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之外》 第1章 你还想骗我多久? 温锦大学毕业接的第一个单,就是自己男朋友盛炀的订婚派对策划。 日期刚好是她生日当天,她以为是盛炀为她准备的惊喜。 然而温锦却没有被邀请。 因为盛炀又失忆了。 这已经是第五次。 - 温锦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刚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嬉笑声: “盛炀,你又玩失忆呢?每次你一失忆,你那狗尾巴妹妹就跟丢了魂似的,把你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逗傻子就这么好玩?” 温锦脑袋瞬间空白,捏在门把手上的手也猛地收紧,就连呼吸都在瞬间停止。 包厢里灯光昏沉,可是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盛炀。 他正倚在窗边,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模样。 身旁依偎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暧昧。 听见朋友的话,他连头也没抬,不太在意地回答,“你找个傻子逗一下就知道好不好玩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看能蠢到什么地步。” 这句话引得一阵起哄声。 “不过也挺有意思,她就甘心这样无名无份地跟了你三年,搞得你都必须靠装失忆才能摆脱她了,简直是一条癞皮狗啊。” 唏嘘声此起彼伏,温锦听着那些讽刺的话,只觉得脊背生寒。 十五岁那年,生母病逝,她就被盛家老爷子领回家,算是盛炀名义上的妹妹。 坐牢的爸,早死的妈,没用的她。 盛炀的朋友确实大多数都看不上温锦,觉得她始终就是一个保姆的女儿,上不得台面。 是盛炀带着她从自闭之中走出来,告诉她,她很好。 可原来就连他也是在骗她而已—— 他说他们的关系,暂时还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所以她守口如瓶,从不会在外人面前逾越。 甚至在盛炀伪装失忆的时候,更加谨小慎微,忍耐着他带回来的那些女人的冷嘲热讽。 就因为医生曾经说过,盛炀的情况特殊,倘若在他失忆期间刺激他,怕是会造成更加不可预估的后果。 可是——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突然失忆,况且盛炀每次失忆,忘记的只有他和温锦的关系而已。 如此拙劣的谎言,温锦竟会信以为真。 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割开,放进了海水之中浸泡。 温锦的手撑在门把上,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可以不让自己跌倒下去。 她想走,可是脚却像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也就是这瞬间的功夫,包厢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是盛炀的朋友。 而他身后是盛炀。 因为有四分之一的白种人血统,盛炀的瞳孔颜色偏淡。 他五官精致,肤色冷白,垂目看过来的时候,神情寡淡到薄情。 视线相碰触的瞬间,温锦强行找回自己的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一句:“我走错包厢了,抱歉。” 说完转身离开。 只是刚过拐角,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盛炀懒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都听到了,是吗?” 温锦没有回答,她四肢麻木僵硬到极致,完全不听从指挥。 盛炀轻啧一声,强行按着温锦的肩膀,让她转身面向自己。 他眉梢轻轻挑着,茶色瞳孔里倒映出温锦麻木的脸。 像是觉得麻烦一般,盛炀嗤声:“我记得我没有通知你来今天这场派对。” 温锦好一会才有反应,她木然抬眸。 盛炀说道:“如果没来的话,你就不会听到这些,温锦,你这是自己作的。” 温锦的心又一次抽痛起来,她紧紧掐着掌心,努力站直了腰背。 哑声开口:“如果我不来,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准备把她当成傻子一样逗到什么时候。 温锦因为强忍着的情绪,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盛炀看着她一会,往后退开两步,眉眼淡淡:“我要订婚了,你迟早得学会再听话一点。” 这句话,温锦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脑子几乎快要无法思考,只会下意识地问:“你要订婚了,那我算什么?” 那盛炀曾经说的要娶她,又算什么? “逗你玩的,你还真信?”盛炀的语气轻嘲。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子,精致好看的脸上却只有冷漠。 “我和文幼结婚,是必然的事,你听话一点,我们还是维持原样。” 温锦脑袋轰然炸响,她甚至往后跌了两步。 “盛炀,你明明知道曾经就是文幼带头霸凌我……” 而且,什么叫维持原样—— 他和文幼结婚,和她维持原样? 那她是什么,是他的小三吗?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炀直接打断:“这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你还记着?温锦,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再说。”他顿了顿,垂下的睫毛挡住眼底思绪。 “文家和盛家本来就有合作,我不和她结婚,难道和你?别忘了你爸还是杀人犯。” 这句话就像一个耳光一般,直接打在了温锦的脸上。 温锦的爸爸曾经是盛家的司机,在十五年前因为酒驾发生意外致人死亡,在盛家的周旋下,才被判了十五年。 这也是曾经文幼带人霸凌她的时候,最喜欢说的由头。 可如今却又被盛炀用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 温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又不想在盛炀面前变得更加狼狈,只能闭上眼睛,不再多看。 偏偏盛炀的手机恰好在此时响起,他垂目看了下,淡然提醒:“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免得弄得大家都难看。这事你迟早会知道,提前适应一下也好。” 他说完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转身离开。 温锦这才缓缓睁开眼,直到盛炀的身影完全消失,她身上强撑着的力气彻底被抽空。 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墙上。 半晌,她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眼泪也随着一起落下。 她怎么就把自己活成这幅难堪的模样了呢? 不知道在这边多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温锦看了一下来电人,是小姨。 她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控制好情绪才接通:“小姨。” 只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到快听不清。 小姨关芳华一顿:“小锦,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感冒。”温锦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想让小姨担心。 关芳华也没太在意,而是说道:“小锦,你不是大学毕业了吗,小姨想让你回羊城,你表哥在一个大公司上班,说他们公司招人呢,小姨想让你也回来试一试,这样咱们一家人也就是团聚了。” “再说,家里以前是没有条件才让你待在盛家,现在你长大了,一直待在别人家里也不合适,小锦,你觉得怎么样?” 温锦拿着手机,脑袋里浮现过的全都是盛炀说的话和他漠然的模样。 许久,她才低声喃喃:“好。” 第2章 不体面的三年 小姨的电话结束,温锦垂下手臂,她靠在墙边平复情绪。 和盛炀恋爱三年,她从没有奢望过什么,她一直都很听话。 身份的差异,和原生家庭的情况,让温锦习惯了沉默寡言和顺从。 她想起,曾经盛炀形容她的一个词语。 温顺。 因为她乖到没有脾气,所以盛炀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姨发过来的关于那家公司的详细资料。 正准备仔细看看,就听到一道戏谑的嗓音:“小哑巴,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 温锦抬眸,是盛炀的两个兄弟。 其中一个对着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但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更加明显:“盛炀让我们过来带你回去,请呗?” 温锦其实一点都不想再回去,可是在这群人面前,她从来没有做决定的资格。 跟着一起,再回到包厢。 灯光已经彻底亮堂起来,盛炀坐在沙发上,正在专心致志地剥橘子。 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倒是他身旁的文幼,下巴微抬,精致的眉眼之间带着高高在上的嘲弄:“好久不见呀,温锦。”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更何况是那些曾经切真切实带来过伤害的人。 温锦瞳孔骤缩,右手无名指紧紧地收进掌心攥着。 她一直没有回答文幼的话,文幼也不着急,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其中恶意有多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温锦,其实就算今天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你和盛炀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并不介意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也能理解你出身不太好,想要攀高枝的心理。” “但是我和盛炀会结婚,我不希望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你懂我的意思吗?” 文幼一番话,语气淡淡,神情倨傲。 俨然一副正室训话的模样。 温锦抿着唇角,心跳猛地冲击着她的胸膛,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指甲几乎都要陷进肉里面去,可即使这样,也抵不过那从骨头里蔓延出来的疼痛。 她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彻头彻脑的笑话。 她的三年,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拿不出手。 是这样的“不体面。” “文幼——”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和文幼辩驳一下自己和盛炀的关系到底如何。 然而话音刚出口,就被一块橘子皮打断。 橘子皮是盛炀扔过来的,刚好砸在她脸上。 不疼,但是带着刺穿骨头的冷意。 盛炀瞥她一眼,又垂下眼睫。 不疾不徐地提醒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要负责。” 显然,这已经是在威胁她,别乱说话惹得文幼不开心。 他低垂着眼眸,指节分明的手,一点点将橘子上面的橘络给处理干净,才将橘子放在盘子里,推到文幼面前。 这才再次抬眸,看向温锦。 好一会,他缓缓开口:“我没记错的话,你爸该出狱了?” 温锦神色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盛炀,你想做什么?” 盛炀没回答她,而是一把搂过旁边的文幼,眉尾上扬着,将漫不经心表演了个淋漓尽致。 温锦只觉得全身都发冷。 她的爸爸曾经是盛家的司机,当初也是开着盛家的车酒驾撞了人。 心里思绪一片杂乱。 偏偏文幼再开口,她带着笑的眼睛里,是懒得遮掩的恶意:“不管算哪种身份,我和盛炀结婚以后,都算是你的长辈,温锦,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 旁边立马有人接嘴:“嘿别说,电视剧里小妾见着大老婆,是得端水敬茶。” “温锦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文幼的大度?” 嘲讽的话不停在耳边响起,温锦需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的脊背仍旧挺直。 只是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盛炀会让她留下,还特意让人把她找过来。 因为他这是要给文幼表态。 要清楚地告诉文幼,她更重要。 可是—— 想到刚才盛炀突然提到的她爸爸即将出狱的消息,温锦心里忍不住发紧。 爸爸当年因为酒驾的事情被送进监狱,一切都发生的匆忙又慌乱。 妈妈临死都拉着她的手说,爸爸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让她一定要给爸爸洗清冤屈。 她忽略掉文幼和那些人,干净澄澈的眼睛看着盛炀,一字一顿,认真说道:“盛炀,如果你对我的家人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句话她说得认真,但是在旁人听起来却像是在讲笑话一般。 盛炀看着她,淡色瞳孔格外凉薄:“你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 “还是说,你准备学习那些霸道总裁的小说一样,玩一出逃跑的金丝雀戏码,好让我后悔不已?” 他嗤笑,眉目之间的傲慢尽显无疑:“温锦,如果你还有脑子的话,应该不会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 “区区一个你,扔进人海之中能找出来百八十个来。” 他说完,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不过我才知道你现在在新月设计工作室实习?正好文幼说想要新月来设计我们的婚礼,这个项目,你也跟进一下。” 他说完,压根不等温锦的回答,便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可以离开了。” 包厢里的氛围本就压抑,温锦也不想再待下去,直接转身。 出门前一秒,她听到文幼在问:“盛炀,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太欺负温锦了?” 盛炀说道:“她别无选择。” 朋友顿时哄笑,“文幼,盛炀这是在帮你立规矩呢,免得温锦不知道天高地厚,蹦跶到你面前。”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温锦没有再听。 她从包厢出来以后,就只剩茫然。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和盛炀不会有结果。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难堪的方式。 骤然间,她想起小姨说的回羊城的事。 手指冰凉地打开小姨发过来的链接,上面写了什么她完全看不进去,只是本来慌乱麻木的心,稍微定了些。 *** 温锦本来并没有把盛炀说的婚礼策划的事情当真。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霜姐叫去了办公室。 霜姐递过来一份企划案:“这场婚礼策划,你来跟着一起做。” 顿了顿,她补充道:“是客户要求的。” 温锦翻开第一页,新郎盛炀这四个字,明晃晃地印在上面。 温锦拿着文件的手指缓缓收紧,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她更狼狈的人了。 谈了三年的恋爱,不仅落下一个“小三”的下场。 甚至还要亲自给他们布置婚礼。 她垂眸,压下所有的情绪,随即将文件放回霜姐面前。 继而又从自己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抱歉霜姐,我今天是来辞职的。” 第3章 小锦,你喜欢盛炀吗? 霜姐诧异抬头,温锦低声道,“我家人希望我回羊城,对不起霜姐,给您添麻烦了。” 新月设计工作室,是京市最有名气的一家设计工作室,旗下涵盖多方面行业。 大到宴会典礼,小到舞台设计。 当初温锦校招的时候,就是霜姐把她招进来的。 霜姐看着桌上的辞职信,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让温锦先回工位再考虑一下。 温锦知道,霜姐也是为了她好,只能又坚决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后才离开。 至于盛炀和文幼的婚礼,她也和霜姐说了,自己能力不够,而且马上离职,不适合参与。 如果盛炀那边追究的话,就给她挂个名就好。 回到工位,温锦有些头晕。 她昨晚没有回家,直接在公司待了一晚上,然后写了那封辞职信。 盛老爷子的电话打过来时,她正忍着难受,在和同事核对一个小型活动的方案。 刚一接通,老爷子洪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锦,今晚别忘了回家吃饭,爷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温锦的爸爸是盛家的司机,妈妈是盛家的保姆。 当初她爸爸出事的时候,盛家也帮过不少忙,虽然结果仍旧不如意。 可是温母却一直很感激盛家。 而且后来,温母去世以后,更是盛老爷子主动将十五岁的温锦带回温家。 回羊城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要和老爷子说一声。 温锦过去的时候还早,老爷子正在客厅里喝茶。 盛老爷子上个月去了国外的小岛修养身体,昨天才回来。 他让佣人给温锦拿来礼物,管家在旁边笑眯眯地说这是老爷子亲自给温锦挑选的。 温锦受宠若惊,连连感谢。 老爷子却只是摆摆手,仍旧一脸和蔼:“小锦你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的亲孙女没什么两样,给你买点礼物,都是应该的。” 和亲孙女一样,但也并不是亲孙女。 温锦熟练地走到老爷子身旁,替他按摩起肩膀。 她垂下睫毛,心里思绪着该如何开口说自己即将要回羊城的事情。 老爷子就率先开口了:“小锦,你喜欢盛炀吗?” 温锦的手瞬间顿住,心脏使劲儿撞击了下胸口的位置。 和盛炀在一起的日子,为了不被人发现端倪,他们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装作不熟。 尤其是老爷子面前。 但其实这个问题,老爷子曾经问过她很多次,她每次回答的都是不喜欢。 这是盛炀曾经强调过多次的。 果然,她还没开口,就听到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不喜欢对吗?” “那是那小子没有福气,我之前一直在想如果你可以和盛炀走到一起,也是很好的事情。可是小锦,盛炀和文幼订婚了。” 老爷子也没有等温锦回答,自顾自地说着。 “不过也好,你和他是无缘无份,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只能让他自己继续混了,就希望文幼以后能治治他。” 一通话下来,老爷子没有给温锦一个插嘴的机会,倒是直接板上钉钉了盛炀和文幼的关系。 也好像是在故意提醒温锦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索性直接说了自己准备回羊城的事。 老爷子一顿,他转过脸看向温锦,眉心拧着:“好端端的,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有疑问,但却没多少挽留。 温锦说:“小姨年纪大了,我也应该回去陪陪她,这些年一直在这边给您添麻烦。” 盛老爷子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沧桑,俨然一副慈爱长者的模样。 “孩子都大了,我是管不了,我会让管家给你多准备一些东西带回去,要是在那边受委屈了,记得和爷爷说。” 温锦垂着睫毛,在盛家这么多年的她,又哪里会听不出来老爷子语气中那微弱的舒缓。 很明显,温锦的离开,让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门口恰好传来一阵动静,是盛炀回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文幼。 温锦一顿,想到盛老爷子叫她回来,大概也是为了说盛炀和文幼的事情。 她已经再清楚不过,索性说道:“盛爷爷,我公司还有一点事情,得回去处理,就不能陪您吃晚饭了。” 老爷子还没开口,盛炀倒是嗤声:“你一个实习生,倒是很忙的样子。” 温锦轻声道,“工作室最近有很多单子,大家都在加班。” 这也不是假话,新月的名气本来就大,一年到头很少有空闲的时候。 盛炀的视线没有遮掩地落在她身上,“你是想和爷爷告状,我给你增加工作量了是吗?” 盛老爷子不清楚怎么回事,眉心轻压。 正想训斥盛炀,文幼就笑意盈盈地挽上他的胳膊,“爷爷,温锦现在在新月设计工作室工作,盛炀想锻炼一下她,就让她也参与我们婚礼的设计。” 老爷子眸光一凝,看向温锦:“小锦,是这样吗?” 温锦除了点头还能怎样,至于她已经从新月离职的消息,也并不打算告诉盛炀。 反正等之后他会知道,现在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麻烦。 或许是她的表现太过乖巧平静,盛炀眼眸微眯,黑眸之中像是带着探究。 温锦垂下睫毛,装作自己完全没有看到一般。 脸上挂着敬重又体贴的笑容,和老爷子说道:“盛爷爷,我先离开了,之后我再来看您。” 老爷子看着她,沧桑的眼睛里,带着不舍:“小锦,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爷爷说,爷爷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到羊城。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炀打断。 他才从公司回来,身上穿着剪裁妥帖的正装,本来应该是严肃沉闷的。 可偏偏,他将领口的扣子扯开,于是痞气冲淡了那份沉闷,他精致的眉眼没什么情绪地再次扫过温锦。 带着磁性的嗓音,漫不经心道:“您操心她那么多做什么,她能遇到什么事?” 语气是有些轻蔑的。 温锦也不愿意再待下去,又和老爷子说了一声,就直接离开。 盛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是新月那边发来的消息。 盛炀看着参与名单上写着温锦两个字,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但很快又被掩饰成了淡然。 温锦,果然还是听话的。 第4章 痴心妄想做盛太太 温锦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和霜姐道了谢。 而后在退出到主页面的时候,她有瞬间的怔愣。 盛炀一直都是她的微信置顶。 被风吹得有些麻木的手指,点开盛炀的对话框。 聊天还停留在半个月之前。 温锦和他分享自己接到了第一个可以单独完成的单子。 盛炀没有回。 确切地说,盛炀几乎不怎么回她的消息。 只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施舍一般地回一两个字。 温锦曾经以为,盛炀只是事情太多,所以不怎么看手机。 可是现在才逐渐反应过来,盛炀只是连敷衍她都觉得麻烦。 可是明明,当初是盛炀主动的。 她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坐下,看着来往的汽车发呆。 从昨天就开始浸润在骨头里的疼痛,终于在现在找准了时机,一口气都冒了出来。 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情感,趁着她走神的空档,全部朝着她的心脏汹涌而来。 怎么会不难过呢—— 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温锦闭上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和盛炀在一起的三年,她不敢说。 如今她伤心麻木,依旧不敢说。 所有的情绪都只能被她压在心底最深处,然后一点点自己吞噬掉。 她不是听不出盛爷爷的意思。 即使他嘴里说着希望温锦留下,可实际上却也还是更觉得温锦是个麻烦。 他似乎在担心温锦会搅乱盛炀和文幼的婚事。 温锦抿紧唇角,终于缓缓抬起眼睛。 手机就是这时候响起,是小姨打来的。 温锦动作迟缓地接通电话,原本低沉的情绪在听到小姨说的话以后,清醒了过来。 小姨说:“小锦,你爸爸出狱的时间提前了,估计还有半个月,让他到时候直接来羊城吧。” 温锦顿了顿,下意识说道:“我可以等着他一起去羊城。” 小姨不太赞同,“小锦,咱家现在不缺这点车费钱,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再去京市接他。” 温锦迟钝地察觉出小姨的态度似乎不太对劲。 她眉心轻轻往下一沉,“小姨,你……” 小姨叹气:“盛炀要结婚了,你再留在盛家说不过去,毕竟你们也不是真的兄妹。” 小姨说完,只剩下长长的沉默。 温锦看着街道的方向眨了眨眼:“小姨,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盛老爷子身边的管家给我打了电话。” 也说了一些暗示的话。 她不想让温锦难过,就没有多说。 可是温锦却已经明白过来,盛老爷子确实在防着她。 她轻声和小姨说:“您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 温锦是坐公交车回家的。 绕城一圈的公交,足够让她想清楚很多事。 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待在京市,后来也一直待在盛家。 可是这里,却始终不是她的家。 熠熠生辉的京市,没有一个可以让她落脚的地方。 公交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时,温锦有瞬间恍惚。 这里是一处高档小区,每个月的租金就能把她所有的工资和副业挣的钱扣除掉一大半。 但最开始,温锦租的房子并不是这里,而是一个普通居民楼。 盛炀去过一次,嫌弃得不行。 甚至连门都没进就直接离开。 温锦只能花费掉自己大半的积蓄租了这样一套高档房屋。 可即使这样一套高档公寓,也入不了盛炀的眼,他会来,但是鲜少过夜。 温锦浑浑噩噩地看着手机,在京市这些年,她的存款还是少得可怜。 大部分都用在了盛炀身上。 一出电梯,却发现自己家的房门打开,透出一丝光亮,还有嘈杂的游戏声。 温锦脚步一顿,盛炀来了。 她迟疑着推开门,果然看到盛炀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修长的手指握着游戏手柄。 他身上的外套被随便地扔在一边。 衬衫扣子几乎大打开,锁骨、胸肌、腹肌若隐若现。 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懒散浪荡。 房子的布置都是按照盛炀的喜好来的。 不管是大屏还是真皮沙发,甚至就连吊灯窗帘和那些小摆件。 都是盛炀喜欢的。 有时候温锦也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保姆。 每天都在打扫着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家,等着盛炀的到来。 不过她可能比保姆还更惨一点,保姆好歹还有工资,她却都是倒贴。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温锦才问盛炀:“你怎么来了?” 盛炀没回答,仍旧在打游戏。 温锦抿抿唇,提醒他,“这里是我家。” 话音落下,屏幕突然一暗。 盛炀操纵着的角色倒在地上。 他将手柄随便一扔,才转眸看向温锦。 眉宇之间还带着输了游戏的不悦。 他声线也是又冷又硬:“你气性这么大?” 因为一个文幼,竟然还没消气。 盛炀啧声,有些不耐烦。 温锦呼吸微窒,她睫毛垂落,“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很明显的逐客令。 可盛炀却没听到似的,他径直起身,直接走到温锦面前。 微凉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温锦和他对视。 盛炀的皮相极好。 就连那双眼睛也是,带着笑意的时候总是水光潋滟能温柔到让人自愿沉溺。 可现在,却只是冷冷淡淡,仿佛要将温锦看穿一般。 倔强地将掌心紧紧攥着,她挺直脊背,没有躲闪地和盛炀对视。 温锦以前总觉得自己了解盛炀。 可现在却恍然察觉,她从没真正地看清盛炀。 他的恶劣,他的自私,他的傲慢。 比她想象中更要严重。 盛炀眉心稍蹙,捏着温锦下巴的手无意识收紧。 他沉声道:“你在盛家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圈子里百分之八十都会选择联姻。” “温锦,你没生气的理由,你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能给盛家带来足够的利益。” 他说完,拇指在温锦的脸上抚摸了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已经是在表示他的示好。 也是少有的主动解释。 温锦往后退开半步,躲过盛炀的手。 她眼眸干净明亮,在灯光下像是破碎的玻璃。 她问:“你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吗,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是温锦向来的慢吞吞语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盛炀听着,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他眯了眯眼,“温锦,文幼和你不一样,只要你安分守己,她不会介意。” 安分守己。 多可笑的一个词。 温锦忍不住反问。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文幼,谢谢她愿意让我安分守己地做你的小三?” 就这句话,她的音量提高了,声线也在发颤。 可是盛炀没听出来。 他只是冷嗤一声,讽刺道:“难道你还痴心妄想做盛太太?” 恰好他手机响起,温锦看过去,是文幼打过来的。 盛炀没接,只是握紧了手机。 垂目看向温锦,因为逆光,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冷漠。 “我过来是跟你说,之前你送我的那些东西,反正也没什么用,我让阿姨清理了,免得文幼看见不高兴。” 他顿了顿:“你如果还想要,我让人给你送回来。” 第5章 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盛炀说的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大概都是温锦曾经送给他的小礼物。 有她辛辛苦苦存了半年钱买的昂贵袖扣,也有她一步一跪求来的平安符。 不过对于盛炀而言,这些东西确实都没什么用。 而且也很廉价。 就像网上说的那般,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爱盛炀的心。 这样的话,温锦自己听了都觉得讽刺。 也确实拿不出手。 所以她说:“反正都是没用的东西,扔掉就好。” 电话铃声依旧在响,温锦转过身,直接进了厨房,不再管盛炀。 她还没吃晚饭,胃已经有些难受。 温锦从冰箱里翻出来一袋馄饨,等水烧开的时候,听见外面盛炀在说话。 大概是和文幼。 等到水开始咕噜咕噜冒泡以后,就听到了一声关门声。 盛炀走了。 温锦慢吞吞地将馄饨扔下锅,最后一个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道,溅起来的水刚好落到无名指关节上。 温锦条件反射将手缩回来,等到手上的水痕擦干净,露出一小块颜色颇深的伤疤。 位置很小,又刚好在关节的褶皱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温锦按着那里,唇角绷直。 这道伤,是文幼造成的。 也是当初,和盛炀的开始。 - 因为还要交接工作,温锦第二天照旧去了公司。 正按照要求将自己手里的资料都整理出来的时候,同事突然过来,说霜姐让她去会议室。 温锦敲开会议室的门,抬眸就对上了盛炀的视线。 霜姐招呼她:“快进来,这是你上次负责的策划的客户。” 温锦这才进去,只是也是坐在霜姐身边,没有要和盛炀说话的意思。 霜姐说道:“温锦,盛总是想过来看一下之后婚礼策划的大体方案,也需要核对一些细节情况。” “顺便我们也需要盛总反馈一下上次订婚派对的情况,你是负责人,这件事就交给你。” 新月设计工作室在这方面,确实是以客人为重。 而且温锦和盛炀的关系,霜姐也并不知道。 温锦虽然已经辞职,但是盛炀的订婚派对也需要她收尾。 所以温锦并没有拒绝。 安排好工作,霜姐就直接出去,会议室里剩下温锦和盛炀。 温锦翻开文件夹,头也不抬:“关于订婚派对和婚礼有什么问题,盛总可以直说。” 盛炀坐在她的对面,他屈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我和文幼的订婚派对是你负责的?” 温锦仍旧看着面前的资料,“是的,所以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疏离又客气。 盛炀眉心忍不住往下压了一些。 因为在公司,所以温锦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黑色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 她皮肤本来就白,垂下的睫毛又长又密。 温婉这一类的词语,都很适合放在温锦身上。 她安静又乖巧,总是给人安心的感觉。 否则盛炀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三年。 他这人最是矜贵挑剔。 温锦能感受到盛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索性抬起头,语速缓慢又清晰地开口: “请问盛总对我为您设计的订婚派对方案,有什么意见吗?” 这场派对,从方案到布置,都是她亲力亲为。 她原本是想要给盛炀一个惊喜—— 温锦握着笔的手再次收紧,强行压住心里的情绪。 反正她和盛炀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 盛炀不答反笑:“我有什么意见,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他眉尾轻挑,嗓音微冷,“我的订婚派对已经被你搅黄了。” 温锦一顿,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 盛炀瞥她一眼,淡淡开口:“不过,这本来也只是一个形式,我和文幼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所以您对您的婚礼还有什么要求或者想法?” 温锦麻木地按照流程,和盛炀汇报了所有情况。 等到终于搞定的时候,她只觉得疲惫。 收拾了文件,起身就准备出去。 盛炀却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出了会议室,他语气懒散,无事发生一般:“中午一起吃个饭。” 温锦拒绝道,“我还很忙。” 而且也不想和盛炀吃饭。 “一个实习生,有什么可忙的?”盛炀挡在她面前。 只是他话音刚刚落下,霜姐就从办公室出来。 她和盛炀打了声招呼,又看向温锦:“忙完了吗,正好过来对一下你离职交接的事情。” 盛炀神色微沉,他伸手拽住温锦的手腕:“你要离职?” 眸底明显带着危险的光。 温锦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霜姐会突然说出来,但她立马镇定下来。 她知道盛炀的性格有点扭曲,不会允许任何不受他掌控的事情发生。 他才让温锦负责他的婚礼,温锦现在就离职。 完全就是挑衅他。 温锦不想闹出不可控的麻烦来。 她低下眼睑,缓慢道:“有同事要离职,我要交接她的工作而已。” 见盛炀仍旧盯着她。 温锦将视线瞥开,唇角牵起丝苦涩:“我在京市没有家,所以我没有胆子玩金丝雀出逃的把戏,你不是知道的吗?” 盛炀原本紧紧攥着温锦的手松开,他往后退开一步,缓缓道:“说得也是。” 温锦哪里有资格和他玩把戏。 第6章 别真让人太委屈了 办公室里只剩沉默,好一会才听见温锦的声音,“确实不值得。” 可是她没有办法。 在盛家生活的这么多年,温锦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些有钱人的游戏规则。 不管是盛炀亦或者是老爷子,甚至就连文幼,都有的是办法让她离开。 自觉一点比谁都好。 更何况,她爸爸还在监狱里。 霜姐见温锦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不再问。 只是抽出来一个宣传册给她:“新月在羊城也在筹备工作室,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从霜姐的办公室出来,温锦垂目看着手里的宣传册。 连霜姐都忘记了,她大学的专业是土木,其实并不适合新月工作室。 当初会来应聘新月,还是因为盛炀。 因为他一句,想要和温锦一起布置自己的婚礼。 她就放弃掉自己喜欢的专业,转而认真学习了很久的婚庆。 不过现在—— 温锦深吸一口气,还好还不算晚。 因为只是实习生,所以温锦手上的工作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杂事,下午应该就可以都交接结束。 下班的时候,小姨正好打电话过来,提醒温锦赶紧给羊城的公司投一份简历。 羊城的这家公司正好是做工程相关,和她的专业对口。 当初温锦要进新月的时候,小姨是反对过的,只是温锦没听。 温锦低声应道:“我回去就准备。” 话音刚落,面前覆盖下一抹阴影,紧接着是盛炀的声音:“温锦。” 温锦原本的话瞬间收住,话语转了个弯:“等到时候我把东西给您寄过来就行,我现在还有一点事,晚上再给您打电话。” 态度公事公办,佯装成工作的模样。 盛炀眉梢一挑:“谁的电话?” “客户。”温锦神色自若,面色淡然地将手机收回包里。 眼睑低垂着,挡住了她眼底的慌乱跟低沉的情绪。 盛炀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但也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他仍旧以为温锦是在因为订婚派对的事情闹情绪而已。 不过盛炀确实也有些意外。 自己和文幼的订婚派对竟然是温锦设计的。 难怪包厢内安排的所有都很对他的喜好。 思及此,盛炀也就觉得,多哄一下温锦也是可以的。 别真让人太委屈了。 他伸手要接过温锦的包:“你不是想去吃那家日料吗,正好我现在有时间。” 温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盛炀说的日料是什么。 是之前她可以单独负责项目时,因为太开心所以想要庆祝,和盛炀提过的那家店。 只不过这条微信,盛炀当时也没回。 后来温锦又当着他的面提过一次,盛炀以浪费时间为由拒绝了。 温锦的视线落在盛炀的手机上,页面上显示的是她的对话框,这下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毕竟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温锦有多生气。 只要盛炀一点点示好,温锦就会原谅他。 就算这点示好,也极其敷衍,温锦依旧从来不会在意。 所以在温锦身上,他从来不需要多花什么时间。 然而温锦现在却觉得有些疲惫。 她退后一步,不让盛炀碰到自己:“我没有时间,中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几乎是她说完的瞬间,盛炀的眉心就明显下沉了些。 他不喜欢温锦拒绝他。 他眸光紧紧锁在温锦身上,一字一顿道:“温锦,性子耍得太过不是好事。” 温锦一顿,抬眸看向盛炀。 他到现在也以为温锦只是在因为文幼的事情闹脾气而已。 也不想再解释了。 温锦抬腿就要离开 却偏偏,霜姐带着同事也下来。 温锦不想她们看见自己和盛炀在一起。 只能说道:“那家店距离这里有些远,现在过去的话应该来得及。” 然而盛炀却不动了,他看向朝着他走过来的霜姐一行人。 轻嗤一声,“你在躲着什么?” 温锦在他眼皮底下八年时间,盛炀对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比如此刻,温锦在心虚。 她不想让自己和她的同事们接触。 看着温锦脸上逐渐淡去的血色。 盛炀眼眸微眯,“还不打算和我说实话?” 温锦的掌心紧了又紧。 她咬了咬唇角将视线瞥向旁边: “盛炀,你是不是忘了你来新月设计工作室是为了你和文幼的婚礼。” “所以你想我们之间的哪种关系被我的同事知道?” “是三年见不得光的地下恋,还是说我是你和文幼之间的第三者?” 这两种身份,都拿不出手,也都足够让温锦难堪。 她眼神干净明亮,却带着倔强。 盛炀看着她,眸光微沉,旋即嗤笑道:“发现又怎样,大不了就辞职,正好回家里待着,省了麻烦。” 温锦不想和盛炀去争论什么麻烦,她抬腿就往外面走。 只是垂落的掌心攥得很紧。 可盛炀却似乎被她这模样逗笑。 他悠悠跟上温锦,“生气做什么,我说的也没错,你这工作本来就没什么用。” “那什么工作有用?舞蹈演员吗?” 文幼如今的工作就是舞台剧演员,温锦的话刚说完,盛炀原本开车门的手就停下。 他转过身,似笑非笑地见着温锦:“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文幼比?” 温锦闭了闭眼,转而去开后排的车门,却被盛炀捉住手腕。 他面色不虞:“想把我当司机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句话的警告意思很多。 也在提醒温锦别忘记自己现在什么身份。 去饭店的路上,一路无言。 温锦抿着唇角,垂下脑袋,看着手机发呆。 屏幕上是她刚刚给霜姐发的消息。请求霜姐不要把自己离职的消息透露给盛炀。 她不想给新月工作室增加麻烦。 霜姐还没有回复。 温锦的心往下沉得厉害,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可是一想到盛炀现在的态度,她就总觉得心里发慌。 期间盛炀的朋友打过来一个电话,约盛炀去吃饭。 盛炀扫了温锦一眼,没什么语气地说道:“没空,喂猫呢。”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像是故意一般。 盛炀将电话连在了车载蓝牙上,他侧目看了温锦一眼,“之前捡的一只流浪猫,闹脾气了,得哄哄。” 第7章 你别太看得起她 流浪猫三个字带着戏谑,文幼走到温锦身边。 她今天穿了高跟鞋,要比温锦高出不少。 垂目看着温锦的时候,就带着不加掩饰的高高在上:“把自己比喻成流浪猫?温锦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物化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她抬眸看向盛炀,像是嗔怪又像是提醒:“盛炀,你好歹也教教她,别什么不入流的标签都往自己身上贴。” 盛炀眉梢微挑,他松开原本拉着温锦手腕的手,自然而然走到文幼身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别太看得起她,女性主义不适合她,对她而言物化不物化没什么差别,只要好处够了就行。” 他语气云淡风轻,随口一句话就将温锦贬低到了骨子里。 文幼被他这话逗笑,唇角勾起,瞥了温锦一眼:“那还挺悲哀的。” 温锦站在进门的位置,她面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脊背更加挺直。 她也没有开口。 温锦心里明白,这种场合她本就孤身一人,和他们拉扯只会更浪费她的时间。 而现在,她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花在他们身上。 她直接看向盛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盛炀一顿,他视线缓缓落在她身上,眸子微眯:“又不高兴了?” 他轻啧一声,用眼神不轻不重地扫了下周围的人:“你们怎么会过来?” 虽然岔开了围绕在温锦身上的话题,但是也并没有要替温锦解释的意思。 盛炀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永远自我中心,永远无视温锦的情绪。 分明那些围困在温锦身上的恶意,都是他引起的。 但他却可以理所当然地置身事外。 而后再将自己当做是温锦的救世主一般出现,试图让温锦感谢他。 温锦已经不是很想陪着他继续演戏。 她转身就要离开,可周围都是盛炀的朋友。 其中一个不太客气地拽住她的胳膊,不悦道:“温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你就这么想挑拨我们和盛炀的关系?板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全都是质问的话砸在温锦身上。 温锦眸光微顿,她只觉得好笑,这些人真的是什么罪名都能往她身上安。 还真是习惯了。 盛炀也听到这句话,他看向温锦,撩起的眼皮冷淡至极:“差不多够了,一会让他们给你敬杯酒道歉,再带你买条项链,其余的我也没有时间了。” 又是这种看似让步的话,可实际上就是在警告温锦要适可而止。 而且也不是没有时间,是没有耐心。 在和温锦有关的事情上,盛炀一向很急躁,就好像和温锦待在一起,时间就会被强行缩短一样。 几乎是直接被按在座位上,温锦麻木地听着这些人的说笑声。 她的身边是文幼,文幼旁边又是盛炀。 他们在讨论文幼最近的一场巡演。 “文幼的演出,盛炀不得好好表示一下?”有人打趣。 盛炀靠在椅背上,姿态自在:“用得着你提醒?” 文幼笑着看了盛炀一眼,“不用麻烦,到时候你可以来我就很开心了。” 这句话自然又引起一阵起哄声,可温锦只觉得好吵。 手机在包里震动着,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温锦却没有想接的欲望。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然而她的位置是在最里面。 但凡有一点动作,盛炀的视线就会看过来。 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宠物一样。 让她很不舒服。 可是她的不舒服,并不会让任何人在意。 “温锦。”文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在温锦面前放下一张邀请函:“到时候你应该也会来的吧?好歹我们曾经也是同学。” 说完她眨了眨眼,“我记得你以前也是喜欢跳舞的,校庆的时候你还参选过舞蹈队,虽然有点可惜没选上。” 文幼看向温锦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所有人的。 所以只有温锦看清楚了文幼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 文幼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行业内的人都夸赞她有灵气。 就连文幼当初入行,也是因为有一位非常出名的舞蹈老师来学校选拔,一眼看中了文幼的天赋,将她收为徒弟。 这一直都是一桩美谈,文幼十有八次的采访中都会提及这段往事,诉说恩师对她的重要性。 可是却没人知道,当初那位老师最想收为徒弟的,其实是温锦。 正好赶上校庆,老师本意是组织一个选拔,正好也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收下温锦做学生。 然而那天,温锦的鞋子里,却被人放了碎玻璃。 她不愿放弃机会,只能忍痛表演。 结果自然差强人意。 而那位看好她的老师,也直接放弃她。 那天,温锦的脚被划得血肉模糊。 温母气得狠狠哭了一场,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文幼姓文,是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的那个文。 温锦内心平静地和文幼对视,她垂下睫毛瞥了眼邀请函,而后才开口:“我去不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老师会去吗?作为你的老师,我记得她好像没有去现场观看过你一场演出。” 林老师就是那位收了文幼的舞蹈老师,可后来两人却生了嫌隙。 文幼的脸色立马变了,她眸光更冷,正好看到温锦面前的水杯,里面是服务员才倒上的热水。 唇角带起一抹笑,她用口型说道:“温锦,我觉得你还是没有认清楚现在的形势。”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反手端起那杯热水,直接泼在自己的左手旁边,而后惊呼一声。 “温锦,你就算不想去看我的演出,也不至于这样吧?” 比温锦还要先反应过来的是盛炀,他直接将文幼拉到自己身后,蹙眉审视地看向温锦:“你在发什么疯?” 温锦仍旧坐着,她仰起头和盛炀对视,头顶的灯光将她的脸照得明亮。 温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视线:“我说是她自己弄的,你信我还是信她?” 从文幼挑衅似的将请帖放到她面前的时候,温锦就已经知道她会做什么了。 这样的手段,文幼曾经用过不只一次。 多到温锦已经觉得没有意思。 其实一开始是可以阻止,只是温锦觉得很累,也觉得没有必要。 反正等到回了羊城以后,大概率再也不会见到这些人。 反而是现在如果和他们拉扯太多,才容易坏事。 温锦出身平庸,没有太多的资本和这些少爷小姐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早点回去羊城。 至于盛炀会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温锦其实也早就能猜测到了。 果然—— 盛炀眉心一紧,本就浅淡的瞳孔,在暖色系的灯光下,更加冷冽。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任何事都要有个度。”盛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你道歉,带你出来吃饭,也该知足了,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程度?” 温锦的手心攥紧,脊背也跟着僵直起来,唇角紧紧抿着。 原来在盛炀眼里,他带着他的朋友来羞辱她一顿,竟然是道歉。 温锦垂下睫毛,将自己的情绪给掩盖起来。 而后她缓缓起身,什么也不想说,抬腿就要朝着外面出去。 然而在路过盛炀身旁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他眉心之中有压抑着的不耐:“给文幼道歉。” 温锦的呼吸瞬间都停了似的,她抬眼看向盛炀。 盛炀比她高出很多,挡在她面前的时候,阴影落下,让她眼底多了层阴翳。 她语气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吐词却格外清晰:“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道歉?” 分明文幼的把戏那么拙劣,她不信盛炀看不出来。 除非,盛炀也是故意的。 第8章 她又不是我的未婚妻 最终是温锦一个人被丢在了这边。 因为文幼一句手疼,盛炀也没有再逼着她道歉,而是直接带着文幼离开去了医院。 直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开,温锦才垂目看向自己的手, 她和文幼的位置那么近,而且文幼本身也是故意的。 所以热水其实更多的都落在了温锦的手上。 只是没人关心,只是温锦没有喊疼而已。 好在温锦有随身携带应急药品的习惯。 她从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张和碘伏,将自己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但是等回到公司的时候,手背上还是红肿了一大片。 霜姐倒是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关心了一句便问:“怎么现在才来?” 比起正常上班时间,温锦已经迟到了两小时。 盛炀带她去的日料店,本身就距离公司很远,而且正值高峰期,本来也不好打车。 温锦是坐地铁回来的。 只能和霜姐道歉。 霜姐摆摆手,目光又落在温锦的手背上:“你先去休息室处理一下手背上的伤,做设计的,伤了手可是大事,弄好了再来办公室找我。” “谢谢霜姐。”温锦心里微暖。 “别谢,找你是有事。” 温锦去休息室又给自己上了一点药,然后就去找霜姐。 霜姐迟疑开口:“温锦,你很着急回羊城吗?” 温锦一顿,“怎么了?” “宁静那边出了一点事,必须得请假离开一段时间。” 霜姐说这个话也有些不好意思。 温锦连手续都办好了,她却还想让人家帮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你也算是宁静带出来的,她最近的项目也要熟悉一点,你也知道临时找人不太现实。” “老板的意思是让你先不要离开,帮忙这段时间的工资按照宁静的算,也算上加班费,五险一金不好缴,就折现给你,你看可以吗?” 温锦没说话,宁静是她的组长,也算是带她打基础的前辈,很多她不懂的问题,都是宁静帮的她。 她问:“静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明月霜松了一口气,“就一周的时间,她孩子突然发病要做个手术。” 温锦的机票刚好在一周以后,她原本是想用这一周的时间,来处理一下在京市的所有东西。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她的手机突然再次响起来。 温锦接通,是房东打来的,他语气有些不好:“你在搞什么,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 温锦连忙道歉。 然而房东却说道:“得了,我这是来提醒你,房租该缴了。” 温锦现在租住的公寓是高档小区,房租费用很高。 而且上周房东也提醒她房租有所上涨。 她想了想,索性直接和房东商量了退租的事。 房东倒是也没有为难她,只让温锦在这两天之内,赶紧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出去。 等结束电话以后,她才打开软件,准备看一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周租房。 这次不需要顾及盛炀,倒是很快就找到一家。 而且价格只需要三位数。 其实这才是适合温锦居住的地方,和她能负担起的价格。 那套高档公寓,实在是太过昂贵。 就像温锦曾经在盛炀手机里看到过的他和朋友的聊天记录一样。 他们说她就算一只脚踏进了上流社会,也改变不了身上的那股穷酸味。 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多华丽的衣服都掩盖不了。 说得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他们随便吃的一顿饭,可能就是温锦一年的工资,甚至更多。 她确实就是一只误闯入上流地界的麻雀,根本飞不上枝头。 阶级的差距不可逾越,所以温锦也从不会奢求盛炀什么。 她什么都看得明白。 - “我上次听他们说过,温锦好像就住在这边?” 文幼才从医院出来,她手上上了一层药,指着附近的公寓问道。 盛炀一顿,淡声点头,“是。” “我还以为你会让她去梅园。” “她用不着。”盛炀无意识地瞥了一眼温锦公寓的方向。 这房子他来过好几次,确实不太喜欢。 而且温锦的品味也挺差劲。 大概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买了许多同房屋风格完全不搭的东西。 品质还都挺拿不出手。 所以他往往不愿在那里多待。 余光注意到文幼还在旁边,他说道:“你手既然没事,就回去吧。” 文幼眉梢一挑,化着精致妆容的眉眼里,露出些许得意: “我知道你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但是你还是选择帮我,我很开心。” 盛炀站在她面前,但却并没有看文幼,眼眸里像是覆上一层凉薄的雾气。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不帮你难道帮温锦?她又不是我未婚妻。” 恰好有人打电话过来,他垂目看了一眼,头也不抬:“我还有事,走了。” 说完也不等文幼答复,径直离开。 - 温锦不得不再在新月待一段时间,她把事情和小姨说了,小姨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在听到她准备暂时在公司附近租一个短期房以后,给她打了些钱过来。 