走进实习生休息室,换好衣服,便跟着林雨晴来到了病房。 林雨晴今天负责的是一位肺炎患者,需要进行胸部叩诊和听诊。 “温言,你来辅助我。”林雨晴淡淡地说道。 温言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病床边,协助林雨晴给患者翻身,暴露背部。 林雨晴开始叩诊,她的手指在患者背部有节奏地敲击着。温言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患者的反应,并随时准备递上听诊器。 整个过程,温言都表现得十分专业和熟练,没有任何差错。林雨晴虽然心里对温言有些看法,但也不得不承认,温言的专业素养确实不错。 示范结束后,林雨晴和温言一起去洗手。 “温言,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展示关系的地方。”林雨晴一边洗手,一边冷冷地说道,“就算你是实习陪护,也得有真本事才行。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在我这里,绝对不允许任何没有实力的人留下,更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病人的康复。” 林雨晴的话,毫不留情,直指温言是靠关系进来的。 温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林医生,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有实力的人吗?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刚才在示范的时候,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找到我的问题,让我离开医院吧?” “但你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的实力得到了你的认可,不是吗?” 温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林医生,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轻易地去评判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与其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不如多花点时间去了解,或许你会发现,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温言的话掷地有声,让林雨晴一时语塞。 她看着温言,眼神复杂,似乎有些动摇。 晚上。 林雨晴在医院门口见到了等候着的谢舒画。 “舒画,你跟温言真的是那种关系吗?”林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谢舒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林雨晴指的是什么,她苦笑一声:“林医生,你今天也看到了,她很不喜欢我,还经常抢我的东西。” “我觉得,你们毕竟是一家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好好相处比较好。” 谢舒画脸色有些难看。 “林医生,你竟然帮着温言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粗鄙不堪。她接近我哥,就是为了攀附权贵,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七十四章 偏见 林雨晴平静地看着谢舒画:“舒画,我觉得你对温言有偏见,她虽然出身农村,但她很努力,也很上进,而且,我觉得她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偏见?”谢舒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医生,你才认识她几天,我比你更了解她,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你别被她那副无辜的样子给骗了。” 林雨晴皱了皱眉。 她淡淡地说:“舒画,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 原本以为林雨晴会成为她在医院里对付温言的帮手,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倒戈了。 这让谢舒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温言不仅抢走了她哥哥的关注,现在连林雨晴也站在了温言那边。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温言考上大学。 能考上大学的,只有她谢舒画一个人。 而温言白天在部队医院跟着林雨晴学习实践经验,晚上回到家里,她就一头扎进书堆里,一直学到凌晨两三点。 谢松寒担心温言的身体吃不消,让家里的阿姨炖了一碗鸡汤,亲自端到了温言的房间。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谢松寒把鸡汤放在温言的书桌上,语气低沉而温和,“喝点鸡汤,早点休息。” 温言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笑着对谢松寒说:“谢谢你。” “一家人,客气什么。”谢松寒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温言端起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只觉得这鸡汤格外鲜美,一直暖到了她的心底。 她还以为这碗鸡汤是谢夫人让人送来的,第二天见到谢夫人,温言笑着说:“谢谢妈,您让阿姨炖的鸡汤真好喝。” 谢夫人愣了一下,她并没有让阿姨炖鸡汤? 直到后来,谢夫人听家里的阿姨说起,才知道是谢松寒让炖的鸡汤,而且每天晚上都让炖一碗送给温言。 谢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那个看似铁石心肠的儿子,竟然也知道关心人了。 “这臭小子,总算是老树开花了。”谢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为温言感到高兴。 她比之前更加努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终于,高考的时间要到了,准考证也发了下来。 晚餐时,谢舒画突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爸,妈,我决定了,我要考医学院!” 谢夫人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不悦地看着谢舒画。 “舒画,你这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怎么突然要改志愿?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考师范大学吗?” “高考是人生大事,怎么能儿戏?” 谢舒画一扭头,语气倔强又带着几分得意:“妈,我改主意了不行吗?高考只有这一次,我不想留下遗憾。再说了,学医有什么不好?救死扶伤,多光荣,而且,我也想和温言在医学院里有个伴。” 这话一出,正在喝水的温言差点没呛着。 她抬起头,看向谢舒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谁信她这鬼话! 还不是因为自己要考医学院,这谢舒画心里不平衡,非要跟自己较劲。 要是最后谢舒画考上了,自己没考上,那她可不得意坏了? 不过,温言现在可没心思跟她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吃完饭,温言和谢松寒回到房间。 谢夫人看着谢舒画,语重心长地劝道:“舒画,你再好好想想,临时改志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考不上,你可就得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到时候妈想照顾你也照顾不到。” 谢舒画却是一脸的自信,她拍着胸脯保证:“妈,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能考上!” 谢夫人看着女儿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懒得再劝,只冷冷地说了一句:“随你便,你要是考不上,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谢夫人便起身离开了。 谢舒画看着母亲的背影,撇了撇。 她一定要考上,一定要比温言强! …… 医院。 沈哲文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动弹不得。 他脸色阴沉,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自从被谢松寒的人打断腿后,他就一直住在这医院里,每天除了疼就是恨。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温言。 要不是温言,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温婉宁站在病床边,看着沈哲文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害怕,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哲文,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不生气?”沈哲文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温婉宁,“你让我怎么不生气?我腿都断了,都是温言害的。” “要不是她勾引谢松寒,谢松寒会找人来打我吗?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温婉宁看着沈哲文这副疯狂的样子,知道沈哲文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顺着他的话说:“对,都是温言的错,都是她害的你。可是哲文,我们现在能怎么办,谢家我们惹不起。…” “惹不起?!”沈哲文冷笑一声,“惹不起也得惹,我就不信,谢家能一手遮天。” 他转过头,看着温婉宁,眼中闪过阴狠:“你去去找温言,让她给我一个说法,总不能把我打成这样,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温婉宁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 “谢松寒那么护着温言,我要是去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废物。”沈哲文怒骂道,“你怕什么?你就告诉她,她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去告她。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沈哲文现在就是个疯子,她要是不听他的,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温婉宁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我去。” 她心里却把温言恨了个半死。 要不是温言,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温婉宁越想越气。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温言就这么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她去找了温言。 但是温言却没有惯着她。 “温婉宁,沈哲文的腿是怎么伤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还是说,你想让警察同志来帮我们一起回忆?” 第七十五章 准考证丢了 温婉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温言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 “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要是沈哲文真的去告我,那警察同志肯定会调查清楚的。到时候,他可就不是简单的被打断腿这么简单了。进了局子,你想想他会怎么说?把你这些年干的那些龌龊事说出来?” “温婉宁,你说,沈哲文会不会供出你?” 温婉宁浑身一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威胁我?”她尖叫道。 “威胁你?”温言嗤笑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再敢来招惹我,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沈哲文还要惨。” 温婉宁被她吓得不敢再说话,她知道温言不是在吓唬她。 温言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温婉宁快要崩溃了。 “我不想怎么样。”温言淡淡地说,“我只想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惹得起的。还有,别总想着从别人身上占便宜,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温婉宁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她知道温言是在嘲讽她,嘲讽她一直以来都想靠着别人,想靠着沈哲文,想靠着谢家,结果却落得个什么都不是的下场。 温婉宁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温言:“温言,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考上大学就能改变命运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你最后肯定考不上大学,你以后会跟我一样,永远生活在没有天日的日子里。” 温言看着她那副疯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完,温言转身就走,懒得再跟她多说一句废话。 温婉宁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晚上回到家,温言准备把准考证拿出来再看一遍,可翻遍了整个房间,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的准考证怎么不见了?”温言急得团团转。 谢家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 “什么不见了?”谢夫人问道。 “我的准考证不见了。”温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明天就要考试了,没有准考证我怎么进考场?” 谢松时一听,立刻不耐烦地说道:“准考证?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乱放?现在好了,弄丢了吧?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就是。”谢舒画也在一旁帮腔,“你这也太粗心大意了,准考证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好好收着才是。明天就要考试了,就算你想补办,恐怕也来不及了!” 谢松寒察觉到她的焦躁不安,伸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低沉说道:“别急,没事的,准考证一定会找到的,就算找不到,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参加考试,相信我。”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温言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温言知道,现在干着急一点用都没有。 准考证她明明就放在笔盒里,和明天要用的文具放在一起,准备第二天直接带去考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可是在谢家,除了谢松寒,又有谁会真心帮她呢? 温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没有再说什么,等大家都离开之后。 她一把拽住谢舒画的胳膊,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谢舒画,把准考证交出来。”温言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谢舒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换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冷哼一声。 “你在说什么?什么准考证?你自己的东西弄丢了,凭什么来找我要?真是好笑!” “别装了,谢舒画。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的准考证感兴趣?你敢说不是你拿的?我告诉你,这次高考对我有多重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没有准考证,我就进不了考场,你这是要毁了我,你知道吗?” “我再说一遍,把准考证交出来!” 谢舒画被她抓得生疼,却依旧嘴硬,“我为什么要拿你的准考证?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家都围着你转吗?真是自作多情。” 温言冷笑一声,“谢舒画,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嫉妒我?你敢说你不想把我踩在脚下?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以为你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就能赢过我吗?我告诉你,就算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真正的本事,是靠自己,而不是靠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谢舒画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猛地甩开温言的手。 “我根本就没拿你的准考证,你少在这里污蔑我,我告诉你,就算家里所有人都帮你找,你也别想找到!” “你本来就是个乡下来的,本来就没有资格参加高考,就算大哥再怎么抬举你,你也配不上他,你永远都只是个泥腿子。” 温言怒极反笑,正要开口反驳,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你们在吵什么?” 温言和谢舒画同时一惊,转头看去,只见谢夫人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地盯着她们。 显然,刚才她们的对话,谢夫人全都听见了。 温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无力地回到客厅,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沙发上。 谢夫人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沉沉地落在温言身上。 “温言。”谢夫人开口,声音很轻,“你看看这是什么。” 温言抬起头,只见谢夫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正是她遍寻不着的准考证! “这是我的准考证。”温言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妈,您从哪里找到的?” “我在沙发缝里找到的,你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放?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再弄丢了。” 温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了半天的准考证,竟然会掉在沙发的缝隙里。 谢夫人没有责备她,这让温言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她又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谢夫人没有找到准考证,她岂不是真的要错过这次高考? 第七十六章 高考 想到这里,温言连忙起身,对着谢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帮我找到准考证,我以后一定会小心。” 谢夫人点了点头。 谢舒画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她死死地盯着温言手中的准考证,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 她知道,自己藏准考证的事情,一定是被谢夫人发现了。 谢夫人没有当面揭穿她,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客厅。 果然,没过多久,谢夫人就派人来叫她去房间。 谢舒画战战兢兢地走进谢夫人的房间,只见谢夫人正坐在桌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跪下。”谢夫人厉声喝道。 谢舒画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谢舒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谢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竟然敢偷温言的准考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一生。” 谢舒画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光明磊落,要有容人之量。你倒好,不仅心胸狭窄,还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谢夫人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严厉,“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把你送到最远的学校去,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谢舒画浑身颤抖,她知道谢夫人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谢夫人总是会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可是这一次,谢夫人却对她如此严厉,这让她感到害怕。 “妈,我错了。”谢舒画哽咽着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夫人冷哼一声,没有再理她。 谢舒画在谢夫人的房间里跪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才被允许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倒在了床上。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玩大了。 可是,她心里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温言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谢舒画越想越气,她恨不得把温言撕成碎片!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言拿到准考证,去参加高考。 谢舒画咬牙切齿地想,就算温言拿到了准考证又怎么样?能不能考上,还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第二天一早,谢松寒早早地就起了床。 他担心温言那边再出什么差错,决定亲自送她去考场。 温言坐在车里,心里有些紧张。 她转头看向谢松寒,只见他一脸严肃地开着车,目不斜视。 “谢谢你,松寒。”她轻声说道。 谢松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不用谢。”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好考,别紧张。” 温言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考场。 温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谢松寒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温言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谢松寒看着她,眼神坚定而深邃。 “加油。”谢松寒说道,语气虽然生硬,却带着一丝鼓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温言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说完,她推开车门,大步走进了考场。 接下来的三天,温言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考试中。 她感觉自己每一科都答得超常发挥,这让她信心倍增。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温言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连家门都不敢出。 她在屋子里焦躁地踱来踱去,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谢松寒要带她去看成绩。 温言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挣扎着想要停下来:“等等,松寒,我还没准备好……” “有什么好准备的?早晚都得看。”谢松寒不由分说,直接把温言塞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飞快离开。 “松寒哥,你看过我的成绩了吗?”温言问道。 谢松寒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看过。” “那我考得怎么样?有没有考上?”温言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问道。 谢松寒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急什么?一会儿就到了,让你自己去看。” “可是……” “努力了这么久,总要亲自看看成绩才行。”谢松寒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 车子终于在放榜的地点停了下来,温言打开车门,缓缓地走了下去。 学校门口红榜前,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查看成绩的考生和家长。 温言站在人群外,望着那张巨大的红榜,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迈不开步子。 “温言,这里。”谢松寒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 她抬头,看到谢松寒鼓励的眼神。 温言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向红榜走去。她努力地挤进人群,目光焦急地在红榜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一个名字,两个名字……温言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温言! 第一名! 温言的眼睛瞬间睁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没错,是自己的名字。 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温言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眶也湿润了。 虽然她一直相信自己能考上,但全市第一,这个成绩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考上了,我是全市第一!” 温言猛地转身,不管不顾地扑进了谢松寒的怀里,像一只归巢的乳燕,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周围的人群,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各种各样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瞬间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可温言全然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和谢松寒分享这份喜悦。 谢松寒的身体微微一僵,他能感受到温言的激动,也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着温言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动作温柔,带着无限的怜惜。 第七十七章 终于有了回报 “我知道。”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宠溺,“言言,你一直都很棒,这是你应得的。你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受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温言把头埋在谢松寒的怀里,用力地点头,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浸湿了谢松寒胸前的衣襟。 她哽咽着说:“松寒,我真的好高兴。” “好了,别哭了。”谢松寒轻轻地把温言从怀里拉起来,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们先回去,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他牵着温言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了车上。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家。 到了家才知道,原来谢舒画的成绩也出来了,只不过,她考得不好,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的分数,比温言差了整整一百多分。 所有人都在为温言庆祝,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谢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言言回来了,快来坐,看看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谢夫人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着温言。 “谢谢妈。”温言甜甜地笑着。 谢家上下都为出了一个高考状元而高兴,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唯有谢松时,始终冷着一张脸。 “什么全市第一,还不是靠我们谢家。”谢松时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瓷白的碗碟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阴沉着脸。 “温言,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自己考了个什么破第一就了不起,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地嫁进我们谢家,你连高考的大门都摸不到。”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谢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谢松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谢松时,你给我闭嘴。”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威严,“温言今天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全靠她自己的努力,跟我们谢家没有半点关系。” “呵,没有关系?”谢松时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反驳,“大哥,要不是你当初非要安排她进部队医院,给她开小灶,她能有今天?” “还有二哥,要不是他三天两头地给温言送那些复习资料,她能考得这么好?她温言又不是什么天才,能有这成绩还不是你们捧出来的。” 谢松时的话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温言。 谢夫人一看这架势,赶忙出来打圆场:“松时,你少说两句。温言考上大学是好事,你干嘛非要说这些让人丧气的话。” 温言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怒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早就习惯了谢松时的冷嘲热讽,这些话对她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妈,您别说了,他只是看不惯我而已。”温言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谢松时针对的不是她一样。 饭后,谢松寒把温言叫到了书房。 “温言,松时他说话没轻没重,你别往心里去。”谢松寒的语气里充满了歉意,他知道谢松时的话伤到了温言。 “没关系,松寒,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只是对我有些误解而已,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最高兴的是我已经考上了大学,离我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谢松寒看着她,眼神温柔。 他知道温言一直都很坚强,不会轻易被打倒。 “对了,你的学校离家不远,以后就不用住校了。”谢松寒说。 “嗯。”温言点点头。 开学报到的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谢舒画特意开了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招摇过市地来到了学校。 车子一停稳,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谢舒画得意洋洋地从车上下来,享受着众人瞩目的感觉。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谢舒画可不是好惹的,她就是要让温言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温言,则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慢悠悠地来到了学校。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朴素又大方。 前一天晚上,谢松寒还想送她来着,温言硬是没让他送。 温言把自行车停好,锁上,独自一人,向着报道处走去。 谢舒画在新学校如鱼得水,出手大方,很快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 她故意在温言面前和同学们说说笑笑,时不时还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温言,眼神里满是挑衅和得意。 温言对谢舒画的这些小动作视而不见。 她本就性子淡泊,再加上不想和谢舒画有过多的牵扯,所以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合群。 第一堂课,班主任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看起来很严肃的男老师。 他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教室,最后目光落在了温言的身上。 “温言同学,你是咱们班这次高考的第一名,所以,班长这个职务就由你来担任了。” 温言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老师,有些犹豫。 “怎么,不愿意?”老师看出了她的犹豫,问道。 “不是,老师。”温言刚想解释,就被老师打断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温言同学,你可要好好履行班长的职责,给同学们做好榜样。”老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明天记得把班费收一下,统计好之后交给我。” “好的,老师。”温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次日。 下课后,温言开始挨个座位收班费。 大部分同学都很配合,只有到了一个叫陈升的男生那里,出了点状况。 “陈升同学,班费。”温言走到陈升的课桌前,轻声说道。 陈升正低头玩着手里的钢笔,头也没抬,语气不耐烦地说:“没带。” “没带?”温言愣了一下,“老师不是说让今天带吗?” “我昨天没来,不知道。”陈升把钢笔往桌上一扔,语气更冲了,“再说,你昨天也没通知到位,谁知道今天要交班费?” 温言皱了皱眉,她记得很清楚,昨天老师说让带班费时,这个陈升也在场。 第七十八章 被关厕所 这时,谢舒画突然插了一句:“温言,你身为班长,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班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通知到每一个人!要是影响了班费的收缴,老师那边也不好交代。” 她的声音很大,故意说给周围的同学听。 温言转头看向谢舒画,知道她是故意找茬。 前世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这个叫陈升的男生。 陈升家境不错,听说后来成了市里为数不多的医学博士,还出国留过学,上过电视。 温言还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当时觉得这是个有为青年,没想到刚进学校,他就成了谢舒画的帮凶。 温言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陈升同学,既然你昨天没来,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明天必须把班费带来。如果你明天还不带,那就别怪我没通知到位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陈升和谢舒画,转身走到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下,明天收缴班费,务必带齐! “不过就是个第一而已,装什么装?还不知道这个第一里面有没有水分呢,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言正准备写字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将黑板擦重重地摔在了讲桌上。 木质的讲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人心头一颤。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我再说一遍,明天,把班费带齐。”温言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至于其他的废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但是,下一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那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人,在温言强大的气场下,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温言冷哼一声。 这些人不过是看她好欺负,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不是来这里跟这些人钩心斗角的,她是来学习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 谢舒画想玩,她奉陪到底! 医学院刚开始的课程都是些基础的理论知识,对于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温言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温言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她要出来的时候,门却打不开了。 她又用力推了几下,还是打不开。 “奇怪,怎么回事?” 温言皱着眉头,又试着用力拉了几下门把手,门依然紧闭着。 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这门明显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外面有人吗?”温言大声地喊道,“帮我开一下门,门打不开了。” 可是,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碎的笑声,是从门外传来的。 那笑声很轻,很得意,是谢舒画! “谢舒画,你给我把门打开。”温言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门外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谢舒画的声音尖锐刺耳。 “温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不开门,你能怎么样?这里可没人会来救你!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全市第一吗?那你自己把门打开!” “我告诉你,这医学院晚上可吓人得很。”谢舒画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听说以前这里是停尸房,经常闹鬼!” “你今天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这可是你在医学院的第一个夜晚,你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说完,谢舒画得意离开。 …… 晚上,谢家。 谢松寒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他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奇怪,温言怎么还没回来?” “哥,你等温言呢?”谢舒画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谢松寒点了点头:“嗯,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你不是跟她一个学校吗?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谢舒画眨了眨眼睛,故作惊讶地说:“我不知道啊,哥。温言可是全市第一考进去的,厉害着呢!” “老师们、学长们都喜欢她,说不定是跟谁讨论学术问题去了吧。毕竟,人家可是学霸,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谢松寒虽然觉得谢舒画的话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毕竟,温言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被老师或者学长留下讨论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嗯,那再等等吧。”谢松寒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谢松寒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学校看看。”他穿上外套,推动轮椅出门。 …… 医学院的洗手间里,温言蜷缩在角落里。 夜晚的凉意透过门缝,一阵阵的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里阴冷潮湿,连个可以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只能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腿早已麻木,动弹不得。 温言倒是不怕黑,也不怕什么鬼怪传说。 前世更可怕的事情她都经历过,这些算什么? 只是,身体上的不适让她越来越难受。 谢舒画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就算自己失踪一晚上,谢家人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就在温言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轮椅声由远及近。 “温言你在里面吗?” 是谢松寒!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温言,你是不是在里面?回答我。”谢松寒的声音再次传来。 真的是谢松寒,他来找自己了。 温言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在这儿,松寒,我被锁在里面了。” 谢松寒推动着轮椅,在空旷的走廊里快速穿行,终于,他在女厕所门口停了下来。 “温言!”谢松寒再次大喊。 “我在这儿!”温言的回应从门内传来,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可辨。 谢松寒立刻看向厕所门,只见门外横着一把拖把,死死地顶住了门。 这是谁干的? 谢松寒的眼中瞬间闪过怒火,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把温言锁在里面的。 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谢松寒伸出手,一把将拖把狠狠地拽开,扔到一边。 他进了厕所,在隔间找到了温言。 第七十九章 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温言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谢松寒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温言只觉得双腿一阵酸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几乎站立不住。 刚才为了保持平衡,她要么站着,要么蹲着,长时间的压迫让她的双腿早已不堪重负。 “怎么回事?”谢松寒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弯下腰,一个用力直接将温言打横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突如其来的腾空让温言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谢松寒的脖子。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混合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有人把我锁在了厕所里面。”温言的声音很轻,“我以为我今天晚上就要在厕所里过夜了,没想到你会来救我,谢谢你,松寒。” 谢松寒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眼神越发深沉。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手臂。 温言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指控都可能被反咬一口。 谢舒画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谢舒画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知道是谁做的吗?”谢松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温言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不知道。” 谢松寒眉头紧锁,没有再追问,只是抱着她,朝医学院外走去。 夜色中,一辆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谢松寒将温言小心翼翼地放到车后座上,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向谢家。 谢舒画看到温言安然无恙地被谢松寒带回来,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原本以为,温言至少会在厕所里待上一晚,受尽惊吓和折磨,没想到谢松寒竟然会亲自去救她。 她咬紧了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温言到底有什么好? 值得谢松寒这样对她? 要知道以前的谢松寒,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别的女人的。 “温言,你可算回来了。”谢舒画强压下心中的嫉恨,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迎了上去,“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松寒哥哥担心死了,我和妈也一直没睡,都在等你。” 温言看着谢舒画虚伪的表演,心中冷笑。 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我考了全市第一,进了医学院,有些人可能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我真心希望,做这些事的人可以迷途知返,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她故意加重了全市第一几个字,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谢舒画。 谢夫人原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谢舒画心存芥蒂,现在听到温言的话,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谢舒画。 “舒画,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谢夫人的语气严厉,带着质问。 谢舒画脸色一白,连忙摆手:“妈,您别听温言乱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温言看着谢舒画的窘迫,不发一言。 “舒画,你和温言都在一个医学院,理应相互照应,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温言受人欺负?”谢夫人语气严厉,直指谢舒画,“同窗之间,本就该守望相助,更何况你们还是一家人。” 谢舒画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慌忙低下头,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妈,您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温言她受人欺负。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温言,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您相信我。”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言看着谢舒画的表演,心底冷笑,面上却做出宽容大度的样子,她轻轻拉了拉谢夫人的衣袖,柔声说道:“妈,您别怪舒画,她在学校里其实挺照顾我的,这次的事情真的和她没关系。您放心,以后我会多加小心的,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谢舒画没想到温言竟然会替自己说话,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温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温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她真的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还是说,她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会让温言在医学院里好过。 温言的双腿依旧冰凉,长时间的压迫和低温让她的腿像是两根冰棍一样。 谢松寒将她扶到床上坐下,转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回来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热毛巾敷在温言的腿上。 温言被热毛巾的温度刺激到,忍不住轻呼一声。 谢松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心疼。 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柔地用热毛巾帮温言热敷着双腿。 “你别忙活了,快去休息,明天还要去部队。” 温言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想让谢松寒太累,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他的正事。 谢松寒没有理会温言的话,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帮她热敷,仿佛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平时帮我复健按摩,也是这样。” 谢松寒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坚定,“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跟我说,没必要一个人扛着。”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温言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关心。 温言知道谢松寒误会了,以为她是那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性格。 但她真的没有要诉苦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谢松寒出马。 谢舒画和那些人在学校里再怎么沆瀣一气,也改变不了她们的本质。 “我没事,真的。就是刚到新环境,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我相信,过段时间就好了。”温言避重就轻地解释着。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谢松寒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他了解温言,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更不是那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人。 她之所以选择隐忍,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可是,看着她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强装坚强的样子,谢松寒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一样,心疼得厉害。 第八十章 研究项目 第二天,温言起了个大早。 她赶在同学们上课之前来到了教室。 她扫视了一圈教室,发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讨论昨天的作业,有的在分享着彼此带来的零食,还有的在低声说着悄悄话。 温言清了清嗓子,走到讲台前:“同学们,安静一下,昨天收班费的事情,还有几位同学没有交,麻烦今天尽快补齐。班费是用来给大家服务的,希望大家都能积极配合。” 她目光落在了几个低着头,明显有些心虚的同学身上。 那几个同学感受到温言的目光,身体微微一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磨磨蹭蹭地从书包里掏出钱,不情不愿地走上讲台,把班费交到了温言的手里。 温言接过钱,仔细地数了数,确认无误后,才点了点头:“好了,班费都收齐了,谢谢大家的配合。” 收完班费,温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这是咱们班的班费,您点一下。”温言将一沓整整齐齐的钞票递给了班主任老师。 老师接过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温言,你做得很好,这么快就把班费收齐了,真不愧是咱们班的班长。”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点着钞票,确认数目无误后,将钱收进了抽屉里。 “对了,温言,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老师抬起头看向温言。 “老师,您说。” “学校最近启动了一个新的科研项目,是关于新型药物研发的。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想推荐你加入这个项目。” 老师语气和蔼,目光柔和地看着温言,“不过,这个项目可能会占用你一部分课余时间,甚至会影响到你的正常学习,所以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温言听到新型药物研发几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前世就对医学研究有着浓厚的兴趣,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深入接触。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怎么能错过? “这个项目主要研究什么方向?我需要做什么?”温言问道。 “这个项目主要是研究一种新型抗癌药物,目前已经取得了一些初步成果,但还需要进一步的临床试验。如果你加入进来,可以参与到数据分析、实验操作等多个环节,对你的专业学习会有很大的帮助。” 温言听完老师的介绍,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前世关于这种药物的记忆。 她记得这种药物在未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在国内获得了广泛应用,还受邀参加了国际医学研讨会,引起了全球医学界的轰动。 “老师,我愿意加入!”温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不辜负您的期望。” 老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这样吧,下午你就去新教学楼报到,和项目组的前辈们一起学习。” “谢谢老师。” 下午。 温言按照老师的指示,来到了新教学楼。 她走进项目组所在的实验室,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了。 “你好,我是温言,是李老师推荐过来参加项目的新生。”温言走到一位正在操作仪器的前辈面前,礼貌地说道。 那位前辈抬起头,看到温言微微一笑:“你就是温言,欢迎欢迎!我是林书豪,是这个项目组的负责人。” 温言听到林书豪这个名字,心中一惊。 她知道林书豪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仅成绩优异,而且在医学研究方面也颇有建树。 “林学长,您好。”温言连忙向林书豪问好,语气中带着敬佩。 林书豪笑着说道:“我听说你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而且临床经验丰富,真是了不起!这样吧,你先跟着我,负责临床试验数据的整理和分析,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温言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接下来的几天,温言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项目研究中。 她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就泡在实验室里,跟着林书豪和其他前辈们一起学习、讨论、做实验。 林书豪发现温言虽然年纪小,但学习能力很强,而且对医学研究有着超乎常人的热情。 他很欣赏温言,也愿意把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倾囊相授。 “温言,你在项目组和学习之间权衡得怎么样?如果在学习上有困难,随时找我。” 这天晚上,林书豪在图书馆遇到温言,主动询问起她的学习情况。 温言摇了摇头,跟他说起了项目的事情。 温言和林书豪并肩坐着,低声讨论着什么,吸引了不少来往学生的目光。 谢舒画扭着腰肢,径直走到温言和林书豪面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他们对面的空位上。 她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目光在温言和林书豪之间来回扫视,语气中带着一丝做作的亲昵:“温言,这位是?” 温言抬起头,看到谢舒画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心中一阵厌烦。 “林书豪,我们项目组的负责人。林学长,这是我同学,谢舒画。” “同学?”谢舒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挑了挑眉毛,“我们可是好姐妹,温言,你怎么跟外人介绍得这么生分?” 说完,她不等温言回应,就转向林书豪,瞬间换上了一副甜美可人的模样。 “林学长,你好,我叫谢舒画,是温言的好姐妹。” 谢舒画故意加重了好姐妹三个字,眼神中带着挑衅。 她暗自打量着林书豪,心中更是嫉妒地发狂。 林书豪在医学院可是风云人物,家世好,长得帅,成绩又顶尖,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谢舒画早就想找机会接近林书豪,可一直苦于没有门路。 没想到,温言竟然这么快就和林书豪搭上了线。 谢舒画心中愤愤不平,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林学长,我最近在学习上遇到了一些难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补习一下功课?”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胸,试图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材。 第八十一章 小心思 林书豪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谢舒画的小心思。 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语气冷淡而疏离。 “抱歉,我没时间。我之所以帮助温言,是因为她能力很强,留在项目组可以帮助我们更快取得成果。” 他顿了顿,毫不客气地说道:“至于你,我建议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舒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林书豪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书豪打断了。 “温言,下次我再来帮你补习功课,有什么不会的,随时联系我,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书豪根本不理会谢舒画,转头对温言说道,语气温柔了不少。 “好,学长。”温言点点头,微笑着回应。 林书豪起身离开,谢舒画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怨恨。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林书豪,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才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温言。 “温言,你给我记住你的身份。”谢舒画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威胁,“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已婚妇女。就算你考上了大学,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残废的媳妇这个事实。” 温言听着谢舒画的威胁,冷笑一声,眼神中尽是不屑。 “谢舒画,你脑子没病吧?”温言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谁整天想着勾引男人,谁自己心里没数?你之前不是还对谢松寒爱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替他去死吗?这才几天,就换目标了?你这深情,还真是感天动地,保质期短得让人叹为观止。” 温言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在谢舒画的心窝上。 “你胡说八道!”谢舒画恼羞成怒,声音都有些尖厉。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的确,曾经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谢松寒。 但那又怎么样呢? 谢松寒是个残废,一个残废能给她带来什么? 不过是谢家养女这个身份,还有谢家的一些资源罢了。 可现在,她考上了医学院,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林书豪这样优秀的男人,才是她谢舒画的良配! “那是怎么样?”温言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刀,“谢舒画,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无非就是看谢松寒残废了,给不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所以才把目标转向了林学长。” “你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把感情当成一场交易,谁能给你带来好处,你就贴上去。你对谢松寒的感情,不过如此。” “你血口喷人。”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温言,尖声叫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勾引男人吗?你才来医学院几天?就跟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你还要不要脸?你简直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谢舒画,你给我听好了。”温言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一,我和林学长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合作关系,你少在那儿污蔑我。” “第二,我希望你以后能像以前一样,假装不认识我,别再跑到我面前来装模作样。这里是医学院,不是你们谢家,你那点拙劣的演技,没人会欣赏。” 温言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第三,上次你伙同温婉宁和沈哲文设计我的事情,我可没忘。谢舒画,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她眼神凌厉,直直地刺向谢舒画,仿佛要把她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部看穿。 谢舒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但随即,她就冷笑了起来。 上次厕所的事情,温言选择了隐忍,这让谢舒画误以为自己已经占据了上风。 “温言,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谢舒画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现在班里同学都跟我关系好,该说这话的人是我吧?我劝你在我面前最好夹起尾巴做人,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被关在厕所里这么简单了。” 温言看着谢舒画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恶。 她实在不想再跟这种人多费口舌,更何况这里是图书馆,她也不想引人注目。 “随便你。”温言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谢舒画。 谢舒画看着温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以为她是害怕了,心中更是得意。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被温言压着一头,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下午,专业课老师把温言叫了出去。 “前一阵子我们一直在学习理论知识,现在,是时候让大家接触一下大体老师了。今天下午,我们要开始上解剖课了。” “温言,你来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实验课程。” “你再叫上两个男同学,先到地下的福尔马林室,把大体老师背到实验室去。” 温言点了点头,回去就传达了老师的意思。 “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跟我一起去福尔马林室,把大体老师背去教室?” 教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举手。 毕竟,福尔马林室那种阴冷潮湿的环境,再加上要面对的是冰冷的尸体,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谢舒画看着温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温言,”谢舒画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你既然是班长,就应该以身作则,给大家做个榜样嘛,难道连这种事情都不能打个样吗?” 温言冷笑一声,心想,这帮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在这种正经事上还玩孤立那一套,幼稚。 温言懒得搭理谢舒画,直接把老师的意思转达了一遍。 “老师说了,谁要是愿意自告奋勇下去把大体老师背上来,可以加五个学分。” 五个学分! 这对于他们这些医学生来说,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大学里的学分,那可是跟期末成绩、评优评先、甚至将来的保研、就业都息息相关。 第八十二章 大体老师 平时辛辛苦苦上一学期课,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学分,现在只要出点力气,就能轻松到手,谁不心动? 虽说谢舒画在班里拉帮结派,混得风生水起,但总有那么几个吊车尾的,平时成绩不咋地,就指望着能在这种时候捞点学分,好歹让期末成绩好看点,不至于挂科。 果然,温言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男生举起了手,跃跃欲试。 温言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两个平时在班里不怎么起眼的男生身上。 这两人,一个叫王强,一个叫李明,平时上课总是坐在角落里,存在感极低,不过,温言记得他们俩的体格还算不错。 “王强,李明,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温言点了他们的名。 王强和李明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赶紧站起身,跟着温言走出了教室。 三人一路下到负一层,刚走到福尔马林室门口,王强和李明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温言身后。 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地下室特有的阴冷潮湿,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们俩这是干啥?”温言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 “温言,这味道,也太冲了吧?”王强结结巴巴地说,脸色有些发白。 “是啊,我有点受不了。”李明也附和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温言心里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毕竟,第一次接触这种环境,有点不适应也正常。 “行了,你们俩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选大体老师。”温言说着,径自走进了福尔马林室。 她按照流程,仔细挑选了一具保存完好的标本,然后走出来,对王强和李明说:“进去吧,把大体老师背出来。” 王强和李明硬着头皮走进了福尔马林室,过了一会儿,两人合力抬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大体老师走了出来。 学校虽然是顶级的医学院,但条件也确实艰苦,没有电梯,只能靠人力把大体老师一层一层地往上背。 三个人,一步一个台阶,走得格外吃力。 温言走在前面,王强和李明抬着大体老师跟在后面。 眼看着就要到上一层了,楼梯口的光线也越来越亮,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把楼梯口的门给关上了。 温言一惊,连忙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温言用力地拍打着门,“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没有任何回应。 “这门,好像是从外面锁上了。” 这里属于教学楼的公共区域,平时人来人往的,按理说不应该会有人故意把门锁上。 但如果是无意的,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他们背着大体老师上来的时候把门关上? 温言虽然怀疑是谢舒画在背后捣鬼,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毕竟,这种事,除了谢舒画,其他人也有可能做得出来。 “门打不开了?”王强和李明听到温言的话,顿时慌了神,“那怎么办?” “温言,我们不会一直被关在这儿吧?”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本来就胆小,现在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王强虽然没说话,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 温言倒是异常淡定,她直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姿态放松:“急什么,除了等,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们还能飞出去?” 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让两个男生稍微安心了些。 温言心里其实也在掐算着时间。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被困在这里,毕竟这楼梯间也不是什么绝境,迟早会有人发现他们。 她只是担心会影响到教授上课的进度。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解剖课,要是耽误了,对大家的学习都不好。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李明开始小声啜泣。 “闭嘴!哭什么哭!像个娘们儿一样!”王强指着温言,试图给自己壮胆,“有温言在呢,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温言:“……” 这俩活宝!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快来人啊,我们被关在这里了!” 王强和李明扯着嗓子,开始喊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王强和李明快要岔气的时候,楼梯间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里面有人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有!我们被锁在里面了。”王强和李明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地大喊。 “谁把门锁上了?真是胡闹。”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锁。 门开了,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王强和李明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被关在里面了?”中年男人是路过的老师,他看着狼狈的三人,皱着眉头问道。 “老师,我们是去搬大体老师的,不知道谁把门给锁上了。”王强喘着粗气说。 “胡闹,这种事也能开玩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中年老师严厉地批评了他们一顿,然后才让他们离开。 三人赶紧把大体老师抬到了教室。 果然,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教授已经站在讲台上,脸色铁青。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教授的声音很严厉,显然已经生气了。 温言刚想解释,谢舒画就抢先开了口。 “教授,您可别怪我们啊,我们可是在教室里等了好久呢!谁知道他们三个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这不是耽误我们大家宝贵的学习时间吗?” 她阴阳怪气地说着,还故意把耽误两个字咬得很重。 她这话一出,班里其他同学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温言三人的眼神都有些不满。 “教授,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去搬大体老师的时候,不知道被谁锁在了楼梯间里。”王强连忙解释道。 “是啊,教授,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可千万别扣我们的学分。”李明也跟着求情。 教授听了他们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悦。 “你们是第一次接触‘大体老师’,紧张,害怕,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大家上课的时间。以后一定要注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教授。”三人连忙点头。 第八十三章 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 教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是第一次,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以后熟悉了就好了。今天我会把课程稍微延长一些,让大家好好听讲,不懂的地方,晚上也可以自己来解剖室学习。” 谢舒画见煽动不成,心里很不爽。 她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教授,我来帮您吧。”她抢在温言之前挤到了教授身边,一副积极主动的样子。 教授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开始讲解大体老师的各个部位。 然而,谢舒画刚凑近大体老师,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她顿时脸色大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谢舒画捂着嘴转身就往外跑,冲到走廊上,扶着墙壁吐了个昏天暗地。 教室里,只有温言和少数几个学生坚持了下来,认真地听着教授的讲解。 “你们几个很不错,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教授看着他们,赞赏地点了点头。 谢舒画在外面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擦了擦嘴,不甘心地走回教室,还想再争取一下。 然而,她刚一走进教室,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袭来,她又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这一次,她吐得更厉害了,脸色惨白,浑身无力,最后直接让家里人接回去了。 温言回到家的时候,谢舒画正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那叫一个惨烈。 谢夫人还担心温言会受不了解剖课,特意让阿姨准备了清淡的吃食。 没想到温言回来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也没受影响。 “言言,今天上解剖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阿姨给你熬了粥,你要是没胃口,就先放着,过会儿再吃也行。”谢夫人拉着温言的手,关切地问。 温言淡定地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谢谢妈,我没事,我现在饿得很,要是有肉就更好了。” 谢舒画刚从楼上下来,就听见温言说要吃肉,她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脸色刷白。 “温言,你就是个变态。”谢舒画忍不住尖叫,“看到那样的场面,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简直冷血。” 温言放下筷子,抬眼看向谢舒画,语气平静:“我是学医的,解剖课是必修课。如果每节课都像你一样,跑到外面吐,我还怎么学习?将来毕业了,又怎么救死扶伤?” 温言顿了顿,目光直视谢舒画。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不如早点转个专业。医学这条路真的不适合你,没必要在这里硬扛。” 谢夫人一直觉得谢舒画选择医学专业就是为了和温言置气,她也不希望一家人闹得太难看,如果谢舒画能转专业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是啊,舒画,妈也觉得你没必要非得学医。你看你,今天都吐成什么样了?身体要紧。”谢夫人赶紧附和,她轻轻拍着谢舒画的背,眼里满是心疼。 谢舒画猛地甩开谢夫人的手,把怀里的垃圾桶扔在地上,她瞪着温言,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温言,你少管我,我的未来,我自己做主。我就要学医,我以后也要当救死扶伤的医生,用不着你假惺惺。” 温言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微微一笑。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既然你对医学有这么大的热情,那当然要好好学习了。就算解剖课应该也是可以克服的吧?” 连续好几天,只要是上解剖课,班级里就见不着谢舒画的影子。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奇怪,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谢舒画自己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福尔马林的味道给逼疯了,就连教授都开始劝她。 “谢舒画同学,如果你实在适应不了,不如趁着现在还能转专业,抓紧时间转了吧。学医这条路,不是每个人都能走下来的。” 谢舒画一听这话,再看看温言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温言。 温言不是喜欢大体老师吗?那她就让你和大体老师好好亲近亲近! 到时候,看她还怎么道貌岸然。 这天,温言独自一人留在解剖室里复习功课。谢舒画瞅准了机会,偷偷溜到配电室拉下了电闸。 整个解剖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谢舒画得意地笑了,她早就跟几个平时玩得好的男同学串通好了,这会儿,那几个男生正躲在解剖室外面,发出各种怪声,想要吓唬温言。 “呜呜呜。” “嘿嘿嘿。” 阴森恐怖的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温言却异常冷静。 黑暗中,她缓缓站起身,四处摸索着。她听见了那些古怪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温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肯定是谢舒画在搞鬼,她可真是闲得慌。 温言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摸索着墙壁,想要找到电闸。可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温言吓了一跳,立刻大喊:“谁?!” “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赶紧给我出来,要不然,我明天就上报给教授,让你们以后都别想再进解剖室。” 那人似乎并没有被温言的话吓到,反而更加放肆,手竟然顺着温言的脚踝往小腿上摸去。 温言这下可顾不上找什么电闸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抓住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在那只手又要往上摸的时候,温言猛地一抬脚,精准地踩住了那人的胳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踩了下去。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在黑暗中响起,“疼死我了,快把你的脚挪开。” “都给我闭嘴,赶紧把灯打开。”温言的声音在黑漆漆的解剖室里回荡,带着威严,“不然的话,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抓到老师办公室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跑得了。” 温言这话一出,原本还想继续装神弄鬼的几个人顿时没了声音。 谢舒画更是吓得心头一颤,她原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哪有什么义气可言? 眼瞅着同伙被温言抓住了,她哪还敢停留,二话不说,转身就带着剩下的几个人溜之大吉了。 第八十四章 撑腰 “这灯怎么灭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负责夜间巡逻的打更老大爷。他发现解剖室这边的灯不亮,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老大爷摸索着找到了电闸,重新推了上去。 解剖室里瞬间亮如白昼。 温言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突然的光亮,这才看清地上躺着的人。 是陈升。 谢舒画的头号狗腿子。 陈升疼得龇牙咧嘴,一张脸都扭曲了。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胳膊却被温言死死地踩着,动弹不得。 “温言,你放开我。”陈升又疼又气,忍不住吼道。 温言冷笑一声,脚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她刚才那一脚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陈升这种平时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哪里受得了这个? “放开你?想得美!”温言毫不客气地说道,“走,跟我去见教授!” 说着,温言一把揪住陈升的衣领,连拖带拽地把他往教授办公室拉去。 教授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教授听完温言的叙述,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陈升,你真是胆大包天,在解剖室里装神弄鬼,这种事情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吓出个好歹来,你负得起责任吗?” 陈升低着头,不敢吭声。 “扣10个学分,写3000字检讨,少一个字都不行。”教授气呼呼地说道,“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交给温言,让她给我。要是交不上来,你就等着退学吧。” 从教授办公室出来,陈升立刻变了脸色,他一把拦住温言,恶狠狠地说:“温言,你给我等着。” 温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陈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跟着谢舒画那种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出了事,她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你!你这么讲义气,这个惩罚自然就该由你一个人承担了,对吧?” 陈升被温言说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也清楚,刚才要不是谢舒画他们跑得快,自己也不会被温言抓住。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死鸭子嘴硬。 “你别得意,这事儿跟你没完。”陈升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温言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微微一笑。 她早就看穿了陈升这种人,欺软怕硬,外强中干。 既然他不知死活,那就只能把他当成敌人来对待了。 “陈升同学,别忘了,你的检讨书还要先给我过目呢。”温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戏谑,“我会好好指导你,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做书写的快乐。” 陈升看着温言嘴角的笑意,只觉得刺眼极了,心中的怒火一下就窜了起来。 他几步上前,再次拦在了温言面前,梗着脖子说道:“温言,你别以为你……” “咳咳。” 陈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 温言一愣,越过陈升的肩膀向后望去。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地朝这边过来。 是谢松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言的心头涌上一阵惊喜,她快步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快:“你怎么来了?” 谢松寒原本紧绷的脸,在看到温言朝他奔来的一瞬间,彻底柔和了下来。 刚刚,他远远地就看见陈升和温言站在一起,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一样,闷闷的,很是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温言是自由的,她可以和任何人交谈,来往。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甚至想过,如果温言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谢松寒狠狠地压了下去。 他不能这么自私。 但此刻,看到温言笑容灿烂地朝他跑来,谢松寒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纠结和压抑,都烟消云散了。 陈升这时也走了过来。 作为京都世家子弟,陈升自然是认识谢松寒的。他之前听母亲提过一嘴,说谢松寒已经结婚了,娶了个乡下来的妻子。 难不成就是温言? 陈升看向温言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谢松寒敏锐地察觉到了陈升的目光,他推着轮椅往前一点,挡在了温言面前。 他注意到陈升胳膊上的伤,又联想到温言这么晚才从解剖室出来,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松寒哥,你来了。”陈升堆起一脸笑,主动和谢松寒打招呼,“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妈还总念叨着您呢,说什么时候有空,请您到家里坐坐。” 陈升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可谢松寒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他伸手拉住温言的手,温柔地问道:“走吧,我们回家。” 陈升见谢松寒要走,连忙开口问道:“松寒哥,你和温言这是?” 谢松寒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升,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意。 “我是温言的丈夫,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陈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言竟然会是谢松寒的妻子。 这个谢舒画,真是害死他了。 陈升在心里把谢舒画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舒画明明告诉他,温言只是个从乡下来的穷丫头,走了狗屎运才考上了大学。 可现在呢? 穷丫头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谢家的少奶奶。 要是让谢松寒知道,自己之前和谢舒画一起算计过温言,那他以后在京都还怎么混? 谢松寒没再理会陈升,拉着温言就要离开。 可走了一小节路,他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陈升,问道:“对了,刚才你们怎么会一起从教授办公室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温言这个时候微微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陈升。 她倒是要好好听一听,这小子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陈升只觉得温言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下意识地把被温言踩过的手缩回到背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松寒哥,我和温言同学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没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谢松寒的脸色。 第八十五章 你跟我说这是误会 温言冷哼,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误会?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误会。陈升同学,你先是污蔑我,又在解剖课上故意捣乱,现在还拉了解剖室的灯,把我关在里面,你跟我说这是误会?”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谢松寒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在听到温言说心情很不好的时候,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看向陈升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看穿。 陈升被谢松寒看得心里直发毛,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对上谢松寒那双冰冷的眸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跟温言道歉。”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 陈升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低头对着温言说道:“温言同学,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欺负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温言看着陈升那副怂样,心里头的那股恶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她原本也没打算在学校里闹得太过,毕竟谢松寒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可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以为她好欺负,非要凑上来找不痛快。既然如此,那她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行了,我也不想跟你计较。”温言摆了摆手,说道,“以后离我远点就行。” “是是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陈升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谢松寒拉着温言的手,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车子缓缓启动,谢松寒转过头看着温言,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温言也没打算瞒着谢松寒,她把今天在解剖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谢松寒。 当然,也包括谢舒画在背后搞鬼的事情。 谢松寒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尤其是在听到谢舒画竟然也参与其中的时候,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冰冷的寒光。 “这帮人,真是太过分了。”温言气呼呼地说道,“要不是我机灵,今天还真就被他们给算计了。” 她说着,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就算他们把电闸给拉了,我也不怕。” 谢松寒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温言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怎么可能不怕?你一个小姑娘,黑灯瞎火的,肯定吓坏了吧。”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舒画那边,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谢家。 车停稳,谢松寒就冷着脸对身边的勤务兵吩咐:“去,把舒画叫到书房来。” “是!”勤务兵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叫人了。 温言从车上跳下来,她往餐厅走,桌上已经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没过多久,谢舒画就从书房出来了。 温言眼尖,一眼就瞧见谢舒画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看来是被谢松寒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温言幸灾乐祸地朝谢舒画挑了挑眉,那眼神,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谢舒画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再被温言这么一刺激,哪里还忍得住? 她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温言扑过去:“温言,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眼看着谢舒画就要冲到跟前,谢夫人及时出现,一把拽住了谢舒画的胳膊,厉声呵斥道:“舒画,你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回房间去。” 谢舒画被谢夫人拽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她转过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冲着谢夫人委屈的嚷嚷。 “妈,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她?明明是她欺负我!” “今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和我没有关系,是陈升那个蠢货自作主张,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你们为什么都相信温言的话,不相信我说的话?” 谢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养女,又心疼又失望。 她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舒画,松寒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就算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也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松寒会误会你?”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和温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温言在一旁听着,心里冷笑连连。 谢夫人这番话,看似是在劝谢舒画,实际上,不过是想息事宁人罢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可谢舒画听得进去吗? 她要是能听得进去,前世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温言太了解谢舒画了,这女人,早就已经魔怔了。 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别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就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一口。 想让她回头? 做梦! 果然,谢舒画根本就不领谢夫人的情。 她猛地甩开谢夫人的胳膊,扭头就往楼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喊:“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向着温言,我恨你们。” 谢夫人被谢舒画气得脸色发白,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温言赶紧上前,扶住谢夫人,柔声安慰道:“妈,您别生气,舒画她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她冷静下来就好了。您千万别为了我和她吵架,不值得。” 谢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懂事又贴心的女孩,再想想刚才谢舒画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她轻轻地拍了拍温言的手背,叹了口气,说道:“言言,真是委屈你了。舒画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以后在学校里,你也不用总是让着她。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妈说,妈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温言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谢谢妈,我知道了。” 有了谢夫人的支持,她以后在学校里,就更可以放开手脚地收拾谢舒画和陈升那两个蠢货了。 第八十六章 谁也不搭理谁 温言的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明天陈升和谢舒画狗咬狗的精彩场面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温言刚走进教室,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陈升和谢舒画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冷飕飕的,谁也不搭理谁。 温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还没来得及把书包放下,陈升就一屁股坐到了她身后的座位上,殷勤地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温言,早啊。” 温言转过头,看了陈升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陈升也不在意温言的冷淡,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温言,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谢舒画她会……哎,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温言听着陈升这番话,心里冷笑。 这陈升倒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昨天还跟谢舒画沆瀣一气,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来跟自己套近乎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谢舒画呢,陈升这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吗? 温言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轻声说道:“陈升,你别这么说,昨天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谢舒画给骗了。” 陈升果然上钩,急忙接话道:“对对对,就是谢舒画!温言,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她那个人,心眼多着呢。”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大家都是同学,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以后还要不要继续相处,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温言淡淡地说道。 教室的另一边,谢舒画看着陈升和温言亲密的样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指甲都快要把手心给掐出血来。 谢舒画一直很注意维护自己在班级男生中的形象,她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空有皮囊可不够,所以一直靠着陈升来帮衬。 可现在,陈升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倒向了温言。 这让谢舒画怎么能忍? 昨天晚上,她被谢松寒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 现在,陈升又来这么一出,简直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谢舒画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温言那张虚伪的脸给撕烂! 下午的时候,陈升一脸苦相地走上讲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那份足足有三千字的检讨书交给了老师。 老师接过检讨书,扫了一眼,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肃地说道:“同学们,这次的事情,希望大家都能引以为戒。解剖室是学校重要的教学场所,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写检讨、扣学分这么简单了!” 大家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 谢舒画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觉得,老师这番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放学后,谢舒画一路小跑追上了陈升。 “陈升,你等等我。”谢舒画气喘吁吁地喊道。 陈升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舒画。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谢舒画质问道,“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温言那个贱人套近乎?” 陈升冷笑一声,反问道:“我跟谁套近乎,跟你有什么关系?谢舒画,你别忘了,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我会这么倒霉吗?” 谢舒画被陈升的话噎了一下,但她还是强词夺理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不是怪你不中用,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连累我,如果我们不跑,是不是还要跟你一起写检讨?”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陈升不满地撇了眼谢舒画,让她赶紧滚。 说完,陈升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舒画气的脸色青黑。 一转脸,还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温言。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一阵青一阵白,仿佛调色板。 温言朝着谢舒画挥了挥手:“好巧。” 那语气,有些挑衅。 谢舒画气得跳脚。 “温言,别以为你收买了陈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温言轻蔑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谢舒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像以前那样算计人,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温言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谢舒画的脸上。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温言,尖声叫道:“温言,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先是谢松寒,现在又是陈升,他们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还真是有手段!” 温言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去,十分冰冷。 谢舒画被她看的心头一颤。 “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颤抖的问道。 温言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温言,走吧,会议要开始了。” 林书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谢舒画看到林书豪,眼中的怒火更盛了。 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温言,你可真行啊,刚走了一个陈升,又来了一个林学长,你还真是咱们学校的交际花!” 林书豪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想跟谢舒画这种人一般见识,但她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谢舒画同学,请你谨言慎行。如果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污蔑同学,我就只能到教授那里去,请他来评评理了。” 林书豪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定。 谢舒画听到林书豪的话,脸色顿时变了。 她知道温言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医学院的,是教授们眼中的宝贝疙瘩。 如果真的闹到教授那里去,她肯定讨不了好。 谢舒画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温言,你没事吧?”林书豪走到温言身边,关切地问道。 温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林学长,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好。”林书豪点了点头,和温言一起走出了教室。 第八十七章 小心谨慎 两人去了会议室,开了半个小时的会。 会议结束后,温言和林书豪一起来到了实验室。 “我们两个负责的是临床部分,所以除了正常的学习之外,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来进行实验。” 林书豪一边走,一边对温言说道。 温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进了实验室之后,林书豪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认真的光芒。 “下一堂医学实验课,会有很多化学用品,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马虎。”林书豪一边帮温言预习功课,一边叮嘱道,“我会作为助教,和教授一起去给你们班级上课。” 林书豪所说的小心谨慎,自然是字面意思。 随着课程的不断深入,他们需要研究更多化学用品对人体的影响。 温言作为班长,在实验课开始前,得先去教授那里领取这次实验所需的全部化学用品。 医生本就是科研与临床两手抓的职业,学业繁重。 要不然,林书豪也不会主动提出帮温言补习。 毕竟大一很关键,项目组也很关键,需要平衡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陈升正愁着没什么机会和温言套近乎,这下可逮着机会了,死皮赖脸地跟着温言一起去。 到了地方,温言把那些比较重的实验器材一股脑塞给陈升,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化学试剂。 谁知,刚走到教室门口,谢舒画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地朝温言撞了过来。 温言眼疾手快,身子一侧,险险避开。 饶是如此,手里的试剂瓶还是晃荡了几下,里面的液体差点洒出来。 “谢舒画,你干什么?”温言厉声呵斥,声音拔高了几度,“没长眼睛吗?在班级里推推搡搡,打打闹闹。”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上的实验课有多重要?这些化学用品要是打碎了,出了事你负责?” 谢舒画眼瞧着化学用品没摔碎,气焰顿时嚣张起来,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她双手叉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温言,你少在这儿给我摆班长的架子。这还没开始上课呢,我在班级里怎么走,关你什么事?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拉屎放屁?!” “都给我好好看看。”温言举起手中的瓶子,瓶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里面的液体微微晃动,仿佛蛰伏的猛兽,“这是硫酸!高浓度的硫酸!刚才要是不小心摔了,溅到人身上,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谢舒画身上,语气冰冷,字字如刀:“谢舒画,你最好好好想想昨天周教授在课堂上是怎么强调的,实验安全重于泰山。你不想活了,别拉着全班同学给你陪葬。” 谢舒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当然知道高浓度硫酸的厉害,真要泼在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温言处处压她一头? “我不知道你手里拿的是这么危险的东西.”谢舒画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温言,“再说了,你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大家?一声不吭地就走进来了,万一真出了事,难道不是你的责任更大?” “你该不会是想借机害人吧?!” 她故意把害人两个字咬得很重,试图把脏水泼回温言身上。 温言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可真会倒打一耙,从昨天周教授布置实验任务,到今天上课前,我强调了多少遍实验安全?强调了多少遍今天要用到的化学用品有危险性?” “你耳朵是聋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听不懂人话吗?” “我跟你之间的那些破事,怎么闹都行!但是今天,这是实验课,这么重要的实验课,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刚刚的行为,明显就是故意的。” 她上前一步,逼近谢舒画,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你是不是就打算让这些化学用品全都洒在我身上?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吧?” 陈升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心烦意乱,他抱着一堆实验器材,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 现在又看到谢舒画和温言在门口僵持不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实验器材哐当一声放在讲台上。 “谢舒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陈升瞪着谢舒画,毫不客气地说,“班长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让你滚远点,这下总听懂了吧?” “陈升,你敢推我?”谢舒画气得跳脚,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你竟然帮着温言?” “给我闭嘴。”陈升不耐烦地打断她,“吵死了,还嫌不够乱吗?” 温言也皱着眉头:“行了,都消停点!周教授马上就来了,你们想让他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吗?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赶紧回座位。” 一提到教授,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几分钟后,周教授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周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温言身上:“温言,你来把这些化学用品分发下去,每人一份,注意安全。” 温言点点头,走到讲台前,戴上防护手套,拿起那瓶装着硫酸的试剂瓶。 她小心翼翼地倒出少量液体,分装到一支支试管中,然后依次递给每一位同学。 走到谢舒画面前时,温言特意停顿了一下,将试管递过去的时候,身体微微后仰,与谢舒画保持了一段距离。 就在温言将试管递过去的瞬间,谢舒画明明伸出了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试管的时候,猛地往后一缩。 “啪嗒。” 试管直直地坠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里面的液体溅了出来,几滴落在了谢舒画的腿上。 “啊。” 谢舒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好疼啊 她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好疼啊!” 温言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谢舒画,是疯了吗? 明知道这是危险的化学试剂,竟然还敢玩这种把戏! 幸好,幸好她早有防备,今天特意穿了长裤,不像谢舒画那样光着两条腿,否则,这会儿遭殃的就是她了。 “怎么回事?”周教授听到动静,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来。 周围的同学也被吓了一跳,纷纷围拢过来。 “谢舒画,你怎么样?”周教授蹲下身,查看谢舒画腿上的情况。 只见她白皙的小腿上,有几处明显的红斑,虽然面积不大,但看起来也触目惊心。 “快,用清水冲洗!”周教授当机立断,指挥着几个同学,“然后用碱性溶液中和。” “快!” 几个同学手忙脚乱地按照周教授的指示操作,周教授则用棉签蘸着药水,小心翼翼地给谢舒画处理伤口。 “呜呜,疼死我了。”谢舒画疼得浑身发抖,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嘶哑,“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刚才和温言拌了几句嘴,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心。” 她一边哭,一边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温言,声音颤抖着控诉:“温言,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害我?” “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我这条腿就就要废了!” 她故意把废了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想用最恶毒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惨状。 “你胡说八道什么?” 温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见过颠倒黑白的,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 “我把试管递给你的时候,你明明已经伸手了,是你自己把手缩回去,才导致试管掉在地上的!全班同学都看着呢,你还想狡辩?” 她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冷厉:“周教授和我,从昨天到今天,强调了多少遍这些化学试剂的危险性?让你们小心再小心!” “你倒好,不仅不配合我的工作,还故意制造事故!现在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还要不要脸?!” 谢舒画被温言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她只能一个劲儿地哭,哭得更大声,更凄惨。 “我真的没有,你不能仗着你是班长,就这么欺负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我怎么说得过你,你就是公报私仇,你就是想害我!” “我当时就站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林书豪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是谢舒画同学自己把手缩了回去,试管才会掉在地上。” “谢舒画同学,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腿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是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权威,仿佛一个公正的判官,宣判了事实。 “对,我也看见了。”陈升也紧跟着站了出来,他一向看不惯谢舒画那副娇滴滴的样子,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我也坐在谢舒画后面,看得真真的,就是她自己把手缩回去的!和温言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他瞪着谢舒画,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周教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谢舒画送到医务室,其他的事情,等她的伤处理好了再说。” 他挥了挥手,示意几个同学把谢舒画扶起来,赶紧送去医务室。 因为谢舒画受伤,谢夫人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医学院。 她一进门,就看到乱糟糟的场面,立刻焦急地拉住温言问道:“温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学医的怎么也会受伤?这多危险!” 谢夫人毕竟是门外汉,自然不了解医学院的日常课程,更不知道那些看似平静的实验室里,隐藏着多少危险。 温言连忙握住谢夫人的手,柔声安慰道:“妈,您别担心,舒画她没事。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了伤。” “幸好只是一些皮外伤,周教授已经及时处理了,不会留下疤痕的。只是舒画她受了些惊吓,您好好安慰安慰她。” 她语气诚恳,态度谦逊,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完全没有提及谢舒画的过错。 温言这番话,说得谢夫人心里暖烘烘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温言的手,柔声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舒画她都这么大了,哪还需要你照顾?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可别像她一样,到时候松寒该心疼了。” 两个人走进了医务室。 谢舒画正躺在病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她看到谢夫人和温言亲密无间的样子,眼睛都红了,简直要气炸了! 自己都被温言害成这样了,谢夫人竟然一点都不责怪她,还和她这么亲热!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妈。”谢舒画立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快过来看看我,我的腿好疼!” 她伸出受伤的腿,指着上面红肿的伤口,眼泪汪汪地看着谢夫人,声音颤抖着控诉:“妈,都是温言!是她故意把化学药剂弄洒,伤到我的,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温言听了谢舒画的控诉,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副惋惜又自责的神情。 “舒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害怕那些化学用品,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提前跟周教授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些特殊的照顾,也就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她这话说的,看似在自责,实则绵里藏针,把谢舒画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还顺带暗讽了她一句胆小怕事。 谢舒画一听这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她尖声反驳:“谁说我害怕了?我根本就不怕!明明是你!是你看到我把手缩回去了,还故意松手!你要是不松手,试管怎么会掉下来?我的腿又怎么会受伤?” 第八十九章 我们都是一家人 她瞪着温言,恨不得扑上去把温言撕碎。 温言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反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害怕那些化学用品,你为什么要缩手?” “而且,我当时真的没有看到你把手缩回去,是林学长和陈升同学看到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害怕了。舒画,你以后再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们都是一家人,看到你受伤,我心里也很难受。” 她语气温柔,眼神真诚,仿佛真的是在关心谢舒画。 可这番话落在谢舒画耳朵里,却比任何指责都让她难堪。 温言不仅再次强调了是她自己害怕才导致的受伤,还把她架在了一个不懂事、不体谅家人的位置上,让她有苦说不出。 “你……”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这时,谢夫人站起身,走到温言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明显是站在温言这边的。 她转头看向谢舒画,语气严厉地指责道:“舒画,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学医,就不能有临阵脱逃的想法。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根本就不是学医的这块料,你还非要跑到这里来添乱!” “现在好了,伤了自己不说,还怪到温言头上,真是太不像话了。” 谢夫人这话,无疑是给谢舒画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她原本以为谢夫人会为她出头,没想到却换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谢舒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老师也皱着眉头,对谢舒画说道:“谢舒画同学,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自己的责任。下次实验课,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他语气严肃,谢舒画彻底绝望了。 无论是谢夫人还是李老师,都站在了温言那边,认为她才是受害者。 而她不仅受了伤,还落得个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名声。 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夫人和李老师离开后,谢舒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猛地坐起身,指着温言的鼻子。 “温言,你别得意,这事儿没完!” 她眼神恶毒,语气怨恨,仿佛要把温言生吞活剥了一般。 温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舒画,我劝你还是趁早把心思摆正,别总是想着那些歪门邪道。” “到头来,你想要达成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还会伤了自己,就像今天这样,何必呢?”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 这事并没有像谢夫人和李老师以为的那样简单结束。 谢松时听说了这件事后,气得火冒三丈,在晚饭桌上直接摔了筷子,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温言,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他瞪着温言,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谢舒画一看谢松时为她说话,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依赖:“哥,你不知道,她们都欺负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谢松时的反应,希望他能为自己做主。 谢夫人眉头紧锁,对谢松时说:“松时,这件事真的是舒画自己的问题,你就别再掺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温言见状,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淡然。 “是非黑白,自在人心。如果事情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是我故意伤害谢舒画,那么我相信,校方绝对不会包庇一个故意伤害同学的人。” 她顿了顿,眼神直视着谢松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松时,我知道你关心舒画,但是说话也要注意分寸。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嫂子。” “嫂子?”谢松时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温言,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你这个嫂子,就算全家人都被你灌了迷魂汤,我谢松时也是唯一清醒的那一个。” “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高的身份,进了我们谢家的门就能怎么样了。告诉你,我们谢家才是一家人,你温言,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 温言的余光瞥见了站在谢松时身后的谢松寒。 她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我已经跟妈承认过错误了,我承认,我确实没有照顾好舒画。但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嫁进了谢家,你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说着,她转过身背对着谢松时,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眼泪。 谢松时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继续发作,谢夫人却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谢松时哪里肯罢休,他一把甩开谢夫人的手,继续火上浇油。 “我告诉你,你和大哥连婚礼都还没有举办!你在外面那些身份,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安的。如果哪天松寒哥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让你离开谢家,只是迟早的事!”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断了谢松时的话。 “砰——” 谢松寒猛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谢松时和谢舒画这才注意到,谢松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客厅。 两人脸色一变,顿时噤若寒蝉。 谢松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地扫了谢松时和谢舒画一眼,然后驱动着轮椅,缓缓地来到了温言的身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他眼神冰冷,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谢松时,谢舒画,我警告你们两个,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这样和温言说话,那么,先不是谢家人的,就是你们两个。”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不容置疑:“至于婚礼的事情,更不需要你们两个来操心。” 谢舒画身体微微颤抖,嘴唇紧抿,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是死死地抓着谢松时的衣角。 第九十章 来日方长 谢松时刚从外地回来,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只觉得眼前的哥哥变得陌生,那个从小到大护着他的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对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我,你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你们结不结婚,办不办婚礼,在我谢松时心里,温言永远都不是我们谢家的人!” “就算你今天对我执行家法,我也不会承认她。” 撂下这句狠话,谢松时一把拉起谢舒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谢松寒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松寒。”温言伸手轻轻拽住了他轮椅的扶手。 谢松寒转过头,看着温言。 “我知道,他们两个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说服的。也不是家法就能让他们听话的。但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可以成为真正的谢家人。”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坚强得让人心疼。 在救济灾民的时候,她悲天悯人,坚忍不拔;在处理家庭关系的时候,她又处处忍让,委曲求全。 “温言。”谢松寒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欠你太多。” 他知道,自己应该给温言一个交代,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盛大的婚礼。 “等我忙完部队上的事情……”谢松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言打断了。 “不用着急,松寒。”