让她别舍不得花钱亏待自己。 温锦心里一片柔软,不管怎么说,她的亲人朋友,对她还是很好。 只是她没想到,回公寓收拾行李的时候,会又遇见盛炀。 他倚在墙边,姿态散漫,只是抬起眼睑的瞬间,那股面对温锦时,自然而然的高傲就再次浮现出来。 可这份高傲之中,又藏着些愠怒,但是并不真切。 温锦以为他是为了文幼的事情又过来找麻烦。 正准备开口,房东却突然从电梯里出来。 他看见温锦,直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你看能不能尽快?这房子刚刚已经租出去了,新住户明天就会搬过来。” 温锦眉心微沉,心也跟着一紧。 盛炀还在这里。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合适的解释,盛炀就已经开口:“你要搬家?” 他眼皮轻轻垂落一些。 视线却是落在温锦身上,没有半点偏移。 温锦只觉得头疼,但也不好当着房东的面和盛炀说什么。 只能先答应了房东的要求,而后再转身打开房门。 盛炀跟在她的身后进去,“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温锦的动作一顿,她回眸看向盛炀:“什么解释?” 她这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直接让盛炀的火气炸了出来。 他扯了扯唇角,眸光沉着:“温锦,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搞什么无聊的东西。” 盛炀看着她。 屋内还没有开灯,黄昏暗沉沉的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 却在和盛炀仅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下。 单独将他留在晦暗之中。 温锦垂下睫毛,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而后才将手机的界面跳出来给他看:“这边要涨房租了,我的工资负担不起,只能搬走。” 盛炀看完她和房东的聊天记录,原本沉郁的眉心松开了些:“你就这么缺钱?” 温锦没有说话。 盛炀冷嗤,“所以让你辞职,你这样的工作有什么用?赚的钱连自己的房租都付不起。” 确实没什么用,温锦一个月的工资还抵不上盛炀一颗袖扣贵。 可是这是她的工作。 温锦索性说道:“你过来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替文幼兴师问罪,那请你离开,我现在很忙。” 盛炀看她一眼:“本来没事,现在有事。” “既然你要搬家,正好可以搬去梅园。” 温锦瞳孔微睁。 梅园是盛炀名下的别墅,他从不会允许任何人去那边。 这么多年,温锦甚至都没有去过一次。 深呼吸了下,温锦拒绝道:“不用。” 她不想被盛炀时时刻刻地盯着。 盛炀视线已经凌厉起来。 除去和温锦谈恋爱的这三年,他和温锦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 长到足够了解她。 所以温锦撒谎的时候,他看得出来。 “理由。”盛炀的声音缓缓但沉,像是已经将温锦彻底看穿。 第9章 唯一一次哄她 盛炀身上那股冷冽又干净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直接将温锦包裹住。 他们靠得很近,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盛炀直勾勾地看着温锦,他眼底愈发冷漠,“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温锦扬起脸,没有避讳地和他对视:“你想多了。” 她微微偏头,和盛炀拉开距离。 盛炀眉尾往下一沉,呼吸重了些,这已经是他要生气的前兆。 温锦闭了闭眼睛,找了个理由:“带我的静姐最近家里出事,她的工作就分担到我身上,正好这边房租涨价,我就打算暂时在公司附近租房子。” “你公司附近能有什么好房子?”盛炀脱口而出。 新月的位置在老城区,那边确实没有多么繁华。 虽然已经离职,但是温锦听着盛炀对新月的嫌弃,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不再搭理盛炀,自己扭头开始收拾起来。 盛炀也不走,而是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他看着温锦忙碌的背影,脸上神情冷淡至极。 在他看来,温锦收拾的这堆东西,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直到温锦收拾好以后,他才跟着起身,轻描淡写地开口:“我已经让助理过来了,你跟我去梅园。” 温锦下意识拒绝,“梅园距离公司太远,去公司很麻烦。” “那就辞职,” 温锦这才看向盛炀。 却只看到盛炀转身的侧脸,面容精致,可是眉眼之间却始终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和他这个人一样。 又或许只是在面对温锦时才这样。 她沉默片刻,好一会才开口:“我不想和你吵。” 盛炀冷呵,他自上而下地看着温锦:“到底是谁在吵?” 他目光在屋子里整个地扫视了一圈,对这一切的不喜溢于言表。 他问温锦:“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住在这样廉价的地方。” 温锦提着行李箱的手突然松开。 她尽了自己所有努力才敢住的房子,在盛炀眼里只能是廉价。 温锦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和盛炀本身也不是一类人。 盛炀说完也没有再开口,他大概反应过来什么,眉心轻拧着,只是视线仍旧落在温锦身上。 好一会,见温锦没有动静,他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还不待发作,房门就被人敲响,是盛炀的助理过来了。 “把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他指着温锦的行李吩咐助理。 哪怕温锦再怎么平缓的脾气,也被他这模样给气到。 气极反笑,她抬眼看着盛炀,干净澄亮的眼睛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冷意:“你没有权利对我的东西进行指挥。” 这还是温锦第一次对盛炀露出这种抗拒的模样,本以为按照盛炀的性格,必然会转身就走。 坦然说他们相处的这些年里,从来都只有盛炀对温锦甩脸子的份儿。 盛炀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只是目光在温锦脸上停留片刻以后,又落在了她的行李箱。 他轻哼一声,索性自己弯腰打开了行李箱,而后慢条斯理地将里面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温锦的衣服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小玩意。 盛炀拿起一个有些破旧的小狗玩偶,在手里把玩了几下,他抬起眼皮:“我还不至于对这堆破烂产生什么掌控欲。” 说完,他索性直接将玩偶扔进了垃圾桶里。 嗓音淡淡:“我嫌脏手。” 眉目冷淡到没有丝毫情绪,盛炀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我不可能让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进梅园。” 温锦强调:“我没有同意要去那里。” 盛炀在原地站定,幽幽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片刻,他轻笑一声,只是本就寡淡的眼眸更加冷冽,就像是骤然落下的一场夜雪,空气都快要结冰似的。 “温锦。”唇齿之间溢出来她的名字。 盛炀慢慢开口,“你今天一直在让我生气,你知道我脾气没有这么好。” 温锦哪里听不出盛炀话语里的意思,她身体微微颤抖着。 确实,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地位可以对盛炀说不, 只是—— 她目光忍不住落在被盛炀扔进垃圾桶里那只小狗玩偶。 这是曾经盛炀唯一哄她的一次。 温锦曾经偷偷收养过一只小流浪狗,但是因为寄养在盛家,所以没有办法带回去。 后来小狗在冬天病死,盛炀为了安慰她,特意送了他这么一只小狗玩偶。 这个玩偶,真的陪了温锦很久。 也让她觉自以为是地认为盛炀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可是现在,盛炀却像是扔垃圾一样的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温锦忍不住想问盛炀,他还记不记得这个小狗玩偶。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也这么问了。 盛炀脸上的神情都没有改变分毫:“又想用你这些劣质的东西给我讲故事?这又是谁送你的,你坐牢的爸还是你早死的妈?” 温锦原本还想说的话,直接卡在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盛炀送给她的。 但是记住的人只有她自己。 只是最终温锦还是没有去梅园,因为盛炀临时有事先离开。 临走时,他让助理把温锦带去梅园。 温锦语气平静地提醒助理:“盛爷爷应该也叮嘱过你们,不可以让我去梅园,如果你带我过去,他会生气的。” “可是——” 温锦沉声,“没有可是,我会和盛炀说。” 梅园虽然是盛炀名下的别墅,但是是从盛家本家的资产里转出来的。 这其实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着盛炀以后就是盛家的继承人。 有这样意义的房子,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 纵然老爷子没有和温锦明说过这回事,但是私下也暗示过不少。 大概意思都是在说,温锦只是盛家的一个养女,得自己懂得身份。 别没了规矩。 助理微一思索,也不敢得罪老爷子。 送走他,温锦带着行李去了之前就定好的房子那边。 恰好闺蜜乔乔的电话打了过来。 乔乔是她大学时的室友,最近去国外学习进修了一个月才回来。 她嗓音清脆:“亲爱的~想我没有呀~” 温锦声音都欢快起来,“你回来了?” “对啊。”乔乔说道:“速速接驾,必有重赏。” 到达约定的酒店时,乔乔已经到了。 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职业装,扎着高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练。 只是在看到温锦以后,圆润的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我好想你啊小锦。” 温锦点点头,她因为盛炀的事情,这几天的心情都有些杂乱。 然而现在看到乔乔,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乔乔拉着她的手,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秀气的眉毛皱起: “你怎么了,怎么疲惫成这样了?还瘦了好多。” 温锦避开她的视线:“最近事情比较多。” “你不就是一个实习生,能有多少事情——” 乔乔小声吐槽着,只是还不等她的话说完,温锦就平静补充道:“在忙盛炀的婚礼,以及我要从新月辞职了。” 乔乔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眨眨眼就要恭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 话音戛然而止,乔乔茫然道:“什么叫你在准备盛炀的婚礼?不应该是你和盛炀的婚礼吗?” 作为少有的知情人,乔乔一直都知道温锦和盛炀之间的关系。 自然也知道温锦就是因为盛炀的一句话,才放弃了原本令人艳羡的工程师offer。 她担忧地看着温锦:“小锦,你——” 温锦摇头,“我没事,正好我之后就要回羊城了,这些事情还不用牵扯太多。” 说完她补充道:“反正我本身也是不谈异地的。” 第10章 分手快乐 乔乔和温锦这么多年的朋友,又哪里会看不出温锦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看着温锦现在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话吞下去。 乔乔这次进修回来,确定了会升职。 但是在知道温锦和盛炀的事情以后,乔乔索性取消了自己的庆功宴,直接将温锦带去了酒吧。 说要给她庆祝。 乔乔举起酒杯:“分手快乐,其实我早就看盛炀不顺眼了。” “他除开那张脸又有点钱以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的,还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乔乔将温锦的脸掰过来,语重心长道:“该骂就骂,不准憋在心里哦。” 温锦被她逗笑,正准备点头,余光却看见一群人。 她面色微僵。 是盛炀的那群朋友。 文幼也在其中,她被围绕在中间,众星捧月似的。 乔乔自然也认得这些人,嘟囔道:“这都能碰见这群人?” 温锦没有回答,她垂着眼眸,当作没看见他们。 然而文幼却一眼瞧见她,笑意盈盈地朝着温锦过来:“好巧。” “不是很巧,我们正准备离开。”温锦一手拿包,一手去拉乔乔,准备离开。 这么明显地抗拒,文幼还没说什么,她旁边的那群人就先开口了。 赵一墨瞥了温锦一眼。 讥笑道:“盛炀不在这里,你就敢对文幼甩脸色了?” 好没有道理的话。 温锦冷静看着他,“就算盛炀在这里,难道我想离开也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文幼抿着唇角笑了笑,落在温锦身上的视线,因为在暗色灯光下,显得很是阴沉。 “不过我是有事情要问你而已。” 文幼慢条斯理地说道,“新月送了一些关于婚礼的策划案来,但是我觉得灯光与我的婚纱很不搭,希望你们能尽快修改。” 她语气倒是平淡,一副当真在反馈的模样。 可温锦却说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反馈给和你对接灯光的人那边去,我不负责这一块。” “是吗?” 文幼挑眉:“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是为了盛炀才放弃的土木专业,而选择了婚庆。” “我还以为给他设计婚礼,是你的梦想之类的。”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就差明说温锦倒贴了。 乔乔脸色难看,想要替温锦出头,却被温锦拉住。 文幼身边一群人,而她和乔乔只有两个人,怎么都会吃亏。 更何况乔乔家里和盛家有合作,她也不想连累乔乔。 没什么可说的,温锦抬步就想离开。 然而迎面就看见盛炀朝着她走过来。 他换了身衣服,身上懒懒散散地穿着一件酒红色衬衫。 这颜色一旦压不住,就显得俗气。 可偏偏盛炀长了一张精致到极致的脸。 眼角向下,分明应该是狗狗眼,可瞳色却又很淡,反而有种清冷不可接近的感觉。 而他身上这件酒红色衬衫,无端将他那股淡漠的气质又给反衬出几分来。 所以哪怕在酒吧这种群魔乱舞的地方,盛炀给人的感觉也是干净清爽。 但是很明显,他自然清爽的模样不是给温锦看的。 盛炀这般好皮囊之下,是极坏的内里。 他垂目扫了一眼温锦:“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温锦的语气没了平日的温软:“我和乔乔还有其它事。” “你爸的事也不管了?” 盛炀就这么一句话,温锦的腿脚就没法移动了。 她猛地抬眼看向盛炀,“什么意思?” 盛炀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而是直接朝着赵一墨他们订好的包厢过去。 温锦抿唇。 哪怕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一起过去。 乔乔想和她一起,温锦拉着她的手摇头:“你在外面等我。” 跟在盛炀身后进入包厢,她在他身旁停下。 盛炀瞥她一眼,语气淡淡:“温潮生在监狱里和人打架了,情况恶劣,应该会延期。” 温锦一愣,显然不太相信:“我爸爸怎么可能和人打架?” “有什么不可能。”盛炀捏着酒杯,随口道: “他一个肇事逃逸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温锦的掌心捏得很紧。 她站在盛炀旁边,垂下的目光落在盛炀捏着酒杯的修长手指上。 她想起很久以前,那会温潮生是盛家的司机,专门负责接送盛炀上下学。 小时候的盛炀比现在还要娇气矜贵,十分的挑食。 偏偏盛家父母又是貌合神离,盛老爷子忙着事业。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潮生想着法的给盛炀做好吃的,哄着他吃。 明明是这样对他好的人,现在在盛炀嘴巴里却如此不堪。 温锦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只剩下沉沉的凉意:“盛炀,你真的凉薄到让我觉得可怕。” 不过想想也是,她和盛炀这么多年,盛炀不也一样把她当狗一样耍吗—— 盛炀不为所动。 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让人说?” 温锦是真的有些生气,“你是不是忘记了,以前你生病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你——” 甚至就连温潮生车祸意外事故发生的前一天。 也是通宵照顾了生病的盛炀。 文幼嗤笑一声,淡淡开口:“你好像弄反了,温潮生拿着盛家的钱,当然要照顾盛炀,难不成这还成了他对盛炀的恩情?” “再说被他这样的人照顾,说实话也不是很光彩。” 语气讽刺到了极点。 温锦的呼吸明显都重了些,她紧紧抿着唇,像是一头发怒的小兽。 恍然之间,她抬手从桌上端起一个酒杯,直接朝着文幼泼了过去。 但因为手抖,酒大部分都泼在了文幼的衣服上。 温锦看着她:“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可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胳膊被人往旁边一推,温锦整个人都往旁边跌了几步,脑袋刚好撞在旁边的柜子上,阵阵发晕。 胳膊上也在发疼。 她抬起眼皮,直接和盛炀暗沉的眸子对上。 他眯了眯眼,语气低沉森然:“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发疯,滚出去。” - 温锦出去的时候,乔乔还在门口等她。 见她出来,乔乔追问:“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温锦看着她,黝黑的眼眸在斑斓霓虹映衬下,带着破碎的影子。 她一字一顿道:“盛炀就是一个浑蛋。” 第11章 盛炀特意去接你了 乔乔把温锦送回家,她看着温锦新租的房子直皱眉:“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太小了?不然你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吧。” “这里距离公司近,更方便一些,何况我就住一周而已。” 她回羊城以后,不可能一直住在小姨家,到时候也不一定能立马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还是能省就省一点。 乔乔不舍地抱住她:“你要是回羊城了,那我们见面的时间岂不是更少了?” 说完她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温锦:“盛炀知道你要回羊城了吗?” 温锦垂目,“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她和盛炀又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在送走乔乔以后,她就看见盛炀出现在她家门口。 温锦租的这套房,是个一居室的老小区,外表看上去十分破烂。 盛炀皱眉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眉宇之间压着明显的不悦和厌烦:“住在垃圾场会让你开心?” 温锦挡在房门口,并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她面色不改:“既然是垃圾场,那盛少就赶紧离开吧。” 盛炀在酒吧里说的话,温锦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盛炀从她眼里看出这层意思,他眯了眯眼,嗓音跟着往下冷了几度:“我有没有提醒过你,适可而止?” 温锦深吸一口气,“那我也想提醒你一句,你马上就是已婚人士,最好和异性保持距离。” 不管盛炀和文幼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锦都不愿意参与他们之中。 她的想法从始至终都是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生活。 有钱人的游戏,她参与不了。 话说到这么清楚,本以为盛炀也该明白,却不想他下巴微扬,眼神倨傲地落在温锦身上。 唇角扯了扯,溢出一声轻嘲的笑,盛炀单手撑在房门上,“轮得到你来说教我?” 他盯着温锦,话音一转却又成了:“想知道温潮生是和谁打架了吗?” 温锦身体瞬间紧绷,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分明应该是很瘦弱的一个人,可是眼里又足够坚定。 她问:“谁?” 盛炀没回答,直接扔给她一张邀请函:“文幼的表演在明晚,她很想让你去。” 意思很明显,温锦想知道爸爸的事情,就得去看文幼的表演,这是盛炀的交换条件。 温锦看着那张邀请函没有接,盛炀再次开口,“温潮生是在监狱内打架,还在被关禁闭之中,你就算想去见他也见不到。” 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将邀请函接过,温锦垂目:“我知道了。” 大概是真心嫌弃这地方,她话音才落下,盛炀转身就走。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楼道的灯光也不是很明亮,盛炀下楼的声音逐渐消失,温锦才转身关上房门。 她没有问盛炀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只要他想,总能找到她。 只是烫金的邀请函捏在手里,始终不怎么舒服,有点刺人。 盛炀下楼就瞥见倚在车旁的赵一墨。 赵一墨眉梢一扬:“还真是特意过来给她送邀请函的?” 盛炀面色不改:“文幼想让她去,不想让文幼失望而已。” 赵一墨没有反驳,只是打量着这小区的破败模样,嫌弃道:“这地方也他妈能住人?看着跟老鼠洞一样。” 盛炀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见不得光的东西不住在老鼠洞还能住哪里?” 赵一墨眉尾跳得老高,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 纵然盛炀说了温锦不可能见到温潮生,但温锦第二天一早还是去了一趟监狱。 果然没能见到。 她心忍不住往下沉。 对于温潮生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他性格憨厚老实,是个典型的老好人。 即使在监狱这么多年,也仍旧没有多大变化。 怎么可能会和人打架。 心里揣着事回了公司,还没多久,就被霜姐叫去了办公室。 霜姐揉了揉眉心:“你被人投诉了。” 温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文小姐投诉说你不接受客人的反馈,而且态度也不好。”霜姐看着温锦:“我不知道你和文小姐还有盛先生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但是温锦,我希望你能为新月考虑一下。” 新月设计工作室能从一个小工作室成为如今京市行业的顶尖,不仅是实力过硬,工作人员的态度也是出了名的好。 开业至今无差评。 但明月霜自己也知道不该这样要求温锦,毕竟温锦如今已经从新月离职。 温锦看出她的为难,说到底答应霜姐帮忙的人是她自己,况且她还拿着新月的工资,当然要遵守公司规定。 低头垂目,认真和霜姐道歉:“对不起霜姐,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这样了。” 明月霜摇头,“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也很为难。” 后面的话霜姐没有继续,她也接触过不少上流圈子的人,自然知道那些人玩的都是什么样。 从霜姐办公室出来以后,温锦抿着唇回到工位。 之前因为盛炀的关系而被拉进去的群聊又热闹起来,都在讨论着文幼今晚的舞台。 温锦扫了一眼屏幕,就设置了屏蔽群消息。 下午下班,温锦刚出公司门,就看见乔乔等在门口。 乔乔坐在驾驶座,对她吹了声口哨:“美女,上车。” “你怎么来了?” “你昨晚不是说要去看文幼的表演吗,你公司过去那么远,我估计盛炀也不会来接你。” 乔乔满脸嫌弃:“但是估计你要是过去晚了,那群人又要没事找事,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眼皮底子受委屈嘛。” 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门票:“喏,我陪你一起去。” 温锦笑了笑:“幸好你来了。” 就像乔乔说的那样,新月距离文体中心很远,尤其现在还是晚高峰,也不好打车。 不过乔乔还是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她迟到了,那群人才会找她麻烦。 而是只要她过去,他们就会找她麻烦。 不过让温锦有些意外的却是,她和乔乔都已经到会场,盛炀却不见人影。 赵一墨朝着她走过来,似笑非笑地开口:“没想到你还挺准时,盛炀还担心你不敢来,特意过去接你了。” 温锦抬眸:“是吗?” “当然。”赵一墨阴阳怪气道:“他现在不还没来吗,温锦你手段挺厉害的,这么多年缠着盛炀,还能让他在联姻这种时候都留着你。” 说得好像是多大的荣耀似的。 温锦不太想搭理他,抬腿就要离开。 然而在路过赵一墨身边的时候,他长臂一伸,将她拦住。 低头轻嘲道:“我觉得你不如去开个班,传授一下你怎么勾搭人的技巧,保管赚大钱。” 语句里都是讽刺。 温锦正想开口,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盛炀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进来。 他今日特地打扮过,纯黑色衬衫,领口处有金线暗纹。 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宽肩窄腰长腿,身姿修长挺拔,又并不瘦弱。 挽起来的袖子露出半截小臂,漂亮的肌肉线条充分展现了他的力量感。 斯文败类四个字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温锦看见他就瞥开了视线,赵一墨淡定开口:“在和温锦说你特意去接她的事。” 盛炀的目光落在温锦身上,温锦看着别处,像是没看见他似的。 他眸底一暗,嗤笑道:“谁说我去接她?她有这么大的脸面?” 顿了顿,他又说道:“今天对文幼来说是重要日子,怎么也要认真一些。” “毕竟文幼和那些随便的人不一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依旧停在温锦身上。 第12章 要不要和我试一试? 温锦和盛炀的开始,起源于一个闷热的午后。 彼时温锦二十岁,因为有事从学校回盛家。 却发现盛炀坐在她房间里,手里捏着她的日记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他的名字,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玩味。 “对我有想法?” 温锦就像是一个被人抓包的小偷,慌乱无措地站在门口,不敢有任何回答。 最后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下次不会了——” 盛爷爷带她回家,可是她却对盛炀藏了这种心思,实在是不该。 盛炀却像是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一般。 他捏着日记本,步步逼近温锦,淡色的瞳孔就像是初春的湖水泛起波澜,搅得人心里都酥麻起来。 “要不要和我试一试?”他问。 盛炀的眼睛就是他最好的伪装,也是最好的骗术。 他只专注看着你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让你产生错觉,仿佛他的全世界都是你。 舞台上的音乐响起,猛地将温锦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轻轻眨了眨眼,平复好所有的思绪。 文幼的这场表演是一个非常经典的故事,各种演绎版本成千上万。 坦然说,文幼的技巧很好。 可是也只有技巧。 温锦看了一会就没什么兴趣,只是在观众席都鼓掌的时候,也跟着一起拍两下。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她起身去找盛炀,却被告知盛炀已经提前去后台。 温锦只能又往后台去。 然而刚过去,就听到里面发出阵阵的惊呼声。 粉色的玫瑰几乎将整个后台铺满,文幼身上还穿着公主裙,站在花海之中。 盛炀靠在另一边,他语气虽然仍旧轻且淡,却带着在温锦面前鲜少有的温柔:“喜欢吗?” 文幼嗔怪地看他一眼,“不是说过你来看我表演就好了吗?” 盛炀随手捡起一朵花,轻笑了声:“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得有。” 温锦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她突然明白了,盛炀那一句文幼和旁人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文幼需要仪式感,会被他重视。 而温锦,配不上这些。 她是他随便一句话就能死心塌地的人,自然不需要多认真对待。 收拾好自己的思绪,温锦抬手敲了敲房门,不太合时宜地破坏了里面的气氛。 她看向盛炀:“我找你有事。” 盛炀说过,只要她来看了文幼的演出,就会告诉她爸爸的事情。 盛炀手里随意地捏着那支花,转眸看向温锦的时候,方才的温柔不剩半分。 “我没空。” 温锦看着他:“我爸爸的事情,你说过只要我今天来了,就会告诉我。” “我什么时候说的?”盛炀眉梢微挑,戏谑地看着温锦。 温锦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执拗地站在那里。 盛炀看着她这模样,眼底闪过一抹讽刺:“温潮生把狱警打了。” 温锦眼睛骤然瞪大,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盛炀从后台出来,到她面前。 大概是在花丛中待久了,他身上都带着一股花香,掩盖了身上原本的味道。 温锦不太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盛炀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心往下压了压。 再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让人心惊的残忍:“而且他殴打的狱警,是文家的人。” “原因是他听说了我和文幼的婚讯。” - 温锦接到乔乔电话的时候,已经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很远。 她脑袋里不停回想着盛炀说的话。 爸爸因为听到盛炀和文幼的婚事,所以把狱警打了。 那是不是也代表,爸爸也知道了她和盛炀的事—— 她脸上逐渐露出恐慌的表情,不敢再往深处想。 还是乔乔的声音打断她乱七八糟的想法:“宝贝,你怎么了,怎么魂不舍守的?” 温锦才反应过来,哑声回答:“没怎么,我正要回家。” “我当然知道你要回家,所以你现在在哪里,我在会场没看到你。” 温锦后知后觉想起,乔乔是和她一起来看演出的。 说了位置,乔乔很快就过来,她无语道:“不是吧姐妹,你走路能走出二里地啊?” 温锦沉默不语,乔乔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 她眉心一沉:“出什么事了?” “乔乔。”温锦抓紧自己的衣袖,低哑着嗓音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 乔乔家里虽然比不上盛家,可是也有自己的关系网。 很快就帮温锦安排了和温潮生见面。 乔乔叮嘱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抓紧一点时间。” 温锦点点头,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然而当她看见温潮生戴着手铐,满脸是伤的出现在她面前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爸。” 温潮生看着她,原本紧皱的眉心,骤然散开。 衰老松弛的皮肤上写满岁月的痕迹。 他看着温锦,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自责和痛苦:“我的小锦,得受了多少委屈啊。” 第13章 他不是良缘 盛炀的质问,就差直接明问温锦是借着他的名头,去和温潮生显摆了什么。 后台的人越来越多,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僵持,几乎所有人都会停下来看一眼。 赵一墨吊儿郎当的声音打破了那层氛围:“你们怎么那么慢,都在等着你们呢,不是说好要给文幼庆祝的吗?” 盛炀原本落在温锦身上审视的视线才逐渐收回去,只是眼神之中带着的警告没有多少收敛。 他在怀疑她。 温锦抿着唇角,只心里觉得实在可笑又可悲。 可笑的是,她和盛炀在一起这么多年,倘若真的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又哪里会等到今天。 又怎么可能是告诉在监狱里的温潮生,而不是圈子里的其他人。 可悲的则是,即使和盛炀在一起这么多年,即使她对盛炀唯命是从。 他也从未相信她。 可是心里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更多的反而是麻木。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盛炀的做派。 深吸一口气,温锦抬眸看向他,强行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而后转身离开。 没有再和他们说一句话,她也不想去参加文幼的什么庆功宴。 只是本来还沉着冷静的眸子,在转过身以后,瞬间就晦暗了下去。 盛炀说的话,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 爸爸因为知道了盛炀和文幼的婚事,所以将狱警打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爸爸也知道了她和盛炀的事—— 温锦不敢往下细想,只觉得心里一片杂乱。 还是乔乔的电话打来,才让她的思绪清楚过来。 “宝贝你在哪里呢,怎么我在门口没找到你?” 温锦说了位置,乔乔过来找她。 她夸张道:“不是吧我亲爱的,你自己徒步走了两公里啊?怎么这么厉害?” 温锦没有心情回答,而是低声道:“乔乔,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直到温锦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赵一墨才吹了声口哨:“她这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就好像是谁欠了她八百万一样,怪不得你装失忆都要躲着她。” 盛炀瞥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她太无趣了而已。” 温锦是典型的乖乖女,说什么信什么。 起初还觉得可口,时间一长就跟白米饭似的,越吃越没味儿。 赵一墨笑了笑,在文幼听不到的地方问盛炀:“不过我还挺好奇的,当初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都猜是温锦死缠烂打,不然你图她什么?” 实话说,在知道盛炀和温锦在一起以后。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觉得是温锦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 否则盛炀怎么可能会答应和她在一起。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盛炀是天之骄子。 而温锦平凡如灰尘,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 盛炀没反驳他,也没有回答。 他垂着睫毛,眼睑挡住了他所有的想法,让人不得窥探半分。 - 乔乔家里虽然比不得盛家,但是也有自己的关系网。 第二天一早,就安排了她和温潮生见面。 从温母去世以后,温锦每个月的探视时间都会过来陪陪温潮生。 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沉重。 温潮生一直都在教导她的是,虽然她借助在盛家,但是一定要有自觉,别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纵然心里思绪万千,等看到温潮生的时候,温锦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宽大的囚服穿在身上,温潮生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他头发已然花白,苍老的面容上好几处青紫伤痕。 原本每次看见温锦都笑眯眯的人,这次不仅满面愁容,甚至就连身躯都佝偻起来。 温锦艰涩开口:“爸。” 温潮生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小锦,你和我说实话,你和盛炀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锦顿住。 温潮生还是看着她:“我不信别人说的,我就听你的,你好好和爸说说怎么回事好不好?”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抖得有多厉害。 温锦心里的酸楚都快按耐不住,泪珠浸湿睫毛,她声音也跟着发哑:“爸,对不起。” 从监狱出来,温锦的脸色发白。 对于她和盛炀的事情,爸爸并不像她想的那般愤怒。 他只是很伤心。 “小锦,咱们配不上盛家,也玩不过他们的。” “乖,和盛炀撇清关系,他不是良缘。” 温锦抬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本该是个好日子。 可是她却只觉得发冷。 ——爸爸说他们玩不过盛家。 也确实如此。 温锦自嘲地扯了下唇角,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下午回到公司,温锦就被霜姐叫去了办公室。 霜姐将文幼的语音播放给她听:“明经理,我的诉求只是希望能看到新月的态度,毕竟这场策划我们付的钱是七位数。如果新月达不到要求的话,我想我们取消合作也是可以的,对吗?” 语音播放完,霜姐看着温锦,有点无奈:“你也听到了。” 温锦垂下睫毛,其实她清楚,文幼并不是想针对新月,而只是想针对她。 她低声道:“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今天就去联系文小姐,当面和她解释清楚。” 霜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终究还是点头:“尽快处理。” 温锦出了办公室,就拿出手机,打开那个被她屏蔽的群聊。 消息记录停留在昨晚,赵一墨拍了很多庆功宴的照片发进群里。 而文幼的这场舞台剧,需要持续三天,今天是第二场。 温锦没有第二场的票,只能在文体中心门口等着。 期间她给盛炀发了消息,问表演什么时候结束,她找文幼商量一下关于婚礼的事。 盛炀没回她的消息,反而在群里发了一张文幼后台候场的照片出来。 温锦迟疑片刻,索性直接给盛炀打了电话过去。 就在她以为盛炀不会接的时候,盛炀懒洋洋地声音才传了过来:“什么事?” 他背景音很安静,不太像是在看表演。 温锦愣了下才说道:“我给你发了消息,但是你好像没看见,我找文幼——” 话音还未落下,就被盛炀打断,“消息看见了,不想回你而已。” 温锦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她嗯了声,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而是问道:“文幼的表演什么时候会结束,她之前给新月投了反馈情况,我来找她沟通一下。” 白天天气还好,现在快八点,天上乌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雨了一般。 渐起的风将她的声音都吹散了一些。 盛炀那边沉默片刻才问道:“你在场馆外面?” 天上开始飘落雨丝的时候,盛炀才出来。 确切地说,他直接将他那辆库里南开了出来,停在温锦面前。 车窗降落,露出盛炀那张分外好看,却又格外冷漠的脸:“上车。” 温锦站着没动,“我是来找文幼的。” 盛炀的眉心收得更紧了些,他声音都有些沉。“你是知道文幼的恩师今晚也来了,而且还有很多媒体,所以故意想来闹事的吗?” 茶色的瞳孔逐渐与夜色融合,盛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他问温锦:“就因为文幼投诉了你,所以你特意在今天过来,是想在媒体面前闹事?” 第14章 至于温锦,他不在乎 温锦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这样被盛炀定罪。 不过温锦很快也反应过来。 今晚对文幼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怪不得盛炀会亲自出来找她。 估计是担心她到时候会在媒体面前说出些什么来。 毕竟按照盛炀的性格,对于温锦,他向来都是不管不问的。 就像曾经好几次,她有事找盛炀,偏盛炀又不希望他们的关系暴露在人前。 所以几乎都是温锦在门外等着盛炀玩够了,才会出来找她。 温锦微不可察地看了眼文体中心的方向。 所以呀,他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外面等着,只是得看那个人值不值得让他出来。 比如现在,因为担心温锦会给文幼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所以他甚至可以亲自出来将温锦带走。 温锦坐在副驾,侧目看着霓虹后退,手里还拿着文幼希望的灯光调整方案。 盛炀并没有把车开多远,只是在距离文体中心有足够远以后就停了下来。 温锦将手里的方案递给他:“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会给文幼带来负面新闻,那可以帮我把文件转交给她吗,灯光和一些细节的要求已经按照她的意见更改。” 盛炀没有接。 他目光瞥了温锦一眼,声音听不出是什么语气:“这些事上,你倒是尽心。” 他似乎完全忘了,当初不就是他要求的,温锦必须参与他们的婚礼策划吗? 温锦面色不改:“工作当然要尽心。” 这似乎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鲜少没有争吵的时候。 只不过温锦从前的亲昵,都变成了疏远和冷静而已。 盛炀自然也能感受出来温锦这般刻意的模样,他嗤笑一声,好看的眼里划过一抹温锦看不明白的情绪。 旋即,他淡淡开口:“我听说你今天去见温潮生了。” 温锦身体微僵,“嗯。” “和他解释清楚了?” 解释什么自然不必说,温锦道:“没什么可解释的,我和你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爸爸的意思是不管如何,都让她别与盛炀扯上关系。 温锦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乖女。 所以她是把温潮生这话给听进心里了的。 等她离开京市以后,她和盛炀就会彻底没有关系。 盛炀看着她的侧脸,隐隐能感觉出温锦此刻的心情波动。 可是他并不在意,只以为是提到了温潮生,所以她难免不开心。 盛炀原本还打算再说点什么,然而赵一墨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盛炀接起,温锦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盛炀挂断电话以后,扭头就看向她:“文幼那边出了点事。”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温锦可以离开了。 本也不是过来找他的,温锦嗯了声,拿起文件就准备开车门。 盛炀的声音却再次传来:“温锦。” 她回眸。 车厢里没有开灯,全靠外面路灯,整个车厢都很暗,她却能清楚看见盛炀的轮廓。 他说道:“你听话一点,别去惹文幼,我可以让温潮生不被延期。”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她什么时候去惹过文幼—— 可是这大概不重要,毕竟现在的盛炀,只是想为文幼撑腰而已。 所以是非黑白不重要。 重要的是文幼不能被欺负。 至于温锦,他不在乎。 显然今晚她是见不到文幼了,温锦只能先回家。 却没想到刚到小区门口,就碰到房东。 房东看见她,也很惊奇:“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搬走了吗?” 温锦莫名:“我什么时候搬走了?” “就今天上午呢,有人过来帮你把房退了,还让搬家公司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 “哎也不是——”房东看了眼垃圾桶的方向,“没给你搬走,都给你扔那里了,说都是没什么用的废品了。” 温锦心里一震,顺着房东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在垃圾堆旁边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最上面躺着的不正是盛炀送她的那只小狗玩偶。 温锦闭了闭眼,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 房东见状,也不敢再多逗留,赶紧离开。 反正上午那人给的钱够多,而且也确实能拿出来一些证件,别的他就管不了了。 温锦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到脑袋里的眩晕感过去,她才跌跌撞撞地跑到垃圾堆旁边。 也不嫌脏,直接动手翻找起来。 然后在最下面找到一个小小的曲奇饼干盒。 她颤抖着手打开。 看见里面的照片完好无损以后才放下心来。 那是她唯一留下的一张全家福。 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时候。 却被人当成废品扔在了垃圾桶里。 而这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盛炀。 他总是有很多恶劣的办法,逼迫温锦按照他的意愿做事。 果不其然,手机响起一道提示音。 温锦点开一看,盛炀的消息。 只有两个字:梅园。 温锦抱着自己的饼干盒子慢吞吞起身,路过那只因为垃圾桶里待过,所以显得格外狼狈的玩具小狗时。 停下脚步,和它对视片刻,终究还是捡了起来。 毕竟是陪了她那么多年的,还是舍不得。 至于梅园,她不会去。 温锦拿起自己的东西,顶着小雨,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是和梅园截然相反的方向。 第15章 盛炀说:“温锦,跟我回去!” 第七酒吧包厢内。 赵一墨侧目看向盛炀,啧声感叹:“不去文幼的庆功宴,你拉着我躲来这里算什么?” 盛炀面色不改,“她今晚得去陪那些前辈。” “你也知道她要陪前辈,还有那么多媒体在,你一个未婚夫不在场,指不定又要怎么传了。” 盛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似乎在等着谁的消息。 果不其然,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垂目一看,只是原本还漫不经意的模样,瞬间冷凝下来。 眸光微眯,盛唇角绷直,连带着他周遭的温度都降到了零点。 赵一墨莫名:“你怎么了?” 盛炀没有回答,起身直接出了包厢。 温锦顶着细雨,站在街边,和面前的人对峙着。 助理叹气劝道:“温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原本盛少让他把温锦带去梅园,他没做到,盛总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今天要是还不能把人带回去,他估计得卷铺盖走人了。 温锦不为所动。 她不知道盛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她不能去梅园。 否则到时候不仅离开京市是麻烦,还又会被牵扯进文幼和盛炀之间的事情里。 她是不愿意的。 尤其是在见了爸爸以后,温锦更清楚地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助理见她不为所动,实在没办法,但也不敢放温锦离开。 只能将温锦拦在路边,“温小姐,盛总马上会过来,您再等等吧。”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亮光就朝着他们这边照射过来。 温锦下意识抬手挡住那光线,模糊之中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盛炀目光幽冷,迈着长腿直接朝他们这边过来。 只是在温锦面前停下的时候,他连一句话也没有。 抬手捏住温锦的手腕,没有任何温柔可言,直接拽着温锦往自己的车那边过去。 他力气很大,温锦的手腕被拽得生疼,忍不住痛呼出声:“盛炀,你弄疼我了——” 然而盛炀却没听到一般,他直接将温锦塞进副驾,旋即整个人撑在车门前,低头俯视着她: “我说过我耐心不好,是不是我这么久对你的态度过于温和,所以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 逆着光,他淡色的眼眸被覆上了夜色的浓重,其中裹挟着刺骨凉意。 温锦被他这眼神刺得一顿。 她看得出来,盛炀现在很生气。 也就是她怔愣的这瞬间,车门在她面前被直接摔上。 连带着整个车身都跟着一起晃动两下。 盛炀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他不喜欢这种温锦试图脱离他掌控的感觉。 潜意识里似乎就认为,温锦会一直乖乖听他的话,会任由他拿捏安排。 所以现在她表现出来的这些反叛,都让盛炀很不爽。 温锦凭什么,她又怎么敢—— 一个只能寄住在盛家的人而已,离开他,她又还能去哪里。 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越来越作。 车往梅园的方向开,盛炀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 只是车速很快,甚至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强烈的失重感,让温锦不得不紧紧抓住安全带。 等到盛炀终于撒够气,才终于把车停在路边。 温锦脸上的血色已经都褪光,她低声喃喃:“盛炀,你疯了吗?” 盛炀的语气平缓至极,仿佛刚才那个飙车的人压根不是他一样:“温锦,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 回想起刚刚好几次差点发生车祸的瞬间,温锦心跳更加凶猛。 她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法表达出来,只是手里将安全带抓得更紧了些。 盛炀这才侧目,瞥了眼温锦现在的模样。 他似乎很满意温锦眼里的恐惧,顿了顿说道:“你租的房子实在太破烂,我没法接受进入那样的地方,所以之后你就住在梅园。” 他理所当然地把温锦租的房子,划入了他的地盘。 就好像温锦是为了他才租的房子一样。 温锦抬起睫毛,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她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气,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说道:“我可以另外找房子,但是我不进梅园。” “理由。” 温锦抿唇,将脸往旁边偏开,只露出清秀干净的侧脸来:“我没资格进梅园,盛炀,就算要带人去,你也应该带文幼,而不是带我。” 梅园对于盛家的意义是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温锦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进梅园,自然更不会想现在这样的情况被盛炀带进去。 盛炀看出她的想法,轻嗤一声,“怎么,你是在提醒我应该让你以梅园女主人的身份进去?” 他说完,一脚踩下油门,缓缓道:“让你失望了,梅园的女主人,可以是很多人,但是绝不可能是你。” 温锦唇角抿得很紧,好一会才若无其事地开口:“我也没这个兴趣。” 盛炀没再出声,只是等到梅园以后才说道:“忘记告诉你,文幼也在梅园。” 温锦看向他。 他唇角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来:“你以为我让你来梅园是想和你玩金屋藏娇?” “你不是想和文幼沟通关于婚礼细节的事情吗,正好她最近因为工作原因都会住在梅园,你就照顾她一下。” 温锦这才回过味来,盛炀这是在给文幼找保姆。 可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又听盛炀道:“反正按照辈分,你叫文幼一声嫂子也是可以的,盛家照顾你这么多年,现在轮到你照顾一下文幼,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盛老爷子当初带温锦回家的时候,确实也说过让她以后和盛炀兄妹相称之类的话。 况且盛炀搬出了盛家的恩情。 温锦闭了闭眼,终究还是点点头:“你说得对,盛家的恩情我确实应该还。” 不管如何,她这么多年在盛家,没人亏待过她。 就这点,她确实应该还清楚。 到时候也才可以走得干净利落,至少不再欠着什么。 只是等进入梅园以后,温锦才知道为什么盛炀要把她带来。 文幼喝醉了。 她缩在沙发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看见盛炀的瞬间,就习惯性伸手:“盛炀,我不舒服。” 盛炀低沉着嗓音安慰她,“休息一会就好。” 接着便扭头看向温锦,用眼神示意她去帮忙。 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大多都有点共同的毛病,就是洁癖。 而盛炀不仅有洁癖,更不会照顾人。 温锦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就当是她唯一能还给盛家的报酬了。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扶文幼。 然而文幼却一巴掌打过来,幸好温锦躲闪及时,只被她的指尖刮到了下巴,却依旧是火辣辣的疼。 足以见得文幼用了多大的力气。 偏偏文幼却不察觉似的,又从旁边端起一杯水朝着温锦泼过去,不满道:“谁让你碰我的,脏死了。” 温锦盯着文幼看了一会,突然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于是瞬间明白。 她回头看向盛炀,“你让我过来可能是一个错误决定。” “有我在这里,文小姐的酒估计很难醒了。” 回答她的却是盛炀越皱越紧的眉,他明显有些不悦:“我是让你来照顾她,不是让你来挑拨离间。” 第16章 过几天就回羊城 最终还是盛炀直接将文幼抱回了房间。 温锦站在客厅里,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想起一件事,盛炀很讨厌酒味,也很不喜欢温锦麻烦他。 处在这个圈层之中,即便温锦只是一个借住在盛家的人。 可是每年的盛家聚会,也免不了出去应酬。 更何况大多时候,还都是盛老爷子带着她去。 她也有醉酒的时候,可是却清楚记得那会盛炀的反应。 是嫌弃,是不满,是他冷冰冰的一句:“把自己处理干净再出现在我面前,别让我犯恶心。” 往事太杂,这些事情想起来,其实很累人。 温锦索性就不再想。 就像盛炀说的那样,她拿什么和文幼比? 文幼是千金大小姐,她却只是一个普通人。 文幼是注定的盛家儿媳妇,而她只是盛家保姆的女儿。 如果不是盛老爷子人好,她现在大概率也会步入她父母一样的归途。 所以她要知足。 只是盛炀带着文幼一上楼,就再没下来过。 温锦就只能在客厅等着。 她本就不该来梅园,更是不能随便行动。 梅园里的保姆不少,大概她有什么出格行为,立马都会被告知盛老爷子。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温锦快去上班的时候,文幼才从楼上下来。 忽略掉她身上明显换了一身的睡衣,温锦将自己包里的调整方案拿出来递给她:“这是新月根据你的要求,重新调整的一些地方。” “本来昨天就想给你,但是昨天你在忙,没来得及。” 文幼看着她,眉心微微拧了下,随后又舒展开来:“你一大早就给我看工作,是不是有点太积极了?” 