温言微微一笑,“我等你。” …… 谢舒画因为腿伤,整天娇气的不行,非要谢夫人帮她请假,说要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温言乐的清闲,没有了谢舒画的处处针对,她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大学生活了。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上完课后就去了实验室。 今天的临床实验已经进行到了关键阶段,整个项目组的人都会到场。 温言想着自己毕竟是大一新生,还是早点过去比较好,于是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实验室。 她换好实验服,正准备推门进入实验室,突然,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温言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书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软软的,像是哀求。 “不可能了。”林书豪的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温度,“我们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女人突然拔高了声音,尖锐刺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那是以前。”林书豪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信。”女人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林书豪,“我不信你会这么绝情!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才不要我了?” 林书豪似乎有些不耐烦,用力推开了她:“你别胡搅蛮缠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一定是有新欢了,是不是温言?”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温言在门外听得真切,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还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本来想着这是林书豪的私事,自己还是不要掺和得好,等他们闹完了再进去。 可没想到,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言?你怎么站在这儿?怎么不进去啊?” 是项目组的其他成员,他们陆陆续续得到了。 温言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一下里面的情况,可还没等她开口,就有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这是谁啊?怎么哭成这样?”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温言一看这架势,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林书豪看见所有人都来了,脸色一沉,他转过头,对着还在抽泣的女人厉声说道:“你闹够了没有,别影响我的实验。” 女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在人群中扫视着。 “谁是温言?你站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书豪这样对我。” 温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儿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女人的面前。 “这位同学,你误会了,我和林师兄只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他帮助我学习,我非常感谢。” “你和林师兄之间的感情问题,我并不清楚,也不想参与。我们现在要进行项目实验了,希望你能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等实验结束之后,你们两个人私底下再好好解决,可以吗?” 温言的语气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给足了女人面子。 林书豪看着温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走到女人的身边:“你听到了吧?别再在这里胡闹了。” 说着,他将女人推出了实验室。 也不知道林书豪用了什么方法,反正他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再跟着。 实验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大家各就各位,开始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实验。 直到实验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温言和林书豪留下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林书豪走到温言身边,有些抱歉地说道:“温言,今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温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林师兄,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那位同学好好谈谈,总是这样避而不见,她可能会一直钻牛角尖。” 林书豪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嗯,我会找时间和她好好谈谈的。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来实验室捣乱了。”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又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温言刚想说不用了,话还没出口,就感觉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啪的一声脆响。 温言被打懵了,她捂着脸回头,就看到林书豪的女朋友正愤怒地站在她旁边,莫名其妙地打了她一巴掌。 林书豪也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挡在温言身前,一把抓住女人的双手,厉声质问道。 第九十一章 不要像个疯狗一样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是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还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胡闹。” 女人被林书豪抓得生疼,她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我一直在门口听着,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你说,如果你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要送她回家?” 温言只觉得这一巴掌,挨得实在是太冤枉了,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林书豪,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啪!” 这下,不仅是女人愣住了,就连林书豪也彻底惊呆了。 温言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掌,冷冷地看着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原本可以好好处理!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你以为你这样哭,就可以把他哭回来吗?真是可笑!” 温言顿了顿,看着女人脸上红肿的指印,继续说道:“你有时间在这里哭,不如好好想想,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不要像个疯狗一样,跑到这里来随便拉一个人泄愤。我们项目组有那么多女生,难道每一个都是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吗?你这逻辑也太可笑了。” 温言的质问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女人的心上。 她原本还想再争辩几句,可看着温言冰冷的眼神,和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女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温言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 她转过身,对林书豪说道:“林师兄,我先回家了。你们的感情问题,还是好好处理一下吧,不要因此影响了学业,更不要耽误了项目。”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 …… 第二天一早,温言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那个女人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又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再像昨天那样动手,我可真的要报警了!” “我叫林念,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温言挑了挑眉。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看着娇纵的女生,竟然会主动来道歉。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总该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动手,要不然,以后吃亏的时候还多着呢。” 林念见温言没有追究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快步走到温言身边,亲昵地挎住了她的胳膊。 “我知道错了,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已经好好反省过了。林书豪他再好,也没有我自己重要!我干嘛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她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温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温言,你昨天打我的时候,我真觉得你特别像我姐姐!那种感觉特别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温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林念的手,目光在她脸上扫过。 这张脸的确有些眼熟。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灵气,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会说话一般。 可温言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难不成是前世见过的人? “温言,你怎么了?”林念见温言神情恍惚,关切地问道。 温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哦,对了,我是数学系的,”林念松开了温言的胳膊,似乎是怕她再次躲开,语气轻快地转移了话题,“以后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找我玩!我姐姐也是学医的,她现在可厉害了,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医生!你要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温言看着林念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 温言刚进教室,就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温言,你看看这个。”老师递过来一封烫金的邀请函,纸张厚重,上面印着《全国大学生生命科学竞赛》几个醒目的大字。 她当然知道这个比赛的分量。 前世,多少人凭借这个比赛一飞冲天,保送名校,甚至出国深造,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温言,你的专业成绩非常优秀,大一新生里,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去试一试。”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好好准备一下论题,论文写好了,我可以帮你一起修改。” 温言捏紧了邀请函:“谢谢老师,我一定尽力。” “嗯,我给你报的是创新组,这个组别主要看学术论文和发明专利。”老师说,“你才大一,先从学术论文入手,比较稳妥。” 温言点点头,她还没确定自己的专攻方向,所以选题上,她打算选择全科医学,这样能更好地发挥她的优势。 回到家,温言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谢夫人自然是喜出望外,拉着温言的手,连声说好。 可谢舒画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这样的竞赛,她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温言却能轻易得到老师的推荐,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第二天,谢舒画去了学校。 她要把温言参加竞赛的消息散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让那些嫉妒温言的人,去给温言制造麻烦。 “你们知道吗?温言要去参加全国大学生生命科学竞赛了!” “老师直接推荐她去的,连个选拔都没有。”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凭什么啊??” “就是啊,咱们班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成绩好的,我也不比她差多少!” “这不公平,这样的竞赛,怎么也得在班里先选拔一下吧?” 谢舒画看着群情激奋的同学们,心中冷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温言成为众矢之的,让她尝尝被孤立,被排挤的滋味。 “走,咱们去找老师,这样的竞赛,怎么着也得先在班级里进行小考,这样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谢舒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老师办公室走去。 第九十二章 论文丢了 陈升急匆匆地跑进教室,找到温言:“温言,不好了,谢舒画带着好多同学去老师办公室闹了。” 温言放下手中的书,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这,很符合谢舒画的作风。 “她说什么了?”温言问。 “她说,凭什么直接让你去参加比赛,要求在班里先进行选拔。”陈升气愤地说,“她就是嫉妒你。” 温言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 “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温言的语气很平静。 “啊?”陈升愣住了,“你就这么算了?你不去跟老师解释一下吗?万一老师听信了他们的谗言,取消了你的资格怎么办?” 温言合上书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 “高考我都赢了,这种竞赛,除了我,还有谁能获奖?谢舒画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老师的决定。” 果然,正如温言所料,老师压根没打算在班里搞什么竞赛。 谢舒画带着一群同学,灰溜溜地回到教室,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服气。 温言刚回座位,谢舒画就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温言,你可真是好手段,把老师都耍得团团转,除了你,谁都不推荐?” 温言轻叹一声,弯腰凑近谢舒画,压低声音:“这就是实力,以后,别自取其辱了。” 她声音很轻,只有谢舒画听得清清楚楚。 谢舒画气得脸色发白:“温言,你就是个卑鄙小人,大家离她远点。” 温言站直身体,环视四周,语气霸道:“谁觉得自己实力比我强,大可以自己去报名,这竞赛又不是只有推荐这一条路,有实力的,直接上就是了,没必要逼老师。” 班里同学一听,大多都偃旗息鼓。 只有谢舒画,还真通过家里的关系报了名,在家憋着劲儿准备论文,还和温言选了一样的全科医学。 温言心里清楚,谢舒画打的是什么算盘。 上次准考证的事,就可见一斑。 前世,谢舒画就是靠抢别人的论文,才得了那么多奖,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现在还想故技重施? 不可能。 温言故意把自己的论文选题,还有一些关键论点,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去。 老师看了温言的选题,赞不绝口。 论文更是无可挑剔,想改都无从下手,恨不得让温言直接拿去发表。 “温言,你这个选题,绝了。” “这篇论文,简直完美,我都没什么可改的!” 谢舒画站在走廊尽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再怎么努力,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篇论文,注定是我的垫脚石。”谢舒画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算计。 她转身离开。 温言将论文仔细整理好,放在了课桌最显眼的位置。 她环顾四周,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讲,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她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课桌上空空如也。 论文不见了。 温言眼底精光闪过,然后才脸色骤变的喊了起来。 “我的论文呢?”她急切地翻找着课桌,书本散落一地。 周围的同学被她的动静惊动,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论文不见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温言的声音颤抖。 谢舒画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的论文不见了。”温言看了过去。 “什么?论文不见了?”谢舒画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怎么办?明天就要交了。” “我明明放在这里的,上完课回来就不见了。”温言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 “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哪里了?”谢舒画“好心”地安慰道,“要不,我帮你一起找找?” “不用了,我自己找。”温言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翻找。 谢舒画站在一旁,看着温言焦急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温言,你是不是平时太粗心了?”谢舒画假意关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放呢?” “眼看明天就要交论文了,你这可怎么办啊?” 陈升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冲到温言身边。 “怎么回事?” “我的论文不见了。”温言抬起头。 “什么?!”陈升的声音猛地提高,“谁这么大胆子,敢偷温言的论文?” 他转头看向谢舒画,目光锐利:“谢舒画,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谁不知道你和温言是竞争关系?” “说不定就是你偷的,赶紧交出来。”陈升厉声质问,语气咄咄逼人。 谢舒画脸色一变,立刻反驳:“陈升,你别血口喷人。” “我偷她的论文?我有什么好处?” “我还不屑于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双手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陈升冷哼一声,毫不退让。 “明明是温言自己没有看住论文,难道还要怪别人吗?”谢舒画提高了音量,语气尖锐。 陈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色铁青。 “陈升,你少说两句。”温言拉住陈升的胳膊,阻止他继续争吵,“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选题,重新写。” “不然,明天就真的要交白卷了。” “重新写?”陈升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时间这么紧。” “这篇论文你写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要用一天的时间选择新的选题,写新的论文?”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陈升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和担忧。 温言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开始赶进度。 而谢舒画笑得十分得意。 晚上,谢家。 温言一回去就进了房间,没再出来。 谢松寒回来之后,就听说了她论文丢了的事情,心底担忧,直接上了楼。 房门被推开。 谢松寒站在门口,他看着奋笔疾书的温言,眼神复杂。 “听说你的论文丢了?” 温言头也没抬,笔尖飞快地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嗯。” “是谢舒画干的吗?我现在就去搜她的房间,肯定能帮你找到。”谢松寒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温言停下笔,抬起头看着谢松寒,语气平静:“不能这样随便冤枉人,好歹谢舒画也是谢家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新论文 谢松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看着温言疲惫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一夜未眠。 温言终于踩着最后的时间线,把论文交到了老师的手里。 老师接过论文,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惋惜。他来不及细看,只能赶紧将论文装进信封,准备邮寄出去。 “时间太紧了,要不然连参赛资格都没有了。” 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温言,语气中充满了遗憾:“温言,你之前的那个选题,还有论文,都是无懈可击。如果能够直接交上去,绝对能拿到好名次,到时候你的未来,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温言谦虚地摇了摇头:“老师,我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通过这件事情,我以后也会更加小心谨慎。也希望您能够相信我,就算不能得奖,我觉得自己临时的发挥也很不错。” 老师拍了拍温言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鼓励:“我相信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温言回到班级,刚坐下,谢舒画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温言,我的论文已经交上去了。”她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你呢?是不是没有赶上啊?” 谢舒画凑近温言,用关切的语气说:“没赶上也不用伤心,明年还有机会呢。今年,你就先看着我得奖吧。” 温言抬起头,看着谢舒画那张写满了快来羡慕我的脸,心中冷笑。 她不急不恼,语气平静地反问:“谢舒画,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论文给老师看一看呢?毕竟老师经验丰富,说不定还可以帮你修改修改。就这么直接交上去,你怎么能肯定自己会得奖?” 谢舒画冷笑。 老师对温言的论文赞誉有加,说肯定是全国第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需要把从温言这里拿的论文邮寄出去就够了,还用做什么无用功。 她根本就不是老师的第一人选,又何必跑到老师那里碰一鼻子灰,而且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如果连自信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意义? “我当然有自信。”谢舒画扬起下巴,眼中闪过得意,“我的论文,我自己最清楚。老师看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温言看着谢舒画这副模样,轻轻地笑了。 “自信是好事,不过,谢舒画,有时候太过自信,可就成了自负。” “你说什么?”谢舒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眯起眼睛,盯着温言,“你这是在嫉妒我吗?” “嫉妒你?”温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嫉妒你那篇东拼西凑的论文,还是嫉妒你那点可怜的才华?” 谢舒画被温言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温言,你别以为你写了那篇论文,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告诉你,这次的论文大赛,我赢定了。” 温言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我也觉得,这次的论文大赛,我不会输。” “大言不惭。”谢舒画冷哼一声,“温言,你别高兴得太早。到时候,谁拿奖,谁丢脸,还不一定。” 温言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就拭目以待吧。” 谢舒画咬牙切齿地说道,“温言,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放心,我不会的。”温言微微一笑,“倒是你,谢舒画,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就走。 温言看着谢舒画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松寒知道温言的论文被偷了,温言的心情一直不佳,所以就想着趁着她休息,带她去附近转一转,毕竟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带她去逛过街买过衣服。 谢松寒有这样的想法,谢夫人那叫一个高兴。 “松寒,你可算是开窍了。”谢夫人激动地握着谢松寒的手,“早就该带言言出去逛逛了!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衣服,喜欢首饰,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妈,我知道了。”谢松寒点了点头,“我这就带她去。” “等等。”谢夫人叫住了谢松寒,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塞到他手里,“拿着,多给言言买点东西,别小气。” 谢松寒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钱,有些无奈。 “妈,我……” “别你啊我的了,”谢夫人打断了谢松寒的话,“你现在可是有媳妇的人了,得学会疼媳妇。再说了,言言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谢松寒知道谢夫人也是一片好意,所以并没有拒绝,跟着他去了这里最大的商场。 前世温言也来过这里,只是每次来都是给沈哲文买东西,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前世的她过得实在是太寒酸,这一世一定要逆天改命才行。 谢松寒推着轮椅,带着温言走进了商场。 “想买点什么?”谢松寒问。 温言环顾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有些眼花缭乱。 “我也不知道,随便看看吧。” 谢松寒并没有先带着她去买买衣服,而是带着她进了金店。 这个年代的黄金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就算是开了店,店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能进来的都是非富即贵。 店员看到两人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位想看点什么?我们店里最近新到了一批款式,都是时下最流行的。” 谢松寒转头看向温言。 “你看看,喜欢什么就买。” 店员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她连忙把温言拉到柜台前:“小姐,您看看,这款项链多漂亮,还有这款手镯,戴在您手上一定好看!” 温言看着柜台里金灿灿的首饰,有些犹豫。 她对黄金这种东西确实是有些陌生,毕竟前世沈哲文动辄打骂,直到她死身上都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 不过,金子是最保值的,趁着现在买一些也是一种投资。 “这个给我看一下。” “小姐,您眼光真好。” 第九十四章 买金 店员满脸堆笑,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款项链,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您看这金子的纯度,这做工,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她把项链捧到温言面前,语气夸张:“这可是我们店里的新款,克重足足有25克。全都是老师傅手工打造的,非常值。” 温言一听25克,心里咯噔一下,金价她知道,这得多少钱啊! 她连忙把项链摘下来,想放回柜台。 “别摘!”谢松寒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温言的手。 他转头看向店员,语气平静:“有没有一套的?镯子,耳环,项链。” 店员眼睛瞬间亮了,像两盏小灯泡:“有!有!当然有!” 她说着,手脚麻利地从柜台里拿出好几个红丝绒盒子。 “您看看,这几套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您想要哪种样式的?” 温言看着那些金灿灿的首饰,有点懵。她扭头看向谢松寒,眼神里带着询问。 谢松寒没看她,只是盯着那些首饰,淡淡地说:“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们新婚夫妻,要买就买一套,图个吉利。我谢松寒的媳妇儿,不能比别人差了。” 温言的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发酸。 她知道谢松寒这是在补偿她,可这金首饰也太贵重了。 店员把几套首饰一一摆开,详细介绍着:“这套是龙凤呈祥,寓意好,克重也足;这套是花开富贵,款式新颖,做工精细。” 温言看来看去,指着其中一套说:“这套就挺好。” 她选的是一套款式比较简单的,克重也相对较轻。 “不行。”谢松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另一套说,“就要那套。” 他选的那套,是所有首饰里最重、最华丽的一套。 “松寒,这也太贵了。”温言压低声音说,“咱家哪用得着这么好的东西?” “贵?”谢松寒挑了挑眉,“你是我谢松寒的媳妇儿,戴点金子就贵了?手镯你都收了,这有什么受不了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温言,你是我们谢家的长媳,以后要跟我妈一起出席各种场合。这些首饰,是你应有的体面,不算贵重。” 温言还想说什么,谢松寒已经转头对店员说:“就这套了,包起来。” “好嘞。”店员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 温言看着谢松寒付钱,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谢松寒是为了她好,可这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她实在过意不去。 “行了,别想了。”谢松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钱花了就花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温言点了点头。 “走,再给你买几件衣服。”谢松寒拉着温言,走出了金店。 “不用了。”温言连忙摆手,“我有衣服穿,不用再买了。” “那怎么行?”谢松寒不由分说,拉着她走进了一家服装店,“我妈说这家店的衣服好看,你进去试试。” 温言拗不过他,只好跟着进了店。 谢松寒直接让店员拿了几件新款,让温言去试。 温言试了几件,觉得都挺好看,但一想到价格,又犹豫了。 “就这几件吧。”谢松寒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对店员说。 温言急了,“这几件就够了,我穿不了那么多。” “没事,多买几件换着穿。”谢松寒说着,又要让店员拿几件。 言拉住谢松寒的胳膊,语气坚决,“你要是再买,我就不高兴了。” 谢松寒看着她,笑了笑:“好,不买了。”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谢夫人看到谢松寒给温言买的那套金首饰,眼睛都亮了:“这套首饰真漂亮,你们眼光真好。” 谢舒画站在一旁,看着那套金光闪闪的首饰,眼睛都红了。 她在谢家这么多年,也没见谢夫人给她买过这么贵重的东西! 温言一个外姓人,凭什么? “这套首饰也太贵重了。” 谢舒画捏着嗓子,目光扫过茶几上打开的丝绒盒子,里面金灿灿的一片,几乎要闪瞎她的眼。 “谢家真是财大气粗,这么贵重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拿出来送人。要是戴出去,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闲话。” 温言就坐在谢夫人旁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她当然听出了谢舒画话里话外的酸味和挑拨,直接开口:“这套首饰太贵重了,我平时在学校也戴不出去,要不,还是给舒画吧。” 说着,温言还真把盒子往谢舒画那边推了推。 谢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但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谢松寒。 谢松寒眉头一皱,瞪了谢舒画一眼:“这是我特意给温言买的,她戴不戴是她的事!” 谢舒画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她算是看出来了,温言最擅长在谢家人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自己可不能上了她的当,成为她的垫脚石。 谢舒画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笑脸:“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套首饰这么漂亮,温言收着就好,千万别辜负了大哥的一番心意。” “毕竟,温言妹妹在学校里也是很受欢迎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少人。” 谢舒画故意把受欢迎三个字咬得很重,话里有话。 谢夫人脸色一沉,语气严厉:“舒画,回你房间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谢舒画被谢夫人当众训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憋屈极了。 她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跑回了房间。 谢夫人转头看向温言,语气温和:“言言,你别往心里去,舒画她就是那个脾气。来,戴上让妈看看,好不好看。” 温言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金戒指,轻轻套在手指上。 谢夫人夸奖不已。 等回房之后,她把项链、耳环、手镯放回抽屉里,还上了锁。 谢松寒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温言,你不用这么小心,以后我还会给你买新的。这些首饰,你平时就可以戴着,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温言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套太贵重了,我在学校里不能戴,太招摇了。万一被人盯上,起了歹心怎么办?” 谢松寒想想也是,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温言身边,她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那等你下次休息的时候,我再陪你去买一套日常些的,这样你平时也可以戴了。” 第九十五章 出个节目 “好。” 休息日一晃而过,温言刚到学校,就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温言啊,学校下个月要办迎新晚会,咱们医学院是最后一个。本来呢,我是觉得应该以学业为重,但学校的规定,咱也不能不听。” “你看着办吧,班里出个节目就行。” “劳逸结合嘛,准备准备,别太将就了。” 温言回到班里,把迎新晚会的事儿一说,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谢舒画一下站了起来:“把我的名字写上,我要唱歌!” 温言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次是迎新晚会,要尽可能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最好不要单独表演节目。” “就是就是!”陈升立马接话,冲着谢舒画挤眉弄眼,“要我说,咱们不如组个舞蹈团,男男女女一起跳,就跳冬天里的一把火,保证风靡全校!” 陈升说着,还扭了几下腰,做了几个夸张的舞蹈动作,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温言对这些文艺活动兴致缺缺,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实验室里。 见陈升这么积极,她顺水推舟:“陈升,你在文艺方面有才华,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她一头扎进实验室,直到傍晚才出来。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还夹杂着欢呼声和口哨声。 温言推门进去,只见教室里已经排练起来了。 陈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温言,连忙把她拽了进来:“温言,你来得正好!中间的位置给你留着呢,你可是咱们班的班长!” 温言被拽进人群中央,她还没站稳,就听见谢舒画尖锐的声音:“陈升,你什么意思?刚才我求了你半天要站中间,你死活不答应!温言一来,你就巴巴地把位置让给她了?你们俩关系不一般啊!” 温言皱眉,这谢舒画,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挑事。 陈升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关系不一般?温言是我们班长,本来就该站中间。再说了,人要是心眼儿脏,看什么都脏!” “你。”谢舒画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陈升,却被他后半句话噎得说不出话。 温言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陈升,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怼起人来还挺厉害,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气。 谢舒画的怒火一下烧到了温言身上,她几步冲到温言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得意,不就是站中间吗?你以为就你会跳?有本事,咱们比比。” 温言挑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比?” “就比跳舞,谁跳得好,谁就站中间。”谢舒画下巴一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温言心中冷笑,谢舒画大概是觉得自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样样都比她强吧? 可惜,前世温言最喜欢的就是费翔。 他的每一首歌,每一个舞步,她都烂熟于心。 “好啊。”温言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比就比,谁怕谁?” 谢舒画没想到温言竟然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她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 陈升按下播放键,激昂的旋律瞬间响彻整个教室。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音乐响起的一刹那,温言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眼神明亮,身体随着节奏律动,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力量。 她抬手,旋转,跳跃,每一个节拍都踩得精准无比,每一个动作都舒展大方。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舞台,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眼。 谢舒画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温言的节奏,但随着音乐的加快,她的动作开始变得凌乱。 她试图模仿温言的舞步,却总是慢半拍,手忙脚乱,显得笨拙又滑稽。 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因为谢舒画的失误,变得参差不齐。 高下立判。 一曲终了,温言停下舞步,脸上却带着自信的笑容。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升第一个冲上来,激动地拍着温言的肩膀:“温言,你太厉害了,简直是舞王。这中间的位置,非你莫属。” 其他同学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温言。 “温言,你跳得太好了!我都看呆了!” “是啊是啊,比电视上的明星跳得还好!” “温言,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舞蹈啊?怎么这么厉害?” 谢舒画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赞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承认,刚才自己确实失误了,但这不代表温言就配得上那个万众瞩目的中心位置。只要最终演出时,站在那里的是自己,就够了。 “这才哪到哪啊?咱们还得抓紧时间练习呢!”谢舒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掌控局面,“温言同学既然这么厉害,不如就多指导指导我们吧?” 她故意把指导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挑衅。 温言倒是不介意,反正她现在的主要任务都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帮帮同学们也无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温言成了最忙碌的人。她穿梭在人群中,耐心地纠正着每个人的动作,讲解着舞蹈的要领。 甚至有几个平时和谢舒画关系不错的女生,也忍不住小声嘀咕:“其实,温言人还挺好的,不像舒画说的那么……” “就是,跳舞也教得认真,比舒画强多了。” 这些话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落入了谢舒画的耳朵里。她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女生一眼,眼神阴冷得像淬了毒。 练舞结束,人群逐渐散去。 陈升一把握住温言的手臂,眼神亮得惊人:“温言,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揽这活了。” 温言轻轻抽出手臂,笑道:“这次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咱们都是同学,客气什么。”陈升挠挠头,咧嘴一笑,“不过,温言,你可得多费心,我估计你也没时间天天来排练,这第一次集体活动,你可不能落下。” 温言点点头:“放心吧,只要有时间我一定过来。” 第九十六章 演出服 “那就好!”陈升搓着手,嘿嘿一笑,“温言,你在谢松寒面前,可得多替我说几句好话!” 温言一愣,随即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是学医的,在谢松寒面前表现好有什么用吗?” 陈升的脸微微涨红,眼神却坚定起来:“谁说学医的就一定要当医生?我的志愿,是想像谢松寒一样,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在他那里留个印象分,总归是好的。” 温言看着陈升,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成熟,更加有担当。 “有梦想就去追,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刻意表现。”温言的声音很轻,“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只要你足够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说完,温言转身离开。 陈升站在原地,默默地咀嚼着温言的话。 回到家,温言就回房学习去了。 她不自觉的哼着歌。 “温言,上次那个比赛,什么时候能出结果?”谢松寒进来问道。 温言直起身子:“我今天也问过老师了,他说这次参加的学校比较多,阅卷、评分都需要时间,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之后才能有结果。” “其实我也挺想快点知道结果的,不过好事多磨嘛,急也急不来。” 谢松寒顿了顿,没把话说完,转而问道,“我还以为你今天这么高兴,是因为比赛的事情。” 温言摇了摇头,走到谢松寒身边,主动说起了学校的事情:“不是比赛,是学校要准备迎新晚会了,我们班排了个舞蹈。” 她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俏皮:“到时候肯定很热闹,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学校看看。” 谢松寒看着温言,她比刚到谢家的时候鲜活。 “好,只要我有时间,一定去。”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会好好看着你,看你在舞台上绽放出什么样的光彩。” …… 排练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服装的问题了。 “咱们最好统一服装,穿牛仔服配白t恤,这样看起来整齐划一,也比较符合歌曲的风格。”温言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她觉得简单大方的服装,反而更能凸显舞蹈本身的魅力。 “不行。”谢舒画立刻反对,“我觉得大家应该定制那种带亮片的演出服才够炫。牛仔服?太土了吧,一点都不亮眼。” 温言皱了皱眉。 “定制演出服当然可以,但是班费肯定不够。”她平静地看着谢舒画,“如果你坚持要定制,又想追求最好的效果,不如你来出这个钱?” 温言这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对啊,谢舒画,你要是真想让咱们班出彩,就别光说不练!” “就是,又想十全十美,又不想出钱,哪有这么好的事?” 谢舒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温言会这么直接地把问题抛给她。 她当然不想出这个钱,可又不想在同学们面前失了面子。 她平时在学校里,总是名牌傍身,刻意营造出一种富家千金的形象。现在如果退缩,岂不是让人看穿了她的虚荣? “怎么不说话了?”陈升凑上来,故意大声问,“你平时出手那么大方,怎么到了定制演出服这里就舍不得了?” 谢舒画咬紧牙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恨不得把温言撕碎。 她转头瞪着温言,尖声质问:“你是班长,你怎么不出钱?就知道让我出钱,你安的什么心?” 温言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搞清楚,是我提议要定制演出服的吗?我从一开始就说,大家穿牛仔服配白t恤,简单大方,又省钱。是你自己非要定制什么亮片演出服,现在又来怪我?” “谁提议,谁负责,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你要是出不起这个钱就直说,别在这里阴阳怪气。不想出钱也可以,那咱们就按照我说的,大家从家里拿自己的牛仔服,这样最省事。” “谁说我出不起?”谢舒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这点钱对我来说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占便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大小姐形象:“行,不就是定制演出服吗?我出钱。明天我就带大家去裁缝铺,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定。” 第二天,谢舒画果然带着班里要参加演出的同学去了裁缝铺。 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交给裁缝,让他按照每个人的尺寸,精心制作演出服。 温言站在一旁,看着谢舒画趾高气扬地指挥着裁缝,嘴角露出冷笑。 轮到温言时,陈升挤眉弄眼地凑到裁缝跟前。 “师傅,您可得好好做温言这身衣服。”陈升指着温言,“她可是咱们的c位,站在中间,最吸引眼球。这衣服要是做得好,咱们班的节目肯定能拿第一。” 裁缝抬眼看了看陈升,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温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陈升的话而有任何改变。 温言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谢舒画肯定跟裁缝说了什么。 “行了,陈升。”温言打断了陈升的话,“你量完了就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陈升愣了一下,悻悻地走开了。 演出服很快就送到了班级,一时间,教室里热闹非凡。 “谢舒画,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这衣服做得真好,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你家真有钱,这得花不少钱吧?” 同学们围着谢舒画,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羡慕。 谢舒画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那是当然。”谢舒画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我和某些人可不一样,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让大家受委屈的。” 温言站在人群外,手里拿着自己的演出服,轻轻地摩挲着。 布料光滑细腻,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她又走到陈升身边,趁他不注意,摸了摸他的演出服。 两件衣服的手感,明显不同。 “温言,”谢舒画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温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这件衣服,可是我特别定制的哦。” 第九十七章 好好珍惜 她指了指温言手中的衣服,又指了指其他人的:“颜色和他们的都不一样,款式也是最新的,价钱嘛,自然也要比别人的贵上许多。” “你可要好好穿,”谢舒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温言抬起头,看着谢舒画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笑了笑:“谢谢你啊,谢舒画。”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演出服,转身离开了教室。 温言直接去了实验楼,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林念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焦急地张望着。 “林念?你又来找林书豪吵架了?”温言走过去,笑着问道。 林念看到温言,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拿过温言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演出服。 “温言,这是你们迎新晚会要穿的演出服?”林念兴奋地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着,“真好看!你们要表演什么节目?” 温言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要表演歌舞。” 她把演出服从林念手里拿过来,重新叠好,放回袋子里:“你们呢?你们要表演什么?” 林念撇了撇嘴,一脸无奈,“我们院要表演诗朗诵,无聊死了。” 林书豪突然出现,一把拉住了林念的胳膊。 “你来干什么?实验马上开始了,别在这里捣乱!”林书豪眉头紧锁,显然对林念的出现非常不满。 林念挣脱林书豪的手,瞪了他一眼:“我来找温言,又不是来找你,你管得着吗?” 林书豪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这里是实验室!” 温言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打圆场:“林学长,林念就是问问我演出服的事,没别的意思。” 林书豪的目光转向温言,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悦:“下次别让她来这里了,影响我们做实验。” 温言拉住林念的手,“林念,我们出去说。” 林念哼了一声,拉着温言就往外走。 “温言,我跟你说,我周末要回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林念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我姐姐也在家,她可厉害了,是医生!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 温言本来想拒绝,但一听到林念的姐姐,她立刻改变了主意。 “你姐姐也是学医的?” “对啊!”林念得意地点点头,“我姐姐可厉害了,在咱们市医院上班,好多人都认识她呢!” 温言心里一动。 前世,她一直渴望学医,却始终没有机会。虽然她对医学界了解不多,但也经常关注相关的新闻和杂志。 现在医学院人才辈出,林书豪就是其中之一,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林念的姐姐,自己也在报纸杂志上见过呢? “好啊,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温言笑着答应了。 “太好了。”林念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们说定了,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温言也笑着伸出手,和她拉了拉钩。 “周末迎新晚会结束,我就来找你,一起回家。”林念兴奋地挥了挥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温言笑着说。 林念蹦蹦跳跳地走了,温言看着她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 温言目送林念离开,转身便看到林书豪还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 “林学长,你别太在意,林念她就是性格比较活泼,其实人挺好的,可以当朋友相处。”温言走过去,轻声说道。 “我知道。”林书豪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温言身上,语气温和了许多,“她其实挺善良的。” 温言看着林书豪,笑了笑:“林学长,如果你喜欢林念,就好好珍惜。这么好的女孩子,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林书豪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连忙否认:“没有,我和她早就结束了。你别胡思乱想,还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迎新晚会好好表现,别给咱们院丢脸。” 温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转眼间,就到了迎新晚会的日子。 后台,温言换上了演出服。 这件衣服是谢舒画特意为她定制的,一袭水红色的长裙,上面点缀着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谢舒画带着她的小团体走了过来,围着温言上下打量。 “温言,这衣服真漂亮。”其中一个女生撇了撇嘴,“不过,这衣服要是穿在舒画身上,肯定更好看!” “就是就是,舒画的身材那么好,穿什么都好看。”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温言听着她们的议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吗?那现在也来得及,我把这件衣服和这个位置都让给谢舒画,怎么样?” 几个女生一听,眼睛都亮了,纷纷看向谢舒画:“舒画,快,趁这个机会把衣服和位置都抢过来!” “你们别说了。”谢舒画却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们是一个集体,要以集体荣誉为重,温言穿也挺好看的,大家说是不是?” “舒画,你真是太好了!不像某些人,就会耍嘴皮子。”一个小团体里的女生立刻吹捧起来。 温言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心里冷笑。 谢舒画这招以退为进,玩得可真溜。 既显示了自己的大度,又暗戳戳地贬低了自己,还巩固了她在小团体里的地位。 不过,温言可不打算让谢舒画这么轻易得逞。 她太清楚谢舒画打的什么算盘了,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在迎新晚会上出丑。 “好了,大家别争了,快准备上台吧。”温言淡淡地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议论。 很快,就轮到她们的节目了。 她们的节目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所以没等多久,就听到了主持人的报幕声。 音乐响起,温言和谢舒画她们一起走上舞台。台下,观众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温言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了舞蹈。她动作流畅,舞姿优美,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朝气。 第九十八章 谢舒画出丑 谢舒画站在温言旁边,也卖力地跳着。她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她越跳越起劲,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刺啦一声,谢舒画的裤子竟然从裤裆那里裂开了! 谢舒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她连忙停下动作,双腿并拢,跪在地上,才勉强遮挡住,避免了走光。 音乐还在继续,但舞台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其他几个女生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台下的观众也骚动起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台上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裤子怎么裂了?” “哈哈哈,这是什么情况?” “快看快看,那个女生跪在地上了!” 各种议论声、惊呼声、笑声交织在一起,让谢舒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猴屁股一样。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舒画,你没事吧?”一个女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询问。 “我没事。”谢舒画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时,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温言。 温言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疑惑。 谢舒画顿时怒火中烧,她指着温言,大声喊道:“温言,是不是你弄坏了我的裤子。” 温言一脸茫然地摊开双手:“谢舒画,你在说什么?这些衣服不是你亲自定制的吗?现在出了问题,怎么能怪我呢?再说,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手脚?难道我有魔法,能让你的裤子自己裂开?” 谢舒画此刻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她明明给温言特别定制的演出服才是那种一扯就破的烂布料,为什么自己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演出服也会出这种意外? 肯定是温言在背后动了手脚,除了她还能有谁? 谢舒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一动,那裂开的地方就更大了,差点春光乍泄。 她只能僵在那里,最后还是被同伴们手忙脚乱地扶下了台。 温言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演出服质量比别人的差很多。 她可不是吃素的,早就去裁缝店重新做了一套。 不仅如此,她还照着谢舒画那套衣服,又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就在刚刚,她在后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套衣服调换了。 这叫什么?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谢舒画也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传遍了医学院有个大一新生在迎新晚会上跳舞时把裤子跳裂了,差点走光的消息。 谢舒画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敢去学校。 她憋着一肚子火,等温言回家的时候,趁着谢松寒不在,直接冲进了温言的房间。 她一把抓住温言的衣领,那架势,明显是要找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你搞的鬼,你就算能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我。”她咬牙切齿,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温言也不甘示弱,她一把拍开谢舒画的手,冷笑道:“谢舒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现在你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谢舒画冷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模样:“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温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恶人自有恶人磨,谢舒画,你以为你还能像前世一样顺风顺水吗?做梦!” 温言轻声自语,眼神坚定。 她绝对不能让谢舒画再有机会伤害自己和身边的人。 …… 没过多久,竞赛的结果出来了。 老师把温言和谢舒画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毕竟整个医学院大一新生里,参加这次竞赛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同学们,这次竞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信封,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结果就在这个信封里面,很快就会公示,全国都会知道这次竞赛的最终结果。” 为了表示公平公正,老师当着她们的面,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了信封。他抽出里面的信纸,缓缓展开,目光在上面扫过。 突然,老师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是没想到!”老师连连感叹,声音都有些颤抖,“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 谢舒画看到老师这副模样,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这次竞赛的结果一定非常好。 “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宣布结果吧。”谢舒画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最好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毕竟竞赛有了好结果,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嘛!” 老师果然听取了谢舒画的意见,觉得这样的好消息,确实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于是,他又把那份竞赛结果小心翼翼地放回了信封里,准备等到上课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再隆重宣布。 谢舒画呢,早就认定自己是这次竞赛的天选之女了。 她回到班里,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跟同学们透露这个好消息。 “这次竞赛的题目真是太难了,我可是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搞定的。”谢舒画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很累一样。 “舒画,你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们班的学霸。” “你可是谢家大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这么聪明,真是让我们羡慕死了!” 周围的同学立刻开始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把谢舒画捧上了天。 陈升坐在后排,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拍了拍温言的后背,压低声音问:“温言,这到底咋回事?就谢舒画那两把刷子,还能在竞赛里拿第一?你信吗?” 第九十九章 全国竞赛冠军 温言头也没回,淡淡地说:“别急,等会儿老师就来宣布结果了,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陈升挠了挠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温言,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论文丢了吗?你说,会不会是谢舒画给偷了?” 温言转过头,看着陈升,眼神里带着无奈:“是不是她偷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结果已经定了。等会儿老师来了,看看谢舒画能不能笑到最后吧。” 上课了。 老师走进教室,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我教书这么多年,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老师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但更多的是激动,“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我们学校,竟然有同学在大一,就获得了全国竞赛的冠军!” 冠军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反复强调。 谢舒画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她身边的同学们更是像炸开了锅一样,各种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舒画,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是啊,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个实力?” “不愧是谢家大小姐,真是给我们班争光了!” 这些恭维的话,一句接一句,仿佛谢舒画已经是站在领奖台上的冠军了。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老师缓缓念出了一个名字:“本次全国竞赛的冠军是,温言!” 话音刚落,教室里先是陷入一片死寂。 同学们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陈升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好:“好样的,温言!” 他带头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汇聚成一片,最终变成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温言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目光流转,最后落在了谢舒画的身上。那眼神,意味深长。 谢舒画一下站了起来:“这绝对不可能,冠军怎么可能是温言?” 温言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着谢舒画,语气平静地反问:“为什么冠军不能是我?” 陈升也跟着帮腔:“就是,温言可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咱们学校的,某些人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好。” 他故意把某些人三个字咬得很重,还斜着眼睛瞟了谢舒画一眼。 “再说了,天才也不是那些吊车尾考进医学院的人吧。” 荒谬。 谢舒画死死盯着讲台上的温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已经把温言写好的论文偷来,署上自己的名字交了上去。 温言临时赶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得冠军? 老师乐呵呵地把温言叫上讲台夸奖,又是一阵接一阵的掌声。 他还特意强调,温言作为冠军,即将接受电视台采访,务必提前做好准备。 “温言同学,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温言。 温言落落大方地走上讲台,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感谢学校和老师的培养,感谢同学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说得好!”老师带头鼓掌,教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谢舒画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更无法忍受温言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下课后,谢舒画直接冲进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这次比赛的结果肯定有问题。”谢舒画的声音尖锐而急促,“我的论文绝对不可能连前十都进不去。” 老师正忙着整理资料,头也没抬地说:“谢舒画同学,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是专家组的集体评定,不存在任何问题。” “可是。”谢舒画还想争辩。 “没什么可是的。”老师打断她的话,“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可以去查阅其他获奖同学的论文,看看自己差在哪里。” 恰好这时,温言走进办公室,来取实验器材。 她把谢舒画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冷笑。 谢舒画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当初让她偷走的那份论文,就是最终定稿? 真是可笑! 当时为了让谢舒画上钩,温言可是做足了戏。 “谢舒画同学,你是在质疑比赛的公平性吗?”温言的声音清冷而锐利。 谢舒画猛地转过身,怒视着温言:“难道不是吗?你凭什么拿冠军?就凭你临时抱佛脚写出来的那篇垃圾论文?” “垃圾论文?”温言挑眉,“那你倒是说说,我的论文哪里垃圾了?” 谢舒画一时语塞。 她根本没仔细看过温言的论文,只是凭着自己的臆想,认定温言不可能写出更好的东西。 “说不出来了吧?”温言步步紧逼,“谢舒画,你与其在这里质疑别人,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你的论文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完美吗?” “我的论文当然完美。”谢舒画强撑着,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你根本就没看过我的论文,凭什么批判我。” “我是没看过。”温言耸耸肩,“但我看过你交上去的那份初稿,难道你交上去的不是那份?” 谢舒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温言的陷阱。 “谢舒画,做人要光明磊落。”温言的声音冰冷,“靠偷窃别人的成果,永远不可能成功。” 谢舒画还想狡辩,却被老师打断了。 “好了,都别吵了!”老师的脸色阴沉。 对于谢舒画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谢舒画的脸上,带着失望。 “舒画,我知道你这次比赛没拿到理想的成绩,心里不好受。但是,人要往前看。” “老师,我……”谢舒画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师抬手制止了。 “你的基础还不够扎实,这次比赛就当是一次教训。踏踏实实把基础打牢,比什么都重要。”老师的声音放缓了一些,“现在班里的学习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努力,你也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第一百章 黑幕? 老师的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谢舒画心头的火苗。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回去吧。”老师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又埋头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谢舒画失魂落魄地走出老师办公室。 走廊里的风有些凉,吹得她脸颊发冷。回到教室,气氛更是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 几个平时和她交好的同学,凑过来小声安慰了几句,但更多的人,则是投来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谢舒画,这次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的论文很厉害吗?怎么连前十都没进?” “就是啊,还口口声声说别人的论文是垃圾,结果自己更垃圾。” 谢舒画的脸涨得通红,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她猛地站起身,眼睛扫过那些嘲笑她的面孔,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你们懂什么,这次比赛肯定有黑幕。”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黑幕?我看是你自己不行吧?” “输不起就输不起,找什么借口?” 一句句嘲讽像刀子一样扎在谢舒画的心上,她再也忍受不了,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老师,我不舒服,要请假回家。”谢舒画跑到办公室,声音带着哭腔。 老师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什么,直接准了她的假。 谢舒画逃也似的离开了学校。 …… 谢家,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为了庆祝温言获得全国大学生论文竞赛冠军,谢夫人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温馨的灯光下,一桌丰盛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言言,快来尝尝这个,妈特意为你做的!”谢夫人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温言笑着点点头,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嗯,真好吃,谢谢妈。” “喜欢就多吃点。”谢夫人说着,又往温言碗里夹了几块排骨。 谢松寒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深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温言面前。 “打开看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温言有些好奇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崭新的钢笔,笔身在灯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 “好漂亮的钢笔。”温言惊喜地叫出声来,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喜欢吗?”谢松寒看着温言欣喜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太喜欢了!”温言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拿起钢笔仔细端详着,“我一直想要一支这样的钢笔。” 谢松寒看着温言爱不释手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那就好。” 谢夫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言言啊,妈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条项链我戴了很多年了,现在送给你,希望你别嫌弃。” 谢夫人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精致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水滴形的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妈,这太贵重了。”温言有些受宠若惊,这条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傻孩子,跟妈还客气什么?”谢夫人嗔怪地看了温言一眼,亲自为她戴上项链,“真好看,这项链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温言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谢谢妈,我很喜欢。” 谢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灯光刺眼。 谢舒画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她死死盯着谢夫人手中的蓝宝石项链,声音都在颤抖:“妈,你太过分了。” 谢夫人愣了一下,手中的项链还悬在空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条项链,我跟你要了多少次?你每次都说太贵重,不适合我,现在呢?就这么随随便便送给温言了?” “舒画,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谢松寒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 谢舒画猛地转头,眼眶通红,瞪着谢松寒:“哥!你也被她迷惑了吗?她才来几天,你就这么向着她?” “够了。”谢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严厉,“温言得了全国竞赛第一名,这是为谢家争光,我送她一条项链怎么了?你呢?你整天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 谢舒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谢夫人看着谢舒画,语气缓和了一些。 “舒画,你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就要好好学,做出点成绩来。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多跟温言学学。” “跟她学?”谢舒画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学她怎么勾引人吗?” “谢舒画。”谢松寒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低沉而威严。 谢舒画猛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她转身跑回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 餐厅里一片寂静。 谢松寒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舒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等我忙完部队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管教她。” 温言抬起头看着谢松寒,轻声说:“你别生气,舒画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这次竞赛,舒画也参加了。她没取得什么好成绩,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 谢夫人看着温言,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喜爱。 她握住温言的手,轻轻拍了拍:“言言,你真是个好孩子。舒画她做了那么多,你还这么为她着想。” 温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夫人看着温言脖子上的项链,越看越喜欢:“过几天你不是要接受电视台采访吗?我帮你定制了一条连衣裙,你到时候穿上,一定很漂亮!” “我特意找了最好的设计师,给你量身定做的。保证你穿上,艳压群芳。” 温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妈,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这是大事。”谢夫人打断她的话,“你就安心等着穿新衣服吧。” 几天后,温言穿着谢夫人为她定制的连衣裙,去了学校。 连衣裙的剪裁非常合身,完美地勾勒出温言的身材曲线。淡雅的颜色,衬托得温言的气质更加出众。 第一章 “言言你放心,你跟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温言蓦地睁眼,就见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 沈哲文? 这怎么会? 她不是被沈哲文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然后被活活打死了吗? 等等。 温言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 竟是死角朝外的土瓦房……这是温家的老房子! 莫非。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二十年前,她被姐姐温婉宁蛊惑,准备和沈哲文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 温言心头重重跳了两下。 前世,她原本也是有一桩好婚事的,可就因为听了温婉宁的蛊惑,就格外的嫌弃谢松寒,觉得对方是个残疾,说什么也不肯嫁。 听到谢家要来接人,温婉宁找到她,说沈哲文哪儿哪儿都好,不如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这桩婚事自然就作废了。 温言正急着,一听这话,立刻就答应了。 还一个劲儿的感谢温婉宁给她找了这个一桩好婚事。 后来,温婉宁就带着人来家里捉奸,而她也被温婉宁顺理成章的占据道德制高点赶出了家门。 温言原本以为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 可谁曾想。 这一切都是温婉宁的计谋。 沈哲文就是个嗜赌成性的渣男! 结婚后,他恶心的嘴脸就再也遮不住了,每天除了酗酒就是赌博,对她非打即骂,后来还因为还不起赌债把她卖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被毒打,被欺辱,被强暴……她每天都活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中,生不如死! 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犹如年过半百。 终于。 她残破的身体支撑不住,得了忧郁症后一病不起。 快要死的时候,打扮的一身贵气的温婉宁来看她。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活的世界是一本书。 温婉宁是穿越者,她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嫁给沈哲文遭罪的。 但她不甘心! 所以她抢了温言全部的气运,嫁给了谢松寒之后凭借谢家的资源改变了原有的发展轨迹。 让温言替她受过! 温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悔恨和不甘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网狠狠的勒着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她的结局本来是美好的。 就因为听信了温婉宁的话! 最后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她恨呐。 恨呐! 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的稀巴烂! 也许是她身上的怨气太重,连阎王都不收她,给了她这次重生的机会。 温言猩红的眸中翻滚着汹涌的恨意。 前世,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今天。 既然她已经知道所有,就说什么也不会让之前的事情重演! 她不仅要把日子过好过美, 还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活的精彩! 想到这儿,温言一口咬住沈哲文的肩膀,趁着他吃痛,用力推开了他,快速下床。 “臭娘们!你他妈找死!” 沈哲文气急败坏的扯住温言的辫子,强行把她拖回来压在身下:“箭在弦上了你知道后悔了,没门!” 他恶狠狠的说完,不由分说的开始撕扯温言的衣服。 “滚开!” 温言挥着手打他:“别碰我!” “妈的,想嫁给老子人多了去了,别他妈不识好歹!” “滚!” 温言挣扎不过,干脆猛的用头撞向了沈哲文。 咚—— 温言眼冒金星:撞猛了,脑瓜子嗡嗡的。 眼看着沈哲文还要扑上来,又一脚揣在了沈哲文的命根子上。 “啊——” 外面带着人来捉奸的温婉宁听到这动静,心中震撼。 没看出来啊,温言身子骨小小的,没想到这么猛! 想到一会儿就可以把这个小贱人赶出家,而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嫁到谢家。 她心里就美滋滋的。 “村长,到了!” 温婉宁忙不迭的推门进去,然而下一秒,愣住了。 屋内,沈哲文捂着自己的小腹在床上打滚。 一旁的温言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 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温婉宁咬牙。 管他了,成没成都得是成! “哲文哥,妹妹,你们糊涂啊!” 温婉宁急的不行:“妹妹,你可是有婚约的人,怎么可以背地里做这样的事情呢!你让温家的脸往哪搁呀!你这样又怎么嫁到谢家去呀!” “我做什么事儿了?” 温言穿好鞋子,冷漠的回怼。 “你是看见我和他干什么了,就这么笃定我两发生关系了。” 温婉宁脸色一变:“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而且你衣服都乱了!” “衣服乱了是因为他强暴我。” 温言脸不红气不喘:“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给沈哲文验个伤。 一旁的沈哲文到现在没缓过劲儿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顿时明了。 “婉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地里还有活儿要干呢!” “就是啊,你这不是耍人吗!” 温婉宁急得快哭了:“不,不是,我明明看见他们两个私通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都已经说好的事情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是吗,沈哲文明明应该是你的未婚夫吧,早年就和沈家定下的,只不过我先前不知道,所以是你自己看不上人家,想让我和沈哲文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你就可以去高门大户的谢家做少夫人!” “说白了,你就是嫉妒。” 温言冷着脸直接戳穿了温婉宁的心思。 “你!”温婉宁恼羞成怒:“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原来是这样的,没想到这温婉宁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心机竟然这么深。” “是啊,姐姐陷害自己的妹妹,这也太恐怖了。” “……” 生活密密麻麻的言论像刀子一样狠狠的扎进温婉宁的心里。 她气的浑身发抖,五官扭曲。 是。 她嫉妒的要死! 凭什么一起长大,温言就能凭着兄长对谢家的救命之恩嫁入那样的高门大户从此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她就只能嫁给不学无术的沈哲文活活被折腾死? 就因为她只是个过继的养女? 这不公平! 她才不要当书里那个死得惨的女配呢! 刚才明明她都要扭转书里的剧情了,温言竟然就出尔反尔了。 这叫她怎么气的过! 更何况,书里写到后来谢松寒可是站起来的! “我胡说八道?” 温言冷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了!把我赶出去,我看温家最应该赶出去的人是你吧?” “是啊,这么心机的女人留在村里也是个祸害!” 人群中一个胆大的直接吼道。 “不是这样的,你们都是被温言迷惑了!明明是她和我说他不想嫁去谢家我才会帮她的!” 温婉宁吓得直接哭了。 “我为什么不想嫁过去?” 温言讥讽的牵了牵唇,重活一世,她可太知道怎么说能让她急得跳脚了。 “无非就是身体辛苦一些,等我成了谢家的少夫人,谢家给的那些资源和财富,还不是任由我好好利用?可惜啊,某人恐怕一辈子都够不到这些东西。” 温婉宁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窗外,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听着屋内女人争吵的声音,明明是四月天,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布满了寒霜。 温家的长子温俊生和他是战友。 半年前他们两个一起上战场,温俊生替他挡了枪子,他们两个一起被送去了医院,结果,温俊生牺牲了。 而谢松寒的两条腿也废了。 临死前,温俊生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妹妹温言,怕他死了没人照顾她。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谢松寒许诺会照顾温言一辈子,回去之后更是直接和温家提了亲。 今天,他便是来这里接温言的。 本以为这姑娘还算不错。 至少没嫌弃他是个双腿残疾。 想着虽然没有感情,但至少以后可以和平相处 可没想到,他刚一来就听到了她的豪言壮志。 势利,肤浅,贪婪。 原本对温言印象还不错的谢松寒瞬间对她充满厌恶。 “谢队,这……” 身后站着开车司机听到这话,嘴角一抽:这还没进门呢,宏图壮志就被人听到了。 以后这姑娘在谢家日子怕是难过咯。 谢松寒眉目阴沉,冷冷的吩咐:“去,上前敲门。” 第二章 司机赶忙上前。 屋子里的争吵戛然而止。 温言开门,猝不及防与谢松寒打了个照面。 男人五官硬朗凌厉,浓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再往下是高耸而又坚毅的鼻梁,此刻,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嗜血气场却丝毫没有减退,威严冷厉。 温言呆愣住了。 是谢松寒。 前世她和这人的交集并不多,只在哥哥的葬礼上见过一次,毕竟这人身份太高。 再后来,就是她嫁给沈哲文受罪的那几年,从别人嘴里知道谢松寒的腿好了。 只是……前世他没有来的这么早啊。 怎么出场的时间还提前了? 她打量谢松寒的同时,谢松寒一双冷眸也在凝着她。 小巧精致的鹅蛋脸,素颜朝天,一双灵动的眼睛看起来干净透彻。 但。 这都是假象。 这女人的心可一点儿都不干净。 等待着司机屋子里的人多带出去了。 他才态度冷硬的说:“去收拾东西。” 好冷。 温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对啊。 谢松寒虽然性格冷漠,但对她态度还是不错的,何至于就像现在这般了? 可不管怎么说。 这一世她是不会重蹈覆辙的,还得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好,谢谢您来接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声音温柔,很好听。 不过谢松寒刚刚听她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那么势利的话,眼下只觉得厌恶。 他连“嗯”都没“嗯”一声,冷漠到极致。 “等等!” 温婉宁这会儿才从谢松寒这张人神共愤的脸上回过神来,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痕。 “谢少爷,您今天恐怕不能带走言言了,言言和哲文哥已经两情相悦,我刚才还看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呢。” 说完,又魂不守舍的盯着谢松寒看。 这长的太英俊了。 这咋就能便宜了温言这个贱人呢! 一旁的沈哲文也赶紧附和,“对对对,她刚才还勾引我!” 温言一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不怎么疼了的“命根子”忽然就又刺痛了起来,顿时悻悻的闭上嘴,暗自疗伤去了。 “姐,明明是你到村口叫沈哲文过来的,那村口的李大妈张大婶可都是证人,怎么就成了我俩两情相悦了呢?” 温言故作委屈的问。 “是你让我去叫的!”温婉宁反驳完,又苦口婆心的劝,“言言,你别怕,你要是不喜欢谢少爷人家也不会强迫你的。” “谁说我不喜欢了。” 温言想都不想的说:“我看,是你自己想嫁到谢家去,所以才这儿煽风点火吧。” “你!” 温婉宁赶紧看了一眼谢松寒,“谢少爷,我没有那个想法的……” “没有吗?我现在说我不去了,让你替我去,你去吗?” 温婉宁一噎。 刚要再说什么,一道低沉不耐的嗓音打断了她。 “行了。” 谢松寒剑眉拧着,回头对着身后的司机说:“你去帮温小姐搬东西。” 要不是听到温言亲耳说那些话,他还真要被她现在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给骗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心机深,会演戏,令人作呕。 温婉宁看着温言收拾东西的模样,嫉妒的眼睛都能喷火了。 死丫头。 命竟然这么好! 温言只当没看到她怨怼的目光,跟着谢松寒朝那辆吉普车走去,一路上头也没回。 这辈子。 她一定会好好活。 她要过得好,过得精彩! 沈哲文觉得被村里的人看了笑话,又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女人就这么被人带走了,气不打一出来。 “温婉宁,老子的钱你都收了,既然你妹妹不同意,那就你来替她还债吧!” “不要,不要啊!” 身后温婉宁的惨叫阵阵传来。 温言冷漠的上了车。 这都是温婉宁自食恶果。 上辈子她没吃的苦,这辈子也该尝尝了。 车缓缓行驶。 温言看向了旁边气场强大的男人。 车内明明是足够宽敞的,可他身材高大容颜冷硬,硬生生的把空间变得闭塞起来。 温言挣扎了很久,还是主动和谢松寒套近乎:“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您大老远的来接我。”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谢松寒目不斜视,丝毫没有理睬的打算。 呃…… 温言不气馁:“帝都远不远啊,我之前也去过,听说很繁华,这是真的吗?” 这么着急就暴露了自己势利的本性。 谢松寒冷笑了下,默不作声。 ? 温言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但她没有证据。 不想理就不想理吧。 这一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温言也有些气,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她算是发现了。 这人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她,而是非常不喜欢她。 那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非要热脸贴冷屁股? 嫌自己脸太大还是嫌对方屁股太凉。 没劲。 车走在街上摇摇晃晃的,温言刚重生,信息量太大,脑子也转累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被司机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谢家大院门口,天也已经半黑了。 谢家大院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而京都又是国内发展最好的城市。 温言下车。 看着眼前这个气派庄严的四合院,心中震撼。 不愧是高门大户。 就这样的院子,普通人奋斗两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拥有。 谢松寒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心中的那抹厌恶就愈发的不可收拾。 “管家会带你熟悉的,军营还有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等一下。” 他刚要离开,温言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轮椅。 谢松寒心头一动,没有阻止她。 “谢少爷,你对我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我最近可能就要安心读书了,我哥哥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考上大学,所以我想再考一次试试。” 想到温俊生,谢松寒的眉眼又冷了一寸。 温俊生对国家,对军队都很忠诚,为人更是耿直坦荡。 没想到他的妹妹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这是想用俊生的恩情要挟他,用他的资源帮助她成功考入大学吗? 做梦。 谢松寒沉着脸警告,“国家现在对高考要求很严格,我劝你心思正一点,别想什么旁门左道。” 他推动轮椅,上车前,又冷漠补充,“不过既然是俊生的愿望,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大学,你想考就考。” 第三章 温言一脸懵。 考个大学怎么就心思不正了?怎么就想旁门左道了? 这谢松寒对她的意见未免也太大了些。 看着谢松寒已然上了吉普车。 温言也懒得和他辩解什么。 谢松寒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在此专心学习,努力考上大学。 大院门口的管家看见自家少爷和温言,立刻迎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吉普车就走了,独留温言一个人站在原地。 管家对此见怪不怪。 “您就是温小姐吧?我是大院里的李管家,夫人一直在里面等着您来呢!” 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穿得还算体面,长得也好看,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一看就机灵。 再加上温言的哥哥是救了他们家少爷的救命恩人。 对温言的态度就更加恭敬了。 他拿着东西带着温言走了进去,看着里面繁华又气派的大院,温言心里不由的感叹。 上一辈子真是脑子被门挤了。 才会放着这么好的婚事不要,跟强行降智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嫁,去选择沈哲文那个二混子。 好好的改变人生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最后还死不瞑目。 见过窝囊的,没见过像自己一样活得那么窝囊的。 温言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到了客厅,谢夫人一身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看见温言,原本严肃端庄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来。 “你就是温丫头吧?” 温言我算是知道谢松寒为何长得这么英俊了。 原来是基因在这儿。 “谢伯母好。” “好好好。”谢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不用拘谨,以后这儿便是你的家,你有什么要的尽管和伯母说。” “谢谢伯母。” 谢夫人亲自带着温言往楼上走去,带着她到了一个光线好又宽敞的房间。 “在你和松寒还没有结婚之前,这儿就是你的房间了。” 温言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好,辛苦伯母,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你哥哥救了松寒,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就只能做这些而已。” 谢夫人欣慰地抿了抿唇,“但你放心,伯母一定会把你当做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对待的。” 舒画从自己的房间里一出来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好不容易才在房间里调整好的心态,差点又崩了。 她眸中闪过一抹阴毒。 亲生闺女? 一个村里来的乡下丫头也配?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惹眼,温言扭头,目光精准无误地和她对上。 是她。 上辈子她虽然只见过谢松寒一次面,但是这个谢家养女舒画她可是不止见过一次。 在温婉宁来到谢家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怂恿的舒画,让她找人给温宁使绊子。 嫁给沈哲文的那几年,温言被折磨得人鬼不如。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逃出去给谢松寒打电话求救,结果也被舒画给截下了。 后来,她还亲眼看见舒画来找沈哲文。 二人聊了几句,沈哲文回来便说要把她给卖了。 聊的内容可想而知。 温言看着她的目光泛着丝丝的凉意。 不过,这一辈子她改变了做法,轨道自然也就变了。 但不会变得是,舒画这个人,一定不会和她和平相处的。 “画画,这是温言,你未来的嫂子,快过来见见。” 谢夫人对着书画招了招手,扭头就对温言说:“这是舒画,我让她陪你先在院子里逛逛,伯母下去叫佣人再给你置办点东西。” “好的伯母,您忙。” 看着谢夫人下去,舒画和温言就开始演戏。 “你就是温言啊,你好啊,我是舒画,以后你在家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舒画长相柔弱,说起话来也是软软的听起来毫无攻击力。 温言知道这都是假象,她也跟着笑了笑:“好,谢谢。” 说完就打算转身回房。 “姐姐,记得遇到问题要先找我哦。” 舒画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她离开,几步走到温言面前:“哥哥在部队比较忙,我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初来乍到,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来到京都这么繁华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温言装没听懂她的嘲讽:“好,多谢提醒。”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姐姐你忽然凭借恩情来到谢家,嫁给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高攀的男人,心里是什么想法?” 舒画眨着眼睛,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姐姐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是村里长大的,所以比较好奇。” “不过要想成为谢家少夫人,做的功课还有很多,你从小没接触过这些有钱人的生活,需要我教你怎么从内到外改变自己的穷酸气吗?” “那也不是不行。” 温言嘴角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由内到外改变自己穷酸气这件事情,你做的就挺好,甚至好像都快要忘记自己你是从村里被接出来的这件事了。” 舒画:“……” 什么意思。 她能和她相提并论吗! 温言还想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忍住了。 初来乍到,她的根基也不稳,谢松寒不喜欢她,要是现在也和舒画撕破脸,那她在这个家还怎么混? 算了。 还是别在此时生出事端。 温言拎着东西就要回房。 一道娇滴滴的女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俊生哥哥既然救人,为什么不再尽点心啊,居然还能让我哥哥的腿受伤,那以后要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温言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再尽点心? 她哥哥为了救人连命都搭进去了,还要怎么尽心? 忍。 忍个头! 怒火噌噌的一下烧到了嗓子眼。 温言转身,抬起手来就朝着舒画的这张贱人脸扇了过去。 “住手!”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楼下忽然响起了一道淳厚威严的低吼。 是刚才已经走了的谢松寒。 温言看着他,满脸诧异。 “哥哥。” 舒画这会儿已经从楼上跑了下去,委屈巴巴地红着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四章 “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我差点就被人打了……不过你也别怪姐姐,她从小就在村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行为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约束力。” 等着吧。 松寒哥哥之前可是最宠她的。 让他看见舒画对她动手,一定会给她出气的! 最好是今天就把温言这个贱人赶出去! 温言跟着下来,听着她这番虚情假意的话,拳头梆硬。 真想把她的头给打歪! 看着男人一脸阴沉的模样。 她心里更是恼火了。 本来谢松寒就不喜欢她,这下可好。 不行。 不管一会儿谢松寒说什么,都要先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绝对不可以再因为冲动行差踏错。 啪—— 清脆的巴掌声。 谢松寒冷漠地收了手:“舒画,和温言道歉。” 空气诡异的安静。 舒画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左脸,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哥哥?” 温言也愣住了。 什么情况? 舒画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哥哥……我,我做错什么了?” 谢松寒不怒自威:“你不该那么说俊生,俊生没有义务救我,如果不是他,我恐怕连坐轮椅的机会都没有。” 他顿了顿,冷漠目光扫了温言一眼:“还有,温言是烈士家属,是家里的恩人,你对她的态度,也要和对我一样尊敬。” 男人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在了温言的心头。 她盯着谢松寒凌厉的面容,心神恍惚。 她以为,谢松寒会直接责骂她的。 可他没有。 即便面对亲人,他也依然很公正,很清醒。 温言原本稍稍对他有些意见,觉得他这个人很莫名其妙。 但眼下……这个观点倒是扭转了不少。 也是了。 如果用生命守护的战友,怎么可能会差呢。 “哥哥。” 反观舒画,整个人都快要哭崩溃了。 “道歉。” 谢松寒不为所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舒画嘴里的软肉都要被自己咬破了,她心里嫉妒地发疯,可又不敢违抗谢松寒的命令,只能万般不愿地看向温言。 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手背上的肉。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还有……俊生哥哥。” 说完,她就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上了楼。 温言张了张唇,本想对谢松寒说什么,对方就已经抢在她话头面前,转着轮椅去了书房。 …… 晚上,温言出卧室吃饭。 客厅热热闹闹的,舒画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乖巧地帮着用人往出端汤端菜。 谢夫人一个劲儿的夸她懂事。 一旁的谢老爷也是一脸欣慰的跟着点头。 谢老爷身上穿着正装,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的威严,是那种单看着,就会觉得对方脾气不太好的长相。 温言刚要下去,冷不丁的就听到舒画说话,脚步一顿。 “爸,妈,我是真的很喜欢言姐,我感觉她人挺好的,一点都不像是我听到的那样。” “哪样儿?” 谢夫人看了她一眼。 舒画漫不经心地说:“之前不是和哥哥一起去参加俊生哥的葬礼嘛,听他们村里的人说,姐姐不愿意来咱们家,说是……不想照顾哥哥。” “村里人您也知道,说话就喜欢夸大其词,姐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嫌弃哥哥的腿呢。” “不过我记着当时言姐确实不太想来咱们家呢,连话也没和我们说几句,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总不能是为着一个好前程吧。” 她笑得人畜无害。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刀刀都是致命的。 温言紧紧抿着唇,目光落在谢家人身上,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呢。 会这么认为吗。 如果真的受了舒画的挑拨,她该如何…… 正琢磨着措辞,只听温夫人说。 “是啊,言言这孩子我看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就很真诚,你妈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言言一定是个好孩子。” 这时,谢松寒从一楼卧室里出来,刚好听到这番话。 真诚? 骗人的手段而已。 时间一长了,她的丑陋嘴脸就会彰显出来。 不过碍于俊生的面子,他没当面多说什么。 见其他人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舒画眸中闪过一抹阴狠。 温言看着他们,瞬间觉得被暖意包裹。 怪不得书里说她以后的日子幸福美满。 有这样分辨是非的家人,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 谢松寒是最先看到她的,也是最先把目光移走的。 冷漠的没有过多交涉,完全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言言你来了,来,你坐在松寒身边。” 谢夫人温和地招呼她。 温言回应了一句,走过去坐在谢松寒身边。 饭中间,谢老爷询问道:“小言,你现在还在读书吗?” 以前哥哥还在的时候,家里尚且有人供她念书。 现在哥哥不在了,她的学业自然也就断了。 “谢伯伯,没再读大学了。” 闻言,舒画在心里小小地爽了一把。 乡巴佬。 学历不高还想嫁给松寒哥哥。 “不过我有继续考大学的打算,我之前学习成绩不错,应该没有问题。” 温言声音平静,说出来的话也很笃定。 莫名的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并不让人觉得自大。 “嗯,学历确实挺重要的,尤其是在京都,非常看重你的知识水平。” 谢夫人给温言夹了个小鸡腿。 “小言。” 想到舒画刚才的话,谢老爷语气沉了一些:“半年前,如果不是你哥哥,松寒不会坐在这儿,我们也答应了你哥哥会照顾你,不瞒你说,当时许诺这门婚事的时候,我们还抱着松寒康复的想法,但是这半年也看了不少医生……都说有很大的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所以……” 他顿了顿,神情复杂:“你要是不愿意嫁也没关系,我们家可以收你为养女。” 一旁的舒画一听,眼睛亮了。 好啊。 当养女总比当儿媳的好! 这样,松寒哥哥身边就又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全家人都以为舒画会必然接受谢老爷的提议,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用自己的后半辈子去照顾一个残疾人。 谢松寒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用,只要谢少爷愿意,我们的婚约还是可以继续的,没有取消的必要。” 温言直言道。 谢松寒冰冷的眸子微微颤了下,心中波澜。 这个女人。 竟然说婚约继续?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明明都给她养女的身份了,她同样还可以享受谢家的资源,然后后半辈子找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了。 可她却说。 婚约继续…… 是为了在爸妈面前装吗? 还是因为别的。 谢家父母很是感动,心里对温言的印象更加好了。 晚饭过后,温言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忽然听到了楼下的院里的动静。 她从窗户往下望。 就看到谢松寒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正扶着梧桐树,尝试着一点一点站起来,可每次快要直起腿来的时候,就又会支撑不住地坐回轮椅上。 一次又一次。 结果都一样。 温言心里复杂。 他应该……挺不好受的吧。 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最脆弱的一面,所以才会在晚上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练。 可是。 他是可以站起来的。 温言恍惚间想到了上一辈子谢松寒最后的结局。 他不仅站起来了,还成为了军队里最年轻的总司令。 这会儿,谢松寒忽然摔倒了。 温言猛然回神,想都不想地拉开房门跑了下去。 谢松寒正自我懊恼着,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抬眸,对上了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 “你来做什么。” 他眉心狠狠一拧,下意识地排斥别人在他做练习的时候出现:“回去!” 第五章 温言不管他,硬是那他扶了起来摁在轮椅上。 “我知道一些土方子,或许会对你的康复有帮助。” “呵。” 谢松寒冷笑了下:“不用。” 这半年,医院去了无数次,土方子也用了无数个,一点作用都没有,还图受一大堆的罪。 可能他们说的不错。 他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谢松寒想到温言今天在饭桌上同意婚事时的决绝,心里嘲讽。 说的好听。 还不是嫌弃他是个残疾。 “你要想解除婚约的话,我没有意见,反正你有养女的身份,怎么样都可以赖在谢家。” 有病。 温言没理他,直接伸手用手按住了谢松寒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 谢松寒愣住了。 看着面前这个认真给他按摩的女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村里一些中风的人为了防止肌肉萎缩,经常会用按摩的方法促进血液循环。” 温言温柔的嗓音融入夜里。 谢松寒眼底的寒霜微微融化了一些,良久,沉着嗓道:“谢谢。” 温言抬眸,猝不及防的撞进他幽深的眸中。 她呼吸放轻了不少,冷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人家看的待住了。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继续给他按摩。 谢松寒也收回目光,缓缓勾起了唇角。 可下一秒,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温言说的那些话,眼底的柔光顿时荡然无存。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即便是主动替他按摩,也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在谢家的地位。 谢松寒,你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女人的表现给骗了。 深夜,温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都说读书才能改变人生,才能为自己谋财致富。 选择一个好的专业比什么都重要。 她脑海中满是哥哥当时被送过来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刚才谢松寒想站起来,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向他们这种人比比皆是。 不如……就学医吧。 考医科大,这样以后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正好父亲生前也是开医馆的,她那会儿跟在父亲身后,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 也算是有一定的基础。 温言越想,心里就越坚定。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就跑出了谢家,去了附近的大学。 来来往往的大学生络绎不绝,温言就坐在一旁的早点铺,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从他们手里要到资料。 这时,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生进来吃饭。 “老板,来两个包子。” 温言看了她好半天,决定尝试着上前问问。 “同学你好,请问你现在读大几啊。” 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对。” 温言组织了一下言语:“我是想和你借一下高三时候的学习资料,笔记或者是试卷都可以,呃……我不白借,我可以给你钱。” 之前哥哥去世,军队里的人给了她一笔抚恤金。 虽然三分之二都被温婉宁给抢走了。 但手里剩下的这些,买资料还是够用的。 而且这些上了大学的大学生,之前的学习资料那可都是宝贝,比外面买到的那些实用多了。 女生一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表现的很平淡。 “倒是都在,你打算多少钱买啊?” “我……” “她买不起。” 忽然,一道刻薄的嗓打断了温言的话。 温言回头,就见舒画带着几个女学生站在门口。 温言:…… 这么巧?! 舒画现在读高三,但因为家境好,所以在京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不论是哪个学校,基本都认得她。 温言面前的学生一见到她,瞬间就换了一副态度,主动走上去打招呼。 不在家里,舒画也就懒得装了。 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 “一个村里来的村姑,你指望她能给你多少钱?” 舒画冷冷一笑:“更何况,你的资料给了她,她也考不上,还不如给了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 温言笑着反问:“你都想考了,我有什么考不上的?” “你能和我比吗?” 舒画的脸色冷下去:“还考大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凭你也配?” 她说完,看向身后的那几个学生。 “你们告诉学校里的人,谁要是敢把他们的资料卖给温言,就是和我过不去!” 那个刚才和温言对话的女学生吓得打了个寒颤,站在旁边像是鹌鹑一样,不敢讲话。 温言站起来,刚要和她理论,忽然看到了从外面被推着进来的谢松寒。 他的车还停在学校门口。 舒画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看到谢松寒后,眼底的狠毒瞬间烟消云散。 “哥。” 她温婉笑着:“你这么快就和周校长谈完事情了?” 谢松寒的目光一直在温言身上。 “你在干什么?” “我想来和这些大学生借一些资料。”温言说着,又看了一眼眼神警告的舒画:“但是……好像没人愿意借给我。” 谢松寒抿唇,刚想说自己可以帮忙,可一想到她昨日还想靠他走捷径,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心思重的人,人缘就是不怎么样。 “嗯,那你借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温言:…… 亏她刚才还以为谢松寒要帮她呢。 结果就为了说这么一句? 一旁的舒画心里舒服了。 果然。 松寒哥哥生性冷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这个村姑。 相信用不了几天,她就会被完全嫌弃! …… 一周后,温言成功靠自己借到了高三的资料,还有一些医学方面的书。 她抱着手里的资料走在路边,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拉住了她。 温言被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才认出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是谁来。 好家伙。 这不是温婉宁吗?! 咋一个多星期不见变成这样了? 温婉宁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发疯似的朝来往的人哭喊。 “大家快来看呐,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了新的住处就不管家人的死活,家里人重病也不说回去看望,白眼狼一个啊,可怜我爹我妈还在床上躺着喊她回去再见最后一面……” 前几天她都和沈哲文说好了要温言嫁到沈家去。 连沈家的报酬都收了。 谁知道这贱人忽然鬼上身似的出尔反尔! 让她一个人承受村里的流言蜚语,沈哲文还因为这个把她狠狠打了一顿! 至还强暴了她! 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她抵抗不住他的虐待,只能承诺他说一定会把温言和钱都给他带回去。 不然,她就只能嫁给沈哲文过书里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想到这儿,温婉宁哭的更卖力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引来一堆围观的人。 “好啊好啊,过上好日子了,连自己的爹妈都不要了,这世界上咋还能有这么不孝的人啊!哎呦,干脆我也不活了!” 第六章 温婉宁疯魔似的哭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对着温言指指点点。 温言却不吃她这套道德绑架,冷眼看着她表演,等她哭喊告一段落,才扬声问道:“我爹娘病了?怎么病的?什么时候病的?怎么不送医院?” 温婉宁哭声一顿,没想到温言会当众质问,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口:“在医院躺着呢,就等着你去见最后一面呢,你快跟我走!” 温言抱紧怀里的书,一副担忧的模样:“可是我已经嫁人了,我现在是谢家的人,得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才能去看望爹娘。你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夫唱妇随。” 温婉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尖声叫起来,“就你?还嫁给谢松寒?你做梦呢!别想拖延时间,你就是不想出钱!” 温言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塞到温婉宁手里,一脸焦急。 “怎么会呢?爹娘生病我比谁都着急!这些钱你先拿着,回去给爹娘买点营养品,我这就回去和谢松寒说,我们明天就去医院看望爹娘。” 温婉宁看着手里的钱,愣住了。 她没想到温言会这么干脆地掏钱,还装出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不是钱的事。”温婉宁一把将钱甩在地上,“爹娘现在就想见你,你必须跟我走,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死在这里!” 她又开始撒泼打滚,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温言就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有人开始指责温言不孝,有人劝温言赶紧跟温婉宁回去,也有人觉得温婉宁太咄咄逼人。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吵得人头疼。 温言看着温婉宁的表演,心中冷笑。 演戏是吗? 谁不会啊! 温言敛起脸上的焦急,将散落在地的钱币一张张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叠好。 她缓缓抬头,眼眶里泪水盈盈,伸出手去扶温婉宁。 “婉宁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声音哽咽,带着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泪珠顺着温言白皙的脸颊滑落,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晶莹。 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与温婉宁疯癫泼辣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立刻博得了周围人的同情。 “这姑娘也太可怜了,姐姐怎么这样对她?” “就是啊,父母生病已经够难过了,姐姐还这样逼迫她,真是不像话!” “我看这姐姐就是故意的,想讹钱吧!” 周围的指责声像潮水般涌向温婉宁,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温言会来这么一出,原本的得意和嚣张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温婉宁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仿佛刚才的泼妇骂街只是一场误会。 “言言,你误会我了,我刚才太着急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伸手去扶温言,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我只是担心爹娘,想让你赶紧跟我回去看看他们。你也知道,爹娘最疼你了。” “这样吧,你带我回家,我们一起去找谢松寒,让他陪我们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温言知道温婉宁没安好心,但她现在不想把事情闹大,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围人越来越多,她只想尽快脱身。 “好吧,婉宁姐,我们回家。”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温言和温婉宁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昏暗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温言走在前面,温婉宁紧紧跟在后面,像个幽灵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周围空无一人。 温婉宁眼神一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猛地抵在温言的腰间。 “别动!动一下我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她恶狠狠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杀意。 这把刀子,是沈哲文给她的,让她把温言带回去。 温言感觉腰间一凉,锋利的刀刃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她知道温婉宁没那个胆子真捅她,但这刀子没长眼睛,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温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婉宁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 温婉宁听到这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原本就颤抖的手更加抖得厉害,刀尖也更贴近了温言的皮肤几分。 “好好说?怎么好好说?” “你凭什么嫁给谢松寒?你凭什么不选沈哲文?如果你选了沈哲文,我现在会过这种日子吗?” 她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嘶鸣。 温言心头一震,目光落在了温婉宁手腕上隐约可见的淤青。 “你身上的伤,是沈哲文打的?”她试探着问道,“他为什么要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言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了里面的钢笔。 如果温婉宁真的发疯,这支钢笔就是她最后的武器。 温婉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他凭什么打我?他就是个畜生!”她猛地推了温言一把,又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往前走,“你少管闲事!赶紧走!” 温言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继续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她必须拖延时间,找到机会脱身。 “你能怎么帮我?” 温婉宁拽着温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哭,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更加疯癫。 温言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温婉宁的人生已经被沈哲文彻底摧毁了。 而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温言明白温婉宁的歹毒用心,她借着路上凹凸不平的石子故意绊了一下,身子一歪,趁机从口袋里掏出钢笔,迅速塞进袖口里。 温婉宁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楚,怨恨温言不嫁给沈哲文,非要攀高枝,仿佛温言才是她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 “沈哲文他打我!他骂我!他把我当成他的奴隶!他……” 温婉宁语无伦次地控诉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面目狰狞。 温言抓住机会,猛地抽出袖口里的钢笔,狠狠地扎在了温婉宁的手背上。 第七章 蠢女人成不了事 “啊!”温婉宁尖叫一声,吃痛缩回手,握在手里的刀子也应声落地。 温言见状,立刻拔腿就跑,朝着巷子口有光亮的地方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喉咙。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速度惊人,迅速地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臭娘们!还想跑?”粗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恶意。 温言惊恐地回头,发现沈哲文正一脸阴鸷地追赶着她。 他就知道温婉宁那个蠢女人成不了事,关键时刻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温言拼命地往前跑,跌跌撞撞,不断回头张望,沈哲文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在追捕猎物。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沈哲文看着不断缩短的距离,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乖乖跟老子回去,还能少受点苦!” 温言清楚自己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加快速度。 “谢松寒那瘸子不能给你的,老子能给你!何必跟着他受苦呢?”沈哲文一边追,一边用污秽不堪的言语挑衅着。 温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拼命地跑,跑得更快,再快一点。 “小贱人,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温言心里一阵绝望。 重生一世,难道还是逃不过这个恶魔的魔掌吗? 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 就在温言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照射过来,将三人定格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温言和沈哲文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温言费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着轮椅朝着她过来。 是谢松寒! 在这一刻,谢松寒的身影仿佛天神下凡,驱散了她所有的恐惧。 “温言,你怎么在这?他们是谁?”谢松寒走到温言面前。 温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躲到谢松寒身后,急促地说:“温婉宁和沈哲文要害我!” 沈哲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兴致,他眯着眼睛看着谢松寒,语气轻蔑:“哟,这不是谢大少爷吗?怎么不在家里享福,跑到这脏兮兮的小巷子里来干什么?” 这时,温婉宁也追了上来,眼中闪过嫉妒。 “松寒哥。”温婉宁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想要上前,却被谢松寒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你们想干什么?”谢松寒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将温言护在身后,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沈哲文和温婉宁。 即使他对温言还有疑虑,但温言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动的。 温婉宁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松寒打断:“滚!” 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即使腿脚不便,也让人不敢小觑。 沈哲文却眼神凶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想走?没那么容易!谢松寒,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刀尖直指谢松寒的心口。 那一瞬间,温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松寒眸光一凛,迅速侧身躲过,同时一拳狠狠地砸在沈哲文的鼻梁上。 “就凭你?” 沈哲文捂着鼻子,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怒吼一声,再次扑向谢松寒。 谢松寒虽然腿脚不便,但上半身的力量依然惊人,他牢牢地钳制住沈哲文的胳膊,不让他靠近温言。 如果谢松寒的双腿已经完全康复,沈哲文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他只能依靠上半身的力量,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温婉宁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原本只想让沈哲文教训一下温言,出口恶气,可现在沈哲文竟然对谢松寒动了刀子! 要是沈哲文真的被谢松寒抓住,那她也脱不了干系。 “疯子!都是疯子!”