温锦说道,“我等一下要去公司,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立马反馈上去,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 “这样。”文幼接过文件,却也没有翻开,而是直接扔在旁边桌子上。 她慢条斯理地从旁边倒了一杯水,“我听盛炀说,我住在梅园这段时间,你会负责照顾我的一些生活对吗?” “那就不着急,我们见面的时间会有很多,到时候我可以慢慢给你反馈。” 她说完,端起水杯,又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温锦下意识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刚好看见盛炀出现。 他身上穿着和文幼同款不同色的睡衣,衣领大开,俨然一副才起床的慵懒模样。 和温锦对视上的瞬间,他的视线微微停顿,却也仍旧没什么变化。 温锦收回视线不再多看,出门回公司。 只是她昨晚一晚上没睡,难免有些头晕不舒服,转身的时候,眩晕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好正常。 刚出梅园的大门,就看到乔乔的车停在对面。 这边不好打车,温锦一早就联系了乔乔,麻烦她过来接自己。 乔乔看着梅园,啧啧称奇:“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到梅园来,这边可不是有钱就能住的。” 梅园更像是一个上流社会里的阶级分层。 代表的也不仅仅是有钱,还得有权有势。 温锦笑着和她说:“那我等你以后也在梅园买套房养我吧?” “那我可是真靠不住。”乔乔自然也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当真有多喜欢梅园。 而且也知道温锦来梅园是被盛炀逼的,也就没有再多提什么。 不过在把温锦送去公司以后,她又约了温锦晚上一起吃晚饭,说要给领导买点礼物。 温锦想着也要给小姨带些礼物回去,点点头答应了。 刚送走乔乔,温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盛老爷子的瞬间,温锦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找了个安静地方,才接通电话。 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小锦,我听说盛炀带你去梅园了是吗?” 温锦恭敬回答,“昨晚文幼喝醉了,他让我过去帮忙的。” “是吗?”老爷子的声音明显放松一些,“不过你和文幼多熟悉一下也是好的,以后还得是你们年轻人互相帮助。” 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了小锦,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羊城,我记得就是这几天对吗?” “是的盛爷爷,再过几天。” “走之前,回家里陪我吃顿饭吧,毕竟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盛老爷子慈爱说道,然而温锦却轻声拒绝:“就不打扰您了,之前管家还说您需要静养,而且现在盛炀和文幼婚期在即,您需要忙的事情也很多。” “我这些小事,就不用您担心了。” 听她这样说,老爷子的语气果然更加柔和了些,没了刚才的试探。 两人又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温锦才挂断电话。 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她眼里的疲惫。 所有人都说她运气好,被盛家收养。 可事实却是,她比谁都害怕自己做错事说错话,怕万一惹得盛家的人不开心,然后背上一顶白眼狼的帽子。 温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垂目看向自己的掌心,缓缓收紧,又松开。 如此反复几次以后,她才抬腿朝着公司里面走去。 很快—— 很快她就可以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不用看着脸色猜测别人的心意到底如何了。 只是她没想到,下午和乔乔一起去买礼物的时候,竟然会直接和盛炀撞个正着。 第17章 不是送给盛炀的 确切地说,是遇见盛炀带着文幼在买礼物。 温锦在看到他们的瞬间,转身就想离开。 却偏偏文幼已经看见她们。 她挽着盛炀的胳膊,眉梢轻挑,淡然打招呼道:“好巧,居然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她目光落在温锦选中的一款手镯上,“正好遇到了,让盛炀一起付钱吧。” “不用。”温锦下意识将自己的手镯拿起来,“我自己付钱就行。” 这是她准备送给小姨的,和盛炀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她的拒绝太明显,盛炀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身上。 温锦唇角绷直,她偏开脸,不和盛炀对视。 “看来温锦是对你有意见了。”文幼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盛炀面无表情,声音也有些恹恹:“她能有什么意见,难不成还想要我把她当成祖宗似的供着?” “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文幼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毫不客气地在温锦身上打量一番。 然后才又开口,“再说现在,我住在梅园,还要麻烦温锦照顾我,就算是保姆也该给一点工资的呀。” 直到话说到现在,温锦才明白文幼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想提醒一下温锦,她们现在身份的差距罢了。 是文幼会用的手段。 一次又一次贬低温锦,明里暗里提醒她不配。 温锦垂下眼睑,脸上并没有出现文幼想看到的尴尬或者慌乱。 如果是在以前,她或许确实会因为文幼的话而感到自卑。 因为那会她总担心会被盛炀嫌弃,因为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配不上盛炀。 可现在。她只是将东西收好,平静地说道:“文小姐有句话说错了,我和盛炀从来不是一家人,只是盛爷爷好心收留我而已。” “所以我的东西不需要你们付钱。” 多余的话,温锦到底还是没说。 盛炀冷冽的眼神已经全部落在她身上。 想到他昨晚的模样,温锦拿起东西就转身去付账。 她惹不起他们,只能躲远一点。 文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很重的讽刺,她抬眸看向盛炀:“她脾气这么差,你宠出来的?” 盛炀的视线追着温锦的方向离开,浅色瞳孔之中浮现出些许浓墨。 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像是给温锦的标签。 “做作。” - 温锦又给表哥买了一条领带,才去找乔乔。 乔乔和她要买的东西并不在同一区域,所以是分开行动的。 她不说,乔乔自然也不知道她遇见了盛炀和文幼。 乔乔拿着手机:“宝贝,咱们等会再去吃饭吧,你先陪我去送个礼行不行?” 温锦不太在意,“什么送礼?” 乔乔无奈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这不是给领导买的礼物吗,正好她在这边吃饭呢,我爸让我现在就去把礼物送了,免得之后没机会。” “这不太好吧?”温锦迟疑。 “当然不太好,但是我也没办法哇。”乔乔不容温锦拒绝,直接拉着她的手就往地方过去。 等到包厢外面,温锦摇摇头:“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乔乔也不再勉强她,自己深呼吸两下,提着礼物袋子推门进去。 温锦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走廊里也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等了乔乔十分钟,她都没有出来,温锦索性提着袋子下楼去等她。 可电梯门刚打开,迎面就又看见了一群熟人。 以赵一墨为首的,盛炀的朋友们。 看见赵一墨,温锦眉心下意识收拢。 本想侧身让开,然而赵一墨却已然开口:“阴魂不散,说的就是你吧?” 温锦面色不改,“酒店是公共场合,谁都可以来。” “我看你是故意跟着盛炀来的吧。”赵一墨本身对温锦的意见就很大,说话自然不会给她留什么面子。 “不过你要是还有一点做为女人的尊严呢,就还是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说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能比得过文幼的?” 温锦是觉得连和他说话都费劲,以往她总是站在盛炀的角度考虑。 哪怕他的这些朋友说话再难听。她也都能忍下去。 可现在大概是真的觉得没意思了,她只觉得赵一墨怎么会如此聒噪。 抬腿就走,却不想赵一墨竟上手来拉她。 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手里的袋子就这样被赵一墨给打掉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掉出来,是一条中规中矩的男士领带。 赵一墨极尽嫌弃:“你就算想要讨好盛炀,好歹眼光也好一点吧?” 温锦看着被弄脏的领带,脸色微冷。 她转眸看向赵一墨,声线都沉了下去:“赵一墨,有没有说过你很没有家教?” 赵一墨脸色倏然一变,谁不知道他最忌讳别人提起他的家事。 眼里阴冷闪过,赵一墨正想给温锦一点颜色,然而瞥到温锦后面过来的人影时。 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好心提醒你,盛炀根本看不上你这些破烂而已。” 温锦看着他,眼里情绪竟然没有丝毫波澜。 她早就看透了这些人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是如何腐烂的模样。 她只是说道:“谁说这是我要送给盛炀的?” 话音刚落,身后猝不及防响起一道低沉中又夹杂着冷意的嗓音:“不是送给我的,那你要送给谁?” 温锦身体瞬间僵硬,她机械性地回眸,对上了盛炀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条领带上,嗤笑一声,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回答我。” 温锦深吸一口气,“给我表哥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表哥?”盛炀的语气仍旧不轻不重。 他看了赵一墨一眼,赵一墨会意,当即带着其他人离开。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盛炀从温锦手里拿起那条领带,兴致缺缺地把玩了一会后,手一松,直接扔在了地上。 他眉眼之间的冷漠聚拢,“这种劣质品,只能出现在垃圾桶。” 他说完。抬起眼睑,一眨不眨的看着温锦:“和你这位突然出现的表哥一样。” 盛炀身上的傲慢是与生俱来的,可这不代表温锦可以容忍他对自己家人的羞辱和污蔑。 她闭了闭眼,“是我小姨的儿子,盛炀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他们?” 盛炀冷呵,“是你小姨,又不是我的小姨,他们还受不起我的尊重。” 听他这样说,温锦自然就闭嘴了。 虽然她这些年都待在京市,但也不是没回过羊城。 所以盛炀是知道她还有亲戚的。 只不过他并不在乎,哪怕她曾经想要主动和他介绍,他也没那个兴趣。 他高高在上,温锦的亲戚在他眼里,实在也上不得台面。 根本没资格让他花费精力。 没什么可说的,温锦轻声道:“我还在等乔乔,不打扰你们。” “谁让你走的?”盛炀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温锦的脚步停下。 “2506。”他扔出一张房卡,“上去等我。” 轻飘飘的卡片被他扔出来,刚好落在温锦的手肘上。 而后顺着掉落下去,刚好落在她的脚边。 盛炀没有再管温锦如何。他漫不经心地转身,昂贵的皮鞋刚好踩在被他扔在地上的领带上。 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这才停下,微微侧目:“如果你还想继续作,可以试试看。” “就是不知道,温潮生能不能为你的作买单。” 第18章 好男人不流通 温锦哪里听不出盛炀的威胁。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房卡,朝着2506走去。 至于那条领带,已经被盛炀这样糟蹋过,自然没法再送给表哥。 正好乔乔的消息过来,她说自己被领导留下应酬,暂时没法离开,让温锦先回家。 温锦回了她的消息,没说自己还在酒店。 盛炀自小生于豪门,自然什么都习惯了最好的。 这间套房,一晚上的价格就已经抵得上普通家庭一整年的收入。 温锦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繁华绚烂,却也像一个走不出的迷宫。 不知道在房间里等了多久,久到温锦都有了困意。 她难得的做了梦。 梦里是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温潮生被警察带走,她和妈妈冒着大雨追在警车后面。 画面再一转,盛炀出现在她面前。 他笑着说,让她跟他回家,说他以后都会对她好。 温锦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分不清刚刚的到底是梦境,还是幻想。 只觉得心口处一阵急促跳跃,不太舒服。 房门在这时候被人推开,温锦下意识回眸。 然而进来的却是赵一墨。 他领口微开,像是醉了酒。 在看到温锦的瞬间,他显然也是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讥笑道:“怎么,盛炀订婚了,你这是要来爬我的床?” 温锦脸色很难看,她问:“盛炀呢?” 赵一墨:“他去找文幼了啊。” 说完上下打量了温锦一眼,嗤声道:“你这种送上门的倒贴,别说盛炀,我都嫌掉价。” 温锦抿着唇角没说话。 盛炀不可能不知道她还在这里,但是却让赵一墨上来了。 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 又或者—— 这本就是盛炀在告诉她,他的态度。 温锦脸色变幻,最终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出去。 赵一墨看着她离开。也并没有阻止。 只是拿起手机给盛炀打了个电话:“你下次给兄弟准备这些惊喜的时候,好歹换个嫩模呢。” 盛炀正在医院等着文幼出来,他反问,“什么嫩模?” 赵一墨笑着说:“温锦在房间呢,我上次可是开玩笑的,你不至于真这么大方把她送给我玩吧?” 盛炀眼眸微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文幼从急诊出来。 文幼好奇道:“赵一墨的电话?” 盛炀嗯了声,将电话挂断。 文幼看着他,“他说什么了,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盛炀扯了扯唇角,“他说温锦在他房间里。”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她要是能攀上赵一墨,也算她有本事。” 文幼面色不动,只是迟疑着开口,“那你不生气吗?” 盛炀挑眉,“有什么可生气的?” 区区一个温锦而已,本来就也算不得什么。 - 离开酒店以后,温锦的无力感才再次席卷上来。 她又成了无处可去的人。 租的房子已经被退掉,不可能去盛家。 更不想去梅园。 她只能慢吞吞地顺着路边走着。 实在不行,大不了就回公司对付一晚上。 小姨的电话正好这时候打来:“小锦,你喜欢蓝色还是粉色呀,我准备明天去给你一些日用品。” 原本还浮躁的心,在听到小姨的声音以后,瞬间安定下来。 温锦低声道:“我都可以的。” “那就粉色吧,小姑娘用粉色的合适一些。”小姨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她笑着道:“对了,你回来以后正好可以认识一下新朋友,是你表哥公司的同事。” “我见过那年轻人,长得很精神,人品也不错,性格还好,你们可以多相处一下。” 温锦哭笑不得:“小姨,我还在京市呢,您怎么就给我安排上相亲了?” “早安排早好呀,你要知道好男人可是不流通的。” 小姨一本正经的说着,温锦也笑着听,只是偶尔会回答几句。 “对了。”小姨的话题突然转变:“你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去见他的时候,有和他说我们的安排吗?” 温潮生和人打架的事情,温锦还没有告诉小姨。 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温潮生出狱的计划。 只能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把小姨敷衍过去。 只是挂断电话以后,心里终究还是沉甸甸的难受。 不过小姨说要先把相亲对象的资料发给她看,倒是动作很麻利。 不仅有资料,还将那人的微信名片推了过来。 即使小姨没有明说,可是温锦还是知道,她多少还是受到了盛炀的影响。 - 只是温锦没想到,她刚到公司门口,竟然就又看见盛炀的车停在门口。 她步伐一停,不愿上前。 盛炀懒散倚在车身旁,面无表情:“还要我请你上车吗?” 第19章 划清界限 盛炀的声音在晚风之中都带着凉意。 连带着看向温锦的眼神,也没有多少温度。 温锦其实觉得怪异。 她不明白为什么盛炀会出现在这里,她也不会蠢到认为盛炀是特意来她公司楼下等她。 可偏偏她这次却想差了。 盛炀见她仍旧愣在原地,眉心微微往下一压,“你还在拿什么乔?” 她没回梅园,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 他能过来接她回去,已经够给她台阶了。 盛炀自诩并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他已经给了温锦最大的宽容,可温锦却好像还是不知好歹。 胸腔里的情绪逐渐涌动起来,“上车。” 温锦回过神来,她低声道:“我今晚还有一些事要在公司处理,你不用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盛炀的声线也逐渐低沉下去,他眼眸盯着温锦,不错过她的任何一抹反应。 “赵一墨说你从他房间里离开,他怕你出事了赖上他。” 不提赵一墨还好,一提起赵一墨,温锦就想起在套房里那种尴尬又难堪的气氛。 她抬眸看向盛炀,“是你让赵一墨来找我的?” 她想问出一个答案,然而盛炀却不喜温锦言语里的质问。 他倚靠在车身旁,看着温锦的眼神淡的像是在看一个摆在橱窗里的漂亮玩具,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你连赵一墨都拿不下,还妄图有什么别的出路?” 这句话无疑就是在回答温锦了。 温锦的睫毛忍不住颤抖了下,她自嘲地点点头:“所以你这是在提前给我安排好下一个买家?” “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别的身份来说,能做到你这份上的,确实少有。” 她认真点评着盛炀的做法,然而盛炀脸上的冷戾却更加明显。 几步到她身前,盛炀抬手直接掐住温锦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看向自己。 他语气森然,带着浓重的威压:“你想作贱自己我没意见,别恶心我。” 温锦想说到底是谁在作贱谁。 可是盛炀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她压根没法发出一点声音。 只能直直地看着盛炀。 手机的声音恰好又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温锦侧目看向自己的手机。 然而下一秒手机就直接被盛炀给拿走。 他单手禁锢着温锦的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温锦的手机。 目光沉凝,落在手机屏幕上,他一字一顿地将消息念出来:“温小姐,很开心认识你,希望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 他看完那条消息,突然笑了一下,而后捏住温锦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嗯?温小姐?” 温锦闭了闭眼,用了所有力气才挣脱开盛炀。 她往后倒退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挺直了腰背,看着盛炀说道:“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 盛炀周身的气息明显冷沉下去。他盯着温锦:“勾搭其他男人就成了你的私事?” 温锦当真觉得盛炀是在无理取闹。 分明刚才还在说着让她勾搭上赵一墨的人还是他,如今就要因为她认识旁人而动怒。 不过眼下也确实是一个说清楚的好时机。 温锦认真将自己心里的情绪给平复下来,才和盛炀说道:“不管是赵一墨,或者是谁,盛炀这其实都是我的私事不对吗?” “你和文幼会结婚,我也会结婚,我们之间过去种种其实就应该到此为止了。” 她身后就是路灯,灯光从她头顶落下,仿佛将他们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温锦心里藏了这么久的话说出口,就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 盛炀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我划清界限?” 温锦皱了皱眉,刚想说他们现在本来就该彻底清楚才好。 然而盛炀却冷笑一声,他姿态倨傲往后两步,站在阴影之处,下巴微抬,神情不明地看着温锦: “谁给你的脸,让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径直上车。 下一秒,急躁的轰鸣声响起,盛炀直接离开。 温锦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进公司。 她自嘲地想,怪不得乔乔有时候都说她忍耐力超强。 就盛炀这种变幻莫测的性格,她竟也能哄了他这么多年。 不过以后—— 没有以后了。 温锦垂下眼睑,回了小姨介绍的那人的消息。 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盛炀这人发起疯来是个什么样。 - 本来就只是答应霜姐帮忙顶一下静姐的工作而已,温锦在新月待的时间也不会长。 盛炀和文幼的婚礼,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分配太多的事给她。 看着面前堆放的资料,温锦眉心微皱:“霜姐,这些都安排给我,不太合适吧?” 明月霜也是头疼,她当然知道温锦要离开的内情,可是谁让客户非要求让她对接。 无奈,只能说道:“我会尽量和客户赶紧沟通,这两天先辛苦你一下。” 温锦心里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就是文幼和盛炀故意的。 她虽然不想连累新月,但是还是得先和霜姐把事情说清楚,免得之后横生枝节。 迟疑片刻,温锦说道:“霜姐,是我给公司带来了麻烦,他们应该是因为我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明月霜看她一眼,平静道:“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们要求你负责,也不过是因为觉得你能力出众而已。” 温锦所有的话都噎在嗓子里,明月霜说道:“行了,出去忙你自己的去吧,在公司就好好干,出了公司,就都和你没关系了。” 其中暗示再明显不过。 本以为事情至此,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可谁知道,下午些,文幼过来了。 她点名指姓要见温锦。 温锦过去的时候,她正端着咖啡杯,翻看着新月之前递交上去的策划改动。 瞥见温锦进门,文幼直接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力气并不小,发出一声脆响。 “新月设计室的能力让我存疑,温锦,你能给我一个好的解释吗?” 温锦整理好心情,提步上前:“文小姐对哪方面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协商。” 文幼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唇角扯出点轻嘲来:“灯光的问题,我上次就有反馈过,为什么还是这样?你们真的有把客户的诉求听进去吗?” 温锦一顿,“灯光的问题,我前两天就有和你汇报过。” 在梅园,她就已经把修改过的方案给了文幼。 是文幼自己没看。 文幼脸上的嘲讽更加明显:“所以你想表达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是温锦,需要我提醒你,你的工作应该是在工作时间完成,而不是占用我的私人时间吗?” 温锦如果还看不出来她是来找茬的,就是真的笨了。 她缓了缓情绪,说道:“抱歉,我现在反馈。” 她说完就要拿上文件,然而文幼却抬手压住另一头。 文幼精致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与盛炀如出一辙的傲慢。 她唇角勾起,悠悠开口:“我有时候都在想,你是不是对盛炀还抱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故意想要破坏我们的婚礼?” 第20章 装清高 文幼盯着温锦,再也没有掩饰她对温锦的厌烦。 温锦索性收回自己的手,她由上而下地看着文幼,并不意外文幼会这样说,毕竟这才是文幼的真面目。 她冷静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更何况一个男人。” 文幼眉梢一挑,“在我面前还有装清高的必要吗?” “温锦,你这种出身的人我见过太多了,哪一个不是想着法的往上爬呢?” 文幼坐在椅子上,但她看温锦的模样,却是带着俯视。 她眼里透出来的鄙夷,和曾经第一次在盛家看见温锦时的一模一样。 文幼将面前的文件拿起,随手翻看两下,便朝着温锦身上扔过去:“你以为我当真会那么好心让你留在盛炀身边?” “不过就是想让你更清楚地明白,你这种人,陪盛炀玩玩可以,但真想让他爱你——” “你不配。” 温锦一直没有说话,任由着文幼的表演。 直到文幼的话说完,她才没什么情绪地将桌上的文件给收拾好,“文小姐既然知道私人时间不能谈工作。” “那应该也明白,工作时间别谈私事。” 温锦面无表情:“这里是新月设计工作室,没有人对您的感情生活感兴趣。” 温锦说完就直接拿着东西进去。 只是在离开会议室以后,她的脸色多少有些不太好看。 同事看她这模样,主动开口,要替她接待文幼。 然而温锦拒绝了,她知道文幼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估计就算换人。文幼也不会同意。 不过她没想到的却是,文幼的东西竟然会丢了。 彼时已经要下班,文幼好不容易才对更改的方案有了些满意,准备离开。 却发现她要送给家里长辈的首饰不见了。 而温锦直接成了最大嫌疑人。 文幼面色发冷:“和我接触过的人只有你,自然你的嫌疑最大。” 温锦不见丝毫慌张,“会议室里有监控,文小姐如果怀疑我,可以直接调监控。” 文幼讽刺一笑,“监控有什么用,只要你们诚心想包庇,监控就是摆设。” 明月霜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站出来想要打圆场。 文幼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明经理想清楚,这到底是新月设计工作室的问题,还是单单一个温锦自己的问题。” 威胁的意义不言而喻,就是让霜姐在工作室和温锦之间选择一个。 可是很明显,倘若这件事被诬陷在了温锦的身上,文幼必然不会让她轻松躲过。 温锦食指在桌上轻轻点着,她没有再说话,任由着文幼的安排。 直到盛炀来了。 他大概是从公司里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正装,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目光几乎没有在温锦身上停顿片刻,便直接看向可文幼:“怎么了?” 文幼的神情早在盛炀出现的瞬间就变了。 她低声道:“我本来不该叫你过来,但是这件事和温锦有关系。” 盛炀这才看向温锦,只是眉心微锁:“所以呢?” 文幼用余光扫了温锦一眼,而后才道:“你给我父母买的礼物不见了,但是只有温锦和我接触过。” 多简单的一句话,就差直接说是温锦拿走了她的东西。 盛炀没说话,只是他落在温锦身上的眼神,多了些不悦。 甚至都没有询问温锦一句,盛炀兀自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偷鸡摸狗的坏习惯?” 温锦抿唇,直视着盛炀,“文小姐东西丢了应该是报警,而不是随意指认,这叫诽谤。” 盛炀垂目看着她,估计是觉得温锦这话太可笑,所以他当真笑了出来。 他嗓音寡淡:“诽谤你?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值得让文幼为了你浪费时间?” 是明显的不屑和无所谓。 温锦面上仍旧不为所动,可是按在桌上的手却用了很大力气,连带着指节都在发白。 所以她在盛炀心里,到底是卑劣到什么程度呢? 是想也不想,就认为她会偷盗东西。 是他眼里无意识流露出来的轻视和嫌恶。 温锦突然就觉得好像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好像没什么可争辩的,也没什么可挽留的。 温锦深吸一口气,“我说过,两位没必要按照自己的臆想猜测,会议室有监控,实在不行也可以报警。” “报警?”盛炀冷淡眸光扫视她一眼。 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耽误在你身上?” “不过一两件首饰,你想要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做这些脏手段。” 盛炀说完,回眸看向文幼:“和叔叔阿姨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会让人再送一份礼物过来。” “至于她。”盛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温锦。 他顿了顿,才又道:“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值得你生气,也没必要因为这种人耽误时间。” 他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温锦的脸面踩在了地上。 却还要自以为公正。 高高在上地提醒温锦:“你的出身本来就不好,人品再卑鄙一点,就更让人觉得蠢笨了。”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完全没有考虑过,温锦一个女生,被人当众盖上这样的印章,会有多难堪。 就连霜姐看着温锦,也都是怜悯。 温锦却强撑情绪,她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低声和霜姐说道:“我没事的,反正我马上就离开这边了。” “他们影响不到我什么。” 与此同时,文幼和盛炀也出了新月。 文幼回眸看着盛炀,刚想开口,就对上盛炀漠然的视线。 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声音也是一样的冷淡:“还需要我让人送礼物来吗?” 第21章 最没资格指责温锦的就是盛炀 文幼脸色微变,唇角勉强扯出来点点笑容:“东西都被温锦拿走了,当然还是要再补上的。” 盛炀没回答,只是垂目看着她。 文幼被他这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她侧过脸,“温锦的父母不是保姆就是司机,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他们最有经验了。” 已至傍晚,天穹晦暗。 盛炀抬眸看了眼天,墨蓝的颜色,连带着他眼睛里都浓重起来。 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只是目光仍旧不曾在文幼身上停留片刻。 他抬腿往前:“走了,见你父母总不好迟到。” 文幼看着他的背影,掌心缓缓收紧,而后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跟在他身后离开。 她看出来了。 盛炀确实也没有那么在意温锦。 - “我刚刚联系了静姐,她说她下周一就可以回来上班了。”公司里,温锦将情况汇报给霜姐。 明月霜点点头,她伸手在自己太阳穴捏了下,着实头疼。 看着温锦的时候,眼里有些愧疚:“温锦,今天这事我得和老板说一声,可能会对你有点影响,但是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老板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坦然说今天这事,但凡盛炀和文幼愿意查一下监控或者配合调查,偷盗这顶帽子都不会落在温锦身上。 可偏偏就是盛炀那么几句话,就直接给温锦定罪。 即使他们都清楚这件事与温锦无关。 可流言蜚语就是这样传出去的。 温锦点点头,轻声道:“麻烦霜姐了。” 明月霜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一句:“还是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了吗?或许是吧。 只是温锦心里却已经没有多大的波澜。 她在盛炀这里受过的委屈并不少,这件事已经算不得什么。 出了办公室以后,温锦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今晚准备暂且去乔乔那里借住一段时间。 然而监狱那边却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温锦在看到电话的瞬间,心里就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接起电话,一道十分官方的声音传入耳中: “请问是温潮生的家属吗,这里是红山监狱。” 短短两分钟的电话,温锦的心却彻底凉了下去。 温潮生因为之前殴打狱警的事情,再次被人起诉,面临加刑的处罚。 脑袋里迅速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而后温锦想起盛炀之前的话。 温锦身体里的血液在这瞬间都凉了。 她闭了闭眼,伸手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默然许久,温锦终究还是给盛炀打了电话。 不出意外的,没有人接。 她只能给他发微信,却也仍旧没有回复。 心里焦急不已,温锦拿上自己的东西只能往梅园赶。 多好笑,明明昨晚才立下豪言壮志,不愿再回梅园,如今就又自己巴巴的回来。 可是温锦没有办法。 盛炀在有意忽略她的消息时,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联系到他。 然而回到梅园,才发现盛炀也没有在梅园。 他和文幼去见文家长辈了。 温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她点开了那个被她屏蔽的群,果不其然看到了盛炀和文幼此时在的酒店。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思考,温锦直接朝着酒店那边赶去。 只是这样的地方,她明显进不去,只能在楼下等着。 期间给盛炀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偏偏小姨那边似乎也收到了消息,在微信上试探地问温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锦只能给小姨回了电话,解释道:“爸爸这件事其中有隐情,您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 小姨明显察觉出不对劲来:“是不是盛家那边怎么了?” “没有。”温锦直接否认。 她看着电梯的方向,“这件事我在电话里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等我回羊城再和您具体说。” 话都到这份儿上,关芳华自然也不能再追着问。 只是又不放心地叮嘱了温锦,遇到麻烦一定要和家里说。 电梯在这时候打开,温锦抬眸就看见盛炀从里面出来。 她赶紧挂断电话,朝着他小跑过去。 都还有些喘:“盛炀——” 盛炀平时就注重穿着,可现在的精致程度,更能看出来他对文幼家人的重视程度。 温锦努力忽略掉旁的,将目光停在他挽起的袖子上。 突起的腕骨,形成了一道漂亮又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他的力量感。 温锦嗓音缓沉:“我有事想问你,可以单独聊聊吗?” 盛炀眉梢微微抬起,他眼眸眯了眯,看着温锦的时候,脸上写满讽刺。 “我记得下午在新月的时候,你还不是这幅模样。” 温锦清楚盛炀的性格,他这人最是记仇。 尤其是在温锦连续着忤逆了他的意思以后。 温锦手指轻轻蜷缩了下,她垂下眼睫,低声道:“之前的事情我道歉,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盛炀啧声,“是有事情问我,还是有事情想找我帮忙?” 他眼里的色彩更淡了些:“温锦,你一直都这么虚伪。” 温锦没有错过他眼里的鄙夷,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一点不满。 她就是因为爸爸的事情来找盛炀的,她只能忍耐他所有的嘲讽。 “盛炀。我爸爸的事情你知道吗,你之前说过不会让他被加刑的……” 她仰着脑袋,澄澈干净的眼睛望着盛炀,带着卑微的祈求。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盛炀打断。 他没有丝毫表情,甚至眉心之中隐隐透出一股不耐烦的意味来:“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种事?” “我说过温潮生一个肇事逃逸的人,自然做不出什么好事来,我凭什么要帮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顿了顿。他的目光又落在温锦身上,带着由上而下地审视:“不过你和你的父亲很像。” “我同意文幼的话了,品行有亏的父母确实也教不出什么好的孩子。” 这话像是在提醒温锦,下午在新月设计工作室发生的事。 温锦闭了闭眼,她眼眶已经在发红。 浸出来的泪水沾湿她的睫毛,却被她咬牙强忍着没有落下。 温锦指甲狠狠掐在掌心中,才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颤抖的痕迹: “盛炀,最不该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我的人就是你,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不仅没有对不起盛炀的地方,从始至终,她都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掌心哄着。 可现在,温锦只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腿直接越过盛炀。 只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自嘲。 她今天也是真的疯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试图找盛炀帮忙。 第22章 骗我很有意思吗? 温锦这些年,虽然顶着盛家养女的名头。 可实际上盛家的交际圈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圈子里的人都是惯会看人脸色的,而温锦远远没有老爷子说的那么重要。 温潮生的事情又很着急,最后还是只能有乔乔帮忙。 “宝贝,这件事真的没那么容易,我们家的关系让你进去和叔叔见见面是没问题,但是这件事……” 乔乔没说完,但温锦已经看出她的为难。 她苦笑着摇摇头:“我知道,而且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辛苦你了。” 乔乔叹气,她伸手抱住温锦想要给她安慰。 但又想起这件事的缘由,又觉得生气,索性一拍桌子,气冲冲道:“我发现这些有钱人就是缺德!” “明明是那个人挑衅温叔叔,温叔叔才会动手的,而且我怀疑是文幼故意让那人这样做的,盛炀就是在包庇!” 温锦嗯了声:“他就是在包庇。” 乔乔一愣,转眸看向她。 温锦的眼神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的街道,她低声喃喃:“盛炀又不是什么白痴。” 在上流圈子里,被盛家花费巨大资源,精心养大的盛炀。 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文幼的种种伎俩。 只不过他心里有一杆权衡利弊的秤,知道在温锦和文幼之间该如何选择罢了。 温锦以前没能看清楚这杆秤,所以容易犯傻。 但是现在她看明白了。 盛炀不是不知道文幼是错的,只不过温锦还没重要到,能让他反驳文幼而已。 乔乔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温锦。 反而是温锦主动开口:“现在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思考一下怎么处理我爸爸这件事,至于其它的,暂时考虑不到。” 乔乔眨了眨眼:“宝贝,你要不要回去找一下盛爷爷?盛炀不是个东西,但是盛爷爷总不至于也这样吧。” 温锦没说话。 她确实是盛爷爷带回盛家的,可是和老爷子之间始终隔着距离。 亲疏远近的关系,她心里很明白。 只是她现在又哪里还有其它的办法—— 温锦迟疑许久,还是决定回去找老爷子帮忙。 可她没想到盛炀也在。 彼时他正陪着老爷子在下棋。 温锦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 还是老爷子看见她,笑着招呼道:“小锦怎么突然回来了?” 盛炀的眼皮掀起,“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真把这里当成你家了?” 温锦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爷子训斥的声音就率先响起:“胡说八道什么!” “这里不是小锦的家,哪里还是?” 说完他又慈爱地看向温锦:“快别理他,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今晚正好留下陪我这个老头子吃晚饭。” 温锦嗯了声,将手里带回来的礼物递给管家,然后上前替老爷子捏肩。 盛老爷子脸上笑容越来越温和:“还是小锦好,哪里像这个臭小子,回来就知道气我。” 盛炀抬脸,冷冷地看了温锦一眼,而后将棋子放下。 旋即才似笑非笑地问温锦:“你是回来孝顺老爷子的还是回来给老爷子添堵的,你心里清楚。” 旋即。他站起身,同老爷子说道:“您又输了,看来确实年纪大了。” 老爷子瞪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年纪大了,也确实容易累。 他也起身,拍了拍温锦的手,“我去休息一会,你和盛炀聊聊,记得一起吃晚饭。” 温锦乖巧点头,扶着老爷子去休息。 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盛炀正靠在旁边的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淡淡出声:“找到爷爷这里来,算你脸皮厚。” 温锦咬住唇角,没有说话。 她直接越过盛炀离开。 她现在和盛炀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然而手腕却被他攥住,温锦脚步一顿,回眸眉心轻蹙:“放手。” 盛炀不仅没有放手,甚至力气更大,直接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他垂目俯视着温锦,“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这里不是让你耍脾气的。” 温锦看着他,眸光也跟着沉下去。 她用了力气,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盛炀,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有意思?” 这已经是盛炀数不清的第几次愚弄她。 从他们之间见不得光的关系开始,再到如今爸爸的加刑。 盛炀每一次都在给她画饼,每一次都给她精心编造了一个专属于她的巨大谎言。 盛炀将温锦眼里的警惕尽收眼底,他眉骨往下压了压,满满都是桀骜:“别做出这幅受害者的样子,你有本事反抗吗?” 像是所有的劣根性都在此刻被激发出来,盛炀下巴微抬,讽刺至极地盯着温锦:“一个依靠着盛家生活的人,最应该学会的就是乖乖听话。” 温锦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似的,窒息的疼。 她挺直了脊背,提醒盛炀:“我不是盛家的仆人。” 所以随时都有离开这里的资格。 然而盛炀明显没有把她这句话当一回事,他拽着温锦手腕的手再次收紧。 旋即直接将手拖进旁边的书房里。 房门被关上,温锦被他困在房门和他臂弯之间。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仍旧平静,抬眼看着盛炀,唇角溢出一抹嘲讽:“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担心被人发现了吗?” 和盛炀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有一个默契的规定。 那就是只要回到盛家老宅,他们就是最不熟悉的人。 盛炀从不愿意他们的关系被人知晓。 第23章 难不成我还会害她? 书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盛炀盯着温锦看了好一会,唇角勾起,透澈如同琥珀般的眼眸里。盛出明显的玩味来。 他提醒温锦:“知道自己见不得人,为什么还不把自己藏起来?” 在盛炀眼里,温锦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拿不出手的。 玩玩可以,更多的,还是算了吧。 温锦被他拽着手,她只能淡然看着盛炀:“现在是你在发疯,” 发疯两个字从温锦嘴巴里说出来,像是带着强烈的嘲讽。 盛炀身边的气息在瞬间冷沉下来。 他将温锦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然后猛地抬起,压在她头顶上方的门板上。 薄唇里溢出来的嗓音冷得让人心惊:“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温潮生的死活了。” 他骤然提起爸爸的名字,温锦只觉得心不住地往下沉。 她盯着盛炀:“其实你就是什么都知道。” 盛炀没有回答,他只是垂目看了一眼温锦,而后便将她的手松开。 自己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那股子矜贵少爷的气质再次浮现,整个人又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从旁边桌上抽了一张纸,垂下睫毛认真的将自己的手指擦拭干净,就像刚刚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一开始我就说过,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盛炀嗓音淡淡:“看来你还没有想清楚。” 温锦睫毛轻轻颤抖着,没有出声。 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炀。 在盛炀面前,她似乎总是低他一等,她总有把柄在他手里。 只是很明显,盛炀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他嗤笑一声,“好心提醒你一句,老爷子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你猜他会有多少精力替你处理你这糟糕的家事?” 这句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 温潮生这件事,大概率还是只能找盛炀。 温锦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起来,她看向盛炀的眼神带着不解和浓重的疲惫。 好一会,才哑声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和盛炀相处的这么多年,温锦已经足够了解他的脾性。 即使这件事老爷子原本可以帮忙,他也会阻止。 他会端着最高傲的姿态,矜贵又傲慢地观赏着温锦走投无路的模样,然后再乖乖来他面前摇尾乞怜。 到时候他就又可以上演救世主的仁慈了。 盛炀眸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情绪,他眉骨往上抬了抬,浅浅道:“别说的好像你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贪图一样。”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欠了盛家多少债?” 话音落下,盛炀抬腿就直接开了书房门出去,剩下温锦独自在里面。 温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掌心逐渐收拢。 他说的那么大方的模样,可实际上—— 温锦需要付出的报酬,只多不少。 - 和盛炀在书房里的谈话不过几分钟,就像一个小小的插曲,老宅里的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温锦晚餐还是留下陪着老爷子一起吃的,不过最近天气变化的原因,老爷子似乎有些感冒,一直咳嗽不停。 好不容易吃药止住,他摆摆手:“人年纪大了,确实容易生病。” “小锦,你下午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呀?” 温锦看着管家还没来得及收走的药,目光对上旁边的盛炀。 她抿着唇角摇摇头:“最近降温了,想提醒您注意点身体。” 就像盛炀说的那样,盛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她又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他呢。 然而老爷子却突然说道:“不过就算你今天不回来,我也会让老刘去找你的。” 温锦怔愣抬头。 老爷子微不可察地瞥了盛炀一眼:“这混小子都要结婚了,于情于理我也要操心一下你的大事了,现在你年纪也到了,也是时候去接触一下那些青年才俊了。” “我一个朋友的孙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上个星期才从国外回来,这两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约着一起吃顿饭。” 老爷子话音落下,温锦和盛炀动作都是一顿。 温锦还在斟酌着要找措辞拒绝,就已经听见盛炀懒洋洋的腔调:“看来您最近还真是挺闲的,都开始当媒人了。” 老爷子不满道:“你不能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就不管小锦了吧,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合适的当然要接触一下。” 盛炀唇角勾了勾,他点点头:“您说得对,不能我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就不管她了。” “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给她安排的。” 盛老爷子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欺负小锦。” 盛炀和温锦关系不太好这事,在盛家不算秘密。 盛老爷子难免会有些担心。 盛炀面色不改:“我哪能有什么意思,就像您说的我们是一家人,难不成我还会害她?”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了盛炀几句。 温锦一直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没什么多余的话。 她对老爷子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没兴趣,更对盛炀的说法没有兴趣。 只是饭后,老爷子把盛炀叫去书房。 盛炀临走之时,转眸看向温锦:“等着。” 是命令的语气。 毕竟还有爸爸的事情压在身上,温锦也确实不敢走,只能等着盛炀出来。 从毕业以后,她其实很少再回盛家。 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家,怎么也会有些不适应。 只是她看着茶几上放着的几个册子愣了愣,是一些婚礼伴手礼的样品册。 下午还没有,估计是才拿出来的。 “这事老爷特意吩咐的给少爷婚礼准备的东西。”管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低声和温锦解释道:“老爷很看重少爷的婚事,除开婚礼以外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总担心出差错呢。” 温锦点点头:“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是要仔细一点。” “那小姐要不要考虑,到时候带着家人一起来参加少爷的婚礼?” 管家突然的一句话,让温锦脑袋里瞬间清醒了。 她对上管家和蔼但是又带着些客气的眼神,心跳突然沉重起来。 她想起,上次小姨对她和盛炀的关系产生问题时,就是管家和小姨打了电话。 温锦再看向管家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下。 管家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再次低头问道:“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没有。”温锦掌心一片冰凉,她下意识看向书房的方向。 只希望,是她想多了。 书房的门恰好在此时打开,盛炀从里面出来。 视线和温锦对上的瞬间,他原本沉郁的神情,似乎有些许松散。 他眉梢一扬,抬步就往外走:“温小姐,走了。” 温锦一顿,却还是跟上他的步伐。 直到出了盛家大门,她才问道:“去哪里?” 盛炀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梅园。” 几乎是脱口而出,温锦抗拒道:“我不想过去。” 盛炀一脚踩下刹车,他侧目看着温锦,精致出挑的面容在暗沉的车厢内,依旧能看出好看的轮廓。 他单手点着方向盘,语气算不上热烈:“老爷子把你托付给我了。” 温锦一顿,眉心拧紧,刚想开口。 下一秒却又听盛炀漫不经心地说道:“在没有给你找到一个能入他眼的男朋友时,你只能住在梅园。”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第24章 仅限于此 但其实温锦心里明白,老爷子必然不可能这样说。 老爷子知道她马上就要回羊城,所以哪怕是说的要给她介绍青年才俊,也只是客气一番而已。 可她现在也没法反驳盛炀,她还等着盛炀帮她解决温潮生的事情。 温锦的沉默,就像是在默许老爷子的安排。 盛炀看着她,突然冷呵一声:“提到青年才俊,你倒是来兴趣了。” 温锦闭上眼,忍住心里的疲惫,低声道:“你明明知道盛爷爷只是开玩笑的,何必当真。” “还算有自知之明。” 温锦没有再回盛炀的话。 说真的,她近些日子一直都觉得疲惫,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有能让她喘息的时间。 短短几天时间,却一口气塞进来了所有糟糕的事情,把她的日子搅得乱七八糟。 温锦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盛炀的车很稳,车载香薰也是淡淡的薄荷味,干净又很舒服。 温锦这一闭眼,竟当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梅园外。 她无意识地偏过头,却并没有看见人。 盛炀已经下车。 后知后觉地按亮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 温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懊恼自己竟然在盛炀车上睡了过去。 彻底缓过神,她推门下车。 然而却在梅园的大门口停下。 她没有梅园的钥匙,敲门也没人应答。 温锦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退开一步,索性不再敲。 只要盛炀不想让她进去,她再怎么样,他也会当作听不见。 夜凉如水,但却并不黯淡。 梅园的天似乎都被那成排的路灯点亮。 温锦索性在旁边的阶梯上坐下,愣愣地看着一盏路灯发呆。 她原定的离开京市的日子没几天了,可是温潮生却突然出了这档子事。