温婉宁低声咒骂了一句,趁着两人打斗的空隙,悄悄溜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温言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知道谢松寒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沈哲文是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焦急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什么可以帮助谢松寒的东西。 就在这时,沈哲文一个闪身,狠狠地踢在谢松寒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腿上。 谢松寒闷哼一声。 温言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谢松寒的腿被伤到了。 “谢松寒!”温言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她抄起路边的一块碎砖头,朝着沈哲文的后背砸了过去。 “啊。” 沈哲文惨叫。 谢松寒趁着沈哲文重心不稳,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地压在地上。 温言见状,顾不得多想,抄起旁边住户放在门口的铁锹,高高举起,用力朝着沈哲文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手上不知轻重,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最后瘫软地跌坐在地上,铁锹也脱手而出,发出一声刺耳的ng!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温言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哲文,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谢松寒强忍着腿上的剧痛,仔细检查了一下沈哲文的伤势。 又伸手探了探沈哲文的鼻息,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发现地上并没有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你力气这么小,怎么可能打死人?”他弯腰将瘫坐在地上的温言拽了起来。 温言此刻浑身无力,只能依靠在谢松寒身上。 温香软玉贴近,谢松寒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但他很快便压下了这丝异样的感觉。 “他真的没死吗?我杀人了?”温言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紧紧抓住谢松寒的衣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谢松寒看着她吓成这样,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生硬却带着一丝安慰:“真的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别怕。” 第八章 要救救我 躲在暗处的温婉宁听到“死啊”、“晕啊”的字眼,忍不住探出头来。 看到沈哲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到温言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裤腿。 “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沈哲文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你要帮我作证。” 温婉宁哭喊着,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全然不顾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 温婉宁摇尾乞怜的样子,让温言想起前世自己临死前,也曾这样卑微地求过她,祈求她能施舍一点钱给自己治病。 可换来的,只有温婉宁高高在上,充满讥讽的嘲笑。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温婉宁死死拽着温言的裤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温言冷漠地甩开她的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没有看温婉宁一眼,转头对谢松寒说道:“刚才温婉宁想把我绑起来,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要不是我反抗得激烈,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谢松寒看着温言,眸色深沉,语气平静:“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报警吧。” 听到“报警”两个字,温婉宁吓得魂飞魄散,她慌忙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我没有要绑架你!” 她深知自己和沈哲文的事情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温言蹲下身,直视着温婉宁惊恐的双眼,语气冰冷:“我不会把你做的事情告诉警察,你好自为之。” 她这样做,并非圣母心泛滥,而是她清楚地知道,对温婉宁而言,最残酷的报应不是牢狱之灾,而是像前世自己那样,在悔恨和痛苦中煎熬,直至生命的尽头。 温婉宁得到温言的承诺,如蒙大赦,她惊魂未定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哲文,连句道谢的话都顾不上说,就跌跌撞撞地跑了。 看着温婉宁仓皇逃窜的背影,温言冷笑。 谢松寒让人报了警。 不一会儿,两名警察迅速赶到现场。 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沈哲文,他们下意识地认为他是受害者。 “怎么回事?”其中一位警察问道。 就在这时,谢松寒驱动轮椅从暗处来到灯光下。 看到谢松寒,两位警察立刻立正敬礼:“首长!” 谢松寒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沈哲文的暴力行为以及温言的自卫反击。 有谢松寒作证,警察自然不会为难温言。 他们简单询问了温言几个问题后,便将沈哲文抬上警车,离开了现场。 温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她回头,看到谢松寒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下意识地伸出手,用袖口轻轻擦拭。 “你没事吧?” 谢松寒抬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薄唇轻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事。” 他原本想问问温言和温婉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到两人还没有正式结婚,有些事情现在说似乎也不太合适。 “那我们赶紧回家。”温言推着谢松寒的轮椅,沿着略显昏暗的街道慢慢往家走。 “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她?她毕竟是你妹妹。”谢松寒声音很轻的问道。 温言推轮椅的手微微一顿,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有些话,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 她和谢松寒相识的时间太短,有些秘密,她还无法轻易吐露。 “我不是让她走了吗?”温言避重就轻地回答,语气有些低沉。 谢松寒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温言的回避之意。 他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说松柏和松时回来了,让我们周末回老宅一趟。” 温言早就听谢松寒提起过他的两个弟弟,据说也是人中龙凤,只是比起谢松寒当年的辉煌,还是逊色不少。 她点点头,“好,我回去收拾一下。” 温言住进去的大院,是谢松寒一个人的住所。 而温父跟温母,都住在老宅。 周末很快就到了。 温言提着简单的行李,和谢松寒一起回到了老宅。 谢家的老宅依山傍水,气势恢宏,古色古香。 温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赞叹。 车子刚在院子里停稳,就看到三个人影从屋里迎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谢老爷。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稳重内敛,一个阳光开朗,想必就是谢松寒的两个弟弟,谢松柏和谢松时了。 谢老爷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眼中满是慈爱。 “言言来了,一路辛苦了吧?”谢老爷的声音洪亮而温暖,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 “谢叔叔好。”温言落落大方的问候,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谢老爷爽朗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温言的手背,语气亲昵,“言言啊,以后就叫我爸爸吧,你和松寒的婚事也快定下来了,叫叔叔多生分啊。” 温言微微一愣,随即乖巧地应了一声:“爸爸。” 相比谢老爷的热情,站在他身后的谢松柏和谢松时则显得格外冷淡,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要不是谢老爷提醒了一句这是你们未来的嫂子,恐怕两人连这敷衍的点头都不会有。 温言将两人的冷淡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舒服,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自己和谢松寒的婚事,恐怕在谢家内部也存在着不同的意见。 不过,只要谢老爷和谢松寒支持她,就足够了。 晚饭摆在雕花圆桌上,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 谢老爷不停地给温言夹菜,关切地询问她最近的生活。 温言一一作答,应对自如。 “松寒,你的腿怎么样了?最近感觉好些了吗?”谢老爷关切地问起谢松寒的腿伤。 谢松寒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好了一些,比之前有力气了。” 在谢家,谢松寒的腿伤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反而是一种荣耀的象征,代表着他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谢老爷闻言大喜,以为是医院的康复治疗有了效果,连忙叮嘱道:“那就好!回去之后每天都要坚持去医院,千万不能耽误了治疗。” 第九章 要好好待人家 谢松寒却主动提起了温言,“爸,言言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按摩,我觉得很有效果。” 谢老爷听了更加高兴,看向温言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言言真是个好孩子,这么细心体贴。松寒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 谢松时插了一句:“大哥,你也别太给温言脸上贴金了,她又不是学医的,哪会这些按摩手法,别到时候适得其反,影响了医院的治疗效果。” 谢松柏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大哥,你听我的,让温言以后少按摩,省得弄巧成拙。” 温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两人一上来就对自己摆出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看来,这谢家,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和谐。 谢松寒轻咳一声,打断了谢松时略带嘲讽的话语。 “我的腿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哪些有用哪些没用,我自己能判断,你们两个不用瞎操心。” 他语气严肃。 谢老爷瞪了两个小儿子一眼。 “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多吃点饭,少说两句。”他语气虽然带着责备,但眉宇间却带着笑意,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 谢松柏和谢松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闷头扒饭,不再言语。 温言低着头,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仿佛对兄弟三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饭后,温言主动收拾碗筷,谢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言言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应该的,爸爸。”温言语气柔和,嘴角带着浅笑。 三个男人则去了书房,温言隐约听到他们谈论工作上的事情。 她将碗筷洗净放好,又沏了一壶热茶,准备送到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她脚步一顿。 “爸,温婉宁是温言的亲妹妹,她都说温言是别有用心,有所图谋才进我们谢家的门,我们不得不防啊!” 谢松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温言心头一紧,握着茶壶的手指微微收紧。 又是温婉宁,她阴魂不散,竟然还在背后诋毁她! 谢老爷的声音带着愠怒,“够了,松时。言言现在是你的嫂子,以后这种话我不准你再说,谁要是再敢在背后嚼舌根,就别怪我动用家法!”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谢松柏闷闷的声音。 “爸,我们也是为了大哥好。” “大哥的事,他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们操心。”谢老爷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温言深吸一口气,将茶壶放在书房门口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开了,谢松寒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茶壶,目光微微闪烁,似在沉思。 “言言。”他喊了一声。 温言从房间里走出来,“怎么了?” 她手里拿着谢松寒的衬衫,正在叠衣服。 “在干什么?”谢松寒推着轮椅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衬衫上。 “整理行李,准备明天回去了。” 温言语气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谢松寒目光深邃,像一口古井,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你都听到了吧?” 温言手中的衬衫叠到一半,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听到什么?”她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对上谢松寒探究的目光,神情坦然,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松寒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不知道温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只是觉得,温言的按摩手法确实有效,不该被松柏和松时那样嘲讽。 就算她是为了攀附富贵才接近他,至少她也在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 “松柏和松时,可能有些误会。”谢松寒语气淡淡的解释。 温言心中冷笑。 与其解释不清,不如装傻到底。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语气平静,将叠好的衬衫放进衣柜里,然后转身看向谢松寒,“如果你觉得按摩有用,要不要再试试针灸?双管齐下,效果应该会更好。” 谢松寒当然希望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可温言如此积极的态度,却让他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那些爱慕虚荣的话。 他冷哼一声,“你倒是很希望我能重新站起来。” 温言被他突变的脸色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按摩既然有效,当然要乘胜追击,这有什么不对? “你刚才不是还当着老爷子的面说按摩有效果吗?难道只是场面话?”她反问。 谢松寒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温言,眸色复杂。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更显得屋内气氛凝重。 温言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整理着衣物。 谢松寒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低沉地问道,“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温言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直视着谢松寒的眼睛,语气坚定,“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不会反悔吗? 谢松寒眼神闪了闪,很快移开了视线。 “沈哲文被保释出来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温言猛地抬头,眼神凌厉。 “你说什么?” 每次别说看见,就算是听见沈哲文的名字,她都觉得后背发凉。 “他妈把他保释出来了,我刚刚才知道。” 温言深知祸害遗千年的道理,要是沈哲文能这么乖乖就范,上辈子她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温言语气冰冷。 谢松寒看着温言,眼神晦暗不明。 “你想做什么?” 温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帮你站起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松寒,“你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不该被双腿限制。” 温言再次提起按摩加针灸的方法,走到书桌旁,拿起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籍。 “你看,这些都是我借来的。” 她将书递给谢松寒,语气认真,“穴位,手法,注意事项,我都仔细研究过了。” 谢松寒接过书,随意翻了几页,眉头紧锁。 “按摩和直接上针是两回事。”他语气严肃。 第十章 不会乱来 “我知道。”温言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我保证,我会完全按照专业书籍指导,对你的双腿负责,不会乱来。” 她看着谢松寒,眼神真诚,“你相信我。” 谢松寒看着温言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松动,但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就算你有把握,我也要看见实际的资格证才会让你动手。”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态度依然坚决。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会尽快把资格证考下来。” 温言心里盘算着,就算谢松寒不说,她也准备好好钻研针灸,毕竟考大学需要时间。 谢松寒看温言半天没吭声,以为她要打退堂鼓了,心里那点微妙的期待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 谁知温言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里的星星。 “我想好了,我回去拜个老中医为师,好好学学针灸,估计个把月就能上手了。” 谢松寒腿伤一直在医院进行保守治疗,但效果甚微。 家里人其实都没抱太大希望他能重新站起来。 这几年,只有他一个人风雨无阻地坚持复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独行者,没想到这条布满风霜的路上,居然还会有个伴儿。 谢松寒心头一热,但一想到温言之前那些决绝的话,他又立刻冷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不要当真。 “针灸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更不会轻易收一个黄毛丫头做徒弟。先找到师傅再说大话吧。” 谢松寒语气冷淡。 温言知道,凭自己去找肯定不容易,但谢家不是有现成的大树可以靠吗? 她可不是傻子。 想到这里,温言起身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谢松寒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去找爸爸,让他帮我找个师傅。”温言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谢松寒看着温言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温言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谢老爷。 “言言,这么着急去哪儿啊?”谢老爷关切地问道。 温言不想让谢老爷知道她和谢松寒之间的小摩擦,灵机一动,随口说道:“爸爸,我想去买点女孩子用的东西,很快就回来。” 谢老爷一听,立刻就想安排家里的王嫂陪同。 “那我让王嫂跟着你一起去吧,也好帮你拿东西。” 温言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谢伯伯,我自己去就行,买不了多少东西。” 她既然决定自己去找师傅,那就得说到做到,不能让谢家的人插手,哪怕是王嫂也不行。 出了谢家大门,温言就沿着街边走,逢人便问:“这附近有没有医术比较好的中医馆?” 温言一路问下来,还真打听到了好几家,只是不知道哪家更靠谱,还得她自己去一一甄别。 时间过得飞快,等温言问完一圈,天色已经黑了。 等温言回到谢家,却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谢家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严肃,似乎都在等她。 谢老爷一看见温言进门,立刻站起身,语气中带着担忧。 “言言,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温言刚想解释,就听见谢松时一声不屑的冷哼,“呵,摆明了就是不想在家里待着呗,刚来就出去乱跑,朝三暮四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谢老爷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谢松时,你把嘴巴给我闭上。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回自己屋里呆着去!”他瞪着谢松时,眼神凌厉。 谢松时虽然没再说话,但还是狠狠地剜了温言一眼。 温言本来没觉得谢松时的话有多重,但转念一想,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被添油加醋成什么样。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解释清楚,“松时误会我了,我出去是为了松寒的腿。” 谢老爷和谢家兄弟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温言,等着她的下文。 “我知道松寒的腿伤一直不好,医生也说要好好调理。我想着光按摩可能不够,最好再配合针灸,效果会更好。” “但是针灸不是小事,我不敢随便找个医生,所以想找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好好学一阵子,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松寒。” 温言语气诚恳,眼神真挚,让人很难不相信她的话。 听到温言的解释,谢松寒心头一震,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想起下午自己说的那些带刺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谢老爷更是感动不已,眼眶微微泛红,“言言,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你想学针灸,跟伯伯说一声就行,我认识不少这方面的老专家,可以请到家里来教你,何必自己这么费劲地去找呢?” 温言连忙摆手,“不用了谢伯伯,这样太麻烦您了,我自己能找到的。” 谢老爷一脸慈爱地拍了拍温言的手,“傻孩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既然嫁到谢家,就是我的亲闺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眼看着气氛逐渐温馨起来,谢松柏却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和谐,“爸,大哥的腿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再小心,不能随便乱来。” “温言她一个女孩子,又没学过医,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他语气中带着质疑。 谢松时也带着明显的反对:“温言,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大哥的腿伤很复杂,还是谨慎些好。就算你学会了按摩和针灸,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也很危险。” 谢老爷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个儿子的争论:“你们大哥的腿确实要紧,不能轻举妄动。” 他转向温言,语气和蔼:“言言啊,你的心意爸爸明白,但是这件事还是要听你松寒的意见。” 谢老爷看向谢松寒:“松寒,你的意思呢?想不想让言言帮你按摩针灸?” 谢松寒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爸,”他开口道,“按摩可以继续,针灸的事情,还是先找个靠谱的师傅教教温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两个人一起研究,总比她一个人瞎琢磨要强。” 第十一章 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温言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惊喜。 她原本以为这事彻底没戏了,没想到谢松寒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真的吗?我可以继续帮你按摩?” 谢松寒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她的说法。 “我有个朋友,”谢松时突然开口,语速有些快,“他父亲是江城很有名的老中医,明天就可以请到家里来。” 谢松柏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松时,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螃蟹。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稳重的三弟,居然会这么见风使舵! 他以为三弟和自己一样,对温言心存芥蒂。 谢松时察觉到二哥的目光,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帮温言,只是觉得与其让温言自己瞎折腾,还不如找个熟人,也好掌握情况,免得出什么岔子。 大哥的腿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老爷对谢松时的提议很满意,当即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松时,你一会儿就去联系一下,约个时间。” 谢松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温言,语气激动:“爸!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相信她!”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温言看着谢松柏涨红的脸,心里暗暗叫苦。 这谢家二少爷,还真是个直肠子! 她赶紧开口:“你们放心,明天中医上门,我一定好好学好好看,不会乱来的。” 谢老爷本来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开骂了,可听到温言那句“不会乱来”,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他瞪着谢松柏,指着温言:“你看看人家言言,多懂事,多善解人意!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对着干!真有良心的,就把嘴闭上,滚回自己房间去。” 谢松柏梗着脖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松寒出声打断:“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松时,你抓紧去联系,约个时间。我累了,言言,推我回房间。” 谢松柏不服气地瞪着温言,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谢松时见状,赶紧上前,连拉带拽地把谢松柏拖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劝道:“二哥,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哥好不容易松口,你别再节外生枝了!” 房间里只剩下谢松寒和温言。 温言推着谢松寒的轮椅,平稳地穿过走廊,回到了他的卧室。 “把门关上。”谢松寒的声音低沉。 温言依言关好门,然后走到谢松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我答应让你继续按摩,并且同意你跟着老中医学习,不代表你可以乱来。我这么做,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站起来的可能性。” 温言毫不躲闪地迎上谢松寒的目光,语气真诚:“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想帮你试一试。你的腿伤,就是我的事。” 她这番话说得恳切,但谢松寒内心深处却依然存疑。 “明天中医来了,把你那些想法先跟他说清楚,好好跟他学。我就算是想站起来,也不想当实验室的小白鼠。”谢松寒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温言看着谢松寒,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在她的印象里,谢松寒总是冷着一张脸,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 但刚才这番话,却让她觉得他鲜活了起来,像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温言看着谢松寒的眼睛,语气坚定:“我没有把你当成小白鼠,我从书里看到的那些方法,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谢松寒嗤笑一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与温言的距离。 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力感:“科学依据?医院那么多专家教授,用尽了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都没能治好我的腿。你从书上看来的几个奇思妙想,就能让我站起来?温言,别太天真了。” 久病缠身,他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颓丧。 温言理解他的心情,她走到谢松寒面前,语气放缓,却更加认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站起来的,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这近乎笃定的语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谢松寒原本灰暗的心底,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谢松寒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地又往后挪了挪,不动声色地再次拉开了距离。 “时间不早了,赶紧铺床睡觉吧。” 他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温言没有再说什么,她默默地铺好床,先扶着谢松寒躺下,盖好被子,然后转身走到书桌前,点亮了煤油灯,翻开一本厚厚的医书,认真地研读起来。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温言的侧脸上,勾勒出她专注的神情。 谢松寒躺在床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窗外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屋内煤油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谢松寒就这样盯着温言的背影,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渐渐沉重,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 谢松寒一夜好眠,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腿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书桌,却发现温言早已不在那里。 “温言?”谢松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我在院子里呢。”温言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谢松寒撑着床沿坐起身,正准备下床,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谢松时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大哥,孙老先生来了。”谢松时说着,将老者引到谢松寒床边,“孙老先生,这就是我大哥。” 孙登先打量了谢松寒一眼,微微颔首:“谢少爷,久仰大名。”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谢松寒和谢松时都愣住了。 “孙老先生,您这是……”谢松时不解地问道。 孙登先捋了捋胡须,语气有些不悦:“我听说你们要我教一个女娃娃学医?老朽行医数十年,从未收过女弟子,这……” 话音未落,温言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她听到孙登先的话,柳眉倒竖:“孙老先生,您说您不收女弟子,是因为觉得女子不如男儿,学不好医术吗?” 第十二章 孙老先生来了 孙登先被温言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上下打量了温言一番,见她眼神凌厉,不卑不亢,倒也有几分欣赏。 “女娃娃,你口气倒是不小。老朽并非歧视女子,只是中医博大精深,女子心性不定,耐不住寂寞,难以钻研。” “心性定不定,耐不耐得住寂寞,可不是由性别决定的。”温言毫不示弱地回击,“孙老先生,您若不信,不妨考考我,看看我是不是因为是个女的,就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孙登先来了兴趣,他指着刚进屋的谢松时,问道:“你且说说,谢三少爷从面上看是哪里虚亏?”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谢松寒和谢松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温言。 温言走到谢松时面前,仔细地端详着他的面容。 谢松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她的目光。 “谢三少爷眼袋大,眼下发青,脸部略有水肿,这是脾虚湿气重的表现。”温言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孙登先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眼中闪过惊讶。 谢松时身体确实不错,这点小毛病若不搭脉细诊,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有点本事。”孙登先拊掌笑道,“看来是我眼拙了,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黄帝内经》、《中医学概论》都看过一些。”温言回答。 孙登先抚掌而笑,看向谢松寒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谢少爷,你这未婚妻,可不简单啊!” 谢松寒看着温言,眸中笑意渐浓。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孙老先生过奖了,我也只是略懂皮毛。”温言谦虚的回应,但语气中却透着自信。 “皮毛?能一眼看出松时的脾虚湿重,可不是皮毛的本事。”孙登先说着,转向温言,“丫头,你既然对医术如此感兴趣,不如我们探讨一下谢少爷的腿伤?” 温言欣然同意:“好啊,我也正想向孙老先生请教。” 谢松寒躺在床上,看着孙登先在他腿上摸摸这里,敲敲关节,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 很快,孙登先便结束了检查。 “谢少爷这腿伤,时间不短了啊。”孙登先收回手,语气有些凝重。 “是啊。”谢松寒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带着无奈。 孙登先点点头,转头对温言说道:“丫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温言跟着孙登先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丫头,你虽然只学了皮毛,但也应该知道,谢少爷这腿伤,想要治好,很难。”孙登先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惋惜。 温言没有反驳,她知道孙登先说的是实话。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想要彻底治好谢松寒的腿,确实希望渺茫。 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方法是有效的,只是需要时间。 “孙老先生,我知道谢少爷的腿不好治。”温言语气坚定,“但我有信心,也一定会尽力。” “哦?你有什么想法?”孙登先饶有兴趣地问道,眼神中带着探究。 温言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构思已久的治疗方案娓娓道来:“我的想法是,针灸配合按摩,再加上药浴和医院的复健,多管齐下,或许能有所突破。” 她详细地解释了每个步骤的具体操作和原理,以及预期的效果。 孙登先越听越惊讶,他没想到温言居然已经制定了一个如此周密的计划,而且可行性还很高。他原本以为温言只是个对医术感兴趣的门外汉,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她。 “丫头,你居然已经想到了这么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孙登先赞叹道,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温言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谢少爷恢复健康。” “丫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孙登先直接问道。 “孙老先生,您只需要每天过来,帮我完善一下针灸手法,再帮我看看药浴的材料,带我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了。”温言条理清晰地说明了自己的需求。 孙登先点点头,两人在院子里达成了共识,这才转身回了卧室。 一进门,孙登先就朗声说道:“谢少爷,我看这丫头的想法不错,咱们就按她说的试试吧!这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 谢松时原本请孙登先来,是想让他劝退温言,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温言说服了,顿时有些急了:“孙老先生,我不同意。就算中医行得通,也未必真的有用,还是要谨慎,不能让温言乱来。” 谢松柏也跟着附和:“是啊,松寒的腿下周还要去医院复查,等复查完了再说也不迟。” 谢松寒一直沉默不语,目光在温言和两个弟弟之间来回游移。 “孙老,我的腿,真的还有机会治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孙登先沉吟片刻,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这世间万事没有绝对的,老夫也不能打包票。但是,按照这丫头说的法子,就如同给将熄的火堆添了一把柴,让那死灰有了复燃的可能性。” 谢松寒闻言,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必须尝试。我还有未竟之事,人命压在肩上,怎能就此一蹶不振。” “大哥,你糊涂。”谢松柏急得直跳脚,“这种事,就算孙老说有希望,也得慎重考虑,怎么能轻易相信温言?” 谢松寒厉声喝道,眉宇间满是凛冽的寒意,“这是我的腿,我有权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谢老爷见谢松寒动了真怒,连忙将谢松柏和谢松时拽了出去。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别添乱了!松寒心里有数,咱们就放心让他治。”他一边劝说着两个儿子,一边将他们推出了卧室。 屋内,只剩下谢松寒,温言和孙登先三人。 谢松寒目光转向温言,“今天就能开始针灸吗?” “有些细节还需要和孙老先生商量一下,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开始。” 温言语气平静。 第十三章 颇为欣赏 孙登先捋着胡须,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松寒,针灸可不是儿戏,老夫也需要再斟酌一番。今天跟这丫头一番交流,老夫也获益匪浅,许多东西是可以互相印证,杂糅贯通的。” 他语气中带着兴奋,显然对温言的医理颇为欣赏。 “西医和中医也并非完全对立,好比两条河流,最终汇入同一片大海。要是能将两者结合,再加入更多心力钻研,说不定很多看上去没希望的病就都有治好的可能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孙登先意味深长地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谢松时一路将孙登先送到谢家大门口,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孙老,您今天怎么帮着温言说话?之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孙登先停下脚步,转过身,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 “松时啊,老夫来之前确实是答应了你,要好好考校考校这丫头,看她是不是不懂装懂的江湖骗子。可这前提是,她真的是个骗子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你这嫂子,不是一般人。她有毅力,有想法,也是真的为松寒好。你啊,要好好对待人家,别再不尊不敬的了。” 谢松时心头一震。 之前温婉宁在他这说了不少温言的坏话,把他洗脑得透透彻彻,就连谢老爷的教育都听不进去。 可现在,一个德高望重的局外人竟然也如此评价温言,让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想法。 …… 卧室。 温言帮谢松寒把裤腿放了下来,又仔细地帮他盖好了被子。 “谢谢。”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孙老的认可。” 温言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沾沾自喜。 “我只是认真看了些医书,也想了不少法子。孙老先生能和我想到一块去,我自己也很高兴,说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谢松寒看着温言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如果温言真的能帮他站起来,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她。 “这双腿是我必须要醒来的噩梦。”谢松寒的语气中带着苦涩,“如果你真的可以帮到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谢松寒骨子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向来恩怨分明。 就算温言真的是贪慕虚荣,冲着谢家的资源而来,但如果她真的能让他重新站起来,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他自然会铭记于心,加倍回报。 “不用,真的不用。”温言赶紧摆手,语气真诚,“我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你,当然要为你考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当初听说我双腿残疾,为什么还要嫁过来?” 问完这话,他便后悔了,这话说得太突兀,太不合适。 可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他只能等着温言的回答。 “这门婚事是父母当初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好坏之分?” “撒谎。”谢松寒在心里默默说道,这女人真是满嘴谎言,滴水不漏。 他正要开口让温言出去,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老爷迈步进来,慈祥的面容上带着笑意,“松寒啊,你来这里以后,还没好好洗过澡呢。今晚我已经让人准备好热水了,你和言言好好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 温言听到这话,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在谢老爷眼里,他们是未婚夫妻,一起洗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他们两个根本不是真夫妻,这怎么一起洗啊! 她心里像揣了只乱蹦的小兔子,砰砰直跳。 “爷爷,我没关系,你们几个好好洗个热水澡吧。” 温言磕磕巴巴地说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老爷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言言,我知道女孩子都爱干净,第一次回老宅,这方面肯定不能将就。你缺什么直接说,洗发水、香皂、毛巾,什么都有。” 温言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窘迫得不行。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谢松寒看着温言窘迫的模样,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爸,我让松柏晚上来帮忙吧。” 谢松寒试图阻止老父亲的热情。 谢老爷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你们两个新婚小夫妻,有胳膊有腿的,叫松柏干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啊。” 说完,谢老爷也不等两人回应,直接转身离开,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温言才抬起头,看向谢松寒,语气里带着焦急:“这,怎么办?” 温言不清楚谢老爷的用意,谢松寒却是心知肚明。 他爷爷想抱孙子,想得都快疯魔了。 谢松寒抿了抿唇,低声道:“晚上见机行事。” 夜幕降临。 谢松柏和谢松时合力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热气腾腾的水汽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水温正好,要洗赶紧洗,一会儿该凉了。”谢松柏放下木桶。 温言连忙叫住准备离开的谢松柏,“等等!你们兄弟两个帮他洗吧,我就不用了。” “你们小两口好好享用,我们就不打扰了。”两人迅速离开。 明显,谢老爷是交代了他们的。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间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两人。 温言无助地看向谢松寒,灯光映照下,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显得格外娇俏动人。 房间里静谧得可怕。 “洗吧。”谢松寒的目光深邃,,“帮我脱衣服。” 温言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 脱衣服? 一瞬间,各种念头在温言脑海中飞速闪过。 谢松寒是在试探她? 还是…… “愣着干什么?”谢松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温言回过神,她咬了咬下唇,告诉自己不能慌。 他们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迟早都要面对这一步。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在谢家立足?怎么照顾谢松寒? 想到这里,温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起身,走到谢松寒面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谢松寒结实的胸膛逐渐显露出来,古铜色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温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温言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谢松寒的肌肤。 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如同触电一般迅速缩回了手。 “继续。”谢松寒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 温言咬了咬嘴唇,再次鼓起勇气,蹲下身去解他的腰带。 她的手指有些笨拙,半天也解不开那个复杂的结。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温言感觉到谢松寒的目光,心跳得更快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终于,她解开了腰带,谢松寒的裤子微微松开…… 第十四章 在门外偷听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哎哟!” 紧接着是压低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苍老的声音,温言一下就听出来是谢老爷子的。 谢松寒原本深邃的眼神里闪过懊恼,他猛地抓住温言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门外。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谢松寒让她脱衣服,是因为谢老爷子在门外偷听! 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她脸上顿时烧得慌,像被火燎了一样,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松寒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心里暗叹一声。 今晚要是不洗,明天老爷子那关恐怕更难过去。 他朝温言招了招手。 温言小心翼翼地挪到谢松寒身边,俯下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等着他的吩咐。 “把我推到浴室里去,剩下的我自己来。”谢松寒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 温言点点头,将谢松寒连人带轮椅推进了浴室。 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她不禁有些担心。 谢松寒的裤子还没脱,行动也不方便,自己洗澡肯定很困难。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条黑色的发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谢松寒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带着一丝疑惑。 “这样我就看不见了,”温言一边摸索着向前走,一边解释道,“我可以帮你脱衣服,也可以帮你洗澡,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黑色发带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感觉更加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谢松寒没想到温言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温言摸索着找到了谢松寒的胳膊,正准备顺着往下摸去,帮他脱衣服。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忙。”谢松寒猛地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急促。 温言心里一阵委屈翻涌而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蒙着眼睛,不就等于什么都没看见吗? 谢松寒为什么还要这样抗拒? 难道前世他和温婉宁之间也是这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发乎情止乎礼吗?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抗拒自己? “谢松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温言哽咽着,没能把“做夫妻”三个字说出口。 她难过地垂下头,无力地松开了手。 既然谢松寒没有做好成为夫妻的准备,她又何必这样积极主动? 谢松寒敏锐地捕捉到了温言情绪的变化。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 他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在这等着,如果我实在不行,你再帮我。” 温言听到他这么说,转身背对着他,闷闷地说道:“你自己弄吧。” 谢松寒虽然双腿不便,但上半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他熟练地解开腰带,脱下裤子,双手撑着轮椅扶手,一个用力就滑进了浴桶里。 然后,他用双手扣住浴桶边缘,稳住了身体。 “扑通——” 水花溅起的声音让温言心里一紧。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已经进来了。”谢松寒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温言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谢松寒在身后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架子上的毛巾递过来?” 温言深吸一口气,摸索着朝架子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看到温言这副模样,谢松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伸出手,接过了温言递过来的毛巾。 “等会儿你出去就跟爸爸说,浴桶太深了,你扶不动我,然后谢松柏他们就会过来帮忙了。”谢松寒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吩咐道。 温言点点头,转身快步往外走,差点撞到门框上。 “这屋里太闷了,热气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慌乱地解释道,绝口不提自己是因为害羞才落荒而逃。 温言出了浴室,外面的热气散了些,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谢松寒洗好后,温言按照他说的去找了谢老爷子。 “爸爸,松寒说浴桶太深了,我扶不动他。”温言低着头。 谢老爷子一听,立刻就让谢松柏去帮忙。 温言借口要收拾一下卧室,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谢松寒已经躺在了床上,盖着薄被,手里拿着一本书。 “洗好了?” 谢松寒放下书,看向温言:“嗯。” “浴桶里还有热水,你也去洗洗吧,那是特意给你留的。” 温言心里一暖,谢松寒的细心让她有些感动。 她进了浴室,关上门,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扑面而来,浴桶里的水清澈见底,还冒着热气。 温言快速地脱掉衣服,迫不及待地滑进浴桶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在温家的时候,因为缺水,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 如今泡在热水里,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说不出的惬意。 洗完澡后,温言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她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水气散尽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卧室里,谢松寒依然躺在床上看书,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温言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她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脸颊白里透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你看的什么书?”谢松寒努力将视线从温言身上移开,看向她手中的书。 “医书。”温言头也不抬地回答。 “每天看医书做什么?”谢松寒又问。 温言这才抬起头,看向谢松寒,“我想参加自考,考医学院。” 她目光定定地落在谢松寒身上。 “你觉得我考医学院,是天方夜谭吗?”温言的声音很轻。 谢松寒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抱负,医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尤其是她自学。 第十五章 个人情绪 他犹豫了一下,语气放缓,“有这个志向是好事,但是医学院不是那么好考的。你不如选个适合女生的专业,比如文学,出来可以安排你当个老师,轻松稳定。” 温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倔强,“考试是我的事情,我想去医学院,想当医生,想要帮助更多的人,也想要自己的好意不被质疑。” 最后这句,明显夹杂了个人情绪。 之前谢家兄弟的冷嘲热讽,不想让她给谢松寒治疗的态度,虽然她表面上表示理解,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谢松寒也听出了她话外之音,不免有些愧疚。 或许她是真心为了自己好,或许有些事情是自己误会了。 谢松寒是有话就直说的性格,不会遮掩,他直接说道:“我之前质疑你,只是觉得你并不是真的想嫁给我,所以疑心了,没有第一时间让你放开手脚去做。” 温言静静地听着,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 “你是不是也从温婉宁那里听到了什么话?如果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谢松寒正色起来,反问道:“温婉宁会和我说什么?” 温言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从来没有说过不想嫁给你,是温婉宁不想让我嫁,她跟沈哲文达成协议,想让我嫁给沈哲文。” 谢松寒愣住了,眉头紧锁,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让你嫁给沈哲文?为什么?”他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愤怒。 温言冷笑一声,“因为她想嫁给你,取代我的位置。她一直嫉妒我,觉得我抢走了她的一切,包括你。” 谢松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温婉宁的阴谋。 “温言,我错怪你了。我没想到温婉宁会是这样的人。” 温言继续说道:“我那天没有送父母去医院,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病,是温婉宁故意演戏,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她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嫁给沈哲文,她就自杀。我被逼无奈才扎伤了她。” 温言一口气说完这些,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谢松寒听完,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他一直以为温言是个不孝顺的女儿,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被蒙蔽的人。 “你受委屈了。” 温言摇摇头,“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只想好好和你过日子,并且考上医学院,用我的医术来证明自己。” 谢松寒把书放到一边,“时间不早了,关灯休息吧。” 温言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确实是有点累了,她起身关了灯,然后躺在了床边上,背对着谢松寒。 突然感觉到后背一热,原来是谢松寒帮她盖上了被子。 温言真的是有点受宠若惊,但是又担心自己反应太大,会让场面变得尴尬,所以只能假装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温言先起床,然后把谢松寒扶了起来,等他自己穿好,温言推着他下了楼。 温言下楼就看见温婉宁坐在沙发上,她一脸泪痕,额头上还有淤青。 谢松柏和谢松时都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不怪这两兄弟,温婉宁那副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怜香惜玉。 谢老爷子对温婉宁只是淡淡的,只是因为她是温言的姐妹,所以才好好招待。 温婉宁看见温言和谢松寒下楼,立马起身,小跑着过来,亲昵地搂住温言的胳膊,语气娇柔做作:“姐姐,我太想你了,所以就过来陪陪你。” 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额头上的淤青也清晰可见。 温言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温婉宁这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装得还真像。 她做的那些破事,现在还不能在谢家老宅闹开,温言只能强压下火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谢松寒抬眼看着温言搂在一起的两人,淡淡说道:“言言,推我去餐桌。” 温言连忙抽出自己的胳膊,走到谢松寒身后推着他往餐桌走去。 谢老爷子和谢家兄弟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了。 早餐很丰盛。 谢松柏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婉宁,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想住多久住多久,大家都是一家人。” 他热情地招呼着温婉宁,完全没注意到温言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温言心里一阵不舒服。 她之前来谢家的时候,可没受到过这样的热情款待。 看来,温婉宁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深谙如何在男人面前示弱,博取同情。 温婉宁楚楚可怜地望着温言,声音细若蚊蝇:“姐姐,我真的只是暂住几天,看到你过得幸福,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要不是温言知道温婉宁是什么德行,她都要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温言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什么傻话呢,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接下来几天,谢家老宅肯定不得安宁,各种风波少不了。 正想着,孙登来了。 温言立刻迎了上去:“孙老先生,您来了。” 她把昨晚完善的想法一股脑儿跟孙登说了。 孙登听完,抚着胡须点点头,眼中闪过赞赏:“丫头,你很有想法。” 他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卷轴,递给温言:“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我打算收你做关门弟子,这套银针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你吧。” 温言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卷轴,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见一套银针静静地躺在里面,针身纤细,泛着冷冽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温婉宁见状,眼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上前一把抢过温言手里的银针,语气无辜又好奇:“姐姐,你什么时候对中医感兴趣了?我怎么不知道?” 温言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将银针拿了回来。 她不想跟温婉宁在这里争执,徒增笑柄。 温婉宁见温言不说话,更加嚣张起来。 她转向孙登,指着温言说道:“孙老先生,您可要好好看看清楚,她连杀鸡都害怕,怎么做医生?别到时候治死人!” 第十六章 充满了力量感 孙登对温言欣赏,可不代表他会容忍温婉宁的无理取闹。 他连眼神都没有给温婉宁一个,只是含笑看着温言。 “这套银针是我拜师的时候,师傅传给我的,现在给你用,不过也是暂时的,如果你哪天学得不行,我还是要要回来的。” 孙登语气却十分郑重。 温言心头一震,这套银针的分量她明白。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保证不辜负您的期望,也一定好好用这套银针,争取早日治好谢松寒的腿!” 谢松寒适时开口:“孙老,言言,我们上楼吧,试试针灸的效果。” 三人达成一致,仿佛温婉宁不存在一般,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种无视,让温婉宁牙关紧咬,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温言能耍什么花样。 温言扶着谢松寒在床上躺下,轻轻卷起他的裤腿。 即使谢松寒双腿残疾已有一段时间,但肌肉线条依然流畅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温言深吸一口气,按照孙登先前教导的手法,仔细摸索着穴位,然后快速精准地将银针扎入。 孙登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称奇,他只教过温言一次,没想到她实战操作竟然如此娴熟,简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温言虽然动作果断,但内心仍有些紧张,她密切关注着谢松寒的反应。 谢松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温言见状,立刻拿起书柜上的手帕,轻轻为他擦拭。 “松寒,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语气关切,眼神里满是担忧。 谢松寒大口喘着气,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也不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汗,还有点喘……” 孙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不必担心,这是正常反应。你这套针法走的是激发经络的路子,疏通淤堵,促进气血循环,难免会有些气喘汗出的症状。” 温言略微松了口气:“喘得这么厉害,真的没事吗?” 孙登刚要开口,温婉宁尖锐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喘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温言,我早就说了,这种事情要慎重,万一要是把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把谢松柏和谢松时都吸引了过来。 谢松柏一进门,就看到谢松寒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双腿上还扎满了银针,顿时心急如焚。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把推开温言,语气焦急,“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谢松时紧随其后,也跟着添油加醋,“孙老,先把这些针拔下来,我们赶紧送大哥去医院!” 温言被谢松柏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后背重重地撞在桌角上,一阵剧痛袭来,但她顾不得这些,眼见谢松时要去拔针,立刻伸手阻拦,“不行!这些针不能乱拔!” “温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谢松时一把推开温言,怒目圆睁,“人都扎成这样了,还不让送医院,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婉宁见状,立刻添油加醋地哭诉起来,“就是啊,温言,你怎么能这样呢?松寒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她就是要把温言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在谢家寸步难行。 后背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但温言丝毫没有退缩,她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拦住谢松时。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孙老先生还在这里!他是专业的,让他来说。” 温言指着孙登,语气坚定。 她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必须据理力争。 “咳咳。”谢松寒剧烈的喘息声逐渐平稳,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都给我住手。”谢松寒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威严。 刚才还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谢松柏和谢松时的手僵在半空中,温婉宁也止住了哭声,屋内鸦雀无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孙登捋了捋胡须,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诸位,稍安勿躁。松寒这是气血通顺的正常反应,若是毫无动静,那才说明丫头这针法没用呢。老夫行医数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谢松柏和谢松时虽然听到孙登的解释,但眉头依然紧锁。 他们对温言的成见已深,即便孙登的话证明了温言的清白,他们也无法释怀,心中甚至还有些不舒服。 谢松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很想开口训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力不从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缓缓说道:“都出去,温言留下。” 温婉宁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和谢松寒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楚楚可怜地开口:“松寒哥,我想留下来帮温言照顾你。” 谢松寒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我说了,只让温言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温婉宁再次碰壁,只得悻悻地跟着谢松柏和谢松时离开了房间。 温言有些脱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后背的疼痛让她不禁轻轻嘶了一声。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苍白的脸上,心中涌起一阵歉意。 “对不起,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的语气真诚而坚定。 温言知道谢松寒是真心实意,但她心中却明白,只要温婉宁还在,类似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你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 温言淡淡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谢松寒好好休息。 谢松寒以为温言会和他抱怨,会不满,至少会说说自己的委屈。 毕竟刚才那混乱的场面,她一个女孩子被推搡拉扯,肯定受了不少惊吓。 没想到,温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你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就遮掩了过去,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让谢松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温言一直扶着后腰的手问:“你腰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撞到桌角了?” 第十七章 不值一提 温言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下针的时候太专注了,后来又和他们推搡了几下,有点累了。” 她确实觉得腰疼,但这点小伤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一会儿贴个膏药就好了。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谢松寒的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松寒感受了一下,“刚才那些不舒服的感觉都没了,现在下半身有点麻麻的。” 温言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麻就对了!就是要麻!书上说一开始只是感觉有些麻,慢慢地就会有其他的感觉,太好了!” 她兴奋的语气,像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看到她高兴,谢松寒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窗外的谢老爷子尽收眼底。 他本来还担心谢松寒单独留下温言,小两口会因为刚才的事情闹别扭,现在看到他们两个笑的那么开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松柏本来还想凑个热闹,却被谢老爷子一把拉住,“行了,别去添乱了,让他们自己待着吧。” “爸,您真的不管啊?就让温言这么胡闹?”谢松柏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温言的做法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温婉宁也适时地添油加醋,“老爷子,我这个妹妹从小就心眼多,想法也多,您可别怪她。” 她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实则是在挑拨离间。 谢老爷子却不吃她这一套,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我没说要怪罪谁,这事我确实不准备管,就让他们两口子自己看着办。你们谁都别管,都给我回去!” 说完,他拂袖而去,明显是带着火气。 谢松柏和谢松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带着温婉宁离开了。 孙登先确认其他人都走了才重新进屋,仔细查看谢松寒的情况。 “孙大夫,我打算等半小时左右就收针。”温言说道。 孙登先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按照现在的这个情况来说,如果贪多贪足,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放慢脚步,稳扎稳打。” 温言点了点头,去准备毛巾给谢松寒擦汗。 谢松寒趁着温言不在,低声对孙登先说:“孙大夫,能不能给我开点跌打损伤的药?” 孙登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是给温言的吧?” 谢松寒点了点头。 孙登先笑着说:“你这个媳妇娶得好啊,心眼实,又有才华,还踏实肯干,你可得好好对待她,也别让谢松柏他们继续欺负她了。” 谢松寒心里早就有了决断,在温言的事情上,他很多时候都是本能反应,完全不需要思考。 “我知道了,谢谢孙大夫为我的腿费心。” 温言下去烧水,等她端着热水上来的时候,孙登先已经离开了。 “都怪我太磨蹭了,弄得孙大夫来费心一趟,一口水也没喝上。”温言有些懊恼。 谢松寒解释道:“没关系,是孙大夫跟别人还有约,不好迟到,所以就先走了。” 温言放下水杯,走到谢松寒身边,“现在针灸已经结束了,晚上还要搭配药浴,具体要放什么药也已经定好了,晚上直接泡就好。” 谢松寒紧握着孙登先给的药膏,瓷瓶的冰凉透过掌心传到他心里。 他刚鼓起勇气,想趁着温言在身边的时候把药膏给她,温言却开口道:“哎呀,我借的书到时间了,得赶紧还回去,不然要罚款了。我尽快回来,你先睡一会儿。” 她说话的语气轻快,像只灵巧的燕子,说走就走。 谢松寒本来想叫住她,但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着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也是一样的,便点点头,柔声道:“路上小心。” 温言快速地把书还了,便往回家的路上走。 没想到在快到家的时候,遇见了温婉宁和谢松柏。 温婉宁嘴里含着冰棍,鲜红的糖水顺着棍子往下滴,和谢松柏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 只是不知道谢松时跑哪去了,此时只有他们两个。 温言本来想绕道而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但温婉宁眼尖,早就发现了她,故作开朗地跟她打招呼:“妹妹?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啊?” 温婉宁故意提高了音量,像是说给周围的人听,又像是故意说给谢松柏听。 “怎么这个点才出门?松寒哥身体不方便,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不好吧?” 谢松柏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刚才还表现得多么护着我大哥一样,难不成是做给我们谢家人看的?” 他这几天因为温言的事可挨了不少说,现在谢老爷子和谢松寒都不在,他自然是一点也不装了,言语间充满了对温言的敌意。 温言神色不变,淡淡地解释:“我也是刚出来,借的书要按时还。” 温婉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看什么书啊?都已经嫁给松寒哥了,难道还有外心,想要抛头露面往外面跑吗?” 她故意把“嫁给松寒哥”几个字咬得很重。 温言懒得听她搬弄是非,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于是说道:“松寒这会儿应该醒了,有话还是等进屋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谢家走,脚步快,没一会儿就进了门。 谢松柏明显还是不依不饶,冲着温言的背影大声嚷嚷:“走那么快干什么?是不是刚刚温婉宁说的都是真的,戳到你的心窝子上了,你没话说了?” 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好让屋里的谢松寒也能听到。 温言轻叹一口气,心底涌起一股烦躁。 如果只有温婉宁在这里,她肯定有话直说,知道怎么扎温婉宁的肺管子,让她哑口无言。 但是谢松柏是谢松寒的亲弟弟,本来就对她有误会,要是两人发生口角,那肯定是火上浇油,她只能先按下心头火气。 “我借书的事情,松寒都是知道的,没温婉宁嘴里说的那回事。我想治好松寒哥的腿,当然要好好学。”她语气平静。 第十八章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谢松柏,我好歹是你嫂子,就算你对我有再多不满,也应该拿出最起码的尊重吧?因为几本书就堵在门口质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温言语气加重。 温婉宁余光瞥见谢松寒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她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一步,刻意挡住了温言的视线。 “都怪我不好,让你们两个闹得不愉快了。” 温婉宁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她伸手拽住温言的胳膊,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酸,“就算你是嫂子,也要记得自己为人妇,怎么能对谢家的爷们这么说话呢?” 温言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温婉宁身后传来。 “温言是我老婆,松柏是我弟弟,也就是温言的弟弟,有什么不能这么说话的?”谢松寒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几分袒护。 温言这才注意到谢松寒就在温婉宁身后。 夕阳的余晖洒在谢松寒的脸上,为他俊朗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更加温润如玉。 谢松柏见谢松寒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就直接站在温言那边,那叫一个不满。 “每天就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也不想着好好照顾松寒哥,心里指不定怀着什么心思呢!”谢松柏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温言的不屑。 谢松寒没理会谢松柏的挑衅,驱动轮椅来到温言身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书都还回去了?” 温婉宁站在一旁,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原本以为,现在的男人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成天心思活络,想着往外跑。 可谢松寒居然如此维护温言,让她妒火中烧。 想起沈哲文那里,她穿个露胳膊的衣服都会被他骂不知检点,这对比让她心里更加不平衡。 凭什么? 凭什么温言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偏爱? “都还回去了。”温言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只是回来的时候,松柏误会了,不是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谢松时拎着一兜子零食水果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气氛凝重,原本露出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谢松寒看了一眼谢松时,沉声说道:“现在正好人齐,我有些话要说。” 他在谢家有着绝对的权威,他一开口,没人敢插嘴。 “温言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你们的嫂子。” 谢松寒的目光扫过谢松柏和温婉宁,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前我已经容忍很多次了,如果以后再听见或者看见你们刁难温言,或者出言不逊,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 谢松寒的这番话,掷地有声。 温言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地在弟弟们面前维护自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 这段时间以来,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委屈,就算她是石头做的,也不可能一点都不难过。 眼下能得到谢松寒的这番维护,不管是否真心,是不是真的为了自己,好歹也比没有这话强多了。 “我刚才说得不清楚吗?你们没听明白?”谢松寒见两人都没说话,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仿佛山雨欲来。 谢松柏和谢松时两人哪见过大哥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立刻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明白了,大哥!”谢松时赶紧应道。 谢松柏也闷声闷气地附和了一句:“知道了。” 谢松寒的表情这才稍微和缓了一些,他转头看向温言,语气柔和下来:“今天上午松柏推搡你的事情,让他给你道歉。” 温言心里一咯噔,刚才那番震慑已经足够了,要是再扯到上午的事情,估计谢松柏和谢松时对她的怨念就更重了。 她连忙说道:“我没事的,松寒。上午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各有道理,没必要现在还计较了。” 谢松寒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就是你什么都不计较,才惯得他们越来越猖狂。今天必须道歉。” 他轻轻拍了拍温言的胳膊,这个安抚的动作多少有些生硬,却让温言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温暖。 谢松柏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上午是看见大哥你大口喘气,腿上还扎满了针,我当然着急啊!情急之下才会……” 温言也跟着附和道:“松柏也是担心你,才会一时情急,你别怪他了。” 谢松寒的目光在温言后腰处停留了一瞬,才沉声道:“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对你嫂子动手。父亲把你们送到部队去,你们就学会了怎么和女人动手?” 谢松柏被谢松寒说得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跳江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这下好了,彻底把大哥给惹毛了。 一旁的温婉宁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松寒哥,上午大家都是太关心你,所以才会闹出乱子。既然现在都说开了,就算了吧。” 她柔声细语,试图缓和气氛。 谢松寒自从知道温婉宁的真面目,真的是不想和她多说。 “这是谢家的家事,温小姐最好还是别管,去一边坐着吧。”谢松寒语气冷淡,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温婉宁的热情瞬间熄灭。 温婉宁脸上闪过尴尬,却也只能顺从地走到一旁坐下,心里暗恨谢松寒的不识抬举。 谢松柏见谢松寒铁了心,知道今天这道歉是逃不过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壮士断腕般艰难,对着温言瓮声瓮气地说:“嫂子,对不起,我上午不该推你。” 温言连忙摆手,语气真诚:“没事没事,松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往心里去,都过去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谢家兄弟对她心生芥蒂。 谢松寒看着温言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却越发心疼。 他想起温言后腰上的淤青,眉头紧锁。 得赶紧把药膏给她才行。 “好了,都过去了。”谢松寒没有继续不依不饶,转而对温言说道,“言言,推我进屋,你后腰的伤要赶紧用药才行。” 第十九章 戒指不见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温婉宁立马起身抢先说道:“我来帮温言上药吧。” 她不由分说地从谢松寒手里拿过药膏,连推带搡地带着温言去了自己的房间。 温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温婉宁推进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房间里,温婉宁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她眼神犀利地盯着温言,语气嘲讽:“温言,你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把谢松寒哄得团团转,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温婉宁,你到底想干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谢家来做什么?”温言揉着后腰,语气不善。 现在沈哲文已经被保释出来,她不赶紧躲起来,还跑到这里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温婉宁想起沈哲文那张狰狞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被温言抢走,心底的妒火就窜了上来。 “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啊!温言,你霸占了我的一切,鸠占鹊巢,你怎么有脸?” 温婉宁把手里的药膏狠狠地扔到温言身上。 “上次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也不会被沈哲文那个畜生……” 想到沈哲文,她打了个冷战,面容更加狰狞怨毒,“温言,你怎么不去死?” 温言下意识接住药膏,看着温婉宁,只觉得可笑。 “那不是你咎由自取吗?”她冷笑一声,“上次绑架的事,我没有把事情告诉警察,已经是看在姐妹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了,你别得寸进尺。” 温婉宁没想到温言会这么跟她说话。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温言和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软柿子完全不同了。 前世她说什么,温言就信什么,任她摆布。 可是现在,温言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和敌意,她在温言身上非但讨不到半点好处,还生生被她强压一头。 凭什么? 温婉宁紧紧地攥着拳头。 温言面对温婉宁已经很不耐烦,开口说,“你要是来谢家找我算账的,那你就省省吧,你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资格。至于其他的,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请你立刻出去,我要上药了。” 温婉宁快气疯了。 可她清楚自己今天讨不到什么好处,只能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她一定会把她赶出谢家,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温言一夜好眠。 她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像往常一样谢松寒起床。 谢松寒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今天起得真早。” “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温言帮他按摩着僵硬的肌肉。 谢松寒往她那边靠了靠,让她按摩的时候舒服一些。 “昨天扭到腰了,现在还疼吗?” 他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早就不疼了。”温言活动了一下腰肢,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孙医生的药膏效果真好,昨天晚上涂了之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谢谢你昨天帮我出头。” 谢松寒淡淡一笑:“谢家家风严谨,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是为了谁,只是教育两个弟弟别长歪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言笑了笑。 两人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气氛凝重,谢老爷脸色铁青,手里握着一只空荡荡的锦盒,怒气冲冲地训斥着佣人。 “都给我好好想想,昨天是谁进过我的房间?戒指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谢老爷语气沉重,带着压抑的怒火。 温言和谢松寒对视一眼。 原来谢老爷珍藏的谢老夫人遗物,一枚翡翠戒指不见了。 那是谢家祖传的宝物。 谢老爷一直珍视,今天想要找出来交给温言的时候,戒指居然不见了! 餐厅里的佣人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温婉宁就站在一旁,看着老爷子生气,故作乖巧地递上一杯热茶:“您消消气,家里人都在这里,不管丢了什么东西,都会找到的。” 谢老爷没心情喝茶,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 这时谢松柏挠了挠头:“我昨天晚上进去给爸爸送过热茶。” 谢松时见有人说话,也开口道:“我进去找过一本书。” 温言看看他们,想了想说,“我也进去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温言解释:“我昨天想跟老爷子汇报一下松寒针灸的进展,但是敲门没人应,以为爸已经休息了,就没打扰,直接回房睡觉了。” 谢松柏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做出这种偷东西不要脸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谢老爷重重地敲了敲拐杖,怒声呵斥,“这戒指本来就是要给言言的,她用得着偷吗?脑子装粪用的?” 谢松柏被骂,气不过,但又不敢跟老爷子顶嘴,只是愤愤地盯着温言。 温婉宁却在这个时候柔柔弱弱地开口:“我昨晚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了您的房间。那背影,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她说着,怯懦地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谢老爷神色一禀。 谢松时急忙开口:“是男的还是女的?” 温婉宁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是女的。” 温言心中警铃大作,眯着眼睛看向温婉宁。 为了陷害她,难道她真的去偷了戒指? 那可是老爷子的心头宝,温婉宁疯了吗? 谢松柏一拍大腿说道:“婉宁,你是不是看清楚是谁了不好说,怕得罪人?” 温婉宁害怕地缩了缩肩膀,连连摇头:“没有,我真的没看清,天太黑了。” 她这副模样,在谢家兄弟看来,分明就是看清楚了,但是不敢说。 其他人不敢说话。 谁都知道谢老爷偏心温言,但谢松时却戳破了这层纸。 看着温言,语气冰冷:“温言,把戒指交出来。就算这戒指爸要给你,那也应该由爸亲手给你,而不是你自己去偷。” 他把偷字说得格外重! 第二十章 偷鸡摸狗 “我没拿。”温言蹙眉,语气坚定,“我温言虽然穷,但还不至于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我相信温言。”一直沉默的谢松寒也终于开口,“昨晚温言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我半步,她不可能去偷戒指。” 温言感激地看向谢松寒。 至少,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是相信她的。 谢老爷看看眼前一群人,又看看温言和谢松寒,脸色复杂,缓了一会儿说,“现在先不是追究谁偷了戒指,最重要的是把戒指找出来!那是你们奶奶留下来给孙媳妇的,绝对不能丢!” 眼下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的办法,就是搜查。 佣人们很快将所有人的行李都搬到了客厅,一件件打开检查。 温言看着自己的行李被翻了个底朝天,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谢松寒忽然开口:“既然要查,除了爸,所有人的东西都拿出来,包括我的。” 谢家其他人不可思议看着他。 但谢松寒坚持。 其他人再不满,也只能照做。 温言知道谢松寒是为了让自己好受,心里充满了感激。 客厅里静得可怕,温言的目光盯着温婉宁,见她脸上那抹笃定的笑容,就知道她肯定藏了戒指。 只是,藏哪里了? 她心底隐隐不安。 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谢管家检查到温言的行李时,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正是谢老夫人的翡翠戒指! 谢老爷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喜色,但看到戒指是从温言的包里找到的,喜悦瞬间被冲淡。 温言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正要说话。 温婉宁立刻走到谢老爷面前,一脸痛心疾首:“对不起,我没想到温言会做出这种事,您别生气,我替她向您道歉。” 她这副姿态,仿佛温言偷戒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根本不给温言任何辩解的机会。 “不是我偷的。”温言猛地抬起头,目光直视温婉宁。 “不是你偷的怎么会在你的行李里?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谢松柏怒吼道,“你真是太让大家失望了!亏爸和大哥这么信任你。” 温言没有理会谢松柏的叫嚣,径直走到谢老爷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爸,我昨天晚上给松寒涂药,药膏味道很浓烈,到现在我手上还有味道,就连松寒的衣服上也沾了药味。如果您不信,可以闻闻戒指上有没有药膏的味道。” 谢老爷半信半疑地拿起戒指,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他的脸色由阴转晴。 戒指上确实没有药膏的味道! 如果真是温言偷的,戒指上不可能没有沾染到药膏的气味。 他看着温言,眼神中充满了欣慰:“我相信你,言言不会做这种事。” 温婉宁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老爷手中的戒指,以及谢老爷看向温言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疯了吗? 温言两句话就让他相信了? 她气得攥紧拳头,很不甘心。 谢松柏还想说什么,却被谢老爷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谢老爷敲了敲拐杖,环视众人,语气威严:“既然戒指不是温言偷的,那就说明家里还有贼。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对,一定要清除家贼,还言言清白。” 谢松寒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以及一闪而过的愧疚。他刚刚确实有过一丝怀疑,现在看她如此从容地自证清白,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来都自诩洞察人心,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女孩。 温言坦荡的神色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内心深处的摇摆不定,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爸,既然戒指找到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就在谢老爷和谢松寒要追查的时候,温言忽然开口。 谢老爷和谢松寒微愣。 对上她坚定澄澈的眸子,很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们都明白,这件事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很可能会牵扯出谢家内部的矛盾,不利于家族的团结。 就算谢家要处理内部问题,也绝非现在。 他们看温言的目光更加柔和。 谢老爷和谢松寒互看一眼,谢松寒旋即道,“言言,过来。” 温言走到谢松寒面前,乖巧地低着头。 谢松寒拉起温言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将翡翠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冰凉的触感让温言微微一颤,她抬眸看向谢松寒,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 “这枚戒指,是奶奶留给未来谢家主母的信物。”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以后,要好好珍惜,不要弄丢了。” 温言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这枚戒指的意义,也知道谢松寒的这番话代表着什么。 “虽然言言不计较,但是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谢松寒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语气冰冷,“再有下次,即刻从谢家离开,无论是谁!”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尤其是温婉宁。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脸色苍白如纸。 下午,温言像往常一样为谢松寒进行针灸治疗。她手法娴熟,神情专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影响到她。 谢松寒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开口问道:“戒指呢?” 温言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收起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管。” 温言收起银针,准备离开,谢松寒叫住了她。 “言言,”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谢谢你。” 温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温言收拾好银针,坐在书桌前开始看书。 之前孙先生提过想让她去忠义堂帮忙,顺便还能教她更多东西,她决定答应。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征得谢松寒的同意。 “松寒,我的针灸治疗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我想去孙登先的忠义堂帮忙一段时间,学习更多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给老子滚出来 谢松寒微微一愣,心底有些失落,但随即温和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谢家这边的环境,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没有想过要把你困在谢宅里,你有你的想法,也有你的人生,更有你选择的权利。” 温言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谢谢你。” 谢松寒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满是笑容的脸颊,有瞬间失神。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谢松寒耳垂微红,急忙回过神来,温声问,“刚才戒指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温言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波动。 虽然她已经解释清楚了自己和温婉宁之间的事情,但她还是不希望谢松寒知道太多。因为人和人之间,尤其是他们之间,现在应该还不存在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眼下谢家也不太合适深究,先这样吧。” 她越是懂事,谢松寒越是心疼她。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给你个满意的交代,还有,以后也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温言心里一暖。 就在这时,谢家大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男人粗犷的嗓音响彻整个谢宅:“谢松寒,把温婉宁那个贱女人交出来,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温婉宁,你给老子滚出来!” 温婉宁正跟谢松柏聊天,听到这声音,吓得脸色惨白,紧紧地抓住谢松柏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松柏哥,救救我,沈哲文来抓我了,我害怕!” 谢松柏一脸心疼地搂着她,安慰道:“别怕,婉宁,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转头对着门外怒吼:“沈哲文!你发什么疯!赶紧滚!” 房间里,谢松寒他们也听见了声音。 谢松寒眉头紧锁,对温言说道:“言言,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温言点点头,快步走向大门。 当她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谢松柏扶着温婉宁,满脸的疼惜。 沈哲文见谢家大门紧闭,没人理会他的叫嚣,怒火中烧,捡起一块石头就往朱红色的大门上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 “我再说一遍,把温婉宁那个小贱人交出来,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谢家!”他像一头暴怒的公牛,随时可能冲进谢家。 温言心头一紧,沈哲文这不要命的架势,让她想起了前世被他折磨的恐惧。 这个男人,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跟着谢松柏和温婉宁走到门口,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沈哲文摇摇晃晃地指着温婉宁,口齿不清地骂道:“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背着老子跑出来,赶紧跟老子回去,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温婉宁吓坏了,不停颤抖。 她死死拽着谢松柏的胳膊,拼命摇头,“我死也不回去!松柏哥,救我!” 她是真的害怕沈哲文,哭得要背过气去。 沈哲文原本还怒骂温婉宁,可是在看见温言的时候,眼神瞬间变了,贪婪的目光在温言身上肆意游走,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容。 “哟,这不是温言吗?长得可比你妹妹水灵多了。既然温婉宁不肯回去,你跟我一起走也行啊。反正你们姐妹俩,今天必须跟我走一个!” 温婉宁听到这话,转头就去求温言,颤抖着声音,哀求道:“姐姐,求求你,帮帮我,跟他说说好话,让他别闹了,让他回去吧,要不你跟他……” 谢松柏见不得温婉宁这么可怜,也看向温言:“温言,你去劝劝他吧,我们都不认识他,只有你或许能说动他,你放心,今天谁也别想把你们带走,我会保护你。” 让她劝说沈哲文? 温言看着沈哲文那令人作呕的眼神就胃里忍不住翻涌。 “你们谢家家大业大,难道还怕他一个沈哲文不成?真要是怕,那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把温婉宁交出去,免得惹祸上身。”温言好笑地说。 谢松柏脸色涨红。 温言转身走到一边,这次她不出面救人,她倒要看看这俩人怎么办。 果然,只能谢松柏出面。 他往前走了几步,神情冷冽,“沈哲文,警察局的牢饭还没吃够,又想进去回味一下?” 沈哲文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行啊,温婉宁,老子的事情你也敢到处乱说,贱人,你别得意!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别想我会放过你!” 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朝温婉宁走过来,脏兮兮的手伸向她的胳膊。 温婉宁尖叫着往后退,“松柏,救我!” 谢松柏上前护住她,温婉宁不失时机“哎呀”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身上,脸色苍白,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松柏哥,我脚好疼,你扶我进去好吗?”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靠在谢松柏身上,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温言。 谢松柏不得不先扶住她,关切地道:好,可是这里。” “有姐姐在,不会出事的,姐姐跟沈哲文关系好。”担心谢松柏发现她的心思,她又说,“姐姐自己会报警。” 她垂眸,打的算盘却是想让沈哲文绑架走温言。 她很清楚沈哲文穷,外面欠的赌债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如果能把温言绑架卖了,这样一来,他不仅能还清赌债,还能剩下一笔钱潇洒快活。 而她,再也不用费心除掉温言了。 温言看见了温婉宁恶毒的眼神,而她对温婉宁和沈哲文的无耻恶毒嘴脸早已见怪不怪。 谢松柏受不了温婉宁楚楚可怜的诱惑,扶着她要进去,让温言暂时应付下沈哲文。 温言不用想都知道,只要他们进去,就会关上大门。 因为温婉宁想要她死。 所以,她堵在门口报警,不让谢松柏和温婉宁进去。 沈哲文一看要报警,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谢松柏的去路,眼神凶狠,“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还要伸手就要去抓温言,阻止她报警。 污浊的呼吸喷在温言脸上,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温婉宁大喊大叫,吓得一直哭,沈哲文对她没兴趣,只想要欺负温言,温婉宁趁机拉住谢松柏的手就往里面跑,下一秒就要关门! 沈哲文往温言身上扑。 第二十二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眼看着沈哲文要得逞,一道身影疾驰而来,一把将沈哲文狠狠地压制在地上。 砰! “上次的教训还没记住?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谢松寒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他仅凭上半身的力量就将沈哲文牢牢控制住,动作干净利落。 沈哲文看着谢松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妈的,一个残废怎么力气这么大? “识相的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手!”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温言趁机躲到谢松寒身后,刚才沈哲文差点碰到她,让她恶心地一个劲儿擦手,胃里一阵翻涌。 谢松柏和谢松时这时冲上前,一左一右钳住沈哲文的手臂,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 沈哲文双脚悬空,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谢松寒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冷声吩咐:“把他送警察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转过身,看见温言脸色苍白,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谢松寒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没事吧?” 温言的手冰凉,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可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谢松寒锐利的目光扫向谢松柏,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责备。 谢松柏被他看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呐呐地开口:“我刚才……” “行了,赶紧把人带走!”谢松寒不耐烦地打断他。 谢松柏如蒙大赦,连忙和谢松时架着还在叫嚣的沈哲文离开了。 温婉宁这时才跑到温言身边,一脸焦急地上下打量着她:“妹妹,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动手?有没有受伤?” 虚假的关心掩饰不住她眼底的得意。 谢松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刺骨:“以后自己的丈夫自己看好,别总是来谢家闹事。实在不行,你就回去。” 温婉宁没想到谢松寒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委屈地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哭得梨花带雨:“松寒哥,你误会我了,我也不知道沈哲文会突然跑过来,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收拾行李离开谢家。” 此刻谢松柏和谢松时都不在,没人配合她演这出苦情戏,温婉宁的哭诉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温言根本没心思理会温婉宁的表演,她的注意力全在谢松寒的腿上。 她注意到谢松寒腿上还有几根没拔掉的银针,心中一紧。 谢松寒的腿需要每天定时针灸治疗,今天他为了救她,竟然提前拔了针。 温言顾不上温婉宁,直接推着谢松寒的轮椅进了房间,扶他躺到床上。 近距离一看,她发现谢松寒腿上扎针的几个穴位周围有些红肿,显然是强行拔针造成的。 她没有立刻施针,而是先用凉毛巾帮他冷敷消肿。 谢松寒看着温言焦急的样子,轻声解释道:“我听到外面吵闹,担心沈哲文闹事,所以才自己拔了针,下次不会了。” 温言抿着唇,没有说话,继续仔细地为他敷着腿。 凉毛巾敷在谢松寒的腿上,带来一阵清凉,也让温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轻柔地按压着红肿的穴位,语气中带着埋怨:“就算担心我,也不能这样乱来,腿上这么多穴位,万一弄坏了怎么办?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谢松寒看着温言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暖,低声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我只是担心你。” 温言重新取出银针,熟练地为他扎针。 “担心我什么?我又不是泥捏的。”她嘴上这么说,手下却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银针刺入皮肤的细微声响。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哥,嫂子,不好了,婉宁她昏过去了!”谢松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温言手中的银针微微一顿。 昏过去了? 沈哲文都已经被带走了,她还装什么柔弱? 这个温婉宁,自从来了谢家,就没消停过一天! 谢松寒也微微蹙眉,温婉宁的到来,确实让谢家不得安宁。 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昏就昏了?” 谢松柏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鄙夷:“不知道是谁跑到老爷子面前告状,说婉宁和沈哲文是夫妻,应该让她跟着沈哲文回去解决问题,谢家不该插手。老爷子也觉得有道理,就……” 温言心里顿时明白了。 谢松柏以为是她去告的密。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谢松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松柏,”谢松寒语气严肃,“老爷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以后和温婉宁保持点距离,不要惹事。” 谢松柏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悦:“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温婉宁可怜,她本来就是养女,还被妹妹这样对待,现在又遇上沈哲文这样的男人,我只是想多照顾她一些。” 谢松寒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可怜?你问问她做过什么?松柏,我警告你,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 谢松柏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松寒打断:“够了!出去!” 他愤愤地瞪了温言一眼,冲温言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婉宁都昏过去了,还不赶紧去看看?!” 他语气粗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全家就你一个医术高明,又是她妹妹,怎么着也得管管吧!” 温言听着谢松柏话里带刺的指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 她站起身,对谢松寒柔声道:“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腿上的针还没取,别乱动。” 谢松寒点点头。 温言来到温婉宁的房间,只见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活脱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是,如果真的昏迷,眼睛是闭不了这么紧的。 第二十三章 又在演戏 温言心里冷笑,这温婉宁又在演戏。 她伸手探了探温婉宁的额头,又把了把脉,脉搏沉稳有力,健康得很。 温言眉头紧皱,语气凝重地对谢松柏说道:“她这是急火攻心,我得赶紧给她施针。” 谢松柏一听,连忙催促谢松时:“快把嫂子的银针拿来!” 谢松时很快就把银针盒递了过来。 温言打开盒子,故意挑了一根最长的银针,作势要往温婉宁的太阳穴扎去。 温婉宁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是透过眼缝看到了那根骇人的长针,她装不下去了。 只见她呻吟了两声,缓缓睁开眼,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虚弱地问道:“温言,你拿这么长的针做什么?我晕针。” 温言见她装不下去了,便顺势将银针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刚才昏迷不醒,我们都急坏了,不给你施针,你怎么醒过来?” 谢松柏看见温婉宁醒了,顿时又犯了难。 老爷子让他把人送走,可眼下温婉宁刚醒过来,他就算再铁石心肠也开不了这个口。 温婉宁似乎全身无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温言眼疾手快,抢在谢松柏之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温婉宁柔弱地靠在温言身上,低低地啜泣了几声,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谢松柏和谢松时,“二少爷,三少爷,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今天就准备离开了。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好,我以后也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的。” 谢松柏本想说温婉宁留在这里不合适,可温婉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这人虽然一根筋,又心地善良,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 尤其温婉宁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谢家苛待了她。 温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一脸关切地扶着温婉宁,柔声说道:“婉宁姐,你这是说什么呢?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你放心,我去跟老爷子说,让你在这里好好养病,过几天再走也不迟。” 温婉宁心里暗恨,她原本想依靠谢松柏的怜惜赖在这里,没想到被温言抢先一步,搞得她好像不想走似的。 温言当然知道温婉宁的小心思,如果让谢松柏去跟谢老爷说,那温婉宁指不定还能赖到什么时候。 她去说,那温婉宁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走,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她手里了。 温言来到书房,谢老爷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言言,有事吗?” “爸,”温言走到谢老爷面前,轻声说道,“我来是想跟您说说婉宁姐的事。姐妹一场,看她这个样子,我也很担心。” 谢老爷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言言,你的善良爸知道,但是这温婉宁。唉,不是爸不顾念你们姐妹情分,实在是……” 他顿了顿,没把话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希望温婉宁尽快离开谢家。 温言立刻会意,顺着谢老爷的意思说道:“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婉宁姐的。等她一个星期之内身体好转,我就送她回去。” “好孩子,”谢老爷欣慰地拍了拍温言的手,“沈哲文那小子不是什么善茬,你要多加小心,你也得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温言乖巧地应道。 谢老爷又关切地询问了谢松寒双腿的情况,这才让温言回去休息。 回到谢松寒的房间,温言熟练地给他收针。 她明显感觉到谢松寒的双腿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像是有了反应。 “松寒,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松寒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脸上,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刚才好像感觉腿动了一下。” 温言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真的吗?那太好了!看来我的针灸真的有效。” “松寒,”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明天就去孙大夫那里帮忙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谢松寒看着温言闪亮的眼眸,他知道她心中所想,并没有拒绝,“好,放心吧。” 晚饭时,谢家众人齐聚一堂。 谢松寒主动提起温言想去孙登先那里帮忙的事,“爸,我想让温言去孙大夫那里学习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谢松柏就猛地放下筷子,眉头紧锁,“松寒,你这腿才刚有点起色,温言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再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温婉宁也柔柔弱弱地开口了,“温言,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哥好,但是大哥的腿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他吧。要是你想跟孙大夫学习,可以请他来家里啊,这样也方便。” 她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多关心温言和谢松寒。 温言解释道:“今天松寒的腿有了肌肉反应,这可是个好兆头。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孙大夫那里好好学习,才能更好地制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再说,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也能精进我的医术,对松寒的腿更有帮助。” 谢老爷虽然对温言颇为欣赏,但骨子里还是老一辈的思想,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谢家又不是养不起她,“言言,你的孝心爸知道,但是……” 温言看着谢老爷也露出迟疑的神色,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这才只是个开始,以后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难道都要被这些陈旧的观念束缚住吗? 就在这时,谢松寒清冷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我已经答应温言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他深知温言的渴望,也尊重她的选择。 在他看来,即使温言嫁给了他,也依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权追求自己的梦想。更何况,温言是为了他,才想去精进医术,他更没有理由阻拦。 第二十四章 争取把松寒的腿治好 “言言如果只是个会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我的腿也不会有新的希望了。”谢松寒握住温言的手说道。 谢老爷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这个小儿子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更何况,温言确实是为了谢松寒的腿才想去学习。 “那就去吧,你好好学,争取把松寒的腿治好。”谢老爷说道。 “我会的,爸。”温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激地看了谢松寒一眼。 如果没有谢松寒的支持,她很难突破这层传统观念的束缚。 温婉宁则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 因为温言只是去孙登先那里帮忙,不用坐诊,时间相对灵活,孙登先便让她下午抽时间过去就行。 以温言的聪慧和学习能力,无论何时去,都能很快上手,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第一天去孙登先那里,温言坚持要带着谢松寒一起。 昨天谢松寒的腿有了反应,她想让孙登先亲自看看,制定一个更有效的治疗方案,调整每个项目的时长和强度,以免空欢喜一场。 “孙大夫,我来了。”温言推着谢松寒的轮椅进了医馆。 孙登先一看两人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哟,松寒和温言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温言兴奋地跟孙登先描述了谢松寒腿部肌肉的反应,“昨天松寒的腿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我感觉是个好兆头,您快帮他看看。” 孙登先让谢松寒伸直腿,用小锤子轻轻敲击他的膝盖下方。 果然,虽然只是微微的颤动,但确实能看出肌肉的反应。孙登先又试了几次,动作一次比一次明显。 “不错不错,确实有进步!”孙登先捋着胡须,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看来之前的治疗方案很有效果。” 温言见状,立马笑着看向谢松寒。 谢松寒平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此刻嘴角也微微上扬,和温言相视一笑,眼中流露出温柔。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治疗时间了?”温言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登先点点头,“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原来的半个小时可以延长到一个小时左右,药浴和按摩的时间也可以相应加长。” “太好了。” 孙登先又补充道:“不过,这个时间量和工作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你可别吃不消啊。” 温言摇摇头,“我没事,松寒的腿才是最重要的。” 看完了腿,就要开始做事。 温言本来想先送谢松寒回去,然后再过来帮忙,但谢松寒不想来回折腾,便决定等温言一起回去。 她手脚麻利地将一捆捆晒干的药材分类整理,嘴里念念有词地背诵着药材的名称和功效。 谢松寒坐在一旁,原本在翻阅一本厚厚的书,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温言忙碌的身影吸引。 她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很好看。 温言手里抓着一把板蓝根,正四处张望寻找放置的位置,谢松寒见状,自然地伸出手接过,“给我吧,放在哪?” “放最上面那层架子就好。” 温言腾出手接过孙登先递过来的两大包药材,谢松寒将板蓝根整齐地码放在架子上,又看到温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白色手帕递过去,“擦擦汗。” 她微微一怔,抬眸看向谢松寒,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专注地翻着手中的书。 温言轻声说了句“谢谢”,接过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 孙登先看着小两口之间甜蜜的互动,觉得继续待下去有些多余。 他轻咳一声,找了个借口,“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病人,你们慢慢忙。” 说完便溜出了药房,留下两人独处。 药房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一时有些安静。 谢松寒看着温言兴致勃勃地整理药材,提议道:“你对药材这么感兴趣,不如去系统地学习中医,孙大夫肯定能帮你介绍个好院校。” 温言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坚定地说:“我想学的是救死扶伤的本事,中医西医都是手段,我都要学好,而不是只学一样。” 谢松寒没想到她口气这么大,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温言比一般的女子更有志向,也更独立自主。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整理药材,一个看书。 直到夕阳西下,温言终于将所有药材分门别类地整理完毕。 孙登先回到药房,看着整齐的药柜,不禁赞叹道:“你做事真是又快又好,松寒也真是个体贴的好老公,居然一直陪着你。” 温言和谢松寒都被孙大夫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孙登先摆了摆手。 温言推着轮椅回到谢家。 谢家人纷纷围过来询问情况。 “孙大夫怎么说?松寒的腿真的有起色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谢老爷抚着胡须,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谢松寒淡淡一笑,“也没检查多长时间,主要是陪温言上班了。”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众人表情各异,精彩纷呈。 谢老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松寒终于开窍了,知道疼媳妇儿了。” 温婉宁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陪温言上班? 他们两个有感情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语气酸溜溜的,“温言妹妹真是好福气,不像我,所托非人。只愿妹妹能幸福,我就算是所托非人,我也认了。” “谢谢姐姐。” 温言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斡旋,她把从孙登先那里带回来了一些新的草药拿出来,准备饭后给谢松寒做药浴。 “张阿姨,这些药材需要先用小火慢煎半个小时,才能把药性煎出来,您一定要看好火候,千万别煎糊了。”温言仔细叮嘱着厨房的阿姨。 第二十五章 太不对劲了 “放心吧,温言小姐,我一定看好火候。”张阿姨笑着应道。 温言点点头,转身去了谢松寒的房间。 她推门进去,谢松寒正靠在床头看书。 看到温言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 “准备给我做按摩了?” 温言走到床边,轻笑,“辛苦你翻个身。” 谢松寒配合地翻过身,温言熟练地开始给他按摩。 两人之间,有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按摩结束后,张阿姨也把药浴准备好了。 “少爷,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松柏呢?”谢松寒问道。 “二少爷在院子里练拳呢,我去叫他。”张阿姨说完便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谢松柏就上来了,他帮着谢松寒进了浴室。 温言则在房间里等着,不时看看时间。半小时后,谢松柏再次上楼,准备把谢松寒从浴室里扶出来。 “大哥,你怎么了?!”浴室里突然传来谢松柏的惊叫声。 紧接着,谢松柏抱着谢松寒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松柏,怎么回事?!”谢老爷率先冲进房间,看到昏迷不醒的谢松寒和满屋子的水汽,脸色骤变。 谢松柏慌乱地解释,“我也不知道啊,我刚进去准备扶大哥出来,他就突然晕倒了!身上还烫得吓人!” 他指着谢松寒通红的小腿,“爸,你看大哥的腿!” 温言顾不上理会谢松柏的惊慌失措,迅速上前,三指搭在谢松寒的脉搏上。 脉象急促,跳动有力,分明是心火亢盛之症。 可她药浴的方子里用的都是些温补的药材,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言言,怎么样?松寒他没事吧?”谢老爷焦急地问道。 温言没有立刻回答,秀眉紧蹙,反复确认着谢松寒的脉象。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你倒是说话啊,大哥这样了,你到底看不看得出来?看不出来就赶紧送医院。”谢松柏急得直跺脚。 温言收回手,她迅速从桌上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谢松寒额头上的汗水。 这时,谢家其他人也闻讯赶来,房间里顿时挤满了人。 温言环视四周,沉着冷静地吩咐道:“松柏,把窗户打开。” 谢松柏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冷风灌入,屋内的水汽渐渐散去。 温言又倒了一杯凉水,小心翼翼地喂谢松寒喝下,然后用凉毛巾不断擦拭他的身体,试图降低他的体温。 “温言,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这大冷天的,开着窗户,还用凉水擦身,万一……” 温婉宁柔弱的声音响起,带着担忧,实则暗藏着幸灾乐祸。 她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是啊,还是送医院稳妥些吧。”谢松时也附和道。 温言没有理会她们,只是专注地照顾着谢松寒,脑子里飞速运转,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药浴的方子是她亲自配的,药材也是她亲自检查过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有人动了她的药! 谢老爷看着谢松寒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快步走到温言身边,沉声问道:“言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心里清楚,如果真是温言的药方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他更担心的是温言。 这孩子刚来谢家不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再背上这个罪名,恐怕…… “爸,您先别急,”温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松寒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异常,但具体原因我还在排查,先让家里的医生看看吧。” 温言的视线落在谢松寒苍白的脸上,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 她只是想让谢松寒站起来,让他重新拥有健全的身体,她从来都没有过恶意,为什么这一路这么难?为什么总有人要阻拦她?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一只滚烫的大手,忽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温言愣住了。 下一秒,谢松寒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温言惊喜地叫出声,赶紧起身,“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松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温言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咳咳。”谢松寒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我没事,不用找医生,交给言言就好。”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能听到周围人说话,只是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使不上力,所以才一直没有开口。 他能感觉到温言一直在照顾他,用凉毛巾擦拭他的身体,给他喂水。 他相信,这件事情不是温言的错。 这本来就是一条创新的路,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松寒都这样了,还要相信温言? 谢老爷深深的看了谢松寒几眼,发现谢松寒暂时没有大碍,只能点头。 “那就让言言给你诊治吧。” “大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谢松柏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握住谢松寒的手,“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谢松寒微微摇头,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带着歉意,“让你担心了。” 温言摇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没事就好。” 谢松时和温婉宁也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关切的表情,只是温婉宁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失望。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谢松时关切地问道。 “不用,”谢松寒再次拒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相信言言。” 他转头看向温言,语气坚定,“继续吧。” “松寒,谢谢你。”温言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低下头,继续轻柔地按摩着谢松寒红肿的双腿,力道恰到好处,仿佛怕弄疼了他似的。 谢松寒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温言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也知道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谢老爷子看着两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言言也辛苦了,别太累了,有什么事就让李管家去叫我们。” 第二十六章 有人换了我的药材 众人散去,房间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 温言轻轻地揉捏着谢松寒的腿,眉头紧锁。 “我觉得,有人换了我的药材。我从孙大夫那里拿回来之后,仔细检查过,不会有问题的,那就只可能是熬药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谢松寒握住温言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 “别多想,换药之后出现一些异常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他以为温言还在为刚才谢老爷子的质疑而耿耿于怀,所以想安慰她。 温言点点头,没有反驳谢松寒的话,但心里却暗暗决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看看到底是有人不小心换错了药,还是故意为之。 她一刻不停地帮谢松寒按摩双腿,直到红肿完全消退。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温言也累得筋疲力尽,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次日。 晨曦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温言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环顾四周。 昨晚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温言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谢舒画气势汹汹地挤了进来,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哟,真是好福气啊,日上三竿了还得人亲自来请!” 温言看着谢舒画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暗暗叫苦。 谢夫人和谢舒画回来了,再加上一个温婉宁,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有些晚了。”温言压下心中的不快,尽量语气平和地解释。 谢舒画环视了一圈房间,目光落在床上的谢松寒身上,语气更加刻薄:“我说温言,你脸皮可真厚啊,还没结婚呢就和松寒哥睡在一个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已经……” 温言强忍着怒火,打断谢舒画的话:“舒画,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和松寒在一个房间是因为昨晚我在给他治疗腿伤,情况特殊。” 谢舒画冷笑一声:“治疗腿伤?我看你是想趁机……” “舒画。”门外传来谢夫人的声音,“怎么说话呢?言言是在帮松寒治疗,你这样说话太失礼了。” 谢舒画不甘心地闭上嘴,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 谢夫人走进房间,关切地问:“松寒怎么样了?腿好些了吗?” 谢松寒此时也醒了,他撑起身子,对谢夫人说:“妈,我的腿感觉好多了,多亏了言言。” 谢夫人欣慰地握住温言的手:“言言,真是辛苦你了,昨晚一定忙了一整夜吧?” 温言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阿姨,能帮上忙就好。” “好了,你们两个都赶紧收拾一下下来吧,你爸已经让人准备早饭了。” 谢夫人说完,拉着谢舒画离开了房间。 “温言,别以为你治好了松寒哥的腿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下楼去了。 谢舒画没想到,自己不过就走了半个月而已,温言和谢松寒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 她不禁想起之前几次想帮谢松寒按摩腿部,都被他冷漠地拒绝,可温言碰他,他却毫不反抗,甚至还一脸享受! 凭什么?就凭她那张狐媚子脸吗? 谢舒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嫉妒和怒火,快步走下楼梯。 温言关上房门,转身扶起谢松寒。 谢松寒低声说道:“你昨晚辛苦了,一会儿下去打个照面,就回去再睡一会儿,今天别去药房了。” 温言昨晚忙活了大半宿,一直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散了架一般。 要不是谢夫人和谢舒画突然回来,她还真想倒头再睡一觉。 “我没事,夫人刚回来,我怎么能一回来就睡觉呢?太失礼了。” 谢松寒平日里也注重礼数,但今天却格外希望温言能好好休息。 他看着温言眼底掩盖不住的疲惫,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今天我得去部队一趟,你听我的,别逞强。你要是累垮了,治疗进度也会受影响。” 他硬邦邦地补充了一句,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关心。 温言轻轻点了点头,推着谢松寒下楼。 谢夫人一看到谢松寒,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松寒,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这半个月不在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的身体,如今见他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里对温言也更加满意。 “言言啊,你这段时间照顾松寒也辛苦了,回头我让阿姨多炖点鸡汤给你补补,可别累坏了身子。” 温言刚想开口说不用这么麻烦,谢松寒就先一步说道:“确实辛苦她了,阿姨,这几天多炖点滋补的给温言。” 这话本身没错,可从谢松寒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有点暧昧了。 谢舒画猛地站起身,脸上堆满了夸张的关切,语气却酸溜溜的:“早知道温姐姐这么辛苦,我就不该出去,留在家里也能帮上些忙。” 温言连忙摆手:“真的不用,我没事的,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意为我准备。” 一顿早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谢松寒吃完便起身准备去部队。 温言跟着谢松寒走到门口,帮他整理了一下外套,轻声说道:“路上小心。” 在谢家夫妇眼里,这俨然就是一对小情侣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们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好。” 谢松寒离开,去了部队。 温言转身回了家里。 谢夫人这次这么着急回来,是因为谢家一年一度的祭祖马上就要开始了。 每年的祭祖,从准备吃食到安排宾客,事无巨细都是由谢夫人一手操办。 谢舒画往年也会跟着一起帮忙,说是养女,但她却一直以谢家准儿媳自居。 今年,这个帮忙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温言身上。 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现在又要忙着准备祭祖的事宜,温言只觉得身心俱疲。 谢舒画心里巴不得温言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眼。 第二十七章 这里有我就行了 谢松寒走之前特意叮嘱温言去休息,她便顺势假惺惺地劝道:“温姐姐,你还是去休息吧,看你脸色这么差,别累坏了身子,这里有我就行了。” 温言心里清楚,自己要是现在去休息,谢舒画肯定又要添油加醋地跟谢夫人编排她偷懒耍滑。 与其让她在背后嚼舌根,不如自己辛苦点,至少能落个勤快的好名声。 谢夫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盆切好的肉块:“言言,来,帮我把这些肉洗一下,等会儿好腌制。” 温言立马应声,接过盆子就往厨房跑。 等温言洗完肉出来,却发现客厅里气氛诡异的和谐。 温婉宁居然和谢舒画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关系多好的姐妹。 温婉宁看到温言出来,立马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言言,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舒画,你就别操心了。” 温言心里冷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自己不过去洗个肉的功夫,她们就结成同盟了? 她才不信温婉宁是真心关心自己,指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不用了,我没事。祭祖是大事,我多做点也是应该的。”温言语气平静。 谢舒画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温姐姐真是懂事,知道祭祖重要。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些金器瓷器都好好擦干净吧,可千万别摔坏了。” 她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放着几件闪闪发光的金器和几套精致的瓷器。 温言知道谢舒画是故意刁难自己,但她也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做完,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她接过盒子,走到一旁,跟着家里的阿姨一起擦拭起来。 家里的阿姨看温言脸色确实不好,便主动把已经擦好的瓷器堆放在一起,让温言一次性端到厨房去,省得她来回跑。 “温小姐,你把这些端到厨房去吧,剩下的我们来就好。” 温言端着摞得高高的瓷盘,小心翼翼地往厨房走去。 谢舒画见状,立马装模作样地迎上来:“温姐姐,我来帮你吧,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拿得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温言拒绝了她的好意。 谢舒画却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抢,结果用力过猛,瓷盘在她手里摇晃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好几个瓷盘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哎呀。”谢舒画故作惊慌地叫了一声。 谢夫人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谢舒画立刻指着温言哭诉道:“妈,我看温姐姐拿那么多瓷器,怕她摔了,就想去帮忙,结果她不让,非要自己拿,这才……” 谢夫人看着一地的碎片,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温言抢在谢舒画前面开口,语气里带着自责:“妈,都怪我。我不想让舒画妹妹受累,就没让她帮忙,谁知道她这么热心,直接冲过来要帮我,我都没反应过来。” 她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早知道这样,我就让她帮忙好了。” 温言这番话,看似自责,实则不动声色地把责任推到了谢舒画身上。 她一个做嫂子的,不让小姑子帮忙,合情合理。 而谢舒画不懂事,非要帮忙,才导致瓷盘摔碎,也说得过去。 谢夫人叹了口气,心疼地看了温言一眼:“言言,别自责了,不怪你。家里瓷盘备用的有的是,碎了就碎了。” 谢舒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谢夫人对温言产生不满,没想到温言这么巧妙地把事情圆了过去。 她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妈,这祭祖可不是小事,这些瓷盘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摔碎了,说不定是祖宗不喜欢温言姐姐。” 谢舒画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谢夫人脸色一变,厉声打断了她:“舒画,不许胡说!” 温言却像是没听到谢舒画的话一样,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整理好,语气平静:“碎碎平安,想来今年的祭祖肯定是顺顺利利的。” 谢夫人连忙附和道:“对啊,碎碎平安!咱们年年祭祖,求的就是祖上安宁,平安顺遂。舒画,别胡思乱想了,快去厨房帮忙。” 谢舒画看着温言牙尖嘴利的样子,心里一阵恼火。 最重要的是,现在谢夫人都站在温言那边说话,要是让她在谢家站稳脚跟,以后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温言好过!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舒画事事都抢在温言前面,一会儿帮着择菜,一会儿又帮着洗碗,忙得团团转,就好像她才是谢家的女主人一样。 等到祭祖的事情全部结束,温言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傍晚时分,谢松寒从部队回来了。 他刚进门,谢舒画就迎了上去,殷勤地接过他的外套,嘘寒问暖:“哥,你回来了!累不累?我给你倒杯水。” 谢松寒却没有理会她,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温言呢?怎么不见她人?” 谢舒画故意拉长了声音,娇滴滴地说:“哥,温姐姐在房间休息呢。刚才祭祖累坏了,我叫都叫不醒她。” 谢松寒没有理会谢舒画的解释,径直走向温言的房间,轻轻推开了门。 温言趴在书桌上,浅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谢松寒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开门的轻响惊醒了浅眠的温言,她猛地直起身子,下意识地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是有事吗?我这就下去。” 看到温言这如惊弓之鸟般的反应,谢松寒怔了一下,眸色深沉,“你今天没休息?” 温言忙活了一天,嗓子确实有些沙哑,“今天大家都在忙祭祖的事情,我也帮着做了一些。” 谢松寒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薄怒,“家里那么多人,难道就非得你动手?一直不睡觉,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第二十八章 逐渐好转 温言心里苦笑,这种做别人家媳妇儿的难处,哪里是谢松寒能够了解的。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从抽屉里拿出银针,温言走到谢松寒面前,“今天你去部队,治疗只能安排在晚上了。” 谢松寒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耽误一天治疗没关系,我不能再让你继续辛苦了。” 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谢松寒不由分说地将温言拽到床边,“躺下。” 温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我不困。” “我没事,还能帮你治疗完再去睡。”温言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谢松寒的手臂像是铁箍一般,牢牢地禁锢着她。 谢松寒将她轻轻压回床上,温言被迫躺下,柔软的被褥包裹着她疲惫的身躯。 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温言,“别逞强了,治疗耽误一天没关系,一会我去跟母亲说,你只管休息。” 他动作轻柔地帮她盖好被子,温言还想说什么,却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两天连轴转,她确实累坏了。 温言意识模糊之际,隐约看到谢松寒起身离开的背影。 她彻底陷入了沉睡,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谢松寒独自下楼,谢夫人正坐在客厅,看到他下来,关切地问道:“温言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她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忙了一天,累坏了,我让她先睡了。”谢松寒语气平静地解释道,眼底却闪过心疼。 坐在一旁的谢舒画和温婉宁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温婉宁今天趁温言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已经和谢舒画达成了共识,她们准备联手将温言赶出谢家,好让温言嫁给沈哲文。 这样,谢舒画能得到谢松寒,温婉宁也能如愿以偿。 温婉宁掩饰着自己对谢松寒的私心,一脸歉意地对谢夫人说:“我这个妹妹啊,在家被父母宠坏了,有些娇生惯养,让您见笑了。” 谢夫人并未介意,反而有些自责,“早知道温言昨晚为了松寒熬夜,今天就该让她好好休息的。” 谢松寒听到母亲的话,眉头微微蹙起。 他知道,温言什么都没说。 她总是这样,习惯了默默承担一切。 明明之前为了温俊生还能张牙舞爪地反击,现在却连为自己说句话都不肯。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心疼又无奈。 想起温俊生,他忍不住一声叹息,终究是他欠了她的。 温言心中有事,只浅眠了一会便醒了。 睁眼看到熟悉的雕花床顶,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恰好温婉宁端着餐盘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言言,你醒了?我担心你饿了,特意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这关切,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虚伪。 谢舒画倚在门框上,一脸的不满,双手环胸,姿态高傲。 “这还真是享福啊,连吃饭都不用下楼了,可不是从前那个乡下丫头了。” 她瞥了一眼温婉宁手中的餐盘,“还有姐姐惦记着,真是有福气。” 温言看也没看谢舒画,绕过温婉宁,径直往门口走去,“我自己下去吃就好。” 温婉宁连忙拦住她,继续煽风点火:“言言,你现在可是谢家的有功之臣,要是之后松寒的腿真的好了,那就是谢家的大恩人!到时候别说在床上吃饭,就是天天躺在床上也没人敢说。” 温言停住脚步,眼神冰冷地扫过温婉宁,语气强硬:“闭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而且这里是谢松寒的卧室,他平常时候就不愿意让外人进来,你还是出去的好。” 谢舒画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温言的鼻子骂道:“温言,你别狐假虎威,这里是谢家,我是谢家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温言此时已经注意到门外传来的轮椅滚动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未理会谢舒画的叫嚣。 不多时,谢松柏推着谢松寒进了房间。 谢松寒环视一圈,看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眉头紧锁,神色不悦。 “你们吃完饭不回自己房间,来我的房间做什么?”谢松寒语气低沉。 温婉宁堆起一脸关切的笑容,抢先一步说道:“松寒哥,我担心言言晚上没吃饭,所以特意给她送了些饭菜上来。” 她特意加重了“特意”二字,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么体贴。 谢松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冷淡:“放下吧,出去。” 他的卧室,他不喜欢外人随意进出,尤其是带着目的性的人。 谢舒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委屈巴巴地说道:“哥,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妹妹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最宠我了!” 她故意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试图唤起谢松寒的怜惜。 谢松寒却不吃她这一套,冷着脸反问:“怎么?以前你就可以随便进出我的卧室?” 他语气中的寒意让谢舒画不禁打了个寒战。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谢舒画不敢再作妖,温婉宁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谢松柏见状,赶紧推着两人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两人,温言起身准备把饭菜端出去,却被谢松寒拦住。 “就在书桌那里吃吧,不用端出去。”谢松寒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温言依言坐下,默默地吃着饭。 谢松寒看着她,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谢舒画上来吵到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温言摇了摇头,“主要是惦记着给你针灸,既然治疗已经开始了,那就得每天坚持下去才行,中间断了肯定会有影响。” 谢松寒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今天他提前回来,就是因为腿不舒服。 “今天我的腿总觉得麻酥酥的,不知道是好转的征兆还是怎么回事。”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温言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碗筷,走到他身边,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腿部情况。 第二十九章 好转的征兆 “这是好转的征兆!”她语气肯定,带着欣喜,“我特意去问过孙大夫了,我们两个还预测了一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情况,以及怎么应对。” “坏的情况现在还没发生,好的反馈倒是接二连三,看样子,还是你身体素质基础好,所以才会好得这么快。” “我先帮你针灸。”温言拿出了银针。 细长的银针刺入穴位,谢松寒感觉麻酥酥的感觉更强烈了,而且还总有暖流流过双腿,这种感觉很舒服,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这感觉,很奇妙。”他轻声说道。 温言一边施针一边解释:“这是经络疏通的迹象,说明治疗有效。你放松点,别紧张。” 她专注地盯着穴位,手法娴熟而精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言终于完成了针灸。 她收拾好工具,看着谢松寒放松的神情,心里也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轻松了不少。”谢松寒睁开眼睛,眼中带着笑意,“谢谢你,言言。” “谢什么,我们应该互相照顾。”温言笑了笑,起身准备去吃饭。 吃完饭后,温言下楼准备自己刷碗筷,结果家里阿姨接了过去。 “温小姐,我来吧。您今晚还要熬药吗?”阿姨语气恭敬,带着一丝关切。 “今晚不用阿姨看着了,我自己来,有些药量要好好调整一下。” 温言接过阿姨递来的药渣,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挨个闻了一下,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干姜味。 她眉头紧锁,之前明明没有这味药材,有了干姜再加上泡药浴,谢松寒不昏迷才怪! 温言不动声色地把药渣扔掉,重新熬起了药材,这回她自己看着,倒要看看谁还能动手脚。 药香弥漫开来,温婉宁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兜里还揣着干姜,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 温婉宁走到温言身边,刚想开口,却发现站在灶台前的人不是家里的阿姨,而是温言,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温婉宁掩饰着眼中的惊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然,“这么晚了,还在忙活,真是辛苦你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温言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拿着长柄汤勺轻轻搅动着药罐里的药材,药香四溢。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厨房了?是晚上没吃饱吗?”她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温婉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温言的话往下接:“是啊,晚上菜色不合胃口,没怎么吃饱,现在有点饿了。” 她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温言手中的药罐。 温言看着温婉宁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冷笑。 她早就猜到温婉宁是来干什么的了,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 只是现在还不能挑明,她得抓个现行。 就在这时,谢夫人和谢舒画有说有笑地从外面回来了。 温言心想,这下温婉宁也该知道形势,赶紧离开了,难道还非要等着人赶她出去吗? 见温言不说话,温婉宁又开口了。 “舒画姐人可好了,我们特别聊得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她相处不来,你呀,就是脾气太倔了。以后要改改你这脾气,学着和谢家人和谐共处,这样大家才能和和睦睦的,你说是不是?” 药也煎得差不多了,温言懒得再和温婉宁虚以委蛇,直接端起药罐,转身对温婉宁说道:“既然你和舒画这么投缘,那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径直走向阿姨,吩咐道:“阿姨,麻烦您去少爷的浴室里准备好热水,药煎好了。” 温言端着药罐走向阿姨,留下温婉宁一人尴尬地站在厨房。 谢夫人和谢舒画走了进来,看到温婉宁,谢夫人略微蹙眉:“婉宁,你怎么在这里?” 温婉宁勉强挤出笑容:“阿姨,我晚上没吃饱,下来找点吃的。” 谢夫人也不想深究,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没吃饱,那就让厨房再做点吃的送你房间去吧。” 温婉宁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 温言将药交给阿姨,并特意叮嘱了一句:“阿姨,麻烦您去叫二少爷过来帮忙,大少爷的药浴需要人照看。” 阿姨应声而去。 不多时,谢松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温言,他的脸色有些复杂。 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言言,这药浴真的没问题吗?”谢松柏盯着温言,语气中带着担忧,“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温言平静地回答:“二少爷放心,药我已经重新煎过了,不会再出问题了。” 谢松柏帮着把谢松寒放进了浴桶里,看着浴桶里冒着热气的药水,眉头紧锁:“我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大哥吧,万一……” “不用了,二弟。”谢松寒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你在这里,我反而不自在。有言言在,你就放心吧。” 谢松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走到温言面前,语气严肃地叮嘱:“言言,你一定要仔细看着大哥,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叫我,知道吗?” 温言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少爷。” 谢松柏离开后,温言开始帮谢松寒按摩双腿。 谢松寒泡在药浴里,脸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 “看来,确实是那干姜的问题。”谢松寒舒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温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按摩。 过了一会儿,谢松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温言说道:“言言,帮我把公文包拿过来。” 温言依言照做,将放在桌上的公文包递给了谢松寒。 谢松寒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几份文件,递给温言:“看看这个。” 温言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文件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s市人才引进计划。 温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第三十章 真的是给我的 温言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这些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谢松寒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语气却故作平静:“不然还能给谁?你整天忙里忙外的,也该提升一下自己。就算天资聪颖,也需要系统的学习。去上上夜校,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温言早已习惯了他这种别扭的表达方式,并不在意。 考大学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谢松寒的话只会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谢谢。”温言郑重地收起资料,继续为他按摩。 谢松寒偷偷观察着温言的表情,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沮丧,反而更加认真地按摩起来,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其实也是为她好,考大学这条路并不好走,温言没经历过,最好还是不要太乐观。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温言起身,一把拉开房门。 谢舒画抱着肩膀站在门口,挑衅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你来干什么?”温言语气冷淡,丝毫没有要请她进来的意思。 谢舒画冷笑一声:“就算大哥需要按摩,你们两个也没结婚,最好还是分开睡,这是我妈的意思。” “谢夫人?”温言挑眉。 “没错,我今天下午一直在跟妈说这件事。” “你们到底是没结婚呢,妈也担心你们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的,万一未婚先孕传出去也不好听。”谢舒画得意洋洋,仿佛已经掌控了全局,“所以妈就让我来劝劝你。” 房门半掩着,谢松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事情轮不到你来管,赶紧去睡觉,别在这里吵闹。” 谢舒画不满地一把推开温言,强行闯进卧室。看见谢松寒衣衫半解,露出结实的胸膛,她不由得面上一红。 谢松寒迅速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眉头紧皱:“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谢舒画扭捏的绞着手指:“是妈让我来的,你们两个到底还没结婚,总要顾及外面人的说法。” 谢松寒语气坚定:“温言和我住在一起只是为了治疗方便,无需理会什么外面人的说法。” 谢舒画心中暗忖,依着大哥那清冷的性子,寻常女人哪能近他的身?更别说住进他的房间了! 这个温言,果然有两下子,不能小觑。 谢松寒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你要是没事就出去,别打扰我治疗。” 谢舒画眼珠一转,心中有了新的主意:“我想留下来看看,温言是怎么给大哥治疗的。” 温言神色自若:“没什么不能看的。” 她心底冷笑,谢舒画这点小伎俩,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谢舒画的目光紧紧盯着温言的双手,只见她灵活地在谢松寒的腿上揉捏,力道适中,有时甚至会触及到靠近腿根的位置。 谢舒画心中暗骂。 真是不知羞耻,还没结婚就敢这样! 温言虽然表面平静,但谢松寒却感到浑身不自在,被人像看西洋镜似的盯着,滋味并不好受。 “舒画,出去。”谢松寒的声音带着严厉,“别看了。” 温言正好按摩完毕,准备去倒掉热敷用的水 。“走吧,”她对谢舒画说道。 谢舒画跟着温言走出房间,脸上带着嘲讽:“就算是乡下来的,也要知道点分寸吧?还没结婚就住在一个房间,成何体统?” 温言停下脚步,直视着她,眼神清澈:“舒画,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舒画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大哥的名声着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温言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和松寒哥住在一起,只是为了方便治疗,就像他说的那样,单纯得很。” 谢舒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言打断:“如果你真的关心松寒哥,就不要再制造这些无谓的麻烦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让谢舒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谢舒画气结,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词。 温言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向厨房。 留下谢舒画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心中怒火翻涌。 谢舒画见自己根本就说不通,越想越气,她跟了上去,猛地撞上温言的肩膀。 温言猝不及防,手中盛满热水的盆子脱手而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热水四溅,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谢舒画强忍着笑意,幸灾乐乐祸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水都洒了,还得麻烦你好好擦干净了。” 说完,她便扭着腰,趾高气扬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中暗爽。 温言看着一地的狼藉,心头火起。 她本想追上去和谢舒画理论,但转念一想,就算逮住她又能如何? 说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倒不如赶紧把地擦干净,省得再生事端。 她蹲下身,默默地收拾残局,湿漉漉的裤腿紧紧贴着小腿,带来一阵凉意。 回到谢松寒房间时,已经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 谢松寒注意到温言略显狼狈的样子,剑眉微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言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刚才谢舒画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把盆里的水打翻了,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谢松寒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知道谢舒画不可能是不小心,只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任性,总是无事生非。 “舒画就是这样,从小被父母惯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温言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她很清楚,只要没抓到现行,或者做的错事不大,谢舒画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与其和她正面冲突,不如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她现在要做的,是息事宁人,积蓄力量。像谢舒画这样的人,迟早会自掘坟墓。 “嗯。”温言点点头,走到他身边,“舒画她是你的妹妹,我肯定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只是,如果大家这么在意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不如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过来帮你治疗就好了。” 第三十一章 没必要听别人的话 谢松寒怔了一下,温言平静的语气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不想温言和自己分开睡,他们本来就是要做夫妻的人,在一起又没做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 “不用,就按现在这样,没必要听别人的话。”他语气有些生硬。 温言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说,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她知道谢松寒是在维护她,保护她。 “好。”她笑了笑,走到床边继续为他按摩。 …… 第二天清晨,温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夜校打听一下情况,自考大学的日子也快到了。 这时,谢松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送你吧。” 温言回头,见谢松寒已经穿戴整齐,正操纵着轮椅来到她身边。 她有些惊讶:“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去就好。” 谢松寒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顺路,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 “言言。” 谢夫人叫住了温言,让她去自己房内一趟。 温言跟着去了。 “言言啊,”谢夫人拉着温言的手,语气和蔼,“你最近也辛苦了,照顾松寒确实不容易。我看你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家里,等松寒的腿好些了,你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也不迟。” 温言听出了谢夫人话里的意思,她这是在劝自己放弃上大学。 “伯母,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想提升自己,这样以后才能更好地照顾松寒。”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谢夫人有些不悦,“松寒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照顾,你要是去上大学,哪还有时间照顾他?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 谢夫人语气中的不满,让温言心里很不舒服。 温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伯母,读书并不是没有用的。我读大学,不是为了以后不嫁人生子,而是为了提升自己,让自己更有价值。再说,松寒也支持我读书。” 谢夫人脸色一沉,“松寒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他一个残疾人,能有什么见识?他让你去,你就去?你有没有想过,你去了大学,谁来照顾他?” 谢舒画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啊,嫂子,大哥的腿现在这个样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这时候跑去上学,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她语气里满是嘲讽,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 温言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舒画,我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我。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至于松寒,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耽误他的治疗。” 谢松寒的轮椅出现在门口,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悦。 谢松寒看了一眼手表,“温言,时间差不多了。” 温言当然想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但她知道,如果就这样走了,谢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看了一眼谢夫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谢松寒一眼就看出了温言的为难,他直接说道:“妈,我们快来不及了,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谢夫人虽然不悦,但也不想耽误谢松寒去部队,于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事,就是跟言言随便聊聊,你们早去早回。” 她暗中按住了跃跃欲试的谢舒画。 谢舒画不满地瞪了温言一眼,却不敢违抗谢夫人。 温言跟着谢松寒出了房间,长舒一口气。 谢松寒侧头看了温言一眼,低声道:“别理她们。” 温言轻轻点了点头。 等温言和谢松寒离开后,谢舒画再也忍不住了:“妈,你为什么拦着我?难道我为大哥考虑错了吗?温言凭什么这么嚣张,大哥都这样了,她还想着自己去上学。” 谢夫人叹了口气,“舒画,你没有做错,只是松寒现在已经结婚了,温言是他的妻子,有些事情,还是要他们小两口商量着来。” “小两口?”谢舒画的声音拔高,带着浓浓的嫉妒,“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凭什么?!” 松寒哥是她的! 谢舒画狠狠地剜了温言离开的方向一眼,愤然甩袖离去,留下谢夫人独自一人在房间里。 谢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精致的眉眼间闪过忧虑。 这孩子,确实是该收敛一些脾气了,都怪自己这些年把她惯坏了,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温言坐上吉普车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谢松寒转头看着她,关切地问道:“妈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温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常话。” 她不想让谢松寒卷入这些家庭琐事,更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谢松寒剑眉微蹙,显然不太相信温言的话,但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叮嘱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温言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很清楚谢夫人的顾虑,也明白考大学并非易事。 但她相信,与其跟谢松寒解释千遍万遍,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谢松寒看了看手表,神色略显焦急,“我得赶紧去部队了,已经迟到了。” “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温言体贴地说道。 谢松寒叫来一名警卫员,“小刘,送少夫人去夜校。” “是。”小刘敬了个军礼,随即发动了车子。 夜校门口,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停下,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年头,部队的车辆可是稀罕物,何况还是停在夜校门口。 一时间,各种猜测。 没过多久,夜校的谭校长就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请问哪位是部队的首长?不知驾临我校有何贵干?” 温言有些尴尬,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连忙解释道:“谭校长您好,我叫温言,是来这里上夜校的。刚刚迷路了,碰巧遇到部队的车,他们好心送我过来,并不是什么首长。” 第三十二章 恶心 谭校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热情也随之消散,语气变得官方而冷淡,“原来只是个学生啊,何主任,你接待一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警卫员小刘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说明温言的身份,却被温言及时制止了。 她来这里是为了学习,不想因为谢家的身份而受到特殊对待,更不想给谢松寒添麻烦。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语气略带敷衍,“这位同学,请跟我来办理入学手续。” 温言点点头,跟在何主任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温言对警卫员小刘道了谢,让他先回部队复命。 小刘敬了个军礼,驱车离去。 温言站在原地,看着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走向夜校。 她今天穿了一件洗得略微发白的蓝布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朴素简洁,与谢舒画那种珠光宝气的打扮截然不同。 这身打扮落在何主任眼里,更增添了几分小家子气。 何主任上下打量了温言一番,语气冷淡:“你是来报名的?” “是的。”温言平静地回答。 “哪里人?”何主任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 “乡下的。”温言没有丝毫隐瞒。 何主任听到“乡下”两个字,眼里的轻蔑更加明显。 他懒得再理会温言,朝远处喊了一声:“小叶,过来一下!” 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正是叶老师。 何主任指着温言,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学生归你负责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再看温言一眼。 叶老师热情地迎上前,笑容亲切:“同学你好,我是叶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温言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高中毕业,想自考大学。 叶老师一听,眼睛一亮:“有志气!现在能上高中不容易,上了高中就更要考大学!” 她热心地带着温言参观了夜校的教室、图书馆,还详细介绍了各个专业的课程安排。 参观结束后,两人走到校门口,正巧碰见何主任。 何主任一把拉住叶老师,压低了声音,但温言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 “我说小叶啊,你费那么多劲儿干嘛?像她这样的乡巴佬,连学费都交不起,你给她介绍那么多有什么用?赶紧打发走算了。” 温言知道城市和农村有差距,但没想到连学校这样的地方也如此势利眼,何况这学校还开在部队旁边,真是丢人现眼。 叶老师明显有些尴尬,不停地点头应付着何主任。 好不容易摆脱了何主任,她赶紧走到温言面前,脸上带着歉意:“同学,你别介意,何主任他说话比较直接,其实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挺好的,就是有些领导,架子比较大。” 温言看得出来,叶老师是个真心实意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 本来温言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打算放弃在这里学习,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了,谢谢叶老师。”温言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近期会过来听课。” “好的。”叶老师笑了笑,忙去了。 温言看着叶老师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沿着林荫小道慢慢地走着,打算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经过一间办公室时,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传入了温言的耳朵。 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何主任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白色的汗衫。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正捂着脸低声啜泣,肩膀一耸一耸地,看起来十分无助。 整个场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何主任看到温言突然闯入,脸色瞬间大变,猛地站起身来,“你干什么?这里是老师办公室,闲杂人等不许进来,赶紧出去!” 温言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冷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现在并非夜校上课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何主任和这个哭泣的女生。 她想起叶老师之前说过,有些乡下来的学生会选择住校,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学校的出口,”温言语气平静,脸上带着一丝无辜,“能麻烦你帮我指一下路吗?” 说着,她径直走向了那个女生。 温言走到女生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女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温言一眼,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是,我是这里的学生。” “那你可以带我出去吗?”温言继续问道。 女生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站起身,躲到了温言的身后。 何主任见状,脸色更加难看,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外面有的是人可以带路,她现在犯了错,我还没训完呢。” 女生听到这话,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紧紧地抓着温言的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吗?不知道这位小姑娘犯了什么错,要在这儿单独挨训啊?” 温言嘴角噙着冷笑,目光锐利地扫过何主任汗湿的衬衫,“旁边就是部队,要是真犯了什么事儿,让部队的人来看看不是更好?” 何主任一听部队两个字,脸色瞬间刷白,原本的气焰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慌乱地摆了摆手,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出去,你们都出去。” 温言拉着女生往外走,就在快要踏出办公室门槛的时候,何主任又腆着脸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女生说:“学业要紧,送完人赶紧回来啊。” 他那色眯眯的眼神,让温言胃里一阵翻涌。 温言带着女生快步走出学校大门,一直走到僻静的胡同里,女生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温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女生,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何主任欺负你了?” 女生接过手帕,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我叫文凤,是从乡下来的,在这儿读夜校。之前何主任他就总跟我说话,我没觉得什么。今天他叫我到办公室去,刚进去他就拽我的手,还要亲我。” 第三十三章 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温言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世风日下,这种败类还真是哪里都有! “你在这儿有亲戚吗?晚上不回学校,有没有地方住?”温言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文凤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亲戚在这儿,晚上我不敢回学校了。我妈她眼睛都熬瞎了才凑够我的学费,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温言心中一紧,这可怜的姑娘! 她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文凤,沉声道:“拿着,今晚先找个小旅馆住下,别怕,事情总会解决的。明天我还来,我们再想想办法。”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文凤看着温言手里的钱,慌忙摇头,“不用了,我不能要你的钱。” 温言一把将钱塞进文凤手里,语气坚定地说:“拿着!就当是借给你的,以后再还给我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文凤紧紧攥着温言的手,感激涕零,“谢谢你。” 温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快去吧,这附近是部队大院,治安还不错,应该能找到小旅馆。” 目送着文凤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旅馆,温言这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在昏暗的巷口,一双阴冷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 回到谢家,客厅里灯火通明。 谢老爷子、谢夫人、谢松寒,甚至连温婉宁都在,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温言刚踏进客厅,谢舒画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温言脸上。 谢夫人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温言被打得偏过头去,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猛地抓住谢舒画的手腕,用力一甩,谢舒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温言胸口剧烈起伏着,怒视着谢舒画,“你干什么?!” 谢舒画捂着被甩疼的手腕,尖声叫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出那种下流的事情,还有脸回来?” 温言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 这个谢舒画又在发什么疯? 温言稳住身形,眸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谢舒画,“谢舒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你倒是说清楚!” 她语气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谢夫人连忙上前,一把拽住谢舒画的胳膊,将她按坐在沙发上。 “舒画,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她温声劝道,眉宇间却带着担忧。 谢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无奈。 “唉,舒画,这件事。”他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温婉宁见状,立刻柔声开口,“温言,我知道你是我妹妹,但是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就算你再怎么……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啊!这话我说出来都觉得羞耻。” 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温言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温言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温婉宁话里的意思。 看来她是看到了自己送文凤去小旅馆,却故意曲解了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谢舒画猛地站起身,指着温言尖声质问道:“你敢说你没去小旅馆?” 温言毫不畏惧地迎上谢舒画的目光。 “我去过,但我不是和什么男人去的。”她没有丝毫退缩。 “那你倒是说说,你去小旅馆干什么?” 谢舒画咄咄逼人,眼中满是挑衅。 温言将夜校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文凤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隐瞒。 然而,她的解释并没有得到大家的理解。 谢老爷子的眉头紧锁,谢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谢舒画听完温言的解释,忍不住冷笑,“温言,就算你要说谎,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吧。这么蹩脚的借口,你真以为我们会相信?”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谢舒画,你说我去小旅馆做下流的事,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我是跟谁去的?或者说,谁亲眼看见我和哪个男人一起进的小旅馆了?” 温言逼视着谢舒画,语气凌厉,直戳谢舒画的心窝。 谢舒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温婉宁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故作娇羞地捂住脸。 “温言,你这话说得也太露骨了。好歹也是嫁了人的人,怎么可以把小旅馆、男人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呢?真是羞死人了。” 她语气矫揉造作,仿佛温言说的话是什么伤风败俗的禁忌。 谢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起身说道:“这件事的确不是小事,等松寒回来再做定夺。你要是没做,自然不会有人冤枉你。可你要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松寒的事,我们谢家也绝不会轻饶!” 她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 温言心头一紧,谢夫人这是真的动了怒。 她连忙说道:“夫人,我没有做对不起松寒的事情,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您让我去找招待所的文凤,只要找到她,一切就都清楚了!” “不行。”谢舒画想也不想地拒绝,“谁知道你去找她是不是串供去了?要去也是我和婉宁一起去。” 温言冷笑,“谢舒画,你不是说我是跟男人去的吗?那就算是有同伙,也该是个男的才对。我这才刚来城里几天,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同伙给你看?” 谢舒画被温言怼得哑口无言,但谢夫人显然已经被谢舒画的言语挑拨得起了疑心。 竟然点头同意了谢舒画的提议。 看到谢夫人眼中的怀疑,温言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但她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是徒劳,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到文凤,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三十四章 偷人 “不用那么麻烦,”温言干脆地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招待所的电话号码,你们直接打电话过去问就是了。房间号我也告诉你们,203。如果不信,你们可以亲自过去一趟。” 谢舒画和温婉宁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们没想到温言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把信息透露了出来,这正中她们下怀。 “那我就亲自去验证一下吧。” 谢舒画站了起来,温婉宁跟着一起,两人一起去了小旅馆。 谢松寒推门而入时,屋内的气氛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夫人正襟危坐,脸色铁青,谢老爷则是一脸疲惫地揉着眉心。 “这是怎么了?”谢松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剑眉微蹙,沉声问道。 谢夫人一看到谢松寒,原本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你还好意思问?去问问你的好媳妇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我早就说过,女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你非要由着她出去抛头露面,现在好了,闹出这种丑事,我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谢松寒心头一紧,“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老爷叹了口气,“松寒,你上楼去问问温言吧,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最清楚。” 谢松寒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上楼。 他知道温言的性格,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人,但能让父母如此动怒,想必是真出了什么大事。 轻轻叩响房门,里面传来温言略带沙哑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谢松寒一眼便看到温言坐在床边,低垂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发生了什么事?”谢松寒开门见山地问道。 看到谢松寒,温言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谢松寒对她一直不冷不热,自己怎么会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依靠呢? “今天我去学校,碰见一个可怜的姑娘,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就给了她五块钱,带她去了招待所,结果回来之后,就被说成是和男人一起去的。” 温言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谢松寒听着温言的解释,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反对温言在外面做好事,但明明是和女生一起去的招待所,怎么就传出和男人一起的谣言了呢? 而且看现在这情形,就连父母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谢松寒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你做好事,怎么就变成坏事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言苦笑:“只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吧,我总不能说,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造谣吧?这种话说了,你信吗?” 谢松寒沉默片刻,他知道温言的处境艰难,在这个家里,她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你很不利。” 他的语气中带着担忧,虽然他不善表达,但他确实不希望温言受到伤害。 温言原本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保持中立,甚至偏向谢舒画和温婉宁,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我本来以为,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不知检点,败坏门风。” 谢松寒看着温言,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只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很麻烦。你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温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文凤,“有,我带她去的招待所,招待所的服务员可以作证。” “谢夫人已经让谢舒画和温婉宁去找证人了。” 谢松寒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眼中闪过冷意,“如果交给她们两个,恐怕是找不到证人了。” 他猛地起身,轮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径直出了房门,“我去找。” 温言看着谢松寒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但至少,他愿意相信她,愿意帮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可怕。 温言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沉重。 她不知道谢松寒能不能找到文凤,也不知道这场闹剧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叩叩——” 敲门声响起,温言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进来。” 门被推开,谢舒画和温婉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 而在她们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个男人一看到温言,眼睛一亮,立刻就朝着她走了过来,“就是她,就是她把我带到招待所的。” 温言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这个男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谢松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轮椅静静地停在那里,他的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看向那个男人。 被谢松寒的眼神一扫,那个男人顿时僵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谢舒画见状,心中暗喜,她花了大价钱才请来这个男人,只要能坐实温言在外面偷人,今天就可以把她彻底赶出谢家。 “大哥,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说什么?”她一脸挑衅地看着温言,眼中充满了恶意。 谢夫人看着被谢舒画和温婉宁带进来的陌生男人,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舒画,婉宁,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随便带陌生男人回家来?成何体统!”她语气严厉。 谢舒画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痛心。 “妈,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您说要调查清楚,我们就去温言说的那间招待所房间看了看。谁知道,竟然真的在里面找到了这个男人,真是无法无天,亏我们还那么信任她。” 温言冷笑,目光直视谢舒画,语气中带着讥讽。 “照你的意思,我明知道屋里有男人,还故意让你们去抓?我这么蠢吗?” 谢舒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温婉宁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伯母,不是这样的。我们去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是这个男人后来自己回来的,说是钥匙落下了。”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这才抓了个正着!” 温婉宁迅速地和那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男人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谢夫人,谢老爷,各位老爷太太,是温言,引诱我的!” “我一时鬼迷心窍,禁不住诱惑才犯了错,求求你们,饶了我,给我一条生路吧。” 温言心中暗叹,不得不佩服她们俩的反应速度。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妙计。 这配合,这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谢松寒一言不发,驱动轮椅来到那个男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你说是温言引诱你的,那你和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男人本来就是被临时找来的,哪里知道这些细节,只能含糊其辞。 “我具体也不记得了,我们原本也就是露水情缘而已。”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谢松寒的眼睛。 温言看着他那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样子,心中更加确定,这人是谢舒画花钱请来的。 谢松寒点点头,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这让谢舒画心里更加没底,完全摸不透自己这个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有些急了,她跺了跺脚,语气焦躁。 “大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人赃并获了,你还想说什么?难道你还要包庇她吗?” 谢松寒的目光从跪地哭嚎的男人身上移开,轮椅轻轻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谢舒画,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舒画,你说这人是在招待所里找到的?” 谢舒画虽然一贯骄纵,但在谢松寒面前总有些底气不足。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梗着脖子说道:“是。” “大哥,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们亲眼看到的,他当时就躲在衣柜里。” 温婉宁生怕谢舒画露怯,连忙帮腔:“是啊,伯父伯母,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这男人亲口承认了,跟温言有染。” 谢松寒冷冷地瞥了温婉宁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婉宁,这是我们谢家的事,你最好还是少说两句。” 温婉宁被谢松寒的眼神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敢再开口。 谢松寒再次看向温言。 温言的心跳得飞快,手心也微微出汗。 尽管她之前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谢松寒解释清楚了,可看到谢舒画和温婉宁如此信誓旦旦,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谢松寒环视一周,沉声说道:“大家都等一等,我手底下的人马上就到,等他们来了再说。” “等什么等?”谢舒画急不可耐地嚷道,“事情都已经这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等的。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进我们谢家的门。” “舒画。”谢松寒厉声打断了她,“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温言是你嫂子,尊重是起码的礼貌,这件事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第三十五章 部队家属 谢夫人看着谢松寒维护温言的样子,心中有些惊讶。她知道谢松寒一向做事稳妥,既然他说要等,那就等等看也无妨。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温言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她担心谢舒画和温婉宁已经把文凤藏起来了,如果找不到文凤,那她之前的解释就都成了空谈。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她藏在衣袖下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是谢松寒手底下的人来了,估计也不能还她一个清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谢松寒手底下的人匆匆赶来,进屋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伏在谢松寒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温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盯着谢松寒,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谢松寒听完汇报,脸色骤变,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愠色。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般射向温婉宁和谢舒画,那眼神凌厉得仿佛能将她们洞穿。 “辛苦了。”谢松寒摆了摆手,语气低沉。 来的小兵立刻敬礼,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谢松寒的目光再次落到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语气冰冷得没有温度:“李管家,把他扔出去。” 李管家应声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男人拖了出去。 男人还在哭喊着,声音却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谢舒画见状,急得跳脚:“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把人扔出去?他可是证人!” “证人?”谢松寒冷笑一声,“一个被收买的假证人,有什么资格待在这里?” 谢老爷也沉不住气了,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松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要跟我们说清楚吧。” 谢松寒这才缓缓开口:“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招待所里确实住着一个年轻姑娘,而且这姑娘说的和温言说的别无二致,至于这个男人。” 谢松寒顿了顿,目光扫过温婉宁和谢舒画,“完全就是个冒牌货,至于他是从哪儿来的,我就不多说了。” 温言听到这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看样子,谢舒画和温婉宁的计划并不周密,只想着栽赃陷害,却没想到谢松寒会突然回来,并且派人去调查,让她们的谎言不攻自破。 谢老爷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谢松寒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向谢舒画的目光充满了不满。 温婉宁的反应比谢舒画要快一些,她立刻指着地上已经被拖出去的男人,大声说道:“都是这个男人蒙蔽了我们,幸好谢大哥明察秋毫,调查清楚了,不然就冤枉了温言。” “真是太可怕了!” 温言知道,只要这件事有谢舒画参与,谢松寒就不可能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谢舒画是谢家的养女,谢松寒也要给谢夫人留些面子。 谢夫人见状,赶紧走到温言身边,亲切地拉起她的手,一脸心疼地说道:“言言,你受委屈了,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在谢家发生了。” 谢夫人给了台阶,温言自然知道要顺着台阶下。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妈,我没事。” 想要这一辈子顺遂,就要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温婉宁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谢舒画则是一脸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谢松寒挥手示意谢老爷和谢夫人先回房休息,待二老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温言时,他才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不跟夜校的人透露你是部队家属?” 温言愣了一下,谢松寒竟然知道这件事。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夜校,所以就没声张。”她低声解释,语气略带迟疑,“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学生。” 谢松寒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普通的学生?第一天就去把夜校的小姑娘带走,这还不够高调?” 温言猛地抬起头,对上谢松寒深邃的目光,急切地解释:“不是的,不是我想张扬,是文凤太可怜了。我们都是从乡下来到城市的,如果我见死不救,岂不是太冷漠了?” 她咬了咬嘴唇,语气里带着委屈。 谢松寒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神色缓和了些。 “我不是埋怨你多管闲事,只是担心你。你也是个姑娘家,幸好是把人带出来了,要是没带出来,你自己也很危险。” 温言知道谢松寒说的没错,她当时完全是一时冲动,并没有想过后果。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谢松寒打破了沉默,“总不能一直让文凤住在招待所吧?”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我还没想好。” 谢松寒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 这姑娘,还是太单纯了。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看在你给我治腿的份上,我可以把我的身份借给你用。张扬不张扬的无所谓,想救人,还是要有靠山。” 谢松寒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温言却从中听出了引导。 他虽然双腿残疾,但依旧是部队的二把手,军功赫赫,在a市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要是真拿谢松寒的身份去压,肯定药到病除,都不用想什么办法了。 想到这里,温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 …… 第二天傍晚,温言从孙登先那里回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招待所。 一天没见,文凤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 看见温言进来,文凤猛地坐起身,眼神中闪过希冀,又带着小心翼翼,怯生生地问:“温言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课啊?” 温言将带来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把筷子递到文凤手里,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今晚我就陪你去上课。” 听到可以回去上课,文凤的脸上露出喜色,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温言明白她的担忧。 在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文凤还这么年轻,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心里自然是害怕的。 文凤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温言,哽咽着说:“温言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傻丫头,说什么谢呢?我们都是从乡下来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温言轻轻拍了拍文凤的手背,“今晚我们一起去上课,谁要是敢说三道四,我让他好看。” 文凤原本恐惧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嗯,温言姐,我听你的。” 温言看着文凤逐渐恢复神采的模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两人到了夜校门口。 夜校门口昏黄的路灯拉长了温言和文凤的身影,来往的学生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与她们格格不入。 文凤紧紧抓着温言的衣袖,手心里全是汗。 温言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反手握住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温言姐,我还是有点害怕。”文凤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被来往学生的喧闹声淹没。 温言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文凤的眼睛:“文凤,我知道你害怕,但你不能一直躲着。你想想,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一个败类,就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文凤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可是,我怕别人说闲话,我怕我爸妈知道了会担心。”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乱嚼舌根。至于你爸妈,等事情解决了,我会亲自跟他们解释。”温言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文凤,你要记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何主任那个畜生!你不能因为他,就毁了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温言姐,你说的我都懂。”文凤的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温言知道自己在文凤看来可能也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想要完全庇护她是不可能的。 但是谢松寒既然都松了口,让温言在必要时可以利用谢松寒的身份,那温言也就多了几分全身而退的把握。 “可是什么?你难道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吗?你想让那个败类逍遥法外,继续去祸害其他女孩子吗?”温言加重了语气。 文凤猛地摇头:“我不想。” “那就别怕,抬起头,挺起胸膛,我们进去。”温言拉着文凤的手,大步走向夜校大门。 文凤深吸一口气,跟着温言走了进去。 刚踏进教室,就感觉到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文凤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躲到温言身后。 温言却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眼神凌厉地扫过那些议论纷纷的人,语气冰冷:“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吗?” 那些人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纷纷转过头去,但窃窃私语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 文凤不安地拽着温言的衣角,小声说:“温言姐,要不然我还是回家吧,你把地址给我,我以后把钱邮寄给你。” 像是文凤这样从乡下来到这里求学,中间的辛苦肯定是千倍百倍,如果因为做错事的男人就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实在是太可惜了。 温言看着她就像是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女人真的是不容易。 “说什么傻话呢?来都来了,回去干什么?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温言拍了拍文凤的手背,语气坚定地安慰她。 第三十六章 我是谢松寒的人 文凤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她使劲点了点头。 叶老师一眼就瞧见了她们,热情地迎了上来:“温言,昨天没见你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温言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叶老师,昨天家里临时有点事,所以没来。今天先来试试看,感觉还不错。” “那就好。”叶老师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又关切地看了眼文凤,“这位是?” “我朋友,文凤。”温言简单介绍了一下,便拉着文凤进了教室。 为了让文凤安心,温言特意和她坐在了一起。 叶老师的课讲得确实不错,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温言听得津津有味,文凤也渐渐放松下来,开始认真听讲。 然而,好景不长。 第二节课是语文,上课铃一响,一个让温言和文凤都感到无比厌恶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何主任。 他手里拿着语文课本,腆着肚子,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走了进来。 夜校的学生大多是男性,女性寥寥无几。 何主任贪婪的目光在教室里仅有的几个女学生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温言和文凤身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上次的事他还没找温言算账,这丫头居然还敢来上课! 何主任把语文书重重地摔在讲台上,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开始讲课,但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文凤,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文凤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温言感觉到文凤的不安,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她紧紧抓着温言的手,指尖冰凉。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温言一刻也不想多待,立刻拉着文凤起身离开教室。 “文凤,我们先回招待所吧。” 温言拉着文凤快步离开。 两人刚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打算抄近路回招待所,一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就从胡同深处传来:“温言,这么晚了,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去?” 何主任肥胖的身躯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活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癞蛤蟆。 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凤,让人不寒而栗。 温言心中暗骂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文凤护在身后,余光迅速扫视周围。 这条胡同僻静无人,路灯也坏了几盏。 “何主任,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温言语气冷淡,带着质问。 “我在巡视校园,维护学校的纪律!”何主任挺着肚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文凤是住校的学生,大半夜的不回宿舍,在外面乱晃,成何体统?既然来了夜校,就要遵守夜校的规矩。” “学校哪条规章制度规定住校生不能外出了?”温言毫不客气地反驳,“况且,大半夜的,何主任您在这里拦着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干什么呢!要注意影响啊!” 温言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等不及,刚看见文凤就跟上来了,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一个还没正式入学的学生,懂什么规章制度?”何主任恼羞成怒,脸色涨红,他一边说着,一边逼近温言,试图推开她抓住文凤的胳膊。 文凤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叫一声:“啊!” 可是这偏僻的胡同里,除了她们,再没有其他人。 就算叫破了喉咙,恐怕也无人听见。 温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何主任伸过来的肥手,用力一拧。 何主任吃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何主任,请您自重。”温言语气冰冷,眼神凌厉,“再敢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何主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一时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温言眸光一冷,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何主任,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放开你的脏手。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要是识相,现在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是烈士家属,你要是真想被处分,身败名裂,尽管试试。” 何主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烈士家属?哈哈哈,你少拿这个唬我,你不过就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坐过部队的车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告诉你,在这夜校里,我就是王法。” 他色眯眯的目光在温言身上游移,贪婪之色毫不掩饰,“我看你比那小丫头片子更有韵味,今天要是能把你们两个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温言就嫌恶地打断了他:“我之前那么说,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惊动其他人。谢松寒一会就来接我,要是让他看见你这样拉扯我,你觉得他会让你有什么好下场?” 何主任听到谢松寒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谢松寒从乡下接回来一个未婚妻的事,在城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那个女孩子还没公开露面,所以,也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很多人想巴结谢松寒,想通过这个所谓的未婚妻走门路,都找不到人。 难不成,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真的是谢松寒的老婆? 他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胆子又大了起来,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谢松寒?你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谢松寒会娶你这种货色?别做梦了。” 他说着,就伸手去拉扯温言的衣袖。 温言灵活地侧身躲过,眼神冰冷如刀:“看来何主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她冷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在何主任眼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谢松寒亲笔写的介绍信,上面还有部队的盖章!你要是还不信,等他来了,你可以亲自问他!” 何主任看着那张纸上的字迹和鲜红的印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虽然没见过谢松寒的笔迹,但那部队的印章做不了假。 这丫头,竟然真的是谢松寒的未婚妻! 第三十七章 厚颜无耻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算你是谢松寒的未婚妻又怎么样?”何主任眼珠子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硬,“我带自己的学生回学校而已,难道还犯法了?” 温言冷笑一声:“真是厚颜无耻,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就不要做错事,不然付出代价是迟早的事。” 何主任被温言的话彻底激怒,他恼羞成怒地吼道:“我今天还非带她走不可!” 他说着就要强行拉走文凤。 “你不能带她走!”温言一把抓住何主任扯着文凤的胳膊。 何主任被温言的举动彻底激怒,他用力一甩,温言猝不及防,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飞去。 就在她即将重重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两道刺眼的光束划破夜幕,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夜校门口。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如同钢铁巨兽般停在夜校门口,车灯的光束仿佛两柄利剑,刺破了小巷的黑暗。 谢松寒从车上下来,卫兵推着他的轮椅。 即使这样,还是难掩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势。 何主任原本拽着文凤的胳膊,此刻却像触电般猛地松开。 他脸色惨白,两腿发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凤如同受惊的小鸟,挣脱束缚后,立刻躲到温言身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温言姐,你没事吧?” 她声音颤抖,带着后怕。 温言轻轻摇头,目光却落在谢松寒身上。 她原本以为谢松寒昨晚只是想借个名头给她撑腰,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亲自来了。 看来,他比她想象的更重视这桩婚约,也更在意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刚才的惊惧。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何主任,眼神冰冷如刀:“怎么回事?” 何主任双腿打颤,几乎要跪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言说的居然是真的! 谢松寒竟然真的和她有关系! 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招惹这个乡下丫头。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何主任满脸堆笑,语气谄媚,试图蒙混过关。 谢松寒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奉承,而是转头温柔地看向温言:“有没有哪里受伤?” 温言摇了摇头,心中却暗自庆幸。 幸好谢松寒来了,否则就凭一个名号,还真未必能保住文凤。 得到温言肯定的答复后,谢松寒才慢慢驱动轮椅,来到何主任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何主任,语气平淡:“我问你,刚才在做什么?大半夜的,在胡同里拦住女学生的去路,简直和流氓没有区别。” 何主任一听这话,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流氓的罪名要是落实,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主任的位子保不住不说,牢饭都得吃个够本。 “首长,您误会了!我根本没有拦住她不让她走的意思,这文凤同学是住校生,昨天晚上就没回学校,我这不是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嘛,所以才来问问。” 他急得满头大汗,脸上的肥肉跟着乱颤,活像一只抖动的肉冻。 温言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何主任,您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叶老师都说了,学校里走读的学生多得很,就算文凤是住校生,也不代表她每天晚上都必须回学校住吧?学校那么多住校生,您怎么就偏偏逮着文凤一个,非要她回学校住呢?” 谢松寒轻轻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看穿何主任内心所有的龌龊。 “是啊,何主任还真是爱惜人才啊。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自会有人来和何主任了解情况。”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何主任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首长,我真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吧!”他苦苦哀求,声音颤抖,如同丧家之犬。 谢松寒径直俯下身子,在何主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旁人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何主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刚才的哭喊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做完这一切,谢松寒才重新直起身,对温言和文凤说道:“上车吧。” 温言扶着文凤上了吉普车,温暖的车厢内,文凤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温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了,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继续好好上学就是了。” 吉普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将文凤送回了招待所。 “温言姐,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温言轻轻拍着文凤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嗯!”文凤用力地点了点头,泪眼朦胧中,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温言又安慰了文凤几句,看着她渐渐平静下来,才起身离开。 走出招待所,温言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重新回到了吉普车里。 谢松寒靠在座椅上,微眯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 他从早上就出去处理事情,一直忙到现在,还特意跑来帮温言解围,这让温言心里充满了感激。 “谢松寒,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温言由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柔软。 谢松寒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姓何的那种人,本来就不配为人师表,我这也是为民除害。”他顿了顿,“我会让他离开学校,以后你们就可以安心上课了。” “真的吗?”温言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嘴角瞬间翘了起来,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明艳动人。 看到她如此高兴的模样,谢松寒原本带着倦意的脸上也柔和了许多:“当然是真的。” 吉普车平稳地行驶在回谢家的路上,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一明一暗地落在谢松寒的脸上,更衬得他眉眼深邃。 第三十八章 引火烧身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温言,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为什么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做这么多?难道就不怕自己好心做坏事,或者引火烧身?” 温言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坚定:“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好意都是别人真正需要的,如果是以前的我也未必会有这样的好心肠。”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苦涩,“只是我曾经身处深渊,那时候真的很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哪怕只是短暂的饮鸩止渴也好,可是那时候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自己淋过一场大雨,所以才想给别人撑一把伞。” 谢松寒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理解。 “如果人人都因为担心引火烧身就明哲保身,只管自己不顾其他,那这做人做得也太冷漠了。” 温言跟着点头:“是啊,这世界上本来就存在着强弱之分,有人天生就站在高处,有人却只能挣扎在泥泞里。” “所以你觉得你是个强者了?”谢松寒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不是强者,”温言转头看向谢松寒,眼神明亮,“但是你是,你有能力,有资源,更有责任去保护这里的弱者,不让他们受伤害。” 谢松寒看着她,眸色深沉,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会尽力,为一方百姓造福。” 温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吉普车缓缓驶入谢家大院,停在了老宅门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车,老宅里灯火通明。 谢舒画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两人进来,眼神嫉妒。 按道理来说谢松寒早就该回家了,现在却这么晚才回来,估计就是为了去接温言!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芒。 “温言,你还有完没完?天天晚上往外跑,浪费时间也就算了,还要松寒哥特意去接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折腾人。” 温言抬头,目光平静地与谢舒画对视。 谢松寒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抬头,语气不悦:“舒画,少管闲事,你该好好跟温言学习,都是高中生,人家想着往上爬,你倒好,不思进取,白费了妈的一片苦心。” 谢舒画被当众训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她很快敛起情绪,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松寒哥,我知道自己不如温言上进,我明天也去夜校上课,正好可以和温言互相勉励。” 温言听到这话,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才把何主任那个老色鬼给解决了,这又来了一个麻烦精! 她心里憋屈,却无法反驳。 谢松寒倒是没察觉到温言的抵触,反而赞许道:“你能有这个上进心很好,妈对你期望很高,别让她失望。” 谢夫人从屋内走出,慈爱地望着谢舒画:“舒画,你能主动学习,妈很欣慰。” 晚上,温言照例给谢松寒施针。 银针扎入穴位,谢松寒感觉到温言的力道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在想什么?”谢松寒闭着眼,沉声问道。 温言回过神,轻轻摇头:“没什么。” 谢松寒却不信,他敏锐地察觉到温言的情绪变化:“是不是不想舒画和你一起去夜校?” 温言拿着酒精棉球的手顿了顿,她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她放下手里的酒精棉球,深吸一口气:“你多虑了,我只是有点累。” 谢松寒睁开眼,目光落在温言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让他看不透,却忍不住想要探究。 “温言,你不必在我面前掩饰什么。舒画的性子我知道,是被妈惯坏了,但本质不坏,你不用太在意她。” “如果她真的为难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来处理。” 温言心里冷笑,本性不坏? 她上辈子被温婉宁和谢舒画联手害得那么惨,这叫本性不坏? 亏谢松寒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是我想多了,我刚来谢家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懂,难免会和舒画有些摩擦,你别担心。” 看到温言如此识大体,谢松寒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家和万事兴,我希望你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能相处融洽。” 温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相处融洽? 跟谢舒画那种人? 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谢松寒叫住她,“明天我让司机送你们一起去夜校。” 温言身形一顿,心里暗叫不好,却又不好拒绝,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就麻烦你了。” …… 第二天。 温言刚从孙大夫那里回来,准备去夜校,就看到谢舒画已经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看到温言,谢舒画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温言,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去夜校上课了,你带路吧。” 温言转身就走,根本没理会谢舒画颐指气使的态度。 她还要去找文凤,然后一起去夜校,哪有闲工夫伺候这位大小姐。 “喂,温言,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话呢!”谢舒画见温言直接忽视她,顿时怒火中烧,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温言的胳膊。 温言甩开她的手,语气冷淡:“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去学校,免得耽误你的时间。” 谢舒画抱着肩膀,一脸嘲讽:“哟,这么着急,是急着去见你的那个情郎啊?” 温言眼神一凛,警告道:“谢舒画,我劝你说话注意点。上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哼,就会装,在我面前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在大哥面前就装柔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伎俩?” 谢舒画咄咄逼人,“我迟早得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温言停下脚步,直视着谢舒画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警告。 “谢舒画,我是什么样的人,谢松寒比你清楚。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跟他说,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有什么用?” 她说完,绕过谢舒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舒画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她恨恨地瞪着温言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揭穿温言的真面目,让她在谢家待不下去! 第三十九章 跟她置气不值得 温婉宁这个时候也背着个粉色的小牛皮背包出来了。 “舒画,别生气,跟她置气不值得。你放心,只要我们两个**协力,她的好日子也就没多长时间了。”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温言的背影一眼。 谢舒画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发。 夜校。 温言带着文凤快步走到夜校门口,正好看见叶老师在张贴一张鲜红的大字报,上面赫然写着关于对何远航同志的通报批评。 温言心中一凛,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谢松寒的权势,在这里,谢家,他注定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文凤兴奋地抓住温言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温言姐,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一边笑一边哭,可见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 温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上学了,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好,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好。” 就在这时,谢舒画在校长和一众老师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从温言身边走过,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温言知道,谢舒画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自己的身份。 在夜校里面,谢家人只能有谢舒画一个。 现在知道温言真实身份的也就只有叶主任和文凤,而文凤年纪还小,又是刚来的,根本意识不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温言带着文凤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不少目光带着探究落在她们身上。 她对这些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课的时候,温言有些题目她听得似懂非懂,决定去问问叶老师。 “叶老师,您好,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温言走到讲台边,礼貌地问道。 叶老师扶了扶眼镜,温和地说:“当然可以,哪几道题?” 温言拿出笔记本,指着上面圈出来的题目,一一向叶老师请教。 叶老师讲得很细致,深入浅出,温言原本模糊的概念逐渐清晰起来。 谢舒画和温婉宁从教室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一幕。 谢舒画脸色一变,怒火中烧,正要冲上去,却被温婉宁一把拉住。 “舒画,别冲动。”温婉宁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阴狠,“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们关系再密切一些,最好在办公室里抓住他们,这样就跑不掉了。” 她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谢舒画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温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她认真地听着叶老师的讲解,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办公室问我。”叶老师指着教学楼的方向,“我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那间。” 温言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叶老师,您辛苦了。” 告别叶老师后,温言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走出校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温言比谢舒画和温婉宁晚了一些,她刚走到谢家门口,温婉宁就迎了上来。 温婉宁亲昵地挽住温言的胳膊,语气关切:“言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温言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正好谢夫人从屋里出来,她便顺势答道:“没什么,就是下课后有几道题没弄明白,去问了叶老师,耽误了一会儿。” 谢夫人看着温言,脸上满是欣慰:“言言真是好学,现在肯上进的年轻人不多了。舒画啊,你看看人家言言,你也要多向她学习学习。” 站在一旁的谢舒画脸色阴沉,狠狠地剜了温言一眼,却不敢反驳谢夫人的话。 谢夫人瞥见谢舒画的表情,语气有些不悦:“别成天就知道逛街玩乐,既然去读了夜校,就要好好学习,别辜负了爸妈的一片苦心。” 温言看着谢夫人教训谢舒画,不想卷入她们母女的战争之中。 “我先上楼了。” 谢夫人点点头。 温言转身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太了解谢舒画了,这番训斥只会让她的怨恨更深。 回到房间,温言推开门,却意外地看到谢松寒正扶着床沿,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温言站在门口,内心纠结。 她想进去帮忙,却又觉得此刻的谢松寒或许并不想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最终,她选择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着屋内的声音平息。 房间里,谢松寒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却一次又一次地跌回床上。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颓然地躺回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温言才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我回来了。” 谢松寒躺在床上,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他看向温言,语气平静地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温言心中暗叹,本来问老师题目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刚才又在门外等了许久,现在进来确实晚了。 她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刚才阿姨找我说了会儿话,所以回来晚了。” 说着,她走到床边,熟练地挽起谢松寒的裤腿,开始为他施针。 温言熟练地捻着银针,扎入谢松寒腿上的穴位。 突然,她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皮肤,不像寻常的腿部肌肤那般光滑。 温言拨开谢松寒宽松的睡裤,瞳孔骤然紧缩。 谢松寒的小腿上,赫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擦伤,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暗红色的血迹渗透在绷带边缘,看上去格外狰狞。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你都不处理一下吗?”温言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和心疼。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似乎也有些意外。 他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今天在部队不小心弄的。”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痛苦。 “不小心?”温言才不信他的鬼话。 第四十章 不小心就能造成的 部队的训练她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其严苛程度。 这样严重的擦伤,怎么可能是不小心就能造成的? 她心中隐隐猜测,谢松寒的腿时好时坏,今天在部队估计是逞强了,旧伤复发,又添新伤。 见谢松寒不愿多说,温言也不再追问。 她起身去拿医药箱,动作轻柔地清理着谢松寒腿上的伤口。 消毒棉球擦过伤口,温言能感觉到谢松寒肌肉的轻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一边擦拭,一边轻轻地吹着气,试图减轻他的疼痛。 “不用这么小心,”谢松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就算疼死了,我也感觉不到。” 温言猛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就算感觉不到疼痛,伤口也是真实存在的。难道因为不疼,就可以当它不存在吗?” 谢松寒的脸色变了变,他捏紧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温言的话,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痛楚。 所有人都不愿提及他的双腿,仿佛只要不说,就能当它不存在。 可就算不说,双腿残疾的事实也无法改变,他心里的不甘,又有谁能真正理解? 温言帮谢松寒处理好伤口,仔细地缠上绷带。 “今晚的药浴先取消吧,不利于伤口愈合。” 谢松寒难得乖顺地点了点头,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眼神中少了几分平日的戾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次日。 温言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没起床。 她收拾了一下,轻手轻脚地出了谢家大门,朝着孙登先的医馆走去。 孙登先正在整理药柜,看到温言,浑浊的老眼顿时一亮:“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谢松寒腿有起色了?” 温言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孙老,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谢松寒的腿,大概多久能好?” 孙登先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这不好说啊,丫头。老夫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站起来,最终还是看他自己。他底子好,说不定哪天,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温言叹了口气,孙老的话虽然模棱两可,却也是实话。 人为的部分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明白。” 孙登先看她情绪低落,便没话找话:“最近又要到梅雨季了,谢松寒估计也挺忙的,要加固堤坝。” 温言点点头:“是,他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我猜也是因为这个。” 天空中阴云密布,看样子今晚又要下雨了。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晒在外面的草药收起来,免得受潮。 温言正忙活着,孙登先突然从里屋出来:“丫头,外面有人找你。” 温言疑惑地走到医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沈母那张刻薄的脸。 沈母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你个温言,好你个小狐狸精,把我们哲文耍得团团转,现在又来勾搭谢家少爷!” 温言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婶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和沈哲文之间的事,你儿子心里清楚。至于谢家,我和谢松寒有婚约,用不着你来置喙。” 沈母被她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婚约?就凭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也配得上谢家少爷?别做梦了!我们哲文哪点比不上他?” “婶子,”温言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敬你是长辈,才对你客气。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母被温言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但仍旧嘴硬:“你敢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们哲文不会放过你的。” 温言懒得再和她废话,转身就要回医馆。 沈母见她要走,更加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温言的胳膊:“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走。” 沈母尖利的指甲掐进温言的胳膊,疼痛让温言皱起了眉头。 她用力甩开沈母的手,揉了揉被抓红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这老虔婆,还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谢松寒有婚约,你儿子是哪根葱哪瓣蒜,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是再纠缠不清,我可就要报警了。” 温言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都像冰锥一样扎进沈母的心脏。 沈母被她这副气势震慑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你勾引我儿子,现在又想攀高枝。” “说别人之前,最好先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听说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才会铤而走险绑架我。要是不想再去捞人,还是好好看着他吧。” 温言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沈母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指着温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放狠话:“温言,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温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沈母一个人在原地气地跳脚。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把晒在外面的草药收起来,免得被雨淋湿。 这沈家母子,真是阴魂不散,看来以后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晚上。 温言刚踏进谢家大门,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客厅里,沈母正襟危坐,一身绛紫色旗袍,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显得格外刺眼。 沈哲文则垂手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果然,冤家路窄。 “哟,这不是温言吗?来得正好!”沈母声音尖锐地开了口,“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 谢老爷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感到不悦。 谢夫人则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不停地给温言使眼色,示意她小心应对。 温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到谢夫人身旁的空位坐下,姿态从容,丝毫没有被这阵仗吓到。 温婉宁坐在角落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温言,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如果真的被沈家带回去,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第四十一章 担心她的安全 “谢老爷,谢夫人,今天我带着哲文来,是想把婉宁接回去。”沈母开门见山,语气强硬,“小两口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哪能说分就分呢?” 谢夫人脸色一沉,这沈母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谢家多管闲事,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婉宁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也是担心她的安全。” “安全?在沈家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沈母打断谢夫人的话,语气中带着嘲讽,“我看啊,是有人不想让婉宁回去吧?” 她说着,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温言。 温言神色不变,仿佛根本没听到沈母的话.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与沈母的粗俗形成了鲜明对比。 温婉宁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放肆。”沈母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在长辈面前,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到底是我们沈家的事,谢夫人应该不会插手吧?” 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转向谢夫人,等待着她的回应。 谢夫人求助似的看向温言,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无奈。 温婉宁和沈哲文的事情,她确实不好插手,沈家人亲自上门,谢家总不能强留人。 温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冷笑。 温婉宁以为躲在谢家就能逃过沈哲文的魔爪? 前世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这辈子她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婉宁,去收拾东西吧。”温言走到温婉宁身边,语气平静,“既然沈家来接你了,那就回去吧。” 她故意装作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温婉宁猛地甩开温言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一直沉默的谢舒画突然开口:“沈哲文根本没好好待过婉宁,让她回去受苦吗?” 她看向沈母,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 在她看来,温婉宁还有利用价值,就这么放她走,实在可惜。 沈母闻言,冷笑一声,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透着刻薄。 “谢小姐还是个大姑娘,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就不要掺和别人家两口子的事了。” 这轻蔑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温婉宁,她猛地冲向沈哲文,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凭什么管我,我死都不跟你回去。” 沈哲文一把抓住温婉宁的手腕,将她拽到一旁,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温婉宁的挣扎渐渐停止,眼神里的疯狂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去收拾东西。”她语气平静得吓人,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她看向温言,眼神里闪过复杂。 “你跟我来。” 温言心里疑惑,却还是跟着温婉宁进了房间。 她以为温婉宁又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温婉宁一言不发,真的开始收拾行李,一件一件地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温婉宁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温言,声音干涩:“你很得意吧?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温言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淡淡地说:“路都是自己选的,选好了,就没那么多反悔的机会了。想要好生活,可是要靠自己的。” 温婉宁突然激动起来,猛地将手中的衣服扔进行李箱。 “别以为你进了谢家就成了人上人,沈哲文想要的从来都是你温言,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能得手。”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温言有些意外。 既然温婉宁已经撕破脸皮,她也不再遮掩:“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温婉宁冷笑一声,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 她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温言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温婉宁走到客厅,谢夫人担忧地望着她:“婉宁,真的要走吗?不再考虑一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谢夫人微微鞠躬告别。 她走到门口,沈哲文正等在那里,他伸手接过温婉宁的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谢家。 