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及时处理好。 其实挺悲哀的,在京市这么几年,不仅连处理这点事的能力都没有,就连几个拿得出手的人脉也没结交到。 到头来,还是那个遇到事只能求人帮忙的可怜鬼。 温锦将脸埋进膝盖里,试图让自己杂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 盛炀冷淡的嗓音响起:“就连到梅园,也要表演一下你精湛的演技吗?” 温锦回头,他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有些湿润,大概是刚洗过澡。 他看着温锦,就像是看着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脸上的漠然很明显:“腿还能动的话,就自己进来。” 温锦对梅园其实有些抗拒,这里的一切都和她不搭调。 不只是盛炀,就连这里的每一个人,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都会带上一种由上自下的审视感。 况且,文幼也在这里。 温锦不觉得在非必要的时候,自己能和文幼和睦相处。 不过有些意外,文幼今晚竟然没在。 大概是看出她的想法,盛炀说道:“文家那边有事,文幼最近两天不会来梅园,你可以耀武扬威了。” 温锦提醒他:“我并不想住进这里。” 分明是盛炀迫使她来这里,他却总能颠倒黑白,仿佛是温锦为了进这里用了多少心机似的。 盛炀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没有说什么。 但是从他的神情里也能看出来,他并不相信温锦对这里没有想法。 不想再同他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较劲,温锦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爸爸的事情,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帮我?” 盛炀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抬眼的时候,视线落在温锦身上。 他说道:“我不喜欢一个身上满是垃圾的人,和我说话。” 温锦身体微僵,她顺着盛炀的视线,看到自己衬衫衣角上的灰, 其实并不明显,但是盛炀有洁癖。 或者说,他现在就是故意在挑温锦的刺。 按耐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有求于盛炀,所以这都是应该的。 可扶着洗手池的手,却忍不住收紧,连带着指节都在发白。 捧了把清水拍在脸上,温锦才再次将情绪稳定下来。 她抬起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很狼狈。 - 等到收拾好自己出去,盛炀正在打电话。 他依旧坐在沙发上,用流利的法语和对面交流着。 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温锦在原地站定,没有再过去。 直到她听到盛炀用法语听到了她。 一个寄住在他家里的可怜虫。 他是这样和电话那边的人称呼她的。 不知道那边的人又说了什么,温锦只看到盛炀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她身上。 而后他轻笑道:“她很蠢很笨,并且非常的贪慕虚荣,可以是一个不错的小宠物,但也仅限于此。” 温锦听着他的形容,脚跟在原地生了根似的,再也动不得半点。 盛炀似乎忘了,她的法语就是他亲自教的。 唇角扯了扯,她看着盛炀,用法语轻声开口:“你也一样,仅限于此了。” 第25章 他后悔和她在一起了 温锦的声音轻到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盛炀的电话结束,他眉梢轻抬,看向温锦:“刚刚的话你听见了?” 温锦避开他的目光,她在心里调节自己的情绪。 从盛炀嘴巴里听见类似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似乎总是很在担心温锦会觊觎他妻子这个位置一样。 总是想着办法,一遍又一遍地警告她,让她别产生这种妄想。 可是不是的。 温锦垂下的目光,看着自己脚尖,嗯了一声。 盛炀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他只是问温锦:“教你的法语,还没忘记吧?” 心里有片刻茫然,但温锦很快就反应过来。 刚才盛炀的话,又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他记得她会法语,所以故意当着她的面这样说。 温锦手指蜷缩了下,才缓缓道:“你说的这些事我都很清楚,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顿了顿,她又说道:“所以你也不用绞尽脑汁地防着我。” 更不用为了甩掉她,而故意装作失忆。 这是温锦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的一点,盛炀为了摆脱她,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分明,她也并没有缠着盛炀不放。 只要盛炀同她说一句,他后悔和她在一起了。 她就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没有谁会愿意捧着自己的真心,却被当作是死皮赖脸的狗皮膏药。 温锦看着盛炀,眼睛里温和平静地像一湖死水。 似乎再难掀起半点波澜。 盛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他眼睫垂落,直接挡住了温锦的视线。 没什么语气地开口:“你嘴巴上说得倒是好听,但是谁会信?” 温锦倘若真那么不在意盛家少夫人的位置,又怎么会愿意在他身边忍气吞声这么长时间。 盛炀不信温锦当真什么都不图。 她只是太会伪装了而已。 温锦是当真觉得头疼,她默然片刻:“盛炀,我爸爸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跟他回梅园,本身也是为了这件事。 温锦只能再次提醒盛炀。 盛炀没有错过温锦眼里一闪而过的神色,但他只觉得温锦这是被戳穿以后的掩饰。 他嗤笑一声,姿态尽显傲慢:“温潮生打的那人,姓文。” “按照关系,那人算是文幼的叔叔,所以你应该找的人其实是文幼。” 盛炀说完,转身就走。 剩下温锦独自站在客厅,茫然出神。 温锦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脑子里回想的都是盛炀说的话。 和温潮生打架的人是文家人。 怪不得盛炀那么护着那人,也怪不得就连乔乔家里也打听不出来关于对方的一点消息。 温锦坐在床上,手机的灯光亮了又暗,将她此刻所有烦恼都表明出来。 太阳穴的位置一抽一抽地疼,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或许乔乔当真一语成谶,确实是文幼故意让人去挑衅了温潮生。 第二天一早,她再次去了监狱。 那些事情,她要再好好确认一下。 可温潮生却只是哀哀地看着她:“小锦,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爸爸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温锦摇摇头:“您现在这样,我又怎么可能快乐起来。” 况且,倘若真的是文幼在背后指使的话, 那就是她连累了爸爸。 温锦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一片坚定。 她喃喃道:“爸,我不会再让您受委屈了。” 探视时间结束,温锦索性去了领导办公室。 她要到了那个狱警的联系方式。 文涛。 可即使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但在顺着地址找过去时,看到文幼的瞬间,温锦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掌心。 文幼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看见温锦的瞬间,她眉梢轻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低头和中年男人说了两句,中年男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温锦上前一步:“文先生您好,我是温潮生的女儿温锦。” “关于我爸爸和您发生摩擦这件事,我有一些……” 话还没说完,就听文涛冷哼道:“杀人凶手的女儿?你也好意思到我面前来?” “怎么,你爸爸当初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现在又想把我打死是吗!” 文涛的情绪有些激动,温锦好几次想开口,都被他打断。 文幼拍着他的肩膀,不赞同地和温锦说道:“温锦,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是想做什么,但是我叔叔现在明显不能受刺激,还希望你离开。” 温锦垂目看着文涛,他穿着病号服,但是身上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而且刚刚温锦也去了医生办公室,知道文涛也没有任何内伤。 比起来,温潮生受的伤更加严重。 文幼注意到她的视线,面色不改道:“温锦,我知道你过来想做什么,想让我叔叔不追究温潮生是吗?” 温锦看着她:“监狱里有其他犯人可以作证,是文先生率先挑衅的。” “是吗?”文幼笑了笑,她眼里的讽刺毫不掩饰:“那为什么被判刑的只有温潮生呢,是因为他有前科在身吗?” 温锦身体站得笔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幼,眼里的暗色全部沉底,幽深冷寂。 “文幼,有时候我也很佩服你从来不怕遭报应的勇气。” 文幼的表情明显僵硬片刻,下一秒她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紧紧盯着温锦:“报应这种话,都是你这种没用的人,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再说——”她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反问温锦:“我为什么要怕报应?” 有些人天生的气场不合,比如温锦和文幼。 文幼很清楚的记得,她在第一眼看见温锦的时候,就不喜欢她。 一个保姆的女儿,却偏偏可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凭什么呢—— 看着病房门口快要进来的人影,文幼抬步上前,凑在温锦耳边,小声说道:“温锦,像你和你爸这样的人呢,就算我弄死你们也不会遭报应的。” “谁让你们天生下贱呢。” 明知道她在挑衅,也明知道大概率身后又有谁在看着。 可温锦还是抬起手,一耳光扇在了文幼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在病房里。 而下一秒,她就被人从后面捉住肩膀,直接推到了另一边! 肩膀直接撞在墙上,连带着整个手臂都有些麻木,可见得动手的那人用了多大力气。 温锦忍着疼痛,抬起眼睛,直接对上了盛炀冰冷刺骨的眼神。 他眉骨下压,唇角掀起,吐出几个字:“你在找死?” 温锦顶着他吃人一般的目光缓缓起身,不知道肩膀那里到底撞得有多厉害,又疼又麻的感觉从肩膀传遍了整个身体。 而后连带着脑袋也跟着一起眩晕。 温锦看着盛炀紧紧护在文幼身前的模样,她扯了扯唇角,目光却仍旧落在文幼身上。 她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是吗,文幼?” 就算文幼是故意演戏给盛炀看的又怎样。 她本就讨厌文幼,她们也不可能和睦相处。 触摸着自己无名指上曾经被文幼烫出来的伤疤,温锦觉得自己这一巴掌也不算亏。 第26章 她还是会回来求我 温锦的肩膀因为那一下撞击,而有些骨裂。 医生替她处理好伤口,又叮嘱了许久才离开。 温锦坐在急诊室里,鼻尖都是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她看着地面,唇角微微抿着。 “动手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后悔了?”低沉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映入眼帘。 温锦抬眼,看见了盛炀。 他垂着眼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温锦心里的情绪本来已经平复下去,看见他,又涌动起来。 她也学着他的模样,声线淡淡:“如果你是因为文幼过来的,请你现在就离开。” 她可以忍受文幼对她的羞辱,可是却不能接受文幼对她爸爸的羞辱。 所以那一巴掌,她不会后悔。 盛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告诉你温潮生的事情,不是为了让你来这里欺负文幼的。” 温锦原本压着自己无名指上伤疤的手一顿,她再次抬头和盛炀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温锦其实挺想问盛炀,为什么可以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她欺负文幼这种话呢。 明明,一直都是文幼在欺负她的啊。 她会带人将她的书包从楼上扔下去,也会将她锁在体育器材室里面。 还会故意撕掉她的作业,烫伤她的手指。 明明这些盛炀也都知道啊。 怎么现在在他眼里,却成了她在欺负文幼啊? 难道就因为文幼如今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就可以被磨灭掉吗? 温锦身体忍不住地发冷,她甚至连看盛炀一眼都觉得难受。 她只能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声音也越来越哑:“盛炀,你和文幼确实天生一对。” 一样的虚伪。 一样的混蛋。 她肩膀上还缠绕着绷带,脱掉的外套也没有拉上去,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低垂着的脖颈纤细又脆弱,看着像一只随手就能掐死的小兽。 盛炀眸底晦暗幽幽,他平静开口:“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看到动手的人只有你。” “所以不管有什么后果,你都只能自己受着。” 这就像是最终的判词,可是温锦却没有再争论的力气。 她的肩膀很疼,疼到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盛炀又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作死能作到你这种地步的,也是很少见。” 他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然而却在即将跨出急诊大门的时候,又停下。 他微微侧目看向温锦,脸上神情晦暗不清:“我不管你是以什么理由动手,但不管是作为盛家的人,还是新月的客户——” “我都希望你和文幼道歉,否则。” 他一顿:“你会后悔的。” 很明显的威胁,但是温锦却没有任何反应。 - 乔乔赶过来的时候,温锦已经回过神来。 看着她拍的ct片子,乔乔气得破口大骂:“这是故意伤人罪!我们可以去告他了,简直欺人太甚!” 温锦拉住她,摇摇头道:“我也打了文幼一巴掌。” “你早就该给她一巴掌了!” 温锦勉强笑了下:“我也这样觉得。” 只是那笑容半分不达眼底,也带着疲惫。 乔乔心疼得不行,扶着她起身:“宝贝,咱们回家,温叔叔的事情,我帮你想法,咱们不和他们拉扯了好不好?” 温锦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她今天动手打了文幼,爸爸的事情只会更加难办。 而她猜对了,乔乔才带着她回家,乔家父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即使乔乔没让她听到说了什么,可是看着乔乔难看的表情,她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了。 果然。 乔乔冷声道:“盛家那边突然要取消和我们的一个合作,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要断掉资金链。” 温锦低声道:“抱歉。” 盛炀说过她如果不和文幼道歉,必然会后悔。 乔乔嗐了一声,安慰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盛炀仗势欺人吗,放心啦,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乔乔虽然这样说,但是温锦心里却没有半点放松。 她不可能给乔乔添麻烦的。 还是得自己再多想想其它办法。 - “我听说温锦居然把文幼打了?”酒吧里,赵一墨手里捏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盛炀看他一眼,算是默认。 赵一墨瞬间来了精神,八卦道:“温锦也能有这么大胆子了,她听宁琅说过,她以前看见文幼就像是老鼠看见猫,躲得比谁都快。” 文幼和温锦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盛炀明显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沉着脸色,谁看见了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赵一墨也聪明地转换话题:“说起来,我听说宁琅回来了。” 盛炀抬起眼皮。 赵一墨感叹道:“说起来当年你和宁琅的关系可是最好的,怎么后来会突然闹翻——”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赵一墨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孩,不再开口。 默然片刻,他又忍不住开口:“不过我听说温锦现在在四处找人帮忙解决她爸的事,你就真打算袖手旁观了?” 盛炀脸上的冷意比刚才还重。 他眯了眯眼,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帮她?” “这不是看你对她还有点兴趣,怕她当真跑了吗?” 盛炀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道:“她还是只能回来求我。” 倒是没否认赵一墨前半句话。 第27章 这辈子都和盛家没有关系 就算是乔乔再三说了会帮温锦想办法。 但温锦还是没同意。 她太了解盛炀的性格了,断掉乔家的资金链,就是他的一个警告。 只是温锦虽然在京市待了这么多年,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盛家人,而且也没有参与过多少社交圈子。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人拒之门外,温锦站在路边,整个人都有些焦躁。 其实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应该是盛炀打过招呼了,所以没人会帮她。 而盛炀此时大概率正在哪里看着她的狼狈,等着她过去求饶。 温锦闭上眼,能感受到胸腔里的不安跳动。 她不想再一次次地步入盛炀为她挖下的陷阱里了。 温锦攥了攥掌心,抬腿就想走。 京市不可能所有人都听盛炀的话,她还不能放弃。 只是还没走出去两步,突然听到一声吊儿郎当的口哨声。 一声轻笑在身后响起,青年干净的嗓音浮现:“你这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知道的大概是以为你要去就义了。” 温锦步伐停住,她恍神愣了片刻,才顺着视线看去。 便瞧见一个黑发青年散漫地站在她不远处。 他身上穿着一件刺绣的黑色棒球服,清爽的短发下,露出来的耳垂上戴着墨色耳钉。 五官立体,到轮廓又柔和,就将那股锋利压了下去。 唇角翘起的弧度,显得他整个人都带着张扬。 是和盛炀的傲慢完全不一样的张扬,更多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羁。 可温锦却在看清这人的面容以后,瞳孔微睁,无意识往后退开两步。 注意到她的动作,宁琅眉梢一挑,主动上前三步,直接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微微歪头,浓黑的瞳孔带着戏谑问温锦:“小温锦,怎么看见我都不开心了?” 宁琅。 盛炀的好兄弟。 温锦对他的印象仅存在于,一个很会玩的浪荡少爷。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温锦不太喜欢这类人,所以她和宁琅的接触并不多。 宁琅没有错过她眼里的警惕,他鼻腔里轻嗤一声,旋即直起腰身,往后退开一步。 整个人依旧懒洋洋的:“你一个人跑来孙家做什么?” 他说完,回眸看了一眼刚刚温锦被赶出来的地方。 温锦心里一跳,以为他听到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炀没告诉你,我前几天回国了?”宁琅反问。 不过见温锦没回答,他想了想,笑着说道:“看来赵一墨说得没错,你最近和盛炀闹得有些不愉快。” “不过也是,如果盛炀还管你,怎么会任由你来孙家——”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孙家那老头子有些怪癖,最喜欢折腾年轻小姑娘。 显然宁琅的话说到了重点,温锦脸色微白。 宁琅轻嗤一声,眉目之间却没有丝毫嘲讽。 他抬手屈指直接在温锦脑袋上敲了一下,而后抬起长腿离开。 见温锦一直没有跟上来,又回头提醒她:“还想待在这里,要不要我帮你去孙家敲个门?” 文锦看着他,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直到转过拐角,宁琅才停下脚步。 温锦也跟着停下,默然许久才迟疑道:“你……” 宁琅的手机恰好在此时响起,他垂目看了眼,直接掐断。 而后才看向温锦:“跟着我做什么,我可不会请你吃饭。” 温锦抿住唇角,有些尴尬。 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她低声道:“抱歉。” 说完转身就走。 脚步匆匆,像是落荒而逃。 宁琅看着她的背影,眉梢跳得更高了些,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 手机再次响起,他扫了一眼屏幕,没有再挂断。 接通的瞬间,赵一墨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不是你刚刚怎么还挂我电话?” 宁琅迈着长腿,缓缓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有事说事。” “能有什么事,你这么久才回国,兄弟当然要给你安排一场接风局不是?” 宁琅没空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赵一墨就已经又说道:“不准拒绝,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盛炀也来的。” “我说你们两个,不知道在搞什么,都是朋友搞什么弄得这么生分?” 宁琅不发反问:“盛炀也在?” 赵一墨:“废话。” - 温锦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她上午出来也是和霜姐请了假,下午还要再回公司。 霜姐知道一些情况,已经最大限度给她行方便了。 只是回公司以后,才发现似乎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霜姐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温锦直接过去。 霜姐没绕圈子,她也觉得疲惫不已,甚至开始想让温锦留下帮忙这个决定是否是错误的。 “听说你把文幼打了。”霜姐捏了捏眉心,神色复杂地看着温锦:“文家人直接投诉到老板那里去了。” 温锦没有否认,“这件事和公司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全力承担。” “你怎么承担?”霜姐说:“你觉得你的什么赔偿才会让他们满意呢?” 温锦默然不语,许久才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给新月带来麻烦。” 文幼是她打的,不管结果如何,当然应该她自己承担。 可即使这样,如果文幼还羞辱她的家人,她也会动手。 乔乔说温锦身上其实有一股很难被发现的执拗劲。 她认定的事情不会放弃,也不会后悔。 温锦回到自己的工位,这一上午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工作忙碌到下午,却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宁琅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文山别院,自己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温锦微顿,刚想拒绝,就又听见宁琅说道:“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情,顺手帮你一把,就当是给你久别重逢的礼物了。” 温锦这下没出声。 确实,整个京市,能和盛炀这位太子爷有得一比的,确实是宁琅。 她只能试一试。 和宁琅约好了下午过去的时间,却没想到出公司会看见盛炀的车停在那里。 温锦下意识要躲开,然而盛炀却已经看见她。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掩耳盗铃?” 温锦只能朝着他过去,“你来新月应该不是找我的。” 盛炀扯了扯唇角,垂下眼睑,眸光淡淡看着她:“当然是来找你。” 温锦下意识拧了拧眉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盛炀又说道: “你和文幼的事情,需要给文家一个交代,一会去给她道歉。” 温锦的脸色也瞬间就冷了下来,“那我希望文幼也能为羞辱我家人的事道歉。” 盛炀盯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暗色,眉尾似乎压抑着不悦:“你的家人?也配和文幼比?” “温锦,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盛家的人,盛家不可能因为一个你,和文家交恶。” 他站在温锦面前,落下的阴影几乎将温锦挡住,见不到半点光。 说出来的话,也像是一把针,全部刺进温锦的骨头里:“你现在的做法都让我怀疑,温潮生和关芳琴当初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把你送进盛家养着。” 温锦身体几乎都在发抖,她抬眼紧紧盯着盛炀的脸,心里阵阵绞痛。 好一会,她才有了力气开口:“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这辈子都和盛家没有关系。” 和盛家没有关系,和盛炀更没有关系。 盛炀轻嗤一声,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你要是真想和盛家没关系,当初就不该来京市。” 第28章 别冷落你的未婚妻啊 盛炀总以为温锦特别想要攀附上盛家。 可是对于温锦来说,盛家有什么呢? 她的妈妈死在盛家,她的爸爸也在盛家被抓捕。 她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和家,盛炀却还以为她有多爱这里。 温锦比任何人都想离开。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建筑,温锦的掌心紧紧握着。 指甲几乎都陷进肉里去。 本以为盛炀要带她去哪里,可最后却在文山别院停下。 文山别院是一处私人会所,赵一墨今日做东,将地方定在了这里。 温锦跟在盛炀后边下车,想起宁琅说的话,她心里多少能平静一些。 可偏偏刚进门就看到了文幼和赵一墨。 看见她来,文幼的脸色率先冷下来,她冷笑着看向赵一墨:“你可没告诉我,她也会来。” 赵一墨看了眼盛炀,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解释:“今天是个好日子,盛炀带她过来,肯定是给你道歉的。” 文幼皱了皱眉,但在看向盛炀的时候,脸色又缓和下来。 她咬咬唇:“盛炀,我不是跟你生气的意思,只是温锦的脾气,我可受不住了。” 赵一墨不太客气地瞥了温锦一眼,同文幼示好:“放心吧,今天这里的可都是你的娘家人,难道还能让你被她一个外人给欺负了?” 温锦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这么让文幼有危机感,只是抬眼的时候,看见宁琅朝着这边走来。 垂下睫毛,她也想赶紧把事情解决,然后直接离开这里。 索性抬腿就要朝着宁琅过去,然而却被赵一墨伸出手臂拦住。 他歪着头,眼里的讽刺很强:“干什么,谁让你走的?给文幼道歉了吗你?” 温锦面色不改,“我过来是找人的。” 赵一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啧了声:“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别这么装?这里有谁给你找——”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另外一道声音接了过去:“她来找我。” 宁琅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正看着他们。 赵一墨皱眉,下意识回头看向盛炀。 宁琅却已经走到温锦面前,他微微俯身,和她的视线对视上:“你说你自己过来,没想到是和盛炀一起。” 温锦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有些抗拒,她往后退开,保持着安全距离。 宁琅挑挑眉,没什么反应。 他笑了笑:“行了,跟我过去吧。” 温锦知道他应该是要和她说关于爸爸的事,点点头,刚要过去,手腕就被人拉住。 盛炀冷淡至极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宁琅这么熟了。” 宁琅先她一步回答,“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又怎么不熟了?” 这话简直就是鬼扯。 旁人不知道,可是盛炀再清楚不过,温锦几乎没和宁琅接触过。 他唇角勾起,垂目看着温锦,“是吗?” 语气像是在询问,却又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温锦不想浪费时间,她索性道:“总不至于我的什么事情都需要和你汇报吧?” 也就这句话,让盛炀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怒极反笑,他猛地攥紧温锦的手,沉沉道:“别忘了我让你过来是做什么的,文幼的事情你还没有解决。” 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温锦只觉得手腕生疼。 她抬眸对上盛炀冷若冰霜的视线,声音很低,但却说得格外清楚:“我说了,除非文幼先和我的家人道歉。” 气氛在此刻有些僵持,温锦明显能感觉出来盛炀更加生气了。 如果放在之前,她可能真的会担心会难受。 可现在,她最多的想法就是烦躁。 她更着急处理温潮生的事情。 看出她眼里转瞬即逝的烦躁,盛炀眉心压得更低。 温锦心里是当真烦躁,她正想着能怎么快点摆脱掉盛炀,就见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上她的手腕。 不同于盛炀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宁琅身上像是带着花香的暖调气息侵袭过来。 他握着温锦的手腕,平静开口:“盛炀,文幼还在旁边,就算你再怎么关心小温锦,也别冷落你的未婚妻啊。” 盛炀眯了眯眸子,薄唇里重复了一遍“小温锦”三个字。 宁琅丝毫没有这三个字似乎太过于亲昵的觉悟,他仍旧提醒盛炀:“虽然小温锦这些年住在盛家,可你们毕竟不是真的兄妹,男女有别。” 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让本来就僵硬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在场的谁不知道温锦和盛炀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女有别四个字,用在他们身上,还当真是一点都不合适。 但偏偏温锦反应过来,她抽了抽自己的手腕,看着盛炀。 一字一顿地提醒他:“宁琅说得没错,男女有别,还请盛总松手。” 盛炀身上明显已经是风雨欲来的气势,宁琅就像没看见似的。 一个巧劲儿,直接将温锦的手从他手里拉了出来。 随即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提醒温锦:“小温锦,以后你谈恋爱可不能谈盛炀这样的,太没有边界感了。” 赵一墨被他这话说的,直接呛咳起来。 好一会才缓下来,他脸都要憋红了才问宁琅:“宁琅,你、你不知道温锦和盛炀的关系吗?” 宁琅眉梢挑起,看向温锦:“你和盛炀什么关系?” 皮球一下子扔回到温锦手里,察觉到盛炀要吃人一般地眼神落在她身上。 温锦却直接偏开视线,冷静回答:“没有任何关系。” 第29章 盛炀这些年教了你些什么? “看来这次你和盛炀不仅仅是闹得不愉快这么简单。” 离开了盛炀那边,宁琅跟在温锦身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温锦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抬眼看着宁琅:“你说可以帮我,怎么帮?” 话题转得很生硬直接,但是也很明显,她不想多说和盛炀有关系的事。 宁琅轻嗤一声,眸光流转,眼里有明显的笑意。 他也没打算吊着温锦,温沉着嗓音说道:“宋珩知道吗,带你去认识一下。” 温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宋珩是谁。 宋家家里世代从政,宋珩自己本人更是知名律师。 温锦之前想找人帮忙的时候,不是没有考虑过宋家。 可是宋家门槛太高,别说请他们帮忙,温锦就算想要见到人都不太现实。 只是她也没有多高兴。 按捺住心里的情绪以后,她眼神十分复杂地看向宁琅,“我没有价值同等的东西可以回报给你。” 跟在盛炀身边,她早就学会了,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更何况,她和宁琅也不熟。 难免担心宁琅索求的回报会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宁琅似乎有些意外,她竟然会这样说。 眉心微不可察地往下沉了一点:“真有意思,盛炀这些年到底教了你什么?” 不过这话他说得并不大声,温锦没有听见。 - “还真有点意外,宁琅和温锦的关系居然这么好。”文幼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 赵一墨眉心也皱得很紧,他嗤声:“谁知道她用什么方法勾搭上了宁琅。” 话音落下,他扭头看向盛炀。 然而却只看见盛炀冷沉着眸光,看着温锦的方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似的。 眼底的凉意都快要汇成实质,却偏偏神情又仍旧高傲。 活像被人甩了,却又故作无事的人一样。 赵一墨蓦然打了个寒战,连连将心里的这种怪异念头给打消掉。 盛炀怎么可能被温锦甩。 明明就是温锦被盛炀当傻子一样玩嘛。 温锦跟着宁琅去找宋珩,宁琅提醒她:“盛炀在看你。” 她不是没察觉到盛炀的视线,只不过并不重要。 脚步不停,她没有接宁琅的话,而是说道:“宁琅,你为什么要帮我?” 刚才她问宁琅需要什么报酬的时候,宁琅什么都没说。 可温锦还是觉得有些话最好提前说清楚。 宁琅看他这模样,声线故意上扬些许:“怎么了,难道我不说出我有什么目的,你就不打算接受我的帮助了?” 温锦摇头:“我只是在思考我能有什么可以还你这个人情。” 好不容易才有人愿意帮她,她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 宁琅缓缓开口:“你有的是机会还。” “什么?”温锦追问。 宁琅勾起唇角,他声线温和又低沉,其实和他的外表不太匹配:“别问了,宋珩在前面。” 温锦皱了皱眉心,想要再追问,可是却又看见宋珩就在前方,只能将话都收了回去。 然后跟在宁琅身后,和宋珩打招呼。 宋珩在听了温锦说的情况以后,没表态,而是看向宁琅:“这么久没回国,找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宁琅说:“帮不帮?” 宋珩失笑,“你都这样说了,那自然得帮。” 温锦的要求只是希望可以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当然算不上什么。 好友长时间未见,宋珩和宁琅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温锦不好打扰他们,索性准备自己离开。 宁琅一直注意着她,见状说道:“你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一会我送你回去。” 温锦没拒绝,她本身也该好好谢谢宁琅。 虽然她不知道宁琅为什么会愿意帮她。 直到她走远,宋珩才打量地看着宁琅:“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多管闲事了?” 宁琅从服务生手里端过酒杯,他慢条斯理道:“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 他本身就是因为温锦才回国的。 因为要等着宁琅一起离开,温锦干脆找了个安静角落待着。 乔乔的消息恰好在此时发来,她兴冲冲地给温锦发来一张照片,惊叹道:“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看到你了!” 温锦点开照片,背景是在国外,主角是一个中年女人的侧脸。 单看这张侧脸,确实和温锦很相似。 但温锦扫了一眼下面的介绍以后,就收回视线。 姜芫。 国际知名设计师。 乔乔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开玩笑道:“宝贝,你说有没有可能你和姜芫有点什么关系,你们真的太像了,说是母女都不为过。” 温锦轻声道:“怎么可能。” 乔乔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感,想起温锦现在还在因为温潮生的事情头疼,也没有再开玩笑。 还是温锦同她说了宋珩愿意帮忙以后,乔乔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却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温叔叔的事情解决以后,你岂不是就要回羊城了?” “嗯。”温锦说道:“周日晚上的飞机,希望一切顺利。” 然而乔乔还没回答,温锦的手机就被人抽走。 温锦心里一惊,抬头看去,看见盛炀拿着她的手机,垂目看着她:“周日晚上的飞机,你准备去哪里?” 温锦皱着眉心,没回答。 倒是电话那头的乔乔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是我要出差——”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盛炀直接掐断通话。 温锦起身,她警惕地看着盛炀:“你要干什么?” 盛炀眯了眯眼,温锦这种防备的态度,让他心里莫名不舒服。 就好像他们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他沉了气势,开口道:“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要去哪里?” 温锦面不改色:“乔乔要去出差。” “我说过别对着我撒谎。”盛炀的语气越来越低,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最不喜欢被人欺骗。 温锦自然也知道。 只是她觉得有些可笑。 她反问盛炀:“所以你骗我这么多次,就是理所当然的?” 他口口声声说最讨厌别人骗他,可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骗子。 “盛炀,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吗?” 她说完,抬手直接将手机夺了回来,继而错过盛炀离开。 盛炀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幽到了极致。 垂落的掌心,也猛地收紧,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般。 温锦独自去了阳台,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沉闷得厉害。 再次点亮手机,屏幕还是和乔乔的聊天对话框。 姜芫的照片格外清晰。 乔乔说她们很像。 或许吧。 毕竟亲生母女哪有不像的。 温锦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直接将姜芫的照片删除,而后才转身回了宴会厅。 第30章 是盛炀离不开温锦 然而她刚进去,就被一个人捉住了手腕。 都不用看,温锦鼻尖传来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她闭了闭眼:“盛炀,是你一直在强调让我不要纠缠你。” 所以为什么现在他还要不停地靠近她。 因为突然被提及姜芫,温锦的心情不是很好,也没什么精神和盛炀周旋。 盛炀拽着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拽进旁边的小隔间里。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世界都在此刻安静。 盛炀盯着温锦,漂亮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她一个人:“你要去羊城?” 温锦蹙眉,没想到盛炀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也不算意外,毕竟这种事只要盛炀去查一下就会知道。 她之前之所以瞒着盛炀,是因为笃信他没那么在意她的事,并不会去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锦低声道:“我小姨要生日了,我回去也很正常吧?” 盛炀却仍旧紧紧地盯着她,他不信。 但是片刻以后,他又笑了笑,虽然这笑意不达眼底。 他拽着温锦的手松开,脸上冷意尽显:“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温锦,别试图用这些拙劣的方法试探。” 温锦心里甚至没有丝毫起伏,隔间里也阻挡了外面的光线,只剩下暗淡。 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温锦浅声道:“没有人试探你,盛炀你在紧张害怕些什么?” 是了,从始至终温锦都没有做过什么,可偏偏盛炀却一而再的在产生各种怀疑。 说是他过于防备也好,想太多也罢。 可一直都是他在用他自己的想法来揣测温锦,来给温锦定罪。 盛炀的脸色沉凝,他无意识往后仰了仰脖子,清晰地下颌线再次绷紧。 指尖收进掌心里,然后又松开。 盛炀嗤笑出声,他呼吸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都显得沉重:“你想到怎样的回答?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我很在乎你?” 像是被这句话逗笑,盛炀的笑声都更明显了些。 他静静地打量着温锦,最终才恶劣又冷然地开口:“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温锦平静地想,如果盛炀这样的做法也叫喜欢,那实在太可怕了。 但她没有反驳,她用沉默应对盛炀,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舒服。 温锦不想和盛炀吵架,她觉得很没有意思。 而果然,盛炀的语气更加不好,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男人都有占有欲,就算我不喜欢你,但说到底你的身体和我很契合。” “就这点来说,我确实有点舍不得你,不然也不会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 很无耻的一句话。 他说完就打开隔间的门,直接离开。 只是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些怒气。 温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走出隔间。 “看来你们的关系,还没有我想的那么差。”宁琅从旁边出来,他手里端着酒杯,冲温锦做了个举杯的姿势。 温锦看他一眼,“本身就没有关系的人,谈不上关系差不差。” 宁琅眼里闪过一抹意外:“遇见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不开心?” 也就是这句话,温锦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于外露。 她闭了闭眼,压住心里的情绪,再次恢复宁静。 低声回答宁琅:“没什么事,宋珩的事情谢谢你。” “等他把事情办成了再谢吧。”宁琅索性放下酒杯:“走吧,送你回家。” 温锦没动,她摇头:“你喝酒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有司机。”宁琅不容她拒绝,抬手就直接拉住温锦的胳膊。 温锦被他带的往前两步,然后他们就被人拦住。 赵一墨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挡在宁琅面前,笑得不怀好意:“怎么回事,我们都在找你,你却想跑?” “说了是你的接风局。可不带放兄弟们鸽子的,咱们今晚就得不醉不归。” 宁琅拉着温锦的手没有放松,脸上仍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朋友累了,我先送她回家。” 赵一墨的眼神落在温锦身上,带着明显的不喜。 温锦自己也不想掺合进这群人的游戏里,她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宁琅力气却很大,让她动弹不得。 她无奈,只能提醒他:“你们继续玩吧,我可以让我朋友过来接我。” 可是她刚说完,赵一墨身后突然就有个人说道:“宁琅你什么时候和温锦关系这么好了?” “你可别被她骗了,她跟盛炀谈过的。” 这句话一出,场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她和盛炀的关系。 温锦抬眸看向那个人,轻声说道:“我没有和盛炀谈过。” 她和盛炀那怎么能叫谈恋爱。 那只是她犯蠢而已。 但她没想到。她这句话刚好落进盛炀的耳朵里。 他缓缓走近,最后在温锦前面不远处停下。 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寡淡的眼睛看着温锦,带着铺天盖地的冷意:“是吗?” 温锦看向他身旁的其他人,澄澈干净的眼睛里也没有什么波澜:“你们不是都知道的吗,盛炀一向最讨厌我了,怎么可能会和我谈恋爱——” 这是盛炀一直以来对外的说法。 他是独身主义,他讨厌温锦,他只是陪温锦玩玩。 可是这些话从温锦嘴巴里说出来,怎么让人那么不舒服。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唯有盛炀,她视线落在宁琅身上,突然问道:“说这种话,就是因为他?” 因为宁琅,所以想和他撇清楚关系? 盛炀盯着温锦,怒极反笑。 原本冷硬漠然的脸,唇角却缓缓扯出些许笑容。 只是这笑意让人遍体生寒。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扣,似冰刃般锋利的目光审视着温锦。 赵一墨皱着眉看向温锦,他刚想如同往常那般刺温锦两句。 却和旁边宁琅的目光对上。 而后再看向盛炀那明显裹挟着暴风雨的视线。 赵一墨竟产生了一种十分荒谬的想法。 好像不是温锦离不开盛炀。 而是盛炀离不开温锦。 第31章 盛炀就是你的前科 最后打破这份僵持的,还是宁琅。 他啧了声,戏谑道:“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为了灌我的酒,往一个小姑娘身上泼脏水?” 温锦和盛炀谈恋爱的事,在他嘴里直接成了脏水。 盛炀眉心紧紧往下一沉,已是不悦。 然而宁琅却没察觉似的。 他眉尾上扬,直接对上盛炀的视线,半点也不退让:“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温锦在一起过,你可从来没承认过。” 他语气轻松,但偏偏说出来的话又格外锐利:“盛炀,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也不至于对着我撒这种谎吧?” 太明显的是在维护温锦。 也将盛炀和温锦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给坐实了。 可偏偏,却没人反驳。 盛炀确实从不承认他和温锦是在谈恋爱,顶多就是一句,温锦缠人得紧。 温锦站在宁琅身侧,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但也算是默认了宁琅说的话。 盛炀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他周身的情绪已经尽数收敛, 他很清楚温锦有多想他承认他们的关系,可现在她却主动否认。 目光又看向旁边的宁琅,眉梢一挑—— 温锦是故意的。 她故意说出这些话,像极了那些不入流的争风吃醋的手段。 用第三者刺激他? 盛炀下巴微微抬起,方才冷沉的气息散去,他悠悠转开目光,直视着宁琅:“你也知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何必着急离开。” 宁琅拉过温锦的手,勾了勾唇角:“真不是我着急,就算陪你们玩,我也地先送她回去。” “没这个必要。”盛炀看着他拉着温锦的那只手,缓缓开口:“她又不是见不得人,一起玩玩?”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盛炀却有意无意地看着温锦,更像是在问她。 平心而论,温锦并不想留下。 她不是受虐狂,或许之前会因为温潮生的事情有求于盛炀,不得不委屈求全。 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盛炀,所以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只不过,看盛炀的模样。 她大概也没法轻易离开。 毕竟是宁琅的接风宴,她也不可能闹得太难看,索性低声和宁琅说道:“我等你也是一样的。” 我等你三个字,轻飘飘的,但是却很清晰。 仿佛她和宁琅当真有多亲近一样。 宁琅还没开口,倒是先听见盛炀的一声轻嗤。 他嗓音寡淡:“玩会游戏而已,别搞得像生离死别。” 话音落下,赵一墨大手一挥:“宁琅这下你可没理由了,今天这局你才是主角,你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意思?” 他上前揽住宁琅的肩膀:“走走走。” 宁琅原本拉着温锦的手,被他这么一打岔,不得不松开。 他皱眉看向温锦,眼里有些担心。 温锦却轻轻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盛炀就在旁边,将他们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眼底有瞬间的讽刺划过。 他淡声开口:“看来你很中意宁琅?” 温锦站在原地没动,再抬脸就直接对上盛炀的视线。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以往她半个月都难得见到盛炀一次,他总是各种借口表明自己的忙碌。 可最近这几天,却总觉得他似乎可以出现在她身边任何一个地方。 说实话,温锦不想看见他。 她转身要走,就听见盛炀不轻不重的声音:“好心提醒你一句,宁家选儿媳妇的标准很高,你够不到。” 温锦哪里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意思,无非又是些说她在想方设法攀附高枝的话。 或者又要让她有自知之明。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没劲儿透顶。 视线一转,看到某个方向。 温锦轻声开口:“比起关心我,盛总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未婚妻更合适。”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文幼刚好过来。 温锦垂下睫毛,挡住眼里的情绪,转身离开。 她并不矮,一米七的身高,但因为太瘦,所以看上去有些柔弱。 可她挺直的腰背,却又能看出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 盛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既烦躁又觉得不该如此。 还是文幼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盛炀?”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文幼,将心里那股异样强行压了下去。 只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难免有些发冷:“怎么?” - 温锦没有再等宁琅,她直接出了文山别院,又给宁琅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离开。 乔乔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夸张道:“哇哇哇全须全尾地出来了!看来那群人今天没做什么缺德事儿~” 温锦失笑:“你说得他们像什么恐怖分子一样。” “那恐怖分子可能也没他们坏。”乔乔吐槽。 这群少爷小姐,就没一个是正常人。 一个个都不拿普通人当人。 宋珩的动作很快,还在回家的路上,监狱那边就又打了电话过来,通知了温锦温潮生和文涛打架的事情,会重新检查。 至此,温锦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乔乔笑着说:“这大好的事情,值得庆祝一下。” 她这样说着,扭头就把车开去了一家酒吧。 “今晚的男模,全部都由我乔小姐买单~” 温锦正在喝水,差点因为她这话而呛咳住。 乔乔却不是开玩笑的,而是当真点了四个男模过来。 她混惯了这样娱乐场所,如鱼得水。 温锦却是第一次这样,怎么都觉得尴尬,坐立难安的。 乔乔让男模给她倒酒,温锦实在无奈:“别这样,我有点怕。” 乔乔笑得花枝乱颤。 玩嗨的时候,乔乔拿出手机拍了一堆照片,直接发了朋友圈。 文山别院。 连喝了几轮以后,所有人都在休息。 赵一墨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突然嚯了声:“我说温锦怎么走了,原来是赶着去下一场。” 这一句话,引得好几个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盛炀嗓音低沉:“什么下一场?” 赵一墨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喏,在酒吧呢,玩的还挺花。” 点开的图片刚好是一张live图,衣衫半开不开的男模,端着酒杯要喂给温锦。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格外暧昧。 盛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旁边宁琅笑着开口:“怎么能是玩得花呢,她又没男朋友,没必要为谁守身如玉。” 说这话的时候,宁琅的眼神不偏不倚正好在盛炀身上,似乎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盛炀掀起眼睑,看向宁琅,他语气也没什么变化:“你心倒是大。” 今天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宁琅对温锦的意思。 现在宁琅看着温锦找男模的照片,竟然还能替她说话。可不就是心大。 宁琅半点没有被人同情的自觉,他手里拿着酒杯,笑着问盛炀:“彼此彼此,你心也不小。” 两人之间充斥着忽明忽暗的火药味。 最后还是宁琅先放下酒杯,他起身:“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这下没人再拦,倒是赵一墨嘟囔了句:“是回去了还是去找温锦了,我就说他不对劲儿。” 说完以后,觉得像是有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赵一墨晃着脑袋抬眼,却看见盛炀正看着他。 他脑袋里有瞬间茫然,刚想开口问盛炀怎么了。 就听盛炀开口:“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人刚出去,就不知道谁突然说了句:“是公司有事,还是温锦有事啊?