温婉宁和沈哲文的身影消失在谢家大门外,谢夫人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眉眼间也舒展了许多。 她走到温言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总算是走了,这丫头,也真是让人操心。”“言言,你以后可以关照娘家,但是,别人家的事情,就不要过多掺和了,知道吗?” 温言看着谢夫人严肃的表情,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好,也是在维护谢家的声誉。 “妈,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以后我会小心行事的。我会好好照顾松寒,也会维护谢家的声誉,绝对不会让您和爸失望。” 谢夫人看着温言懂事的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温言正想回房间,却被谢舒画横插一步拦住了去路。 谢舒画双手抱胸,一双眼刀子似的剜着温言,语气尖酸刻薄:“温言,你做的也未免太绝了吧?温婉宁好歹是你姐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 温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她跳火坑了?沈家亲自上门接人,温婉宁自己也愿意走,怎么就成我逼她了?” “再说,你也是谢家的人,凡事不该先为谢家考虑考虑吗?别忘了,妈还在旁边看着呢。” 谢舒画被温言这番话噎得脸色涨红,原本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温言,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她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低声咒骂:“温言,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温婉宁倒霉,你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温言看着谢舒画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 她早就看透了谢舒画的虚伪和恶毒,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淡淡地瞥了谢舒画一眼,语气平静:“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讨妈欢心。毕竟,以后谢家的一切,可都得看妈的脸色。” 谢舒画被温言的话刺中了痛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她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 暴雨前线 看着谢舒画离去的背影,温言眼神微眯。 她知道,谢舒画不会就此罢休,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温言正准备出门去夜校,谢松寒却突然从外面回来了,脸色苍白,眉宇紧锁。 他看到温言要走,出声制止:“言言,今天别去上课了。” 温言一愣,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了,估计很快就会变成暴雨,我得赶紧去前线,堤坝那边可能会有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动轮椅往楼上走,“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 温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瓢泼般的大雨,心里也涌起一股担忧。 这雨要是再这么下下去,确实很容易出事。 她快步跟上谢松寒,劝说道:“你的腿伤不能在潮湿的地方待太久,要是感染了,这些日子的治疗就都白费了,你还是别去了吧。” 谢松寒停下轮椅,回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严肃:“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腿,可是那么多子弟兵都在前线,我怎么能缩在家里?” 温言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没有再劝,而是转身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加厚的护膝:“就算要去,也得保护好自己,把这个戴上。” 谢松寒看着她手里的护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温言为了他的腿付出了多少,如果之前的治疗白费了,温言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他顺从地躺在了床上,方便温言给他戴上护膝。 温言细致地为他穿上护膝,然后又用绳子仔细地绑了一圈,力道轻重松紧都恰到好处。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谢松寒心里既感动又愧疚:“让你担心了。” 温言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之前的努力都白费,前线的情况固然重要,但你自己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就算是为了那些在前线奋战的子弟兵,你也得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带领他们。” 谢松寒伸手握住温言的手:“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也会保护好你。” 温言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谢松寒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给谢松寒穿得厚厚的,确保万无一失。 下楼的时候,谢夫人拿着护膝匆匆忙忙地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忧:“松寒,这雨下得这么大,你的腿……” 她说着就要帮谢松寒穿上护膝。 谢松寒赶紧拦住她:“妈,温言已经给我穿上了,里面穿的也是防潮散热的,可以直接去前方。” 谢夫人还是不太放心,掀开裤脚仔细地检查了一圈。 当她确认温言确实是做得滴水不漏后,眼神从担心变得柔和起来。 “言言做得很好,很细致,以后我也能少操心了。”她欣慰地拍了拍温言的手。 谢松寒离开之后,雨越下越大,天就像是漏了一样,而且还电闪雷鸣。 温言被雷声吵得睡不着觉,想着去厨房倒点水喝,结果正好碰见了同样睡不着的谢夫人。 谢夫人看着温言,关切地问道:“言言,怎么还不睡?这雷声是有些吓人。” 她走到温言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言勉强笑了笑:“被雷声吵醒了,睡不着,就想着下来倒杯水喝。” 她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温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温言刚要开口,谢夫人就担忧地望向门外,眉宇间拢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这雨下得没完没了的,松寒还没回来,你是不是也很担心?” 温言清了清嗓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担心,怎么会不担心? 之前谢松寒就算再忙,也会尽量赶回家,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堤坝真的能挡得住吗? 前世谢松寒的腿就是因为一场意外加重了伤势,难道…… 她扶着谢夫人在沙发上坐下,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击着温言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了两道晃动的车灯。 温言和谢夫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然而,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是谢松寒,而是他的副手杨辉。 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服往下滴,脸色凝重。 “夫人,温小姐,”杨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急促,“首长让我来报个平安,前线的情况不太好,雨一直下,他正在指挥抢险工作,不想让你们担心。” 虽然是报平安,可情况不太好五个字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谢夫人的心头。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一晃,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她作为长辈,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这场雨继续下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堤坝决溃,洪水泛滥,家园被毁。 谢夫人紧紧抓住杨辉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杨辉,你去把松寒叫回来,就算是要对人民负责,也不能这么逞强。部队那么多人,难道非得让他在最危险的地方吗?” “夫人,您别着急,”杨辉为难地说,“首长一向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现在情况紧急,他肯定不会离开的。” 温言看着谢夫人几乎要昏厥过去,心头一紧,连忙扶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您别太担心,我会跟着杨辉一起去看看,要是能劝松寒回来,我一定把他劝回来。” 谢夫人原本苍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血色,她紧紧握住温言的手。 “言言,松寒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温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速回房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又抓起一件雨衣,快步走到门口。 杨辉看着温言的举动,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原本只是想来报个平安,可没料到温言会真的要跟着他一起去前线。 他有些为难的开口:“温小姐,首长只是让我来报平安,要是知道我把您也带去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温言利落地穿上雨衣,打断杨辉的话。 “杨副队,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去,夫人肯定要担心得晕过去,与其在这里干着急,还不如去看看情况。再说,我去了也能帮帮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 第四十三章 拗不过她 杨辉一时语塞,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她。 再者,刚才谢夫人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要是温言不去,谢夫人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思来想去,他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温小姐,请上车。” 温言跟着杨辉上了吉普车,车子在瓢泼大雨中飞驰。 狂风暴雨拍打着车窗,雨刷器拼命地工作着,却依然无法完全清除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车子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 两个小时后,吉普车终于停了下来,温言推开车门,一股裹挟着雨水的狂风迎面扑来,几乎要将她掀翻。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像是无数细小的石子,带来一阵阵刺痛。 温言这才意识到这场暴雨的恐怖,远比在谢家感受到的要强烈百倍。 路旁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些甚至拦腰折断,横亘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 “杨副队,前线的堤坝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可能阻止洪水?”温言大声问道,风声雨声几乎要盖过她的声音。 杨辉的脸色凝重,语气低沉:“温小姐,实话跟您说吧,之前我们花了那么多天日夜赶工建起来的堤坝,今晚都被这暴雨给冲垮了。现在这情况,根本没法重新修建。” “洪水。” 这两个字像巨石一样压在心头,令人窒息。 “是啊,这样的暴雨,在外面站着都费劲,更别提修堤坝了。看样子,这场洪水是避无可避了。” 杨辉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临时指挥部搭建在一个稍微高些的地势上,但依然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狂风吹垮。 谢松寒正在里面指挥着大家进行救援,因为持续的暴雨,地势低的民房已经被洪水淹没。 他一边指挥抢险,一边组织救援被困的民众,忙得满头大汗,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温言的出现让他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辉!谁让你把温小姐带来的?简直胡闹!”谢松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他猛地转头看向杨辉,语气严厉。 “是我让杨副队带我来的,妈担心你,都快急昏过去了。”温言疾步走到谢松寒面前,语气焦急。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谢松寒深吸一口气,眉宇间的担忧更甚,“妈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就算她担心,你也不能留在这里。这暴雨要是继续下下去,你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我知道,可是……”温言还想解释,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两个浑身湿透的子弟兵抱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首长,不好了,房子要塌了,这几个孩子身上有伤,还发着高烧,医生还没赶过来。” 孩子们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虚弱地咳嗽着,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谢松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他刚想开口,温言却已经快步上前,从子弟兵手中接过一个孩子,动作轻柔地将孩子放在临时搭建的床上。 “把孩子们都放床上,这里虽然简陋,总比在外面淋雨强。” 温言一边忙碌,一边指挥着,语气坚定而有力。 她明白,这个时候发烧可不是小事,必须尽快把湿衣服换下来。 “温言!你听我说。” 谢松寒刚想开口劝说,却看到温言已经利落地将孩子们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用被子将他们裹住,又把火盆挪到床边,动作麻利而熟练,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要是能有些药就好了。”温言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她现在只能先用毛巾给孩子们进行物理降温。 她将最后一位孩子安顿好,轻轻地舒了口气。 孩子们蜷缩在谢松寒的行军床上,呼吸均匀,总算安静下来了。 她直起身,才发现浑身酸痛,雨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谢松寒一直沉默地注视着她,此刻见她终于得了空,立刻开口:“现在孩子们睡着了,你赶紧回去,不然再过一会真的就顾不上你了!” 他语气强硬。 温言这才注意到谢松寒的嘴唇干裂,脸色也有些苍白,看得出来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你嘴巴都起皮了,是不是这次的灾情很严重?”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心疼。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谢松寒语气依旧冷硬,“你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温言没有反驳,反而认真地说:“外面灾情严重,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受伤的人来。军医肯定忙不过来,外援现在也没到位,我留在这里,能帮得上忙。” 谢松寒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镇定,换做一般女人早就哭天抢地要回家了,根本不可能有帮忙的心思。 他一直以为温言娇气,现在才发现自己之前小瞧了她,这女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坚毅。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以为救灾是儿戏吗?” “我虽然不是很精通医术,但是我可以帮忙照顾伤员,我可以烧热水,我可以做饭。” 温言语气坚定,“总比闲着强吧。” “而且,你双腿不方便,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我也可以帮你。” 谢松寒沉默了。 他知道温言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双腿确实限制了他的行动。 如果他的双腿完好,现在他肯定已经冲到前线了,不可能还在这里干坐着。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温言,“你只能在这个帐篷里救治伤员,起码今晚在险情被控制住之前不能乱跑,外面太危险了。” 温言忙不迭地点头,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我保证不乱跑。” 正说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军医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首长,药品送来了。”军医放下药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温言眼睛一亮,立刻迎上去,“太好了,正好需要药品,我来帮忙。” 她跟着军医一起整理药品。 一直有人被送到军医的帐篷,而温言也跟着忙了一整夜。 第四十四章 悲剧 次日一早。 雨终于停了,灰蒙蒙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可这黎明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满目疮痍。 温言忙了一整夜,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那些村民为了守住自己的那点财产,要钱不要命,受了伤也不肯离开,导致受伤人员众多。 她所在的这个临时帐篷挤满了人。 她刚准备去下一个帐篷帮忙,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姑娘,你看见我女儿了吗?四岁,穿着红棉袄,扎着两个小辫子。”女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温言被她抓得生疼。 帐篷里确实有不少孩子,可哪个是哪个,她哪能分得清。 “您别着急,慢慢说,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找。” 温言试图安抚她,可女人却像没听见似的,目光在帐篷里四处扫视,神情愈发慌乱。 突然,女人眼睛一亮,猛地扑向一个正在熟睡的孩子,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我的妞妞,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是红色,但明显不是棉袄,而且头发乱糟糟的,根本没有扎小辫子。 温言正要开口,一个同样狼狈不堪的妇女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哭喊着:“你个挨千刀的,把我的孩子放下,那是我的孩子。” 温言一听,这女人明显抱错了孩子,怎么能说抱走就抱走呢! “快放下孩子,你认错人了。”温言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孩子被夹在中间哇哇大哭,场面一片混乱。 温言顾不上地上泥泞不堪,拼命地追赶,脚下不时打滑,几次差点摔倒。 幸好,这一晚上很多子弟兵都认识了温言,看见她追着两个女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上前帮忙。 “温同志,怎么了?”一个年轻的战士拦住了抱孩子的女人。 “她抱错了孩子。”温言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温言眼见抱错孩子的女人被战士拦住,赶紧上前想把孩子抱过来,可那女人死死抱着孩子不撒手,用力过猛,孩子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她急了,“你放手,这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你胡说,这就是我的妞妞。”女人情绪更加激动,仿佛温言要抢走她最珍贵的宝贝。 混乱中,孩子的亲生母亲也挤了过来,一把推开抱错孩子的女人,想夺回自己的孩子。由于事发突然,温言被这股力道带倒在地,摔得她龇牙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孩子的妈妈赶紧来扶温言,满脸歉意。 温言强忍着疼痛摆摆手,自己爬了起来。 “我的妞妞……”抱错孩子的女人似乎清醒了一点,却又很快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温言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这女人精神状态明显不稳定,要是放任不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把她一起带回帐篷吧。”温言对身边的战士说道。 战士点点头,搀扶起女人,跟着温言回到了临时帐篷。 女人依旧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孩子。 “温同志,你可算回来了!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村里的妇女主任张大娘,像个小陀螺一样转到温言面前,脸上满是担忧。 温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大娘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女人。 张大娘赶紧把温言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温同志,你把她带回来干啥?” 温言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刚才跑过来抱了个孩子,结果抱错了,孩子的亲妈追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给撞倒了。这人好像精神不太好,我怕她出事,就先把她带回来了。” 听到这话,张大娘恍然大悟。 “哎,这喜红也真是可怜啊。之前好好的一个人,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整天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说是自己的孩子。” “喜红?”温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喜红。”张大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之前可疼她那个闺女了,妞妞,叫妞妞,长得可水灵了。” “喜红也真是可怜。” “她以前可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大家都以她为荣,逢人就夸,她爹娘更是把她当宝贝疙瘩一样供着。谁知道,有一年暑假回来,不知道怎么就在外面被人搞大了肚子,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死活也不肯说。学也不上了,非要生下这个孩子。” 张大娘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她爹被她气得当场就晕过去了,没几天就咽了气。她妈也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就连那个孩子,也没保住,是个女孩,生下来就没了。” “喜红就彻底疯了,见人就抢孩子,说是自己的妞妞。” 温言听着张大娘的讲述,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原本前途光明、受人尊敬的大学生,竟然落得如此田地,实在是令人唏嘘。 她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把喜红带了回来,否则在这混乱的灾后环境中,她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所以啊,温同志,”张大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温言的手,“女人啊,还是要自爱,要懂得保护自己。不然,你看这喜红,多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毁了。” 温言叹气。 境遇不同,各有掣肘罢了。 喜红的悲剧,固然有她自身的原因,但更多的,恐怕是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苛责和不公。 “大娘,我知道了。”温言应了一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杨辉,喊道:“杨大哥,你过来一下。” 杨辉快步走了过来:“温同志,有什么吩咐?” “你帮忙给喜红安排一个床位吧,她腿上好像也受了伤。”温言指了指喜红,对杨辉说道,“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杨辉点点头:“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 他搀扶着眼神空洞的喜红,朝着帐篷深处走去。 第四十五章 格外柔软 温言走向刚才被喜红抱走的孩子,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小脸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她蹲下身子,温柔地拉过孩子的小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放心吧,孩子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就好了。” 温言轻声安慰着孩子的母亲。 孩子母亲满脸愧疚,紧紧搂着孩子,连连道歉:“对不起啊,温同志,刚才我太着急了,把你都推倒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她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是我新做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你拿着换上吧,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 温言看着那套崭新的碎花衣裳,本想拒绝,但孩子母亲坚持,眼神里满是歉意,她也不好再推辞,“那就谢谢你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孩子母亲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要不是我去裁缝铺取衣服,今天恐怕……” “我家那口子到现在还没找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 温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大家都在积极救援,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告别了孩子母女,温言朝着杨辉安排喜红的帐篷走去。 刚走到帐篷门口,就看到杨辉正手忙脚乱地用绳子把喜红绑在床架上。 “杨大哥,这是怎么了?” 杨辉看到温言,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解释道:“温同志,我也是没办法,喜红精神不太正常,总想跑出去,我怕她再出什么事,就想绑起来,保证她的安全” 温言知道杨辉也是好心,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杨大哥,你去忙别的吧,这里我来处理。” 杨辉如释重负,“那就麻烦温同志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温言为喜红处理腿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喜红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在温言温柔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最后竟然在温言的轻拍下睡着了。 温言长舒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小心!”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温言抬头,对上了谢松寒关切的目光。 谢松寒看着温言沾满泥巴的衣服,以及略显苍白的脸色,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 温言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你怎么几小时不见,就变得这么狼狈?”谢松寒看着温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我又没让你去前线冲锋陷阵。” 温言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满了泥点,从头发丝到鞋尖,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想拂去身上的泥土,却发现越抹越脏。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谢松寒问起,他已经从杨辉那里听说了喜红的事情,知道温言是为了救她才弄成这样。 温言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谢松寒。 喜红的精神状态极差,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谢松寒决定先把她控制起来。 听到谢松寒要绑住喜红,温言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要阻止。 “她只是受了惊吓。” “我知道。”谢松寒打断了温言的话,“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让她乱跑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也是为了防止她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温言知道谢松寒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不放心。 “你让手底下的人轻点,她到底是个姑娘家,绑得太紧,很容易留下淤青。” 谢松寒点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办。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现在,你跟我回帐篷,换身干净衣服,休息一下。” 谢松寒说着,推着轮椅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温言跟在他身后,注意到帐篷里原本只有一张行军床,现在却变成了两张。 她心里一暖,知道这是谢松寒特意安排的。 进了帐篷,温言也没客气,直接开始解身上的扣子。 谢松寒见状,猛地转过身去,耳根微微泛红。 “你先换,我在外面等你。” 温言看着谢松寒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解扣子的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像是故意逗弄他一样。 “我里面还有一件衣服呢,你这么紧张干嘛?” 谢松寒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温言,一动不动地在帐篷门口。 温言轻笑一声,快速地换好了衣服,然后走到谢松寒身后,拉住了他的轮椅。 “不用了,我里面这件是干净的,就换个外套就好,你也赶紧休息吧。” 温言把轮椅推了回来,扶着谢松寒躺下,动作轻柔地帮他盖好被子。 谢松寒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眼窝下的青黑和紧锁的眉心都昭示着他这段时间的疲惫。 温言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心疼。 她小心地卷起谢松寒的裤腿,发现里面全是泥巴,护膝也已经湿透了,冰冷粘腻地贴在他的腿上。 “幸好谢夫人让我把备用的护膝带上了。”温言低语,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这要是再不换,谢松寒的腿指不定又要落下什么病根。 她找出干净的护膝,轻手轻脚地帮他换上,动作熟练又细致,仿佛做过无数次。 睡梦中的谢松寒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在触碰他的腿,迷迷糊糊中想要睁开眼睛,却因为疲惫过度怎么也睁不开,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几个小时后,谢松寒终于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护膝已经被换过了,原本脏污的护膝也已经被洗净,此刻正搭在火堆旁烘烤着。 而做这一切的人,正蜷缩在旁边那张行军床上,像只小猫一样,睡得正香。 火光映照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显得格外柔和。 谢松寒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心里某个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丫头,怎么这么瘦。” 他心想,等这件事情过去,一定要多给她吃点肉,这细腰好像他一手就能揽住。 细腰? 谢松寒猛地甩了甩头,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驱赶出去。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四十六章 不幸中的万幸 “报告。”杨辉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惊醒了浅眠的温言,她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 虽然两人都躺下了,但实际上也就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 杨辉掀开帐篷进来,一眼就瞧见谢松寒阴沉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两人闹了不愉快? 他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打扰了两人。 “首长,外面的堤坝总算是修好了,雨也彻底停了,上面传来消息说,很可能会转晴,接下来就是搜救灾民,救治,安置。” 杨辉汇报着情况,“按照其他区县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像这样的洪灾,很有可能延续很久的,我们能这么快修好,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松寒没接话,迅速穿上外套。 幸好温言睡前把外套也搭在了火堆边上,就算没完全干透,穿上也比没有强,一股暖意包裹着他。 温言这时开口对杨辉说道:“杨辉,你叫外面的人进来拿水壶吧,我都灌满了热水,让大家也趁着喝水的功夫稍微歇一歇。” 杨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打扰了两人休息,连忙应了一声:“是!” 然后转身出去叫人。 谢松寒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过不去。 “你刚才根本没怎么睡吧?”他语气中带着歉意。 温言转头对他笑了笑,“没事,我还不困。你先去忙吧,灾民还等着我们呢。” 谢松寒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转身出了帐篷。 帐篷外,救援队员们正在井然有序地领取热水。 温言也起身了。 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响起:“温同志,不好了,喜红她,她又开始发疯了。” 张大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满脸焦急。 “什么?又发作了?”温言心头一紧,也顾不上谢松寒还在后面喊着让她休息,立刻跟着张大娘往外跑去。 “温言,你等等。” 谢松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和无奈。 他本想让温言好好休息一下,派其他人去看看情况,没想到她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丫头,怎么总是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杨辉推着谢松寒上了车,正准备发动车子,却被谢松寒叫停了。 “杨辉,你下去,跟着温言,保护她。” 杨辉一脸懵,“首长,我是您的副官。” 谢松寒脸色一沉,“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后方要是乱成一锅粥,前线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你赶紧去。” 杨辉无奈,只得下车,安排其他人开车送谢松寒去现场,自己则转身追着温言的方向跑去。 温言跟着张大娘一路小跑,刚进临时搭建的安置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桌椅碰撞的嘈杂声。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喜红声嘶力竭地喊着,双手被绳子捆绑着,拼命挣扎,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渗出血丝。 她双眼通红,状若疯癫,周围几个妇女束手无策,只能远远地围着她,不敢靠近。 “喜红。”温言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喜红的肩膀,“冷静下来,深呼吸,听我说。” 喜红剧烈地挣扎着,眼神空洞而绝望,根本听不进任何劝慰。 “喜红,看着我。”温言提高了音量,语气坚定而温柔,“我们先冷静下来,吃点东西好不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你的孩子。” 温言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渐渐地,喜红的挣扎幅度变小了,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停止了哭喊,目光呆滞地落在温言身上。 温言轻轻地抚摸着喜红的头发,柔声安慰着。 正好现在伤员还没送过来,张大娘她们也都被喜红刚才的疯狂举动吓得不轻,便让温言留下来看着她,顺便休息一下。 温言点点头,在喜红身边坐下。 帐篷里简陋,只在地上铺了些稻草,上面盖着薄薄的毯子。 温言闭上眼睛,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 迷迷糊糊中,温言听到身边传来细碎的声音,“你是大学生吗?” 这突如其来、又异常清晰的问题让温言猛地睁开眼睛,不由得重新坐起身来。 喜红正侧身看着她,眼神澄澈,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清醒的时候一样,和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判若两人。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今年没考上?”喜红的声音轻柔,带着好奇。 温言心头一酸,原来她也有这样的时候,那个从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那个曾经春风得意的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有点事,没去考。”温言点点头,低声说道,“不过我最近在上夜校。” 喜红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太可惜了,今年的题特别简单,要是没事的话,肯定能考上的。” “你考上了哪所学校?”温言问道。 喜红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和骄傲,“我考上了师范学校,我想教书育人,让更多像我一样的人,走出深山。” 温言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光彩,心里更加难过,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也许是累了,喜红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呼吸逐渐均匀,像是睡着了。 温言总算是得空休息了一会,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下午,搜救工作大范围展开,温言简直是脚不沾地。 从一个帐篷跑到另一个帐篷,处理各种各样的伤势,从简单的擦伤到严重的骨折,她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伤员越来越多,温言的体力也逐渐透支。 但她不敢停下来,因为每多耽误一秒,就可能有一个生命面临危险。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双手也开始颤抖。 但她仍然坚持着,直到凌晨时分,最后一批伤员被送走,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谢松寒的帐篷。 温言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谢松寒的帐篷,掀开帘子,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炉火烧得正旺,帐篷中央摆放着简单的行军床,谢松寒正靠在床头。 谢松寒抬眼,见温言回来了,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外:“你竟然比我还晚回来。” 第四十七章 自己先倒下了 他从回来后就一直听到关于温言的各种事迹,尤其是杨辉,起初被指派保护温言还有些不情愿,现在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温言如何救治伤员的英勇事迹。 “火边那个饭盒是给你留的,听杨辉说你晚饭都没吃,别没救多少人自己先倒下了。”谢松寒指了指炉火旁的饭盒。 温言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除了早上吃的两个包子和几口水,她今天确实是什么都没吃。 一整天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度过,绷紧的神经让她几乎忘记了饥饿,此刻听到谢松寒的话,疲惫和饥饿感才一同涌了上来。 “幸好,今天大家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温言走到炉火边,拿起饭盒,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 很快就把饭吃完,温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的腿怎么样?还是先躺下,我帮你换个护膝,腿上这个放在火边烤烤。” 谢松寒点点头,正要起身,却被温言一把拽住。 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温言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谢松寒的床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温言甚至能感受到谢松寒的呼吸。 炉火映照在谢松寒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丝暖意,也让温言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温言一下子红了脸,谢松寒也赶紧松开了对方的手,帐篷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 谢松寒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温言,你今天真是辛苦了,这护膝我自己来就行,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的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却掩盖不住一丝不自然。 温言脸颊还残留着一丝燥热,听到这话连忙起身:“那你自己小心点。” 她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铺,拉过薄毯盖在身上,心里却乱糟糟的。 谢松寒看着温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他拿起护膝,动作虽然缓慢,却也顺利地换好了。 刚才的亲近让他心跳加速,此刻也渐渐平静下来。 “今天的伤员情况怎么样?”谢松寒问道,试图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估计后天排查工作就能结束,到时候就需要把伤员转移了,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下午新增了一百多人,基本都已经处理好了,”温言回答道,声音有些低沉,“就是不知道明天早上还会送来多少。” “幸好这个小村子,总共也就一千多人,你带着部队提前过来了,不然伤亡人数肯定要翻倍。” 谢松寒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尽管如此,死亡人数……” 温言明白他的意思,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尤其是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从下午开始,断断续续的哭声就没停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言肯定地说道。 谢松寒一愣。 自己竟然比一个小姑娘还要多愁善感。 “温言,你今天也太拼命了。这里的人你又不认识,你又没职责在身,何必呢?” 谢松寒突然开口。 温言愣了一下,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松寒:“谢松寒,如果你没有参军,不是部队的一员,你会袖手旁观吗?” “我原本想做医生,可能是因为它光鲜亮丽。但是今天,我觉得医生好像有着更崇高的使命。”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薄毯。 谢松寒被温言的反问震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在他心里,温言一直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就算后来误会解除了,他对温言的了解也好像从未清晰过。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拍了拍温言的后背,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 “早点休息吧。” 温言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帐篷外便传来嘈杂的声音,人声鼎沸,乱哄哄的像炸开了锅。 温言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艰难地从床铺上爬起来。 昨天忙活了一整天,现在浑身酸痛,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般。 她快速穿戴好衣服,走出了帐篷。 刚一出帐篷,就看到杨辉正指挥着战士们搬运物资。 “温同志,你不多睡会儿?”杨辉看到温言,有些惊讶地问道,“首长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不用这么早起来的。” 温言摇摇头:“军医那边事情也很多,我休息的时间也不短了,早点过去帮忙吧。” 她跟着杨辉往军医帐篷走,远远就听见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温言加快脚步,问杨辉。 杨辉挠了挠头,一脸尴尬:“是谢舒画来了,刚到就吵着要跟首长去前线,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结果她又跑到其他居民帐篷里捣乱去了。” “她去居民帐篷做什么?” “哎,别提了,”杨辉叹了口气,“刚刚非要帮着分发早餐,结果把好不容易准备好的白粥全都洒地上了,现在老乡们正跟她理论呢。” 温言光是听着就头疼,这里可是洪灾前线,生死攸关,她倒好,跑来添乱。 还没等温言走到军医帐篷,谢舒画就气势汹汹地朝她走了过来:“温言,你为什么一去不复返?我妈都要担心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把谢松寒带回来?” 温言看着眼前打扮精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谢舒画,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不耐烦:“谢夫人担心,你可以自己回去告诉她,至于我,我在这里帮忙解决一些小伤。” “你什么意思?”谢舒画瞪大了眼睛,语气越发尖锐,“你算个什么东西!大学都没考上,还装什么医生。” 温言冷冷地看着谢舒画,眼神里带着警告。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能帮忙就帮,帮不上就把嘴闭上。杨辉,带她去空的帐篷,让她自己慢慢玩。” 谢舒画被温言的态度激怒了,她一把抢过温言手里的纱布,趾高气扬地说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自己会做。自从我来了这里,就一直听他们说你温言多么多么好,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会出风头吗?” 第四十八章 出风头 谢舒画笨手笨脚地开始处理伤员的伤口,动作粗鲁,全然不顾伤员的感受。 温言也没闪躲,就由着谢舒画去抢。 她倒要看看,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果然,谢舒画光是打个绷带就花了老半天,最后还系得松松垮垮,根本起不到任何包扎作用。 在旁边看着的张大娘终于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把拽住谢舒画:“我的大小姐,这儿都是粗活,您金枝玉叶的,还是跟我去前面帐篷休息吧。要不然等首长回来看见您累坏了,该说我们照顾不周了。” 张大娘一向嘴巧,就算是把人往外撵,话也说得漂亮,让谢舒画听着舒坦。 “!凭什么温言能在这儿,我就不能?我偏要留下来帮忙。”她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不能让温言一个人在这儿出风头。 张大娘无奈,只好向温言投去求助的目光。 温言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理会。 她转身去了其他的帐篷查看伤员情况。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谢舒画竟然不见了踪影。 虽然懒得管谢舒画的去向,但温言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谢舒画呢?” 杨辉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我没注意,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就在这时,张大娘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喜红不见了。” 温言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两个人的失踪恐怕不是巧合。 “大家分头去找,她们两个可能在一起。” 温言沿着大道一路寻找,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农舍旁,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谢舒画和喜红。 来不及呼叫支援,温言拔腿就朝她们跑去。 温言冲到农舍旁,眼前的景象让她怒火中烧。 喜红被强迫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嘴里发出呜鸣的叫声。 谢舒画站在一旁,肆意大笑。 “汪汪!”喜红学着狗叫,眼神茫然无措,带着一丝期盼看向谢舒画,“这样,我就能找到我的孩子了吗?” “当然啦。”谢舒画笑得前仰后合,语气轻蔑,“你再叫几声,我就把你的孩子还给你。” 温言再也看不下去,几步冲上前,一把将喜红从地上扶起来。 “谢舒画,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舒画被温言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笑声戛然而止。 她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温言,她不过就是一个疯子而已,至于你这么激动吗?你摆出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给谁看啊?” “她是个疯子怎么了?她就活该被你这样羞辱吗?”温言怒不可遏,“你这样对她,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谢舒画轻蔑地一笑:“她学狗叫也好,在地上跪着也好,都跟你没关系。不过你这么担心一个疯子,说明你们两个都是一个水平线上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谢舒画的脸上。 温言积攒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手毫不留情。 谢舒画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温言,正要开口反驳,温言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被打老实的谢舒画眼神涣散:“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温言语气冰冷,没有一丝后悔,“你去告状啊,尽管去,我奉陪到底。” 温言扶着喜红往回走,喜红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温言安顿好喜红,回到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谢夫人、谢老爷,还有谢松寒都坐在帐篷里,脸色凝重。 看来路上的障碍都处理好了,谢家人都找了过来。 谢舒画坐在一旁,眼眶红肿,脸上清晰地印着五个鲜红的指印。 这分明就是一个三堂会审的架势。 温言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鸿门宴是避免不了了。 但她并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给谢舒画那两巴掌。 谢舒画看到温言进来,立马哭喊起来:“爸,妈,哥,你们看看,温言她居然打我。她把我打成这样,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 她指着自己脸上的指印,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谢老爷眉头紧锁,看向温言,语气沉重:“言言,舒画说你打她,这是怎么回事?” 温言转过身,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刚刚一直在照顾喜红,根本就没有见过舒画,更别说打她了。舒画脸上的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前世,她就是太耿直,太善良,才会被谢舒画和温婉宁一次又一次地陷害。 如今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谢舒画没想到温言居然会翻脸不认账,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撒谎,就是你打的,你敢做不敢当!” 温言依旧一脸无辜,语气平静:“舒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污蔑我,我可是很伤心的。” 谢松寒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疑惑。 他不相信温言会无缘无故地打谢舒画。 他看向谢舒画,语气有些不悦:“舒画,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早就让你不要来了吗?你跟来了又要生事。” 谢舒画没想到谢松寒竟然会相信温言的话,更加委屈了:“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打我的,我的脸就是证据。” 她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 温言也适时地露出委屈的表情,柔弱地说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刚刚只是把喜红带回来,并没有和舒画发生任何冲突,更不可能动手打她。”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温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温言竟然会如此颠倒黑白,把自己说成是受害者。 谢松寒锐利的目光扫过谢舒画红肿的脸颊,又落在温言平静的脸上。 他沉声问道:“舒画,你老实告诉我,你没事带喜红出去干什么?” 谢舒画被谢松寒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住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可怜,想带她出去走走。” 第四十九章 你负责得起吗 “可怜?”谢松寒语气更冷了几分,“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你带她出去走走?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得起吗?” 谢舒画被谢松寒逼人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她低着头,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心里恨极了温言,如果不是温言,哥哥就不会这样质问她。 谢松寒看着谢舒画这副模样,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地说:“舒画,你回自己的帐篷去,不要再惹事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无理取闹,就立刻回谢家去。” 谢舒画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猛地站起身,转身跑出了帐篷。 帐篷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谢老爷和谢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他们原本是来看看谢松寒情况怎么样。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能让杨辉把他们先送回去了。 “我听说前线的情况很严重,很多伤员都还没来得及转移,我想去前线帮忙。”温言转头看向谢松寒,轻声说道。 谢松寒有些惊讶地看向温言。 他知道温言这段时间在医疗帐篷里尽心尽力地照顾伤员,对待喜红也如同亲人一般。 但是前线的情况更加复杂和危险,他担心温言一个女孩子吃不消。 “前线的情况很复杂,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谢松寒皱眉说道。 “我知道前线很危险,但我相信我可以的。”温言打断了谢松寒的话,“这些天我在医疗帐篷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可以帮忙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口,也可以照顾伤员。而且,我年轻,体力好,可以做一些搬运的工作。” 谢松寒知道温言是真的想要帮忙,而不是一时冲动。 他轻声问道:“你身体怎么样?能扛得住吗?不要逞强。” 温言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我没事。” 她眼神里的光,让谢松寒恍惚间看到了战场上的战士。 “好,你跟我来。”谢松寒最终还是答应了。 谢舒画一直在帐篷外等着,并没有离开,她一听谢松寒同意温言去前线,立刻说道:“哥哥,我也要去。” 她绝对不能放任温言和谢松寒单独相处,否则她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谢松寒脸色一沉,语气强硬:“胡闹,前线是玩耍的地方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后方待着,等洪水退了再回去。” 谢舒画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却不敢再反驳谢松寒。 …… 前往前线的路,比想象中还要难走。 泥泞不堪的道路,随时可能坍塌的堤坝,让人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 温言这才明白,谢松寒腿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他坐在特制的轮椅上,由警卫员推着前进,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看得心惊肉跳。 抵达前线时,已经是下午。 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挤满了等待救治的伤员。 温言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救援工作中。 她正在为一个腿部受伤的老人家清理伤口,老人家却一把推开她,满脸的不信任:“你这么年轻,能行吗?我这腿要是废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温言看了一眼老人家的右腿,伤口深可见骨,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大爷,你放心,我会尽力保住你的腿。” 周围的人也纷纷劝说老人家,可他却说什么也不肯让温言靠近,甚至连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军医也一并拒绝了。 就在这时,谢松寒被人推了过来。 老人家看见谢松寒坐在轮椅上,脸色更加难看,还没等谢松寒开口,就粗声粗气地吼道:“闪开闪开!上面派个残废下来,难怪会死这么多人。” 谢松寒面无表情,温言猛地站起身,怒道:“大爷,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能这么说抢洪救灾的军人!如果没有他们坚持,现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 老人家冷哼一声,眼神空洞而绝望:“我老伴也没了,现在我孤零零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觉得我说话这么难听,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温言刚想开口,却被谢松寒拉住了。 他瘦削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别往心里去,”温言压低声音,“老人家现在情绪激动,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 谢松寒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支持。 谢松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温言。 “这次我来,上面其实是不太同意的。”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温言明白他的意思。 他腿上的残疾,虽然大家都刻意回避,但总有人会在不经意间戳中他的痛处。 “温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这逞强?”谢松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苦涩,“如果换一个健全的人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温言心头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谢松寒心底的脆弱。 或许他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展现过自己的失落,但此刻,作为被他信任的人,温言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 “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温婉宁吗?”她的声音很轻,“以前,我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总想证明自己,结果却总是被她利用,最后把自己的人生都荒废了。” “我总是患得患失,活在别人的评价里,最终一事无成。” 温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释然,“后来我才明白,人生是自己的,何必活在别人的嘴里?与其在意那些无谓的评价,不如做好自己。” 谢松寒不禁侧目,深深地看了温言一眼。 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居然能有如此通透的见解。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让他感到震撼,也让他感到安心。 温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这里的意义。你不是在逞强,而是在尽你所能,拯救生命。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噪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谢松寒眼神松动,逐渐变得温暖。 第五十章 你相信我 “温同志,首长,不好了!刚才那老人家,她要自杀!”杨辉走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不远处的角落。 温言和谢松寒立刻赶了过去。 只见老人家颤巍巍地举着一块锋利的碎玻璃,抵在自己脖子上,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流淌下来。 “你千万别冲动。”温言连忙上前,语气焦急而恳切,“你相信我,你的腿一定能治好!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做傻事。” 老人家哭得更加伤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腿也断了,现在大家都骂我,说我不识好歹,我活不下去了。” 谢松寒也劝道:“你冷静点,刚才你也是一时气话,我们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渡过难关的。” 老人家却像没听见似的,泪如雨下。 温言心里一沉,知道老人家现在情绪崩溃,单纯的劝说很难奏效。 她走到杨辉身边,低声吩咐道:“杨辉,你找个机会从后面把玻璃抢下来。老人家现在情绪激动,你小心点,别伤到她。” 杨辉看了看老人家和周围的环境,有些为难,“这位置不太好下手啊,万一……”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分散老人家的注意力。”温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随时准备,我会给你信号。” 温言回到老人家面前,深吸一口气,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知道首长为了救你们,腿上的伤又加重了吗?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对得起首长的付出吗!” 老人家被温言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惊住了,手中的玻璃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就在这时,杨辉瞅准时机,猛地冲上前,一把夺下了老人家手中的碎玻璃碎片。 老人家惊呼一声,手上被碎玻璃划破,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杨辉的手也被划伤,但他顾不上疼痛,紧紧地握着玻璃碎片。 温言迅速上前查看老人家的伤势,她熟练地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布和药水,帮老人家止血包扎。 或许是刚才的惊吓和疼痛,也或许是温言的举动让她感受到了关心,老人家终于平静下来,不再挣扎,任由温言处理伤口。 她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因为耽误的时间太久,老人家腿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化脓发炎了,温言时不时就过来看一眼,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谢松寒坐在一旁,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眉头紧锁。 想起白天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温言,你白天太冲动了,万一杨辉没抢下玻璃,后果不堪设想,这样做太危险了。” 要是温言上去的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有些后怕。 就算他自己受伤,腿再也站不起来,他也没有这么怕过。 但是看到温言冲动,他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这样做的危险,但正是因为那是人命,我才不得不冒险。时间紧迫,来不及商量,如果当时犹豫一下,老人家可能就没命了。” “下次一定要先跟我商量,知道吗?”谢松寒看着温言,语气放缓了许多。 “好。”温言语气柔和,主动示弱。 虽然温言主动说了软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谢松寒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下次也绝对不会和自己商量。 她骨子里透出的那股韧劲和果断,让他既欣赏又无奈。 最近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温言想起谢松寒的腿伤,心里有些担忧。 “你的腿现在肿得厉害,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谢松寒点了点头。 温言走了过去,取下他腿上的护膝,开始按摩。 “现在条件有限,我只能先帮你简单的按摩一下,缓解一下疼痛。” 谢松寒明显感觉到了痛感,那是一种麻木的酸疼。 “我没事,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谢舒画掀开帐篷的帘子进来的时候,看见温言正在给谢松寒按摩,脸色瞬间一变。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人带她过来的,结果刚来就看见这一幕。 谢松寒看见谢舒画进门,立马火气就上来了:“谁带你来的?” 谢舒画眼眶一红,带着哭腔说道:“哥,我担心你,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她好说歹说,总算是没让谢松寒把她赶回去。 温言心里暗叹,就算谢松寒表面上对谢舒画有些嫌弃,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宠溺,到底是一起长大的。 她站起身准备去拿热毛巾,结果谢舒画看见谢松寒肿胀的腿,立马咋呼起来,语气尖锐地质问温言:“你是怎么照顾我哥的?怎么可以让他的腿变成这样?你根本就不会照顾人。” 谢舒画一把推开温言,温言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谢松寒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谢舒画给拦住。 “哥,你别碰她,她根本就不安好心。” 温言眉头紧皱,眼珠子一转,鼻尖一酸,眼泪瞬间就到了眼圈。 谢松寒看见温言眼角的泪珠,眼神瞬间一颤。 温言就是要让谢松寒知道,自己也是会委屈,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谢舒画。 谢松寒想要追出去,却被谢舒画拉住了衣袖。 “哥,你别去。”谢舒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去跟她道歉,你放心,我会把她劝回来的。” 谢松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温言性格倔强,现在追出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谢舒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走出去,根本没有去找温言,她回了自己的帐篷。 温言自然不知道谢舒画的算计,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裹紧身上的薄毯,沉沉睡去。 难得的,她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噩梦的打扰。 第二天清晨,温言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简单洗漱后,便开始投入到新的救援工作中。 谢舒画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上来,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温言,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昨天哭着跑出去,我还以为你多委屈呢。”谢舒画语气里满是嘲讽,“看来我哥也没把你当回事啊,你都哭了,他也没去找你。” 第五十一章 是心虚了 温言懒得理会谢舒画的挑衅,只当她是空气。 “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谢舒画见温言不理她,更加得意起来,“我告诉你,我哥心里只有我,你休想……” 谢舒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辉急匆匆地打断了。 “温医生,不好了!昨天那位老人家,伤口发炎了,疼得嗷嗷叫,你快去看看吧!” 温言一听,也顾不上和谢舒画纠缠,立马跟着杨辉跑了过去。 谢舒画也跟了进去。 帐篷里,老人家躺在简陋的木板上,脸色苍白,额头渗满了汗珠。温言发现老人家腿上的伤口红肿得厉害,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好像有人在伤口上喷了什么东西。”温言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那股香味,“这味道还挺熟的。” 杨辉端来了一盆温水,温言接过,正准备清洗老人家腿上的伤口,老人家却猛地缩回腿,痛苦地呻吟着。 “别碰我!昨天就是你给我治的,现在更疼了,你走开,我不要你治!”老人家情绪激动,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谢舒画见状,立刻添油加醋地说道:“温言,你看看你,把老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我看你还是别逞强了,赶紧让其他医生来吧。要是把老人家治出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闭嘴。”温言厉声喝道,转头看向杨辉,“杨辉,帮我按住老人家,他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谢舒画不依不饶:“你还敢凶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就是个……” 温言打断她,“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不是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时候,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谢舒画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出去?我哥……” “我让你闭嘴,听不懂吗?”温言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地盯着谢舒画,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爆发出来,压得谢舒画喘不过气。 老人家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嘴里不停地喊着疼。 杨辉一个人根本按不住他,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谢舒画趁机走到温言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温言,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以为自己会点医术就了不起了。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老人家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收场。” 温言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和老人家伤口上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谢舒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温言一把抓住谢舒画的头发,凑近闻了闻,“这是什么味道?” 谢舒画被温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温言的钳制。 “我在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温言语气冰冷,“老人家伤口上的药被人动过手脚,才会导致溃烂。我刚才闻到老人家附近有股香味,和你头上的洗发香波味道一样,这该怎么解释?” 谢舒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闪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其他医生也赶到了。 他们检查了老人家的伤口,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伤口确实被人动过手脚,”其中一个医生说道,“上面涂抹了一种会导致伤口溃烂的药膏,而且还混合了某种香料,用来掩盖药膏的气味。” “这种香料很特殊,一般人很难分辨出来。如果不是温医生嗅觉敏锐,恐怕很难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舒画身上。 “呵,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谢舒画强作镇定,故作委屈地叫嚷,“就因为我用了和这药膏类似的香波,你就认定是我做的?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温言冷笑,她没有理会谢舒画的狡辩,而是转头对其中一个医生说道:“麻烦您先帮老人家处理一下伤口。” 医生点点头,立刻开始为老人家处理伤口。 温言缓缓坐了下来,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谢舒画,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悸:“杨辉,去把谢松寒请过来。” 杨辉愣了一下,小声劝道:“温医生,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他觉得把谢松寒牵扯进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不用废话,去请。”温言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就在这里,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也都在这里,谁都走不了。” 谢舒画一听要叫谢松寒,顿时慌了神。 她刚来这里,做的这些事情都很草率,本来只是想给温言一个下马威,挫挫她的锐气,可没想把谢松寒也牵扯进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舒画转身就想溜。 温言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今天的事情必须有个说法,否则你以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利用这些无辜的人。” 谢舒画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喊着:“放开我,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杨辉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舒画的骄纵跋扈是出了名的,今天这事儿,恐怕难以善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听从温言的吩咐,转身去找谢松寒。 请谢松寒来的路上,杨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谢松寒听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到了帐篷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温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以往的温柔截然不同。 老人家腿上的伤口经过处理,包扎完毕,他脸色依旧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一直在查看伤口的医生走到谢松寒面前,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首长,病人腿上的伤口被人动过手脚,原本愈合良好的伤口再次感染化脓,而且伤口处残留的药膏成分和我们医院使用的药膏成分不一致,还混杂了其他不明物质。” 谢松寒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谢舒画一来就搅得鸡犬不宁,现在又闹出这种事。 他走到谢舒画面前:“谢舒画,你到底怎么回事?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五十二章 为什么要这么凶 谢舒画故作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凶?我只是早上来看望老太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温言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谎言:“昨天我已经警告过所有人,不要随意进出老太太的房间,她腿受伤了,不能见风,要尽量减少人员走动。你进来看望的时候,门口的士兵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门口的士兵听到这话,立刻站出来说道:“报告,我已经阻拦过谢小姐了,但她非要进来看看,说是担心老太太,一片好意,所以我就没有强行阻拦。” 温言目光锐利地扫过谢舒画,语气沉稳而有力:“除了谢舒画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老太太的房间?” 士兵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虽然没有抓到谢舒画的现行,但所有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到底是谁在撒谎,谁在陷害,一目了然。 谢松寒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对谢舒画说道:“你跟我出来。” 他转头对温言和医生们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温言轻轻吐出一口气。 谢松寒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处理事情还算公正,至少不会像谢家其他人那样一味偏袒谢舒画。 杨辉凑过来,一脸八卦:“温同志,你和谢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他跟在温言身边几天,也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她不像谢舒画那样骄纵跋扈。 温言斜睨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小心我告诉你领导你偷懒。” 杨辉嘿嘿一笑:“温同志才不会呢,你心最软了。要是谢小姐,肯定早就把我告到首长那儿去了。” 温言无奈地笑了笑:“少贫嘴,去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少说话,多做事。” 杨辉一溜烟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医药箱回来了。 温言刚打开医药箱,谢舒画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她看到温言,怒火更盛,抬手就要打过来:“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温言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谢舒画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温言力气比她大得多,谢舒画根本挣脱不开。 “陷害你?”温言冷笑,“谢舒画,我劝你搞清楚状况,到底是谁在陷害谁。从你来到这里,哪一天不是你在挑事?老太太的药是你换的,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谢舒画挣扎着,眼泪糊了一脸:“你胡说,自从我来了这里,只要和你沾边我就倒霉,是你害我!” 温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阵厌烦,语气冰冷更甚寒霜:“怎么,谢小姐觉得现在这样还不够丢人?” “要不要我再帮帮你,让谢家大小姐的美名彻底传遍整个战区医院?保证让你谢舒画三个字,以后都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谢舒画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温言,尖叫道:“你敢!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温言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如同看着地上的尘土,“我算什么东西?至少我不会恩将仇报,更不会为了争风吃醋,就拿老人的性命开玩笑!谢舒画,你有本事就继续闹,看看最后丢脸的是谁!” 谢舒画被她一连串的反击彻底击溃,往日里的骄纵跋扈此刻都化为了色厉内荏。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说完,她便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温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一次,谢松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谢舒画再想兴风作浪,恐怕也要掂量掂量。 希望这次教训能让她稍微安分一点,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容不得半点内耗。 保护这些伤员,才是他们共同的责任,绝不能因为谢舒画的个人恩怨,再牵连无辜的人进来。 帐篷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谢松寒。 他身姿挺拔,面容依旧冷峻,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歉意。 “言言,今天的事情,我替舒画向你道歉。” 谢松寒走到温言面前,语气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早知道她会这样胡闹,就应该早点送她回去,让她留在这里,反而惹是生非,伤了老人家,实在是对不起。” 温言看着他,神色平静,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谢松寒,其实,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些话,我想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谢松寒的双眼,“你真的不知道谢舒画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吗?谢夫人宠溺幼女,我可以理解,难道你也要继续这样纵容下去?” “如果是其他事情,我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都在争分夺秒,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她却偏偏要出来制造事端,添乱子!” 谢松寒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谢舒画只是年纪小,心性不定,适当教训一下也就够了。 加上母亲一直护着她,他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可是,温言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细细想来,温言说得确实没错。 谢舒画确实被他们惯坏了,再这么下去,迟早酿成大祸。 他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 “言言,我知道。”谢松寒点了点头,“我会让她吸取教训,以后不再犯这种错误。” “谢松寒,她犯错影响不到我,我最多麻烦一点,被人议论两句,但是谢家呢?”温言语气十分平静。 “她以后要是犯了大错,给谢家引来了大麻烦,要怎么办?” “你的身份特殊,出不得任何差错,你知道的。” 谢松寒一愣。 他没想到,温言最考虑的人居然是他,而她最担心的,也是谢家。 第五十三章 好像去了前线 谢松寒第二天一早就安排人送谢舒画回去。 她被强行送上车,一路哭闹着离开。 傍晚,温言去给谢松寒送饭,却发现他的床铺空空如也。 杨辉也不在帐篷里。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温言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急切地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谢松寒去哪儿了吗?” 护士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谢首长啊,好像去了前线。” “前线?哪个前线?”温言追问。 护士支支吾吾:“就是最危险的那个,听说那边情况不太好。” 温言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谢松寒去了最危险的地方,而她却一无所知。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语气慌乱:“塌方了,前线塌方了!好多人被埋住了,快去救人。” 温言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冲到那人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谢松寒呢?他怎么样了?” 那人满头是汗,眼神惊恐:“不知道,好多人,乱糟糟的。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谢首长。” 温言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她要去找他。 温言跟着救援车辆一路颠簸,朝着前线疾驰而去。 到达现场后,眼前的景象比温言想象中还要惨烈。 到处都是泥土和碎石,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杨辉和谢松寒都不知所踪。 混乱之中,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沉声说道:“我是临时指挥官,现在由我负责指挥救援。” “谢松寒呢?他在哪儿?” 指挥官的脸色凝重:“谢首长的车正好在塌方位置的中间,我们还不确定他们是否下车,而且那个位置很危险。” 温言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但她不相信谢松寒会出事。 她隐约记得前世谢松寒好像也出过类似的事故,还因此立了一等功,和温婉宁一起上了电视。 难道就是现在? “我要去救他。”温言语气坚定。 “不行!太危险了。”指挥官厉声阻止。 温言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是他的妻子,我必须要去。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指挥官没有办法,带着她来到塌方最中心的位置,指着前方一大片泥泞说道:“谢首长的车就在这附近,我们已经派人搜寻了,但现在情况复杂,进展缓慢。” 温言被泥水糊了一脸,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像个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但她顾不上这些,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废墟。 到处都是忙碌的士兵和哭喊的村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血腥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松寒一定不会有事的! “附近有山洞吗?”温言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细节,前世报道中提到过,谢松寒和杨辉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并依靠这个山洞救了许多村民。 “山洞?”一个刚被救出来的村民听到温言的话,连忙点头,“有,就在那边。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就在塌方位置的正中间。” 温言心头一喜,一把抓住指挥官的胳膊,“谢首长和杨辉很可能就在那里,而且山洞附近肯定还有其他被困的村民。” 指挥官看了一眼地图,眉头紧锁,“确实有可能,但那里的路况非常复杂,大型机械进不去。” “我去看看。”温言急切地打断他。 指挥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 “好。”温言说完,不等指挥官回应,就朝着村民指的方向跑去。 指挥官看着温言瘦小的背影消失在泥泞中,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敬佩。 这个女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到达指定位置后,温言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通往山洞的小路已经被塌方的泥土和巨石堵死,只留下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这怎么过去?”一个士兵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温言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我体型小,可以钻过去。” “不行,太危险了。”有人一把拉住她,“万一再发生塌方怎么办?” “没有时间了,每一分钟都可能有人丧命。”温言十分坚决。 指挥官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注意安全,我们会在外面接应你。” “让我穿上救生衣,再给我一个对讲机!还有,带上一些应急的药物和食物,万一碰见灾民,可以应应急。” 指挥官见她坚持,也不再阻拦,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穿好救生衣,拿上对讲机和一个装满药物和食物的背包,温言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那条狭窄的缝隙。 “不要逞强,看见山洞就用对讲告诉我们,然后直接回来,我们这边会立马采取行动。”指挥官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温言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缝隙里又黑又窄,温言只能摸索着前进。 泥土的腥味和腐烂的草木味混杂在一起,让她几欲作呕。 但她不敢停下,她知道,每一分钟都可能有人丧命。 她吸紧肚子,抓住凸起的树枝和石头,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终于,一丝光亮出现在眼前。 她加快速度,一个使劲,钻了出去。 按照地图的位置,她很快就找到了山洞。 山洞里,谢松寒和杨辉正和一群村民在一起。 大家又冷又饿,他们手里拿着从废墟里找到的木棍和石头,警惕地注视着洞口,生怕有野兽闯进来。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 “谁?!”一个村民紧张地大喊,举起手中的木棍。 温言虽然知道谢松寒会平安无事,但这一路过来也是九死一生,此刻腿上都没了力气,也顾不上他们拿着刀子还是棍子对着自己了。 “谢松寒。”她只来得及喊出谢松寒的名字,就瘫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四章 请求支援 谢松寒看清来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想过自己或许会得救,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先来的会是温言。 温言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拿起对讲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指挥官,我是温言!我已经找到山洞了!谢首长和杨辉都在这里!还有很多村民,请求支援。” 她说得很专业,冷静地汇报着洞内的情况,人数,以及伤员的大概情况。 一时间,谢松寒都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来了?”谢松寒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温言把身上的应急食物拆下来,勉强挤出笑容,“当然是来救你啊。” 她说完就把应急食物扔给杨辉,让他分给那边的村民去吃,然后掏出一根火腿肠递给谢松寒。 谢松寒摸着火腿肠,发现上面还是温温的,他真的不知道这一路温言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温言有些踉跄,谢松寒赶紧伸手扶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无力,意识在混沌中飘荡。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动,却抬不起手指。 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焦急而担忧,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耳边低语。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冗长而疲惫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终于感觉到一丝温暖,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适应了光线后,她看到谢夫人正坐在床边,眼眶红肿,握着她的手,一脸关切。 周围还围着谢老爷,谢松文和谢松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妈。”温言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言言,你醒了!”谢夫人激动地握紧了温言的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言转头,看到隔壁病床上,谢松寒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脸色苍白,下巴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绷带上隐隐渗出血迹。 “爸,您快让他躺下。”温言急切地说,“他身上还有伤呢。” 谢老爷赶紧过去按住谢松寒,“你躺着别动,你和言言都在一个病房,有什么话等她好些了再说。” 温言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像火烧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夫人连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医生说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谢夫人心疼地说,“身子还很虚,先别着急说话,等医生来检查过再说。” 谢夫人说着,便让谢松文和谢松时先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她和谢老爷。 温言喝了点水,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谢松寒怎么样?山洞里的村民都安全了吗?” 谢松寒看着温言焦急的眼神,心头一颤,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村民也都安全了,你放心。” “你还是太急躁了,”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可以一个人就跑过去,还带着那么多东西。” “万一,你被困在里面怎么办?”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谢夫人笑着拍了拍谢松寒的手背,“好了好了,少说两句。言言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要不是言言,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当时的情况我可是都听医生说了。” 温言连忙解释,“当时情况紧急,那棵大树正好倒在路中间,把路堵死了,缝隙又小,只有我能勉强钻过去。我当时想着,山洞里那么多条人命,我不能退缩。” 谢夫人握着温言的手,眼眶又有些湿润。 “好孩子,谢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家门之幸啊!要不是你,松寒他……”谢夫人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温言心里却有些疑惑。 她以为自己救了谢松寒一命,两人之间的距离应该会拉近一些,可谢松寒和她一对视,却立刻移开了目光。 难道是因为一个大男人被自己救了,觉得没面子? 温言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输液一边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谢舒画和温婉宁走了进来。 温婉宁不是被接回去了吗? 为什么又出现了? 温婉宁则走到温言床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言言,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些水果,你多吃点。” 她将手中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温言看着温婉宁虚伪的笑容,心里一阵冷笑。 她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关心,我感觉好多了。” 谢舒画站在谢松寒的床边,眼圈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哥,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伤得很重,我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谢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舒画,你哥需要休息,你赶紧回去吧。” 谢舒画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松寒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退到一旁。 温婉宁见缝插针,状似无意地感叹道:“言言,这才半个月不见,你就成一等功家属了,以后我都不敢随便来走动了。” 温言心里明白,温婉宁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温婉宁一眼:“你这话说的,就算是一等功家属,大家也是姐妹,怎么能说这么生分的话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温婉宁脸色一僵,连忙摆手解释:“言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谢松寒冷冷地打断了:“我和温言都需要静养,无关人等不要打扰。” 谢松寒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威严。 温婉宁和谢舒画脸色都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谢松寒一等功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谢夫人和谢老爷今天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情去了。 谢家虽然获得了一等功,但他们一向低调,只想低调处理就好。 第五十五章 等他们出院再说 谢舒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夫人一把拉住。 “舒画,你哥和言言都需要休息,有什么事等他们出院再说。” 谢夫人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温婉宁见状,也识趣地不再多言。 门口的守卫直接把他们两个带走了。 温言看着两人被带走的身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谢松寒看着温言如释重负的表情,郑重承诺道:“你放心,以后她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温言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噗笑出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她们吓到不成?” 谢松寒被她笑得也跟着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柔和了许多。 “我就是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他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次的一等功,其实应该分你一大半。如果没有你,我和那些村民根本挺不过去。” 温言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就是一等功臣,我只是做了身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谢松寒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他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底一片乌青。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后,两人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谢家来了不少人接他们。 温言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走得很慢。她想着让谢松寒先上车,自己慢慢跟上。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谢松寒就折返回来,不由分说地将她一把抱起,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谢松寒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他坦然解释。 “温言的脚伤还没完全好,需要照顾。” 他的语气平静,温言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一般,滚烫的厉害。 这么多人看着,甚至还有几位干部,谢松寒这样,让她觉得有些难为情。 一位领导笑着走过来,拍了拍谢松寒的肩膀:“小谢啊,好好照顾你媳妇儿,这可是咱们的英雄啊!” “温言同志,巾帼不让须眉啊,你值得所有妇女学习,也是所有妇女的榜样!” “过几天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会来采访你跟小谢,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 温言连忙谦逊地回应:“好的,领导,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几天后,电视台的采访人员来到了谢家。 虽然早有准备,温言还是感到一丝紧张。 她一边在脑海里组织着发言稿的腹稿,一边细心地帮谢松寒打领带。 忽然,温言感觉到谢松寒的身体微微僵硬,脸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顺着谢松寒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连衣裙的领口有些低,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似乎走光了。 温言顿时窘迫不已,连忙起身:“我去换件衣服,这件连衣裙好像不太合适。” 谢松寒赶紧拉住她的手:“不用换,这件裙子很好看,很衬你,上电视一定好看。” 这时,谢夫人走了进来,看到小两口略带尴尬的互动,不禁莞尔一笑。 她心里已经开始畅想抱孙子的日子了。 “电视台的人已经来了,抓紧时间下去吧。”谢夫人催促道。 温言和谢松寒出现在镜头前,果然如谢夫人所说,两人站在一起,格外养眼。 就连主持人都忍不住赞叹:“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啊,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谢松寒娓娓道来,讲述了两人相识的契机,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当时我受了伤,是温言的哥哥救了我……” 提到温言的哥哥,谢松寒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温言明白,哥哥的牺牲是他们两人心中永远的痛,谁也没有忘记。 采访结束后,主持人提议大家一起合影留念。 闪光灯咔嚓一声,定格了这略显僵硬的合影。 谢松寒和温言都有些不自在,主持人见状,笑着打趣道:“两位,这新婚燕尔的,怎么还这么拘谨?牵个手,或者新娘子把手搭在新郎肩膀上,都好看啊。” 温言和谢松寒对视一眼,脸颊又双双泛红。 最后还是温言主动打破僵局,把手轻轻搭在了谢松寒的肩膀上。 谢夫人在一旁看着,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催促道:“搂着搂着,这样才亲密嘛。” 温言只好听话地搂住了谢松寒,虽然姿势还是略显生硬,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这电视一播,温言可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 再去夜校上课时,以往围着谢舒画嘘寒问暖的同学们,如今都簇拥到了温言身边。 “温言,你上电视真漂亮!” “你和谢首长真是天生一对!” “温言,你什么时候再上电视啊?我们还想看你!” 温言礼貌的回应着,心里却波澜不惊。 谢舒画坐在角落里,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死死地盯着被众人包围的温言,眼里满是怨毒。 凭什么? 凭什么温言可以得到这一切? 她一定要让温言身败名裂! 下课后,温言像往常一样去找叶老师问问题。 叶老师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温言另眼相看,依旧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学生对待。 “叶老师,这道题我还是不太明白。”温言指着练习册上的题目,眉头紧锁。 数学是她学医路上最大的障碍,她可以借助谢家的资源,但自身的能力也要跟上才行。 叶老师仔细讲解了一遍,然后说道:“温言,你的基础确实薄弱,这样下去不行。周末白天你也来吧,我可以给你系统地补习一下。” 温言想了想,周末不用去孙大夫那里,在家还要和谢舒画周旋,不如来叶老师这里,还能学到知识。 “那太好了,谢谢叶老师。”温言欣然答应。 “不用谢,应该的。”叶老师略有些犹豫,“不过,补习是要收费的。” “当然。”温言连忙说道,“请问叶老师,每周的补习费是多少?” “每周五毛钱吧。”叶老师报了个价。 温言知道叶老师平时也给不少学生补课,想来教师的工资也不高,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第五十六章 视察 五毛钱,确实不多。 “好的,叶老师,我没问题。”温言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我家里事情比较多,具体时间我回去安排一下再跟您说。” 她感激地笑了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好。” 放学之后,温言回到谢家大院,发现气氛有些凝重。 谢夫人,谢松寒,甚至连谢松时和谢松柏两兄弟都坐在客厅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严肃。 这阵仗,一看就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言言回来了,快过来坐。”谢夫人一见温言,招呼她过去。 自从上次洪水事件后,谢夫人对温言的态度简直可以用爱护有加来形容,看得谢舒画在一旁暗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温言在谢夫人身边坐下,谢夫人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开口说道:“言言啊,部队上最近要来个领导视察,一方面是表彰这次的抗洪救灾行动,另一方面也算是微服私访,看看大家私底下的精神面貌。” 谢松寒接过话茬,解释道:“这位领导作风一向雷厉风行,为了方便行事,平时很少公开露面。而且他手底下还有一支专门负责暗访的队伍,会扮成普通群众,观察大家对群众的态度。所以每次听说领导要来,大家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温言心头一凛。 她想起前世温婉宁的抱怨,那位领导最喜欢深入基层,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体察民情。 “这次的会面由我们谢家负责组织安排,”谢松柏补充道,“所以我们才特意开个会,提前跟大家通个气。会面当天,大家都务必小心谨慎,别出什么岔子。” “温言,你也注意点,别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温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谢舒画,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次会面的重要性,以及可能带来的风险。 谢松柏话音刚落,谢松寒就看向谢舒画,语气格外郑重。 “舒画,这次领导来视察,你代表的是谢家年轻一代的精神面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给谢家丢脸。” “大哥,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表现。”谢舒画乖巧地应道,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就是几个老头子来视察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 温言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冷意。 果然,谢松寒还是不放心谢舒画。 时间一晃到了会面当天,谢松寒一大早就去了部队,临走前特地叮嘱温言:“我给你定做了一条裙子,下午会有人送到,你穿上它去参加晚宴。” 温言点点头,目送谢松寒离开后,便开始期待新裙子的到来。 然而,她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谢舒画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出来了,还是不见裙子的踪影。 谢舒画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动人。 她轻蔑地瞥了温言一眼,语气挑衅。 “我的裙子是大哥特意让人送来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到?该不会是大哥把你给忘了吧?” “还是说,他觉得你上不了台面,根本不想让你去?” 温言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谢松寒言而无信,让她白白等了这么久。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我的裙子早就送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换上。” 她上下打量了谢舒画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条裙子最好还是换一条吧,不然到时候挨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舒画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你是嫉妒我穿得好看吗?我告诉你,这条裙子可是大哥专门为我挑选的,就算给你穿,你也穿不出我的气质!”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就是个土包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温言冷笑一声,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倒要看看,谢舒画这身打扮,到时候会闹出什么笑话。 她也为今天的活动准备了一条墨绿色的丝质长裙,款式简洁大方,更衬她白皙的皮肤和灵动的眉眼。 只是想着如果谢松寒准备了,穿他准备的裙子,于情于理都更合适些。 宴会厅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大多都是部队里的头面人物,或者是地方官员。 温言虽然做了一些功课,但置身其中,还是倍感压力,需要小心谨慎地应对。 谢舒画那一身鹅黄色,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像只招摇的花蝴蝶,不断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而温言则是端庄得体,低调却不失优雅。 谢松寒到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温言的穿着,眉头微微蹙起,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我给你准备的裙子呢?怎么没穿?” 温言抬眸,语气平静:“我等了一下午,并没有人送来。” 谢松寒闻言,神色闪过疑惑,正想细问,却被一拥而上的祝贺声打断,只得暂时作罢。 温言跟着谢松寒应酬了一圈,寒暄客套,很快就觉得有些疲惫。 她找了个借口,走到外面的庭院透透气。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负责清扫卫生的老人家,吃力地推着一辆堆满垃圾的清洁车,步履蹒跚,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温言快步上前,帮着老人一起推车。 这一幕,恰好被谢舒画瞧见。 她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 “瞧瞧,果然是乡下来的,出席这样的场合就是格格不入,也就推垃圾车看着顺眼些。” 正值上坡,车子格外沉重,老人家推得更是吃力。 温言咬紧牙关,手上用力,根本没空理会谢舒画的冷嘲热讽。 好不容易推到坡顶,温言才略微松了口气。 可就是这稍微一松劲,老人家一个趔趄,车子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后倒去。 车上装着剩菜剩饭和各种垃圾的塑料袋,瞬间倾倒而出,劈头盖脸地泼在了谢舒画的身上。 谢舒画尖叫:“我的裙子!” “你这个老不死的,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你?!”她指着老人,骂了起来。 老大爷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洗干净?” 第五十七章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他佝偻着身子,像一株被风雨摧残的老树,颤巍巍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想去触碰谢舒画的裙子。 “你洗得干净吗?!”谢舒画一把挥开老人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地甩了甩。 老大爷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谢舒画根本不听他解释,尖声叫骂:“年纪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今天要是不赔我裙子,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温言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一丝同情。 她忽然想起谢松寒曾经提过,他的领导很喜欢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满脸皱纹的老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老人的眼神虽然浑浊,但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睿智。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虽然款式老旧,但却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他的双手虽然布满老茧,但却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一种大胆的猜测在温言心中渐渐成形。 温言看着谢舒画几近疯狂的样子,眉心紧蹙。 此刻,她顾不得许多,猛地跨前一步,拦在谢舒画和瑟瑟发抖的老人之间。 “舒画,今天是什么场合,你心里不清楚吗?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你赶紧去换条备用的裙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谢舒画被温言突如其来的举动激怒,原本就涨红的脸色愈发扭曲。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给我滚开。”她扬起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作势要打温言。 温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谢舒画的手腕,用力一拧。 “谢舒画,我好歹是你嫂子,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这么多领导在,你闹成这样,让谢家,让松寒的脸往哪儿搁?” 她刻意加重了嫂子和松寒两个词,字字扎在谢舒画的心窝子上。 谢舒画吃痛,手腕被温言捏得生疼,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温言,你不过就是仗着跟松寒上了一次电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打死这个老不死的。” 她面目狰狞,仿佛要将眼前的老人和温言一同撕碎。 老人依旧佝偻着身子,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周围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对着谢舒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住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谢松寒坐在轮椅上,由警卫员推着,快速驶来。 他脸色铁青,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温言看到谢松寒如此紧张,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不动声色地松开谢舒画的手,转身走向老人,作势要扶他起来。 老人却并没有倚靠温言,而是自己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抬手撕掉贴在脸上的灰白胡须,又摘下头上破旧的帽子,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庞。 “小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会被这丫头怎么着呢。”老人转头看向谢松寒,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松寒啊,你这个未婚妻,不错!” 他拍了拍谢松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好好珍惜。” 随后,他目光冷冷地扫过谢舒画,冷哼一声,径直走进了会场。 谢老爷的脸瞬间绿了,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他狠狠地瞪了谢舒画一眼,压低声音呵斥道:“还不快跟我过来,给领导赔礼道歉。” 谢舒画被谢老爷拽着胳膊,踉跄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向会场。 温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唇角勾起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在领导面前,谢老爷点头哈腰,赔尽了小心,谢舒画也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声啜泣着。 “领导,真的对不起,舒画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情绪有点失控。” 谢老爷努力解释着,试图挽回谢家的颜面。 “身体不舒服?我看她是被宠坏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一位老人家如此无礼。”领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谢老爷的话,语气严厉。 谢舒画抽泣着,突然指着温言说道:“领导,都怪温言,要不是她一直站在那里,我也不会这么激动。” 她试图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温言身上,企图为自己开脱。 温言一听,深深低下了头,一句都没有辩驳。 周围的人看着温言柔弱的模样,再看看谢舒画嚣张跋扈的样子,心中不禁对谢舒画更加厌恶,对温言则充满了同情。 “这丫头,真是不像话。”领导听到温言的话,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愠怒,“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她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老人家!” 他原本只是想考验一下谢松寒的应变能力,没想到却意外揭开了谢家内部的矛盾,让他对谢家的家风有了新的认识。 谢老爷脸色铁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用力拽着谢舒画的胳膊:“舒画,你还不赶紧给领导道歉,你今天简直是胡闹!” 谢舒画眼眶通红,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她狠狠地瞪着温言,眼里满是怨毒和不甘。 “舒画,你还不快道歉。”谢老爷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给她一巴掌。 谢舒画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声音细弱蚊蝇:“对不起。” “大声点,谁听得见。”谢老爷厉声呵斥。 “对不起。”谢舒画提高了音量,却依旧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服气,“我今天确实做得不对。” 谢老爷连忙赔着笑脸对领导说道:“领导,您别生气,舒画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不懂事,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领导摆了摆手,语气严肃地说:“不必了,谢老,舒画不是我手底下的兵,我无权管教。只是谢家世代簪缨,高风亮节,更应该注重家风,严格要求子女,以免辱没了祖宗的声誉。” 第五十八章 你娶了个好媳妇 谢老爷连连点头称是,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领导不再理会谢老爷和谢舒画,转身走到温言面前,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小同志,今天多亏了你,你不仅帮助了一位老人家,也维护了社会公德。我代表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感谢你的爱心和善举。”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松寒一眼,“松寒啊,你娶了个好媳妇。” 温言羞涩地笑了笑,低垂着头,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谢松寒的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眼底闪过赞赏。 这场风波,虽然让他和温言都受到了些许波及,但也算是因祸得福,让领导对温言有了好感。 这场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 领导转身走进了会场,谢老爷也拉着谢舒画离开了。 谢舒画被谢老爷一路拽着,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谢老爷的步伐。 回了谢家,谢老爷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把将谢舒画推进了书房,“跪下!” “爸,凭什么让我跪下?是温言那个贱人……” 谢舒画不服气地叫嚷,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你还敢顶嘴。”谢老爷怒不可遏,“你看看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丢人现眼,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 “你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欺负一个老人,还对温言出言不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谢家的家规。” 谢舒画捂着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是温言她故意陷害我。” “你还敢狡辩。”谢老爷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分明就是嫉妒温言,故意找茬,我警告你,以后给我离温言远点。” 谢舒画不敢再说话,只得委屈地跪在地上,默默垂泪。 谢松寒操控着轮椅来到书房门口,听到谢舒画还在哭诉温言的恶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爸,您先出去吧,我来和她谈谈。” 谢老爷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书房。 谢松寒看着跪在地上的谢舒画,语气冰冷,“舒画,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给谢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谢舒画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谢松寒,“哥,是温言她……” “够了。”谢松寒厉声打断她,“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叫温言嫂子,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必须尊重她。如果你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的举动,我就送你回老家,你永远都别想再踏进京城一步。” 谢舒画被谢松寒的严厉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谢松寒如此生气。她颤抖着嘴唇,低声道:“知道了。” 谢松寒看着谢舒画终于服软,脸色稍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操控着轮椅转身离开,留下谢舒画一个人在书房里默默哭泣。 回到房间,谢松寒对温言说道:“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谢家的脸面今天真的要被舒画丢尽了。” 温言淡淡一笑,“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且,如果今天来的不是领导,我和谢舒画的争执也可能会成为问题。” 谢松寒想起温言之前在水灾中救助的那些人,那些人看起来都不会对温言有什么帮助,甚至温言上电视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过他们。 温言的帮助是纯粹的,就像她的人一样。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水灾的时候救了那么多人,也没有要求任何回报,甚至都没有在电视上提起过。” 谢松寒看着温言,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情。 温言笑了笑,“那些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谢松寒微笑着点了点头:“过一阵子我要休养,到时候带你四处逛逛,京城有不少好地方。” 温言眼眸一亮,这还是谢松寒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带她出门。 “好啊,”温言爽朗一笑,眉眼弯弯,像一泓清泉荡漾着细碎的光,“不过最近我要去叶老师那里补课,周末都要过去,你安排好时间。” 谢松寒点点头。 温言要补课的消息很快传到谢舒画耳朵里。 “温言去补课?叶明远?那个京城大学毕业的叶老师?”她语气尖锐,带着浓浓的嫉妒和不屑。 温婉宁坐在对面,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没错,就是他,听说温言想考京城大学。” “她?考京城大学?痴心妄想。”谢舒画猛地站起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连高中都没毕业,还想考京城大学?做梦。” 温婉宁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舒画,别着急,我有办法。”她附在谢舒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谢舒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主意,这次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滚出谢家。” …… 周末,温言去叶老师家补课。 叶老师讲解得深入浅出,温言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她感觉这补习费花得值,离自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虽然她准备充分,但还是想冲刺最好的大学。 “这个知识点很重要,考试经常考,”叶老师指着书上的一个公式,“你要重点理解它的推导过程。” 温言点点头,认真地记下笔记。 想要改变命运,知识就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补了一节课下来,温言对叶老师讲过的问题有了更深的理解。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收拾东西告辞。 “叶老师,我先回去了。” 温言摆了摆手,叶老师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离开。 “路上慢点。” “好。” 温言离开叶老师家,刚走了没几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如同疯狗般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温言的头发,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划过她的脸颊。 “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我今天就撕烂你这张狐媚脸。”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温言猝不及防,头皮传来一阵剧痛。 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前世今生的苦难早已磨砺出她坚韧的性格。 她反手抓住女人的头发,用力一扯,“谁是狐狸精?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根本不认识你老公。” 第五十九章 场面混乱不堪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叶老师听到动静出门查看,连忙上前拉架,“素芬,你这是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女人名叫素芬,她哭喊着,声音尖锐刺耳,“这个小妖精天天勾引我老公,害得他家都不回,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叶老师拼命将两人分开,素芬的力气出奇的大,他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吼一声:“你再这样,我们就离婚。” 素芬的动作猛地顿住,她缓缓松开温言的头发,不可置信地瞪着叶老师。 就在这时,谢舒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 “温言,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目光扫过温言凌乱的头发和脸上被抓出的血痕,眼底闪过得意。 素芬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我命苦啊,嫁了个没良心的男人,现在还被小妖精勾引,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吧。” 她指着叶老师和温言,声嘶力竭地喊道:“他们两个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亲眼看到的。” 温言怒极反笑,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神冰冷,“哪只眼睛看到的?说清楚!你要是说不清楚,我们就报警,诽谤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谢舒画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姿态,语调却带着幸灾乐祸:“温言,我看这事儿闹得也挺大的,不如就算了吧。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丢尽了谢家的脸。” 温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事情还没说清楚呢,你倒是成判官了?叶老师的妻子误会,算是有情可原,你一个未出门的大姑娘,连这事也要插一脚不成?” “我看你比谁都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老公在里面呢。” 谢舒画被她怼得脸色一白,却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只能狠狠地咬着下唇。 温言懒得再理会她,转身面向素芬,语气尽量平和。 “这位大姐,我和叶老师只是正常的师生关系,我过来都是补习功课的,您真的误会了。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请您不要再胡闹了,再闹下去,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素芬却像是完全没听见温言的话,依然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嘴里念叨着一些颠三倒四的委屈,吵得温言头疼欲裂。 周围的学生和老师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温言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广场中央。 素芬哭了一会儿,情绪似乎更加激动,竟然挣扎着要再次扑向温言。 谢舒画见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一旁煽风点火:“温言,你看看你,都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承认错误,求人家原谅。” 就在素芬快要抓住温言的时候,温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厉声说道:“够了,我有证人可以证明我和叶老师是正常补课。每天晚上都有其他同学一起,不像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乱。” 谢舒画冷笑一声:“狗急跳墙了?现在编瞎话有意思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还跟已婚男老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搁在古代都得浸猪笼。” 谢舒画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谁说他们是孤男寡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温言的练习册。 是李青。 温言看到李青,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今天她去找叶老师补课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李青。 李青说自己也有题目不会想要问叶老师,两个人就一起去了。只是刚刚李青去了厕所,回来看没人,温言的练习册还在,应该是温言忘记了,所以就带着出来找,没想到就碰见了这个场面。 李青看到了坐在地上哭闹的素芬,以及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立刻明白了大概。 她将温言的练习册递给她,然后伸手帮温言捋了捋被素芬扯乱的头发,语气里带着责备:“言言,你怎么不早说还有我在呢?害得你被这些人欺负!” 接着,李青转身面向素芬和谢舒画,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你们怎么可以跑来闹事?如果一个女学生和叶老师一起就要被泼脏水,以后叶老师还怎么教书育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会对叶老师造成多大的影响?” 李青的话说到了点子上,素芬也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闹事是因为一时冲动,并没有想太多,现在被李青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 谢舒画却不甘示弱,她冷笑着看着李青,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来得真及时啊,就好像一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温言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我们一早可想不到今天会碰见这样的糟心事,如果提早知道,怕是要求神拜佛才能去掉这一身晦气!” 她顿了顿,眼神如刀锋般扫过谢舒画,“倒是有些人,巴不得我出事,这心思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叶老师,这事您处理一下,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温言看向叶老师。 叶老师连忙点头,拉着素芬就朝着宿舍走去。 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也就都散了。 只有谢舒画,差点跟上去把素芬拉回来。 这事绝对跟她有关系。 温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回到谢家,她意外地看到谢松寒正在收拾行李,几个大箱子敞着口,露出叠放整齐的衣物和一些医疗用品。 “你这是?”温言疑惑地问。 谢松寒抬头,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前线灾情严重,许多孩子流离失所,伤员也无法安置,我得回去。” 他的语气带着坚定。 温言心头一紧,想起上次在村里见到的那些痛苦呻吟的伤员,还有那些眼神空洞的孩子,责任感涌上心头。 “我也去。” 谢松寒放下手中的衣物,眉头紧锁:“不行,太危险了。” 第六十章 我知道你担心我 上次温言被困山洞的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 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手底下的兵,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上次那么危险我都去了,那么多病人经过我的手,如果不是被困山洞,我现在还会一直在前线!”温言语气急促,带着一丝倔强,“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放不下那些人,我必须去!” “温言。”谢松寒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 “我不。”温言毫不退让,“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不能阻止我。” 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谢夫人端着两碗汤上楼,正巧听见了他们的争吵,赶紧推门进来。 “这是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温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解释:“妈,我们不是吵架。” 谢夫人笑着打断她:“不是吵架就好,赶紧把汤喝了,早点休息。” 温言和谢松寒对视一眼,默默地接过汤碗,温顺地喝了下去。谢夫人看着两人,欣慰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深了,温言感觉浑身燥热,像是有团火在体内燃烧,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滚烫,还以为是感冒了。 她伸手摸了摸身旁谢松寒的额头,却发现他也是一身的滚烫,尤其是下半身,更是炙热得惊人。 谢松寒也醒了,他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终于明白谢夫人送来的那碗汤是什么了。 “言言,去客房睡。”谢松寒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拽住温言的手腕,想将她拉开。 温言不解地蹙眉,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转身进了洗手间,拧了条凉毛巾出来。 “你烧得厉害,先降降温。”她不由分说地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入手的温度烫得她心惊。 谢松寒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眸色越发幽深,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咳咳。”温言轻咳了两声,感受着手掌下谢松寒持续的高温,心里的担忧更甚。 “你这烧得这么厉害,明天还要去前线呢,我下去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谢松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去找医生? 他一把抓住温言的手,想阻止她下楼,这猛地一拽,反而将她整个人带到了床上。 “别去。”谢松寒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两人猝不及防地靠近,温言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身体的温度瞬间飙升,几乎要将她融化。 谢松寒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但如果真的把医生叫来,只会更加尴尬。 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燥热,紧闭双眼,试图平复呼吸。 温言见他如此坚持,只能默默点头,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忍受着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煎熬地等待着天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温言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浑身难受得紧。她悄悄地将手伸向谢松寒,想再次为他降温,却被他一把握住。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 温言只能默默的收回手,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的体温陪伴着他,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终于,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那股折磨了他们一整夜的邪火也渐渐退去。 温言和谢松寒一前一后走下楼梯,两人都顶着明显的黑眼圈,步伐略显沉重,像两株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蔫蔫的。 谢夫人正哼着小曲儿在餐桌旁摆放碗筷,看到两人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得像朵盛开的牡丹。 “快来快来,妈给你们炖了鸡汤,补补身子。” 谢松寒揉了揉眉心,在餐桌旁坐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妈,以后晚上别再送那种汤了。” 谢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手里的汤勺差点掉进碗里。 “怎么?不好喝吗?这可是我特意托人弄来的老母鸡。” “不是不好喝,”谢松寒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温言,压低声音说道,“是太补了,晚上喝了睡不着。” 谢夫人只当他们是害羞。 “哎呀,小两口还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的,妈都是过来人,懂!你们啊,趁年轻,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啊,松寒也不用天天往外面跑了,就能在家好好陪着你们娘俩了!” 谢松寒眉头紧锁,还想再解释,却被谢夫人打断:“行了行了,别的事情都可以依着你们,但这汤,必须得喝!我这一把老骨头,就盼着能早点抱上孙子呢!” 温言终于反应过来谢夫人送的究竟是什么汤,她羞愤地瞪了谢松寒一眼。 谢松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端起碗,将鸡汤一饮而尽。 温言见状,也只能跟着喝了起来。 谢夫人看着两人乖乖喝汤,满意地点了点头,絮絮叨叨地说着生儿育女的好处,完全没有注意到温言和谢松寒之间那复杂的眼神交流。 谢松寒刚想开口反驳母亲关于生个大胖小子的言论,温言却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松寒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温言柔声细语地对谢夫人说:“妈,您别着急,这事儿急不来。松寒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等他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们一定好好计划。” 谢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舒画看着温言和谢松寒亲密互动的样子,妒火中烧,猛地将手里的筷子摔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谢夫人不悦地皱起眉头,厉声呵斥:“舒画,你这是干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赶紧去厨房收拾干净!” 谢舒画咬着嘴唇,眼里噙着泪水,不甘心地起身走向厨房。 谢松寒离开谢家后,温言像往常一样前往夜校。 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如何前往前线。 到了学校,温言发现同学们手里都拿着一张红色的宣传单。 同班同学兴奋地凑过来,将传单递给温言:“言言,你看,前线灾区招募志愿者,回来还能加学分呢!你想去吗?” 第六十一章 前线支援 温言接过传单,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中一阵狂喜。 “当然想去,这可是个好机会。” 温言立刻动身前往叶老师的办公室报名。 虽然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误会,但好在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 叶老师看到温言,温和地笑了笑:“你也想报名去前线支援吗?” “是的,叶老师。”温言坚定地回答,“我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叶老师赞赏地点了点头:“很好,有这份心意就值得鼓励。不过前线条件艰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言认真地说:“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克服一切困难。” 叶老师在报名表上写下温言的名字,递给她一张注意事项的单子:“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温言接过单子,感激地对叶老师说道:“谢谢叶老师。” 离开办公室,温言的心情无比激动。 谢家老宅。 “妈,我这几天要去学校参加一个培训,可能要住几天。”温言斟酌着开口,语气尽量自然。 “什么培训?怎么没听你说过?”谢夫人狐疑地看着她。 温言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就是一个医疗方面的培训,很重要的,对以后也有帮助。您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谢夫人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想着温言一向懂事,也就没再多问:“那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温言暗自松了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 她快速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趁着夜色离开了谢家。 她没有跟任何人道别。 颠簸的军用卡车载着温言一路向北,朝着战火纷飞的前线驶去。 车厢里拥挤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汽油味,但温言却丝毫不在意。 到达前线后,温言被分配到医疗志愿者队伍。正如她所愿,队伍里没有夜校的熟人,大家互不相识,反而更方便她行事。 没过多久,温言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前往被洪水围困的孤儿院进行支援。 连日暴雨,河水暴涨,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处境十分危险。 医疗队队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语气严肃地对温言说:“温同志,你留在帐篷里负责接收伤员,我们去把孩子们背回来。” 温言一听就不乐意了:“队长,我水性好,还能帮忙照顾孩子。” 队长皱着眉:“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 “时间就是生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温言语气坚定,“您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队长看着温言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那你跟紧我,注意安全。” 温言二话不说,挽起裤腿,跟着队长和几个男同志一起冲进了湍急的洪水中。 “温同志,小心脚下!”队长大声提醒,洪水裹挟着泥沙和碎石,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卷走。 温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队长的担忧,也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她不会逞强,但也不会退缩。 河水越来越湍急,水位也逐渐上涨,已经没过了温言的腰部。 她紧紧抓住身旁的树枝,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终于,他们到达了孤儿院,眼前的景象让温言心头一震。 孤儿院的围墙已经被洪水冲垮,几间平房浸泡在水中,只有屋顶还露在外面。 十几个孩子坐在屋顶上,一个个面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看见温言等人,就像看到了希望,纷纷哭喊着求救。 温言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加快了脚步,朝着孩子们走去。 “别怕,还有很多叔叔阿姨在赶过来,我们一个一个走,保证每个人都能跟叔叔阿姨们一起出去。” 温言柔声安慰着在屋顶的孩子们,试图抚平他们惊恐的情绪。 孩子们虽然依旧害怕,但听到温言的承诺,眼神里多了几分希望。 他们大多还很年幼,不懂得洪水的凶险,只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姐姐给了他们安全感。 温言抱起一个看上去最小,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下了屋顶。 小女孩紧紧搂着温言的脖子,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却很懂事地没有哭闹。 “谢谢姐姐。”小女孩被温言轻轻放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后,怯生生地说道,声音细弱蚊蝇。 温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乖,姐姐现在要去救你的其他小伙伴,你在这里乖乖听话,不要乱跑。” 说完,温言转身再次冲进了风雨中。 队长和其他救援队员也陆续赶到,加入了救援的队伍。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孤儿院里的十几个孩子终于全部被安全转移到了帐篷里。 来不及休息,更没有时间好好吃一顿饭,每个人都争分夺秒,抓住任何一点空隙往嘴里塞两块干巴巴的饼干,补充体力。 谢松寒也一样。 他一直忙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帐篷,疲惫不堪,却只来得及眯一个多小时。 就在他准备和衣躺下的时候,杨辉急匆匆地走进来。 “首长,我刚才在志愿者医疗队那边好像看到一个很像温言同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她来了。” 杨辉的报告让谢松寒猛地从昏沉中惊醒。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谁让她来的?不是让她在家里等着吗?营帐在哪儿?我现在要过去一趟。” 温言正倚靠在帐篷角落的折叠椅上短暂休息。 几个热心肠的志愿者给她拿来了一盒盒饭,可她之前为了救助孩子们耗尽了体力,现在根本没有胃口,只能先把盒饭放在一边,闭目养神。 帐篷里安置着获救的孤儿院孩子们,他们惊魂未定,不时有孩子哭闹。 温言即便身体疲惫,却也强打起精神,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立刻起身,帮他们换药,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温言在医疗救护方面的经验还很欠缺,但她认真细致的态度和对孩子们的关爱,赢得了医疗队队长的认可。 “你很有天赋,手法也很轻柔,是哪个医科大学的学生?毕业后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队长一边指导温言包扎,一边赞赏道。 第六十二章 我看好你 “我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温言笑了笑,“我还在自考,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医学生。” 队长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帐篷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谢松寒黑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明明嘱咐过温言不要来前线,可她偏偏不听,还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谢松寒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温言今天的英勇事迹,她为了救那些孩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他心里既生气又心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脸色愈发阴沉。 温言转过身的时候,正巧撞上谢松寒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吓得她手里的针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慌乱地弯腰去捡。 医疗队队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帮她捡起,一边还叮嘱道:“小同志,小心点儿,这些针现在可都是紧俏物资,浪费不得。” 谢松寒绷着脸,朝温言招了招手,那不容置疑的姿态让温言无法拒绝。 她只得乖乖地走到他面前,故作轻松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松寒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不是说了不让你过来吗?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背着我跟着志愿者队伍跑到前线来了!” 医疗队队长见状,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小温,你认识首长啊?” 谢松寒不等温言开口,直接揽住她的肩膀:“我是她丈夫。” 这突如其来的宣示主权,让队长原本对温言的那点关心瞬间消失殆尽,他尴尬地笑了笑,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帐篷。 杨辉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谢松寒松开温言的肩膀,语气严肃:“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非要来这里冒险?” “医者仁心,就算我现在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医生,但是前线的险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不能昧着良心对这些人的苦难视而不见,自然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温言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逞英雄,而是为了救人。” 谢松寒看着温言那张坚毅的侧脸,他知道就算自己抓了个正着,对方也一定会是这副有骨气的模样。 他心里既生气又无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温言的固执和善良,让他既欣赏又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软化了几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里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 温言打断他的话,语气认真:“谢松寒,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不能因为害怕危险就退缩。” “你看起来也很累,还是抓紧时间回去休息吧。” 谢松寒自嘲地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我倒是想倒头就睡,可有人不让我省心。”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递给温言。 “喏,杨辉给的,还没来得及吃就揣来了,你肯定饿坏了吧。” 温言接过包子,入手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暖。 她知道谢松寒这是默许了她留下,也不再执拗,立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正在进食的小松鼠。 吃了几口,她又掰下半个递给谢松寒:“你也吃。” 谢松寒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肉香四溢。 “你一天都没吃饭,我在外面都听说了。在提醒别人照顾好自己之前,是不是先得照顾好自己?” “还不是因为忙着救人,哪有时间吃饭。”温言含糊不清地说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饭盒,递给谢松寒,“还有点米饭,你也吃点吧。” 两个人就这样在简陋的帐篷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包子和米饭,气氛温馨而融洽。 吃完饭,温言收拾好饭盒,抬头看向谢松寒。 “你赶紧回去吧,这里到底是志愿者团队,相对安全一些。前线才是真的危险,你千万小心,别忘了带护膝,也别让谢家人担心。” 温言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像个操心的老母亲。 谢松寒听到谢家人三个字,突然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住温言,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探究。 “除了谢家人,还有其他人担心我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温言,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温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避开谢松寒的目光,故作轻松地回答:“当然有啊,医疗队的大家,还有前线的战士们,大家都担心你呢。” 谢松寒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向前一步,逼近温言,语气更加低沉。 “温言,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温言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脸颊瞬间就烧了起来,像被炭火烤过一样滚烫。 自从上次他们从山洞回来,温言就察觉到自己对谢松寒的心思起了变化,可这份变化让她不安,不敢深究。 此刻,谢松寒近在咫尺,那张俊朗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迷人,让她心跳加速。 鬼使神差的,她抬起手,想要触碰那棱角分明的脸庞。 而谢松寒,竟然没有丝毫闪躲,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包容了她所有的举动。 就在温言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谢松寒的脸颊时,帐篷帘子被人猛地掀开,杨辉大步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完了,又撞枪口上了。 温言触电般收回手,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松寒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同寒冰般射向杨辉。 这小子又来坏事! 杨辉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忙汇报。 “报告首长,之前给我们提供物资的渠道出了点问题,暂时无法继续供应了。上面指示要尽快联系新的供应商,在此之前,我们要节省着用现有的物资,务必保证不断链。” 谢松寒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看向杨辉,语气冷冽:“具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第六十三章 一举两得 谢松寒眉头紧锁:“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杨辉,你现在立刻把所有剩余物资进行清点,这几天先勒紧裤腰带过,医疗队这边如果可以省就省,实在不行就近联系医院申请支援。” 杨辉领命而去。 谢松寒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折叠椅上。 温言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心里涌上一股心疼。 没过多久,杨辉跑了回来,语气急促:“报告首长,每个营帐的物资都不多了,如果上面迟迟没有新的供应商,这些物资最多只能坚持五天。” 谢松寒眼神愈发凝重。 温言也思考了很久,才想到这个时节,外面还有一些野菜, 她去跟张大娘商量挖野菜的事情。 张大娘一听,立马拍手叫好:“现在正好是野菜长得最嫩的时候,那片山头上的野菜可鲜美了,我们平时也经常用野菜熬粥!” “我叫上一些妇女同志去挖,很快的。” 张大娘迅速找了几个妇女,去挖野菜。 下午的时候,一人带回来一大框野菜。 回到营地后,温言立刻把采回来的野菜仔细清洗干净,然后和大米小米一起放进大锅里熬煮。 粥熬好后,她和张大娘一起把粥分发给各个帐篷。 大家喝着热乎乎的野菜粥,不仅填饱了肚子,还极大地节省了当天的主食用量。 第二天,谢松寒在查看各营帐物资使用情况的时候,发现温言所在的那片营帐物资使用量比前一天节省了一半。 他叫来杨辉询问情况。 杨辉立刻解释道:“报告首长,这是温姑娘想出来的办法。把干饭换成稀粥,再用山上采的野菜一起熬,这样既营养又能节省粮食。” “大家都很喜欢喝,而且效果也很好,3号营帐昨天节省了将近一半的粮食。” “她倒是胆子大,这种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谢松寒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赞赏。 杨辉试探性地问道:“首长,那其他营帐?” 谢松寒沉吟片刻,说道:“就按照温言的做法,从明天开始,所有营帐都把干饭换成稀粥,能节省一些就节省一些,上面应该很快就会把物资送过来了。” 杨辉领命而去。 但是,就算他们把干饭换成了稀饭,吃上了野菜,那些粮食也没吃上几天。 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就在大家都着急的时候,几辆军用卡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卷起阵阵尘土。 卡车停稳,车上跳下来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开始有序地卸货。 随后,一个打扮时髦的身影从车上款款走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来人正是温婉宁,她脸上带着一抹夸张的笑容,朝着温言的方向走来。 “妹妹!姐姐可算是赶上了,我紧赶慢赶的,你们应该都没饿着吧?”温婉宁的声音甜腻得有些刺耳,仿佛带着某种炫耀的意味。 温言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温婉宁,心中冷笑一声。 她才刚想起前世救援时,沈哲文趁火打劫发了一笔国难财。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关系,跟一个远房亲戚合伙卖粮食给部队赈灾。 但是沈哲文这个浑蛋,以次充好,发了一笔横财,最终也没被查出来。 温言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怎么会亲自送物资过来?这里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是救灾现场,分分钟都会有危险出现,你不怕死在这里吗?” 温婉宁掩嘴轻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一把抓住温言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温言,我警告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现在我们就是这片灾区的救世主,现在是我们沈家在给部队提供粮食,我们要是不提供,这些人就只能等死。” 温言甩开温婉宁的手,冷笑一声。 “温婉宁,你们沈家是什么样子,我难道不清楚?” “部队又不是不给钱,还真以为是白送呢?” “你跟沈哲文到底在做什么,我十分清楚,别以为你们的手段没人知道,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在救灾物资上动手脚,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她神情严肃,眼神冰冷,温婉宁被她看得浑身一颤,表情有瞬间的心虚。 这批赈灾粮都是以次充好,要是被人知道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温言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温婉宁。 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谢松寒,将沈哲文的事情告诉他。 温言快步走向指挥帐篷,谢松寒正坐在桌前查看地图。 “谢松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谢松寒抬起头,看到温言焦急的神色,“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物资是沈哲文送来的。”温言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怀疑他动过手脚,你一定要查清楚来源。” 她并不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只知道沈哲文发了一笔国难财。 谢松寒眉头紧锁,他其实也对沈家提供的物资有所顾虑。 上面的人为什么会和沈家那种门户合作,他一直想不通。 但也从侧面证明了物资确实难寻,除非找到确切的证据,否则也不能轻易更换供应商。 “温言,这段时间你盯紧温婉宁。” 谢松寒放下手中的地图,深邃的目光落在温言脸上,语气沉重,“这些物资数量庞大,就算真有问题,想要一一查清也并非易事。只能从日常入手,仔细观察,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让她狗急跳墙伤了你。” 温言点头应下。 “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谢松寒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杨辉,语气严肃地吩咐道,“杨辉,沈哲文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务必在这几天之内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是!”杨辉立正敬礼,转身迅速离开了帐篷。 温言见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事情已经汇报完毕,那我就先回去了,营帐里还有很多孩子等着我。” 谢松寒看着温言即将离去的背影,却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温言。”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谢松寒。 “还有什么事吗?” 第六十四章 回家再说吧 谢松寒目光灼灼地盯着温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昨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温言微微一愣,想起昨天谢松寒问她的话。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谢松寒,现在灾情紧急,营帐里还有很多孩子等着我照顾,实在是没有时间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就等到救灾结束,回家再说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留下谢松寒一人坐在那里。 回到营帐,温婉宁的身影赫然在眼前。 她并没有在帮忙,反而像个娇小姐般坐在一旁,指挥着几个正在忙碌的大娘给她端茶倒水。 温言心中冷笑,狗改不了吃屎。 温婉宁眼尖地看到温言,立马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炫耀:“你看看,这些村民都叫我大恩人呢!要不是我及时把物资送过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饿成什么样子!” 温言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温婉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温婉宁脸色一僵,随即拽住温言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和诱惑。 “温言,我跟你说,沈哲文现在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发达了!你就算跟着谢松寒又有什么出息?一个瘸腿的军官,能赚多少钱?还不如跟着沈哲文,做个阔太太,吃香的喝辣的!” 温言眼神一凛,扯开温婉宁的衣领。 她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印着几道青紫的指痕,触目惊心,顺着领口往下延伸,隐藏在衣物下的伤痕,让人不寒而栗。 温婉宁惊呼一声,慌忙捂住自己的衣领,眼神里闪过羞恼:“你干什么?” 温言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温婉宁,我从来不羡慕你过得好不好,所以你也不用特意跑到我这里来炫耀。这些物资里面掺了什么水分,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 忙碌到深夜,温言走出营帐,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总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紧紧跟随。 谢松寒今晚不在营地,她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走到一片空地时,身后的黑影突然窜出,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温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哲文,他果然还是来了。 温婉宁,不过是个烟雾弹,他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 “沈哲文,你放手,一会儿巡逻的士兵过来,你吃不了兜着走。”温言强装镇定,用力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那只铁钳般的手。 沈哲文非但没放手,反而将她从后面搂进怀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你身上的味道可比温婉宁香多了。”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温言的耳后,让她一阵恶心。 “你疯了!你赶紧放开我!”温言拼命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挣扎了,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温婉宁根本就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谢松寒那个瘸子能给你什么?跟着他,你一辈子都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跟我走,我让你做人上人!” 沈哲文的声音带着疯狂。 温言心中一阵厌恶,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向沈哲文的腹部。 沈哲文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温言趁机挣脱,转身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她趁机挣脱,头也不回地朝黑暗中跑去。 “你真是让我恶心,你最好祈祷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哲文捂着肚子,脸上带着一丝狰狞。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后悔!” 温言慌不择路地跑了一段距离,看到前方有车灯闪烁。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用力拍打车窗。 “救命!救命!”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谢松寒。 看到温言满脸泪痕,衣衫不整,谢松寒迅速打开车门。 “温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一把将她拉进车里,关上车门。 温言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不想让温婉宁借题发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在树林里看到一个不明动物,吓了一跳,幸好你的车在这。” 尽管温言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谢松寒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脱下外套披在温言身上,“先回去再说。” 温言靠在座椅上,思绪万千。 她抬头看向谢松寒,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谢松寒,沈哲文也来了这里,我下午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他。如果只是温婉宁倒还好,可是沈哲文也来了,我担心他有什么别的企图。” 谢松寒眼神变得深邃。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调查清楚。”他将温言送回自己的营帐,看着她走进帐篷,才离开。 当晚,谢松寒就叫杨辉去查沈哲文。 …… 温婉宁在自己的帐篷里来回踱步,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怒意。 昨晚,她偷听到了沈哲文的话。 “既然沈哲文这么想要温言,那我就帮帮你!”温婉宁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她叫来了一个男人,吩咐了好几句,那人转身离开。 张大娘刚好就在帐篷外面,听到温婉宁提起了温言的名字,有些不放心,就去找了温言,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 “我刚才瞧见温婉宁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密谋什么坏事,她还说了你的名字。” 温言眸光一闪,一抹冷意在眼底划过。 “我知道了,张大娘,谢谢你。” 张大娘点点头,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营地里点起了昏黄的煤油灯。 温言接过分发的盒饭,敏锐地察觉到,发盒饭的不是昨天那个年轻小伙,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鬼鬼祟祟,带着淫邪。 正巧沈哲文也来领盒饭,他挤到温言身边,油腻地笑着说:“温言,昨天是我喝多了,我其实很绅士的。” 温言猛地后退几步,厌恶地皱起眉头。 第六十五章 别自讨苦吃 “沈哲文,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搞清楚,这里是前线,不是你沈家的后院!想耍流氓,也得看看地方,别自讨苦吃!” 沈哲文不以为意,“温言,你迟早是我的,就算谢松寒也保不住你!” 说完,他便拿着盒饭扬长而去。 回到帐篷,温言把盒饭里的菜倒掉一些,弄出一副已经吃过的样子,然后趴在桌子上假寐。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盒饭肯定有问题,十有八九是温婉宁的手笔。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黑影悄悄摸进了帐篷,慢慢靠近她。 他伸出手,准备从后面抱走温言。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手中握着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针筒,狠狠地扎进了那人的胳膊。 针筒里是足量的麻醉药,足以让一个成年男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那人闷哼一声,身体软了下来。 温言迅速起身,用绳子将那人捆了个结实。 对方挣扎了几下,但麻醉药的药效很快发挥作用,他渐渐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温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好几次都差点脱力,幸好麻醉药剂量足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松寒掀开帐篷帘子进来,一眼就瞧见地上捆得像粽子似的男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温言,见她安然无恙,才沉声问道:“温言,怎么回事?” 温言指了指地上还在昏迷的男人,语气平静:“有人想偷袭我,被我放倒了。” 她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从陌生男人发盒饭,到沈哲文挑衅,再到黑影袭击,最后她如何用麻醉针制服对方,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谢松寒听完,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岂有此理,温婉宁和沈哲文简直胆大包天!我这就去把他们叫来,好好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温言一把拉住他,冷静分析道:“先别急,他们既然敢派人来,肯定还有后招。不如等一等,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松寒也明白温言说得有道理。 他强压下怒气,在温言身旁的马扎上坐下,目光紧紧盯着地上昏迷的男人。 帐篷里寂静无声,只有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三人紧绷的面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上被捆绑的男人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当看到温言和谢松寒时,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求饶起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都是温婉宁指使我做的!” 温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却带着威严:“坦白从宽,只要你把事实说出来,并且配合我们,我们就不会追究你的过错。” 男人听到这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温婉宁的计划和盘托出。 “温婉宁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下在你的饭菜里,等你昏迷之后,就把你扛到最远处的仓库去。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没告诉我。” 虽然男人声称不知道后续的计划,但温言心中已经了然。 温婉宁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把她送到偏僻的仓库,接下来自然就是沈哲文登场,等待她的将是任人鱼肉的可怕境地。 “温言,你准备怎么做?直接把温婉宁和沈哲文叫过来对峙,还是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谢松寒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 温言摇了摇头,语气沉稳:“如果现在就拆穿他们,物资的事情恐怕就不了了之了。陷害我事小,这些灾民的性命事大,我不能让他们再成为沈哲文敛财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谢松寒看着温言,等待她接下来的计划。 “把这个人送走,”温言指着地上的男人,语气果决,“最好让他彻底消失,别让温婉宁找到他。这样一来,她就会更加慌乱,露出更多的马脚。” 谢松寒点点头,立刻唤来杨辉:“把这个人带走,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杨辉领命,拖着男人迅速离开了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两人。 “接下来温婉宁和沈哲文肯定还会使出别的花招,你也要小心一些。”温言提醒道。 “我这边你不用担心。”谢松寒安慰道,“物资方面你查到什么问题了吗?” “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温言沉吟片刻,“明天我会更加仔细地检查每一批物资,至于今晚的事,除了你我之外,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谢松寒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 距离营地不远的废弃仓库里,温婉宁和沈哲文正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还没来?那个废物到底在搞什么鬼?”沈哲文暴躁地在仓库里来回踱步,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再等等,说不定路上耽搁了。”温婉宁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她内心也隐隐感到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仓库里依然没有动静。 沈哲文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转身,狠狠地甩了温婉宁一巴掌:“你tm耍我,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对不对?” “哲文,你听我说。”温婉宁捂着脸,委屈地想要解释。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沈哲文怒吼道,“你个臭婊子,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把推开温婉宁,转身离开了仓库。 第二天清晨。 温言在营地里再次见到了温婉宁。 她注意到温婉宁今天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和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温言心中冷笑,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清楚地知道,温婉宁脸上肯定带着伤。 昨晚的事情没办成,沈哲文那个暴戾的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温言收回目光,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温婉宁一晚上都没睡好,她今天早上就没看到那个男人的影子,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 温言那边却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这让她更加不安。 第六十六章 假药 终于,她忍不住了,走到温言身边,故作关切地问道:“温言,你昨晚吃了吗?睡得怎么样?” 温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我看你好像没睡好?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了。要是实在不习惯这边的条件,趁着现在还能通车,赶紧回去吧。” 温婉宁脸色一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就是有点认床。” 昨晚的计划肯定失败了,但温言似乎并不知情。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发狠。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让沈哲文得逞,到时候,她和温言的命运就会重新洗牌。 下午,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温言面前,脸上满是痛苦:“同志,我这脚疼得厉害啊,吃了止疼药也不管用,以前吃一粒能管一天,现在半天都撑不住了,你能不能再给我开点药?” 她伤势在这些灾民里算轻的,每天只需要吃止疼药,等着脚踝的伤口慢慢愈合就行,按理说不应该增加药量。 温言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难道沈哲文是在药品上做了手脚? 她不动声色地检查了大娘的伤口,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心里渐渐有了数。 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些药品了。 傍晚,温言把这事告诉了谢松寒。 “我怀疑沈哲文在药品上动了手脚。”温言将情况告诉了谢松寒。 “我知道了。”谢松寒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你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通知了谢松寒之后,温言松了一口气。 她回了帐篷,拉过一张折叠椅,示意大娘坐下:“大娘,您把没吃完的止疼药给我看看。” 大娘颤巍巍地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药袋,递了过去:“同志,是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啊?我吃了好几天了,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疼了。” 温言接过药袋,仔细端详着里面的白色药片,没有立刻回答大娘的问题。 灾民们的情绪本就敏感,如果现在就说出自己的怀疑,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大娘,您先别担心,我怀疑这药可能受潮了,药效不太好。我先给您换几片新的,您回去吃吃看,要是还疼,明天再来找我。” 温言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另一瓶止疼药,倒出几片递给大娘。 这瓶药是她从之前的援助物资里留出来的,应该没有问题。 大娘接过药片,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晚上,忙完了之后。 温言从药袋里倒出两粒药片,一粒是大娘带来的,另一粒是从之前的物资里拿出来的。 两粒药片从外观上看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白色的小圆片,没有任何明显的区别。 温言犹豫了一下,伸出舌尖分别舔了舔两粒药片。 之前的药片苦得令人皱眉,而大娘带来的药片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碱味。 温言心里一沉。 这些药片根本就不是止疼药,而是用淀粉做的假药! 谢松寒不在营地,她立刻打了谢松寒的电话,语气急促:“松寒,我发现沈哲文带来的止疼药都是假的,是用淀粉冒充的。” 电话那头,谢松寒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吗?” “我确定!” “我尝过了,那些药片根本没有止疼药的味道,反而有一股碱味,他这是拿灾民的性命赚钱!” 温言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检查所有沈哲文带来的药品。”谢松寒当机立断。 …… 帐篷内。 “所有沈哲文带来的止疼药都检查过了,全部都是用淀粉做的假药。”杨辉恭敬地站在他面前,低声汇报。 谢松寒的嘴角勾起冷笑,语气森寒:“看来,沈哲文是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既然他这么喜欢玩火,那就让他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一早。 温言就找到了几个相熟的灾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我听说上面很重视这次的灾后重建,谁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后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灾民中传播开来。 沈哲文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一亮。 “灾后重建,这可是个肥差!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财源滚滚的未来,兴奋得两眼放光。 温婉宁坐在一旁,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语气里满是轻蔑。 “你也想吃这块肥肉?谢家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谢家又怎么样?”沈哲文丝毫没有被温婉宁的冷嘲热讽浇灭热情。 他一把抓住温婉宁的手腕,急切地说,“你赶紧派人盯着谢松寒的营帐,要是能偷听到他们说话就更好了,我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温婉宁厌恶地甩开沈哲文的手,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她才不想被温言耍得团团转,但沈哲文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只要是能赚钱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哪怕只是捕风捉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温婉宁不耐烦地打断沈哲文,“我会派人去盯着的,要是真有这回事,一定帮你留意着。” 她敷衍地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另一边,谢松寒因为前线战事,不得不离开营地。 临走前,他特意嘱咐杨辉:“你留下来帮温言,她有任何需要,你都要全力配合。” 杨辉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温言为了让灾后重建这个消息更加逼真,特意让杨辉找了个生面孔,假扮成大老板,到营地里四处打听灾后重建的项目。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灾民的关注,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 原本还半信半疑的温婉宁,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这件事并非空谈。 她心急火燎地跑到温言的帐篷,装作关切地问道:“言言,我听说最近有个灾后重建的项目,是真的吗?” 温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消息还挺灵通啊,不过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现在说还太早了。” 她故意吊着温婉宁的胃口,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六十七章 陷阱 “你还是好好关心物资的事情吧,这才是我们拿在手里的东西。” 温婉宁连忙说道:“物资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我们为了支援灾区,这次完全就是赔本的生意。如果后期的灾后重建也能继续合作的话,那就太好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温言,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温言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向温婉宁,语气平静却带着警告。 “这件事真的还没定下来,如果沈家真的有兴趣参与,那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走竞标流程,别想着走后门,这种事情一旦败露,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温婉宁本来还只是试探,并没有真的打算走后门,毕竟她跟温言的关系现在微妙得很。 可这几天,营地里来打听灾后重建项目的老板络绎不绝。 看到这阵仗,温婉宁心里开始打鼓,觉得这件事或许真的有利可图,或许真的应该走走后门,抢占先机。 但她心里又十分抗拒依靠温言,总觉得憋屈。 这几天,沈哲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断地催促温婉宁打探消息。 眼看着一个个老板登门拜访,他急得跳脚,冲着温婉宁吼道。 “你到底行不行?那么多人都去了,你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赶紧去找温言,让她帮忙把这个项目定下来。” 温婉宁被沈哲文吼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回怼:“我和温言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容易。万一钱给出去了,事情没办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哲文满脑子都是拿下项目后赚得盆满钵满的景象,根本听不进温婉宁的劝告,他一把抓住温婉宁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你必须去找温言,这个项目我一定要拿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也会后悔一辈子。 这一次,他是费尽了力气才找到这个机会,跟亲戚一起合伙,半送半卖的把物资送了过来。 事情成功了之后,亲戚给了他很大一笔钱。 沈哲文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他觉得,只要重建项目拿下来,他绝对会拿下更多钱。 他已经给亲戚打了电话,亲戚的意思也是,尽力争取把这件事情拿下,到时候赚了钱,给沈哲文三分之一。 沈哲文当然那满口答应下来,让亲戚等他的好消息。 “你要是把这件事情办好了,我给你一万块钱。” 沈哲文对着温婉宁承诺。 温婉宁原本不想低头的,但是看在一万块钱的份上,她还是答应了。 夜幕降临。 温婉宁提着一篮子精致的糕点来到温言的帐篷,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言言,我来看你了,最近怎么样?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谢松寒了?” 温言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糕点,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还要休息。” 她才不会被温婉宁这虚情假意的关心迷惑。 温婉宁放下糕点篮子,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点笑容:“言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现在是真的遇到难处了,只能来找你帮忙。” 温言不动声色,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温婉宁搓着手,语气有些吞吐,“沈哲文他最近一直在忙灾后重建项目的竞标,你也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如果能拿下,对沈家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所以我想着,你能不能帮帮忙,想想办法。”温婉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帮什么忙?怎么帮?”温言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不会是让我徇私舞弊,把这个项目直接给沈家吧?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利。就算我真的有这个本事,你觉得我会为了你,为了沈家,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我们之间,好像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温言知道温婉宁生性多疑,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太过殷勤,只会让温婉宁起疑心,不如像以前一样对她爱搭不理的,反而能够增加她对这件事情的信任度。 果然,温婉宁一下子就上了钩。 她猛地抓住温言的胳膊,衣袖滑落,露出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触目惊心。 温婉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言言,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沈哲文他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动不动就对我拳打脚踢。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如果这次的灾后重建项目拿不下来,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温婉宁哭诉着沈哲文对她的种种恶行,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温言看着温婉宁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中没有丝毫同情。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温言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太难办了。你也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这个项目,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这段日子,那些老板们一趟趟地往这里跑,不畏艰险,往这里砸钱,为的就是能够得到上面领导的认可。” “你们沈家虽然在物资的事情上抢占了先机,可这远远不够。如果你们真的想拿下这个项目,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再多捐献一些物资出来。这样一来,上面领导看到了你们的诚意,说不定就会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们了。” 温婉宁心领神会,原本以为要花大价钱贿赂温言,没想到是捐献物资这种既有好处又能博贤名的事情,这当然是人人都想做的。 温言放下诱饵就急着送客,温婉宁也没多逗留。 第二天,捐献名单上就赫然出现了沈哲文的名字,捐款金额三千块。 温言只是稍稍使了点手段,沈哲文就上钩了,三千块,就算他在物资上玩再多花样估计也赚不了这么多,没想到就这么全捐出来了。 就在温言为灾民们出了一口恶气的时候,前线也传来谢松寒的消息。 谢松寒小队因为双腿的缘故被困水中,需要医疗队立马去前线支援。 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医疗队,杨辉就先告诉了温言。 第六十八章 需要紧急救援 “温同志,首长被困在洪水里了,需要紧急救援!”杨辉语气焦急,额头上满是汗水。 温言脸色一变:“快!送我去。” 她顾不上杨辉的阻拦,催促他开车。 谢松寒的双腿本来就因为这次的水灾延缓了救治,现在又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他身强体健也未必能坚持得了。 温言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现场。 此时谢松寒已经被救了出来,脸色苍白,浑身湿透,躺在担架上,还没有苏醒。 温言跪在担架旁,手指轻触谢松寒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开谢松寒湿透的衣衫,开始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擦伤遍布他的胸背,温言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谢松寒的双腿,原本就因为旧伤苍白无力,此刻更是肿胀得厉害,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温言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面对谢松寒此刻的虚弱,她才发现,自己伪装的坚强不堪一击。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谢松寒的伤口,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 “温同志,首长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杨辉在一旁焦急地问道,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要不要现在就把他送回市里的医院?” 温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现在不宜移动,他的双腿经不起颠簸。我已经给他喂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今晚先观察一下,如果明天早上情况还没有好转,再考虑送他回去。” 杨辉点点头,看着温言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佩。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危急关头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和果断。 夜深了,帐篷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温言坐在谢松寒的床边,一刻也不敢放松地守着他。 疲惫让她眼皮沉重,但她不敢闭眼,生怕错过谢松寒的任何一丝动静。 谢松寒在昏迷中感到一阵阵舒适的暖意,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身上轻轻移动,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抚平他身体的疼痛。 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安心,让他不自觉地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谢松寒的眼皮微微颤动,意识逐渐清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的侧脸。 温言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她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脸颊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美丽动人。 谢松寒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温言的鼻尖。 温言猛地惊醒,抬头就对上了谢松寒深邃的目光。 她一整夜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她。 温言伸出手摸了摸谢松寒的额头,确定滚烫的温度已经褪去,终于退烧了,她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然而,紧跟着涌上来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猛地推了谢松寒一把,力气之大,让本就虚弱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谢松寒,你究竟要逞能到什么时候?”温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总是教导士兵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救更多的人,你自己怎么就做不到?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跟谢夫人交代?” 话一出口,温言就后悔了。 谢松寒刚刚苏醒,她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吗? 可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谢松寒不要命的举动,狠狠地戳中了她的软肋。 谢松寒没有反驳,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谢夫人走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照顾好你,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跟她交代。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多想想你的父母,别让他们担心。” 她起身从一旁的小桌上端起一碗粥,轻轻吹凉后送到谢松寒嘴边:“来,喝点粥。” 谢松寒乖乖地喝着粥,目光落在温言脸上,片刻后,他开口问道:“沈哲文那边怎么样了?” “物资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安心养伤,不用操心这些。” 在温言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谢松寒的身体逐渐恢复。 即使他已经可以处理一些指挥工作,温言也严格控制他的休息时间,绝不允许他过度劳累。 时间一晃而过,灾后重建的具体工作方案终于确定下来,不出所料,最终结果与沈哲文没有任何关系。 当天晚上,沈哲文恼羞成怒,将温婉宁打了个半死,怒吼着让她去把捐出去的三千块要回来。 第二天一早,温婉宁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了温言。 她知道,自己是被温言算计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温婉宁的声音颤抖着。 温言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温婉宁,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无尽的嘲讽。 \"我早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只是看你可怜,才给你指了一条明路。现在决定的承包商,捐的款项是你们的多少倍,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温婉宁气急败坏地指着温言,“你把那些钱都私吞了?\" 温言冷笑一声,”温婉宁,如果你对捐款的去向有怀疑,大可以和这里的财务对接,每一笔款项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都用在了灾民身上,灾民们会感谢你的慷慨的。\" 温婉宁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家,等待她的又是一顿毒打。 沈哲文打累了,才意识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温言,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灾后重建的负责人已经抵达现场进行规划,沈哲文却不依不饶地冲到了谢松寒面前,要求谢松寒给他一个说法。 \"谢松寒,你和温言吞了我们的钱,还不让我们承包工程,分明就是诈骗!\" 第六十九章 太让人失望了 温言站在人群中,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温婉宁和沈哲文是因为有爱心才捐了这么多钱,没想到是另有所图,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沈哲文现在唯一能得到的,就是捐款的虚名。 如果连虚名都没有了,那他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温婉宁赶紧拽住沈哲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沈哲文猛地甩开温婉宁,一个箭步冲到温言面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威胁:\"温言,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沈哲文绝对不会放过你。\" 温言面不改色,眼中闪过冷冽。 谢松寒正在赶来,轮椅飞速转动。 他已经从杨辉那里听说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温言如何巧妙设计,让沈哲文心甘情愿地掏出那三千块钱。 不得不说,温言的聪慧和手段,让谢松寒都感到惊讶,甚至是欣赏。 轮椅在沈哲文和温言之间停下,谢松寒高大的身躯挡在温言身前,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沈哲文,\"谢松寒的声音冷峻而威严,\"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过,在谈论灾后重建之前,我想,你可能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沈哲文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谢松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关于那些物资的来源,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上级领导很感兴趣,已经着手调查了。我想,接下来的日子,你恐怕会非常忙碌。\" 沈哲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温言自然明白沈哲文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 她早就做了准备,一直暗中让杨辉盯着沈哲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天晚上,沈哲文因为被温言摆了一道,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他喝了几杯闷酒,借着酒劲,在安置点附近晃悠。 这么长时间了,他除了温婉宁那个贱人,也没机会碰其他女人,心里早就痒痒得不行。他四处张望,想看看能不能找个顺眼的,发泄发泄。 温言刚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沈哲文正对着一个年轻姑娘动手动脚,嘴里还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沈哲文,你给我住手!\"温言怒喝一声,快步冲了过去,\"不然我就叫人了。\" 沈哲文回头一看,竟然又是温言,顿时火冒三丈。 他原本以为今天晚上能捞着点便宜,没想到又被这该死的女人给搅黄了。 “温言,你他.妈的阴魂不散是吧?”沈哲文借着酒劲,双眼通红,恶向胆边生,\"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他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没什么人,心里更没了顾忌,\"既然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就连你一起办了。\" 温言心头一紧,她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却没发现杨辉的身影。 平时这小子跟屁虫一样,今天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温言心里暗骂,她知道,凭自己和这个小姑娘,根本不是沈哲文的对手。 沈哲文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森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不怀好意。 他步伐稳健地向温言逼近。 这时候,那个小姑娘突然大声喊道:“你给我滚开,要是我爸爸来了,你死定了。” 温言听到这话稍微一愣,她仔细打量这个小姑娘。 虽然面孔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她身上穿着并非灾区常见的衣物,更像是某些工人或承包商家属。 沈哲文显然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并没有理会小姑娘的警告。 他只是一味地想要迅速得手,“别废话,今晚谁也救不了你们。” 看到情势危急,温言立刻挺身而出,护住了小姑娘。 “快跑。”她对小姑娘低喝一声。 那名小姑娘虽然害怕至极但还保持着理智,在温言的指示下迅速转身往人多的方向逃去寻求帮助。 沈哲文恶狠狠地推开温言试图追赶那名女孩子。 但温言及时回身拉住他,“想走?没那么容易!” 两人在黑暗中扭打起来。 沈哲文大力推搡试图摆脱温言的干预。 “你以为你是谁?总爱管闲事!”他边说边试图用力甩开她。 “闭嘴吧,今天没人能让你得逞。”温言牢牢抓住他不放,并趁机猛地咬住他胳膊使其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候,小姑娘带着几个壮实男子赶到现场。 “敢在我们安置点胡作非为?”其中一个男子愤怒地质问,并直接冲上前给了沈哲文重重一拳。 几个男子围攻沈哲文,连番制裁。 最后,他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周围群众纷纷议论指责这位无耻之徒企图侵害无辜女性。 小姑娘还哭着告状:“爸,就是他刚刚要欺负我,你可不能放过他。” 温言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的时候,突然跌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言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谢松寒的声音焦急又带着自责,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像是怕她会消失一样。 温言稳住心神,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指了指还在混乱的人群。 谢松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即便那小姑娘的父亲再怎么怒火中烧,在看到谢松寒那冰冷如刀锋般的眼神后,也不得不硬生生停下了手。 而此时的沈哲文,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连动一下都困难。 “杨辉。”谢松寒沉声吩咐,声音不大,“先把人送到医务室,等他醒了再说。” 杨辉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将沈哲文架了起来,带离了现场。 这时,小姑娘的父亲也冷静了下来,他走到温言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他正是这次灾后重建的承包商,文总。 文总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激动地握住温言的手,连连鞠躬。 第七十章 袖手旁观 “你就是温言同志吧?” “我女儿说,是你救了她,真是太感谢了,谢谢!”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可见是真的后怕。 温言轻轻挣脱他的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胳膊,语气平静地说:“文总,您不用这么客气。这种事情不管是谁碰见了,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松寒一直注意着温言,自然没有错过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担忧起来,拉过她的胳膊就要查看。 “我看看。” 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冽。 等他看清温言的手腕,脸色刷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那乌云密布的样子,像是能滴出水来。 温言的手腕处,被磨破了好大一块皮,鲜红的血迹已经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自己来就行。”温言想要抽回手,却被谢松寒牢牢握住。 “别动。”谢松寒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帮你。” 温言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到了营帐。 谢松寒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药水,轻轻擦拭着温言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他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责备和心疼,“不要再这么傻乎乎地冲上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万一……” 温言知道谢松寒是担心自己。 “可是,如果我不上去,那个小姑娘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哲文欺负她吧?” “松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变。” 谢松寒被她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偏偏,他又认同温言的话。 他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保护小女孩。 这是骨子里的原则。 但是,他也担心温言,怕温言出意外。 “首长。”杨辉走了进来,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他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温言和谢松寒,声音低沉地汇报:“沈哲文的情况不太好,腿被打断了,这边的设备处理不了,需要尽快转到市中心医院。” 谢松寒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锐利,“算他走运,没被打死。” “先送他去医院吧,如果等他清醒还敢胡作非为,我们再做计划。”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走进帐篷。 是谢松柏。 “你们两个在灾区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送个信,家里担心死你们了。”谢松柏语气有些责怪,“母亲急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昨天晕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一愣。 谢夫人晕倒了? 谢松寒眼底闪过担忧。 温言也立刻收拾好自己,整理物品准备离开。 谢松寒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先去处理了。 谢松柏一直都没给温言什么好脸色,他心里对温言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 趁着谢松寒去处理公务的空档,谢松柏把温言叫到身边,语气生硬地说:“你离我哥远一点,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嫂子。” 温言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和温婉宁周旋,倒是把家里这两位小叔子给忘了。 她心里清楚,只要温婉宁还和他们交好,自己就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可。 “松柏,”温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如果平日里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总是弄得跟敌人一样。” 谢松柏没想到温言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 随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往前走了几步。 因为生气,他没注意到后面的车冲了过来。 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谢松柏呆在原地。 温言猛地扑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抱住谢松柏的腰,把他往自己这边拽。 卡车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体呼啸而过,两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浑身上下都是尘土,狼狈不堪。 谢松柏被吓懵了,呆呆地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日里最看不起、最厌恶的女人,竟然会不顾一切地救了自己。 谢松寒处理完事情回来,就看到这惊魂一幕,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推着轮椅到两人面前,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确定两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谢松寒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谢松柏,语气严厉。 “谢松柏!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不知道躲避卡车吗?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做什么?还带着温言一起。” 谢松柏被这么一吼,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来,对着谢松寒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注意到卡车,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谢松寒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最应该说谢谢和对不起的人是温言,如果不是她,你现在早就被压成肉泥了。” 温言见谢松柏脸色涨得通红,知道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最要面子,让他当着谢松寒的面跟自己道谢道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别……” 温言刚要阻拦,就见谢松柏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谢谢。” 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背影僵硬,脸色黑沉,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温言看着他别扭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谢松柏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不过,能让他亲口说出谢谢两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之前他可是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的。 事情解决之后,三人一路奔波,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松寒,温言,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来,快来吃饭!” 谢夫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下车,顿时笑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医院实习 餐桌上,谢舒画格外殷勤,不停地给谢松寒夹菜,嘴里还甜甜地说:“松寒哥,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在外面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吧?这个鱼是你最爱吃的,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她那关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谢松寒的亲妈呢。 温言对谢舒画的小心思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夫人看着谢舒画这副做派,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之前她还没怎么注意,可现在,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女儿,心思似乎有些太活络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松寒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对认定的妻子绝对是忠诚专一的。 可谢舒画这副样子,分明就是对松寒有非分之想。 “舒画,你也吃。” 谢夫人打断了谢舒画的话,然后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到了温言的碗里,“温言啊,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颗心呐,可真是要操碎了。你替我看着松寒,我很放心。” 谢舒画愣住了,她没想到谢夫人会突然这么说。 在她看来,温言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根本就配不上谢松寒。 “妈,您这话说的,温言她也没做什么。”谢舒画干巴巴地反驳,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 “怎么没做什么?”谢夫人放下筷子,语气严肃,“温言在灾区救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助那些孩子,你又做了什么?” “舒画,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别整天只想着这些没用的,多做点实事。” 温言看着谢夫人的反应,心里跟明镜似的。 看来,谢夫人是终于看穿了谢舒画的真面目,开始有所行动了。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再费心思去对付她。 谢舒画还没反应过来,谢夫人已经开始维护起温言了。 这明摆着就是警告。 饭后,碗筷一收,谢舒画就迫不及待地把谢松柏和谢松时拉到了一起。 “二哥,三哥,你们说说,那个温言有什么好?妈怎么就偏心她呢?”谢舒画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不忿。 谢松时也跟着附和:“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还整天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谢松柏坐在那里,手里转着一个茶杯,没有立刻接话。 他想起温言为了救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和卡车之间。 那一刻,他确实被震撼到了。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谢舒画见谢松柏不吭声,有些着急了。 谢松柏抬起头,看了看谢舒画,又看了看谢松时,缓缓开口:“你们说的这些,我不太认同。温言她,挺好的。” “二哥。”谢舒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 “我不是帮着外人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谢松柏的语气平静,“温言在灾区做了什么,你们都看到了,她救了那么多人,这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谢松时还是不服气,“她还不是为了巴结我们谢家?” “为了巴结我们谢家,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吗?”谢松柏反问。 谢松时一时语塞。 谢舒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连一向最疼她的哥哥也开始向着温言了。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谢松柏站起身,结束了这场谈话,“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谢舒画和谢松时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谢舒画心里憋着一股气,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原本,她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是独一无二的,可现在,温言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这种优越感。更让她不安的是,妈和谢松柏似乎都开始偏向温言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想办法,把温言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温言和谢松寒回到了房间。 “温言,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谢松寒坐在轮椅上,看着温言。 “什么事?”温言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 “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去部队医院那边,做一段时间的陪护?”谢松寒的语气很诚恳,“那边需要人手,而且,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温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谢松寒。 她知道,谢松寒是为了她好,想让她多积累一些实践经验。 她仔细想了想,谢松寒说的确实没错。 医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光靠死记硬背书本知识,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她想在医学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践经验。 而且,在部队医院里,她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病例,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好。”温言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 谢松寒收拾妥当,叫上温言。 “温言,我们走吧,去部队。” 温言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就被人阻止了。 “不行!” 谢舒画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哥,你怎么能带温言去部队呢?那地方都是男人,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去了多不合适,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谢松寒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冷冽:“舒画,你在胡说什么?温言是去部队医院,又不是去军营,和那些男兵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温言是我妻子,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无条件支持。” “可是……”谢舒画还想争辩,却被谢松寒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谢松寒语气强硬。 谢舒画急了,她知道自己说不过谢松寒,只好转头看向谢夫人,试图寻求支持:“妈,您说句话呀,您也觉得温言去部队合适吗?” 谢夫人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谢舒画,语气温和。 “我觉得挺好的,温言将来是要考医学院的,提前去医院实习一下,积累些经验,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松寒也在部队,他们夫妻俩互相照应,我也放心。” 第七十二章 林医生 谢舒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连一向疼爱她的母亲也站在了温言那边。 “妈,您怎么也这么说?”谢舒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好了,舒画,别说了。”谢夫人打断了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谢舒画看着谢夫人,又看了看谢松寒和温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极了。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换上了一副笑脸。 “妈,哥,其实我也想去医院实习,积累一些经验。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提前熟悉一下医院的环境,对考试也有帮助嘛。” 谢松寒看着谢舒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舒画,你就别添乱了。部队医院的名额有限,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再说了,你又不是学医的,去医院实习做什么?” 谢舒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谢松寒不再理会谢舒画,转头对温言说:“我们走吧。” 说完,他转动轮椅,向门口走去。 温言跟上了谢松寒的脚步。 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了谢家。 谢舒画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子,气得直跺脚。 谢夫人走到谢舒画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画,你以后要注意分寸,不要总是掺和他们的事情。你是妹妹,要有个妹妹的样子。” 谢舒画看着谢夫人,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妈,我只是也想去医院实习。” 她扑进谢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谢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搂住谢舒画,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你哥已经有你嫂子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 谢松寒将温言送到部队医院的门口,医院主任迎了出来,两人握手。 “松寒兄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主任拍着胸脯保证。 谢松寒点头,“这里就拜托你了。” 他转向温言时,眼神柔和,“言言,在这里要好好学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主任。” 温言微笑回应,“放心吧。” 待谢松寒离开后,温言对主任说:“主任,请不要透露我的身份,我希望能像其他实习生一样工作。” 主任颔首表示理解,并带她进入科室介绍环境。尽管没有明说她是谁的妻子,但科室同事们依然对她客气异常。 美玲医生接过了引导任务。 “跟我来吧。”她微笑着领着温言穿过走廊。 一个高挑女医生从前方走来,美玲急忙迎上去打招呼。 “林医生早!” 林医生只是冷冷地点了下头,并未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等林医生走后,美玲拉近与温言的距离小声说道:“那个是林雨晴医生,你千万别惹到她,之前有实习生因为得罪了她第二天就被调走了。” “明白。”温言点头表示理解。 她低头去给病人换药。 “你在做什么?”林雨晴站在身后怒视着温言。 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处。 “我只是按照规程换药。”温言平静回答。 “规程?看看你把伤口弄成什么样子!”林雨晴厉声指责,“这种简单操作都做不好。” 周围同事们交换忧虑的眼神,却没人敢出声插话。 气氛紧张至极。 美玲试图缓和局势,“林医生,请您——”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林雨晴打断她,然后转向主任,“如果再让这种无能之辈来实习,我真要考虑是否还能在这里工作。” 温言平静地解释:“林医生,我今天第一天来陪护,并不知道这位病人的情况。” \"如果我的操作有误,我愿意接受教育并改正。\" 温言的视线落在病床上那人的伤口,原本平整的皮肤组织如今翻卷着,透着不正常的红肿,边缘处隐隐有淡黄色的液体渗出,确实是溃烂加重的趋势。 只是她今天才刚到,对病人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我就知道,现在医院里什么人都敢往里塞,真是鱼龙混杂!”林雨晴见温言不说话,以为她心虚,语气更加不屑,她一把推开温言,“起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温言倒也没恼,只是退到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林雨晴的处理手法。 别看这林医生说话像吃了枪药,可手上的动作却又快又稳,清理伤口、消毒、上药,每一个步骤都干净利落,而且她用药很大胆,明显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做派,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迅速处理完伤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美玲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温言,你没事吧?我跟你说,以后见了林医生你可得绕着走,千万别跟她对着干,她那脾气,谁都惹不起。” 温言望着林雨晴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倒没觉得委屈,反而对这位雷厉风行的林医生生出几分敬佩。 “这林医生虽然说话冲了点,可对病人那是真负责。” …… 晚上,部队医院外,一辆吉普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谢松寒坐在车上,目光注视着医院大门。 温言的身影刚一出现,他降下了车窗。 “上车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温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倒也轻松愉快。 回到谢家,已经是深夜。 温言刚准备回房休息,却被谢松柏叫住了。 “温言,你等一下。”谢松柏站在客厅里,神情有些扭捏。 温言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谢松柏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温言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最近忙着复习,时间宝贵,实在没工夫跟他耗着。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温言,你……”谢松柏话音未落,人已经箭一般冲进了客厅。 片刻后,他抱着一摞书,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那书堆得老高,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温言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把书往温言怀里一塞。 第七十三章 一番心意 “给你。”谢松柏憋红了脸,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温言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堆书砸了个正着,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差点摔倒。 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堪堪抱住那摇摇欲坠的书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轮椅的声音。 温言还没回过头,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过了她怀里的书。 “小心点。”谢松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温言转过身,看着谢松寒轻松地抱着那堆书,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谢松寒把书放在房间的书桌上,一本本翻看。 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 全是医学方面的复习资料,而且很多都是内部资料,封皮都有些泛黄了,显然是经过多次翻阅,有的地方还做了详细的笔记。 谢松寒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合上书,看向温言,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应该是松柏特意给你准备的复习资料。” 温言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的书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谢松柏表达的方式有些粗鲁,但这份心意,她感受到了。 谢松寒看着她,目光柔和:“好好复习吧,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温言点了点头:“嗯。” …… 第二天一早,温言精神抖擞地来到部队医院。 刚走到实习生休息室门口,温言就愣住了。 她看到谢舒画正站在林雨晴的办公室门口,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熟络。 谢舒画穿着一件崭新的连衣裙,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与平时在家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雨晴则依旧是一身白大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舒画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温言。 她立刻停止了说笑,转过身,对着林雨晴耳语了几句。 温言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明显感觉到林雨晴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变得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谢舒画得意洋洋地朝温言走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温言,你来了。”谢舒画的声音甜腻腻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温言皱了皱眉,没有理她,径直朝休息室走去。 谢舒画却不依不饶,拦住了她的去路。 “温言,你别以为松寒哥把实习的机会让给你,你就一定能考上医学院。” 谢舒画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阴狠,“我告诉你,机会是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要是考不上,可别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没用。”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到时候,你可别再摆出一副自己多厉害的样子了,真让人恶心。” “我能不能考上医学院,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温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谢舒画,“谢舒画,你也是要参加高考的人,有这闲工夫操心别人,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叫人笑话。” 温言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谢舒画脸上。 谢舒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她知道,现在跟温言撕破脸,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落人口实。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好,温言,你厉害,咱们走着瞧,等到高考成绩出来,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说完,谢舒画转身就走。 温言走进实习生休息室,换好衣服,便跟着林雨晴来到了病房。 林雨晴今天负责的是一位肺炎患者,需要进行胸部叩诊和听诊。 “温言,你来辅助我。”林雨晴淡淡地说道。 温言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病床边,协助林雨晴给患者翻身,暴露背部。 林雨晴开始叩诊,她的手指在患者背部有节奏地敲击着。温言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患者的反应,并随时准备递上听诊器。 整个过程,温言都表现得十分专业和熟练,没有任何差错。林雨晴虽然心里对温言有些看法,但也不得不承认,温言的专业素养确实不错。 示范结束后,林雨晴和温言一起去洗手。 “温言,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展示关系的地方。”林雨晴一边洗手,一边冷冷地说道,“就算你是实习陪护,也得有真本事才行。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在我这里,绝对不允许任何没有实力的人留下,更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病人的康复。” 林雨晴的话,毫不留情,直指温言是靠关系进来的。 温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林医生,你觉得我是那种没有实力的人吗?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刚才在示范的时候,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找到我的问题,让我离开医院吧?” “但你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的实力得到了你的认可,不是吗?” 温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林医生,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轻易地去评判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与其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不如多花点时间去了解,或许你会发现,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温言的话掷地有声,让林雨晴一时语塞。 她看着温言,眼神复杂,似乎有些动摇。 晚上。 林雨晴在医院门口见到了等候着的谢舒画。 “舒画,你跟温言真的是那种关系吗?”林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谢舒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林雨晴指的是什么,她苦笑一声:“林医生,你今天也看到了,她很不喜欢我,还经常抢我的东西。” “我觉得,你们毕竟是一家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好好相处比较好。” 谢舒画脸色有些难看。 “林医生,你竟然帮着温言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粗鄙不堪。她接近我哥,就是为了攀附权贵,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七十四章 偏见 林雨晴平静地看着谢舒画:“舒画,我觉得你对温言有偏见,她虽然出身农村,但她很努力,也很上进,而且,我觉得她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偏见?”谢舒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医生,你才认识她几天,我比你更了解她,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你别被她那副无辜的样子给骗了。” 林雨晴皱了皱眉。 她淡淡地说:“舒画,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 原本以为林雨晴会成为她在医院里对付温言的帮手,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倒戈了。 这让谢舒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温言不仅抢走了她哥哥的关注,现在连林雨晴也站在了温言那边。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温言考上大学。 能考上大学的,只有她谢舒画一个人。 而温言白天在部队医院跟着林雨晴学习实践经验,晚上回到家里,她就一头扎进书堆里,一直学到凌晨两三点。 谢松寒担心温言的身体吃不消,让家里的阿姨炖了一碗鸡汤,亲自端到了温言的房间。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谢松寒把鸡汤放在温言的书桌上,语气低沉而温和,“喝点鸡汤,早点休息。” 温言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笑着对谢松寒说:“谢谢你。” “一家人,客气什么。”谢松寒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温言端起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只觉得这鸡汤格外鲜美,一直暖到了她的心底。 她还以为这碗鸡汤是谢夫人让人送来的,第二天见到谢夫人,温言笑着说:“谢谢妈,您让阿姨炖的鸡汤真好喝。” 谢夫人愣了一下,她并没有让阿姨炖鸡汤? 直到后来,谢夫人听家里的阿姨说起,才知道是谢松寒让炖的鸡汤,而且每天晚上都让炖一碗送给温言。 谢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那个看似铁石心肠的儿子,竟然也知道关心人了。 “这臭小子,总算是老树开花了。”谢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为温言感到高兴。 她比之前更加努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终于,高考的时间要到了,准考证也发了下来。 晚餐时,谢舒画突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爸,妈,我决定了,我要考医学院!” 谢夫人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不悦地看着谢舒画。 “舒画,你这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怎么突然要改志愿?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考师范大学吗?” “高考是人生大事,怎么能儿戏?” 谢舒画一扭头,语气倔强又带着几分得意:“妈,我改主意了不行吗?高考只有这一次,我不想留下遗憾。再说了,学医有什么不好?救死扶伤,多光荣,而且,我也想和温言在医学院里有个伴。” 这话一出,正在喝水的温言差点没呛着。 她抬起头,看向谢舒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谁信她这鬼话! 还不是因为自己要考医学院,这谢舒画心里不平衡,非要跟自己较劲。 要是最后谢舒画考上了,自己没考上,那她可不得意坏了? 不过,温言现在可没心思跟她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吃完饭,温言和谢松寒回到房间。 谢夫人看着谢舒画,语重心长地劝道:“舒画,你再好好想想,临时改志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考不上,你可就得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到时候妈想照顾你也照顾不到。” 谢舒画却是一脸的自信,她拍着胸脯保证:“妈,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能考上!” 谢夫人看着女儿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懒得再劝,只冷冷地说了一句:“随你便,你要是考不上,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谢夫人便起身离开了。 谢舒画看着母亲的背影,撇了撇。 她一定要考上,一定要比温言强! …… 医院。 沈哲文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动弹不得。 他脸色阴沉,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自从被谢松寒的人打断腿后,他就一直住在这医院里,每天除了疼就是恨。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温言。 要不是温言,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温婉宁站在病床边,看着沈哲文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害怕,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哲文,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不生气?”沈哲文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温婉宁,“你让我怎么不生气?我腿都断了,都是温言害的。” “要不是她勾引谢松寒,谢松寒会找人来打我吗?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温婉宁看着沈哲文这副疯狂的样子,知道沈哲文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顺着他的话说:“对,都是温言的错,都是她害的你。可是哲文,我们现在能怎么办,谢家我们惹不起。…” “惹不起?!”沈哲文冷笑一声,“惹不起也得惹,我就不信,谢家能一手遮天。” 他转过头,看着温婉宁,眼中闪过阴狠:“你去去找温言,让她给我一个说法,总不能把我打成这样,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温婉宁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 “谢松寒那么护着温言,我要是去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废物。”沈哲文怒骂道,“你怕什么?你就告诉她,她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去告她。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沈哲文现在就是个疯子,她要是不听他的,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温婉宁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我去。” 她心里却把温言恨了个半死。 要不是温言,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温婉宁越想越气。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温言就这么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她去找了温言。 但是温言却没有惯着她。 “温婉宁,沈哲文的腿是怎么伤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还是说,你想让警察同志来帮我们一起回忆?” 第七十五章 准考证丢了 温婉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温言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 “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要是沈哲文真的去告我,那警察同志肯定会调查清楚的。到时候,他可就不是简单的被打断腿这么简单了。进了局子,你想想他会怎么说?把你这些年干的那些龌龊事说出来?” “温婉宁,你说,沈哲文会不会供出你?” 温婉宁浑身一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威胁我?”她尖叫道。 “威胁你?”温言嗤笑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再敢来招惹我,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沈哲文还要惨。” 温婉宁被她吓得不敢再说话,她知道温言不是在吓唬她。 温言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温婉宁快要崩溃了。 “我不想怎么样。”温言淡淡地说,“我只想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惹得起的。还有,别总想着从别人身上占便宜,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温婉宁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她知道温言是在嘲讽她,嘲讽她一直以来都想靠着别人,想靠着沈哲文,想靠着谢家,结果却落得个什么都不是的下场。 温婉宁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温言:“温言,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考上大学就能改变命运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你最后肯定考不上大学,你以后会跟我一样,永远生活在没有天日的日子里。” 温言看着她那副疯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完,温言转身就走,懒得再跟她多说一句废话。 温婉宁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晚上回到家,温言准备把准考证拿出来再看一遍,可翻遍了整个房间,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的准考证怎么不见了?”温言急得团团转。 谢家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 “什么不见了?”谢夫人问道。 “我的准考证不见了。”温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明天就要考试了,没有准考证我怎么进考场?” 谢松时一听,立刻不耐烦地说道:“准考证?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乱放?现在好了,弄丢了吧?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就是。”谢舒画也在一旁帮腔,“你这也太粗心大意了,准考证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好好收着才是。明天就要考试了,就算你想补办,恐怕也来不及了!” 谢松寒察觉到她的焦躁不安,伸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低沉说道:“别急,没事的,准考证一定会找到的,就算找不到,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参加考试,相信我。”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温言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温言知道,现在干着急一点用都没有。 准考证她明明就放在笔盒里,和明天要用的文具放在一起,准备第二天直接带去考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可是在谢家,除了谢松寒,又有谁会真心帮她呢? 温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没有再说什么,等大家都离开之后。 她一把拽住谢舒画的胳膊,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谢舒画,把准考证交出来。”温言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谢舒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换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冷哼一声。 “你在说什么?什么准考证?你自己的东西弄丢了,凭什么来找我要?真是好笑!” “别装了,谢舒画。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的准考证感兴趣?你敢说不是你拿的?我告诉你,这次高考对我有多重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没有准考证,我就进不了考场,你这是要毁了我,你知道吗?” “我再说一遍,把准考证交出来!” 谢舒画被她抓得生疼,却依旧嘴硬,“我为什么要拿你的准考证?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家都围着你转吗?真是自作多情。” 温言冷笑一声,“谢舒画,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嫉妒我?你敢说你不想把我踩在脚下?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以为你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就能赢过我吗?我告诉你,就算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真正的本事,是靠自己,而不是靠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谢舒画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猛地甩开温言的手。 “我根本就没拿你的准考证,你少在这里污蔑我,我告诉你,就算家里所有人都帮你找,你也别想找到!” “你本来就是个乡下来的,本来就没有资格参加高考,就算大哥再怎么抬举你,你也配不上他,你永远都只是个泥腿子。” 温言怒极反笑,正要开口反驳,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你们在吵什么?” 温言和谢舒画同时一惊,转头看去,只见谢夫人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地盯着她们。 显然,刚才她们的对话,谢夫人全都听见了。 温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无力地回到客厅,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沙发上。 谢夫人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沉沉地落在温言身上。 “温言。”谢夫人开口,声音很轻,“你看看这是什么。” 温言抬起头,只见谢夫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正是她遍寻不着的准考证! “这是我的准考证。”温言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妈,您从哪里找到的?” “我在沙发缝里找到的,你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放?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再弄丢了。” 温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了半天的准考证,竟然会掉在沙发的缝隙里。 谢夫人没有责备她,这让温言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她又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谢夫人没有找到准考证,她岂不是真的要错过这次高考? 第七十六章 高考 想到这里,温言连忙起身,对着谢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帮我找到准考证,我以后一定会小心。” 谢夫人点了点头。 谢舒画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她死死地盯着温言手中的准考证,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 她知道,自己藏准考证的事情,一定是被谢夫人发现了。 谢夫人没有当面揭穿她,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客厅。 果然,没过多久,谢夫人就派人来叫她去房间。 谢舒画战战兢兢地走进谢夫人的房间,只见谢夫人正坐在桌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跪下。”谢夫人厉声喝道。 