我看他也不对劲儿。” 第32章 恋爱脑会遭报应 “我跟你说,盛炀就是你的前科!”乔乔嘴里嘟嘟囔囔的,把盛炀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温锦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摔跤。 好不容易才把乔乔扶进车里,却发现她的手机忘记在酒吧。 不得已,温锦只能又返回酒吧帮乔乔拿手机。 然而刚拿完手机出来,迎面就看见盛炀。 他靠在车身旁边,茶色的瞳孔融入了夜色,也格外幽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温锦。 温锦将乔乔的手机收好,她直接忽略了盛炀的存在,继续朝着乔乔那边走去。 然而—— “温锦。”缓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盛炀一字一顿地开口:“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温锦顿住脚步,转脸看向他,平静回答,“你想要什么解释?” 她的平静让盛炀眼里的暗色更深沉了些,他抬眼看向酒吧的方向,语气不辨喜怒:“你知道我讨厌脏东西。” “我不知道你私下还有过多少次这样的经历,但是现在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体健康情况。” 潜台词就是,他担心温锦在外面厮混,会得了什么脏病。 温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她怒极反笑,“盛炀,你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你也应该给我出示一张体检报告。” 分明他才是那个玩得花的人。 他假装失忆的时候,哪一次身边没有换女伴—— 酒吧的灯光闪烁着,将温锦脸上的表情照得格外清楚。 她看着盛炀,“不过你提醒我了,我确实也该去做一个体检。”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在迈出去两步以后,又停下脚步。 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才能让她控制住自己现在的情绪,只是呼吸都沉重了些:“其实你也挺廉价的,而且技术不太好。” 这就差直接说,她在把盛炀和鸭比了。 果不其然,盛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温锦却没管,她直接朝着乔乔的车过去,然后坐上驾驶座,一脚踩下油门。 她没喝酒,直到开出去一段路,心里憋闷的情绪却还是没有消散。 她从没想过盛炀竟然会这样想她。 那些难听的话,带着极强污蔑性的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他嘴里说出来。 温锦只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笑话,她的十八岁到如今,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正好航空公司的电话这时候打来,温锦原定回羊城的航班改时间了。 温锦坐在车上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原本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等到改签以后,她才带着乔乔回家。 - 次日清晨,乔乔醒来以后,脑袋还在发晕。 她抱着温锦:“宝贝,幸好还有你带我回家。” 温锦拍拍她的胳膊:“我一会要去医院。” “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温锦说,“我就是去检查一下,毕竟和盛炀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她话没说完,但乔乔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竖起大拇指,乔乔真诚道:“怎么才一晚上过去,你就甩掉了那该死的恋爱脑?” 温锦低声道:“本来也没有恋爱脑。” 只不过她以为盛炀是真心对她的,所以她也就付出了真心而已。 结果现在遭报应了。 最终乔乔还是没能陪着温锦去医院,她临时接到工作上的电话,赶着去处理。 温锦自己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她倒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病,只是真的膈应盛炀说的话。 可她没想到,等待结果的时候,也会遇到意外。 骤然看见文涛的时候,温锦还有些反应过来。 她只有上次去找文涛的时候,才见过他。 可现在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文涛竟然又瘦了一大圈。 偏偏文涛看见她的瞬间,双目赤红,颤颤巍巍地朝着她冲过来:“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女儿!” 温锦连忙往旁边让开,她以为文涛是在因为重新调查温潮生和他打架的事情,而愤怒。 她问过宋珩,因为这件事可能会让文涛被开除,甚至他自己也可能被判刑。 温锦看着他,眉心轻轻皱着,嗓音寡淡:“是你挑衅和动手在先,却还要一直污蔑我爸爸,我只是要求了彻查而已。” 可文涛却一点都不听,他只是怨毒地看着温锦,嘴里咒骂着:“都怪你!都怪你还有你那个爸!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得病!” 温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温潮生就已经从旁边一个护士手里,直接抢过一个药瓶往温锦身上砸去! 胳膊突然被人往后一拉,药瓶在脚边砸碎。 而温锦被人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宁琅将温锦挡在身后,皱眉看着文涛,“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另一道声音也刚好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盛炀从另一边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文幼。 只是他的视线紧紧落在温锦和宁琅身上。 温锦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心有余悸。 她平静下来,抬眸看向文幼:“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难道霸凌别人是你们文家祖传的吗?” 第33章 单身可追 温锦的话一出,文幼的脸色就变了。 她眸光沉沉地看着温锦,旁边文涛已经被赶来的保安控制住。 “温锦,注意你的用词。”盛炀的声音响起。 他站在文幼身边,视线向下一扫,便看见温锦腿边一地的碎片。 可很快,他又抬起头,看着宁琅把温锦护在怀里的模样。 眉心微微往下一压,他沉声:“受伤了不去处理好,等到感染发炎又准备污蔑文幼?” 刚才文涛的动作太迅速,哪怕宁琅反应及时,温锦身上也溅到不少碎片。 就算隔着裤子,也有些细细的疼。 她抬眼看向盛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觉得你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文涛的事情,他这叫故意伤人。” 文涛冲向她的时候,带有明显的目的性。 温锦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 “不过包庇凶手这种事,你应该很有经验。” 她说完,推开宁琅的手,一瘸一拐地朝着急诊室过去。 不动的时候还好,可是现在一动起来,就觉得小腿的疼痛不住地往上窜。 宁琅看着她的背影,继而转眸看向盛炀。 他勾了勾唇角:“好巧,这里也能遇见。” “不过——”他朝着温锦的方向抬起下巴,意有所指道:“她说的没错,文涛是故意伤人,我可以作证。” 盛炀没有错过他眼里那抹轻微的挑衅。 眸光微眯,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能看出来,宁琅对温锦,确实有想法。 旁边文幼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她下意识看向盛炀:“盛炀,我叔叔——”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炀打断。 他声线冷酷,“文幼,你别忘了,我们只是协议婚约。” “我不是你们文家处理麻烦的公关。” 言外之意,文家闯出来的祸,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完,也不管文幼什么反应,抬腿就走。 只剩下文幼站在原地, - 体检报告还没出来,温锦在急诊室处理好自己腿上的伤以后,就起身去了花园。 她不喜欢消毒水沉闷的气味,就打算在外面等着结果出来。 但说到底,心绪多少还是因为这件事被影响到。 “在花园里思考人生还是思考中午要吃什么?”带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宁琅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奶茶。 “国内的小姑娘不是都在说,没什么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吗?”他挑挑眉,又拿出第二杯:“如果不行,那就两杯。” 温锦犹豫着接过其中一杯,小声道:“谢谢。” “不客气。”宁琅十分大方,“其实是第二杯半价。” 温锦:“……” 见温锦神情终于松开一些,宁琅这才开口,“文涛的事情我去问清楚了。” 他在温锦旁边坐下,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他得病了。” 文涛和温潮生打架这事,虽然文涛没有受什么伤。 但是却因为走医院流程,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他得了胃癌,还是晚期。 可偏偏文涛却认为,这都怪温潮生。 如果不是因为温潮生和他打架,导致他住院,他就不可能检查出来得病。 因此也把怒气撒到了温锦身上。 宁琅说完,摸了摸鼻子,唏嘘道:“突然得知噩耗不能接受,从而精神失常,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文涛没什么好同情的就是了。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温锦:“所以你来医院干什么?” “体检。”温锦简单回答,并不想说太多。 宁琅点点头,他看着温锦,忽然道:“我觉得你应该请我吃饭。” 之前毕竟是宁琅帮忙,才让温潮生的事情得到了解决。 温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应该的。” 宁琅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垂目看了眼屏幕,神色微冷,却还是只能和温锦说道:“有点事得去处理一下,记得把餐厅地址发给我。” 他说完也不等温锦回答,转身就走。 背影看上去很是匆忙。 “这么舍不得?”轻扬的声调出现,盛炀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 温锦看见他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再次紧绷。 她起身后退两步,同盛炀保持着安全距离。 盛炀冷眼看着她的防备,眼眸微眯,“和宁琅有说有笑,看见我就这么害怕?” 刚才和宁琅坐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模样,现在看见他就满身防备。 盛炀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只觉得,温锦真是好样的。 目光瞥到她手里拿着的奶茶上,盛炀伸手去拿:“这种劣质勾兑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扔掉。” 温锦却侧开身子,挡开他的手,模样有些抗拒。 她现在不想和盛炀有一点的接触。 或许她的表情太明显。 盛炀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垂落的目光几经变换,最后汇聚成了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 他盯着温锦的脸,声音平铺直叙却又格外冷硬:“真以为攀上宁琅了,就有多厉害了?” 温锦不想和他攀扯宁琅,她说道,“和宁琅没有关系,自然,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盛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暗色更加明显,“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是谁还在求着我帮忙?” 还没两天,她就说他们没有关系? 盛炀冷嗤一声。 不提温潮生还好,温锦拿着奶茶杯的手收紧,她提醒盛炀:“你也说了是前几天。” 何况盛炀也没有帮她。 他只是在欣赏她的狼狈难堪。 然后和曾经一样戏耍她。 现在却又要以此来试图高高在上地控制她。 凭什么呢—— 温锦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只剩下冷静:“盛炀,其实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束就是别再见面了。” 别再见面了,不管在任何地方。 她说:“就像以前那样。” 就像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盛炀总是想方设法地躲着她。 她说完转身就走,只剩下盛炀一个人站在原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先行离开的那个人好像变成了温锦。 分明以前都是温锦看着盛炀的背影。 - 拿完体检报告回去,乔乔一听说发生的事情以后,又气得不行。 她一边嚷嚷着:“我发现盛炀是不是有病,还看~见~我~就~这~么~害~怕~” “废话么这不是。”乔乔翻了个白眼,“看见他不害怕,看见谁害怕,他可是会失忆的大影帝诶!” 温锦被她逗笑,她拿着行李箱在收拾东西,都是给小姨带回去的礼物。 后天她就回羊城了。 心里多少要轻松一些。 乔乔却不甘心,拿着她的手机把体检单拍下来,然后果断发了朋友圈。 配文:身体健康,单身可追~(容易失忆且体虚的不要。) 发完朋友圈她才扔开手机,又抱着温锦哀嚎:“没了你以后谁做我的八卦搭子啊!” 温锦这朋友圈一发出去,顿时炸开了锅。 朋友把手机递给赵一墨,赵一墨直接被呛咳一声。 偏偏下一秒,他看见下面弹出来一条评论:我很健康,尤其是脑部。 评论者是宁琅。 赵一墨憋得更厉害,这不就是在赤裸裸内涵盛炀嘛! 第34章 考虑考虑我呗? 马上就要回羊城,温锦直接约了宁琅第二天中午吃饭。 宁琅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昨晚那朋友圈挺有意思的。” 温锦耳朵微红,昨晚她看到那条朋友圈都吓了一跳。 偏偏乔乔用她们的友情做威胁,让她不准删除。 不仅没删,还给置顶在了朋友圈。 她小声道:“是我朋友发的。” “是吗?”宁琅不是很在意,“但是我的评论是我自己发的。” 他一双黑眸带笑,就那样看着温锦。 “小温锦,考虑考虑我呗?” 宁琅的话一出,温锦整个人都愣住。 说实话,她和宁琅并不怎么熟,也就是这次接触得多了一点。 不过还没给她多少反应时间,就出事了。 文涛死了。 温锦和宁琅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 文涛是自杀的,从医院顶楼跳下去。 但问题是他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什么都没写,就只写了温潮生和温锦是杀人凶手。 温锦不得不跟着警察去配合调查。 很荒唐的一件事,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即便医生已经给温锦作证,文涛本来就是癌症晚期,而且是他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选择自杀。 可谁让文涛的遗书里提到了温锦。 在警局待了两个小时,温锦才出来。 乔乔和宁琅都在外面等她。 她朝着他们走过去,却在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 盛炀垂目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极强。 可温锦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要走开。 盛炀沉声:“是老爷子让你回去。” 提到盛爷爷,温锦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只是她还是说道:“我一会会自己回去。” 她现在很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可是和盛炀待在一起,必然会吵架。 他本来就不信她。 手腕被人捉住,盛炀身上冷冽的气息窜进她的鼻腔,“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闹脾气?” “那你告诉我,文涛为什么会在遗书里这样写?”温锦忍不住反问。 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温锦不止觉得莫名其妙,还觉得恶心。 不管是文幼还是文涛,都太会使用这种手段。 不过分严重,却又让人分外恶心。 就像是吞进一只苍蝇。 盛炀看心她,眉心微微收拢,似乎不太明白温锦此时的脾气是为了什么。 他提醒她:“文涛本身就对你有敌意。” “是文涛对我有敌意,还是文幼对我有敌意?”温锦脱口而出。 骤然提及文幼,盛炀的脸色就变了。 他垂目看向温锦,带着警告的意味:“和去世的人计较,你就这么见不得文幼?” 温锦忍住心里的情绪,盛炀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文家家大势大,只要他们想报复,有的是办法。 更何况,温潮生现在还在监狱里。 想起温潮生,温锦才终于冷静下来一些。 她和乔乔还有宁琅说了声,终究还是跟着盛炀回了老宅。 老爷子已经在等着他们,只是脸上却没了以往的和蔼。 反而是叹了一口气:“小锦跟我来书房。” 温锦跟着进去,她站在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看着她许久,“小锦,我知道文涛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受委屈了。” 温锦垂着睫毛,没有说话。 “但是小锦,你也知道盛炀和文幼会结婚。” 老爷子说的是会结婚,不是要结婚,就已经足够表明他的立场。 温锦这才抬眼看向他,老爷子挥挥手:“我让管家给你家人准备了礼物,今晚就回羊城吧。” 他语气无奈,像是多舍不得温锦一样。 温锦低垂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多人都羡慕她被盛家收养,可只有她才知道,老爷子看着她时,偶尔露出的那种近似看一个物品的眼神。 她并不是被收留的小孩。 只是一个给盛家的好名声添砖加瓦的小物件。 只是她这个物件,在必要时刻,只有被抛弃的份儿。 只是老爷子的面子做的向来好,他依旧留温锦吃晚饭。 温锦拒绝了,她轻声道:“事情太突然了,我还要去处理一些其它的事。” 老爷子点点头,倒是没有阻拦,而是意味深长地和她说道:“你放心,这些事,我都会为你解决好。” 温锦点点头,她知道老爷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才在书房的时候,老爷子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只要她离开京市,不给盛家和文家添麻烦,温潮生的事情她可以解决。 温锦其实也不觉得亏,她本来也要离开京市,还可以再多为爸爸增加一道保护罩。 又何乐而不为。 转身出了老宅,原本想要打车离开。 身后却响起汽车轰鸣声。 她回头,却看见盛炀的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落,露出盛炀漠然的脸:“上来。” 温锦站着没动。 盛炀眉心往下压了压,“你现在还是盛家的人,盛家丢不起你这个脸。” 温锦挺想说,她从来都不是盛家的人。 却偏偏又听见盛炀开口:“你就不想去看看温潮生现在的情况?” 温锦一顿,抬脸看向他。 盛炀面色不改:“上来。” 等到车行驶到半路,盛炀却突然踩下刹车。 他转眸看向温锦,大唇角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去看温潮生之前,我更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昨晚的朋友圈。” 温锦皱眉,“那不是我发的。” 盛炀轻笑,语气是当真不太好:“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的胆子真的这么大。” 温锦被他这眼神看得不太舒服,她咬咬唇,慢吞吞说道:“其实也没说错,找男朋友确实不能找容易失忆的。” “毕竟每次失忆,都会带一个新的女朋友回来。” “挺脏的。” 第35章 美丽废物 姜芫几乎秒回,“小锦,你终于想清楚了。” 温锦没有再回答,她在卫生间平复了情绪才出去。 盛炀刚好也从书房出来,他眼里的墨色已然都褪去,又成了平时那副寡淡模样。 只是在看向温锦的时候,还是带着些审视。 他开口:“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都待在这里。” 温锦也一脸平静:“你这是非法囚禁。” 盛炀眉梢上抬,漫不经意道:“可你是自愿的。” 他不认为温锦有什么可反抗的本事。 她向来这样,就算生气,也维持不了多久。 就算这次因为文幼而气性大了一点,但是也很好哄的。 可盛炀却忽略了一点,他从来没有哄过温锦。 每一次都是温锦主动原谅他。 站在高位的人太久了,似乎就习惯了所有人都会听从他的指令。 却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捧着他的人走了,他会怎样。 关门声音响起,公寓里就剩下温锦一个人。 盛炀出门的时候将门反锁,温锦从里面打不开。 这里是22楼,站在落地窗往下看,路上的一切都很渺小。 乔乔的电话打来,温锦今晚本来和乔乔约好了一起吃火锅。 电话一接通,温锦就说道:“我回不去。” 乔乔在问清楚情况以后,勃然大怒:“盛炀到底在干什么!他不知道你严重花粉过敏吗,还往雅苑带?” 雅苑这一片最有名的就是花的品类很多,打造的就是一个空中花园的噱头。 温锦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她刚才的恶心,是因为过敏。 在被盛炀带上楼的时候,路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种满了花。 身上也开始有发痒的感觉,连带着嗓子也不是很舒服。 乔乔吓了一大跳,当即道:“你那里有没有药,我现在就过来,想办法带你出来。” “好。” 温锦坐在沙发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越来越快,脑袋也有些昏沉。 到底还是忍不住给盛炀打了电话,想要他让自己出去。 可铃声直到挂断,也没有被接通。 温锦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只能再拨打一次。 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只是传出来的却是文幼的嗓音:“找盛炀有事?” 温锦忍住自己想咳嗽的欲望,沙哑着嗓音开口:“让盛炀接电话,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她真的好难受。 文幼却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迫切似的,轻笑一声,故意道:“需要我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吗,温锦,盛炀是我未婚夫,他在我这里能忙什么事,需要我提醒你吗?” 她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 温锦拿着手机,整个人开始不住地咳嗽起来。 她花粉过敏特别严重,最厉害的一次是直接休克。 那一次,还是盛炀最先发觉的不对,送她去了医院。 “盛炀的情况怎么样?”与此同时,私立医院里,文幼挂断温锦的电话,问面前的人。 尹丞认真回答:“治疗效果比预想中的还好,等疗程全部结束,就会彻底康复。” 文幼点点头,“那就好。” 尹丞是盛炀的主治医生,师从一位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脑部专家。 而文幼曾经无意间帮过这位专家一把。 新城看着盛炀最近的情况报告,说道:“盛先生之前因为车祸撞击,而导致的反复性失忆,病例有些特殊,请问我可以把他这份病例作为范本研究吗?” 文幼看着治疗室门口闪烁的灯,没什么情绪地说道:“理查教授答应过我不会泄露丝毫病人的信息。” - 温锦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人难受。 乔乔看见她醒了,哭的稀里哗啦:“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都!” 温锦脑袋还处于麻木的状态,她慢慢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因为花粉过敏,而差点晕厥过去。 是乔乔带着物业上门,坚持说自己的朋友在里面晕倒了,才让物业打开门。 幸好乔乔来得及时,否则温锦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伸手拉住乔乔的手,温锦哑着嗓音道:“谢谢。” “别说这些了。”乔乔把她扶起来坐着,“医生说你扁桃体也发炎了,好好休息才是真的。” 温锦也觉得自己身上很是疲惫,抬手都有些费力。 乔乔撇撇嘴,“别找手机了,盛炀没给你任何消息。” 温锦的手顿了顿,随即摇摇头:“我不关心他。” 她是担心错过姜芫的消息。 乔乔把手机递给她,叹了口气:“我记得盛炀以前也不这样啊,他虽然以前也很狗,但是没有现在这么狗。” “美丽废物说的就是他吧——” 乔乔是从不吝啬吧所有难听的话都加诸于盛炀身上的。 温锦勉强笑了笑:“别提他了,我不想听。” 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机留响了起来。 是姜芫。 温锦的表情再次沉下去,她低声和乔乔说道:“我想喝水,乔乔你可以去帮我买一瓶吗?” 乔乔没说什么,转身出去。 温锦这才接通电话,姜芫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温柔:“小锦,妈妈刚才在忙,现在才有时间给你回过来。” 温锦语气不改:“姜女士。” 姜芫苦笑一声,“你还是这么恨我吗,当年的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 “而且我本来是把你送给一家有钱人的,谁知道被那对夫妻给捡去了,这些年你确实受苦了。” 温锦不想听她重复这些已经说了八百遍的话,她直接打断姜芫:“我父母对我很好,您不必操心。” “这次的事情是我麻烦您,作为报酬——” 姜芫无奈道:“小锦,你就一定要这么疏离地和我说话吗?” “你想离开京市,离开盛家是吗?”姜芫放软了语气:“妈妈会帮你的。” “到时候你直接来洛杉矶好不好?” 结束掉和姜芫的电话,温锦闭上眼睛休息。 分明身体很疲惫,可是脑子里却格外清醒。 她其实一点不喜欢和姜芫扯上关系。 可是现在,比起姜芫,她更想早点离开盛炀。 第36章 她没空接你的电话 温锦很早就知道她不是温潮生夫妻亲生的。 因为姜芫曾经偷偷找过她好几次。 姜芫想带她离开,也和她说自己那些不得已的苦衷。 但温锦只觉得荒谬。 然而货真价实的亲子报告却又告诉她,这一切就是真的。 只是她还是很抗拒姜芫。 可是如今,她却为了要躲着盛炀,而不得不求助姜芫。 某种层面来说,她和盛炀就是一类人。 一样的权衡利弊,一样的没有真心。 姜芫的事情,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一样也藏着自己的秘密。 乔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她身后还跟着宁琅。 乔乔解释:“我和我妈打电话说你的情况时,遇见他了,他非要来看看你。” 宁琅眉心揪起:“我记得我中午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活蹦乱跳的呀。” 温锦轻咳一声,“遇到点意外。” 宁琅说道,“看来你最近运气不太好,好了去庙里拜拜?” 乔乔见她和宁琅很熟悉的模样,索性说道:“宁琅,你可以在这里帮我照顾一下小锦吗,我公司有事真的来不及了。” “荣幸之至。” 乔乔一走,温锦就说道:“你忙你的就好,我自己没问题。” 昨天也是在医院遇见宁琅,温锦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巧合。 果然宁琅说道:“家里老人摔了一跤,最近在住院,没想到又碰到你进医院。” “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在医院。” 温锦还需要在医院里再继续挂水,宁琅说什么也不走,非得看着她结束。 最终温锦无奈,只能同意。 最后一点治疗结束,盛炀出了治疗室。 文幼站在外面等着他,“尹丞说你的恢复情况很不错。” 盛炀从助理手里拿过手机,突然问道:“刚刚有谁的电话吗?” “没有。”文幼从善如流。 她说道:“只有赵一墨在群里发消息,让我们去文山别院。” 盛炀嗯了一声,抬腿往前。 到文山别院的时候,赵一墨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瞥见盛炀,赵一墨就挑着眉梢:“我怎么觉得你最近都挺闲的,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公司吗?” 旁边立马有人结婚,“盛炀现在可是要结婚的人了,当然要抽出时间来陪老婆啊,你以为和你一样?” 赵一墨笑骂两句,又看向盛炀,语气带着打趣:“盛总,要不看在咱们兄弟情的份儿上,城北的地皮给我了呗?” 这群人,每个看着吃喝玩乐不学无术,可却是实打实的精明。 谁都想往自己家里捞点好处。 盛炀瞥他一眼,嗓音淡淡:“竞标的报名在那。” “真不给兄弟面子?”赵一墨问道。 盛炀反问,“你的面子值五十个亿?” 那自然是不值得。 赵一墨摸了摸鼻子,没再开口。 立马有人打趣他:“怎么了,这是被伤到你脆弱的小心心了?” “滚蛋,老子就是有点花粉过敏。” 赵一墨嘟囔道,“雅苑那地方真不行,太多花花草草了,八千万你们谁要卖给谁了。” 盛炀突然一顿。 他掀起眼皮看向赵一墨,“雅苑?” “是啊。”赵一墨啧声,“雅苑那边楼道里都能全是花,花粉过敏的人真不建议。” 盛炀的脸色突然冷了下去,原本漫不经心的模样也收敛回去。 温锦接到盛炀的电话,已经是傍晚。 在看见盛炀名字的瞬间,她就直接挂断。 宁琅正好从外面买饭回来,见状挑眉:“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温锦话音落下,电话就再次响起。 宁琅的手直接从旁边伸过来,他笑着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太想接盛炀的电话,我帮你?” “再说,医生叮嘱了你现在最好情绪别太激动。” 他说完替温锦将饭盒摆上,而后才拿着手机转过身。 接通电话的瞬间,那边就传来盛炀冷沉的嗓音:“你在哪里?” 宁琅仍旧保持着微笑,顿了顿才开口:“在我这里。” 盛炀站在文山别院的门口,他周身气息仿佛瞬间结冰似的,带着迫人的寒气。 眸底暗色涌动,丝毫情绪都看不见。 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宁琅。” 宁琅笑着问,“你找小温锦有什么事吗,她现在没空接你的电话。” 盛炀的声音沉了下去,“你把她怎么了?” “这就不是你可以关心的事情了,这是我和她的秘密。” 宁琅拿着手机往前两步,才缓缓开口:“既然你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们了吧?她刚刚说她不想见到你,就连电话都是让我接的。” 任由谁来这里,都能听出宁琅语句之中的挑衅。 盛炀的呼吸都沉重了些,他语气也带上了:“宁琅,不是你的东西别肖想。” “是吗?” 宁琅说完这话。直接挂断电话。 而后他回到温锦身边,笑眯眯地将手机递给她,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温锦看着他,欲言又止。 宁琅问道:“怎么了?” 温锦摇摇头,想说没什么。 但憋了一会还是老实说道:“你刚刚那样挺茶的。” “是吗?”宁琅摸着下巴,不太在意:“但是能让盛炀不开心,不就好了?” 提起盛炀,温锦脸上的笑容就又淡了下去。 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突然没了胃口。 等到温锦可可以回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因为她的体质特殊,加上属于休克性过敏,所以她第二天还得再来。 宁琅把她送到乔乔家楼下,贴心替她打开车门,“明天我再过来接你?” 温锦还没说话,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在路灯下看不真切。 直到那人影朝着这边走过来,她才看清。 是盛炀。 盛炀垂目盯着温锦,宁琅还扶着她的手臂,看上去亲密无间。 缓步上前,盛炀直勾勾地看着:“看来我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记住。” 温锦没有躲开他的视线,她抿抿唇,想起自己在雅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文幼说的话。 她只觉得恶心。 上前两步,她看向盛炀,一字一顿道:“我说的话你也没记住,盛炀,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你,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要不停地出现在我面前?” 温锦摇摇头:“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第37章 你俩怎么还没分? 他们早就结束了。 在盛炀选择和文幼订婚的那一刻。 或者说,在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这段关系就意味着结束。 温锦才从医院出来,身体并不是很舒服,脸色也苍白。 她刚好站在路灯下,本来干净水润总是带着笑的眼睛。 在此刻却失去了所有光彩。 只剩下触目惊心的疲惫。 她抬起眼睫望着盛炀:声音因为扁桃体发炎而有些干紧:“拖泥带水,这一点也不是你的性格。” 和盛炀在一起的这些年,她很清楚盛炀行事,向来雷厉风行。 盛炀的视线由上落下,他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 眼里的低沉被路灯照耀得格外明显:“是吗?结束了?” 他嗤笑一声,下巴微微抬起,落在温锦脸上的视线晦暗不明:“你还真是不长教训。” 她是在盛家长大的。 有什么资格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说他们结束了—— 盛炀只觉得自己胸腔里似乎有什么在猛烈撞击似的,连带着他脑袋都在发疼。 烦躁的情绪再次出现,又被他强制压下去。 “我说,差不多行了吧?”宁琅的声音,轻而易举打破了这夜间的沉默。 他走过来,保护姿态十足地将温锦挡在身后。 继而直接和盛炀说道:“你脾气果然还是一样的差。” 盛炀现在看着宁琅,身上冷意就直线增加。 他垂目看了一眼被宁琅护在身后的温锦,她没有丝毫反驳,甚至配合地往宁琅身后靠了靠。 这细微的小动作,像是一根针,轻轻落进盛炀的心里。 没什么感觉,但是却带着莫名的不舒服。 ——和瞬间的不安。 但这种情绪,盛炀统称为烦躁。 温锦白天折腾了那么一下,现在累的只想休息。 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待在医院的原因,她只能再次将机票改签。 小姨下午也发了消息过来。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大堆的事情堆叠,温锦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她只想安静一会。 索性不再理会这两人,温锦转身就上楼。 盛炀看着她的背影,神情紧绷着。 偏偏宁琅挡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盛炀,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最好避嫌。” “你是要结婚了,可温锦还是一个小姑娘,你这样,她容易被人说闲话。” 宁琅的话明显是故意说给盛炀听的。 盛炀转眸,眸光淡淡地盯着他:“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了?” 宁琅没生气,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那应该也轮不到你管。” “盛炀,你们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 宁琅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嗯,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是以前的事了。” - 温锦上楼,乔乔还没有回来。 屋子里也没开灯,暗沉沉的。 也没开灯,温锦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一天发生的事,都能将她身上的力气抽空。 手机放在茶几上,突然开始跳动起来。 是小姨的电话。 温锦缓了缓才接通:关芳华就已经开口:“小锦,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让你表哥去接你,我记得你喜欢吃楼下那家的奶黄包,到时候让他一起给你带上。” 小姨兴冲冲地安排着一切,温锦闭上眼,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她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小姨,我明天回不来,还得再等两天。” 关芳华一下子没说话。 温锦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正想着该怎么解释。 就听关芳华问:“小锦,你是不是生病了?” 温锦一顿。 关芳华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声音都不对,肯定是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你这孩子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但是遇到事情也不用硬抗呀。” 关芳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都是在让温锦好好照顾自己的。 等到电话挂断以后,微信上,关芳华给她转了五千块钱。 她家里也并不算有钱,可是面对温锦的时候。从来没有吝啬过。 温锦看着那五千块钱,眼眶微微发红。 她这一整天,都很难受。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知道她生病了的。 姜芫没有。 盛炀也没有。 他们都只是在兀自说着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没谁真的在乎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温锦甚至现在就想回去羊城。 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 次日一早,宁琅准时到达楼下。 他来接温锦去医院。 温锦说道:“你不用这么麻烦,我打车也一样可以的。” 宁琅却直接替她拉开车门,“我可不放心。” 温锦没有接他这句话,说了声谢谢上车。 现在是早高峰,打车确实也不太方便。 温锦轻声道:“我好像又应该请你吃一顿饭了。” 宁琅笑着摇头,“不用,这次其实是我也有事情请你帮忙。” “什么?” 宁琅一本正经,“我母校校庆,玩得好的那几个临时组织了同学聚会,不过他们都拖家带口的,我实在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 文静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皱眉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宁琅也没强迫她,“我是记得你也是a大毕业的,还以为校庆你也会回去。” 温锦眨眼,她依稀想起,宁琅确实也是a大的。 当初还和盛炀是同一个专业,都是商学院的。 不过那会,温锦和他不熟。 就算是去找盛炀,大多时候也都是趁着人少的时候去的。 几乎没怎么碰到过宁琅。 不过—— 她低下脑袋:“校庆回去的都是名誉校友之类的,我才毕业没多久。” “但你是你们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代表。” 宁琅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还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学霸,说不定现在还有崇拜你的学弟学妹呢。” 温锦没有在意宁琅后面说的话。 她只是在想。 正是因为曾经那么出色的成绩,她才不敢回去。 毕业的时候,其实有不少工程类的机构或者公司给她发来offer。 甚至一开始,连导师都问过她是否考虑直博。 可是她都拒绝了。 就因为盛炀那一句可笑的想和她一起布置婚礼现场。 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和科研。 跑去做了婚礼设计。 温锦深呼吸着,她想,她现在这样。 又何尝不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浪费教育资源呢。 然而宁琅没有管她的不愿意。 吊完水以后,他直接将温锦带去了a大附近的一家酒店。 宁琅提醒她:“毕竟也是a大毕业的,你不回来看看,岂不是就错过这些人脉了?” 就这么一句话,温锦不说话了。 a大的人脉,拉出来都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她没必要拒绝。 只是刚进大厅,宁琅就接到一个电话,他让温锦先行过去。 温锦对这边并不陌生,上学的时候随时都会过来。 只是她没想到,刚过走廊,迎面就碰见了一群人。 为首的就是盛炀。 她转身想返回去。 却听见其中一个人咦了声:“盛炀,你怎么同学聚会都带女朋友的?” 那人说完,又热情地招呼温锦留下。 温锦回头,她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是盛炀大学的室友,她以前也认识的。 不过—— 她低声道:“我不是盛炀的女朋友。” 盛炀的视线明显落在她身上,他嗤笑一声。 嗓音寡淡,“既然来了,又走什么?” 温锦皱眉,“我不是来找你的。” 第38章 盛炀把人按在怀里亲 温锦觉得盛炀就像是故意的。 她抿了抿唇角,抬眸看向盛炀身旁的人。 试图解释。 郑敬却理解地拍了拍盛炀的肩膀:“看出来了,惹你女朋友生气了。” 盛炀瞥了温锦一眼,这才淡淡开口:“她不是我女朋友。” 郑敬想说骗鬼呢。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撞到过好几次盛炀把人小姑娘按在怀里亲。 不过郑敬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他理解地拍了拍盛炀的肩膀,而后又笑着给旁边的女同学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直接将温锦带进了他们的包厢。 郑敬拍了拍盛炀,小声道:“哥们儿就帮你到这里了,好好哄着人家,别板着一张棺材脸了。” 盛炀平静地看着他,片刻以后才说道:“多管闲事。” “嘿!”郑敬冷笑一声,“说实话我以为你俩早就分了,就你这破脾气,人小姑娘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 盛炀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 温锦直接被安排在了盛炀旁边的位置坐下。 想离开,可现在这么多人,实在也不好说。 更何况,她记得郑敬。 不仅仅是因为郑敬是盛炀的室友,还因为郑敬如今是某地建筑总局的小领导。 之前在某个新闻里,她看到过郑敬。 因为和工程相关,所以温锦记忆深刻。 宁琅说得没错,a大的资源不是谁都能有的。 她如今已经从新月辞职,确实也准备回归自己喜欢的行业。 “刚刚不是还在解释吗?”盛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她抬眸,对上盛炀一如既往冷淡的眼睛。 他脸上还挂着些嘲讽,“所以原来盛炀女朋友这个身份,才会让你满意是吗?” 温锦的思绪沉稳下来,她冷静道:“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的。” 低头已经给宁琅发了消息,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宁琅没有回复,估计还在忙。 郑敬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笑着打趣:“刚刚还说不是女朋友,现在就又开始咬耳朵了?” “说起来盛炀,我可记得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陡然接收到盛炀凛冽的目光。 他目含警告:“可以住嘴了。” 郑敬一愣,又看了下温锦一脸冷淡的模样。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终于不再开口。 a大的校庆不只是校庆。 本来就是国内top大学,出去的学生无疑是各界精英。 所以每一年的校庆,其实也是这些精英互相联络置换信息的机会。 除了开头郑敬的打岔以外,很快还是进入了正题。 他们聊着专业的知识,还有各行各业的情况。 互相介绍着人脉。 温锦一直没开口,就安静地听着。 然而互相换名片的环节,郑敬却第一个把名片递给了她。 他笑得爽朗:“认识一下?我记得你也是学土木的。” 温锦接过他的名片,自己却没有可以回赠的。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郑敬也没说什么,而是道:“我看过你的一些课题和毕设,都很有想法,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会继续搞科研。” 温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当初为了盛炀做的那些事,现在看来每一步都是错误的选择。 是啊。 她本来可以做科研,可以读博。 却为了一个虚假的婚礼,而浪费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 简直愚不可及。 温锦握着郑敬的名片,慢慢抓紧。 “演戏还没够?”盛炀看着温锦一副走神模样。 轻嗤一声,姿态却格外放松。 他屈指在桌上轻轻扣了下,随后才说道:“你这幅模样,已经让郑敬为你出头了,还打算维持到什么时候?” “真以为在这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上位了?” 分明昨晚还口口声声说和他已经没关系。 今天却又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可以让旁人为她说话正名,讨厌身份。 盛炀说道:“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你不累吗?” 所以。 温锦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冷漠傲然。 果真只是为了逼他承认,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而已。 盛炀勾起唇角,他微微歪头,茶色眼眸之中,清晰倒映出温锦的面容。 “真可惜,你这招对我没用。” 话音落下,他拿上自己的手机。 说了声有事,就直接走了。 郑敬愣了愣,下意识问温锦,“他怎么了这是?” 温锦也起身,“抱歉,我也事先走了。” 宁琅的消息刚刚过来,他正在往这边过来。 温锦拿着自己的东西,出了包厢,正好遇上宁琅。 宁琅紧紧皱着眉心:“没事吧?” 他刚刚忙着处理一些公司的问题,现在才看到温锦的消息。 温锦说道,“我没事。” “盛炀呢?” “走了。”温锦淡声回答。 随即她看向宁琅,“抱歉宁琅,我现在不太适合再待在这边,没办法和你一起参加同学聚会。” 宁琅没有丝毫意外,他只是点点头:“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 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温锦出了酒店,在附近的公交站台坐下。 本来想拿出手机看一下关于最近土木行业的一些消息。 却没想到乔乔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她语气焦急:“出大事了!” “姜芫回国了!” 温锦一顿,又听乔乔说道:“据说她是回来找她女儿的。” 第39章 他是我的朋友 温锦眼睫垂落,纤长的睫毛在鼻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儿。 她轻声说道:“姜芫回来找女儿,你激动什么?” 乔乔夸张道:“当然激动啦,我一直以为姜芫是单身,她可是出了名的独身主义。” “对了对了,上次我不是还给你发过一张照片吗,就是和你长得很像的那个女人。” “她就是姜芫。” 本来沉寂的夜色,因为乔乔的这一通电话,到时突然热闹起来。 温锦对姜芫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也没有打断乔乔。 可是她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联系她。 和乔乔说了声,然后接通老爷子的电话。 温锦开口:“盛爷爷。” “小锦,怎么你过敏到住院都不和我说呢?” 老爷子的语气带着些责备,也有不满。 温锦解释:“不是什么大问题,怕您担心就没说。” “你不说我才是担心!”老爷子哼哼两声,真是像极了一个疼爱孙女的老人家。 他说道:“反正你的机票已经改签了,明天回家来,你在京市也是有家人的。” 老爷子的话不容拒绝,他也没有给温锦一点说话的机会。 但是毕竟是长辈,温锦也不好找理由拒绝。 至于盛爷爷是怎么直到她过敏住院,以及机票改签的事情。 她没有多问。 - 次日一早,宁琅的消息就过来了。 他满是歉意:“公司这边的事情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今天没办法过去接你了。” 温锦说道:“左甜已经是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去的。” 宁琅欲言又止。 温锦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询问:“怎么了吗?” “其实也没怎么。”宁琅无奈:“主要是凌越的事情,盛炀动作挺快的。” 虽然宁琅没有多说,但是温锦还是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盛炀对宁琅动手了。 温锦闭了闭眼,想不通盛炀为什么会这样做。 宁琅轻笑一声,“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们本来就和凌越在抢一个合作。” “我只是想起来你之前说我有点茶,我就顺便再维持一下人设。” 温锦刚想说话,就看见面前停着的库里南。 车窗讲下,露出盛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他眸光幽幽,直接地落在温锦的身上。 温锦脚步微顿,旋即和宁琅说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盛炀还是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薄唇轻动:“上来,送你去医院。” 温锦直接拒绝。“不需要。” 她不接受盛炀的帮助。 可是盛炀却轻笑一声,“你以为我想来?是老头子的意思。” 温锦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和盛爷爷说你来过。” 盛炀眉心之间闪过一抹冷意,瞳孔里的情绪也看不 他问温锦:“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宁琅,你英爱迫不及待就上车了吧?” 昨日宁琅来接她的时候。 她可没有半点拒绝的样子。 温锦不知道他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到宁琅身上。 不过她也清楚,按照盛炀的性格来看。 她就算拒绝也没用。 况且还有宁琅公司的事。 即使宁琅没有明说,但是温锦还是觉得盛炀这是故意的。 沉默片刻,还是上车。 车里的气味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是文幼身上的味道。 温锦将车窗降下来,才觉得憋闷的感觉缓解不少。 她没有看盛炀,只是开口问道:“宁琅公司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盛炀不答反问,“这么关心他?” 温锦呼吸微道,“他是我的朋友。” 回答她的是盛炀的耻笑,带着明显的嘲讽。 他说道:“才几天就是你的朋友了,温锦你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我的交友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那宁琅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盛炀反讽。 温锦突然就没有继续和盛炀说下去的兴趣了。 反正他也不会听。 只是她本来以为盛炀把她送到医院就会离开。 却没想到他竟然留了下来。 温锦脸色不是很好:“这里不需要你。” 盛炀垂目看了眼护士刚刚给她扎上的针,“老头子之前把你托付给我,现在知道你过敏了,很生气。” 言外之意是,他不想让盛老爷子生气。 搬出了盛老爷子,温锦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只能闭着眼睛,忽略他的存在。 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温锦闭着眼睛,当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被护士叫醒的,她的水已经挂完了。 身旁没有盛炀的神鹰,估计已经离开。 温锦不是很在意。 只是她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却刚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把温锦一个人丢在那里,万一她醒了发现你不见了怎么办?” 是文幼的声音。 而他面前的是盛炀。 温锦脚步一顿,往后退开几步。 刚好利用墙角挡住自己的身形。 她听见盛炀随口道:“本来也不是来找她的,只不过老爷子那边得做做样子。” “不然说不过去。” 文幼笑了起来,“也是,毕竟你们怎么还算是星以上的兄妹。” 盛炀说,“她和我没有这些关系。” 温锦站在拐角的位置,平静听完盛炀和文幼之间的对话。 也明白过来。 盛炀之所以这么坚持送她来医院,其实是因为文幼。 温锦庆幸,幸好自己没有自作多情。 不过,温锦抬起眼睛—— 倘若在以前,她听到盛炀这样说。 必然会觉得心里难受。 可是现在,她也很同意盛炀的话。 是啊。 他们之间可不会有任何关系。 对盛炀而言是,对她来说,更是。 - 温锦直接回了盛家,老爷子抓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才算好。 “你都瘦了。” 温锦摇头,“您看错了,我还胖了两斤呢。” 老老爷子直摇头,他拉着温锦进去厨房,低声道:“幸好我提前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心菜,今晚多吃一点。” 温锦没拒绝,留下陪老爷子吃饭。 但意外的却是,盛炀竟然回来了。 他大步从外面进来,黑沉沉的目光直接压在温锦身上。 老爷子瞪他一眼,“你这么什么表情,我之前让你好好照顾小锦,你是这样照顾的?” 盛炀直接在温锦身旁坐下,他说道:“您不如问问她自己,四处去结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 这句话老爷子听不出来,但是温锦却很清楚。 