谢舒画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谢舒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谢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竟然敢偷温言的准考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一生。” 谢舒画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光明磊落,要有容人之量。你倒好,不仅心胸狭窄,还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谢夫人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严厉,“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把你送到最远的学校去,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谢舒画浑身颤抖,她知道谢夫人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谢夫人总是会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可是这一次,谢夫人却对她如此严厉,这让她感到害怕。 “妈,我错了。”谢舒画哽咽着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夫人冷哼一声,没有再理她。 谢舒画在谢夫人的房间里跪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才被允许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倒在了床上。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玩大了。 可是,她心里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温言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谢舒画越想越气,她恨不得把温言撕成碎片!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言拿到准考证,去参加高考。 谢舒画咬牙切齿地想,就算温言拿到了准考证又怎么样?能不能考上,还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第二天一早,谢松寒早早地就起了床。 他担心温言那边再出什么差错,决定亲自送她去考场。 温言坐在车里,心里有些紧张。 她转头看向谢松寒,只见他一脸严肃地开着车,目不斜视。 “谢谢你,松寒。”她轻声说道。 谢松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不用谢。”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好考,别紧张。” 温言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考场。 温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谢松寒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温言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谢松寒看着她,眼神坚定而深邃。 “加油。”谢松寒说道,语气虽然生硬,却带着一丝鼓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温言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说完,她推开车门,大步走进了考场。 接下来的三天,温言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考试中。 她感觉自己每一科都答得超常发挥,这让她信心倍增。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温言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连家门都不敢出。 她在屋子里焦躁地踱来踱去,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谢松寒要带她去看成绩。 温言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挣扎着想要停下来:“等等,松寒,我还没准备好……” “有什么好准备的?早晚都得看。”谢松寒不由分说,直接把温言塞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飞快离开。 “松寒哥,你看过我的成绩了吗?”温言问道。 谢松寒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看过。” “那我考得怎么样?有没有考上?”温言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问道。 谢松寒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急什么?一会儿就到了,让你自己去看。” “可是……” “努力了这么久,总要亲自看看成绩才行。”谢松寒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 车子终于在放榜的地点停了下来,温言打开车门,缓缓地走了下去。 学校门口红榜前,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查看成绩的考生和家长。 温言站在人群外,望着那张巨大的红榜,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迈不开步子。 “温言,这里。”谢松寒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 她抬头,看到谢松寒鼓励的眼神。 温言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向红榜走去。她努力地挤进人群,目光焦急地在红榜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一个名字,两个名字……温言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温言! 第一名! 温言的眼睛瞬间睁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没错,是自己的名字。 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温言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眶也湿润了。 虽然她一直相信自己能考上,但全市第一,这个成绩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考上了,我是全市第一!” 温言猛地转身,不管不顾地扑进了谢松寒的怀里,像一只归巢的乳燕,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周围的人群,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各种各样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瞬间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可温言全然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和谢松寒分享这份喜悦。 谢松寒的身体微微一僵,他能感受到温言的激动,也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着温言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动作温柔,带着无限的怜惜。 第七十七章 终于有了回报 “我知道。”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宠溺,“言言,你一直都很棒,这是你应得的。你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受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温言把头埋在谢松寒的怀里,用力地点头,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浸湿了谢松寒胸前的衣襟。 她哽咽着说:“松寒,我真的好高兴。” “好了,别哭了。”谢松寒轻轻地把温言从怀里拉起来,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们先回去,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他牵着温言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了车上。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家。 到了家才知道,原来谢舒画的成绩也出来了,只不过,她考得不好,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的分数,比温言差了整整一百多分。 所有人都在为温言庆祝,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谢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言言回来了,快来坐,看看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谢夫人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着温言。 “谢谢妈。”温言甜甜地笑着。 谢家上下都为出了一个高考状元而高兴,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唯有谢松时,始终冷着一张脸。 “什么全市第一,还不是靠我们谢家。”谢松时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瓷白的碗碟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阴沉着脸。 “温言,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自己考了个什么破第一就了不起,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地嫁进我们谢家,你连高考的大门都摸不到。”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谢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谢松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谢松时,你给我闭嘴。”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威严,“温言今天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全靠她自己的努力,跟我们谢家没有半点关系。” “呵,没有关系?”谢松时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反驳,“大哥,要不是你当初非要安排她进部队医院,给她开小灶,她能有今天?” “还有二哥,要不是他三天两头地给温言送那些复习资料,她能考得这么好?她温言又不是什么天才,能有这成绩还不是你们捧出来的。” 谢松时的话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温言。 谢夫人一看这架势,赶忙出来打圆场:“松时,你少说两句。温言考上大学是好事,你干嘛非要说这些让人丧气的话。” 温言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怒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早就习惯了谢松时的冷嘲热讽,这些话对她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妈,您别说了,他只是看不惯我而已。”温言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谢松时针对的不是她一样。 饭后,谢松寒把温言叫到了书房。 “温言,松时他说话没轻没重,你别往心里去。”谢松寒的语气里充满了歉意,他知道谢松时的话伤到了温言。 “没关系,松寒,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只是对我有些误解而已,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最高兴的是我已经考上了大学,离我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谢松寒看着她,眼神温柔。 他知道温言一直都很坚强,不会轻易被打倒。 “对了,你的学校离家不远,以后就不用住校了。”谢松寒说。 “嗯。”温言点点头。 开学报到的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谢舒画特意开了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招摇过市地来到了学校。 车子一停稳,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谢舒画得意洋洋地从车上下来,享受着众人瞩目的感觉。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谢舒画可不是好惹的,她就是要让温言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温言,则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慢悠悠地来到了学校。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朴素又大方。 前一天晚上,谢松寒还想送她来着,温言硬是没让他送。 温言把自行车停好,锁上,独自一人,向着报道处走去。 谢舒画在新学校如鱼得水,出手大方,很快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 她故意在温言面前和同学们说说笑笑,时不时还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温言,眼神里满是挑衅和得意。 温言对谢舒画的这些小动作视而不见。 她本就性子淡泊,再加上不想和谢舒画有过多的牵扯,所以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合群。 第一堂课,班主任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看起来很严肃的男老师。 他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教室,最后目光落在了温言的身上。 “温言同学,你是咱们班这次高考的第一名,所以,班长这个职务就由你来担任了。” 温言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老师,有些犹豫。 “怎么,不愿意?”老师看出了她的犹豫,问道。 “不是,老师。”温言刚想解释,就被老师打断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温言同学,你可要好好履行班长的职责,给同学们做好榜样。”老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明天记得把班费收一下,统计好之后交给我。” “好的,老师。”温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次日。 下课后,温言开始挨个座位收班费。 大部分同学都很配合,只有到了一个叫陈升的男生那里,出了点状况。 “陈升同学,班费。”温言走到陈升的课桌前,轻声说道。 陈升正低头玩着手里的钢笔,头也没抬,语气不耐烦地说:“没带。” “没带?”温言愣了一下,“老师不是说让今天带吗?” “我昨天没来,不知道。”陈升把钢笔往桌上一扔,语气更冲了,“再说,你昨天也没通知到位,谁知道今天要交班费?” 温言皱了皱眉,她记得很清楚,昨天老师说让带班费时,这个陈升也在场。 第七十八章 被关厕所 这时,谢舒画突然插了一句:“温言,你身为班长,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班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通知到每一个人!要是影响了班费的收缴,老师那边也不好交代。” 她的声音很大,故意说给周围的同学听。 温言转头看向谢舒画,知道她是故意找茬。 前世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这个叫陈升的男生。 陈升家境不错,听说后来成了市里为数不多的医学博士,还出国留过学,上过电视。 温言还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当时觉得这是个有为青年,没想到刚进学校,他就成了谢舒画的帮凶。 温言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陈升同学,既然你昨天没来,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明天必须把班费带来。如果你明天还不带,那就别怪我没通知到位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陈升和谢舒画,转身走到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下,明天收缴班费,务必带齐! “不过就是个第一而已,装什么装?还不知道这个第一里面有没有水分呢,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言正准备写字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将黑板擦重重地摔在了讲桌上。 木质的讲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人心头一颤。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我再说一遍,明天,把班费带齐。”温言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至于其他的废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但是,下一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那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人,在温言强大的气场下,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温言冷哼一声。 这些人不过是看她好欺负,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不是来这里跟这些人钩心斗角的,她是来学习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 谢舒画想玩,她奉陪到底! 医学院刚开始的课程都是些基础的理论知识,对于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温言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温言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她要出来的时候,门却打不开了。 她又用力推了几下,还是打不开。 “奇怪,怎么回事?” 温言皱着眉头,又试着用力拉了几下门把手,门依然紧闭着。 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这门明显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外面有人吗?”温言大声地喊道,“帮我开一下门,门打不开了。” 可是,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碎的笑声,是从门外传来的。 那笑声很轻,很得意,是谢舒画! “谢舒画,你给我把门打开。”温言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门外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谢舒画的声音尖锐刺耳。 “温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不开门,你能怎么样?这里可没人会来救你!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全市第一吗?那你自己把门打开!” “我告诉你,这医学院晚上可吓人得很。”谢舒画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听说以前这里是停尸房,经常闹鬼!” “你今天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这可是你在医学院的第一个夜晚,你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说完,谢舒画得意离开。 …… 晚上,谢家。 谢松寒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他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奇怪,温言怎么还没回来?” “哥,你等温言呢?”谢舒画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谢松寒点了点头:“嗯,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你不是跟她一个学校吗?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谢舒画眨了眨眼睛,故作惊讶地说:“我不知道啊,哥。温言可是全市第一考进去的,厉害着呢!” “老师们、学长们都喜欢她,说不定是跟谁讨论学术问题去了吧。毕竟,人家可是学霸,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谢松寒虽然觉得谢舒画的话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毕竟,温言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被老师或者学长留下讨论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嗯,那再等等吧。”谢松寒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谢松寒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学校看看。”他穿上外套,推动轮椅出门。 …… 医学院的洗手间里,温言蜷缩在角落里。 夜晚的凉意透过门缝,一阵阵的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里阴冷潮湿,连个可以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只能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腿早已麻木,动弹不得。 温言倒是不怕黑,也不怕什么鬼怪传说。 前世更可怕的事情她都经历过,这些算什么? 只是,身体上的不适让她越来越难受。 谢舒画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就算自己失踪一晚上,谢家人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就在温言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轮椅声由远及近。 “温言你在里面吗?” 是谢松寒!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温言,你是不是在里面?回答我。”谢松寒的声音再次传来。 真的是谢松寒,他来找自己了。 温言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在这儿,松寒,我被锁在里面了。” 谢松寒推动着轮椅,在空旷的走廊里快速穿行,终于,他在女厕所门口停了下来。 “温言!”谢松寒再次大喊。 “我在这儿!”温言的回应从门内传来,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可辨。 谢松寒立刻看向厕所门,只见门外横着一把拖把,死死地顶住了门。 这是谁干的? 谢松寒的眼中瞬间闪过怒火,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把温言锁在里面的。 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谢松寒伸出手,一把将拖把狠狠地拽开,扔到一边。 他进了厕所,在隔间找到了温言。 第七十九章 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温言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谢松寒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温言只觉得双腿一阵酸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几乎站立不住。 刚才为了保持平衡,她要么站着,要么蹲着,长时间的压迫让她的双腿早已不堪重负。 “怎么回事?”谢松寒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弯下腰,一个用力直接将温言打横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突如其来的腾空让温言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谢松寒的脖子。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混合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有人把我锁在了厕所里面。”温言的声音很轻,“我以为我今天晚上就要在厕所里过夜了,没想到你会来救我,谢谢你,松寒。” 谢松寒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眼神越发深沉。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手臂。 温言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指控都可能被反咬一口。 谢舒画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谢舒画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知道是谁做的吗?”谢松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温言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不知道。” 谢松寒眉头紧锁,没有再追问,只是抱着她,朝医学院外走去。 夜色中,一辆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谢松寒将温言小心翼翼地放到车后座上,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向谢家。 谢舒画看到温言安然无恙地被谢松寒带回来,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原本以为,温言至少会在厕所里待上一晚,受尽惊吓和折磨,没想到谢松寒竟然会亲自去救她。 她咬紧了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温言到底有什么好? 值得谢松寒这样对她? 要知道以前的谢松寒,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别的女人的。 “温言,你可算回来了。”谢舒画强压下心中的嫉恨,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迎了上去,“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松寒哥哥担心死了,我和妈也一直没睡,都在等你。” 温言看着谢舒画虚伪的表演,心中冷笑。 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我考了全市第一,进了医学院,有些人可能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我真心希望,做这些事的人可以迷途知返,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她故意加重了全市第一几个字,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谢舒画。 谢夫人原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谢舒画心存芥蒂,现在听到温言的话,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谢舒画。 “舒画,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谢夫人的语气严厉,带着质问。 谢舒画脸色一白,连忙摆手:“妈,您别听温言乱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温言看着谢舒画的窘迫,不发一言。 “舒画,你和温言都在一个医学院,理应相互照应,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温言受人欺负?”谢夫人语气严厉,直指谢舒画,“同窗之间,本就该守望相助,更何况你们还是一家人。” 谢舒画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慌忙低下头,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妈,您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温言她受人欺负。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温言,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您相信我。”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言看着谢舒画的表演,心底冷笑,面上却做出宽容大度的样子,她轻轻拉了拉谢夫人的衣袖,柔声说道:“妈,您别怪舒画,她在学校里其实挺照顾我的,这次的事情真的和她没关系。您放心,以后我会多加小心的,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谢舒画没想到温言竟然会替自己说话,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温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温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她真的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还是说,她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会让温言在医学院里好过。 温言的双腿依旧冰凉,长时间的压迫和低温让她的腿像是两根冰棍一样。 谢松寒将她扶到床上坐下,转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回来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热毛巾敷在温言的腿上。 温言被热毛巾的温度刺激到,忍不住轻呼一声。 谢松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心疼。 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柔地用热毛巾帮温言热敷着双腿。 “你别忙活了,快去休息,明天还要去部队。” 温言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想让谢松寒太累,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他的正事。 谢松寒没有理会温言的话,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帮她热敷,仿佛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平时帮我复健按摩,也是这样。” 谢松寒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坚定,“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跟我说,没必要一个人扛着。”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温言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关心。 温言知道谢松寒误会了,以为她是那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性格。 但她真的没有要诉苦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谢松寒出马。 谢舒画和那些人在学校里再怎么沆瀣一气,也改变不了她们的本质。 “我没事,真的。就是刚到新环境,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我相信,过段时间就好了。”温言避重就轻地解释着。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谢松寒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他了解温言,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更不是那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人。 她之所以选择隐忍,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可是,看着她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强装坚强的样子,谢松寒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一样,心疼得厉害。 第八十章 研究项目 第二天,温言起了个大早。 她赶在同学们上课之前来到了教室。 她扫视了一圈教室,发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讨论昨天的作业,有的在分享着彼此带来的零食,还有的在低声说着悄悄话。 温言清了清嗓子,走到讲台前:“同学们,安静一下,昨天收班费的事情,还有几位同学没有交,麻烦今天尽快补齐。班费是用来给大家服务的,希望大家都能积极配合。” 她目光落在了几个低着头,明显有些心虚的同学身上。 那几个同学感受到温言的目光,身体微微一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磨磨蹭蹭地从书包里掏出钱,不情不愿地走上讲台,把班费交到了温言的手里。 温言接过钱,仔细地数了数,确认无误后,才点了点头:“好了,班费都收齐了,谢谢大家的配合。” 收完班费,温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这是咱们班的班费,您点一下。”温言将一沓整整齐齐的钞票递给了班主任老师。 老师接过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温言,你做得很好,这么快就把班费收齐了,真不愧是咱们班的班长。”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点着钞票,确认数目无误后,将钱收进了抽屉里。 “对了,温言,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老师抬起头看向温言。 “老师,您说。” “学校最近启动了一个新的科研项目,是关于新型药物研发的。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想推荐你加入这个项目。” 老师语气和蔼,目光柔和地看着温言,“不过,这个项目可能会占用你一部分课余时间,甚至会影响到你的正常学习,所以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温言听到新型药物研发几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前世就对医学研究有着浓厚的兴趣,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深入接触。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怎么能错过? “这个项目主要研究什么方向?我需要做什么?”温言问道。 “这个项目主要是研究一种新型抗癌药物,目前已经取得了一些初步成果,但还需要进一步的临床试验。如果你加入进来,可以参与到数据分析、实验操作等多个环节,对你的专业学习会有很大的帮助。” 温言听完老师的介绍,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前世关于这种药物的记忆。 她记得这种药物在未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在国内获得了广泛应用,还受邀参加了国际医学研讨会,引起了全球医学界的轰动。 “老师,我愿意加入!”温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不辜负您的期望。” 老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这样吧,下午你就去新教学楼报到,和项目组的前辈们一起学习。” “谢谢老师。” 下午。 温言按照老师的指示,来到了新教学楼。 她走进项目组所在的实验室,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了。 “你好,我是温言,是李老师推荐过来参加项目的新生。”温言走到一位正在操作仪器的前辈面前,礼貌地说道。 那位前辈抬起头,看到温言微微一笑:“你就是温言,欢迎欢迎!我是林书豪,是这个项目组的负责人。” 温言听到林书豪这个名字,心中一惊。 她知道林书豪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仅成绩优异,而且在医学研究方面也颇有建树。 “林学长,您好。”温言连忙向林书豪问好,语气中带着敬佩。 林书豪笑着说道:“我听说你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而且临床经验丰富,真是了不起!这样吧,你先跟着我,负责临床试验数据的整理和分析,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温言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接下来的几天,温言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项目研究中。 她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就泡在实验室里,跟着林书豪和其他前辈们一起学习、讨论、做实验。 林书豪发现温言虽然年纪小,但学习能力很强,而且对医学研究有着超乎常人的热情。 他很欣赏温言,也愿意把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倾囊相授。 “温言,你在项目组和学习之间权衡得怎么样?如果在学习上有困难,随时找我。” 这天晚上,林书豪在图书馆遇到温言,主动询问起她的学习情况。 温言摇了摇头,跟他说起了项目的事情。 温言和林书豪并肩坐着,低声讨论着什么,吸引了不少来往学生的目光。 谢舒画扭着腰肢,径直走到温言和林书豪面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他们对面的空位上。 她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目光在温言和林书豪之间来回扫视,语气中带着一丝做作的亲昵:“温言,这位是?” 温言抬起头,看到谢舒画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心中一阵厌烦。 “林书豪,我们项目组的负责人。林学长,这是我同学,谢舒画。” “同学?”谢舒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挑了挑眉毛,“我们可是好姐妹,温言,你怎么跟外人介绍得这么生分?” 说完,她不等温言回应,就转向林书豪,瞬间换上了一副甜美可人的模样。 “林学长,你好,我叫谢舒画,是温言的好姐妹。” 谢舒画故意加重了好姐妹三个字,眼神中带着挑衅。 她暗自打量着林书豪,心中更是嫉妒地发狂。 林书豪在医学院可是风云人物,家世好,长得帅,成绩又顶尖,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谢舒画早就想找机会接近林书豪,可一直苦于没有门路。 没想到,温言竟然这么快就和林书豪搭上了线。 谢舒画心中愤愤不平,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林学长,我最近在学习上遇到了一些难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补习一下功课?”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胸,试图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材。 第八十一章 小心思 林书豪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谢舒画的小心思。 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语气冷淡而疏离。 “抱歉,我没时间。我之所以帮助温言,是因为她能力很强,留在项目组可以帮助我们更快取得成果。” 他顿了顿,毫不客气地说道:“至于你,我建议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舒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林书豪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书豪打断了。 “温言,下次我再来帮你补习功课,有什么不会的,随时联系我,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书豪根本不理会谢舒画,转头对温言说道,语气温柔了不少。 “好,学长。”温言点点头,微笑着回应。 林书豪起身离开,谢舒画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怨恨。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林书豪,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才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温言。 “温言,你给我记住你的身份。”谢舒画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威胁,“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已婚妇女。就算你考上了大学,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残废的媳妇这个事实。” 温言听着谢舒画的威胁,冷笑一声,眼神中尽是不屑。 “谢舒画,你脑子没病吧?”温言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谁整天想着勾引男人,谁自己心里没数?你之前不是还对谢松寒爱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替他去死吗?这才几天,就换目标了?你这深情,还真是感天动地,保质期短得让人叹为观止。” 温言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在谢舒画的心窝上。 “你胡说八道!”谢舒画恼羞成怒,声音都有些尖厉。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的确,曾经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谢松寒。 但那又怎么样呢? 谢松寒是个残废,一个残废能给她带来什么? 不过是谢家养女这个身份,还有谢家的一些资源罢了。 可现在,她考上了医学院,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林书豪这样优秀的男人,才是她谢舒画的良配! “那是怎么样?”温言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刀,“谢舒画,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无非就是看谢松寒残废了,给不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所以才把目标转向了林学长。” “你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把感情当成一场交易,谁能给你带来好处,你就贴上去。你对谢松寒的感情,不过如此。” “你血口喷人。”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温言,尖声叫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勾引男人吗?你才来医学院几天?就跟这么多男人不清不楚,你还要不要脸?你简直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谢舒画,你给我听好了。”温言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一,我和林学长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合作关系,你少在那儿污蔑我。” “第二,我希望你以后能像以前一样,假装不认识我,别再跑到我面前来装模作样。这里是医学院,不是你们谢家,你那点拙劣的演技,没人会欣赏。” 温言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第三,上次你伙同温婉宁和沈哲文设计我的事情,我可没忘。谢舒画,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她眼神凌厉,直直地刺向谢舒画,仿佛要把她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部看穿。 谢舒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但随即,她就冷笑了起来。 上次厕所的事情,温言选择了隐忍,这让谢舒画误以为自己已经占据了上风。 “温言,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谢舒画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现在班里同学都跟我关系好,该说这话的人是我吧?我劝你在我面前最好夹起尾巴做人,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被关在厕所里这么简单了。” 温言看着谢舒画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恶。 她实在不想再跟这种人多费口舌,更何况这里是图书馆,她也不想引人注目。 “随便你。”温言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谢舒画。 谢舒画看着温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以为她是害怕了,心中更是得意。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被温言压着一头,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下午,专业课老师把温言叫了出去。 “前一阵子我们一直在学习理论知识,现在,是时候让大家接触一下大体老师了。今天下午,我们要开始上解剖课了。” “温言,你来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实验课程。” “你再叫上两个男同学,先到地下的福尔马林室,把大体老师背到实验室去。” 温言点了点头,回去就传达了老师的意思。 “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跟我一起去福尔马林室,把大体老师背去教室?” 教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举手。 毕竟,福尔马林室那种阴冷潮湿的环境,再加上要面对的是冰冷的尸体,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谢舒画看着温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温言,”谢舒画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你既然是班长,就应该以身作则,给大家做个榜样嘛,难道连这种事情都不能打个样吗?” 温言冷笑一声,心想,这帮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在这种正经事上还玩孤立那一套,幼稚。 温言懒得搭理谢舒画,直接把老师的意思转达了一遍。 “老师说了,谁要是愿意自告奋勇下去把大体老师背上来,可以加五个学分。” 五个学分! 这对于他们这些医学生来说,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大学里的学分,那可是跟期末成绩、评优评先、甚至将来的保研、就业都息息相关。 第八十二章 大体老师 平时辛辛苦苦上一学期课,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学分,现在只要出点力气,就能轻松到手,谁不心动? 虽说谢舒画在班里拉帮结派,混得风生水起,但总有那么几个吊车尾的,平时成绩不咋地,就指望着能在这种时候捞点学分,好歹让期末成绩好看点,不至于挂科。 果然,温言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男生举起了手,跃跃欲试。 温言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两个平时在班里不怎么起眼的男生身上。 这两人,一个叫王强,一个叫李明,平时上课总是坐在角落里,存在感极低,不过,温言记得他们俩的体格还算不错。 “王强,李明,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温言点了他们的名。 王强和李明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赶紧站起身,跟着温言走出了教室。 三人一路下到负一层,刚走到福尔马林室门口,王强和李明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温言身后。 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地下室特有的阴冷潮湿,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们俩这是干啥?”温言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 “温言,这味道,也太冲了吧?”王强结结巴巴地说,脸色有些发白。 “是啊,我有点受不了。”李明也附和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温言心里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毕竟,第一次接触这种环境,有点不适应也正常。 “行了,你们俩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选大体老师。”温言说着,径自走进了福尔马林室。 她按照流程,仔细挑选了一具保存完好的标本,然后走出来,对王强和李明说:“进去吧,把大体老师背出来。” 王强和李明硬着头皮走进了福尔马林室,过了一会儿,两人合力抬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大体老师走了出来。 学校虽然是顶级的医学院,但条件也确实艰苦,没有电梯,只能靠人力把大体老师一层一层地往上背。 三个人,一步一个台阶,走得格外吃力。 温言走在前面,王强和李明抬着大体老师跟在后面。 眼看着就要到上一层了,楼梯口的光线也越来越亮,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把楼梯口的门给关上了。 温言一惊,连忙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温言用力地拍打着门,“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没有任何回应。 “这门,好像是从外面锁上了。” 这里属于教学楼的公共区域,平时人来人往的,按理说不应该会有人故意把门锁上。 但如果是无意的,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他们背着大体老师上来的时候把门关上? 温言虽然怀疑是谢舒画在背后捣鬼,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毕竟,这种事,除了谢舒画,其他人也有可能做得出来。 “门打不开了?”王强和李明听到温言的话,顿时慌了神,“那怎么办?” “温言,我们不会一直被关在这儿吧?”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本来就胆小,现在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王强虽然没说话,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 温言倒是异常淡定,她直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姿态放松:“急什么,除了等,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们还能飞出去?” 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让两个男生稍微安心了些。 温言心里其实也在掐算着时间。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被困在这里,毕竟这楼梯间也不是什么绝境,迟早会有人发现他们。 她只是担心会影响到教授上课的进度。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解剖课,要是耽误了,对大家的学习都不好。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李明开始小声啜泣。 “闭嘴!哭什么哭!像个娘们儿一样!”王强指着温言,试图给自己壮胆,“有温言在呢,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温言:“……” 这俩活宝!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快来人啊,我们被关在这里了!” 王强和李明扯着嗓子,开始喊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王强和李明快要岔气的时候,楼梯间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里面有人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有!我们被锁在里面了。”王强和李明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地大喊。 “谁把门锁上了?真是胡闹。”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锁。 门开了,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王强和李明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被关在里面了?”中年男人是路过的老师,他看着狼狈的三人,皱着眉头问道。 “老师,我们是去搬大体老师的,不知道谁把门给锁上了。”王强喘着粗气说。 “胡闹,这种事也能开玩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中年老师严厉地批评了他们一顿,然后才让他们离开。 三人赶紧把大体老师抬到了教室。 果然,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教授已经站在讲台上,脸色铁青。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教授的声音很严厉,显然已经生气了。 温言刚想解释,谢舒画就抢先开了口。 “教授,您可别怪我们啊,我们可是在教室里等了好久呢!谁知道他们三个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这不是耽误我们大家宝贵的学习时间吗?” 她阴阳怪气地说着,还故意把耽误两个字咬得很重。 她这话一出,班里其他同学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温言三人的眼神都有些不满。 “教授,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去搬大体老师的时候,不知道被谁锁在了楼梯间里。”王强连忙解释道。 “是啊,教授,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可千万别扣我们的学分。”李明也跟着求情。 教授听了他们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悦。 “你们是第一次接触‘大体老师’,紧张,害怕,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大家上课的时间。以后一定要注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教授。”三人连忙点头。 第八十三章 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 教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是第一次,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以后熟悉了就好了。今天我会把课程稍微延长一些,让大家好好听讲,不懂的地方,晚上也可以自己来解剖室学习。” 谢舒画见煽动不成,心里很不爽。 她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教授,我来帮您吧。”她抢在温言之前挤到了教授身边,一副积极主动的样子。 教授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开始讲解大体老师的各个部位。 然而,谢舒画刚凑近大体老师,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她顿时脸色大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谢舒画捂着嘴转身就往外跑,冲到走廊上,扶着墙壁吐了个昏天暗地。 教室里,只有温言和少数几个学生坚持了下来,认真地听着教授的讲解。 “你们几个很不错,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教授看着他们,赞赏地点了点头。 谢舒画在外面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擦了擦嘴,不甘心地走回教室,还想再争取一下。 然而,她刚一走进教室,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袭来,她又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这一次,她吐得更厉害了,脸色惨白,浑身无力,最后直接让家里人接回去了。 温言回到家的时候,谢舒画正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那叫一个惨烈。 谢夫人还担心温言会受不了解剖课,特意让阿姨准备了清淡的吃食。 没想到温言回来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也没受影响。 “言言,今天上解剖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阿姨给你熬了粥,你要是没胃口,就先放着,过会儿再吃也行。”谢夫人拉着温言的手,关切地问。 温言淡定地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谢谢妈,我没事,我现在饿得很,要是有肉就更好了。” 谢舒画刚从楼上下来,就听见温言说要吃肉,她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脸色刷白。 “温言,你就是个变态。”谢舒画忍不住尖叫,“看到那样的场面,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简直冷血。” 温言放下筷子,抬眼看向谢舒画,语气平静:“我是学医的,解剖课是必修课。如果每节课都像你一样,跑到外面吐,我还怎么学习?将来毕业了,又怎么救死扶伤?” 温言顿了顿,目光直视谢舒画。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不如早点转个专业。医学这条路真的不适合你,没必要在这里硬扛。” 谢夫人一直觉得谢舒画选择医学专业就是为了和温言置气,她也不希望一家人闹得太难看,如果谢舒画能转专业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是啊,舒画,妈也觉得你没必要非得学医。你看你,今天都吐成什么样了?身体要紧。”谢夫人赶紧附和,她轻轻拍着谢舒画的背,眼里满是心疼。 谢舒画猛地甩开谢夫人的手,把怀里的垃圾桶扔在地上,她瞪着温言,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温言,你少管我,我的未来,我自己做主。我就要学医,我以后也要当救死扶伤的医生,用不着你假惺惺。” 温言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微微一笑。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既然你对医学有这么大的热情,那当然要好好学习了。就算解剖课应该也是可以克服的吧?” 连续好几天,只要是上解剖课,班级里就见不着谢舒画的影子。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奇怪,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谢舒画自己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福尔马林的味道给逼疯了,就连教授都开始劝她。 “谢舒画同学,如果你实在适应不了,不如趁着现在还能转专业,抓紧时间转了吧。学医这条路,不是每个人都能走下来的。” 谢舒画一听这话,再看看温言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温言。 温言不是喜欢大体老师吗?那她就让你和大体老师好好亲近亲近! 到时候,看她还怎么道貌岸然。 这天,温言独自一人留在解剖室里复习功课。谢舒画瞅准了机会,偷偷溜到配电室拉下了电闸。 整个解剖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谢舒画得意地笑了,她早就跟几个平时玩得好的男同学串通好了,这会儿,那几个男生正躲在解剖室外面,发出各种怪声,想要吓唬温言。 “呜呜呜。” “嘿嘿嘿。” 阴森恐怖的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温言却异常冷静。 黑暗中,她缓缓站起身,四处摸索着。她听见了那些古怪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温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肯定是谢舒画在搞鬼,她可真是闲得慌。 温言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摸索着墙壁,想要找到电闸。可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温言吓了一跳,立刻大喊:“谁?!” “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赶紧给我出来,要不然,我明天就上报给教授,让你们以后都别想再进解剖室。” 那人似乎并没有被温言的话吓到,反而更加放肆,手竟然顺着温言的脚踝往小腿上摸去。 温言这下可顾不上找什么电闸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抓住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在那只手又要往上摸的时候,温言猛地一抬脚,精准地踩住了那人的胳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踩了下去。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在黑暗中响起,“疼死我了,快把你的脚挪开。” “都给我闭嘴,赶紧把灯打开。”温言的声音在黑漆漆的解剖室里回荡,带着威严,“不然的话,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抓到老师办公室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跑得了。” 温言这话一出,原本还想继续装神弄鬼的几个人顿时没了声音。 谢舒画更是吓得心头一颤,她原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哪有什么义气可言? 眼瞅着同伙被温言抓住了,她哪还敢停留,二话不说,转身就带着剩下的几个人溜之大吉了。 第八十四章 撑腰 “这灯怎么灭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负责夜间巡逻的打更老大爷。他发现解剖室这边的灯不亮,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老大爷摸索着找到了电闸,重新推了上去。 解剖室里瞬间亮如白昼。 温言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突然的光亮,这才看清地上躺着的人。 是陈升。 谢舒画的头号狗腿子。 陈升疼得龇牙咧嘴,一张脸都扭曲了。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胳膊却被温言死死地踩着,动弹不得。 “温言,你放开我。”陈升又疼又气,忍不住吼道。 温言冷笑一声,脚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她刚才那一脚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陈升这种平时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哪里受得了这个? “放开你?想得美!”温言毫不客气地说道,“走,跟我去见教授!” 说着,温言一把揪住陈升的衣领,连拖带拽地把他往教授办公室拉去。 教授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教授听完温言的叙述,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陈升,你真是胆大包天,在解剖室里装神弄鬼,这种事情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吓出个好歹来,你负得起责任吗?” 陈升低着头,不敢吭声。 “扣10个学分,写3000字检讨,少一个字都不行。”教授气呼呼地说道,“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交给温言,让她给我。要是交不上来,你就等着退学吧。” 从教授办公室出来,陈升立刻变了脸色,他一把拦住温言,恶狠狠地说:“温言,你给我等着。” 温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陈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跟着谢舒画那种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出了事,她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你!你这么讲义气,这个惩罚自然就该由你一个人承担了,对吧?” 陈升被温言说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也清楚,刚才要不是谢舒画他们跑得快,自己也不会被温言抓住。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死鸭子嘴硬。 “你别得意,这事儿跟你没完。”陈升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温言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微微一笑。 她早就看穿了陈升这种人,欺软怕硬,外强中干。 既然他不知死活,那就只能把他当成敌人来对待了。 “陈升同学,别忘了,你的检讨书还要先给我过目呢。”温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戏谑,“我会好好指导你,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做书写的快乐。” 陈升看着温言嘴角的笑意,只觉得刺眼极了,心中的怒火一下就窜了起来。 他几步上前,再次拦在了温言面前,梗着脖子说道:“温言,你别以为你……” “咳咳。” 陈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 温言一愣,越过陈升的肩膀向后望去。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地朝这边过来。 是谢松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言的心头涌上一阵惊喜,她快步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快:“你怎么来了?” 谢松寒原本紧绷的脸,在看到温言朝他奔来的一瞬间,彻底柔和了下来。 刚刚,他远远地就看见陈升和温言站在一起,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一样,闷闷的,很是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温言是自由的,她可以和任何人交谈,来往。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甚至想过,如果温言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谢松寒狠狠地压了下去。 他不能这么自私。 但此刻,看到温言笑容灿烂地朝他跑来,谢松寒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纠结和压抑,都烟消云散了。 陈升这时也走了过来。 作为京都世家子弟,陈升自然是认识谢松寒的。他之前听母亲提过一嘴,说谢松寒已经结婚了,娶了个乡下来的妻子。 难不成就是温言? 陈升看向温言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谢松寒敏锐地察觉到了陈升的目光,他推着轮椅往前一点,挡在了温言面前。 他注意到陈升胳膊上的伤,又联想到温言这么晚才从解剖室出来,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松寒哥,你来了。”陈升堆起一脸笑,主动和谢松寒打招呼,“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妈还总念叨着您呢,说什么时候有空,请您到家里坐坐。” 陈升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可谢松寒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他伸手拉住温言的手,温柔地问道:“走吧,我们回家。” 陈升见谢松寒要走,连忙开口问道:“松寒哥,你和温言这是?” 谢松寒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升,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意。 “我是温言的丈夫,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陈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言竟然会是谢松寒的妻子。 这个谢舒画,真是害死他了。 陈升在心里把谢舒画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舒画明明告诉他,温言只是个从乡下来的穷丫头,走了狗屎运才考上了大学。 可现在呢? 穷丫头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谢家的少奶奶。 要是让谢松寒知道,自己之前和谢舒画一起算计过温言,那他以后在京都还怎么混? 谢松寒没再理会陈升,拉着温言就要离开。 可走了一小节路,他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陈升,问道:“对了,刚才你们怎么会一起从教授办公室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温言这个时候微微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陈升。 她倒是要好好听一听,这小子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陈升只觉得温言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下意识地把被温言踩过的手缩回到背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松寒哥,我和温言同学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没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谢松寒的脸色。 第八十五章 你跟我说这是误会 温言冷哼,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误会?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误会。陈升同学,你先是污蔑我,又在解剖课上故意捣乱,现在还拉了解剖室的灯,把我关在里面,你跟我说这是误会?”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谢松寒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在听到温言说心情很不好的时候,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看向陈升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看穿。 陈升被谢松寒看得心里直发毛,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对上谢松寒那双冰冷的眸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跟温言道歉。”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 陈升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低头对着温言说道:“温言同学,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欺负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温言看着陈升那副怂样,心里头的那股恶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她原本也没打算在学校里闹得太过,毕竟谢松寒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可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以为她好欺负,非要凑上来找不痛快。既然如此,那她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行了,我也不想跟你计较。”温言摆了摆手,说道,“以后离我远点就行。” “是是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陈升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谢松寒拉着温言的手,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车子缓缓启动,谢松寒转过头看着温言,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温言也没打算瞒着谢松寒,她把今天在解剖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谢松寒。 当然,也包括谢舒画在背后搞鬼的事情。 谢松寒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尤其是在听到谢舒画竟然也参与其中的时候,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冰冷的寒光。 “这帮人,真是太过分了。”温言气呼呼地说道,“要不是我机灵,今天还真就被他们给算计了。” 她说着,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就算他们把电闸给拉了,我也不怕。” 谢松寒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温言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怎么可能不怕?你一个小姑娘,黑灯瞎火的,肯定吓坏了吧。”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舒画那边,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谢家。 车停稳,谢松寒就冷着脸对身边的勤务兵吩咐:“去,把舒画叫到书房来。” “是!”勤务兵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叫人了。 温言从车上跳下来,她往餐厅走,桌上已经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没过多久,谢舒画就从书房出来了。 温言眼尖,一眼就瞧见谢舒画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看来是被谢松寒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温言幸灾乐祸地朝谢舒画挑了挑眉,那眼神,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谢舒画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再被温言这么一刺激,哪里还忍得住? 她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温言扑过去:“温言,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眼看着谢舒画就要冲到跟前,谢夫人及时出现,一把拽住了谢舒画的胳膊,厉声呵斥道:“舒画,你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回房间去。” 谢舒画被谢夫人拽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她转过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冲着谢夫人委屈的嚷嚷。 “妈,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她?明明是她欺负我!” “今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和我没有关系,是陈升那个蠢货自作主张,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你们为什么都相信温言的话,不相信我说的话?” 谢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养女,又心疼又失望。 她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舒画,松寒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就算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也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松寒会误会你?”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和温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温言在一旁听着,心里冷笑连连。 谢夫人这番话,看似是在劝谢舒画,实际上,不过是想息事宁人罢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可谢舒画听得进去吗? 她要是能听得进去,前世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温言太了解谢舒画了,这女人,早就已经魔怔了。 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别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就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一口。 想让她回头? 做梦! 果然,谢舒画根本就不领谢夫人的情。 她猛地甩开谢夫人的胳膊,扭头就往楼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喊:“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向着温言,我恨你们。” 谢夫人被谢舒画气得脸色发白,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温言赶紧上前,扶住谢夫人,柔声安慰道:“妈,您别生气,舒画她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她冷静下来就好了。您千万别为了我和她吵架,不值得。” 谢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懂事又贴心的女孩,再想想刚才谢舒画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她轻轻地拍了拍温言的手背,叹了口气,说道:“言言,真是委屈你了。舒画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以后在学校里,你也不用总是让着她。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妈说,妈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温言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谢谢妈,我知道了。” 有了谢夫人的支持,她以后在学校里,就更可以放开手脚地收拾谢舒画和陈升那两个蠢货了。 第八十六章 谁也不搭理谁 温言的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明天陈升和谢舒画狗咬狗的精彩场面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温言刚走进教室,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陈升和谢舒画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冷飕飕的,谁也不搭理谁。 温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还没来得及把书包放下,陈升就一屁股坐到了她身后的座位上,殷勤地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温言,早啊。” 温言转过头,看了陈升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陈升也不在意温言的冷淡,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温言,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谢舒画她会……哎,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温言听着陈升这番话,心里冷笑。 这陈升倒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昨天还跟谢舒画沆瀣一气,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来跟自己套近乎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谢舒画呢,陈升这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吗? 温言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轻声说道:“陈升,你别这么说,昨天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谢舒画给骗了。” 陈升果然上钩,急忙接话道:“对对对,就是谢舒画!温言,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她那个人,心眼多着呢。”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大家都是同学,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以后还要不要继续相处,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温言淡淡地说道。 教室的另一边,谢舒画看着陈升和温言亲密的样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指甲都快要把手心给掐出血来。 谢舒画一直很注意维护自己在班级男生中的形象,她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空有皮囊可不够,所以一直靠着陈升来帮衬。 可现在,陈升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倒向了温言。 这让谢舒画怎么能忍? 昨天晚上,她被谢松寒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 现在,陈升又来这么一出,简直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谢舒画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温言那张虚伪的脸给撕烂! 下午的时候,陈升一脸苦相地走上讲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那份足足有三千字的检讨书交给了老师。 老师接过检讨书,扫了一眼,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肃地说道:“同学们,这次的事情,希望大家都能引以为戒。解剖室是学校重要的教学场所,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写检讨、扣学分这么简单了!” 大家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 谢舒画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觉得,老师这番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放学后,谢舒画一路小跑追上了陈升。 “陈升,你等等我。”谢舒画气喘吁吁地喊道。 陈升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舒画。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谢舒画质问道,“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温言那个贱人套近乎?” 陈升冷笑一声,反问道:“我跟谁套近乎,跟你有什么关系?谢舒画,你别忘了,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我会这么倒霉吗?” 谢舒画被陈升的话噎了一下,但她还是强词夺理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不是怪你不中用,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连累我,如果我们不跑,是不是还要跟你一起写检讨?”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陈升不满地撇了眼谢舒画,让她赶紧滚。 说完,陈升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舒画气的脸色青黑。 一转脸,还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温言。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一阵青一阵白,仿佛调色板。 温言朝着谢舒画挥了挥手:“好巧。” 那语气,有些挑衅。 谢舒画气得跳脚。 “温言,别以为你收买了陈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温言轻蔑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谢舒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像以前那样算计人,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温言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谢舒画的脸上。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温言,尖声叫道:“温言,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先是谢松寒,现在又是陈升,他们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还真是有手段!” 温言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去,十分冰冷。 谢舒画被她看的心头一颤。 “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颤抖的问道。 温言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温言,走吧,会议要开始了。” 林书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谢舒画看到林书豪,眼中的怒火更盛了。 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温言,你可真行啊,刚走了一个陈升,又来了一个林学长,你还真是咱们学校的交际花!” 林书豪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想跟谢舒画这种人一般见识,但她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谢舒画同学,请你谨言慎行。如果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污蔑同学,我就只能到教授那里去,请他来评评理了。” 林书豪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定。 谢舒画听到林书豪的话,脸色顿时变了。 她知道温言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医学院的,是教授们眼中的宝贝疙瘩。 如果真的闹到教授那里去,她肯定讨不了好。 谢舒画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温言,你没事吧?”林书豪走到温言身边,关切地问道。 温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林学长,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好。”林书豪点了点头,和温言一起走出了教室。 第八十七章 小心谨慎 两人去了会议室,开了半个小时的会。 会议结束后,温言和林书豪一起来到了实验室。 “我们两个负责的是临床部分,所以除了正常的学习之外,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来进行实验。” 林书豪一边走,一边对温言说道。 温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进了实验室之后,林书豪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认真的光芒。 “下一堂医学实验课,会有很多化学用品,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马虎。”林书豪一边帮温言预习功课,一边叮嘱道,“我会作为助教,和教授一起去给你们班级上课。” 林书豪所说的小心谨慎,自然是字面意思。 随着课程的不断深入,他们需要研究更多化学用品对人体的影响。 温言作为班长,在实验课开始前,得先去教授那里领取这次实验所需的全部化学用品。 医生本就是科研与临床两手抓的职业,学业繁重。 要不然,林书豪也不会主动提出帮温言补习。 毕竟大一很关键,项目组也很关键,需要平衡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陈升正愁着没什么机会和温言套近乎,这下可逮着机会了,死皮赖脸地跟着温言一起去。 到了地方,温言把那些比较重的实验器材一股脑塞给陈升,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化学试剂。 谁知,刚走到教室门口,谢舒画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地朝温言撞了过来。 温言眼疾手快,身子一侧,险险避开。 饶是如此,手里的试剂瓶还是晃荡了几下,里面的液体差点洒出来。 “谢舒画,你干什么?”温言厉声呵斥,声音拔高了几度,“没长眼睛吗?在班级里推推搡搡,打打闹闹。”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上的实验课有多重要?这些化学用品要是打碎了,出了事你负责?” 谢舒画眼瞧着化学用品没摔碎,气焰顿时嚣张起来,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她双手叉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温言,你少在这儿给我摆班长的架子。这还没开始上课呢,我在班级里怎么走,关你什么事?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拉屎放屁?!” “都给我好好看看。”温言举起手中的瓶子,瓶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里面的液体微微晃动,仿佛蛰伏的猛兽,“这是硫酸!高浓度的硫酸!刚才要是不小心摔了,溅到人身上,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谢舒画身上,语气冰冷,字字如刀:“谢舒画,你最好好好想想昨天周教授在课堂上是怎么强调的,实验安全重于泰山。你不想活了,别拉着全班同学给你陪葬。” 谢舒画被温言的气势震慑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当然知道高浓度硫酸的厉害,真要泼在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温言处处压她一头? “我不知道你手里拿的是这么危险的东西.”谢舒画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温言,“再说了,你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大家?一声不吭地就走进来了,万一真出了事,难道不是你的责任更大?” “你该不会是想借机害人吧?!” 她故意把害人两个字咬得很重,试图把脏水泼回温言身上。 温言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可真会倒打一耙,从昨天周教授布置实验任务,到今天上课前,我强调了多少遍实验安全?强调了多少遍今天要用到的化学用品有危险性?” “你耳朵是聋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听不懂人话吗?” “我跟你之间的那些破事,怎么闹都行!但是今天,这是实验课,这么重要的实验课,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刚刚的行为,明显就是故意的。” 她上前一步,逼近谢舒画,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你是不是就打算让这些化学用品全都洒在我身上?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吧?” 陈升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心烦意乱,他抱着一堆实验器材,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 现在又看到谢舒画和温言在门口僵持不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实验器材哐当一声放在讲台上。 “谢舒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陈升瞪着谢舒画,毫不客气地说,“班长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让你滚远点,这下总听懂了吧?” “陈升,你敢推我?”谢舒画气得跳脚,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你竟然帮着温言?” “给我闭嘴。”陈升不耐烦地打断她,“吵死了,还嫌不够乱吗?” 温言也皱着眉头:“行了,都消停点!周教授马上就来了,你们想让他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吗?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赶紧回座位。” 一提到教授,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几分钟后,周教授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周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温言身上:“温言,你来把这些化学用品分发下去,每人一份,注意安全。” 温言点点头,走到讲台前,戴上防护手套,拿起那瓶装着硫酸的试剂瓶。 她小心翼翼地倒出少量液体,分装到一支支试管中,然后依次递给每一位同学。 走到谢舒画面前时,温言特意停顿了一下,将试管递过去的时候,身体微微后仰,与谢舒画保持了一段距离。 就在温言将试管递过去的瞬间,谢舒画明明伸出了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试管的时候,猛地往后一缩。 “啪嗒。” 试管直直地坠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里面的液体溅了出来,几滴落在了谢舒画的腿上。 “啊。” 谢舒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好疼啊 她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好疼啊!” 温言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谢舒画,是疯了吗? 明知道这是危险的化学试剂,竟然还敢玩这种把戏! 幸好,幸好她早有防备,今天特意穿了长裤,不像谢舒画那样光着两条腿,否则,这会儿遭殃的就是她了。 “怎么回事?”周教授听到动静,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来。 周围的同学也被吓了一跳,纷纷围拢过来。 “谢舒画,你怎么样?”周教授蹲下身,查看谢舒画腿上的情况。 只见她白皙的小腿上,有几处明显的红斑,虽然面积不大,但看起来也触目惊心。 “快,用清水冲洗!”周教授当机立断,指挥着几个同学,“然后用碱性溶液中和。” “快!” 几个同学手忙脚乱地按照周教授的指示操作,周教授则用棉签蘸着药水,小心翼翼地给谢舒画处理伤口。 “呜呜,疼死我了。”谢舒画疼得浑身发抖,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嘶哑,“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刚才和温言拌了几句嘴,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心。” 她一边哭,一边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温言,声音颤抖着控诉:“温言,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害我?” “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我这条腿就就要废了!” 她故意把废了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想用最恶毒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惨状。 “你胡说八道什么?” 温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见过颠倒黑白的,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 “我把试管递给你的时候,你明明已经伸手了,是你自己把手缩回去,才导致试管掉在地上的!全班同学都看着呢,你还想狡辩?” 她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冷厉:“周教授和我,从昨天到今天,强调了多少遍这些化学试剂的危险性?让你们小心再小心!” “你倒好,不仅不配合我的工作,还故意制造事故!现在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还要不要脸?!” 谢舒画被温言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她只能一个劲儿地哭,哭得更大声,更凄惨。 “我真的没有,你不能仗着你是班长,就这么欺负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我怎么说得过你,你就是公报私仇,你就是想害我!” “我当时就站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林书豪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是谢舒画同学自己把手缩了回去,试管才会掉在地上。” “谢舒画同学,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腿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是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权威,仿佛一个公正的判官,宣判了事实。 “对,我也看见了。”陈升也紧跟着站了出来,他一向看不惯谢舒画那副娇滴滴的样子,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我也坐在谢舒画后面,看得真真的,就是她自己把手缩回去的!和温言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他瞪着谢舒画,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周教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谢舒画送到医务室,其他的事情,等她的伤处理好了再说。” 他挥了挥手,示意几个同学把谢舒画扶起来,赶紧送去医务室。 因为谢舒画受伤,谢夫人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医学院。 她一进门,就看到乱糟糟的场面,立刻焦急地拉住温言问道:“温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学医的怎么也会受伤?这多危险!” 谢夫人毕竟是门外汉,自然不了解医学院的日常课程,更不知道那些看似平静的实验室里,隐藏着多少危险。 温言连忙握住谢夫人的手,柔声安慰道:“妈,您别担心,舒画她没事。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了伤。” “幸好只是一些皮外伤,周教授已经及时处理了,不会留下疤痕的。只是舒画她受了些惊吓,您好好安慰安慰她。” 她语气诚恳,态度谦逊,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完全没有提及谢舒画的过错。 温言这番话,说得谢夫人心里暖烘烘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温言的手,柔声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舒画她都这么大了,哪还需要你照顾?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可别像她一样,到时候松寒该心疼了。” 两个人走进了医务室。 谢舒画正躺在病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她看到谢夫人和温言亲密无间的样子,眼睛都红了,简直要气炸了! 自己都被温言害成这样了,谢夫人竟然一点都不责怪她,还和她这么亲热!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妈。”谢舒画立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快过来看看我,我的腿好疼!” 她伸出受伤的腿,指着上面红肿的伤口,眼泪汪汪地看着谢夫人,声音颤抖着控诉:“妈,都是温言!是她故意把化学药剂弄洒,伤到我的,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温言听了谢舒画的控诉,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副惋惜又自责的神情。 “舒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害怕那些化学用品,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提前跟周教授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些特殊的照顾,也就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她这话说的,看似在自责,实则绵里藏针,把谢舒画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还顺带暗讽了她一句胆小怕事。 谢舒画一听这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她尖声反驳:“谁说我害怕了?我根本就不怕!明明是你!是你看到我把手缩回去了,还故意松手!你要是不松手,试管怎么会掉下来?我的腿又怎么会受伤?” 第八十九章 我们都是一家人 她瞪着温言,恨不得扑上去把温言撕碎。 温言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反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害怕那些化学用品,你为什么要缩手?” “而且,我当时真的没有看到你把手缩回去,是林学长和陈升同学看到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害怕了。舒画,你以后再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们都是一家人,看到你受伤,我心里也很难受。” 她语气温柔,眼神真诚,仿佛真的是在关心谢舒画。 可这番话落在谢舒画耳朵里,却比任何指责都让她难堪。 温言不仅再次强调了是她自己害怕才导致的受伤,还把她架在了一个不懂事、不体谅家人的位置上,让她有苦说不出。 “你……”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这时,谢夫人站起身,走到温言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明显是站在温言这边的。 她转头看向谢舒画,语气严厉地指责道:“舒画,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学医,就不能有临阵脱逃的想法。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根本就不是学医的这块料,你还非要跑到这里来添乱!” “现在好了,伤了自己不说,还怪到温言头上,真是太不像话了。” 谢夫人这话,无疑是给谢舒画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她原本以为谢夫人会为她出头,没想到却换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谢舒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老师也皱着眉头,对谢舒画说道:“谢舒画同学,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自己的责任。下次实验课,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他语气严肃,谢舒画彻底绝望了。 无论是谢夫人还是李老师,都站在了温言那边,认为她才是受害者。 而她不仅受了伤,还落得个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名声。 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夫人和李老师离开后,谢舒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猛地坐起身,指着温言的鼻子。 “温言,你别得意,这事儿没完!” 她眼神恶毒,语气怨恨,仿佛要把温言生吞活剥了一般。 温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舒画,我劝你还是趁早把心思摆正,别总是想着那些歪门邪道。” “到头来,你想要达成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还会伤了自己,就像今天这样,何必呢?”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 这事并没有像谢夫人和李老师以为的那样简单结束。 谢松时听说了这件事后,气得火冒三丈,在晚饭桌上直接摔了筷子,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温言,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他瞪着温言,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谢舒画一看谢松时为她说话,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依赖:“哥,你不知道,她们都欺负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谢松时的反应,希望他能为自己做主。 谢夫人眉头紧锁,对谢松时说:“松时,这件事真的是舒画自己的问题,你就别再掺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温言见状,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淡然。 “是非黑白,自在人心。如果事情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是我故意伤害谢舒画,那么我相信,校方绝对不会包庇一个故意伤害同学的人。” 她顿了顿,眼神直视着谢松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松时,我知道你关心舒画,但是说话也要注意分寸。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嫂子。” “嫂子?”谢松时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温言,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你这个嫂子,就算全家人都被你灌了迷魂汤,我谢松时也是唯一清醒的那一个。” “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高的身份,进了我们谢家的门就能怎么样了。告诉你,我们谢家才是一家人,你温言,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 温言的余光瞥见了站在谢松时身后的谢松寒。 她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我已经跟妈承认过错误了,我承认,我确实没有照顾好舒画。但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嫁进了谢家,你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说着,她转过身背对着谢松时,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眼泪。 谢松时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继续发作,谢夫人却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谢松时哪里肯罢休,他一把甩开谢夫人的手,继续火上浇油。 “我告诉你,你和大哥连婚礼都还没有举办!你在外面那些身份,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安的。如果哪天松寒哥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让你离开谢家,只是迟早的事!”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断了谢松时的话。 “砰——” 谢松寒猛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谢松时和谢舒画这才注意到,谢松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客厅。 两人脸色一变,顿时噤若寒蝉。 谢松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地扫了谢松时和谢舒画一眼,然后驱动着轮椅,缓缓地来到了温言的身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他眼神冰冷,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谢松时,谢舒画,我警告你们两个,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这样和温言说话,那么,先不是谢家人的,就是你们两个。”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不容置疑:“至于婚礼的事情,更不需要你们两个来操心。” 谢舒画身体微微颤抖,嘴唇紧抿,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是死死地抓着谢松时的衣角。 第九十章 来日方长 谢松时刚从外地回来,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只觉得眼前的哥哥变得陌生,那个从小到大护着他的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对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我,你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你们结不结婚,办不办婚礼,在我谢松时心里,温言永远都不是我们谢家的人!” “就算你今天对我执行家法,我也不会承认她。” 撂下这句狠话,谢松时一把拉起谢舒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谢松寒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松寒。”温言伸手轻轻拽住了他轮椅的扶手。 谢松寒转过头,看着温言。 “我知道,他们两个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说服的。也不是家法就能让他们听话的。但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可以成为真正的谢家人。”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坚强得让人心疼。 在救济灾民的时候,她悲天悯人,坚忍不拔;在处理家庭关系的时候,她又处处忍让,委曲求全。 “温言。”谢松寒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欠你太多。” 他知道,自己应该给温言一个交代,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盛大的婚礼。 “等我忙完部队上的事情……”谢松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言打断了。 “不用着急,松寒。”温言微微一笑,“我等你。” …… 谢舒画因为腿伤,整天娇气的不行,非要谢夫人帮她请假,说要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温言乐的清闲,没有了谢舒画的处处针对,她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大学生活了。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上完课后就去了实验室。 今天的临床实验已经进行到了关键阶段,整个项目组的人都会到场。 温言想着自己毕竟是大一新生,还是早点过去比较好,于是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实验室。 她换好实验服,正准备推门进入实验室,突然,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温言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书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软软的,像是哀求。 “不可能了。”林书豪的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温度,“我们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女人突然拔高了声音,尖锐刺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那是以前。”林书豪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信。”女人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林书豪,“我不信你会这么绝情!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才不要我了?” 林书豪似乎有些不耐烦,用力推开了她:“你别胡搅蛮缠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一定是有新欢了,是不是温言?”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温言在门外听得真切,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还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本来想着这是林书豪的私事,自己还是不要掺和得好,等他们闹完了再进去。 可没想到,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言?你怎么站在这儿?怎么不进去啊?” 是项目组的其他成员,他们陆陆续续得到了。 温言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一下里面的情况,可还没等她开口,就有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这是谁啊?怎么哭成这样?”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温言一看这架势,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林书豪看见所有人都来了,脸色一沉,他转过头,对着还在抽泣的女人厉声说道:“你闹够了没有,别影响我的实验。” 女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在人群中扫视着。 “谁是温言?你站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书豪这样对我。” 温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儿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女人的面前。 “这位同学,你误会了,我和林师兄只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他帮助我学习,我非常感谢。” “你和林师兄之间的感情问题,我并不清楚,也不想参与。我们现在要进行项目实验了,希望你能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等实验结束之后,你们两个人私底下再好好解决,可以吗?” 温言的语气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给足了女人面子。 林书豪看着温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走到女人的身边:“你听到了吧?别再在这里胡闹了。” 说着,他将女人推出了实验室。 也不知道林书豪用了什么方法,反正他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再跟着。 实验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大家各就各位,开始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实验。 直到实验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温言和林书豪留下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林书豪走到温言身边,有些抱歉地说道:“温言,今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温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林师兄,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那位同学好好谈谈,总是这样避而不见,她可能会一直钻牛角尖。” 林书豪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嗯,我会找时间和她好好谈谈的。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来实验室捣乱了。”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又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温言刚想说不用了,话还没出口,就感觉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啪的一声脆响。 温言被打懵了,她捂着脸回头,就看到林书豪的女朋友正愤怒地站在她旁边,莫名其妙地打了她一巴掌。 林书豪也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挡在温言身前,一把抓住女人的双手,厉声质问道。 第九十一章 不要像个疯狗一样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是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还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胡闹。” 女人被林书豪抓得生疼,她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我一直在门口听着,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你说,如果你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要送她回家?” 温言只觉得这一巴掌,挨得实在是太冤枉了,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林书豪,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啪!” 这下,不仅是女人愣住了,就连林书豪也彻底惊呆了。 温言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掌,冷冷地看着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原本可以好好处理!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你以为你这样哭,就可以把他哭回来吗?真是可笑!” 温言顿了顿,看着女人脸上红肿的指印,继续说道:“你有时间在这里哭,不如好好想想,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不要像个疯狗一样,跑到这里来随便拉一个人泄愤。我们项目组有那么多女生,难道每一个都是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吗?你这逻辑也太可笑了。” 温言的质问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女人的心上。 她原本还想再争辩几句,可看着温言冰冷的眼神,和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女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温言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 她转过身,对林书豪说道:“林师兄,我先回家了。你们的感情问题,还是好好处理一下吧,不要因此影响了学业,更不要耽误了项目。”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 …… 第二天一早,温言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那个女人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又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再像昨天那样动手,我可真的要报警了!” “我叫林念,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温言挑了挑眉。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看着娇纵的女生,竟然会主动来道歉。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总该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动手,要不然,以后吃亏的时候还多着呢。” 林念见温言没有追究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快步走到温言身边,亲昵地挎住了她的胳膊。 “我知道错了,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已经好好反省过了。林书豪他再好,也没有我自己重要!我干嘛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她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温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温言,你昨天打我的时候,我真觉得你特别像我姐姐!那种感觉特别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温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林念的手,目光在她脸上扫过。 这张脸的确有些眼熟。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灵气,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会说话一般。 可温言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难不成是前世见过的人? “温言,你怎么了?”林念见温言神情恍惚,关切地问道。 温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哦,对了,我是数学系的,”林念松开了温言的胳膊,似乎是怕她再次躲开,语气轻快地转移了话题,“以后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找我玩!我姐姐也是学医的,她现在可厉害了,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医生!你要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温言看着林念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 温言刚进教室,就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温言,你看看这个。”老师递过来一封烫金的邀请函,纸张厚重,上面印着《全国大学生生命科学竞赛》几个醒目的大字。 她当然知道这个比赛的分量。 前世,多少人凭借这个比赛一飞冲天,保送名校,甚至出国深造,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温言,你的专业成绩非常优秀,大一新生里,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去试一试。”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好好准备一下论题,论文写好了,我可以帮你一起修改。” 温言捏紧了邀请函:“谢谢老师,我一定尽力。” “嗯,我给你报的是创新组,这个组别主要看学术论文和发明专利。”老师说,“你才大一,先从学术论文入手,比较稳妥。” 温言点点头,她还没确定自己的专攻方向,所以选题上,她打算选择全科医学,这样能更好地发挥她的优势。 回到家,温言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谢夫人自然是喜出望外,拉着温言的手,连声说好。 可谢舒画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这样的竞赛,她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温言却能轻易得到老师的推荐,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第二天,谢舒画去了学校。 她要把温言参加竞赛的消息散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让那些嫉妒温言的人,去给温言制造麻烦。 “你们知道吗?温言要去参加全国大学生生命科学竞赛了!” “老师直接推荐她去的,连个选拔都没有。”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凭什么啊??” “就是啊,咱们班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成绩好的,我也不比她差多少!” “这不公平,这样的竞赛,怎么也得在班里先选拔一下吧?” 谢舒画看着群情激奋的同学们,心中冷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温言成为众矢之的,让她尝尝被孤立,被排挤的滋味。 “走,咱们去找老师,这样的竞赛,怎么着也得先在班级里进行小考,这样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谢舒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老师办公室走去。 第九十二章 论文丢了 陈升急匆匆地跑进教室,找到温言:“温言,不好了,谢舒画带着好多同学去老师办公室闹了。” 温言放下手中的书,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这,很符合谢舒画的作风。 “她说什么了?”温言问。 “她说,凭什么直接让你去参加比赛,要求在班里先进行选拔。”陈升气愤地说,“她就是嫉妒你。” 温言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 “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温言的语气很平静。 “啊?”陈升愣住了,“你就这么算了?你不去跟老师解释一下吗?万一老师听信了他们的谗言,取消了你的资格怎么办?” 温言合上书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 “高考我都赢了,这种竞赛,除了我,还有谁能获奖?谢舒画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老师的决定。” 果然,正如温言所料,老师压根没打算在班里搞什么竞赛。 谢舒画带着一群同学,灰溜溜地回到教室,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服气。 温言刚回座位,谢舒画就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温言,你可真是好手段,把老师都耍得团团转,除了你,谁都不推荐?” 温言轻叹一声,弯腰凑近谢舒画,压低声音:“这就是实力,以后,别自取其辱了。” 她声音很轻,只有谢舒画听得清清楚楚。 谢舒画气得脸色发白:“温言,你就是个卑鄙小人,大家离她远点。” 温言站直身体,环视四周,语气霸道:“谁觉得自己实力比我强,大可以自己去报名,这竞赛又不是只有推荐这一条路,有实力的,直接上就是了,没必要逼老师。” 班里同学一听,大多都偃旗息鼓。 只有谢舒画,还真通过家里的关系报了名,在家憋着劲儿准备论文,还和温言选了一样的全科医学。 温言心里清楚,谢舒画打的是什么算盘。 上次准考证的事,就可见一斑。 前世,谢舒画就是靠抢别人的论文,才得了那么多奖,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现在还想故技重施? 不可能。 温言故意把自己的论文选题,还有一些关键论点,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去。 老师看了温言的选题,赞不绝口。 论文更是无可挑剔,想改都无从下手,恨不得让温言直接拿去发表。 “温言,你这个选题,绝了。” “这篇论文,简直完美,我都没什么可改的!” 谢舒画站在走廊尽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再怎么努力,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篇论文,注定是我的垫脚石。”谢舒画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算计。 她转身离开。 温言将论文仔细整理好,放在了课桌最显眼的位置。 她环顾四周,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讲,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她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课桌上空空如也。 论文不见了。 温言眼底精光闪过,然后才脸色骤变的喊了起来。 “我的论文呢?”她急切地翻找着课桌,书本散落一地。 周围的同学被她的动静惊动,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论文不见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温言的声音颤抖。 谢舒画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的论文不见了。”温言看了过去。 “什么?论文不见了?”谢舒画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怎么办?明天就要交了。” “我明明放在这里的,上完课回来就不见了。”温言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 “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哪里了?”谢舒画“好心”地安慰道,“要不,我帮你一起找找?” “不用了,我自己找。”温言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翻找。 谢舒画站在一旁,看着温言焦急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温言,你是不是平时太粗心了?”谢舒画假意关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放呢?” “眼看明天就要交论文了,你这可怎么办啊?” 陈升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冲到温言身边。 “怎么回事?” “我的论文不见了。”温言抬起头。 “什么?!”陈升的声音猛地提高,“谁这么大胆子,敢偷温言的论文?” 他转头看向谢舒画,目光锐利:“谢舒画,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谁不知道你和温言是竞争关系?” “说不定就是你偷的,赶紧交出来。”陈升厉声质问,语气咄咄逼人。 谢舒画脸色一变,立刻反驳:“陈升,你别血口喷人。” “我偷她的论文?我有什么好处?” “我还不屑于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双手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陈升冷哼一声,毫不退让。 “明明是温言自己没有看住论文,难道还要怪别人吗?”谢舒画提高了音量,语气尖锐。 陈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色铁青。 “陈升,你少说两句。”温言拉住陈升的胳膊,阻止他继续争吵,“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选题,重新写。” “不然,明天就真的要交白卷了。” “重新写?”陈升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时间这么紧。” “这篇论文你写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要用一天的时间选择新的选题,写新的论文?”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陈升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和担忧。 温言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开始赶进度。 而谢舒画笑得十分得意。 晚上,谢家。 温言一回去就进了房间,没再出来。 谢松寒回来之后,就听说了她论文丢了的事情,心底担忧,直接上了楼。 房门被推开。 谢松寒站在门口,他看着奋笔疾书的温言,眼神复杂。 “听说你的论文丢了?” 温言头也没抬,笔尖飞快地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嗯。” “是谢舒画干的吗?我现在就去搜她的房间,肯定能帮你找到。”谢松寒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温言停下笔,抬起头看着谢松寒,语气平静:“不能这样随便冤枉人,好歹谢舒画也是谢家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新论文 谢松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看着温言疲惫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一夜未眠。 温言终于踩着最后的时间线,把论文交到了老师的手里。 老师接过论文,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惋惜。他来不及细看,只能赶紧将论文装进信封,准备邮寄出去。 “时间太紧了,要不然连参赛资格都没有了。” 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温言,语气中充满了遗憾:“温言,你之前的那个选题,还有论文,都是无懈可击。如果能够直接交上去,绝对能拿到好名次,到时候你的未来,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温言谦虚地摇了摇头:“老师,我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通过这件事情,我以后也会更加小心谨慎。也希望您能够相信我,就算不能得奖,我觉得自己临时的发挥也很不错。” 老师拍了拍温言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鼓励:“我相信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温言回到班级,刚坐下,谢舒画就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温言,我的论文已经交上去了。”她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你呢?是不是没有赶上啊?” 谢舒画凑近温言,用关切的语气说:“没赶上也不用伤心,明年还有机会呢。今年,你就先看着我得奖吧。” 温言抬起头,看着谢舒画那张写满了快来羡慕我的脸,心中冷笑。 她不急不恼,语气平静地反问:“谢舒画,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论文给老师看一看呢?毕竟老师经验丰富,说不定还可以帮你修改修改。就这么直接交上去,你怎么能肯定自己会得奖?” 谢舒画冷笑。 老师对温言的论文赞誉有加,说肯定是全国第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需要把从温言这里拿的论文邮寄出去就够了,还用做什么无用功。 她根本就不是老师的第一人选,又何必跑到老师那里碰一鼻子灰,而且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如果连自信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意义? “我当然有自信。”谢舒画扬起下巴,眼中闪过得意,“我的论文,我自己最清楚。老师看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温言看着谢舒画这副模样,轻轻地笑了。 “自信是好事,不过,谢舒画,有时候太过自信,可就成了自负。” “你说什么?”谢舒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眯起眼睛,盯着温言,“你这是在嫉妒我吗?” “嫉妒你?”温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嫉妒你那篇东拼西凑的论文,还是嫉妒你那点可怜的才华?” 谢舒画被温言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温言,你别以为你写了那篇论文,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告诉你,这次的论文大赛,我赢定了。” 温言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我也觉得,这次的论文大赛,我不会输。” “大言不惭。”谢舒画冷哼一声,“温言,你别高兴得太早。到时候,谁拿奖,谁丢脸,还不一定。” 温言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就拭目以待吧。” 谢舒画咬牙切齿地说道,“温言,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放心,我不会的。”温言微微一笑,“倒是你,谢舒画,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就走。 温言看着谢舒画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松寒知道温言的论文被偷了,温言的心情一直不佳,所以就想着趁着她休息,带她去附近转一转,毕竟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带她去逛过街买过衣服。 谢松寒有这样的想法,谢夫人那叫一个高兴。 “松寒,你可算是开窍了。”谢夫人激动地握着谢松寒的手,“早就该带言言出去逛逛了!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衣服,喜欢首饰,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妈,我知道了。”谢松寒点了点头,“我这就带她去。” “等等。”谢夫人叫住了谢松寒,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塞到他手里,“拿着,多给言言买点东西,别小气。” 谢松寒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钱,有些无奈。 “妈,我……” “别你啊我的了,”谢夫人打断了谢松寒的话,“你现在可是有媳妇的人了,得学会疼媳妇。再说了,言言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谢松寒知道谢夫人也是一片好意,所以并没有拒绝,跟着他去了这里最大的商场。 前世温言也来过这里,只是每次来都是给沈哲文买东西,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前世的她过得实在是太寒酸,这一世一定要逆天改命才行。 谢松寒推着轮椅,带着温言走进了商场。 “想买点什么?”谢松寒问。 温言环顾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有些眼花缭乱。 “我也不知道,随便看看吧。” 谢松寒并没有先带着她去买买衣服,而是带着她进了金店。 这个年代的黄金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就算是开了店,店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能进来的都是非富即贵。 店员看到两人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位想看点什么?我们店里最近新到了一批款式,都是时下最流行的。” 谢松寒转头看向温言。 “你看看,喜欢什么就买。” 店员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她连忙把温言拉到柜台前:“小姐,您看看,这款项链多漂亮,还有这款手镯,戴在您手上一定好看!” 温言看着柜台里金灿灿的首饰,有些犹豫。 她对黄金这种东西确实是有些陌生,毕竟前世沈哲文动辄打骂,直到她死身上都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 不过,金子是最保值的,趁着现在买一些也是一种投资。 “这个给我看一下。” “小姐,您眼光真好。” 第九十四章 买金 店员满脸堆笑,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款项链,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您看这金子的纯度,这做工,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她把项链捧到温言面前,语气夸张:“这可是我们店里的新款,克重足足有25克。全都是老师傅手工打造的,非常值。” 温言一听25克,心里咯噔一下,金价她知道,这得多少钱啊! 她连忙把项链摘下来,想放回柜台。 “别摘!”谢松寒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温言的手。 他转头看向店员,语气平静:“有没有一套的?镯子,耳环,项链。” 店员眼睛瞬间亮了,像两盏小灯泡:“有!有!当然有!” 她说着,手脚麻利地从柜台里拿出好几个红丝绒盒子。 “您看看,这几套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您想要哪种样式的?” 温言看着那些金灿灿的首饰,有点懵。她扭头看向谢松寒,眼神里带着询问。 谢松寒没看她,只是盯着那些首饰,淡淡地说:“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们新婚夫妻,要买就买一套,图个吉利。我谢松寒的媳妇儿,不能比别人差了。” 温言的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发酸。 她知道谢松寒这是在补偿她,可这金首饰也太贵重了。 店员把几套首饰一一摆开,详细介绍着:“这套是龙凤呈祥,寓意好,克重也足;这套是花开富贵,款式新颖,做工精细。” 温言看来看去,指着其中一套说:“这套就挺好。” 她选的是一套款式比较简单的,克重也相对较轻。 “不行。”谢松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另一套说,“就要那套。” 他选的那套,是所有首饰里最重、最华丽的一套。 “松寒,这也太贵了。”温言压低声音说,“咱家哪用得着这么好的东西?” “贵?”谢松寒挑了挑眉,“你是我谢松寒的媳妇儿,戴点金子就贵了?手镯你都收了,这有什么受不了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温言,你是我们谢家的长媳,以后要跟我妈一起出席各种场合。这些首饰,是你应有的体面,不算贵重。” 温言还想说什么,谢松寒已经转头对店员说:“就这套了,包起来。” “好嘞。”店员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 温言看着谢松寒付钱,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谢松寒是为了她好,可这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她实在过意不去。 “行了,别想了。”谢松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钱花了就花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温言点了点头。 “走,再给你买几件衣服。”谢松寒拉着温言,走出了金店。 “不用了。”温言连忙摆手,“我有衣服穿,不用再买了。” “那怎么行?”谢松寒不由分说,拉着她走进了一家服装店,“我妈说这家店的衣服好看,你进去试试。” 温言拗不过他,只好跟着进了店。 谢松寒直接让店员拿了几件新款,让温言去试。 温言试了几件,觉得都挺好看,但一想到价格,又犹豫了。 “就这几件吧。”谢松寒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对店员说。 温言急了,“这几件就够了,我穿不了那么多。” “没事,多买几件换着穿。”谢松寒说着,又要让店员拿几件。 言拉住谢松寒的胳膊,语气坚决,“你要是再买,我就不高兴了。” 谢松寒看着她,笑了笑:“好,不买了。”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谢夫人看到谢松寒给温言买的那套金首饰,眼睛都亮了:“这套首饰真漂亮,你们眼光真好。” 谢舒画站在一旁,看着那套金光闪闪的首饰,眼睛都红了。 她在谢家这么多年,也没见谢夫人给她买过这么贵重的东西! 温言一个外姓人,凭什么? “这套首饰也太贵重了。” 谢舒画捏着嗓子,目光扫过茶几上打开的丝绒盒子,里面金灿灿的一片,几乎要闪瞎她的眼。 “谢家真是财大气粗,这么贵重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拿出来送人。要是戴出去,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闲话。” 温言就坐在谢夫人旁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她当然听出了谢舒画话里话外的酸味和挑拨,直接开口:“这套首饰太贵重了,我平时在学校也戴不出去,要不,还是给舒画吧。” 说着,温言还真把盒子往谢舒画那边推了推。 谢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但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谢松寒。 谢松寒眉头一皱,瞪了谢舒画一眼:“这是我特意给温言买的,她戴不戴是她的事!” 谢舒画没想到谢松寒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她算是看出来了,温言最擅长在谢家人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自己可不能上了她的当,成为她的垫脚石。 谢舒画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笑脸:“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套首饰这么漂亮,温言收着就好,千万别辜负了大哥的一番心意。” “毕竟,温言妹妹在学校里也是很受欢迎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少人。” 谢舒画故意把受欢迎三个字咬得很重,话里有话。 谢夫人脸色一沉,语气严厉:“舒画,回你房间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谢舒画被谢夫人当众训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憋屈极了。 她狠狠地瞪了温言一眼,转身跑回了房间。 谢夫人转头看向温言,语气温和:“言言,你别往心里去,舒画她就是那个脾气。来,戴上让妈看看,好不好看。” 温言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金戒指,轻轻套在手指上。 谢夫人夸奖不已。 等回房之后,她把项链、耳环、手镯放回抽屉里,还上了锁。 谢松寒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温言,你不用这么小心,以后我还会给你买新的。这些首饰,你平时就可以戴着,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温言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套太贵重了,我在学校里不能戴,太招摇了。万一被人盯上,起了歹心怎么办?” 谢松寒想想也是,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温言身边,她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那等你下次休息的时候,我再陪你去买一套日常些的,这样你平时也可以戴了。” 第九十五章 出个节目 “好。” 休息日一晃而过,温言刚到学校,就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温言啊,学校下个月要办迎新晚会,咱们医学院是最后一个。本来呢,我是觉得应该以学业为重,但学校的规定,咱也不能不听。” “你看着办吧,班里出个节目就行。” “劳逸结合嘛,准备准备,别太将就了。” 温言回到班里,把迎新晚会的事儿一说,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谢舒画一下站了起来:“把我的名字写上,我要唱歌!” 温言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次是迎新晚会,要尽可能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最好不要单独表演节目。” “就是就是!”陈升立马接话,冲着谢舒画挤眉弄眼,“要我说,咱们不如组个舞蹈团,男男女女一起跳,就跳冬天里的一把火,保证风靡全校!” 陈升说着,还扭了几下腰,做了几个夸张的舞蹈动作,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温言对这些文艺活动兴致缺缺,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实验室里。 见陈升这么积极,她顺水推舟:“陈升,你在文艺方面有才华,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她一头扎进实验室,直到傍晚才出来。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还夹杂着欢呼声和口哨声。 温言推门进去,只见教室里已经排练起来了。 陈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温言,连忙把她拽了进来:“温言,你来得正好!中间的位置给你留着呢,你可是咱们班的班长!” 温言被拽进人群中央,她还没站稳,就听见谢舒画尖锐的声音:“陈升,你什么意思?刚才我求了你半天要站中间,你死活不答应!温言一来,你就巴巴地把位置让给她了?你们俩关系不一般啊!” 温言皱眉,这谢舒画,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挑事。 陈升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关系不一般?温言是我们班长,本来就该站中间。再说了,人要是心眼儿脏,看什么都脏!” “你。”谢舒画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陈升,却被他后半句话噎得说不出话。 温言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陈升,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怼起人来还挺厉害,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气。 谢舒画的怒火一下烧到了温言身上,她几步冲到温言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得意,不就是站中间吗?你以为就你会跳?有本事,咱们比比。” 温言挑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比?” “就比跳舞,谁跳得好,谁就站中间。”谢舒画下巴一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温言心中冷笑,谢舒画大概是觉得自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样样都比她强吧? 可惜,前世温言最喜欢的就是费翔。 他的每一首歌,每一个舞步,她都烂熟于心。 “好啊。”温言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比就比,谁怕谁?” 谢舒画没想到温言竟然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她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 陈升按下播放键,激昂的旋律瞬间响彻整个教室。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音乐响起的一刹那,温言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眼神明亮,身体随着节奏律动,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力量。 她抬手,旋转,跳跃,每一个节拍都踩得精准无比,每一个动作都舒展大方。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舞台,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眼。 谢舒画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温言的节奏,但随着音乐的加快,她的动作开始变得凌乱。 她试图模仿温言的舞步,却总是慢半拍,手忙脚乱,显得笨拙又滑稽。 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因为谢舒画的失误,变得参差不齐。 高下立判。 一曲终了,温言停下舞步,脸上却带着自信的笑容。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升第一个冲上来,激动地拍着温言的肩膀:“温言,你太厉害了,简直是舞王。这中间的位置,非你莫属。” 其他同学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温言。 “温言,你跳得太好了!我都看呆了!” “是啊是啊,比电视上的明星跳得还好!” “温言,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舞蹈啊?怎么这么厉害?” 谢舒画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赞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承认,刚才自己确实失误了,但这不代表温言就配得上那个万众瞩目的中心位置。只要最终演出时,站在那里的是自己,就够了。 “这才哪到哪啊?咱们还得抓紧时间练习呢!”谢舒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掌控局面,“温言同学既然这么厉害,不如就多指导指导我们吧?” 她故意把指导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挑衅。 温言倒是不介意,反正她现在的主要任务都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帮帮同学们也无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温言成了最忙碌的人。她穿梭在人群中,耐心地纠正着每个人的动作,讲解着舞蹈的要领。 甚至有几个平时和谢舒画关系不错的女生,也忍不住小声嘀咕:“其实,温言人还挺好的,不像舒画说的那么……” “就是,跳舞也教得认真,比舒画强多了。” 这些话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落入了谢舒画的耳朵里。她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女生一眼,眼神阴冷得像淬了毒。 练舞结束,人群逐渐散去。 陈升一把握住温言的手臂,眼神亮得惊人:“温言,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揽这活了。” 温言轻轻抽出手臂,笑道:“这次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咱们都是同学,客气什么。”陈升挠挠头,咧嘴一笑,“不过,温言,你可得多费心,我估计你也没时间天天来排练,这第一次集体活动,你可不能落下。” 温言点点头:“放心吧,只要有时间我一定过来。” 第九十六章 演出服 “那就好!”陈升搓着手,嘿嘿一笑,“温言,你在谢松寒面前,可得多替我说几句好话!” 温言一愣,随即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是学医的,在谢松寒面前表现好有什么用吗?” 陈升的脸微微涨红,眼神却坚定起来:“谁说学医的就一定要当医生?我的志愿,是想像谢松寒一样,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在他那里留个印象分,总归是好的。” 温言看着陈升,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成熟,更加有担当。 “有梦想就去追,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刻意表现。”温言的声音很轻,“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只要你足够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说完,温言转身离开。 陈升站在原地,默默地咀嚼着温言的话。 回到家,温言就回房学习去了。 她不自觉的哼着歌。 “温言,上次那个比赛,什么时候能出结果?”谢松寒进来问道。 温言直起身子:“我今天也问过老师了,他说这次参加的学校比较多,阅卷、评分都需要时间,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之后才能有结果。” “其实我也挺想快点知道结果的,不过好事多磨嘛,急也急不来。” 谢松寒顿了顿,没把话说完,转而问道,“我还以为你今天这么高兴,是因为比赛的事情。” 温言摇了摇头,走到谢松寒身边,主动说起了学校的事情:“不是比赛,是学校要准备迎新晚会了,我们班排了个舞蹈。” 她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俏皮:“到时候肯定很热闹,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学校看看。” 谢松寒看着温言,她比刚到谢家的时候鲜活。 “好,只要我有时间,一定去。”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会好好看着你,看你在舞台上绽放出什么样的光彩。” …… 排练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服装的问题了。 “咱们最好统一服装,穿牛仔服配白t恤,这样看起来整齐划一,也比较符合歌曲的风格。”温言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她觉得简单大方的服装,反而更能凸显舞蹈本身的魅力。 “不行。”谢舒画立刻反对,“我觉得大家应该定制那种带亮片的演出服才够炫。牛仔服?太土了吧,一点都不亮眼。” 温言皱了皱眉。 “定制演出服当然可以,但是班费肯定不够。”她平静地看着谢舒画,“如果你坚持要定制,又想追求最好的效果,不如你来出这个钱?” 温言这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对啊,谢舒画,你要是真想让咱们班出彩,就别光说不练!” “就是,又想十全十美,又不想出钱,哪有这么好的事?” 谢舒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温言会这么直接地把问题抛给她。 她当然不想出这个钱,可又不想在同学们面前失了面子。 她平时在学校里,总是名牌傍身,刻意营造出一种富家千金的形象。现在如果退缩,岂不是让人看穿了她的虚荣? “怎么不说话了?”陈升凑上来,故意大声问,“你平时出手那么大方,怎么到了定制演出服这里就舍不得了?” 谢舒画咬紧牙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恨不得把温言撕碎。 她转头瞪着温言,尖声质问:“你是班长,你怎么不出钱?就知道让我出钱,你安的什么心?” 温言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搞清楚,是我提议要定制演出服的吗?我从一开始就说,大家穿牛仔服配白t恤,简单大方,又省钱。是你自己非要定制什么亮片演出服,现在又来怪我?” “谁提议,谁负责,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你要是出不起这个钱就直说,别在这里阴阳怪气。不想出钱也可以,那咱们就按照我说的,大家从家里拿自己的牛仔服,这样最省事。” “谁说我出不起?”谢舒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这点钱对我来说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占便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大小姐形象:“行,不就是定制演出服吗?我出钱。明天我就带大家去裁缝铺,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定。” 第二天,谢舒画果然带着班里要参加演出的同学去了裁缝铺。 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交给裁缝,让他按照每个人的尺寸,精心制作演出服。 温言站在一旁,看着谢舒画趾高气扬地指挥着裁缝,嘴角露出冷笑。 轮到温言时,陈升挤眉弄眼地凑到裁缝跟前。 “师傅,您可得好好做温言这身衣服。”陈升指着温言,“她可是咱们的c位,站在中间,最吸引眼球。这衣服要是做得好,咱们班的节目肯定能拿第一。” 裁缝抬眼看了看陈升,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温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陈升的话而有任何改变。 温言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谢舒画肯定跟裁缝说了什么。 “行了,陈升。”温言打断了陈升的话,“你量完了就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陈升愣了一下,悻悻地走开了。 演出服很快就送到了班级,一时间,教室里热闹非凡。 “谢舒画,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这衣服做得真好,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你家真有钱,这得花不少钱吧?” 同学们围着谢舒画,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羡慕。 谢舒画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那是当然。”谢舒画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我和某些人可不一样,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让大家受委屈的。” 温言站在人群外,手里拿着自己的演出服,轻轻地摩挲着。 布料光滑细腻,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她又走到陈升身边,趁他不注意,摸了摸他的演出服。 两件衣服的手感,明显不同。 “温言,”谢舒画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温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这件衣服,可是我特别定制的哦。” 第九十七章 好好珍惜 她指了指温言手中的衣服,又指了指其他人的:“颜色和他们的都不一样,款式也是最新的,价钱嘛,自然也要比别人的贵上许多。” “你可要好好穿,”谢舒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温言抬起头,看着谢舒画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笑了笑:“谢谢你啊,谢舒画。”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演出服,转身离开了教室。 温言直接去了实验楼,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林念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焦急地张望着。 “林念?你又来找林书豪吵架了?”温言走过去,笑着问道。 林念看到温言,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拿过温言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演出服。 “温言,这是你们迎新晚会要穿的演出服?”林念兴奋地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着,“真好看!你们要表演什么节目?” 温言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要表演歌舞。” 她把演出服从林念手里拿过来,重新叠好,放回袋子里:“你们呢?你们要表演什么?” 林念撇了撇嘴,一脸无奈,“我们院要表演诗朗诵,无聊死了。” 林书豪突然出现,一把拉住了林念的胳膊。 “你来干什么?实验马上开始了,别在这里捣乱!”林书豪眉头紧锁,显然对林念的出现非常不满。 林念挣脱林书豪的手,瞪了他一眼:“我来找温言,又不是来找你,你管得着吗?” 林书豪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这里是实验室!” 温言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打圆场:“林学长,林念就是问问我演出服的事,没别的意思。” 林书豪的目光转向温言,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悦:“下次别让她来这里了,影响我们做实验。” 温言拉住林念的手,“林念,我们出去说。” 林念哼了一声,拉着温言就往外走。 “温言,我跟你说,我周末要回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林念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我姐姐也在家,她可厉害了,是医生!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 温言本来想拒绝,但一听到林念的姐姐,她立刻改变了主意。 “你姐姐也是学医的?” “对啊!”林念得意地点点头,“我姐姐可厉害了,在咱们市医院上班,好多人都认识她呢!” 温言心里一动。 前世,她一直渴望学医,却始终没有机会。虽然她对医学界了解不多,但也经常关注相关的新闻和杂志。 现在医学院人才辈出,林书豪就是其中之一,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林念的姐姐,自己也在报纸杂志上见过呢? “好啊,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温言笑着答应了。 “太好了。”林念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们说定了,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温言也笑着伸出手,和她拉了拉钩。 “周末迎新晚会结束,我就来找你,一起回家。”林念兴奋地挥了挥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温言笑着说。 林念蹦蹦跳跳地走了,温言看着她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 温言目送林念离开,转身便看到林书豪还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 “林学长,你别太在意,林念她就是性格比较活泼,其实人挺好的,可以当朋友相处。”温言走过去,轻声说道。 “我知道。”林书豪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温言身上,语气温和了许多,“她其实挺善良的。” 温言看着林书豪,笑了笑:“林学长,如果你喜欢林念,就好好珍惜。这么好的女孩子,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林书豪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连忙否认:“没有,我和她早就结束了。你别胡思乱想,还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迎新晚会好好表现,别给咱们院丢脸。” 温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转眼间,就到了迎新晚会的日子。 后台,温言换上了演出服。 这件衣服是谢舒画特意为她定制的,一袭水红色的长裙,上面点缀着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谢舒画带着她的小团体走了过来,围着温言上下打量。 “温言,这衣服真漂亮。”其中一个女生撇了撇嘴,“不过,这衣服要是穿在舒画身上,肯定更好看!” “就是就是,舒画的身材那么好,穿什么都好看。”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温言听着她们的议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吗?那现在也来得及,我把这件衣服和这个位置都让给谢舒画,怎么样?” 几个女生一听,眼睛都亮了,纷纷看向谢舒画:“舒画,快,趁这个机会把衣服和位置都抢过来!” “你们别说了。”谢舒画却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们是一个集体,要以集体荣誉为重,温言穿也挺好看的,大家说是不是?” “舒画,你真是太好了!不像某些人,就会耍嘴皮子。”一个小团体里的女生立刻吹捧起来。 温言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心里冷笑。 谢舒画这招以退为进,玩得可真溜。 既显示了自己的大度,又暗戳戳地贬低了自己,还巩固了她在小团体里的地位。 不过,温言可不打算让谢舒画这么轻易得逞。 她太清楚谢舒画打的什么算盘了,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在迎新晚会上出丑。 “好了,大家别争了,快准备上台吧。”温言淡淡地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议论。 很快,就轮到她们的节目了。 她们的节目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所以没等多久,就听到了主持人的报幕声。 音乐响起,温言和谢舒画她们一起走上舞台。台下,观众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温言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了舞蹈。她动作流畅,舞姿优美,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朝气。 第九十八章 谢舒画出丑 谢舒画站在温言旁边,也卖力地跳着。她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她越跳越起劲,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刺啦一声,谢舒画的裤子竟然从裤裆那里裂开了! 谢舒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她连忙停下动作,双腿并拢,跪在地上,才勉强遮挡住,避免了走光。 音乐还在继续,但舞台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其他几个女生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台下的观众也骚动起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台上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裤子怎么裂了?” “哈哈哈,这是什么情况?” “快看快看,那个女生跪在地上了!” 各种议论声、惊呼声、笑声交织在一起,让谢舒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猴屁股一样。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舒画,你没事吧?”一个女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询问。 “我没事。”谢舒画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时,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温言。 温言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疑惑。 谢舒画顿时怒火中烧,她指着温言,大声喊道:“温言,是不是你弄坏了我的裤子。” 温言一脸茫然地摊开双手:“谢舒画,你在说什么?这些衣服不是你亲自定制的吗?现在出了问题,怎么能怪我呢?再说,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手脚?难道我有魔法,能让你的裤子自己裂开?” 谢舒画此刻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她明明给温言特别定制的演出服才是那种一扯就破的烂布料,为什么自己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演出服也会出这种意外? 肯定是温言在背后动了手脚,除了她还能有谁? 谢舒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一动,那裂开的地方就更大了,差点春光乍泄。 她只能僵在那里,最后还是被同伴们手忙脚乱地扶下了台。 温言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演出服质量比别人的差很多。 她可不是吃素的,早就去裁缝店重新做了一套。 不仅如此,她还照着谢舒画那套衣服,又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就在刚刚,她在后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套衣服调换了。 这叫什么?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谢舒画也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传遍了医学院有个大一新生在迎新晚会上跳舞时把裤子跳裂了,差点走光的消息。 谢舒画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敢去学校。 她憋着一肚子火,等温言回家的时候,趁着谢松寒不在,直接冲进了温言的房间。 她一把抓住温言的衣领,那架势,明显是要找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你搞的鬼,你就算能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我。”她咬牙切齿,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温言也不甘示弱,她一把拍开谢舒画的手,冷笑道:“谢舒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现在你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谢舒画冷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模样:“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温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恶人自有恶人磨,谢舒画,你以为你还能像前世一样顺风顺水吗?做梦!” 温言轻声自语,眼神坚定。 她绝对不能让谢舒画再有机会伤害自己和身边的人。 …… 没过多久,竞赛的结果出来了。 老师把温言和谢舒画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毕竟整个医学院大一新生里,参加这次竞赛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同学们,这次竞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信封,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结果就在这个信封里面,很快就会公示,全国都会知道这次竞赛的最终结果。” 为了表示公平公正,老师当着她们的面,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了信封。他抽出里面的信纸,缓缓展开,目光在上面扫过。 突然,老师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是没想到!”老师连连感叹,声音都有些颤抖,“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 谢舒画看到老师这副模样,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这次竞赛的结果一定非常好。 “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宣布结果吧。”谢舒画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最好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毕竟竞赛有了好结果,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嘛!” 老师果然听取了谢舒画的意见,觉得这样的好消息,确实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于是,他又把那份竞赛结果小心翼翼地放回了信封里,准备等到上课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再隆重宣布。 谢舒画呢,早就认定自己是这次竞赛的天选之女了。 她回到班里,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跟同学们透露这个好消息。 “这次竞赛的题目真是太难了,我可是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搞定的。”谢舒画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很累一样。 “舒画,你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们班的学霸。” “你可是谢家大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这么聪明,真是让我们羡慕死了!” 周围的同学立刻开始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把谢舒画捧上了天。 陈升坐在后排,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拍了拍温言的后背,压低声音问:“温言,这到底咋回事?就谢舒画那两把刷子,还能在竞赛里拿第一?你信吗?” 第九十九章 全国竞赛冠军 温言头也没回,淡淡地说:“别急,等会儿老师就来宣布结果了,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陈升挠了挠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温言,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论文丢了吗?你说,会不会是谢舒画给偷了?” 温言转过头,看着陈升,眼神里带着无奈:“是不是她偷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结果已经定了。等会儿老师来了,看看谢舒画能不能笑到最后吧。” 上课了。 老师走进教室,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我教书这么多年,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老师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但更多的是激动,“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我们学校,竟然有同学在大一,就获得了全国竞赛的冠军!” 冠军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反复强调。 谢舒画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她身边的同学们更是像炸开了锅一样,各种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舒画,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是啊,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个实力?” “不愧是谢家大小姐,真是给我们班争光了!” 这些恭维的话,一句接一句,仿佛谢舒画已经是站在领奖台上的冠军了。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老师缓缓念出了一个名字:“本次全国竞赛的冠军是,温言!” 话音刚落,教室里先是陷入一片死寂。 同学们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陈升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好:“好样的,温言!” 他带头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汇聚成一片,最终变成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温言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目光流转,最后落在了谢舒画的身上。那眼神,意味深长。 谢舒画一下站了起来:“这绝对不可能,冠军怎么可能是温言?” 温言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着谢舒画,语气平静地反问:“为什么冠军不能是我?” 陈升也跟着帮腔:“就是,温言可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咱们学校的,某些人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好。” 他故意把某些人三个字咬得很重,还斜着眼睛瞟了谢舒画一眼。 “再说了,天才也不是那些吊车尾考进医学院的人吧。” 荒谬。 谢舒画死死盯着讲台上的温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已经把温言写好的论文偷来,署上自己的名字交了上去。 温言临时赶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得冠军? 老师乐呵呵地把温言叫上讲台夸奖,又是一阵接一阵的掌声。 他还特意强调,温言作为冠军,即将接受电视台采访,务必提前做好准备。 “温言同学,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温言。 温言落落大方地走上讲台,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感谢学校和老师的培养,感谢同学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说得好!”老师带头鼓掌,教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谢舒画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更无法忍受温言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下课后,谢舒画直接冲进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这次比赛的结果肯定有问题。”谢舒画的声音尖锐而急促,“我的论文绝对不可能连前十都进不去。” 老师正忙着整理资料,头也没抬地说:“谢舒画同学,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是专家组的集体评定,不存在任何问题。” “可是。”谢舒画还想争辩。 “没什么可是的。”老师打断她的话,“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可以去查阅其他获奖同学的论文,看看自己差在哪里。” 恰好这时,温言走进办公室,来取实验器材。 她把谢舒画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冷笑。 谢舒画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当初让她偷走的那份论文,就是最终定稿? 真是可笑! 当时为了让谢舒画上钩,温言可是做足了戏。 “谢舒画同学,你是在质疑比赛的公平性吗?”温言的声音清冷而锐利。 谢舒画猛地转过身,怒视着温言:“难道不是吗?你凭什么拿冠军?就凭你临时抱佛脚写出来的那篇垃圾论文?” “垃圾论文?”温言挑眉,“那你倒是说说,我的论文哪里垃圾了?” 谢舒画一时语塞。 她根本没仔细看过温言的论文,只是凭着自己的臆想,认定温言不可能写出更好的东西。 “说不出来了吧?”温言步步紧逼,“谢舒画,你与其在这里质疑别人,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你的论文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完美吗?” “我的论文当然完美。”谢舒画强撑着,谢舒画气得浑身发抖,“你根本就没看过我的论文,凭什么批判我。” “我是没看过。”温言耸耸肩,“但我看过你交上去的那份初稿,难道你交上去的不是那份?” 谢舒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温言的陷阱。 “谢舒画,做人要光明磊落。”温言的声音冰冷,“靠偷窃别人的成果,永远不可能成功。” 谢舒画还想狡辩,却被老师打断了。 “好了,都别吵了!”老师的脸色阴沉。 对于谢舒画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谢舒画的脸上,带着失望。 “舒画,我知道你这次比赛没拿到理想的成绩,心里不好受。但是,人要往前看。” “老师,我……”谢舒画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师抬手制止了。 “你的基础还不够扎实,这次比赛就当是一次教训。踏踏实实把基础打牢,比什么都重要。”老师的声音放缓了一些,“现在班里的学习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努力,你也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第一百章 黑幕? 老师的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谢舒画心头的火苗。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回去吧。”老师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又埋头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谢舒画失魂落魄地走出老师办公室。 走廊里的风有些凉,吹得她脸颊发冷。回到教室,气氛更是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 几个平时和她交好的同学,凑过来小声安慰了几句,但更多的人,则是投来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谢舒画,这次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的论文很厉害吗?怎么连前十都没进?” “就是啊,还口口声声说别人的论文是垃圾,结果自己更垃圾。” 谢舒画的脸涨得通红,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她猛地站起身,眼睛扫过那些嘲笑她的面孔,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你们懂什么,这次比赛肯定有黑幕。”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黑幕?我看是你自己不行吧?” “输不起就输不起,找什么借口?” 一句句嘲讽像刀子一样扎在谢舒画的心上,她再也忍受不了,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老师,我不舒服,要请假回家。”谢舒画跑到办公室,声音带着哭腔。 老师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什么,直接准了她的假。 谢舒画逃也似的离开了学校。 …… 谢家,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为了庆祝温言获得全国大学生论文竞赛冠军,谢夫人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温馨的灯光下,一桌丰盛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言言,快来尝尝这个,妈特意为你做的!”谢夫人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温言笑着点点头,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嗯,真好吃,谢谢妈。” “喜欢就多吃点。”谢夫人说着,又往温言碗里夹了几块排骨。 谢松寒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深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温言面前。 “打开看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温言有些好奇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崭新的钢笔,笔身在灯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 “好漂亮的钢笔。”温言惊喜地叫出声来,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喜欢吗?”谢松寒看着温言欣喜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太喜欢了!”温言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拿起钢笔仔细端详着,“我一直想要一支这样的钢笔。” 谢松寒看着温言爱不释手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那就好。” 谢夫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言言啊,妈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条项链我戴了很多年了,现在送给你,希望你别嫌弃。” 谢夫人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精致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水滴形的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妈,这太贵重了。”温言有些受宠若惊,这条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傻孩子,跟妈还客气什么?”谢夫人嗔怪地看了温言一眼,亲自为她戴上项链,“真好看,这项链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温言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谢谢妈,我很喜欢。” 谢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灯光刺眼。 谢舒画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她死死盯着谢夫人手中的蓝宝石项链,声音都在颤抖:“妈,你太过分了。” 谢夫人愣了一下,手中的项链还悬在空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条项链,我跟你要了多少次?你每次都说太贵重,不适合我,现在呢?就这么随随便便送给温言了?” “舒画,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谢松寒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 谢舒画猛地转头,眼眶通红,瞪着谢松寒:“哥!你也被她迷惑了吗?她才来几天,你就这么向着她?” “够了。”谢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严厉,“温言得了全国竞赛第一名,这是为谢家争光,我送她一条项链怎么了?你呢?你整天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 谢舒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谢夫人看着谢舒画,语气缓和了一些。 “舒画,你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就要好好学,做出点成绩来。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多跟温言学学。” “跟她学?”谢舒画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学她怎么勾引人吗?” “谢舒画。”谢松寒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低沉而威严。 谢舒画猛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她转身跑回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 餐厅里一片寂静。 谢松寒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舒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等我忙完部队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管教她。” 温言抬起头看着谢松寒,轻声说:“你别生气,舒画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这次竞赛,舒画也参加了。她没取得什么好成绩,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 谢夫人看着温言,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喜爱。 她握住温言的手,轻轻拍了拍:“言言,你真是个好孩子。舒画她做了那么多,你还这么为她着想。” 温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夫人看着温言脖子上的项链,越看越喜欢:“过几天你不是要接受电视台采访吗?我帮你定制了一条连衣裙,你到时候穿上,一定很漂亮!” “我特意找了最好的设计师,给你量身定做的。保证你穿上,艳压群芳。” 温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妈,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这是大事。”谢夫人打断她的话,“你就安心等着穿新衣服吧。” 几天后,温言穿着谢夫人为她定制的连衣裙,去了学校。 连衣裙的剪裁非常合身,完美地勾勒出温言的身材曲线。淡雅的颜色,衬托得温言的气质更加出众。 第一百零一章 质疑 温言一走进校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温言吗?太漂亮了吧!” “这裙子真好看,在哪买的?” “她不是得了全国竞赛冠军吗?听说还要接受电视台采访!” 几个男生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跟温言搭话。 “温言同学,能认识一下吗?” “温言同学,你有男朋友吗?” 温言礼貌地笑了笑,一一拒绝了他们的搭讪。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她快步走向教学楼。 到了采访的场地,摄像机就位,灯光亮起。 主持人面带微笑,朝镜头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开始。 温言坐在对面,姿态优雅,看不出丝毫紧张。 “温言同学,首先恭喜你获得全国大学生论文竞赛的冠军,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主持人开场,语气公式化。 “谢谢。”温言回应,简洁得体。 “我们都知道,准备一篇高质量的论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尤其是在大一阶段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更是难能可贵。那么,在比赛过程中,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 问题中规中矩,温言早就料到。 她微微一笑,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主持人朝镜头外递了个眼色。 温言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在休息室的场景。 当时,主持人正和谢舒画聊得热火朝天,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而自己走过去打招呼时,主持人却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态度冷淡。 温言瞬间明白,这场采访,恐怕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谢舒画和主持人认识。 “温言同学?”主持人见温言走神,出声提醒。 “不好意思。”温言回过神,笑了笑,“其实,最大的困难,可能就是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主持人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据我所知,这次比赛的准备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对我来说,可能不太够。”温言坦然承认,“因为,我之前准备好的论文,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主持人故作惊讶,“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弄丢呢?”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温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主持人一眼,“不过,幸好我及时补救,重新写了一篇。” “重新写?”主持人语气夸张,“那岂不是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篇全新的论文?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温言语气平静,“只要有实力,时间不是问题。” “可是……”主持人还想说什么,却被温言打断。 “主持人,您似乎对我的论文丢失这件事很感兴趣?”温言直接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锐利。 主持人一愣,没想到温言会这么直接。 她干笑两声,掩饰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惋惜?”温言笑了,“惋惜什么?惋惜我没有因为论文丢失而错失冠军?” “当然不是。”主持人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用最初准备的那篇论文参赛,说不定成绩会更好。” “哦?”温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最初准备的那篇论文会更好?” 主持人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谢舒画那里听来的吧? “其实,我最初准备的那篇论文,确实比现在这篇要更完善一些。”温言主动接过了话头,“当时,我还特意拿给老师看过,老师也觉得那篇论文很有希望获奖。” “真的?”主持人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你还记得那篇论文的主要内容吗?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 “当然可以。”温言大方地答应,“那篇论文的主要观点是……” 温言侃侃而谈,将初稿论文的思路和观点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主持人的反应。 果然,主持人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角也微微上扬,似乎对温言的回答非常满意。 “这么说,你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写出一篇论文,是因为之前已经有了非常扎实的基础?”主持人总结道。 “可以这么说。”温言点头,“不过,更重要的,还是要感谢老师的帮助。” “老师的帮助?”主持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具体是指什么方面的帮助呢?” “很多方面。”温言回答得滴水不漏,“比如,在我遇到难题时,老师会给我指点迷津;在我感到迷茫时,老师会给我鼓励和支持。” “这么说,这篇论文,老师也参与了很多?”主持人步步紧逼。 镁光灯下,谢舒画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形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温言这次看你怎么收场。”谢舒画心中暗喜,眼睛紧盯着温言,闪过一丝狡黠。 温言感受到来自谢舒画的目光,她转过头,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从容不迫。 “老师的指导当然非常重要,但那只是一个方面。”温言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摄影棚内回荡,“这篇论文从选题到论证,再到最后的成稿,每一个环节都是我独立完成的,老师并没有修改过任何一个字。” “没有修改过?”主持人显然不信,追问道,“一个字都没有吗?这怎么可能呢?” “是事实。”温言语气坚定,“过一段时间,我的论文会在《科学》杂志上发表,到时候大家可以仔细阅读,看看里面有没有老师修改的痕迹。” 温言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摄影棚内炸开。 谢舒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温言,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科学》杂志?她竟然敢说自己的论文会在《科学》杂志上发表?” “这怎么可能?她一定是疯了!” 主持人也被温言的自信给镇住了,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温言同学,你真的确定你的论文会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主持人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当然。”温言自信满满,“我已经收到了杂志社的通知。” 温言这句话,彻底击碎了主持人的所有质疑。 第一百零二章 采访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采访。 “温言同学,你的自信真是令人佩服。”主持人干巴巴地赞美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那么,除了老师的指导,你觉得还有什么因素促使你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呢?” “最重要的,当然是我自己的努力。”温言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为这篇论文付出了很多心血,查阅了大量的文献,做了无数次的实验,才最终完成了它。” 温言的回答滴水不漏,让主持人无从下手。 她原本准备好的一系列刁钻问题,此刻都派不上用场了。 “温言同学,你真是太厉害了。”主持人只能尴尬地笑着,“我相信,你的这篇论文一定非常精彩,期待早日在《科学》杂志上看到它。” 采访终于结束了。 温言刚走出摄影棚,老师就迎了上来。 “温言,刚才的采访……” “老师,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按照之前对好的问题回答?”温言笑着问道。 “是啊。”老师点头,“那些问题都是我们精心设计的,可以更好地展现你的才华和努力。” “老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温言解释道,“但是,我觉得,真实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的成功是靠别人吹捧出来的,我要用实力证明自己。” 老师还是有些担心,“你刚才的回答,会不会让大家觉得你太狂妄了?” “狂妄?”温言笑了,“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狂妄。如果我没有实力,就算我说得再谦虚,也不会有人相信我。” 老师一时语塞。 “老师,您放心吧。”温言安慰道,“我的论文,经得起任何检验。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好吧。”老师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还是要记住,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我知道了。”温言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老师拍了拍温言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谢谢老师。”温言感激地说道。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老师说道,“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好好放松一下。” “嗯。”温言应了一声。 “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你还是个学生,好好学习最重要,其他的事情老师来处理。”老师说道。 “好的。” 温言转身离开。 老师看着温言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欣慰。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看来,我们学校,又要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 温言坐在教室里。 她看看了日期,新老师马上就要来了。 这位老师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杰神。 他不仅仅精通某一医学领域,而是在全科医学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几乎达到了无人能及的高度。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推算,杰神应该就在这几天被调到医学院。 刚开始的时候,杰神并不受学生们的欢迎,甚至连一个研究会都组织不起来。后来,他发起了一个研究项目,也只有寥寥几个学生愿意加入。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团体,却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而温言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加入这个团队,成为其中的一员。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成为他的学生。”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还好之前参与的那个项目组的临床实验部分已经接近尾声,不会耽误她加入杰神的团队,参与下一个研究项目。 下课铃声响起,温言找到林书豪,打听新老师的消息。 “书豪,最近学校有没有新调来的老师?” 林书豪推了推眼镜,神秘兮兮地说:“学校最近是新来了一位老师,不过……” “不过什么?”温言追问。 “不过听说这位老师的成分不太好,所以现在大家都不太想去上他的课,学校里正闹得厉害。”林书豪压低了声音。 “成分不好?”温言皱了皱眉,她对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她只关心这位老师的医学水平,“那你知道这位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叫张杰。”林书豪挠了挠头。 温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果然是他! “温言,你认识这位老师?”林书豪有些惊讶。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温言敷衍了一句,“书豪,你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吗?我想去拜访一下。” “拜访?”林书豪更惊讶了,“温言,你可别去,现在大家都在抵制他呢,你要是去了,小心被同学们孤立。” “没关系。”温言笑了笑,“我有分寸。” 林书豪见温言坚持,只好答应带她去。 两人来到老师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我们不要成分不好的老师。” “我们要换老师。” “张杰的课我们不上。” 一群学生围堵在办公室门口,情绪激动地喊着。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是医学院的主任,负责处理教学事务,在学生中颇有威信。 主任走到学生们面前,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同学们,请安静一下!” “学校的决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张杰老师的学术水平,在座各位应该有所耳闻,那是毋庸置疑的!” “请大家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提升的机会!” 主任的话掷地有声,但显然没能完全平息学生们的怒火。 “可是他的成分不好。”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学生代表大声反驳,话语里满是不信任。 “成分不能说明一切!我们要看的是能力,是贡献!难道你们想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就错过一位优秀的导师吗?” 主任环视四周,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学校已经决定,先让张杰老师组建一个研究小组,进行前沿课题的研究。至于教学的事情,等研究小组做出成绩,自然会有定论。” 这番话让学生们安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开始权衡利弊。 第一百零三章 为了他学医 毕竟,能参与前沿研究,对他们未来的发展大有裨益。 “同学们,我相信张杰老师一定能带领大家取得优异的成绩!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学校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主任说完,转身走进了办公室,留下了一群若有所思的学生。 温言见状,拉着林书豪,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张杰正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被刚才的喧闹声打击得不轻。主任站在他身边,正低声安慰着。 看到温言和林书豪进来,主任停止了说话。 “你们是?”主任看着温言和林书豪,疑惑地问道。 “主任,我们是医学院的学生。”温言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温言,他是林书豪。我们听说张杰老师要组建研究小组,想来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加入。” 主任打量了温言一番,又看了看张杰,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这样啊。张老师,你跟他们说说具体情况吧。” 说完,主任离开了办公室,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张杰缓缓抬起头,看向温言和林书豪。 他的眼神有些疲惫,也有些迷茫,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你们想加入我的研究小组?”张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的,张老师。”温言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相信,跟着您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做出一番成就。” 林书豪站在温言身后,虽然没有说话。他想阻止温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杰看着温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在这种几乎被全校学生抵制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学生主动要加入他的小组,这让他既感动又意外。 “你们知道我的研究课题是什么吗?就这么贸然地要加入?”张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疑,他需要确认温言不是一时冲动。 “不知道。”温言坦然承认,没有丝毫的掩饰,“但我相信,您的研究一定很有价值,值得我们去学习和探索。” “研究项目可不是儿戏。”张杰的声音冷了下来,语气严肃,“即使我受到了学生的抵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加入的。我的团队,需要的是真正有实力、有决心的人。”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作为一名学者的骄傲。他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困境,就降低自己的标准。 “张老师,我知道您的顾虑。”温言的声音放缓了一些,语气变得更加诚恳,“我叫温言,是这届大一新生。之前的全国大学生论文竞赛,我侥幸拿了个第一名。我知道,这不能完全证明我的实力,但我相信,我有能力成为您团队的一员,为您的研究做出贡献。” 张杰听到温言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你就是温言?那个全国竞赛的冠军?力压群雄的温言?” “是的,张老师。”温言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静内敛的女孩,竟然就是最近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医学天才。 整个学校,谁不知道温言的名字? 大一新生,全国竞赛冠军,以后的学术生涯,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人才,竟然主动要加入他的研究小组? “温言同学。”张杰的声音有些迟疑,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我的研究课题,可能比较冷门,不是热门方向。而且,目前还面临很多困难,研究经费、实验设备都非常紧缺。你真的想好了吗?可别一时冲动。”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温言。 “这是我的研究课题,你先仔细看看。如果你真的感兴趣,下周一再来找我,我们详谈。” 温言接过文件,和林书豪走出了办公室。 林书豪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问道:“温言,你真的要加入张老师的小组?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学校里都在传他的事情,你这样做,可能会被大家孤立的。” “书豪,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应该加入?”温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林书豪,反问道,“难道,你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张杰老师成分不好?所以,就应该抵制他,远离他吗?” 林书豪拼命摇头否认。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解释,生怕温言误会。 “我只是听到一些传言。” “听说张杰老师和学校里很多老师关系不好,尤其是在教学理念上,有很大的分歧。大家都觉得张杰老师是野路子。” “所以呢?”温言追问,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所以我担心。”林书豪抬起头看着温言,“如果你加入张杰老师的研究小组,可能会被其他老师讨厌。” 温言笑了,笑声清脆。 “谢谢你的关心,但这些,我不在乎。”温言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坚定。 “我在乎的,是这个项目本身。它对社会有没有帮助?我的研究能不能取得成果?”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对我来说不重要。” 温言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仿佛那些流言蜚语根本无法影响到她。 林书豪看着温言,眼神复杂。 …… 晚上,温言回到谢家,敏锐地察觉到谢松寒的状态不太对劲。 最近,温言学校、家里两边跑,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一边要帮谢松寒进行康复治疗,一边还要处理繁重的学业。 治疗方案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温言想抽时间去找孙登先,讨论一下,看看是否需要根据谢松寒的恢复情况进行调整。 毕竟,之前抗洪救灾时,谢松寒的双腿过度劳累,肯定也有损伤。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谢松寒轻描淡写地说,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你不用担心,早点休息。” 温言没有听他的,她让阿姨准备了热水,又往里面加了一些自己精心挑选的中草药材,这些药材都是她根据谢松寒的身体状况特别配置的,可以更好地促进血液循环,缓解肌肉疲劳。 第一百零四章 压箱底的宝贝 “泡个澡,放松一下。”温言把谢松寒扶进浴室,温柔地说道。 泡完澡后,温言又帮谢松寒按摩双腿。 她手法娴熟,力度适中,每一下都按在穴位上,让谢松寒感觉一阵暖流传遍全身,舒服得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温言,你最近在学校很忙吧?” 他感受着温言指尖的温暖,轻声问道。 “学医本来就辛苦,现在肯定更忙了。”他知道温言在学校很受欢迎。 “要不,我还是去孙大夫那里治疗吧。”谢松寒突然提出。 “这样你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不用照顾我了。” 温言一听,立刻不高兴了,小脸一板。 “你的腿必须由我来治,不然,我岂不是白学医了?” 谢松寒听了,心里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他忍不住想,温言当初选择学医,一定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吧? 要不然,她怎么会对自己的腿这么上心呢? …… 第二天,闹钟响起,温言就起床去了厨房。 “温言,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谢夫人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温言已经坐在餐桌旁,有些惊讶。 “妈,我今天要去学校,有点事情要处理。”温言一边喝粥,一边回答。 “哦,对了,过两天就是松寒的生日了,你可别忘了。”谢夫人提醒道,“今年我们打算在家里办个家宴,到时候会有很多世家的人过来,你好好准备一下。” “生日?”温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前世谢松寒的生日宴会上,谢舒画可是出尽了风头。 她凭借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和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辞,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赏,也为她日后在圈子里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准备的。”温言点了点头。 “这次来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给大哥准备礼物,可得上点心。”谢舒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那你准备送松寒什么?”温言放下手中的碗看着谢舒画。 “我准备的礼物,自然是既高级又上档次,肯定是你买不起的。”谢舒画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呀,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别丢了谢家的脸就行了。” “放心,我也不是一分钱都没有。”温言微微一笑,“毕竟,我刚得了竞赛第一名的奖金,还是挺丰厚的。” 温言故意提起竞赛的事情,果然,谢舒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走着瞧。”谢舒画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温言看着谢舒画气急败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吃完早饭,温言出门。她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温言仔细地挑选着,最终选定了一款知名品牌的高档剃须刀。 这款剃须刀外观精致,功能齐全,而且价格不菲,绝对能拿得出手。 “就这款吧。”温言指着剃须刀对导购员说。 “好的,您稍等,我给您包起来。”导购员熟练地将剃须刀**好,递给温言。 温言付完款,拎着**精美的剃须刀,满意地离开了商场。 来到学校,她找到林书豪。 “林书豪,你上次给我看的那本邮票册,还能再借我看看吗?”温言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然可以。”林书豪说着,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珍藏的邮票册,递给温言。 “谢谢。”温言接过邮票册,仔细地翻看起来。 “你平时都是从哪里收集邮票的?”温言一边翻看,一边问道。 她之前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谢松寒也喜欢收集邮票,尤其是军旅题材的邮票,每一张都保存得非常完好。 要是能找到一张谢松寒没有的邮票,送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有时候去邮局买,有时候跟朋友交换。”林书豪回答。 “城门那边有一条街,全是卖邮票的,不过里面水很深,真假混着卖,得仔细淘!你要是感兴趣,我周日带你去逛逛?” 温言点头:“好啊,那就周日见!” …… 谢家,谢松寒正准备周末带温言出去转转,却听见温言说自己有约,还让他好好休息,下午就回来。 “跟谁有约?”谢松寒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朋友。”温言回答得轻描淡写。 谢松寒眉头微皱,也没再多问。 躲在门外的谢舒画却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悄悄跟上温言,看着温言和林书豪汇合,两人一起来。 …… 温言一心想着淘一张好邮票送给谢松寒。 林书豪带着温言来到一家熟悉的店铺,热情地招呼老板:“老李,我带朋友来看看邮票!”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迎上来,“放心,有好东西肯定先紧着你!” 他转头看向温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这位小姑娘也喜欢邮票?” “嗯,随便看看。”温言淡淡地说。 “随便看,随便挑!”老板热情地招呼着,把温言领到柜台前,“这些都是最近新到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温言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邮票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一张雄狮过江的邮票上。 画面上,雄狮威风凛凛,气势磅礴,仿佛要跃出纸面。 “这张邮票。”温言指着邮票问,“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小姑娘好眼力。”老板竖起大拇指,“这张雄狮过江可是今天早上刚到的,寓意着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很有收藏价值的。” 林书豪也凑过来看了看,惊讶地说:“这张我之前都没见过。” “要不是看在你林书豪的面子上,我才舍不得拿出来!” 温言看着这张邮票,想起谢松寒在洪水中奋不顾身的身影,觉得这张邮票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这张多少钱?”温言直接问。 “这个数!”老板伸出一个巴掌,“五十!” “太贵了,便宜点。”温言开口了。 “小姑娘,这可真不能再便宜了!”老板一脸肉疼,“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四十,行就行,不行我再去别家看看。”温言语气坚决。 第一百零五章 这些可都是宝贝! 老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行吧行吧,就当交个朋友!” 温言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把邮票收好。 她想起前世的记忆,又在店里转了一圈,指着几张看似普通的邮票问:“老板,这几张怎么卖?” “那些啊,都是些不值钱的,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老板大方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温言嘴上客气着,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把邮票收了起来。 她知道,这些现在看起来不起眼的邮票,在未来都将价值连城。 大龙邮票、放光芒邮票,这些可都是宝贝! 林书豪帮了这么大的忙,温言心里过意不去,便也帮他选了一枚他心仪已久的邮票,作为谢礼。 “这怎么好意思?”林书豪推辞着。 “拿着吧,就当是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温言坚持。 买了邮票之后,温言回了谢家。 她一眼就看见谢舒画正推着谢松寒站在门口,像是特意在等她。 林书豪也跟着走了过来。 “松寒,舒画,你们怎么在门口?”温言走上前,语气自然。 她转头对林书豪介绍:“这是我丈夫谢松寒。” 林书豪之前就听说过温言结婚的事,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本人。 “你好,我是温言的学长,林书豪。”林书豪主动伸出手,和谢松寒握了握,“我们都在一个课题组。” 谢松寒神色如常,淡淡地点了点头:“你好,谢谢你平时对温言的照顾。” 这和谐的画面,可不是谢舒画想看到的。 “温言,你大周末的不在家陪着松寒哥,跟学长出去做什么了?一上午都不见人影。” 温言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我和林书豪学长是去图书馆查资料了,有些书我不确定,就请学长帮忙。” 说着,温言从包里拿出几本借来的书,晃了晃。 幸好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图书馆,不然还真说不清了。 林书豪也赶紧帮腔:“是啊,温言对课题很认真,我们就是去查了些资料。” 谢舒画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温言早有准备。 气氛有些奇怪,林书豪不好多待,跟温言告辞,然后离开了。 林书豪前脚刚走,谢舒画就开了口。 “温言,你可得注意点影响。”她阴阳怪气地说,“毕竟你现在是有夫之妇了,借书这种事,在学校里也能做,没必要大周末的还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该怎么说我们谢家?” 谢松寒没说话,只是脸色沉了下来,看了谢舒画一眼。 谢舒画立刻闭了嘴,但心里清楚,谢松寒肯定是生气了。 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从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有正当理由也不行。 “我只是借书,又不是偷人,外人看见怎么了?” 温言冷淡的看着谢舒画:“你有时间多去图书馆看看书,提升一下自己,别每天无所事事。” 谢舒画脸色变得难看。 温言却推着谢松寒回了卧室。 一路上,谢松寒一言不发。 进了房间,温言主动开口:“下次我要是和别人出去,会提前跟你说的。” 谢松寒脱口而出,“还有下次?” 话说出口,谢松寒才觉得有些不妥。 温言嫁给了他,不代表就是他的附属品。不管他心里多不高兴,都得尊重温言的自由。 温言被他这反应逗笑了。 平时谢松寒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偶尔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还挺可爱的。 温言走到谢松寒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谢松寒脸一红,立刻反驳,“我吃什么醋?我只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那个林书豪万一不是好人呢?你才上学多久,对他知根知底吗?” 这解释,苍白无力。 温言明白,他就是吃醋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温言握住谢松寒的双手,眼睛亮晶晶的:“我保证,以后不管去哪儿,都提前告诉你,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言这小女儿姿态,让谢松寒心头的火气瞬间消散。 他的手轻轻搭在温言肩头,指尖微微用力。 “好了。”谢松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无奈,“家宴快到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我带你去做几身旗袍,到时候好穿。” 温言听话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旗袍,她还真没试过。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轻松愉快。 谢舒画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亲昵的背影,眼神阴沉得可怕。 谢松寒带着温言来到一家名为锦绣坊的旗袍店。 店面古色古香,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透着浓浓的古典韵味。 “这家店的旗袍都是手工定制的,手艺很不错。” 谢松寒一边说,一边转动轮椅,率先进入店内。 “谢先生,您来了!”店主是一位中年女子,身材丰腴,穿着一身暗红色绣花旗袍,气质优雅。 她看到谢松寒,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李姐,好久不见。”谢松寒笑着打招呼,“今天带我太太来定制几件旗袍。” “这位就是谢太太吧?”李姐看向温言,眼中闪过惊艳,“真是个美人胚子,这腰身,这比例,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谢先生,您真是好福气!” 温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您过奖了。” 李姐笑眯眯地说,“我做旗袍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像太太您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她拉着温言的手,热情地说:“走,我带您去里面看看,先试试几件成衣,看看您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谢松寒看着温言被店主拉走,嘴角微微上扬。 李姐双手捧着那件旗袍,递向温言:“试试这件,月白底色,蔷薇刺绣,纯中带艳,衬你。” 温言接过,指尖滑过细腻的丝绸,触感微凉。蔷薇花纹繁复精致,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她转身进入试衣间。 第一百零六章 家宴风波 片刻后,温言走出,裙摆轻曳。 月白旗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蔷薇刺绣点缀其间,像月光下盛开的花,清冷又明艳。 谢松寒抬眸,目光停驻。 李姐绕着温言转了一圈,啧啧称赞:“瞧瞧,这身段,这气质,活脱脱画里走出来的!温小姐,您穿什么都好看,是直接选这件成衣,还是单独定制一件?” 谢松寒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开口:“定制吧。” 他看向温言,目光柔和:“喜欢什么花样,自己选。家宴还有些时日,加急做,时间足够。” 温言垂眸思索,指尖轻抚过旗袍上的蔷薇,最终摇了摇头:“花朵虽美,但我想换成翠竹。” 李姐一愣,有些惋惜:“翠竹?也好,但未免太素净了些。您这般容貌,该配些更艳丽的花色才对。” 温言还未回应,谢松寒已驱动轮椅靠近,沉声道:“就按她说的做。” 他抬眼,目光扫过李姐,落在温言身上:“她像竹,纤细却坚韧。” 李姐不再多言:“好,好,都听您的。” “松寒哥,你们也在这儿啊!” 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谢舒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 她快步走近,目光在温言身上扫过,闪过嫉妒。 “真巧,我正想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旗袍呢。”谢舒画挽住谢松寒的胳膊,撒娇道,“松寒哥,你也帮我挑一件好不好?” 谢松寒眉头微蹙,语气淡淡:“自己看。” 谢舒画却不依不饶,拉着谢松寒的袖子摇晃:“松寒哥,你就帮我看看嘛,我眼光哪有你好?” 谢松寒被她缠得无奈,随手指了一件粉色旗袍:“那件吧,月白银线绣,还算精致。” 谢舒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就这件。” 她转头看向温言,故作惊讶地问:“温言,你怎么两手空空?没选到喜欢的吗?” 温言不等谢松寒开口,抢先答道:“没有特别中意的,想再去别家看看。” 谢舒画得意一笑,等李姐包装好之后,拎着几个精致的购物袋,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 谢松寒看着温言,问:“为何不说定制?” 温言抬眸,语气平淡:“她处处要强,若知我定制,恐又生事端。家宴将至,何必节外生枝?” “大庭广众之下,你愿看她撒泼耍赖?” 谢松寒一时语塞。 温言继续说:“李姐店中人手本就不足,两人皆定制,徒增烦扰。更何况,那件成衣她亦喜爱,价值不菲,不算亏待。” 谢松寒望着她,眸色渐深,终是颔首:“你思虑周全。” 谢家公馆,灯火通明。 谢舒画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展示新得的旗袍,声音娇俏:“妈,你看这旗袍,料子多好,绣工多精细!松寒哥亲自替我挑的!” 谢夫人淡淡扫了一眼,只嗯了一声,夸了句:“还算入眼。” 她转头看向温言,目光关切:“怎的两手空空?没挑到中意的?” 温言上前一步,轻声道:“已经看好了。” 谢夫人闻言,眉眼舒展,她握住温言的手:“这样最好,我还担心你没合适的衣服呢。 “家宴虽然重要,但你学业更重要。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你安心读书就行。” 温言心中微暖,谢夫人已然替她筹谋周全。 她本欲请假,如今看来,倒是多虑。 “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温言回应,学校课题研究暂时告一段落,新的项目组还没成立,学业不算繁重。 谢夫人摆手,满眼疼惜:“那怎么行,你可是咱们市里出了名的才女,报纸上都有你的照片,前途无量!家宴这些琐事,我操持惯了,你安心学习,到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席就好。” 谢夫人态度坚决,温言也不再坚持,点头:“好,都听您的。” 温言回到学校,去找了张杰。 张杰的办公室里,他正对着一堆文件愁眉苦脸。 温言敲门进去,张杰抬头,以为温言看了计划书,要深思熟虑一段时间,想不到温言这么快就来问进展,看样子她对加入项目组这件事不是说说的。 “张老师,我来问问项目组的进展。”温言直奔主题。 张杰搓手,脸上为难:“你还是打算加入?” “是。”温言肯定的点头。 他叹气,实话实说:“温言,你的能力我信,有你加入,项目组肯定如虎添翼。但是,我还没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大家都觉得这个项目太难,风险太大,不愿意加入。” “你是人才,应该去更好的项目,没必要在我这儿耽误时间。像你这样的,那些热门的项目组,还不是任你挑选?” 温言摇头,语气果决:“张老师,还没开始尝试,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这个项目组一定能成功!” 张杰原本低落的情绪也受到感染。 温言答应帮张杰招新。 招新信很快就完成了,她将信贴在了食堂最显眼的位置。 前世,张杰没有她的帮助,也能拉扯出一个像样的队伍,如今她亲自出马,难道还比不上前世? 温言不信。 她心里最中意的人选,其实是林书豪。 林书豪在临床医学方面的扎实功底和敏锐的洞察力,都让她印象深刻。若能将林书豪拉入伙,那简直是如虎添翼,项目在临床医学方面的实验,定能突飞猛进。 可林书豪也有自己的顾虑。 医学院里,教授们各有山头,彼此之间既有合作,也有竞争。 林书豪不想因为加入温言的项目组,而得罪了其他的教授。 温言理解他的难处,也不想强人所难。 毕竟,选择是双向的,只有心甘情愿的加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量。 课题研究的事情迫在眉睫,她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 温言平日里虽然低调,在学校里也结交了几个朋友,他们听说温言的难处,都愿意出一份力,帮温言在学校里打听、物色合适的人选。 温言本来和林念约好了周末一起出去玩。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一百零七章 脸皮绝对够厚! 温言忙着项目组招新,林念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两人的周末之约,只好暂时搁浅。 不过,林念期末考试一结束,就立刻赶来,帮温言一起招人。 两个人顶着烈日,逢人便问,可一上午过去了,却连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林念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擦了一把汗,忍不住抱怨,“这些人怎么都这么难搞,好歹也是医学院的学生,怎么一点儿魄力都没有?” 温言安慰林念:“别灰心,可能是咱们宣传的还不够,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别的学院挖墙脚,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学校,还找不出几个能人!” 偏偏不凑巧,周末温言还要回谢家参加家宴,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不能推脱。 无奈之下,温言只能把招新的事情,暂时托付给林念。 “林念,拜托你了,要是有谁愿意报名,你一定要记下他的名字和班级,等我下周回来,我会一个一个去拜访,亲自跟他们谈!” 林念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我别的本事没有,这脸皮绝对够厚!” …… 谢家家宴,热闹非凡。 谢舒画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一身崭新的连衣裙,早早地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人群中穿梭,接受着众人的赞美。 “舒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身衣服真衬你!” “谢家有女初长成,以后谁家要是能娶到舒画这样的好姑娘,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不是嘛,谢家和谁家结了亲家,绝对是一件可以拿出去吹嘘的事情,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家小子。” 亲戚朋友们围着谢舒画,把她夸得心花怒放,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正当谢舒画沉浸在众人的赞美中时,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我听说温言考上医学院了,还是全市第一名呢!”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谢舒画头上。 “温言?就是谢家那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 “是啊,听说她成绩特别好,报纸上都登了她的照片!我跟你们说,那照片拍的真俊!” “真厉害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出息,谢家真是捡到宝了!” “可不是吗?这温言以后前途一定很光明的,真是羡慕死人了!” 大家的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温言身上,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把谢舒画晾在了一边。 “有什么了不起的。”谢松时撇嘴,一脸不屑,“温言能考上医学院,还不是沾了我们谢家的光?要不是谢家给她提供资源,找老师补习,她一个乡下来的,能有这本事?”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再说了,舒画一个学别的专业的,都能考上医学院,这才是真本事呢!有些人啊,占尽了便宜还卖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原本还在议论的亲戚们,听了谢松时的话,纷纷调转枪头,开始附和。 “就是,松时说得对,舒画这孩子才是真的厉害,不靠家里,全凭自己本事考上的!” “舒画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哪像有些人,就会死读书。” “我看啊,温言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了个第一,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 “以后进了谢家,可别忘了是谁给她的机会,做人啊,可不能忘本。” 大家你一言我语,又把谢舒画捧上了天。 谢舒画得意洋洋,享受着众人的吹捧,还不忘假惺惺地谦虚几句:“大家过奖了,我也就是运气好点罢了。” 温婉宁姗姗来迟,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自认为很时髦的连衣裙,脸上还化了浓妆。 谢舒画早就注意到了温婉宁,她特意邀请温婉宁来参加家宴,就是为了给温言添堵。 “婉宁你来啦,快过来坐!”谢舒画热情地招呼着温婉宁,还故意把她安排在了温言的座位旁边,这位置可是她精心挑选的。 温婉宁连忙道谢。 在她看来,温言就是个土包子,根本不配出现在这种场合,而她,才是这里的主角,早晚有一天,她要把温言踩在脚底下。 温言从楼上下来,她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身姿挺拔,步履轻盈。 旗袍的剪裁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领口处点缀着几颗精致的盘扣,更衬得她颈项修长,肌肤胜雪。 温言看着谢松寒,见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却迟迟没有说话,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难不成是这身旗袍穿在自己身上不好看? 可她明明记得,刚才在楼上试穿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和平日里的感觉全然不同。 谢松寒并非不愿开口,只是被温言的美震慑住了。 他见过太多华丽的衣服,却觉得没有一件能比得上温言身上这件旗袍。 他暗自决定,等家宴结束后,一定要带温言去城里最好的裁缝铺,多定制几身这样的旗袍。 温言款款下楼,目光扫过众人,自然也看到了坐在谢舒画身旁的温婉宁。 她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或意外的神情,温婉宁会出现在这里,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谢舒画向来如此,总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出丑,好衬托出她的光鲜亮丽。 温言和谢松寒并肩,一个清丽脱俗,一个英挺俊朗。 两人同时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俩孩子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可不是嘛,温言这丫头长得俊,又有本事,谢家真是娶了个好儿媳!”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要我说啊,这俩孩子都是人中龙凤,以后肯定错不了!” 谢夫人和谢老爷坐在主位上,听着这些赞美的话,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对温言这个儿媳妇,是越看越满意,觉得当初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温言推着谢松寒缓缓走向餐桌。 谢舒画突然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快步走到谢松寒面前。 “大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谢舒画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和炫耀,“这可是最新款的相机,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你可一定要喜欢!” 第一百零八章 礼物风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崭新的相机。 为了买这个相机,她确实是下了血本,此刻心疼得不得了。 但是,只要能压过温言的风头,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用心,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 温婉宁眼尖,也站了起来。 “舒画,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个相机可难买了,就算托人去买,也要排队等好几个月,你竟然能这么快就买到,真是太有心了。” 那台相机确实价格不菲,谢松寒却没什么反应。 他侧身,将相机和**袋一起,放到轮椅边的置物架上,然后看向谢舒画,语气平淡:“谢谢。” 谢舒画满心期待,等着谢松寒惊喜,等着他夸赞,甚至准备好了谦虚的说辞。 可谢松寒这冷淡的反应,让她如坠冰窟。 她笑容僵住,嘴角抽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但她还是强忍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谢舒画看向温言:“温言,你呢?你给哥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就不信,温言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谢舒画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温言从容起身,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谢舒画看到木盒子,冷笑。 温言走到谢松寒面前,目光专注。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打开了木盒子。 出乎意料的是,盒子打开后,里面并没有出现那些破烂玩意儿子。 温言里面取出一件东西,托在掌心,展示给谢松寒:“我知道你喜欢集邮,平时也收藏了不少珍品。这张百万雄师过大江,你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张品相完好的邮票,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谢舒画脸色瞬间惨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温言竟然会送谢松寒邮票! 还是这么珍贵的一张! 谢松寒痴迷集邮,整个谢家都知道。 他收藏的邮票,价值连城,其中不乏孤品、绝品。 这张百万雄师过大江,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谢舒画只知道温言给谢松寒准备了一份礼物,她费尽心机,把温言准备好的剃须刀给调换了,在盒子里塞进了一堆破布。 她原本以为万无一失,今天一定能让温言出尽洋相。 可现在,这算什么? 盒子还是那个盒子,可里面的东西,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温言是什么时候给谢松寒买了邮票的? 谢松寒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邮票的边缘,眼神中流露出惊喜。他痴迷集邮,这张邮票他自然是知道的,也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珍品。 只是,他从未对温言提及过自己的这个爱好。 温言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她还费尽心思地弄到了这张珍贵的邮票。 “喜欢吗?”温言轻声问道。 谢松寒抬起头,看着温言,眼中满是感激。 “喜欢,我很喜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有心了。” 这短短的几个字,却比刚才收到相机时的反应热烈了许多。 谢舒画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温婉宁见状,立刻跳了出来。 “温言,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会送礼?” “这种邮票之类的小玩意儿,私底下送送也就算了。今天可是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怎么能送这么儿戏的东西呢?” 她故意加重了小玩意儿和儿戏这两个词,语气中满是嘲讽。 仿佛温言送的不是珍贵的邮票,而是一张废纸。 谢松柏有些听不下去了。 谢松寒对邮票的喜爱,他是知道的。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收到了一份投其所好的礼物,不管价值多少,肯定都会非常开心。 “婉宁,你少说两句。” 谢松柏沉声说道,示意温婉宁坐下。 温婉宁却不以为然。 她撇了撇嘴,依旧我行我素。 “一张破邮票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能比得上舒画姐送的相机吗?” 谢舒画也跟着帮腔。 “是啊,温言,你这也太不用心了吧?我哥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就送他这么个东西?” 周围的亲戚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温言也太不识抬举了吧?” “就是,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一张邮票,真是丢人现眼!”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让谢家难堪!” 温言神色自若,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造型流畅的剃须刀。 “部队里行动匆忙,这个带着方便。”温言将盒子递向谢松寒,没提价值,只说实用。 周围瞬间安静,窃窃私语声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把电动剃须刀上。 这年代,电动剃须刀可是稀罕物,在场的亲戚,也没几个用得起。这东西,一看就是国外进口的,不是随便能买到的。 温言嘴角上扬,她早就料到谢舒画会动手脚,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把真正的好东西拿出来。商城买的,不过是个普通的手动剃须刀,应付场面而已,这把电动的,才是她真正想送的,还有那张邮票。 谢松寒接过剃须刀,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不想让温言破费。 “谢谢。”谢松寒轻声说。 谢舒画和温婉宁的脸色,瞬间变得像调色盘一样难看,尤其是温婉宁,她万万没想到,温言竟然有这么多私房钱,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谢老爷子的声音打断。 “都别愣着,开饭了!” 家宴正式开始,大家纷纷落座,气氛热闹。 谢松寒也多喝了几杯,酒过三巡,脸颊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谢松柏看在眼里,知道谢松寒明天还要回部队:“三弟,你先送大哥回房休息。” “好。”谢松时起身扶着谢松寒离开。 温言跟了上去。 谢松时将谢松寒扶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你好好照顾大哥。”谢松时说。 温言点头:“放心吧。” 谢松时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温言和谢松寒。 温言走到床边,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谢松寒额头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抽离,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 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坐在床上。 第一百零九章 你放开我 谢松寒力气极大,将她牢牢箍住,温言挣扎了两下,根本挣脱不开。 “你别闹。”温言有些慌乱,声音也微微发颤,“我给你拿毛巾擦擦汗。” 谢松寒猛地睁开眼。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眸子,此刻却像燃起了两团火,灼热得让温言心惊。 温言心跳加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谢松寒用力一拽。 她惊呼一声,跌进柔软的被褥里,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 “别动。”谢松寒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味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把她刻进骨子里。 温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长这么大,她还没被哪个男人这样看过。 谢松寒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却像换了一个人,反差之大,让温言有些招架不住。 他眼神专注,喃喃自语:“今天,我很高兴。” “礼物,我很喜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非常喜欢。” 温言感觉他说的喜欢,不仅仅是喜欢礼物。 她轻轻拍了拍谢松寒的手背,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你喜欢就好。” “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汗,不然一会儿该难受了。”温言想挣脱,但谢松寒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谢松寒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终于松开了手。 温言如释重负,赶紧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 谢松寒微微眯起眼睛,喉结滚动。 温言擦完脸,见他呼吸有些粗重,便准备解开他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让他舒服些。 指尖刚碰到扣子,手腕再次被他抓住。 这一次,谢松寒的手指干燥而滚烫。 温言抬眼看他:“怎么了?” “你要做什么?”谢松寒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紧绷。 温言坦然地看着他:“给你解开扣子,你喝了那么多酒,不解开会闷得慌。” “一会儿肯定难受,以后别喝这么多了。”她一边说,一边手上动作不停,轻轻解开了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他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她拉开被子一角,确定他能更舒服一些,这才收回手,准备起身。 “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 谢松寒猛地松手,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起身背对温言。 “你总是这样。”他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恼意。 温言愣住:“哪样?” 谢松寒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压抑情绪:“我看人向来很准,” “但你,我却看不透。” 温言心跳漏了一拍。 活了两辈子,她当然明白谢松寒的意思。 只是这男人,平时闷不吭声,这会儿喝了酒,倒开始耍酒疯了? 她看着谢松寒宽阔的后背,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反正他喝醉了,明天醒来估计什么都不记得。 温言这么想着,胆子也大了些。 她慢慢伸手,轻轻摸了摸谢松寒的脸颊。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还有些扎手,是新冒出来的胡茬。 “乖乖等着,我去给你熬解酒药,喝了就不难受了。”温言轻声说,像哄孩子一样。 谢松寒身体一僵,猛地转过头,一把抓住温言的手腕。 温言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小小的,软软的。 他低头看着温言,眼神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温言被他看得脸上发烫,想把手抽回来,谢松寒却握得更紧。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谢松柏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正好撞见这让人脸红的一幕。 他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来,干巴巴地说:“解酒药熬好了。” 他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温言和谢松寒。 温言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甩开谢松寒的手,慌忙起身走到谢松柏身边,接过药碗。 “谢谢。”温言声音发紧,脸上红晕未消。 谢松柏挠挠头,挤出一个笑容:“看来大哥和大嫂感情真好,以后说不定都不用我进来帮忙换睡衣了。” 温言的脸更红了,她瞪了谢松柏一眼:“胡说什么。” 谢松柏耸耸肩,他把药碗塞给温言,转身就走,弄得温言坐立难安。 温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刚才就该把门关上! 自己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把手摸上去了,搞得像个女流氓一样! 谢松柏前脚刚走,温言就跟哄小孩似的,把那碗解酒药递到谢松寒嘴边。 “来,喝了就不难受了。” 谢松寒皱着眉,一脸抗拒,却还是乖乖地张嘴,就着温言的手,一口一口把药喝了个干净。 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温言看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谢松寒喝完,温言拿过一旁的手巾,帮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渍。 收拾妥当,温言也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回床上睡觉。 刚躺下,被子还没盖好,就感觉身后一热。 谢松寒竟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温言的身体瞬间僵住,后背紧紧贴着谢松寒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温言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得厉害。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松寒,你放开我。” 谢松寒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温言不敢再动,只能任由谢松寒抱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言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谢松寒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 “别动。” 声音沙哑,带着几分醉意,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温言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二天早上,谢松寒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章 抱着温言! 记得自己好像喝多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松寒有些懊恼。 平时他很少喝酒,昨天是因为温言送的礼物,让他心情大好,所以才多喝了几杯。 没想到就这么几杯,竟然让他醉成这样。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谢松寒暗暗发誓。 他感觉怀里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抱着温言! 谢松寒的心头猛地一惊。 他什么时候跑到温言床上来的?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和温言保持距离。没想到喝了点酒,就把之前的隐忍和克制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谢松寒有些慌乱,想要松开温言,却又有些舍不得。怀里的触感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他看着温言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微微颤动着。皮肤白皙细腻,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泛着淡淡的光泽。 谢松寒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谢松寒试图把手抽回来,可刚一动,就感觉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他立刻停下了动作,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温言似乎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谢松寒松了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把手往回抽。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谢松寒的思绪。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温言睁开了眼。 谢舒画站在门外,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焦躁。 “哥,你们快点下来吃饭了!妈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一会儿你们还要回部队,总不能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吧?”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下去。” 谢舒画转身就走,她压根就不想跟温言多待一秒钟,巴不得她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才好。 昨天温言在寿宴上出尽了风头,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所有光芒。现在谢舒画光是看到她,就觉得心烦意乱,恨不能立刻把她赶出谢家。 房间里,温言轻轻推了推谢松寒。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温言率先移开了视线,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我们下去吧。” 谢松寒点点头,缓缓起身,被温言推着下了楼。 餐桌上,谢夫人正和谢松时、谢松柏说着话,气氛很是融洽。看到温言和谢松寒下来,谢夫人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坐。 谢松寒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刚拿起筷子,就感觉胳膊一阵酸麻。 他忍不住轻轻活动了一下胳膊,却发现越动越疼。 “怎么了松寒?胳膊不舒服?”谢夫人注意到谢松寒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谢松寒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事,却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的胳膊从来没疼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谢夫人见状,更加担心了。 “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紧?我去找几贴膏药来给你贴上。” 谢松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无数,但胳膊确实是完好无损的。谢夫人担心他是不是在战场上留下了什么隐疾,现在突然发作了。 一旁的谢松时突然开口了。 “大嫂不是医学院的吗?让她给大哥看看不就行了,还用得着找什么膏药?” 谢松时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温言身上。 温言伸手轻轻按压着谢松寒的胳膊,仔细检查了一番。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微微一变。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温言瞬间明白了谢松寒胳膊酸疼的原因。 她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 她连忙松开手,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不敢看谢松寒。 谢夫人见温言这副模样,更加疑惑了。 “怎么样?言言,你看出来什么了吗?松寒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贴膏药?” 温言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嗯,是要贴一下膏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可能是睡觉不老实,枕着自己的胳膊睡了一晚上,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这么酸疼。” 谢松寒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只是单纯觉得,可能是最近在家里待久了,缺乏锻炼,身体有些僵硬了。 “看来,等回部队以后,得加强上肢力量的训练了。” 温言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借口学校有事,逃也似的离开了谢家。 “温言,你可真是没出息!”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努力想要把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 可越是这样,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温言就被班主任叫住了。 “温言,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她跟着老师走进了办公室。 “温言啊,这次的期中考试,学校非常重视。尤其是你们的解剖课,占了很大的比重。” “所以,我希望你平时能多花点时间,带领同学们好好学习,争取在这次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老师的话让温言感到了一阵压力。 这次考试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不仅关系到他们的学业成绩,还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发展。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温言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温言。 “这是解剖室的钥匙,以后你们班同学想要去解剖室学习,就直接找你拿钥匙。” “好的,谢谢老师。” 温言接过钥匙。 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她直接去了趟解剖室。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 温言走到实验台前,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里面的器械比之前更加齐全了。 “看来,学校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她心里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