他这是在讽刺宁琅。 温锦脸色一僵,刚想开口,就见老爷子直接放下筷子。 他沉声道:“我现在是一点都不信任你,小锦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目光回到温锦身上,又温柔起来。 “小锦,明天中午去跟小周吃个饭,如果可以,你俩发展发展。” 他话音落下,盛炀的款子也放下。 片刻以后,又再次捏起筷子,漫不经意地问了句:“哪个小周?” “还能是哪个小周,周翊程,你以前的高中同学。” 老爷子说完又问温锦:“小锦,你觉得怎么样?” 温锦睫毛轻轻垂,语气乖巧:“盛爷爷安排就是。” 旁边盛炀轻一声,意义不明。 一顿饭结束,又和老爷子聊了一会天,温锦才告辞离开。 刚出去,身后就响起盛炀的声音:“周翊程有女朋友,” 第40章 她无缝衔接 他语气淡淡:“你就别去拆散别人了。” 温锦停下脚步,缓了缓才回眸看向盛炀:“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 盛炀眉梢一挑,“好心提醒你而已,别一直做这种缺德事。” 最近的天气不太好,总是阴沉沉。 连带着盛炀的脸上都覆上了一层阴霾似的。 温锦和他隔着一段的距离,她低眉自嘲地笑了下。 而后才看向盛炀:“我做了什么缺德事?你想说文幼吗——” 想说她插足了他和文幼的感情吗? 可是盛炀好像忘了。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文幼还没有出现。 只是乍然听见她提起文幼,盛炀的脸色就冷了下去。 他嗤笑一声:“就这么喜欢翻旧账?你拿自己和文幼比,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温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转身就走。 既然在盛炀眼里,他们的这么三年,这么容易就被说成是旧账。 那她还有什么和他说的呢。 都没必要了。 - 回去的路上,温锦心里始终有些烦躁。 索性打开朋友圈,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然而却看见了郑敬发的一条招聘广告。 是羊城的公司,刚好和温锦的专业对应。 洗衣片刻,她点开了郑敬的对话框。 一盒郑敬的好友,是在昨晚加上的。 郑敬回复很快:“怎么了,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温锦打字回复:“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 “这是我朋友的公司,我把他的邮箱给你,你直接发自己的简历过去就行。” 郑敬回了这么一段话,而后又发过来一个邮箱,就没有再回消息。 温锦看着那个邮箱,发了一会呆。 而后便直接将自己的简历发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也是要试一试的。 老爷子的动作很快,直接让周翊程加了温锦的好友。 不过好友验证一通过,对方就特别礼貌地发来消息。 【温小姐很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次的事情是家里自行安排的,耽误您的时间了。】 温锦看着这消息,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回复道: 【正好我目前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明天中午还是一起吃个饭?这样好和家里交代,剩下的我会处理好,不给温小姐添麻烦。】 周翊程的态度很友好,温锦直接和他定了明天的时间和地点。 是在市中心的一家中餐馆,私密性很高。 温锦过去的时候,周翊程已经到了。 是一个很斯文儒雅的男人,带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因为提前说过情况,所以双方见面也并不怎么尴尬。 而且周翊程现在也是在做土木方面的换工作,温锦和他聊天倒是很投机。 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轻松起来。 周翊程介绍说自己女朋友现在正在a大做土木相关的博后。 在得知和温锦时校友以后,又直接把自己女朋友的账号推荐给她,让她们互相加了好友。 周翊程感叹:“我一直以为学土木的女生很少,没想到这么多。” 温锦说:“现在学土木其实已经过时了,大家都更喜欢人工智能。” 周翊程挑眉,“不管是哪方面的知识。永远没有过时的说法。” 温锦跟着笑起来:“也是。” 他们之间的氛围格外融洽,只是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有些不对味了。 盛炀刚进店门,就看见温锦脸上挂着笑容,和周翊程聊得正欢。 他眸光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 赵一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在看清楚温锦的模样以后,他泽勒声,“她真是没有一点空窗期,无缝衔接得和厉害啊。” 盛炀这才收回目光,“不会说话就闭嘴。” 赵一墨说道。“我这不是在替你抱不平吗,才多久,温锦就出来找男人了。 “足以见得,她这种女人,确实不行。” 温锦和周翊程的聊天很愉快,也算是交了一个合得来的朋友。 直到周翊程的女朋友过来,他们才互相道别。 温锦起身去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直接被人搂住腰,带劲了旁边楼梯口的杂物间里。 温锦吓了一大跳,嘴巴却又被人捂住。 盛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真来见他了。” 温锦身体紧绷着,她挣脱开盛炀捂着她嘴巴的手。 “我为什么不能来?” 盛炀的另一只手还掐着温锦的腰,他力气很大,像挣脱不开的囚笼。 掐的温锦有些疼。 她背对着盛炀,看不见他的面容。 只能感觉到盛炀沉重的心跳,还有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温锦咬咬唇,“你到底想干什么?” 盛炀说话之间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温锦的耳朵上,酥酥痒痒。 他说道:“我只是在想,你这样算不算无缝衔接。” “不过。”他顿了顿,“一个宁琅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周翊程?” 温锦闭了闭眼:“你想多了,我和周翊程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和宁琅呢?”盛炀又问。 温锦忍无可忍,她一字一顿道:“盛炀,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明明欺骗她感情的是他。 他却偏偏要说得好像,温锦有多对不起他一样。 温锦身上用了力气,挣扎出盛炀的禁锢。 她回头看着他,也学着他的语气。 一字一顿道:“那你呢?” “你一边和文幼订婚,一边还想和我拉扯不断?” “你又要几个才够?” 第41章 曾经差点有一场婚礼 温锦从杂物间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不知道盛炀想干什么,也不想再去猜。 以前她总是包容盛炀的一切。 她毫不吝啬的给予他自己所有爱意。 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直到出了店门,才觉得阳光耀眼。 温锦深呼吸一下,抬腿去了a大的方向。 和周翊程聊天的时候,她就很想回来看看。 因为校庆的原因,a大的门口,很是热闹。 温锦站在街道旁,心里五味杂陈。 在学校的时候,她成绩一直都很优异,也是无数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可是—— 温锦掌心攥紧,然后又再松开。 本来打算径直离开,然而手机却突然震动一下。 邮箱收到一封邮件, 是羊城那家公司的回信,希望温锦可以过去面谈。 原本还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开来。 还好。 还不算晚。 温锦没有再犹豫,她只需要明天再去一天的医院, 索性直接将机票改成了明天晚上。 顺便又再和小姨说了一声。 小姨自然是高兴的,她连连嘱咐了温锦好几句,而后手机就被人给抢了过去。 程曜笑着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总算舍得回来看看我们了?” 程曜是温锦的表哥,平时关系也算不错。 温锦嗯了声,“家人都在羊城,肯定是要回来的。” “你还知道家人都在羊城,我还以为你这是打算一辈子留在京市做盛家人了。” 温锦呼吸微窒,她能听出来程曜语气里的不满。 当初她刚毕业那会,小姨和程曜都劝说过让她回羊城,再不济也可以去鹏城。 是她自己拒绝了。 但程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她的航班号,说明天去机场接她。 因为上次买的领带,被盛炀扔了。 温锦不得不重新去给程曜买礼物。 第二天上午在医院挂完水,她直接去了商场。 这次没给程曜挑选领带,而是看上了一块腕表。 价格不贵,牌子小众,但是设计很精致。 刚付完钱,她回头就看见了几个熟人。 都是盛炀那个圈子里的人,不过温锦和他们不是很熟。 也没怎么在意,温锦直接离开。 却没想到,这事被告诉给了盛炀。 凌越最近在招标,圈子里不少人都在巴结盛炀。 赵一墨更是见缝插针地准备酒局。 有人突然开口问盛炀:“盛炀,要不我们打个赌?” 盛炀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端着酒杯,没说话。 那人就继续道:“我打赌温锦估计又要缠着你了。” 提到温锦的名字,盛炀眉梢微动。 他放下酒杯,眼眸之中有情绪流动。 “是吗?”他轻声问。 “不信你问强子,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在商场看见她在买男士手表。” 那人说完又笑了起来:“不过又是一个杂牌子,几千块钱的东西也就她才拿得出手了。” 他一说完,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温锦就是一个掉进凤凰窝里的麻雀。 赵一墨瞥了那群人一眼,突然问盛炀:“我记得你之前过生日的时候,温锦好像还送过你一支钢笔。” 盛炀指尖收缩了下,他淡声道:“是吗,忘了。” “你忘了也正常,她送的东西确实都拿不出手。” 盛炀没有再说什么。 他眼眸之中不染分毫情绪,冷淡得仿佛一眼能望到底。 须臾。 他直接起身:“还有事,走了。” 赵一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你不会是去找温锦吧?” 盛炀脚步一顿。“你想多了。” 温锦不过是盛家的一个拖油瓶。 哪里值得他去找她。 盛炀直接回了公司,凌越最近的事务很多。 见他回来,助理直接将几份文件放在他面前:“盛总,这些都是需要签字的文件。” 盛炀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笔,准备再文件上签字。 然而钢笔却像是坏了一般,无法出墨。 助理连忙道,“我去给您拿其它——” 话音还未落下,酒杯盛炀打断。 他漫不经心道,“不用。” “可是。” 助理还想说什么,就见盛炀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根钢笔。 只是—— 那支笔虽然保存得很好,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一个便宜的大众牌子。 和盛炀以往的习惯都不一样。 助理难掩惊讶,他分明记得盛总对这些东西都是很挑剔的。 直到盛炀抬起眼,问他:“还有事?” 助理才反应过来,“您下周在羊城有个会议。” 盛炀沉默片刻,指尖在桌上点了点:“推掉。” - 温锦的机票就在晚上,是乔乔送她去的机场。 “虽然很不舍得,但是一想到你终于不会狼得你这一身的能力了,我又很为你高兴。” 温锦说:“别这么煽情,我就是去面试一下,说不定人家不要我,我就只能回来了。” 乔乔呸呸呸。“我家宝贝这么厉害,除非那家公司的老板是瞎子,都则肯定成功的,” 温锦笑着和乔乔告别,而后进了安检。 明天就是周翊,她和那家公司的负责人约的是上午。 飞机起飞的瞬间,温锦看着窗外暗色的天幕。 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或许她本身就是不适合待在京市的。 - 周一早上,温锦直接去了公司面试。 对方对她的履历很满意,但却问道:“我很好奇温小姐作为a大的高材生,为什么会在毕业以后选择去做婚礼策划师?” 温锦沉默片刻才说道,“因为我曾经差点有一场婚礼。” hr挑眉,“为什么是曾经?” 温锦倒也坦诚,没有隐瞒:“因为我被人骗了。” 她和盛炀在一起的那些时间,不就像是一场拙劣至极的骗局吗—— hr同情地看她一眼,而后伸出手:“好的温小姐,您可以回去等待入职通知了,很期待和您的合作。” 与此同时的京市。 赵一墨来凌越找盛炀。 他挑着眉梢开口:“我怎么记得你今天本来是要去羊城的,听说你特地推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盛炀抬起睫毛。他这几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眼底时刻酝酿着呼之即来的暴风雨。 赵一墨不怕死地笑了笑,又说道,“我怎么觉着,你这是在怕温锦找不到你,所以特地在这等着她?” “不过我也挺想看看她这次又打算怎么来倒贴你,不会真的只送一个破手表吧?” - “这是我送给表哥的礼物。”温锦将装着手表的盒子递给程曜。 第42章 回京市 程曜看了眼她手里的盒子,将脑袋转向旁边:“谁稀罕?” 关芳华一巴掌拍他的脑门上,“什么态度,小锦给你带礼物是你的荣幸。” 她说完直接将盒子拿走,“你不要我要!” 而后索性直接将温锦拉去客厅,看着程曜那模样,又压低了嗓音和温锦说道:“其实他比我还希望你回来呢,就是死鸭子嘴硬。” 温锦笑着点头:“我知道的。” 她昨晚的飞机晚点,差不多十二点才到。 程曜就在机场等着她,回到家都已经快两点。 小姨仔细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瘦了,真的瘦了。” “什么时候走?”程曜过来,臭着脸问温锦。 温锦说道:“先看看能不能拿到公司offer,到时候还要再回京市处理一些事情。” 程曜转身就走,只是走之前不忘从关芳华手里拿走手表盒。 温锦许久没有回羊城,关芳华特意给她收拾了一间房子。 这两天的时间里,关芳华带着她在羊城四处逛了逛,又带她回了之前温潮生他们住的老宅。 关芳华说道:“等你爸回来,我猜他应该会住在老宅,所以已经让程曜来打扫了。” 程曜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瞥了温锦一眼,“大小姐来这种穷乡僻壤是不是都不舒服?” 关芳华又是一巴掌下去。 程曜的语气算不上好,可是温锦却没有察觉到一点恶意。 这里和京市不一样。 温锦喜欢这里。 繁星的offer在第三天下来,温锦带着关芳华和程曜,出去庆祝。 期间给乔乔发了消息,乔乔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宝贝,你知不知道京市出事了。” “什么事?”温锦问她。 “文涛死了。”乔乔紧张兮兮地说道。 温锦动作一顿,有些意外。 但乔乔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是很好:“今天就是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找你了,你去羊城是正确的选择。” “文涛那个神经病,死就死了还留了一封遗书,说是被你和你爸害死的。” “如果不是你之前就去了羊城,估计还真的难搞。” 乔乔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最后事情还是落在了温锦头上。 本来文涛是自杀,从医院楼上直接跳了下去。 却偏偏留下那样一封莫名其妙的遗书。 警察就算是走程序也得向温锦盘问几句。 程曜脸色难看得不行:“他得病想死关你屁事啊!这群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温锦也觉得很扯,可是却没办法。 她说道:“正好我要回去处理户口本的事情,就顺便了吧。” 温锦的户口本还在盛家。 因为当初盛老爷子接她回去的时候,为了解决温锦的入学问题,直接将她的户口迁了过去。 但是现在。 她得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 程曜脱口而出:“我陪你一起回去。” 温锦没同意,程曜还有自己的工作。 而且她也不想让程曜看见自己在京市的情况,怕他们会担心。 她直接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回去。 而京市,因为文涛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盛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助理在他身后小声汇报:“温小姐那边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回京市,需要安排人去接她吗?” 盛炀冷厉眸光扫过去,“派车去接她?什么车,警车吗——” 助理识趣地闭嘴,不敢再说了。 盛炀下巴微微抬起,下颌线紧绷,唇角也拉直成一条直线。 很好。 他倒是没想到,温锦竟然直接去了羊城。 羊城—— 盛炀拇指摩挲着食指的位置,心里似乎有股什么情绪在不停地往上冲。 最后将他心口那个位置撑满。 - 温锦回到京市还是上午。 但她没想到刚开机,就接到了盛炀的电话。 “c出口。”他只有这么一句话。 温锦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站在那辆劳斯莱斯旁边,眼神偏冷,“这么些年盛家也没欠你什么,你倒是会给家里添麻烦。” 温锦说道:“文涛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盛炀轻嗤一声,“那你得去警局解释。” 温锦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文涛这一张遗书,不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 但是却非常能恶心人。 默然片刻,她忍不住说道:“文家人真的是如出一辙。” 盛炀淡声,“你说文幼针对你,现在又觉得文涛是故意的。” “温锦,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倒是压得温锦心里更闷。 她想提醒盛炀,当年文幼针对她的原因之一。 就是他盛炀。 不过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温锦将脸看向窗外。 在警局待了快两个小时才出来,温锦自身没什么问题,就是程序走的麻烦。 只是她没想到,盛炀还在外面。 她面不改色地说道:“可能要让文幼失望了,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盛炀由上而下地看着她,“这些话说给我听没用,你可以一会说给老头子还有文家人听。” 温锦脚步一顿,“文家人?” “文涛死之前都还记着你,难道你以为文家人会忘记?” 盛炀的语气带着讽刺。 他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弧度,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种事,程曜可以替你解决吗?” 乍然听见程曜的名字,温锦脸色一变。 她沉声道:“你调查我?”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盛家的人,出了这种事,我当然有知情权。” 盛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飘淡然,可是眼神却是格外幽冷。 他垂目看着温锦,缓缓开口:“温锦,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太蠢了。” 给过她机会道歉。 是她自己抓不住。 温锦顿了顿,忽然问道,“所以盛炀,你其实很讨厌我吧?” 和自己讨厌的人演了这么久的戏,应该挺累的。 温锦说道:“那你帮我吧。” 盛炀眼眸微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锦。 想问她哪里来的底气,让他帮她—— 然而还没开口,就听见温锦说道:“把我的户口从盛家迁出来,以后我就不会再给盛家添麻烦了。” 第43章 护着她 户口从盛家迁出来,就不会再和盛家有关系了。 温锦以为盛炀会很满意这个结果。 果然。 盛炀盯着她看了一会,瞥开视线,嗤声道:“倒是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现在也不晚。” 温锦说:“迁户口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况且有盛家在,这件事更是轻而易举。 盛炀没再回答这问题。 他微微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到底什么表情。 只是拉开车门,没什么语气地同温锦说道:“请吧?” 他们还得回文家。 到文家的时候,人已经在等着。 除了文幼之外,还有几个中年人。 盛老爷子坐在中间,脸色有些沉重。 见到温锦回来,他轻声开口:“小锦回来了。” 温锦上前,目光在文家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文幼冰冷的脸上。 而后才收回来,乖巧地回答:“盛爷爷。” 老爷子摆摆手,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事,和你叔叔阿解释一下吧。” 温锦面色不改,她看向坐着的文家人:“诸位是因为文涛的事情?” 文幼看着她,神情虽然冷淡,但是眼里透出来的情绪却始终带着些不喜。 “温锦,你不用明知故问,我们今天过来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温锦看着他们,这群人嘴里说着解决事情,可却没一个的脸色是友好的。 她问:“所以你们想怎么解决呢?” 文涛的事,已经调查出来了。 其实就是他自己检查出来胃癌晚期,接受不能,所以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在文幼的意思却好像是在说,这件事是她造成的一样。 温锦眼底闪过一抹讽刺,但偏偏盛老爷子还在这里,她也没法说什么。 所以只能等着文家人的“处理。” 文幼唇角勾了勾,“我不知道为什么叔叔的遗书上会带着你的名字,但是你们之前在医院的矛盾,却是众所周知的。” 温锦嗓音轻浅,“那你也知道,文涛和我爸的调查结果是怎样的吧?” 文涛和温潮生之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什么情况。 之前有了宋珩的帮忙以后,当天就全部弄清楚了。 不仅仅是文涛挑衅温潮生,甚至也是他率先动手。 而温潮生只有反抗。 所以温潮生身上才会有那么多的伤口,而文涛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文幼在听了温锦的话以后,面色甚至都没有改。 她提醒温锦:“我说的可不是你爸爸,而是你的问题。” 几乎所有文家人,都看着温锦。 神色和文幼也差不了多少。 温锦掌心攥紧些许,垂下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够了!” 盛老爷子的声音猛然响起,他审视且锐利的目光落在所有人身上。 而后声音沉沉道:“这里是盛家,我今天让你们来这里,是觉得这事和小锦有点关系,所以把话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清楚,但是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审问小锦的!” 老爷子的语气明显不悦,“你们难道以为小锦就没有家人撑腰了吗,她是我盛家养大的,就是我盛家的孩子。” 文山海站起身,眉心收拢:“老爷子,这可不是我们在审问她,文幼说的也是事实。” “目前唯一和文涛有过节的人就是她温锦,虽然说文涛是自杀,可是谁能保证,温锦私底下有没有再去找过文涛。” “温潮生的事情本身就不好说,而且谁知道温锦有没有存了报复的心思,故意用这件事去刺激文涛。” 文山海是文幼的父亲,温锦曾经远远地见过他几次。 不苟言笑的模样,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严肃。 他垂目下来的模样,和文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沉声提醒老爷子:“文家和盛家现在准备联姻,我也敬重您是长辈,但是文涛不管怎样也是我的弟弟。” 这就是在明晃晃地威胁老爷子了。 就差直接说让老爷子在温锦和他们之间选择一个。 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浑浊的眼睛盯着文山海。 气氛僵持的时候,盛炀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带着些散漫。 “所以您现在是仗着和盛家有这层关系,打算将盛家的脸面踩在脚下了?” 久居高位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对所有人的轻视。 而盛炀几乎是把这种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平心而论,盛炀年纪轻轻接手凌越,其雷霆手段自是不必多说。 否则盛家仅仅靠一个盛炀,又怎么会现在都屹立于最顶端。 文山海看见盛炀的瞬间,原本周身的傲慢,沉凝片刻。 而后他眉心皱起,“盛炀,你和文幼婚期在即——” “所以呢?”盛炀脸上的淡漠分毫不减,即使在面对文山海的时候,下巴也始终微微抬起。 他的傲慢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垂下的睫毛,挡住了淡色瞳孔,里面思绪没人能看明白。 只是眼睫再抬起的时候,眸光微微扫过了温锦。 温锦唇角紧绷,背脊挺得很直。 她站在所有人的中间,想是最孤立无援的中心点。 盛炀语气寡淡:“温锦现在还是盛家的人,你们这样是在上门兴师问罪?” 文山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旁边文幼见状,抿了抿唇,:“盛炀,不管怎么说,温锦在这件事情里都有可疑点。” “我叔叔就连去世也都在想着她,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比起文山海的质问,文幼的语气就明显更加温柔。 盛炀转眸看了她一眼,片刻以后,收敛了自己周身的气势。 他没什么语气地:“我知道。” 继而他才说道,“你们怎么处理温锦,我不管。” “但是这里是盛家。” 盛家,自然是不会让文山海耀武扬威的地方。 文幼点点头,又温柔了语气,和盛炀解释道:“我爸爸的意思也不是处理温锦。” “只不过叔叔死之前都执念了温锦,我们就想让温锦去他的墓前磕三个头。” “这也算是慰藉叔叔的在天之灵了。” 这话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唯有温锦的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抬起眼睛,微微沉声:“让我去给文涛磕头?” 她轻声道:“我觉得文涛应该受不起。” 这无疑再次激怒了文山海。 他面色一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高估自己?” 温锦抿着唇角,她索性抬眼看向盛老爷子:“盛爷爷,您也认同他们的处理方法吗——” 眸光分明平静,却带着莫名的悲伤。 老爷子心里一顿,不知想到什么事,拐杖在地上猛地敲了下:“都给我闭嘴!” - 最后是盛老爷子直接下了逐客令,让文家的人离开。 只不过文山海离开之前,脸色很不好看。 丢下一句:“既然你们护着她,那这件事必须给文家一个解释。” 送走那些人以后,盛老爷子看着温锦叹了口气,转而被管家扶着回了房间休息。 温锦抬眸看了眼盛炀,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心里事情繁杂,温锦又想起还有户口本的事情。 索性直接去找老爷子。 结果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老爷子的一句:“温潮生当年坐牢,本身也是为了盛天,我怎么可以不护着小锦呢。” 管家低声道:“是温潮生自愿的,您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第44章 你属狗的? 盛老爷子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有时候看到小锦,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就好像,她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一样。” 管家是跟在老爷子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盛家的很多事他都知道。 他低声安抚老爷子:“是温潮生自己见钱眼开,和您没有关系。” “而且也是他自愿给盛天顶嘴的。” 温锦瞳孔微微睁大,呼吸都停住。 老爷子和管家在顺什么—— 温潮生是替盛天顶罪的? 盛天。 是盛炀的父亲。 一年到头很少会回盛家,温锦在盛家几年,也没怎么见过他。 但是—— 他和盛炀的母亲宋玉儿,又并没有离婚。 换句话说,盛天和宋玉儿,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貌合神离。 可是。 温锦满脑子都是管家的那句话,是温潮生自己见钱眼开。 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这瞬间回收。 最后又都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石头,直接压在温锦心里。 只是一切也就有了解释。 怪不得关芳琴临死之前,一定要说温潮生是被冤枉的。 也怪不得,盛老爷子偏偏会收留她。 温锦的脑袋都有些疼,她再抬眼看盛家。 这巨大的,华丽的别墅。 更像是一个为了她而精心设计的骗局。 一个囚笼。 温锦扯了扯唇角,嘲讽至极。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脱离盛家?” 盛炀的嗓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温锦回头。 看见盛炀站在她身边,脸色嘲讽地看着她。 温锦心里的思绪还没平复下来,她看向盛炀的眼神,带着些麻木。 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片刻以后,只能嗓音沙哑地开口:“让开。” 盛炀眉心下压些许,眼眸眯了眯。 抬手锁住温锦的手腕,直接将温锦拽进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瞬间,盛炀的身躯径直压了下来。 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之间缠绵着。 “你对着我撒什么气?” 温锦双手抵在盛炀的胸膛之上,她侧过脸不想看他。 心脏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动着,带着难以言喻的疼。 她眼尾不自觉地泛红,身体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许久。 她才回答:“盛炀,你别太过分了。” 因为喉咙紧,所以声音也是干硬的。 盛炀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眼看向自己。 褐色瞳孔里清晰映照出温锦的脸庞。 他眉心不可控地往下压了压,嗓音低沉道:“文涛的遗书上有你的名字,是不争的事实。” “文家人找你要赔偿,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就像是在和温锦解释似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你现在还是盛家的人,就算为了脸面,也不至于真让你被文家按去给文涛磕头。” 他以为温锦是在因为这事闹脾气。 温锦唇角扯出一抹自嘲来,“盛炀,我会和盛家脱离关系的。” 尤其是在知道了温潮生和盛天之间的事情以后。 温锦更不可能和曾经一样,傻乎乎地待在盛家。 还对盛家怀有感激。 这分明就是一群,会吃人的财狼虎穴。 盛炀眼里暗色渐浮,他紧紧盯着温锦,没有一点放松。 像是要将她彻底盯在这里一样。 恍惚之中,温锦才发现,这房间是盛炀的房间。 黑白灰的简洁布置,整个房间里带着和他身上同样冷淡的气息。 这个地方,温锦曾经来过很多次。 在她刚和盛炀在一起的那阵。 彼时温锦还有些不可言说的少女心事。 可现在再看,那些所谓的少女心事,其实也很可笑。 心里的郁气在这瞬间需要找到发泄口。 温锦挣扎开盛炀捏着她下巴的手,而后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她发了狠,也没留一点力气。 盛炀闷哼一声,下颌紧绷着。 他没推开温锦,只是沉着眸光看她。 眸底思绪格外晦暗。 温锦咬着盛炀的胳膊,有那么瞬间,她都能感受到,舌尖的血腥味。 眼底的湿润在这瞬间逐渐褪去,最后只剩好涩。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多久,只是等到温锦松开的时候,盛炀轻呵一声。 他问:“温锦,你属狗的?” 温锦闭了闭眼,而后径直退开盛炀,就要出去。 她脸色发白,可是眼睛却已经恢复了清明。 “盛炀,你也记得这里是盛家。”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是想告诉别人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她太知道盛炀在意的是什么了,所以句句都能戳心。 盛炀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锦:“你也记得这里是盛家,所以甩脸色给谁看?” “你不会以为,这里有谁在乎你吧?” 当然没有。 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在乎她。 温锦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倘若盛家有一个人在乎她,又怎么会让温潮生去替盛天顶罪—— 又怎么会,明明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却还是把她当成傻子欺骗。 也就是现在,温锦才彻底明白了温潮生那一句,他们玩不过盛家。 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45章 旧情人 温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盛家出来的。 她只觉得压抑。 乔乔开车过来的时候,温锦已经在一家咖啡馆等她。 见到温锦的第一面,乔乔的眉心就直接皱在了一起。 她问:“宝贝,那群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温锦没回答,她望着乔乔,唇角有些苦涩:“我只是觉得盛炀说得对,我确实是一个傻子。” 一个被人骗了这么多年,都还稀里糊涂的傻子。 恰好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放下杯子的瞬间,温锦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 刚好磕到温锦的手上。 倒吸一口冷气,温锦赶紧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被烫到的地方是无名指上有旧伤的地方。 温锦不是疤痕体质,那里德夯吧已经不太明显。 然而却依旧疼。 温锦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伤疤出神。 很少有人知道,她手上的这道疤痕是文幼造成的。 而原因则是因为盛炀。 因为他曾经随口的一句,温锦的手好看。 文幼就找了机会,想要毁掉她的手。 后来,温锦其实也把这件事告诉过盛炀, 他满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那会的温锦,只是想要和盛炀保持距离。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不受欢迎,所以尽可能地想要避免和他们的接触, 是盛炀,嘴巴里说着这是盛爷爷的要求。 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带出去。 然而等到她遇见麻烦,他却又袖手旁观。 温锦将自己的手收回去,调整好心里的思绪。 而后才和乔乔说道:“我马上就要回羊城了,你可以再帮我安排一下,让我见见我怕爸爸吗?” 距离温潮生出狱的时间已经很近,但是温锦却忍不住。 有些事情,她想要立马得到答案。 乔乔也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了。 温锦心里有点愧疚,这件事她不敢和乔乔说真话。 - 盛炀也没有再盛家待多久,就直接回了梅园。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保姆抱着一个箱子出来。 看见盛炀回来,保姆问道:“盛总,这些杂物间的东西,文小姐之前说让扔了。” 盛炀脚步一顿:“杂物间?” “对,但是——” 保姆脸色有些尴尬。“这些都是文小姐从您的房间里拿出来的,我们不知道该不该扔掉。” 盛炀说道:“我应该说过,不允许任何人近我的房间。” “文小姐说她经过您的同意。” 保姆如实回答,她也想过要阻拦文幼。 可是文幼说是盛炀同意的,而且她又是盛炀的未婚妻。 见盛炀看着箱子没说话,保姆突然慌张起来。 盛炀这才说道,“文幼是梅园的主任,还是我是?” ......那自然是盛炀。 保姆读懂了他的意思,又将箱子放回了杂物间, 只是她心里忍不住感叹。 盛总和温锦的关系还真不错。 这些东西都是温锦送给他的,他竟然还舍不得扔掉。 盛炀看着保姆将东西放回杂物间才起身上楼,正好有个工作中的电话。 一边接电话,一边回到自己的卧室。 梅园这边他鲜少回来,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格外想来这边。 目光在房内扫过,床头柜的位置,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公仔。 黑白的身体,和这房间的装修倒是很搭。 这是温锦在他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 这么一个小小的公仔,价格直逼五位数。 但盛炀却仍旧不在意,拿回来就直接扔在了这里。 目光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移开。 温锦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程曜给她的小心,问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温锦回了一句好好,他就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乔乔已经帮她安排好去见温潮生的事。 只是温锦的情绪还是明显不对劲。 乔乔在温锦面前蹲下,托脸看着她:“到底出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一说的嘛。” 温锦低声道。“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把我的户口从盛家迁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盛家出来以后,温锦就有种不安的感觉。 乔乔安慰她:“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自己决定了,不用担心这么多的。” 温锦点点头,低声喃喃:“希望如此。” 不过在户口本的问题解决之前,温锦最需要处理得还是文家的事情。 文幼第二天又来找她。 她估计是和谁打听过,直接来乔乔家楼下找她。 温锦在她面前停下,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有话直说,如果是因为文涛的事情就不用了。” 文幼看着她,下巴微微抬起:“有时候觉得你聪明,但是你大多时候都很笨。” 温锦没有时间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还忙着去见温潮生。 她说道:“难道你以为你在我的心里是什么很聪明的人?” 文幼面色明显沉沦了下吗,她直接开口道:“邹天和你说过了,我叔叔的坟前,你去磕三个头。”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用。” 文幼笑了笑,眼里的恶意明晃晃的:“谁让你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可怜?” 温锦看着文幼,她直视着文幼眼底的恶意,没有躲避的意思。 眼底汇聚的深幽,甚至远远超过了文幼。 只是文幼没有发觉。 然而—— 宁琅的声音扎染响起:“这是让我不小心看到了文大小姐在仗势欺人?” 他从另一边过来,手里提着一份早餐,而后至极在温锦面前停下,挡住了文幼的视线。 文幼眯了眯眼:“宁琅,骂你来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宁琅摸了摸下巴,“我在追求小温锦啊。” 文幼眉心皱得更紧了些,但是毕竟有宁蒗在这里,她也不可能再和温锦说什么。 索性直接走了。 宁琅看着她的车走远,才将自己手里的早餐递给温锦:“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有点忙不过来扎欧阳,所以一直没联系你。” “文涛的事情我听说了,需要帮你联系律师吗?” 温锦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东西,拒绝道:“我已经联系了律师。” 昨天见到乔乔以后,温锦就直接约了律师。 她要告文家人诽谤和侵害他人名誉。 宁琅眼睛看着自己洛龙的手,嘶了声:“小温锦,你就这么害怕我?” 温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宁琅无奈道:“但是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你了解一下我就会发现。” “我肯定会比盛炀做得好。” - 赵一墨来找盛炀的时候,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文家和温锦这件事闹得可真够热闹的,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他笑的一脸欠揍:“想爱你在大家都在猜,你会帮谁。” “未婚妻和旧情人,你选择站在哪一边?” 第46章 没有血缘关系 文家和温锦这件事闹得很大,现在圈子里的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 甚至有人在私下开了赌局,想看看最后温锦会不会给文涛磕头。 赵一墨今天就是过来打探消息的。 盛炀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公司的资料都准备好了?” 赵一墨啧声:“你就这么开不起玩笑?” 回答他的依旧是盛炀冷冽的嗓音:“没事就出去。” 赵一墨不仅没出去,甚至就在办公室坐下了。 他说道,“我其实是来给你送情报的,不过看你这样好像不太需要。” 盛炀头也没抬,一副不关心的模样。 赵一墨见勾不起他的兴趣,只能自己如实交代,“温锦把文家告了,说文家诽谤她,接这案子的律师是强子的朋友。” 这下盛炀抬头了,他看向赵一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谁,就我跟强子呗。” 盛炀停下动作,他闭上眼,下颌紧绷着,似乎有些烦躁。 偏偏赵一墨又说了句,“听说宁琅还在给她介绍律师。” 宁琅能给谁介绍律师不言而喻。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似乎都在瞬间低了下去。 片刻以后,赵一墨刚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就对上了盛炀的视线。 他平静问道:“还有事?” 言外之意,没事就走。 温锦在监狱见完了温潮生,出来的时候,宁琅还在等着她。 宁琅也没问她什么,只是道:“直接回去,还是去哪里转一下?” 温锦说,“我回盛家吧,户口本的事情还得处理。” 羊城那边的公司,已经有在问她能不能提前入职。 她还是想赶紧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然后回去。 却没想到宁琅脚步一顿,“户口本?” “我的户口还在盛家,想迁出来。” 宁琅默然片刻,脸色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欣然点头:“你说的对,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温锦刚想推辞,她现在不明白宁琅到底是什么意思,怕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手机却在此刻响起。 是姜芫打来的。 温锦没有给姜芫任何备注,只是这一串数字,她已经烂熟于心。 和宁琅说了声,转身去接通电话。 姜芫温柔的嗓音就在另一边响起:“小锦,我已经回国了。” 温锦嗯了声,没说话。 姜芫的语气就带上了些歉意:“不过我这次回来,还得去开一个会,现在还不在京市。” 像是已经习惯她这样,温锦也没有追问,只是道:“这是你的工作,不用和我说。” “等我。”姜芫安抚她:“等我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妈妈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好不好?作为补偿,我给你买了香家的限量款包……” 温锦直接打断她,“不用,我不用奢侈品。” “怎么会不用奢侈品,你不是在盛家——” 姜芫似乎有点不相信。 温锦却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姜芫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说什么限量款包包。 只不过是为了告诉她,她又没法按时来找她而已。 这是姜芫惯有的做派。 她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温锦在她的日程安排里是排不到前面的。 挂断电话,再回去,宁琅没有问她任何。 他只是替温锦拉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这下温锦没拒绝了。 倒是宁琅在车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你喜欢盛炀什么。” 温锦目视前方,她说道:“我记得之前在盛炀和赵一墨面前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那会说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盛炀和温锦在谈恋爱。 被人戳穿,宁琅也没觉得尴尬。 他想了想。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种情况下,那样说,会更气人。” 温锦沉默。 因为户口本的事情,温锦其实有点紧张。 她心里斟酌了许久,才进去老宅。 只是事情刚刚提出来。老爷子的眉心就拧了起来:“就一定要把户口迁出去?” 温锦低眉,不去看老爷子:“毕竟之后的工作都在羊城,需要用到户口本的地方应该挺多的。” “那也不用迁出去。”老爷子说道:“小锦,京市的户口很多人想要都要不到。” 说实话,温锦其实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老爷子会直接拒绝。 正待再开口的时候,盛炀回来了。 他应该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严肃规整的正装。 只是目光垂落,落在温锦身上的时候,眼里的冷意,又将他的严肃冲淡不少。 老爷子一见他回来,立马道:“正好你回来劝劝小锦,她要把户口迁出去。” 盛炀没什么反应,“本身也不是盛家的人,却没必要一个户口本。” 老爷子听到他这句话,脸色立马变了。 低斥了声:“你说的是什么话!小锦这些年和你一起长大,怎么还不是一家人了?” “没有血缘关系,算什么一家人?”盛炀轻飘飘地反问。 老爷子脸都黑了,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他。 盛炀的目光直接看向温锦:“跟我过来,有事问你。” 温锦不动,“有什么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她不想和盛炀单独相处。 盛炀嗤了声,瞥了眼老爷子,啧声道:“你确定你做的事能当着老爷子的面说?” 温锦哪里听不出他语句之中的威胁。 她沉默片刻,起身跟帖盛炀离开。 而他们一离开,老爷子的脸色就彻底垮了下去。 他看向管家:“不能让小锦脱离盛家户口本,我不允许。” 而温锦跟着盛炀去了书房,刚一进去,她就听见盛炀问,“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去起诉文家?” 第47章 她想通了 明显的兴师问罪模样。 温锦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格外冷静。 她提醒盛炀:“文家故意造谣我是事实。” 书房就在一楼,隔着一层门都能听见外面佣人的忙绿声。 温锦对花过敏,所以她只喜欢柠檬味的东西。 其实这味道和盛炀身上的有些相像。 两种味道互相融合,最后混为一起。 温锦再次开口:“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任何问题,文家没资格。” 盛炀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温锦很少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强势的模样。 很多时候,她总是会自己主动退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垂目挡住眼底的思绪,盛炀语气都带着寡淡:“你现在针对文幼的样子很明显。” 温锦一顿。 就又听见盛炀说道:“从我和文幼订婚以后,你就一直在故意针对文幼。” “温锦,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蠢,最好的道路已经放在你面前,你却偏骗看不见。” 她很蠢。 这句话,上午的时候,温锦从文幼嘴巴里也听到过。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你所谓的最好的道路是什么?” 是继续在他身边伏低做小,任由拿捏? 温锦觉得大概自己和盛炀之间已经灭有了沟通的必要。 她转身想要出去,然而却听到盛炀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 “温锦,你继续这样针对文幼,我保不住你。” 温锦脚步一顿,她回眸,静静地看着盛炀。 ——盛炀什么时候保护过她? 没有的。 低下眉眼,温锦声线没有丝毫被波动:“我没从来没有针对文幼。” 她只是想要一个公平而已。 从书房离开,温锦的心情已经降低到了最低。 本来相继续去找老爷子说一户口本的事情。 然而却被管家拦住。 他笑眯眯地看着温锦:“老爷年纪大了,已经去休息了。” 温锦皱眉看向老爷子的房间。“盛爷爷是不舒服吗?” “那倒是没有。”管家恭敬回答。 只是说完顿了顿和,又道。“老爷只是有点伤心。” “恕我冒昧,温小姐您是对盛家有什么不满吗?” 划到这里,温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是因为她要迁出户口的事情。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温锦又关心了盛老爷子几句,就告辞离开。 乔乔听说了盛老爷子不同意她迁出户口的事情以后。 脸色有些怪异:“为什么啊?” “你和盛家又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关系,而且你又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 “盛爷爷怎么给我一种,他一点不像放你离开的感觉——” 文集自然也是不知道原因的。 她闭上眼睛,头疼不已。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在这里出现问题。 羊城那边公司的hr正好发消息过来。 温锦回房间去处理工作上的问题。 那边的意思是,温锦如果不能尽快回羊城的话,也可以现在开始接手工作。 催得很着急的模样。 温锦和对方聊了几句,同意了对方的方案。 乔乔发出感叹:“欢迎加入牛马大军。” 温锦摇摇头,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 相反,因为有了事情做,反而能让她心安一些。 - 文家人依旧没有准备放过温锦的意思。 为了让她知难而退索性直接让人去了新月,想要找她的麻烦。 然而却被告知,温锦之前就已经从新月离职。 赵一墨手里端着一杯红茶,悠悠开口:“温锦这次倒是真的挺硬气。” 这句话是有意在说给盛炀听。 他和身旁的人对视一眼,而后又开玩笑似的说道:“看样子,温锦这是打算和文幼硬刚了哈。” “就是不知道,盛炀这碗水能不能端平了。” 盛炀终于抬起眼皮。 酒吧里的挡光并不明亮,所以盛炀看向他们的眼神,也算不上友好。 冷戾低沉,带着赤裸裸的警告。 赵一墨见好就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温锦这次的作风和平时很不一样,她会不会真的想通了,打算放过你了?” 和盛炀关系好的都知道,温锦缠着盛炀的程度,和狗皮膏药也没什么差别了。 反而盛炀对温锦的态度就很是漠然。 甚至到了不惜用装失忆的程度,来躲避温锦。 现在好了,温锦自己知难而退。 也算是如液了上扬的意了。 盛炀轻嗤一声,伸手从桌上端起一杯酒,“是吗?” 没人能听出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格外幽凉。 有人突然想起来什么,笑着问盛炀:“所以上次温锦当真拿着她那个破烂手表来给你道歉了?” “是我的话,我都得把她和她那块破手表给扔出去。” 盛炀端着酒杯的手突然收紧了下。 他抬眼看向说话的那人,一双眼睛像是覆盖上了冰雪。 旁人见状,连忙打圆场:“少在盛炀面前说这些晦气的事,本来今天文幼没来,他就不开心了,你还非得提温锦。” 盛炀没理会他们,直接放下酒杯出了包厢。 赵一墨眉梢一动,抬腿就跟着一起离开。 酒吧外面,夜凉如水。 他瞥着盛炀,轻笑着开口:“我听说温锦想要把自己的户口本迁出盛家了?” 盛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听说的事情真多。” “那没办法。”赵一墨耸耸肩。 “不过——” 他顿了顿,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戏谑,“温锦的户口迁出盛家,可就和你没关系了。” “法律上来说,同一个户口本是不可以结婚的,但是现在……”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炀打断。 他眼神格外凌厉:“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赵一墨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错了。” 盛炀懒得搭理他,直接走人。 也没回家,直接回了公司。 凌越的事情有很多,他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在公司度过的。 尤其是最近一桩和羊城合作的单子,更是麻烦。 “所以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温锦坐在书房里,用电脑和公司的人开视频会议。 负责人认真和她说道:“公司这边的意思是,反正你现在正好在京市,可以先帮忙处理一下。” “而且也只有两天的时间,之后姚经理就会过来了。” 毕竟是公司任务,温锦也不好意思拒绝。 迟疑着点头答应。 她问:“对方公司是哪一家?” “资料一会会发给你,不是什么小公司,你应该知道凌越。” “本来我们和盛总已经约好了时间,他会过来羊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因为档期原因取消了安排。” 第48章 温秘书 负责人也很无奈,“没办法,只能我们自己主动一点了。” 温锦点点头,“我知道了。” 负责人的意思只是将相关项目的资料送过去,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温锦没拒绝。 这份工作的内容本身就是她喜欢的,不可能因为一个盛炀就放弃。 况且,盛家的产业本来就涉及各行各业。 只要温锦想回到自己本来的规划,就迟早都会有牵扯。 她唯一担心的事是,盛炀是否会公报私仇。 第二天一早,温锦就直接打印了资料,准备去凌越。 然而才下楼就看见宁琅。 宁琅笑着和她打招呼:“去哪里,我送你?” 温锦拒绝,“不用麻烦你。” “我不怕被你麻烦。”宁琅笑着回答。 温锦深吸一口气,想要和宁琅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 然而宁琅却快她一步说道:“别急着否定我,我真的不差。” “我没有否行你。” “那你就是想要否定自己?” 宁琅这人似乎带着一种魔力,从他嘴巴哪里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都带着轻松。 他索性直接拉过温锦,看了眼她手里的文件。 “我觉得要不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问温锦无奈,只能道:“我要去凌越。” 宁琅从不多问温锦要做什么,只是将她送到凌越以后, 让温锦忙完以后,给他大哥电话,她过来接她。 然后就离开。 但没想到的却是,温锦刚准神准备上楼,就直接碰到了盛炀, 他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只是那眼睛里,蕴藏的情绪又深幽不可见底。 温锦抿抿唇,索性拿着文件过去,公事公办的语气喊了声:“盛总。” 盛炀下巴微微抬起,方才的戏谑模样,仿佛只是温锦的眼花。 温锦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刚想说话? 然而盛炀后面又气喘吁吁跑来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 他手里也同样抱着一堆文件,“盛总,资料全部都整理好了,刚才商会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询问今晚的饭局您是否参加。” “如果您确定参加的话,我去秘书处安排一下,沈瑞出差还没回来,可以换成——” “换成她。” 盛炀下巴微微抬起,看向温锦。 秘书一愣,他转眼打量着温锦:“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温锦脸色一顿,瞬间皱紧眉心:“我不是凌越的员工。” 盛炀直接抬腿往前,“现在是了。” 他说完就离开,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毕竟跟了盛炀这么长的时候,陈浸哪里看不出,盛炀这是故意的。 落在温锦身上的目光顿时多了分打量。 温锦察觉到他的视线,直接道:“抱歉我不是凌越的员工,不可能会陪谁去什么饭局。” 陈浸苦着一张脸,“这位小姐,您就当帮帮忙吧,我看您和盛总应该也是认识的。” 温锦想反驳,然而陈浸却已经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抱着资料着急忙慌地离开。 只路过离开之前,还不忘招呼人把温锦带去盛炀的办公室。 温锦手里的文件是得交给盛炀的。 她只能听从安排,大不了一会再说清楚就行。 可是她这一上去,连盛炀的面都没见到。 他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会议,几乎没有片刻停歇。 这倒是温锦第一次见盛炀工作的模样。 从前很多次,她也提说过想要来凌越看看。 或者是想陪盛炀一起工作。 但盛炀总是以她什么都不懂为由拒绝她。 他其实打心底里看不起她。 偏偏温锦还傻乎乎的,拼了命的想要和盛炀证明自己。 一直等到中午,盛炀都没出来。 温锦拿着文件出去,想要找人询问一下相关项目的其他负责人。 却没一个人回答她。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无奈,温锦只能再继续等待。 这下直接等到了下午。 盛炀一出来,温锦就直接拿上温锦迎了上去。 “盛总。” 话音刚出口,就对上盛炀冰冷的嗓音:“你是在和我玩cosy吗,作够了,又想换这种方法?” 温锦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旁边陈浸小声提醒她:“盛总刚刚开完跨国会议,心情不是很好,你最好别惹他。” 温锦看着盛炀冷厉的侧脸,拿着文件的手收紧。 公司那边的人说过,盛炀对这个单子本身就有些意见。 她抿抿唇,低声道:“既然这样,我明天再来。” 刚想走,就被盛炀捉住手腕。 他呼吸沉沉,连带着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太好。 显然助理没撒谎。 他刚刚确实动了怒。 “来都来了,又走什么?” 温锦道:“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羊城——” 没说完的话再次被打断,盛炀直接攥住温锦的手腕,“早上说过的话你忘了?还是说你忙着去和宁琅约会?” 温锦几乎是被盛炀强行塞进车里的,她脸色格外难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 “尊重别人又不是尊重你。” 温锦将视线瞥开。 盛炀在气头上的时候,确实不可理喻。 她没必要争论什么。 任由盛炀将她带去饭局。 只是进包厢之前,温锦停住脚步,抬眼看向盛炀。 “你就不怕今天的事情被人告知给文幼?” 盛炀带着她来参加饭局,却不是和文幼一起。 只怕文幼知道了,又有得闹。 盛炀嗤笑一声,“又想挑拨离间?” 温锦说:“好心提醒你而已。” “那倒是多谢你的提醒了。” 盛炀说完,果断推开门。 文幼赫然已经在里面。 盛炀淡淡道:“你以为文幼和你一样,需要靠男人才能进入这样的饭局?” 话音落下,他抬步进去。 温锦站在门口,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温秘书,还不进来?” 第49章 你妹控啊? 盛炀这一声,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温锦只能进去。 这种饭局,总有那么几个熟人。 除了文幼以外,赵一墨也在。 看见温锦的瞬间,赵一墨嚯了声,“温锦你什么时候改行了?” 盛炀回眸看她一眼,面色不改:“过来。” 已经进了包厢,况且还有几个人,是温锦时常在新闻里见到的人。 她自然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再出去。 看了盛炀一眼,只能在他身边坐下。 文幼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她问盛炀:“你怎么和温锦一起?” 盛炀漫不经意道,“周瑞出差还没回来,缺个人在身边。” 文幼看着温锦,欲言又止。 盛炀才又说道,“文家的事情一直拖着也没必要,正好解决了。” 文家和温锦之间,现在唯一的问题。 只有文涛。 文幼反应过来,面上的笑容真诚了些,她点点头:“嘛都听你的安排。” 温锦的手却直接收紧。 她不知道盛炀所说的解决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能听见盛炀语气里,对文幼的温和。 不过这饭局说到底还是谈正事的地方,除开最开始这几句之外,倒是一直都在聊最近的风向。 赵一墨问盛炀:“凌越在羊城投资的那个项目,进展如何了?” 盛炀抬眼,“你有想法?” “替我大哥问问。” 赵家一共两个三个儿子,赵一墨最小,也最无所事事。 盛炀睨他一眼:“你家老头子会感动的。” 温锦在旁边听见他们提起羊城的事,掌心紧了紧,想要将文件给盛炀。 可是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直到盛炀出去接电话,她起身也想跟着一起。 却不想被文幼喊住:“温锦——” 温锦看向她。 文幼似笑非笑:“既然你今天是作为盛炀的秘书来的,那也应该担负起秘书的责任。” 她看向在座的一个男人:“孙董之前可是跟我夸了你很多次,你总该敬杯酒给他。” 文幼这语气,很理所当然。 偏偏在场所有人又都看着她。 温锦看向那位被称作孙董的男人。 是她之前想要去寻求帮助,却被拒之门外的那位。 孙成威,已经快六十岁。 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色。 温锦一整个饭局都是安静地坐在盛炀身旁,倒是没怎么和旁人有过多少交流。 孙成威看着温锦,笑眯眯道:“说起来,上次温小姐还来孙家找过我,可惜当时我太忙,没时间招待。” 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暧昧,好像温锦和他发生了什么似的。 温锦脸上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散漫的嗓音:“我作证。” “当时是我和温锦一起在外面敲门,孙董太忙碌,连门都没让我们进,就让我们走了。” 宁琅笑着进来,他看向温锦,微微挑眉。 不过有了宁琅这话,倒是直接把孙成威那乱七八糟的意思给破坏掉了。 开玩笑。 温锦都是和宁琅一起过去的,肯定是有正事了。 宁家地位也不低,宁琅直接入座,“不好意思各位,马力斯临时到访,所以来的晚了一些。” 他这一句话,顿时把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马力斯,是国际有名的经济学家。 温锦见状,直接拿上文件出了包厢。 她在阳台上看见盛炀的身影。 抬步过去,她就听到盛炀的声音:“温锦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温锦脚步一顿,盛炀却已经听到她的动静。 回过头来,眉心之间夹杂着些不悦。 “你怎么在这里?” 温锦没有问盛炀在和谁打电话,更没问他到底要处理她的什么事。 她只是将文件递给他:“羊城繁星公司那边给凌越的方案,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指出来,公司会配合修改。” 盛炀盯着她看了一会,“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锦解释:“繁星公司的负责人让我送过来的。” “从新月辞职,入职繁星?” 盛炀几乎是肯定句。 温锦想说是的,只是被盛炀这样的眼神看着,又实在不舒服。 好像她是犯人似的。 她只能说道:“繁星很重视这次合作,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立马反馈,一定会满足凌越所有需求。” 盛炀嗤笑一声,看都没再看温锦手里的文件。 他抬手挥开,嗓音冷然,“繁星现在也成草台班子了么,你才入职繁星多久,就敢让你参与到这种项目里?” 依旧是刻薄的语气,只是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怒气。 所以温锦回羊城那几天。 其实是去繁星应聘了。 怪不得—— 盛炀脸色冰冷,他径直从温锦身边越过。 温锦拿着文件,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实话说,盛炀这人其实小心眼得很。 再回去饭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结束。 宁琅看见她回来,笑着招手:“小温锦快过来扶一下我,他们给我灌酒了。” 温锦扫了一眼他面前的杯子,分明没有酒水的痕迹。 只是还没准备过去,就听见另一道嗓音在耳边响起。 盛炀嗓音冷沉:“别忘了你是跟谁一起来的。” 温锦脚步一顿。 宁琅轻笑着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直接在温锦身边停下:“盛炀,你未婚妻在这边,你抓着我们小温锦不放干什么?” 一句话,沉默所有人。 偏偏宁琅却不觉得似的。 他朝着文幼招招手,“还不快过来陪着你未婚夫,不然他都得把你忘记了。” 温锦抬起眼皮看着宁琅。 说真的,宁琅这张嘴,真挺好的。 往后退开一步,她缓缓道:“饭局结束,我也应该走了,方案我明天还会再送到凌越,希望盛总查收。” 这场饭局本身也不是她想来的,现在结束,自然比谁都想走。 可偏偏盛炀却开了口:“你急什么?” 目光落下,看到她手里的文件。 盛炀唇角勾起,带着轻嘲:“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需要我像繁星举报一下你吗?” 温锦看着他,她问,“那你想我怎样?” 大概是这边的氛围太僵硬,赵一墨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 他一手搭在盛炀身上,另一只手搭住宁琅。 “行了行了,我在夜色订了包厢,今晚一起去喝点。” “都是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弄得这么生分。” 宁琅瞥了盛炀一眼,大方点头:“行啊。” 文幼也带着笑容过来,“还要去玩吗?” 她说完,直接看向温锦:“一起去吧?毕竟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清楚。” 温锦抬眸看向盛炀,他面色没有什么改变,淡色的瞳孔却带着让人心惊的凉意。 他的视线落在温锦的文件上。 温锦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说,“可以。” 只是她本来打算和宁琅一起过去,却又听见盛炀不轻不重的声音,“刚刚还在准备送文件,现在就忘记了?” 宁琅反手拉着温锦的胳膊,他挡住温锦和盛炀相撞的视线,懒散开口:“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对小温锦是不是有什么其它地方想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谁家的哥哥,对妹妹的控制欲强到这种地步。” “你妹控啊?” 盛炀的眸色一暗,他眯了眯眼问宁琅:“选择性失忆很好玩吗?” 盛炀和温锦的关系,宁琅再清楚不过。 甚至是最早知道的。 第50章 就你能失忆? 宁琅轻笑一声,反问盛炀:“就你能失忆?” 这下任由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火药味。 赵一墨苦笑:“我说两位,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面子,就别这么针锋相对了。” 宁琅果断收回自己的视线,低笑了声,“我这是在关心盛炀。” 他说完看向温锦,“跟我走?” 温锦收回自己的手,她并不想成为宁琅和盛炀争夺的物件。 轻声道:“我自己打车过去。” 宁琅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却没有什么失落或愤怒的情绪。 他耸耸肩:“看来刚刚是我冒失了。” 温锦没说话,她当然知道宁琅是为了维护她才那样。 可是—— 她和宁琅真正熟悉起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宁琅的热情,她不太相信。 这些公子哥儿,哪一个都是惯会玩笑的主。 谁要是信了他们有真心,那谁就是大笨蛋。 就比如曾经的温锦。 温锦直接打车离开。 赵一墨这才无奈道:“现在可以了吧,两位大爷?”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盛炀:“文幼还在等你。” 文幼一直没走,听见赵一墨提到她的名字,她才过来。 赵一墨说道:“文幼可是等你半天了。” “刚刚看你在忙工作,就没过来。”文幼端的是一派大方得体的模样。 盛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褐色瞳孔在夜幕之下,藏匿了所有情绪。 文幼依旧温柔:“盛炀,如果我会打扰你的话,也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上车吧。”他说道。 文幼跟着盛炀一起离开。 只是才上车,她就问道:“你的车载香水怎么换味道了?” 是一股很淡的柠檬味,混杂在原本清爽的薄荷味里面。 盛炀淡淡,“想换就换了。” 文幼垂下眼睫,挡住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幽怨。 只有温锦身上才带着一股柠檬味。 不过再抬眼的时候,她又将自己的情绪都收敛好。 低声道:“那会你说会处理温锦和我家的事情,打算怎么做?” 她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我确实不喜欢温锦,但是也觉得这样是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这是我家里人的要求,我也没办法——” 盛炀目视前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文幼的话听进去。 他只是道:“让文山海别对温锦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别忘了她现在还是盛家的人,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文幼面色一僵,却也只能说,“这是自然的。” 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捏得更紧。 尖锐的美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所以盛炀,还是在护着温锦。 - 温锦没有直接去酒吧,而是先把这边的情况和公司汇报了下。 公司那边的意思是,让她好好和盛炀道歉,而后再将文件给他。 本来这项合作,就是繁星更占便宜。 公司自然不会放弃。 温锦到酒吧的时候,局已经开了。 宁琅和盛炀都不在。 剩下的都是些她不怎么熟的人。 还有文幼。 文幼看见她,脸上露出些许微笑,而后端了一杯酒到她面前。 “温锦,既然迟到了,就要守规矩,喝了吧。” 温锦眉心轻拧,刚想说自己不喝酒。 就听见赵一墨大大咧咧的声音:“别装啊,你之前可是一个人喝一瓶的。” 温锦曾经确实一个人喝过一瓶酒。 那次是她和盛炀在一起没多久,盛炀带她出来和朋友玩。 虽然他们仍旧没有公共关系。 但温锦心里却也不愿意扫了他们的兴。 她满心满眼都是盛炀,自然也不愿意让他的朋友不高兴。 所以在以赵一墨为首的这群朋友灌她酒的时候,温锦才丝毫没有拒绝。 她一个人喝完一瓶酒。 事后胃疼得不行,盛炀却直接回了公司。 还是乔乔将她送去医院。 也就是那以后,温锦真的不再喝酒。 赵一墨的话说完,文幼笑容更加明显,她看着温锦:“请吧?” 温锦依旧没动。 文幼想了想就又说道,“其实这杯酒,也不算惩罚你。” “你和我叔叔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但是盛炀不太想让我追究你,所以喝了这杯酒,就算了吧。” 她的话转得太快,温锦还没反应过来。 文幼就已经自己又端起一杯酒,直接干了。 而后她看向温锦:“还不喝吗?” 旁边赵一墨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她,大有她不喝就别想走的感觉。 又是这种不得不的感觉。 温锦心里有些不舒服。 却也不想浪费时间,索性接过直接喝下。 而后她转身就走。 只是才出包厢门不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体开始不可控地发热。 手指也有点发软。 身后似乎有谁在靠近,带着黏腻的嗓音:“小温锦,文幼说你今晚要陪我是吗?” 她回过头,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只是下意识退开那人,而后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身上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终于在拐过弯的时候,温锦一个没支撑住。 直接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她看见一个人影在她面前停下来。 第51章 昨晚的人 温锦只觉得脑袋昏沉不像话。 她努力想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 面前的人似乎在她面前蹲下,伸出了手。 温锦看不清,只模糊察觉到是一双骨节修长的手。 这人身上的气息也干净。 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温锦忍不住往他那边更靠近了一些。 耳朵边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但是她什么也不清楚,就算想要强撑意识,让自己清醒回来。 也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面前这人的衣服。 莫名的,这人身上的气息让她心安。 - 这一夜,温锦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放在了云朵上。 一会舒服得不行,一会又沉沉地往下坠落的感觉。 她想跑,却又被抓回来。 最后的瞬间,她像一只被人捉住了的小鱼。 观赏够了,才终于舍得把她放回水里。 让她可以自由舒展自己的身体。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身上的酸软提醒着温锦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揉脸色难看到不行。 看房间的布置,应该是在酒店。 温锦沉着脸色,忍着恶心检查了自己身体有没有受伤。 昨晚的事情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最后定格在文幼递给她的那杯酒上面—— 温锦眼里闪过一抹极其幽深的晦暗。 离开酒店已经快要十点,公司那边的电话打来,询问温锦的工作进展。 她也不敢耽误,匆忙回家换了身衣服,而后就再次拿上文件去了凌越。 恰好遇见陈浸。 她问:“盛炀在吗?” 陈浸一顿,“盛总今天在开会。” “什么时候结束?” 温锦的语气格外平淡,但陈浸却莫名听出来一些冷冽。 但想到昨天,盛总点名指姓要温锦陪他去参加饭局,他又觉得不能得罪。 陈浸只是盛炀工作上的秘书,加上温锦也没怎么来过凌越。 所以他完全不认识。 只以为是温锦和盛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他直接将温锦带到了楼上的休息室,“盛总一会儿就开门会,你可以在这里等他。” 温锦微微颔首。 她今天来找盛炀有很重要的事。 可盛炀的会,一开又是一天。 直到傍晚,他才结束。 这次温锦没等他出来。就直接进了办公室。 盛炀抬起眼皮看着她,“不会敲门?” 温锦抿抿唇,她现在看着盛炀的模样,情绪完全无法平息。 没听到她的声音,盛炀也抬起眼睛看向她。 视线对上的瞬间,温锦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这是繁星的文件,明天姚经理也会过来和你们洽谈。” “可以。” 见温锦没什么反应,他又抬起睫毛? 语气寡淡:“你可以出去了。” 温锦却仍旧看着他。 好一会,她才问:“你昨晚在哪里?” 盛炀眉梢微挑,“和你有关系吗?” 温锦扯了扯唇角,她低眉遮挡住自己眼里的情绪。 而后将一颗袖扣扔在盛炀面前。 “你的东西掉了。” 这颗袖扣,是温锦在床上发现的。 这个牌子,是盛炀惯用的。 温锦站在办公桌前,她垂目看着盛炀。 试图从盛炀脸上看出来些许心虚。 可是却没有。 盛炀平静地抬起眼睛,他看着温锦,反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昨晚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温锦的声音带着未曾察觉的颤抖,还有说不出来的气愤。 掌心紧紧攥在一起,就连指节都有些泛白。 她在等着盛炀的回答。 盛炀薄唇勾起,他手上把玩着一支钢笔,神情玩味。 “怎么,你打算让我负责?” 他轻笑一声,缓缓起身,走到温锦身边。 而后俯身,和温锦的距离近在咫尺:“需要我提醒你,昨晚是你主动的吗?” “再说。” 他直起身子,好看的眉眼里裹杂着毫不在意的情绪。 “又不是没睡过。” 温锦站得很笔直,即使情绪已经翻涌起来,可还是努力保持着理智。 她说道:“是文幼给我下的药,这件事我不会轻易结束的。” 一想到孙成威那油腻的模样,和不怀好意的眼神。 温锦心里就忍不住地犯恶心。 自然,文幼敢做出这样的事, 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她这句话刚说完,盛炀就说道: “你和文家的事情彻底结束了,他们不会逼你去给文涛磕头,你也别再招惹他们。” 温锦猛地抬头,忍不住出声质问,“凭什么?” 分明是文家一而再的找茬。 分明是他们在故意针对她。 可是怎么在盛炀嘴里,就是这么地轻松。 而且昨晚。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孙成威—— 温锦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本来就是上班时间,盛炀穿得格外规整。 他一双淡色瞳孔,毫无情绪的看过来时,压迫感十足。 “没有凭什么,我说事情结束就结束了。” “你私下里那些小伎俩,最好的收回去,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结果。” 赤裸裸地威胁。 温锦只觉得一股郁气横亘在胸口,连带着她的胃也跟着抽痛起来。 她看着盛炀,一字一顿道:“你真的是个混蛋。” 对于她这话,盛炀甚至没什么反应。 温锦转身就要走,可是刚迈出去第一步。 脑袋里的眩晕感就再次袭来。 继而,眼前一片黑暗。 - 鼻尖被消毒水的味道刺醒。 迷迷糊糊之中,温锦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文家和孙成威都处理好了,药确实是孙成威给的。” “这种蠢货,一把年纪了还没长出脑子。” 陈浸不敢说话。 瞥到温锦的手指动了下,低声道:“温小姐醒了。” 温锦睁开眼,就直接对上盛炀的视线。 她一顿,眉心微皱。 刚要说话,就听见盛炀冷嗤道:“恭喜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在我的办公室里晕倒。” “温锦,你碰瓷的手段越来越高明。” 温锦脸色不好看,她手背上还打着留置针。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突然晕过去。 正巧医生过来。 看着温锦的脸色很严肃:“你有过胃出血,竟然还敢喝酒,年轻人真是不知轻重。” 温锦的胃出血,就是因为当初喝下去的那一瓶白酒。 所以她后来几乎滴酒不沾。 医生说话的同时,她能感觉到盛炀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她身上。 努力忽视掉,认真和医生询问情况。 她突然晕倒,倒不是因为别的。 一个是因为胃出血的不适,另一个就是孙成威那药的药效太大。 而且温锦几乎已经24小时没吃东西。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焦虑和疲惫。 叮嘱完温锦需要的注意事项,医生才离开。 只不过临走之前。 他眼神复杂的看向盛炀:“年轻人,就算精力再好,也要节制。” “更不能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容易影响身体根本。” “……” 直到医生离开。 盛炀才气笑了似的,他嗤了声。 垂目看着温锦,眼里清晰倒映出她的面容来,“你真够好样的。” 第52章 同一个户口本不能结婚 温锦躺在病床上,她脸上还是病态的白。 她仿佛没听见盛炀的声音似的,只是看着自己扎针的手背。 忽地问了句:“所以即使我这样了,你还是觉得我不该追究文家吗?” 盛炀周身气势在瞬间收拢回来。 他眯了眯眼:“你又以为你能斗得过文家?” 温锦一个普通人,没有身份背景。 却妄图想要和文家争? 盛炀看着温锦的视线逐渐沉凝,“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别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从来不听。” 这句话刚好被进来的宁琅听见。 他吹了声口哨,接过盛炀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盛总嘴巴里的不损人又利己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盛炀回眸,看见宁琅正站在病房门口。 他语气直接沉了下去,“谁让你进来的?” “门口也没有写着不让进吧?” 宁琅不答反问。 他视线,在病床上的温锦身上停留片刻。 宁琅轻轻叹气:“是不是京市有人克你呀,怎么最近经常往医院跑?” 温锦没回答,倒是盛炀接过了话。 “那应该是你克她,你回来以后她倒是一直都往医院跑。” 陈浸在边上瞧着,纵然心里已经惊讶不已,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 盛炀在公司的模样,像来都是波澜不惊,沉稳果决。 可是不知为何。 今天在温小姐面前,却一直都这么刻薄的样子。 陈浸眨眨眼,觉得还是私下问问沈瑞。 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温锦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现在人一多,更觉得憋闷。 索性下了逐客令。 等到他们都出去以后,温锦才垂下睫毛,心里各种思绪不断翻涌。 她不可能像盛炀说的那样。 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直接和文家和解。 文家也好,文幼也罢。 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凭什么被原谅—— 乔乔的电话这时候打来。 “宝,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我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你不会是被文家给绑架了吧?” 温锦揉了揉眉心,“我在医院。” 乔乔过来的时候,带了些吃的。 她看着温锦直摇头:“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庙里拜一拜,你最近实在有点不顺利。” 温锦闭上眼,也就乔乔过来,她才能放松一会。 “可能京市不适合我待了,公司那边也在催我回去,估计过两天就走。” “那你的户口弄好了吗?” 温锦这次回来,本身就是为了迁户口的事。 却一直卡在这里,没有一点进展。 盛老爷子不同意就是白搭。 乔乔给她出主意:“实在不行,你就找盛炀吧,他应该是同意的。” 乔乔没说的是,不管盛炀是出于何种目的。 必然都会同意温锦的户口迁出去。 如果他喜欢温锦,那么同一个户口本不能结婚。 如果他讨厌温锦,那更不会愿意让她还在盛家户口本上了。 温锦不想再讨论和盛家有关系的事。 乔乔又拿出手机,兴奋道:“对了,姜芫今天到京市了。” “你好像很喜欢她。” 乔乔点点头,“那确实,姜芫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女人,事业风生水起,而且还做慈善,最关键是——” 她冲着温锦眨了眨眼:“姜芫的经典名言可是,男人只是她的玩具。” “这简直就是我的目标!” 温锦放在被子上的手收紧。 乔乔说的这些,她都知道。 也知道—— 姜芫当初就是为了不损坏她自己的名声,才将温锦送人。 十几岁的时候,温锦问过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姜芫说不知道。 她有很多男朋友,从来不会记别人的名字。 这次身体受损是多方面的原因,所以温锦必须得住院。 盛炀已经帮她把住院手续办好。 乔乔就又陪着她待了一会才离开。 她下午还有点事,晚上才能过来。 可温锦没想到,比乔乔先过来的会是盛炀。 陈浸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食盒。 将饭菜都放下以后,陈浸就自觉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锦有些抗拒:“你怎么又来了?” 盛炀一顿,“我不来,你又在等谁来?宁琅?” 温锦身上没有力气,说话的声音也挺轻,只是语气却是格外的疏离。 “盛炀,是你说过的,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言外之意是,盛炀没必要过来。 盛炀静静地看着温锦。 他面前是陈浸刚刚摆好的饭菜。 盛炀将手里端起的粥放下,“没关系的前提下,是你少给我和盛家闯祸。” “一边指望着家里为你收拾烂摊子,一边还要做出清高模样。” 盛炀淡淡,“温锦,你这是既要又要。” “只要我的户口从盛家迁出来,就不需要你们收拾烂摊子了。” 温锦想起乔乔的话,提醒盛炀。 这顿饭注定是吃不下去的。 盛炀盯着她,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径直起身,矜贵颔首:“可以,这是你说的。” 而后他径直起身。 垂落的目光看着温锦,纤长睫毛,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很浅的阴影。 看不真切。 温锦的手在被子上收紧。 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空落落的。 扬起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唯有那双眼睛明亮至极,像是能看穿一切。 她轻声道:“盛炀,我马上要回羊城了。” 第53章 男朋友 病房里安静下来。 片刻,盛炀才轻笑一声,不答反问:“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确实没有关系。” 温锦接上他的话:“只是于情于理,还是应该和你说一声而已。” 她是在盛家长大的,哪怕就算离开,也应该和盛家人说一声。 这是礼貌和规矩。 恰好盛炀的手机响起,他垂目看了眼屏幕。 再次抬起眼皮看向温锦,声音里没多少情绪似的: “好一个于情于理。” 他唇角似笑非笑,眼里的颜色却又更加深沉。 “盛家供养你的这么多年,在你这里就换了四个字——” 他又轻声重复了一下那四个字:“于情于理。” “这话你也就只敢当着我的面说。” 说完,他就直接出了病房。 房门在他身后被摔得摇晃不已,他仿佛带着天大的怒气。 温锦坐在病床上。 她看着缓慢低落的点滴。 分明应该发火生气的是她才对—— 盛炀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温锦晚上也得在医院,乔乔过来陪床。 乔乔过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莫名:“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楼下看见盛炀了?” 温锦直摇头,“应该是你看错了,他早就走了。” “也是。”乔乔点头。 “盛炀现在应该在凌越陪着姜芫吧。” 温锦一顿,“什么意思?” “我上午没和你说吗,姜芫和凌越有合作的,所以她这次回国也得处理一些工作。” 姜芫是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而凌越旗下也有服装产业。 确实有合作的可能。 温锦没有再问,闭上眼休息。 只是次日清晨。 护士来交接的时候,其中一个打趣似的问温锦:“你和你男朋友好恩爱啊。” 温锦睫毛轻轻颤了下,轻声回答,“我没有男朋友。” “那昨天那个是谁呀?” 这应该是个实习护士,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满眼艳羡地看着温锦,“他在你门口坐了好久呢。” “我看着好几次,他都想进来,但是估计怕打扰你休息,又没进来。” 乔乔从外面进来,听到这句话,下意识问道:“你们在说谁啊?” 温锦接话,“没谁,应该是陌生人吧。” 乔乔哦了一声,没有在意。 她替温锦收拾了衣服,就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然而刚出病房门,就看见一个男人正要推门。 陈浸站在病房门口,笑着看着温锦:“温小姐。” “盛总让我过来,接您回去。” 温锦还没出声。 他就又补充道:“是老爷子的意思。” 温锦点点头,“知道了。” 陈浸松了一口气。 他昨晚已经私下和沈瑞打听过温锦的身份。 原来是盛总的那位妹妹。 不过他也庆幸,好在温锦没有拒绝他。 否则他要是带不回温锦。 怕是得和沈瑞一样,被扔去太平洋对岸了。 毕竟用了药物,温锦几乎已经全部恢复。 同乔乔告别以后,她跟着陈浸直接去了老宅。 才发现老宅里竟然很热闹。 陈浸低声和她解释,“凌越和姜芫女士达成了合作,老爷子特意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宴请姜女士。” “姜芫?” 温锦的脚步停下。 她并不想和姜芫见面。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盛炀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今天你也不会回来了。” 温锦回头,盛炀唇角勾起丝笑容,眼里却只剩冷意。 他下巴微抬,“老爷子在书房等你。” 温锦没说话,只是从他身边路过时。 闻到他身上那抹若隐若现的消毒水气味。 温锦没有停留,抬腿直接去了书房。 老爷子和管家都在里面。 温锦垂下眼睑和他们打了招呼。 就听老爷子说道,“小锦,你真的很想把户口迁出去吗?” 温锦:“不管怎么说,我的家人在羊城。”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而且我爸爸马上也要出狱,所以户口迁出去更好。” 在她提到温潮生的时候,老爷子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温锦依旧垂着眼睑,一副恭敬模样。 老爷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好一会才又说道,“又不是我不同意,我让人去问过了,因为有收养的关系,所以手续会比较难办。”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再等等?” 老爷子的语气轻了点,又带着试探的意味。 温锦问,“等到什么时候?” “盛炀结婚以后吧。” 老爷子说完从管家手里接过一个红包,塞进温锦手里。 “这是之前就给你准备的,本来想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 红包里是一张卡片样的东西,温锦皱眉,想要拒绝。 然而管家却说道:“温小姐,这是老爷的一番心意,您就收下吧,” 无奈。 温锦只能将红包收下。 只是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又被老爷子叫住。 他看着温锦,因为苍老而浑浊的眼睛,已经看不出他任何想法。 他问温锦:“小锦,这些年,盛家对你也算好,对吗?” 温锦点头,“盛家对我很好。” “那就好——”老爷子松了口气。 等到温锦彻底出了门以后,他才低声喃喃道:“对她好就好,希望她以后不会怪我。” “……也希望,盛炀别再犯傻。” 管家在他旁边,恭恭敬敬地回答,“少爷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 温锦出了书房,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大三之前,她一直住在盛家。 刚刚她说的也是实话,盛家对她也确实挺好。 就像她的房间,也都是精心布置过的。 即使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仍旧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 “想走的决心不是表达得很彻底吗,露出这幅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盛炀倚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温锦。 “怎么,舍不得?” 温锦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回头看向他: “现在下面应该很忙,你上来做什么?” “当然是上来——” 他目光停留在温锦身上片刻,然后才收了回去。 语气寡淡道,“就算你想回羊城,但是没回去之前,始终都是盛家的人。” “姜芫一会要来,你跟着一起去接待。” 温锦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 “我没有让你做选择。” 盛炀直接进了温锦的房间。 书桌上放着一张温锦二十岁的照片。 盛炀拿起相框,拇指在她的脸上摩挲了下。 他回眸,压下来的阴影刚好将温锦笼罩住。 仿佛他在抱着她似的。 “我记得你之所以搬出盛家,是因为在你的房间里——” 顿了顿,他又问,“那本日记呢,还在吗?” 第54章 “帮我” 盛炀说的那本日记,是曾经温锦写满了他名字的那本。 她将脸撇向一边,“不知道扔哪里了。” 盛炀的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从冷淡成了审视。 最后他垂下眼睫,声线幽冷,“挺好,免得落下证据。” 温锦没听出他语气的变化。 她只是想起那本日记。 放进了她装着所有重要东西的曲奇饼干盒里。 就是当初被盛炀扔掉的那个。 但凡盛炀那个时候打开看一眼都能发现。 可惜他没有。 温锦将思绪收回,她将被盛炀手里的相框拿回来,端端正正放在桌面上。 “如果担心被人发现不对,你现在就应该立刻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整个房间都是她喜欢的淡淡柠檬香,装饰也是暖色系。 盛炀其实和这几年格格不入。 盛炀眼眸眯了眯,他抬手捏住温锦的下巴。 脸上的神情玩味又冰冷: “现在知道让我从你的房间出去了,那天晚上又是谁抱着我不让我走?” 温锦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盛炀,平静的像是带不起一点波澜。 “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需要我提醒你,是谁给我下的药?” 明明他知道是文幼。 不也没有任何反应吗—— 甚至试图让温锦就此结束。 盛炀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点力气。 转而改成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 他呼吸都明显沉重了些。 眼里带着温锦不想再读懂的情绪。 盛炀的眼睛最会骗人。 她信不得半分。 这场僵局被打破,是因为陈浸上来了。 他说姜芫已经到盛家。 盛炀松开钳制住温锦的手,“姜芫不是你可以得罪的人,收拾妥帖,自己下来。” 确实没有给温锦回旋的余地。 但到底是躲不过去的。 温锦收拾了一下,还是下楼。 也就才知道,盛家的这次宴会,文家人没有来。 对外的理由是,因为文涛去世不久。 所有人都在悲痛之中。 所以他们暂时推掉了所有活动。 也就知道内情的赵一墨,摇头晃脑的,一个人待在角落里。 什么也不说。 免得被盛炀知道了,连累他。 温锦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是挂牌的盛家人。 陈浸直接带着她去花园里找盛炀。 盛炀正在和人攀谈,他面前是一个穿着旗袍,风情万种的女人。 姜芫。 温锦曾经无数次在报纸上看到过她。 见她过来,倒是姜芫先停下了话语。 目光直直地落在温锦身上。 她冲着温锦点点头,“你好。” 和那个在电话里温柔关切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不过温锦也没什么反应。 姜芫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点点头,和盛炀一起,同她客套地聊了几句。 姜芫就突然开口:“这次能和凌越合作,我也很期待。” “但盛总毕竟是个男人,有些话题我还是想和女孩们聊。” 她看着温锦,“温小姐,可以吗?” 温锦说,“可以。” 盛炀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姜芫身上的爱女标签,一直都很重。 只是又看了温锦一眼,见她没什么异样,才转身离开。 而盛炀一走远,姜芫的语气就温柔了下来:“小锦,你漂亮了。” 温锦退后一步,疏离道:“姜女士,您不是有正事要和我说吗?” 姜芫失落地看着她,“小锦,刚刚是因为有外人在,我才只能那样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能不能别这个态度。” 温锦没说话。 姜芫从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她们是母女。 私底下却又要和她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 这其实,和盛炀没什么两样。 温锦掌心紧了又松,她轻声道: “姜女士,今天盛家很多人,人多口杂,您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姜芫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 她僵硬了片刻,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小锦,你不是想离开京市吗,这次就跟我回洛杉矶好不好?” “等我这边的工作忙完了,我就带你走。” “不用了。” 温锦看着姜芫。 这个她血缘上的生母。 可是她们并不熟悉。 有时候在电视上或者杂志上看见的时候。 甚至都明确感觉到,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温锦缓了缓,视线看向旁边的花:“姜女士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再回到盛家,她心情多少有些低沉。 却偏偏碰见赵一墨。 赵一墨端着酒杯打量着她,“说真的,我没发现出你哪里特殊。” 温锦冷眼看他,“让开。” 赵一墨依旧挡在她面前,“干什么,咱们好歹也是熟人。” “怎么你对宁琅和对我的态度不一样?” 温锦很他是一点话都说不到一起。 她直接越过赵一墨,却听见赵一墨慢悠悠地嗓音: “对我这样就算了,盛炀受伤了,你也不去看看?” “你别不信。” 赵一墨摇摇头:“他刚从花园回来,不知道碰到什么过敏了,刚回房间休息。” 温锦想说,过敏应该叫医生。 但脚步一转,不是朝着盛炀的房间走去。 过敏严重的话会死人。 偏偏盛炀又格外娇气。 她毕竟还在盛家。 总不至于当真让盛炀在今天出事。 盛炀的房间门没有关好,温锦直接推门进去。 结果就看见盛炀坐在沙发上。 他领口的扣子被胡乱扯开,衣裳格外凌乱。 温锦在他床头柜前停下,而后从里面拿出来一盒过敏药。 “柜子里有药,为什么不吃?” 这还是当初温锦特意嘱咐家里佣人准备的。 因为知道盛炀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温锦总是担心。 后来干脆直接常备各种过敏药给他。 就连温锦自己身上,也都时常带着。 听见她的声音。 盛炀抬起眼睛。 因为过敏的原因,他眼尾泛着红。 喉结上下滚动,他嗓音沙哑:“我以为你不会来。” “赵一墨说你伤得很严重。” 盛炀顿了顿,再次将衣领扯开一些。 他目光毫不顾及地落在温锦身上,而后伸出手。 却不是在拿药。 而是拉住了温锦的手腕。 将她往自己面前猛地一拽,“帮我。” “你知道怎么做。” 第55章 和她只是玩玩 盛炀坐在沙发上,身上衣服凌乱。 分明是他拽着温锦的手,脸上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敞开的衣领上能看出,他锁骨上的红痕。 是过敏的症状。 温锦站在盛炀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我帮你叫赵一墨上来。” 然而手腕却紧紧被盛炀捏着。 他眼里情绪从淡转暗,“一定要耽误这个时间?” 说完。 目光不轻不重地停在温锦脸上,啧声道: “擦个要而已,别装得这么纯情。” “况且,你也没少做这事。” 确实——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给盛炀上药,几乎是温锦的专属工作。 盛炀这人是真的矜贵。 一旦有什么不注意的,就会过敏。 而偏偏,他最不喜欢旁人碰他。 于是只能温锦来。 最严重的时候,是在起的第一年。 盛炀才接手凌越不久,需要应付的事情很多。 也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怎么回事。 他过敏的情况很严重。 为了不让l老爷子担心,只能都是温锦来照顾。 而且他体质特殊。 只是吃过敏的药物不够,每次都必须得擦药。 楼下宾客的喧嚣声,隐隐约约已经能传到楼上来。 盛炀眉心的不耐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过敏本身就不是那么好过。 他声音慢慢沉了下去:“一定要搞砸这场宴会,你才会觉得开心?” 温锦沉默片刻,终究妥协。 盛炀的衬衫被她彻底解开,露出锁骨那里的红疹。 还有脖子上,以及后背的位置。、 温锦用棉签沾了药,一点一点替他擦药。 每一下都细致又温柔。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光。 像是柔软的绒毛。 盛炀眼睑向下垂落着,刚好能看见温锦纤长的睫毛。 喉结不自觉滚动片刻。 很快他又将视线移开。 温锦其实能察觉到,那瞬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只是她并不在意。 盛炀的身上除开红疹意外,还有些已经不是很明显的抓痕。 温锦忽略掉那些痕迹。 她起身,“好了。” 盛炀的神色已经都恢复正常。 因为才擦完药,他的衣服还没有穿上。 还带着些从容的懒散。 “刚刚你和姜芫说了什么?”他问。 温锦面色不改,“什么都没说。” 盛炀盯着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点了点,若有所思地看着温锦。 “姜芫会在京市收养一个干女儿。” “和我没有关系。” 姜芫收养干女儿是什么意思,温锦很清楚。 但其实说白了,姜芫还是不会承认自己和温锦之间的关系。 干女儿? 只是她的借口而已。 盛炀点点头,“知道就好。” 温锦反应过来什么,她自上而下地看着盛炀。 脸上的表情都是讽刺:“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盛炀面色不改,“不该你问的,别问。” 温锦看着他一会,直接转身就出了他的房间。 但是偏偏下楼就看见姜芫正在和老爷子说着什么。 温锦索性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没那么想和姜芫见面。 一直到宴会结束,都没人再来找她。 倒是姜芫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希望她下去的。 只是温锦都当没看到。 外面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等到送走所有客人。 一场暴雨落下。 而且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停的趋势。 老爷子皱眉,“这天气也不适合走,我让人把你们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今晚就在家里住吧。” 这话是对着温锦和盛炀说的。 温锦迟疑,“我打车也可以回去的。” 盛炀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这样的暴雨天,你上哪里去打车?” 老爷子也跟着点头,“路上危险,何况你们已经很久没回家,就当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温锦不好再拒绝,只能留下。 她在老宅住了几年,其实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可是如今再看,却总觉得这里哪里都陌生。 不过本来也是。 盛家本身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招待了一天的客人,老爷子年纪大,早早就睡了。 客厅里就剩下温锦和盛炀两个人。 外面暴雨倾盆,屋里倒是安静。 温锦起身,“我回房间休息了。” 盛炀一顿,而后抬起脸:“户口本的事情解决了?” 温锦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停顿片刻才说道,“盛爷爷那边已经答应了,就是手续有点难办。” 盛炀说道:“是吗?” “他说等到你结婚以后,就可以了。” 温锦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直接上了楼。 盛炀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才将手里的葡萄扔回桌上。 而后也没什么表情地起身。 - 大概是因为难得回盛家,温锦难得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 是好几年前的夏天。 彼时在她的房间里。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裙。 盛炀却突然推门进来。 之后发生的一切,几乎是顺水推舟。 那是温锦的第一次。 那会盛炀会抱着她亲昵地喊她小锦。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 暴雨已经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带进来一片湿润。 温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是一片冷汗。 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才起身收拾。 然而刚下楼就听见老爷子带着咳嗽的声音。 似乎是在质问:“谁让你对文家动手的?” “你知不知道文家现在对我们很有意见?” “如果不是文山海太不知满足,胆子大到想打凌越的主意,我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盛炀懒散回答。 听到他们在说和文家有关的事。 温锦脚步一顿,准备等一会再下去。 然而刚转身,却又听老爷子问道:“那文幼呢,这次的事情文幼受了委屈,你准备怎么解决?” “我知道你是想替小锦出气,可是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也就老爷子这句话,温锦的身体僵住。 盛炀想给她出气? 出什么气—— 还没来得及细想。 却已经听见盛炀没什么语气的声音:“您误会了。” “这件事和温锦没什么关系,本身就是为了敲打一下文山海而已。” “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会这样做。” 他顿了下,而后轻声笑了起来:“只是有了温锦这个幌子以后,处理起来更轻松而已。” 老爷子看着她,“你最好真的是这样想的。” 盛炀不答反问,“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想的?” 他直勾勾地看着盛老爷子,没有半点心虚的感觉。 盛老爷子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 话音到此又顿住。 老爷子紧紧盯着盛炀,就连浑浊的眼睛也清明不少。 第56章 替温锦道歉 盛炀直接起身。 目光瞥见二楼上的那个人影。 淡淡道,“您大可以放心,我还不至于糊涂成这样。” …… 后面的话,温锦都没有听到。 她直接回了房间。 手机刚开机,就收到姜芫的电话。 温锦接起,姜芫温柔关切道: “小锦,你现在还在盛家吗,我今天中午没事,可以约你一起吃顿饭吗?” 温锦想说不行。 姜芫立马又说道:“我找你有正经的事情。” “我听说你打算回羊城——” 温锦落下的睫毛,在鼻梁上打出一道浅浅的光影。 姜芫从来都是这样。 她所谓的听说,其实就是找人调查。 她不会亲自询问,只会私底下调查。 仿佛这样就能表示出来她对温锦的关心。 温锦只觉得这样真是虚伪极了。 深吸一口气。 只是她想起上次自己在雅苑给姜芫发的消息。 确实也应该和姜芫解释一下。 最后和姜芫约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见面。 和姜芫的电话结束,温锦才又下楼。 盛炀已经不在,估计走了。 陪着老爷子一起吃了早餐,温锦也告辞。 却没想到出盛家老宅,就看见盛炀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落下,露出盛炀的脸。 他看着温锦:“上来。” 温锦不动,“我们不顺路。” 盛炀看着她,眉心之间藏匿的都是冷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繁星的姚经理今天会过来,他应该会带着你去凌越。” “你确定不顺路?” 实际上姚经理昨晚就已经联系温锦,让她今天直接去凌越等着。 沉默一会,也没什么可再纠结的。 温锦拉开车门上去。 一路无话。 直到车在地下车库停下,温锦才开口:“文家昨天没来参加宴会。” 盛炀面不改色,“所以呢?” “为什么——” 温锦看着他,“文幼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可能没邀请她。” 盛炀瞥了她一眼,眉尾挑了一下,“你就这么关心文幼?” 温锦看着他,沉默片刻才摇摇头,“算了。” -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温锦下车以后绕去了凌越正门。 姚经理的电话刚好打来,问她在哪里。 温锦赶紧去和姚经理汇合。 恰巧陈浸也在,笑着和温锦打招呼:“温小姐。” 姚经理瞥了眼温锦,“你和陈秘书很熟悉??” 温锦垂眸。 “毕竟来凌越送了文件,每次都要麻烦陈秘书。。” 陈浸察言观色,知道她是并不想表现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跟着配合地点点头。 姚经理这才收回视线,没有再说什么。 凌越和繁星的这个合作,已经拖了很久。 确切地说。 是凌越这边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陈浸领着他们去见盛炀。 姚经理不愧是繁星的老人,很会说话。 “盛总您好,我是繁星的负责人,我叫姚闰昊。” “小温是才来我们公司的,之前听说她冲撞您了,我代替她向您道歉。” 盛炀坐在办公桌后面,眉梢轻挑。 饶有兴趣地看着温锦: “看来你们公司的经理倒是比你懂事一些。” 姚经理连忙道,“年轻人确实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我们公司和凌越的合作是真心实意的。” “送过来的文件材料,您应该也是看了,还有任何需要配合的,我们都可以修改。” 盛炀收回落在温锦身上的视线,旋即在桌上扫视一圈。 而后又抬眸看向温锦,“是你送过来的那份材料?” 温锦哪里看不出来盛炀现在就是故意的。 只是毕竟当着姚经理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扭头看向陈浸,“如果盛总找不到了的话,我还复印了一份给陈秘书。” 陈浸见状,立马将手里的文件递上去。 之后的事情就是姚经理和盛炀之间的沟通。 温锦跟着陈浸出了办公室。 陈浸同温锦解释:“您送来的那份材料,盛总其实看了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会是这个态度。 温锦没说什么。 陈浸又说道,“不过如果您现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您参观一下凌越。” 温锦抬眸,“参观凌越?” 以前盛炀不喜欢她来凌越。 现在温锦其实也没什么兴趣。 刚想拒绝。 就听见陈浸说道,“姜芫女士现在正在凌越,您有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姜芫?” 陈浸解释着,“是的因为和凌越的合作很赶时间,所以姜芫女士几乎一整天都在凌越。” “而且今天中午,她和服装部的人有聚餐,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 温锦反问,“聚餐?” “是的。” 温锦抿抿唇,问道:“什么时候约定的?” “昨天。” 本来还稍微有点情绪的心,瞬间宁静了下去。 姜芫昨天就约了凌越的人吃午餐。 今天早上却又打电话给她。 这种狼来了的把戏,她是真的不嫌次数多。 跟着陈浸走到服装部,温锦抬眸就看见了里面站着的姜芫。 她正和旁人讨论着什么,没注意到温锦。 温锦在那里站了一会,突然拿出手机,给姜芫发了一条消息: 【你中午什么时候到?】 然后她就看着里面的姜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随即便直接放了回去。 并没有回她的消息。 而等到快要吃午餐的时候。 她才给温锦打了个电话,带着歉意地开口: “抱歉小锦,我才看到你的消息。” “我现在还在公司,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我马上赶过去。” “只不过现在好像是高峰期,路上可能会堵点车,估计你等的时间有点久。” 温锦坐在休息室里,她看着窗外正和服装部同事一起离开的姜芫。 轻轻点头:“好的,那我等你。” 姜芫顿了一下。 接着又说道,“可是小锦,你最近不是也在忙工作吗,会不会有点耽误时间?” “我们可以晚上再约的。” 温锦直接挂断电话。 而窗外的姜芫,却拿着手机。 一脸无奈地和身边人解释着什么。 只是温锦已经没有心情再看。 她拿上自己的手机,也准备出去。 盛炀的电话却突然打来,“上来。” “我没在凌越。” “需要我让人去二楼的会议室把你请上来?”盛炀问道。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有事找你。” 无法。 温锦只能转身上楼。 却没想到刚出会议室就直接和一个人撞上。 那人一声惊呼,声音格外尖锐。 温锦被她吓了一跳。 可是在看清那人的面容以后,脸色却又立即沉了下去。 第57章 耍脾气 “温锦?” 林万万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温锦。 脚边是散落的一地文件。 她是文幼的好友。 温锦和她不熟,抬腿就想走。 却被林万万直接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温锦,“这么几年没见到你,怎么你还是这样子?” “之前文幼跟我说,我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看来——” 林万万勾起唇角,指着地上散落的文件: “捡起来。” 她得意地看着温锦。 想从她脸上再看到和曾经一模一样的屈辱表情。 说实话。 温锦这人,在她们的小团体里面。 一直都不受欢迎。 她出身差得要死,却能好命被盛家收养。 凭什么—— 然而让她失望的却是。 温锦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甩开她的手。 声线冷冰冰地说道:“该道歉的人是你。” 刚刚明明是林万万直接撞到她身上来。 林万万手里抱着的文件,有一大半都是砸在了温锦手臂上。 火辣辣的疼。 林万万见状,脸色和语气瞬间都冷了下来。 “温锦,你不会真以为爬了盛炀的床就了不起了吧?”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现代社会还有人自愿给别人当三的,你该不会是什么封建残余吧?” 二楼会议室这边人不少。 听见动静以后,不少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林万万见状更是得意。 见温锦没有反驳,以为她这是被戳中了痛点,不敢开口。 故意装作惊讶的模样,捂住嘴巴。 林万万说道,“我忘记你亲爸还在牢里,亲妈也死了,你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至于你——” “怪、不、得、这、样呢。” 啪——!! 几乎是林万万话音刚刚落下,温锦已经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家人就是温锦的逆鳞。 加上现在的心情本身也不好,所以用了不小的力气。 林万万脸上几乎瞬间肿了起来。 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尖叫一声,就要还手。 却被温锦一把捉住手腕,她眼神清明又冷静: “再发疯,我不介意让你更清醒一点。” 林万万瞪大了眼。 这和她认识的温锦不一样! 然而温锦却没有任何反应似的,甩开她的手,转身进了卫生间。 这边的事情必然会传到盛炀那里。 和林万万一起,跟着陈浸上了楼。 才发现,姚经理竟然也还在。 盛炀坐在办公桌后面,他下巴微抬。 凛冽的目光从温锦脸上划过。 指节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这就是繁星合作的态度?” 他话音落下。 姚经理就看向温锦,“还不赶紧和盛总道歉?” 温锦这才看向盛炀,她紧了紧掌心: “在场的人很多,随意问一个人都会知道是林万万侮辱我的父母在先。” 父母对温锦而言意味着什么,盛炀是知道的。 可盛炀却在听了她的话以后,嗤笑一声:“这就是你动手的借口?” “需要我再强调一次吗,凌越不是给你耍脾气的地方。” 林万万本身的家境也算不上差。 她捂着自己的脸,看向温锦的眼神格外怨毒。 然而等看向盛炀的时候,又转化成了委屈。 “盛总,我可是文幼的闺蜜,她温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 “不也是在打你的脸吗?” 盛炀神色没有丝毫改变,甚至看向林万万的时候,脸上都没有什么波澜。 他只是转眸继续看向温锦,眸光流转。 “给我一个解决方法?” 温锦看着他,“我不相信凌越会是一个,不分是非黑白的公司。” 这话说得其实挺漂亮。 但盛炀仍旧无动于衷。 他看着温锦,反问:“你在凌越动手,现在还想威胁我?” 他轻呵一声,褐色瞳孔里浮现出一抹讽刺。 “如果贵司就是这种态度的话,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就这一句话,几乎是捏住了姚经理的命门。 他脸色一变,嗓音沉了下去:“温锦,你还想不想在繁星干了?” “你应该知道,繁星和凌越的合作有多重要。” “要是因为你丢了我们的大客户,你就直接滚蛋!” 姚经理说完,见温锦没什么反应的模样。 脸色难看起来。 他似乎想动手。 盛炀的声音适时响起:“姚经理,注意分寸。” 姚经理原本焦急的模样只能按压下去。 只能低声在温锦耳边催促:“别绷着呀,赶紧和盛总道歉,这事就解决了。” 温锦垂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耳边林万万的声音很吵。 她在说她要把这事告诉文幼。 盛炀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他缓缓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这种推拉游戏,五分钟之内给我一个回答。” 其实这件事,本身就是温锦自己的问题。 不能平白连累繁星。 况且盛炀的态度也是摆明了。 温锦的掌心紧了紧,她转眸看向林万万。 刚想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姜芫从外面进来。 在看到温锦的瞬间,眉心微不可察地收拢了些。 而后又很快掩饰好。 林万万倒是直接认出她来,眼睛微微发光:“姜女士。” 现在京市谁不知道。 姜芫此次回来,就是为了给自己认一个干女儿,好后继有人。 说实话,每天巴结她的人不在少数。 姜芫点点头,看向盛炀,“我这是打扰盛总了?” “刚刚在外面就听到盛总似乎很生气,那我这边的文件还能给吗?”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就在温锦身旁停下。 感受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温锦的嘴唇抿得更紧。 姜芫却朝着她看过来,微微点头:“好巧,温小姐也在。” 温锦移开了视线。 因为姜芫的到来,姚经理和林万万只能先离开。 温锦本来也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却被姜芫叫住。 “上次在盛家就觉得温小姐很有眼缘,要不温小姐也留下?” 温锦下意识要拒绝。 可一想到林万万和姚经理还在外面。 还不如留下。 盛炀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反而姜芫看了温锦一眼,突然问道: “其实我刚刚在外面隐隐听到了一些,听盛总的意思,好像是温小姐做了什么错事?” 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容。 只不过看向盛炀的眼神,又并没有多和善。 第58章 接他回家 姜芫的话让办公室有片刻沉默。 盛炀好一会才掀起眼皮,“凌越和姜女士的合作,应该只是在服装部。” 意思是,温锦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姜芫明白了盛炀的意思,倒也没说什么。 她本身已经是享誉国际的设计师。 哪怕是和凌越这样的集团合作。 那也是凌越上赶着求她的份儿。 “我只是觉得温小姐看上去乖巧懂事,盛总也许是冤枉她了。” “不过——” 她话音一转,“再怎么说,这也是你们的事,我确实没资格管。” 俨然一副只是单纯关心两句,但是绝不多话的模样。 倒是将她爱女的形象再次给稳固了一下。 盛炀和姜芫当真是要谈工作上的事情。 温锦也在旁边听着。 服装设计的话题她不太明白,但是市场趋势却能懂一些。 再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的分析,也觉得有意思。 直到工作结束。 姜芫起身告辞。 她笑着说:“本来应该约盛总一起吃个午饭,但是看盛总似乎已经有安排了。” 她视线落在另一边,放在桌面上的饭盒上。 盛炀面色不改:“我也不打扰姜女士了。” 姜芫直接离开,没有再和温锦说一句话。 她似乎也完全忘记了。 她和温锦今天中午本来是有约的。 姜芫出去之后,温锦也想跟着出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盛炀不轻不重的嗓音:“温锦。” 温锦停下脚步,脸色寡淡地看向他。 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盛炀眼底的思绪全部被藏了起来。 好一会,他才将自己手里的笔扔开。 盯着温锦道:“这是最后一次。” “既然想要享受盛家的好处,那就自觉一点。” “既要又要,又当又立,没意思。” 好一会。 温锦才反应过来盛炀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用林万万这件事警告她。 她唯一的出路就是,乖乖听他的话。 说到底。 温锦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一切。 在盛炀眼里仍旧不重要。 他还是觉得她只是在试探他,在同他闹脾气。 仅此而已。 温锦捏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旋即说道:“我不需要盛家的好处,也不需要你的。”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盛家。 和家人团聚平安。 - 温锦刚从办公室出去,就被姚经理拉到了另外一边。 他脸色铁青:“你要是搞砸了这次的合作,我就是压着你给盛总下跪,也不会让你舒服的。” 温锦有些疲惫:“陈秘书之后会找你协商签约的问题,凌越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了。” 姚经理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凌越答应合同了。” 温锦就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接往电梯方向走去。 姚经理惊喜了下,才反应过来什么。 刚才在盛总办公室的时候,温锦和他们似乎都很熟悉的感觉。 而且还有姜芫—— 他连忙跟上温锦,想打听一下。 可温锦却不在状态的模样,始终没有回答一个问题。 姚经理只能闭嘴。 可是刚下楼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是姜芫打来的。 温锦瞥了一眼,其实都能猜到姜芫会说些什么。 但是还是忍不住接起。 果然—— 姜芫声音很轻,“小锦对不起,刚刚我那样说,是因为有外人在。” 温锦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也是外人,所以你不用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芫叹气,“小锦,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我没办法的呀。” - 凌越和繁星的合同签署,就在第二天。 温锦依旧跟着姚经理过去。 上楼之前,碰见林万万。 她见着温锦,脸色就难看。 但是也忍不住哼了声。 “别以为昨天姜芫让你留下就是看得起你了,我劝你最好少打那些主意。” “姜芫要收的干女儿,怎么也轮不到你,人家可是已经和文幼见过了。” “还是盛炀签的线哦。” 温锦没有搭理她,直接跟着上了总裁办。 今天得流程倒是顺利,盛炀也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陈浸在送温锦离开的时候,低声说了句:“盛总身体有些不舒服。” 温锦说,“我不是医生。” 陈浸苦笑,“我只是想和您说一声,其实昨天盛总是想和您一起吃午饭的。” 温锦脚步仅仅停顿片刻。 而后她看向前面因为接电话而先出来的姚经理。 问道:“合同已经签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羊城?” 一副压根没有听到陈浸说的话的模样。 姚经理完成了工作,心情也爽快。 “后天就回去,明天可以休息一下。” 温锦点点头,和她预计的时间差不多。 当天她就直接回乔乔家里收拾了东西。 至于在盛家的户口本—— 既然老爷子已经答应了,那她只需要等到盛炀结婚以后再回来就是。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 当天晚上,盛炀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温锦接起电话,那边响起的却是赵一墨的声音。 “第七酒吧,盛炀醉了,你过来接他。” 温锦觉得莫名。 盛炀醉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应该打给文幼才是。 索性直接挂断。 可下一秒,电话再次响起。 赵一墨啧声:“不是温锦你,我刚刚说的话,你是都没听到吗?” 温锦提醒他,“你应该找文幼。” “文幼出国了。” 赵一墨直接道,“反正你要是不过来接他,我就给盛爷爷打电话。” 多少有点无奈。 可偏偏温锦没法。 凌晨一点,打车去了酒吧。 按照赵一墨给的包厢号,推门进去。 然而里面却很安静。 只有盛炀一个人靠坐在角落里。 温锦皱了皱眉,走过去。 伸手推了推盛炀,他缓缓掀开眼皮。 温锦说道,“赵一墨他们呢?” “太吵,让他们走了。” 喝了酒饿的原因,盛炀的声音格外沙哑。 昏暗环境下,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看起来也格外幽深。 实话说,温锦其实接过好几次醉酒的盛炀。 每一次,她都得花费很大力气才行。 可这次—— 她在旁边坐下,声音清晰: “打电话叫赵一墨他们回来吧,他们送你回去更合适。” 盛炀身体一顿。 他缓缓看向温锦—— 第59章 对他最大的美化 包厢里的昏暗,挡住了他细碎的眼神。 以及微微蜷缩起的手指。 停顿片刻,他才说道:“你这样故作刻意的样子很好笑,我以为你很清楚让你过来,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进梅园而已。” 温锦轻声,“可以让司机直接送你回去。” 盛炀没有再说话。 只是纵然暗色,纵然隔着些距离。 可是温锦也觉得自己仍旧能看清盛炀现在的模样。 必然是讽刺的。 现在已经是半夜,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温锦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将盛炀送回家。 盛炀身上的酒气并不浓,和他身上本来清爽干净的气息混为一体。 倒也不难闻。 刚进梅园的房子,盛炀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手扶在玄关的柜子上,眉心微不可察地皱着。 温锦突然想起,上午陈浸和她说话。 盛炀身体有些不舒服。 除开和盛炀谈恋爱的几年,温锦和他也一起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她知道盛炀的胃不太好。 垂下睫毛,她直接转身进了客厅。 梅园和老宅的布置相似,放药的地方也差不多。 只是盛炀估计真的很长时间没回来,好些药物都已经过期。 偏偏今天是休假期,梅园的佣人也都放假。 温锦想和盛炀说,让他自己点个外卖比较好。 然而刚刚走过去几步,就听到盛炀低沉带着冷意的嗓音。 似乎在和谁打电话。 “盛尘进凌越,不会给凌越带来任何好处,您就放弃这个想法吧。”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换来盛炀一声轻呵。 他语气依旧是没什么起伏,却又满是傲慢:“您别忘了,现在凌越的管理者是我。” “您当初为了那位放弃凌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温锦没有过去。 盛尘。 她曾经在老宅听过几次这个名字。 只是老爷子每次提起都会叹气。 盛尘是盛炀同父异母的弟弟。 之前说过,盛炀的父母是圈内出了名的貌合神离。 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这两位做的更出格一些。 两人都只是维系着和彼此婚姻的名头。 实际上都已经有各自的家庭。 只是盛尘的母亲,家境算不上优渥。 给不上盛家任何助力。 所以老爷子连带着盛尘也没那么喜欢。 “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盛炀的声音打断了温锦的思绪。 温锦抬起眼,面不改色: “你家里没有胃药了,如果还是不舒服,要么去医院要么自己叫外卖。” 盛炀径直朝着客厅走去,什么都没说。 他这人是习惯了别人伺候的。 温锦转身就准备走,然而头顶的灯却突然闪烁两下,然后直接黑了。 整个梅园都陷入了黑暗。 温锦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看见盛炀正朝着她走过来。 他低声:“应该是跳闸了,让物业过来处理。” 也就是现在,温锦才察觉。 外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滴滴答答的,似乎还挺大。 盛炀站在她面前:“想在这里站着,等一会物业开门给他们一个惊喜?” 温锦没出声,跟在他身后回了客厅。 温锦怕黑。 知道的人并不多。 小时候因为爸妈的工作,温锦经常一个人睡到半夜,就发现家里没有人。 那会他们还住在老旧的平房里。 经常会停电。 小小的温锦,每次醒来,都只能将自己整个的裹在被子里。 物业过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 这期间温锦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说一句话。 等到都处理好,梅园再次明亮起来,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但温锦还是想回去。 盛炀瞥了温锦一眼,“梅园的房间足够你睡。” 温锦回眸看向他。 然而目光却被沙发上放着的一个小玩偶吸引。 那是一只胖嘟嘟的熊猫,正憨态可掬的趴在沙发上。 但也不像是会出现在梅园的东西。 实话说,盛炀真的愿意哄一个人的时候。 什么都能做。 就像当初他送给温锦的那个小狗玩偶一样。 至少那曾经确实陪伴了温锦很久。 她突然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感谢你的。” 盛炀掀起眼皮,“因为我刚刚让你留下,所以你又开始感恩戴德了?” 温锦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曾经送给我的那个玩偶吗?” 盛炀漫不经心地反问,“什么玩偶?” 温锦一顿,“花花去世以后,你给我的那只。是沈瑞送来的——” 话音在这里停住。 温锦看着盛炀不在意的模样,又想起上次在公寓里。 他直接将小狗扔进垃圾桶。 还有之后那次。 盛炀一共扔了两次小狗玩偶。 温锦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忘记了,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个小狗玩偶是沈瑞给她的。 沈瑞当时说盛炀太忙,只能让自己送过来。 可是—— 真的是这样吗? 果然。 下一秒,她就听见盛炀冷淡的嗓音: “你又在给自己排什么戏,是凌越破产了吗,我才会送你那种东西?” 温锦看着他,脑袋里在不停地想着什么。 她骤然才察觉。 她这么多年对那个小狗玩偶的喜欢。 就是对盛炀最大的美化。 - 温锦几乎一夜没睡。 闭上眼,都能听到那些嘲笑自己自作多情的声音。 下楼的时候,才发现盛炀已经不在。 温锦什么也没管,直接离开。 却没想到,她刚回去,就被乔乔塞了一口大瓜。 “我真的是要气死了,文幼肯定用了什么手段!” “姜芫居然要收她当干女儿。” 温锦一顿,“-谁告诉你的?” “现在圈子里都传遍了。” 乔乔气鼓鼓地在沙发上坐下,脸色很不好看。 “姜芫没有孩子,她的那些财产自然不多说,可是更重要的是名气呀——” “姜芫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有多大,都知道的,谁要是和她攀上关系,都了不得!” “怎么偏偏就是文幼这种人,姜芫肯定是被她骗了。” 比起乔乔,温锦就要淡定得多了。 她说道:“或许她们之间有特别的缘分吧。” 说实话,姜芫想收谁为干女儿,温锦都没有意见。 反正姜芫不会是她的妈妈。 乔乔见她这么淡定,忍不住道: “可是小锦,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现在都在说姜芫和文幼,是盛炀在为了文幼铺路。” “文家和盛家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但若是文幼成了姜芫的干女儿,那身份自然就不一样了。” 温锦垂下眼睫。 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波澜。 她只是在想。 怪不得之前盛炀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别对姜芫动坏心思。 原来是怕她坏了文幼的好事。 手机恰好响起。 是姜芫的电话。 温锦回房间接通。 姜芫叹了口气,“小锦你别误会,我和文幼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有你一个女儿。” 第60章 自己玩脱了 温锦到咖啡馆的时候,姜芫已经在等她了。 她身上穿着自己设计的品牌,头发挽起。 很是温婉大方。 见到温锦进来,她笑着招手:“小锦,我今天是为了你特地空出一天时间来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 这话说的,好像她为了温锦做出多大贡献一样。 温锦轻声道,“姜女士,就像我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我对您的私事不感兴趣。” “您来京市是做什么,或者想要认谁做干女儿都是可以的。” 姜芫打断她,她眼里的哀伤都藏不住。 “小锦,妈妈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温锦沉默。 当初她确实不该给姜芫发那条消息。 她低声道:“抱歉,之前是我不该打扰你,以后不会了。” “小锦,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你的道歉。” 姜芫放轻了语气,“跟我回洛杉矶好不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温锦终于抬起眼睛,直视着姜芫。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现任男朋友才22岁,你确定他能接受你有一个比他还大的女儿?” 姜芫下意识道,“你不要以我亲生女儿的身份回去——”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都沉默。 因为姜芫清楚,温锦的需求从始至终都很简单。 只要她光明正大的承认她的身份。 姜芫抬手按了按眉心,“小锦,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意这个呢?亲生女儿和干女儿都是一样的。” 温锦正想开口。 放在旁边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下。 竟然是之前被她屏蔽掉的那个群的消息。 有人在艾特全员。 还发出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赫然就是温锦和姜芫现在的模样。 温锦下意识朝着窗外看去,却没有任何人。 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 姜芫在她对面问道:“怎么了?” 见温锦没说话。 姜芫直接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看见了群里的照片和消息。 -温锦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去约姜芫?不会是妄想着和姜芫攀上关系吧? -就她那厚脸皮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不过也不想想姜芫是什么人,也能看上她? 姜芫将所有的消息都看完。 她摇摇头,问温锦:“难道你就不想证明给他们看吗?” “你看,只是做我的干女儿,已经会被人羡慕了。” 这句话无端让温锦胸腔里感到一股憋闷。 她拿回自己的手机,径直起身。 没什么语气地说道:“所以姜女士,你现在说的话,和他们那些人有什么差别?” 一样的傲慢自大。 说完,温锦抬腿就离开。 却没想到竟然在咖啡店门口和盛炀文幼碰见。 明明昨晚赵一墨还说文幼在国外。 温锦垂下眼睫,怪不得盛炀这么早就出去了。 不过这也不关温锦的事。 她抬腿想走,却被文幼伸出手挡住去路。 文幼眉梢一挑,“原来群里发的是真的,你还真的在这里。” 温锦面色淡淡,“让开。” 文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猜猜,你不会真的是来和姜芫女士见面的吧?” “我听说你们也只是见了两面而已,温锦你这样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 盛炀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只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唯有眉心下压着。 温锦看向他。 “我在哪里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倒是偷拍别人才更可耻。” 盛炀这才抬起眼,眼里的情绪微微起伏着。 “我之前提醒过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文幼也笑着开口,“是呀,盛炀也是好意,毕竟姜女士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傍上的普通人。” “这还是我第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我。” 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从温锦身后传来。 姜芫抬起一只手搭在温锦肩膀上,“不过我倒是觉得小锦真的很可爱。” “小锦愿意的话,我会很开心有一个这样的干女儿。” 温锦身体微僵。 她能听出姜芫语气里维护的意思。 这是第一次。 姜芫在有外人的时候,选择帮她。 文幼脸色瞬间就变了,“姜女士,您——” 姜芫打断她,“文小姐,我也有事情想提醒你。” “我似乎从未承认过我们之间会产生什么关系,还希望文小姐不要再让旁人产生这样的误会了。” 继而,她又看向盛炀。 “就像盛总说的那样,我和凌越的合作只存在于服装部,其它的还希望盛总别插手了。” 盛炀脸色没什么改变。 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温锦看了一会。 然后才说道,“我们本来也只有合作关系,姜女士多虑了。” 温锦跟着姜芫离开。 姜芫想把温锦送回去,温锦拒绝了。 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明天就回羊城了,我的新工作也在那边。” 姜芫愣了愣。 倒也没反对。 她笑着说道:“所以小锦,我们怎么会不是亲生母女呢,女人当然要拼事业。” 温锦的飞机在第二天早上。 和姚经理一起离开。 乔乔有事情没法来送她,倒是让这一天格外平淡。 “我发现没了温锦在你身边鞍前马后的样子,怎么还有点无聊了?” 赵一墨看着自己面前的盛炀,突然问道。 他们这群富二代,除开盛炀,都是群混子。 以前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温锦被蒙在鼓里犯傻的模样。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 有人突然说道,“温锦这段时间找盛炀的频率确实低了些诶。” 赵一墨说:“你不知道她去羊城了?” 说完,他又看向盛炀。 笑着开口:“你不考虑去哄哄她?这都快半个月了哦。” 这其实也就是个玩笑话。 毕竟温锦算什么。 盛炀和文幼都要结婚了—— 可却没想到盛炀竟然是站起身,“我明天去羊城。” 赵一墨脸上的表情僵住,“你去干什么?” 盛炀瞥他一眼,声线冷淡,“繁星那边有点问题,得去处理一下。” 赵一墨皱着眉心没再说话。 他总觉得盛炀这个时候去羊城,不对劲。 然而旁边却没一个人在意的。 反而都这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温锦不会以为盛炀会去求她原谅吧?别太好笑。” “自己玩脱的,看她怎么收场呗——” 第61章 他来羊城了 直到盛炀离开,赵一墨的视线才收回。 他看向旁边那几个幸灾乐祸的人。 悠悠开口:“真心建议,你们最近说话积点口德。” 那人却不在意,“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温锦本来就是个软骨头。” “难道你忘记了,当年温锦就因为盛炀一句自己感冒了。” “本来都差点分手,又巴巴地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硬座赶回来——” 话到如此。 那人突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阵唏嘘。 “别说,温锦傻是傻了点,但是有这么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还挺不错的。” - 温锦到羊城已经半个月。 她本来是想自己租房子,但关芳华说什么都不同意。 不仅如此,甚至程曜还成了她的专职司机。 温锦觉得不好意思,每次都要拒绝。 程曜便冷哼一声: “你以为我很想接送你?是关女士怕你什么时候又偷偷跑回京市了。” 温锦无言。 关芳华和程曜似乎都觉得,她对京市很留念。 迟早还会回去。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温锦轻轻叹气。 “我不会回去了。” 也不知道程曜有没有听见。 总之他没说话。 只是到公司楼下的时候,程曜才突然开口: “我妈让我问你想吃什么菜,她最近在研究京市的特色菜。” 温锦抬头看了看天。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这好像是她在京市很难看到的天气。 又或者说。 在京市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看这样的天气。 那边的节奏很快,每个人都格外忙碌。 繁华又急促。 片刻后,温锦认真说道,“京市的菜都吃腻了,就做羊城的菜,更好吃。” 程曜眉梢一挑,“算你有品位。” 温锦失笑,同他挥手告别。 然而转身的瞬间,却觉得似乎有谁在看着她似的。 下意识往周围都看了一下。 没察觉什么异常。 只是等进公司以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异常兴奋。 新同事祝小七直接凑过来:“温温,告诉你一个大事。” “什么?” “你负责的那个项目,京市的凌越,最近他们的负责人会来羊城,今天就要来繁星视察。” 温锦没什么反应。 从京市回来羊城以后。 姚经理将所有的事情如实上报,公司对温锦的表现很满意。 索性直接让她跟着姚经理一起,继续负责凌越这个项目。 不过对于凌越来说,繁星的这个项目实在太小了。 而且这么久和温锦对接的,一直都是凌越的基层员工。 所以。 就算是凌越的负责人过来,估计也是那几个底层小领导。 祝小七见她这么无动于衷的模样,啧声道: “你都不兴奋的吗?凌越的盛总可是典型的高富帅啊!” 乍然听见盛炀的名字。 温锦有瞬间的恍然。 从离开京市以后,她刻意忘掉了和盛炀有关的所有事。 但很快她又恢复正常。 同祝小七解释了下。 “我们项目放在凌越那边都不够看的,而且这段时间和我对接的负责人也只是普通人。” “所以凌越的盛总,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祝小七看着她,“可是——” 话还没说完,温锦就已经被人喊走。 祝小七看着她的背影,自顾自地把后半句话说完: “可是这次来的就是盛总啊。” 温锦被叫去了姚经理的办公室。 姚经理看着她,“温锦啊。” 温锦轻声,“您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工作上的事。” 姚经理热切地看着她:“凌越的负责人今天会过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温锦点头。 “那就好,那到时候就由你和我负责接待他们,一定要把公司最好的面貌展现出来。” 凌越的事情本身也有她在负责,温锦没多想,只是点头答应。 只是她没想到,凌越来的人会是陈浸。 确切地说。 是温锦推开会议室的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陈浸。 而他旁边的,是盛炀。 脚步在门口顿住。 偏偏盛炀的视线朝着她看过来。 视线相对的瞬间,温锦呼吸微窒。 姚经理招呼她,“温锦,还不快进来?” 温锦这才进去,她将准备的文件放在桌上。 快速调整好情绪以后,在陈浸对面坐下。 只是刚坐下,就察觉到有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温瑾忽略掉那道目光。 认真同姚经理一起,将繁星最近的进展汇报给他们。 羊城这边和京市的气候完全不一样。 温瑾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领口处的娃娃领,衬得她本就秀气的脸庞,多了几分学生气。 本来的长发,也都剪短了些。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挡住了那双干净的眸子。 她做报告的时候格外认真。 只是那眼神,却是一直看着陈浸。 陈浸咳嗽了好几声,试图提醒温锦。 直到汇报结束。 姚经理谄媚地问盛炀: “盛总有什么想法吗?” 盛炀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懒散地从温锦身上收回。 而后冷嗤一声,将手里的钢笔扔在桌上。 “凌越和繁星的合同上,凌越对这个项目拥有同等决策权。” “可是现在,凌越提出来的所有要求,你们的方案里都没有。” 姚经理面色一僵,就要解释: “盛总,这个——” 话到一半,就被盛炀打断。 他直接看向温锦:“既然繁星和凌越的合同是你签的,那自然也得是你继续负责。” 温锦一顿,轻轻拢眉。 在对上盛炀冷淡视线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盛炀想干什么。 他是故意的。 掌心蜷缩起来。 她挺直脊背,提醒盛炀: “越级处理工作在哪里都是忌讳,况且我只是繁星的新人,很多都不清楚。” “姚经理才是真正的负责人。” 盛炀听见她的回答,脸上神情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屈指敲了敲桌面。 而后起身。 “陈浸,准备撤资。” 他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直接出了会议室。 陈浸看了看离开的盛炀,好心提醒温锦: “温小姐,盛总生气了。” 温锦又怎么会看不出盛炀在生气。 他这人向来都是自我中心。 稍有不愿,便不会管箍旁人死活。 可偏偏—— 他又有这样的资本。 只是等到陈浸一出去。 姚经理立马变了脸色。 他说道:“温锦,你听懂陈秘书的意思了?” “今晚我会在明珠酒店订个包厢给盛总赔罪,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凌越不能撤资。” “还有,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去约盛总。” - 等到温锦回到工位上,祝小七又凑了过来。 八卦兮兮地问:“怎么样,盛总是不是很帅的?” 温锦只觉得头疼。 她回羊城本来也是为了躲开盛炀。 却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 况且—— 想到刚刚盛炀的模样。 温锦拿不准他到底要干什么。 但也不可能为了这个耽误繁星的工作。 索性在微信翻出盛炀的对话框。 尝试着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然而。 弹出来的红色感叹号提醒温锦,她已不是对方好友。 第62章 谁让你喝酒的? 温锦闭了闭眼,只觉得胸腔里憋闷。 盛炀不是第一次拉黑她。 曾经有一次,是温锦参加了国赛得奖。 同盛炀发了好几张照片分享。 可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开心,就已经被盛炀拉黑。 那种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下不去的情绪,温锦至今都记得。 尤其是之后赵一墨说漏嘴。 温锦才知道那一次,是盛炀和他们在一起玩。 因为觉得温锦发消息太烦人。 索性直接把她拉黑。 可笑那时候的温锦,还当真反思过,是不是自己太黏人。 现在再见到这红色感叹号。 只能更加证实。 盛炀确实从来不在乎她。 不过也无所谓。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繁星这边的事。 她不知道盛炀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联系上他。 却也只能强忍着那股情绪,又单独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祝小七见温锦脸色不太好看,关心道:“温温,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锦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累。” 祝小七同情道,“那你确实会累,从你来公司以后,就被姚闰昊那个扒皮给盯上了。” 温锦勉强笑了下,算是回答。 见温锦当真没有什么精力的样子,祝小七也赶紧闭上嘴了。 与此同时。 盛炀走出繁星公司,看到手机上响起的提示音。 轻啧一声,淡色瞳孔里划过一抹暗沉。 他问陈浸:“我记得今晚好像有一个饭局?是跟鸿瑞那边的?” 陈浸回答:“和鸿瑞那边的是约在了明晚,不是今晚。” “知道了。” 盛炀说完,抬腿就走。 陈浸跟在他身后,趁机联系鸿瑞的负责人。 - 盛炀那边一直没有给回复,姚经理就不停催温锦。 “没有回消息,你可以打电话呀!” “你和盛总的关系又不一般!”姚经理脱口而出。 温锦抬起眼。 姚经理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错话。 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有这个资源,那当然就要利用起来。” “像什么盛总什么姜芫这样的人脉,好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呢。” “温锦你别犯轴,有时候关系可比能力重要多了。” 也就是姚经理的这番话,一下子让温锦明白。 为什么祝小七他们都说姚经理喜欢揽功,也势利眼。 却偏偏对她不错。 原来是因为他觉得她和盛炀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温锦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也没和姚经理解释什么。 况且就算解释了,姚经理估计更要逼着她去给盛炀道歉了。 好在快下班的时候,陈浸的电话打来。 委婉的告诉她,盛炀答应了她的安排。 温锦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达包厢门口的时候,姚经理拍了拍她的胳膊: “你看我说的对吧,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温锦:“今天晚上自己聪明点。” 再推开包厢门看见盛炀,温锦的心态已经很平稳。 反正也就是繁星的客户而已。 她垂下睫毛,跟在姚经理身后,听从他的安排。 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姚经理举着酒杯,看见盛炀落在温锦身上,不轻不重的视线。 他轻咳两声,看向温锦: “温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陪盛总喝一杯呀。” 温锦看着盛炀面无表情的模样。 没有反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听见盛炀道:“谁让你喝酒的?” 他坐在那里,天生傲慢的姿态尽显无疑。 身上深色的正装,更衬托得他面容冷俊无双。 那种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盛炀审视的目光落在温锦身上,带着寒意。 温锦面色不改,只是看着他。 “盛总也要管别人喝不喝酒吗?” 盛炀瞥她一眼,语气也是漫不经意的。 “你想喝酒,我当然没意见,我只是不希望再发生上次的事情而已。” “上次在我办公室晕倒,这次又想在我面前晕倒?” 他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勾起的唇角只剩嘲讽:“苦肉计多了就没意思了。”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零点。 就连姚经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盛炀。 他并没有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过分。 只是看了一眼温锦后,又吩咐陈浸:“给她拿一杯牛奶。” 姚经理干巴巴笑了一声,试图打圆场。 “盛总这是在关心我们温锦啊,确实小姑娘少喝酒比较好。” 盛炀眉梢微抬,看着姚经理。 “我、们、温、锦。” 他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重复着这四个字。 姚经理连忙改口,“错了错了,是我们公司的温锦。” 盛炀眼里光影流转,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说了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碰瓷而已。” “是是是。” 姚经理连连点头。 温锦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盛炀和姚经理。 她就像是一个物品,成了他们虚与委蛇的谈资。 她其实有些烦。 不过盛炀和陈浸这次过来,倒是真的为了工作上的事。 除开开头的这点小插曲外,倒是很快进入正题。 温锦虽然是土木专业,但是毕竟不如入行多年的姚经理。 听着他们谈判,也学了不少东西。 除开那些需要拉扯的问题,这场饭局还算愉快。 不过等到结束。 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 羊城的天气变化昼夜温差大。 温锦之前就已经和程曜发过消息,说今晚要加班。 然而正准备打车的时候。 陈浸却过来了。 他低声道:“温小姐,盛总在等你。” 温锦看着旁边停着的宾利,退后一步:“不用了,” 陈浸没有动,“是因为方案的问题,盛总有些想再确认的细节。” 和工作有关的事情,温锦没法拒绝。 只能过去。 昏暗的车厢里,唯有路边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光。 盛炀端坐在里面,看着温锦上车。 他突然说道:“看来你在羊城过的很不错。” 温锦顿了顿,看着他。 坦然开口道:“羊城确实比京市更好,我很喜欢这里。 尤其喜欢没有盛炀的这里。 可不知怎么,她这句话似乎惹到盛炀。 盛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嗤了声。 第63章 避孕药 “开车。” 盛炀收回落在温锦身上的视线,嗓音寡淡。 温锦却说道,“盛总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情,我会自己回去。” 盛炀冷呵一声,“这么热爱工作?” 整个车厢都黯淡,温锦垂目看着自己面前。 她说道:“这是我的专业。” 是她本来就喜欢的专业。 却差点因为盛炀而荒废掉。 温锦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她抗拒的模样很明显,显然是不想和盛炀待在一起。 盛炀又怎么看不出她的想法。 他轻嘲地笑了下,淡然开口:“你以为为什么我要让你负责凌越的项目?” 温锦的掌心无意识攥紧。 她没说话。 盛炀嘲讽的语气更加明显,“你不会以为是因为我想见你吧?” 温锦唇角抿了抿,“没有。” “没有就好。” 盛炀从另一边拿出一份文件扔给她:“简单来说,我信不过姚闰昊。” “他手脚不干净,人品也一般。” “凌越不是冤大头,不可能平白无故给谁送钱。” 温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 她说:“如果你觉得姚经理有问题,应该直接和公司反应。” 陈浸从副驾回过头来解释:“温小姐,繁星只是凌越众多找项目之中的一个,盛总没有那么多时间处理。” 温锦皱了皱眉,想反驳。 却偏偏手机铃声响起。 是程曜的电话。 接通以后,程曜不满的嗓音立马传了过来: “人呢?” 温锦看着手里的资料,也不想再和盛炀待下去。 索性应了程曜的话,直接下车。 程曜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她。 他手里撑着伞,朝温锦过来。 程曜瞥了一眼停着的宾利,啧声道:“不知道下雨?就不会等我过来接你?” 相处的这段时间。 温锦已经清楚的知道,程曜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嘴巴上骂得再凶,实际上却很照顾她。 就像现在,虽然他嘴巴上指着个不停,可雨伞却都是偏在温锦这边。 替她挡住了所有风雨。 两人共撑一把伞,说说笑笑离开的模样。 全部被前面车里的人看了进去。 盛炀眯了眯眼。 看着前面那两人的模样。 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情绪不定上涨着。 片刻后。 他怒极反笑。 温锦,真是好样的。 温锦跟着程曜离开。直到完全脱离了那辆宾利的视线。 程曜才问温锦,“那车上是谁?你老板?” 温锦嗯了声,“合作方,刚刚在聊工作上的事。” 这样说也确实没错。 她和盛炀现在除了合作没有任何其它关系。 程曜说,“我还以为是盛家的人。” 温锦一顿,但还是否认道:“不是。” - 本以为盛炀昨晚说那些话的意思,是要让她多盯着一下项目。 却没想到,一大早到公司。 温锦全面接手凌越项目的事情,就已经传了出来。 温锦面色沉凝。 新人直接抢了顶头上司的项目,这完全就是职场大忌。 祝小七也担心地看着她,“你这也太难了。” “温温。你最近最好小心一点,姚经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 温锦闭了闭眼,她最近总是容易疲惫。 可就算温锦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中午些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流言蜚语传出来。 大概就是在说。 温锦能拿到凌越这个项目。 靠的就是不正当手段。 祝小七把这话告诉温锦的时候,气得要死:“我跟你说这些人就是喜欢乱想。” “自己没本事就爱造谣别人。” 温锦问,“这些都是姚经理传出来的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 温锦脸上仍旧没什么变化。 从盛炀当着姚经理的面提出换负责人的时候,她大概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盛炀竟然会这么直接。 直接将姚经理给撤下去。 这下姚经理心里必然不满。 盛炀做这件事之前。 大概也没有考虑过,温锦会被针对成什么样。 祝小七还在嘀咕:“他们说你背后有人什么的,真的是没劲儿透了。” “以前也这样说我,甚至连词都没改过。” 温锦随口道:“那你背后有什么人?” “我小姨啊,祝新月。” 祝小七解释:“就是新月设计工作室那个祝新月。” 温锦沉默片刻。 “那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公公司的流言,在下午就彻底传遍。 程曜来接温锦的时候,恰好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 直到温锦出来,他脸色都很不好看。 索性直接问温锦:“你们公司传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温锦知道瞒不过他。 摇摇头道,“不用在意那些。” 程曜脸色难看的不行,大有要上去找他们理论的驾驶。 然而却在看见温锦憔悴的脸色后,忍住了。 温锦是当真觉得不舒服。 身体疲惫,脑袋也昏昏沉沉。 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等到程曜的车开到家,温锦竟然觉得犯恶心。 几乎是冲回家里的。 关芳华刚做好饭。 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温锦好一会才缓过来,“可能这几天有点累,不是很舒服。” 关芳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而后看着温锦的模样。 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将温锦拉回房间,问她:“你有没有和人那个过?” 温锦糊涂,“什么过?” “就是和男人,那个。” “……” 从房间里出来。温锦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最近的一次是和盛炀。 当时因为事情太多,一时之间忘了,她没吃避孕药。 可是? 应该不可能吧。 温锦心里也跟着一起不安起来。 关芳华还在催促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温锦哑声道,“我明天就去。” 程曜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你真的生病了,我就说你们公司那群人神经病。” 关芳华给他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我让她去做个体检,别是水土不服了。” “那我陪她去呗。” 温锦直接拒绝,“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程曜皱眉,刚想说什么。 关芳华就瞪他一眼,“你怎么哪里都要去?” 温锦知道程曜是关心她。 可是这事。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索性请了半天假,直接去医院检查。 却没想到。 刚到医院门口,陈浸突然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 温锦说了位置没多久。 一辆宾利就直接停在温锦面前。 车窗落下。 露出盛炀冷峻的面容。 他目光落在温锦身上,而后又看向温锦身后的医院。 想了想,语气寡淡地开口: “好像我还是没逃脱掉你的苦肉计。” 啧了声,他说道,“上车,先跟我去见个人。” “你的戏,等会再唱。” 第64章 关心的过了头 直到上车以后,温锦才问:“见什么人?” 她没有和盛炀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医院。 这件事也不可能告诉盛炀。 盛炀没注意到温锦眼底沉沉的思绪。 他语气平缓:“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地方以后,温锦才发现,盛炀带她来见的人。 竟然是一个繁星的材料供应商。 “姚闰昊从他这里不仅吃回扣,甚至还偷工减料。” 盛炀嗓音微冷,“我觉得这件事,你们有必要给我一个解释。” 实话说。 温锦第一直觉其实不太相信盛炀说的话。 繁星是当初郑敬介绍的。 而且繁星的发展也是很明显。 倘若存在这种现象的话,早就被人扒出来了。 盛炀淡淡提醒她:“我之前给你的文件没看?” 他嗤笑一声,本来浅淡的眸子里,透出些凉意来。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安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所以盛炀的嘲讽就格外明显。 这其中甚至还夹杂了些冷冷的不悦。 他看着温锦:“现在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有问题当然要找你,但你却表现的一问三不知。” “温锦,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盛炀的话没说错,温锦也确实理亏。 她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借口的人? 既然知道有问题,自然要处理。 索性同供应商对了不少的详细资料。 才发现姚经理竟然贪污这么多。 所以怪不得。 盛炀当时一来羊城,就要求换人。 温锦抬眼问他:“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吗?” 盛炀也没否认,“我说过,凌越不是冤大头。” 比如一开始。 凌越其实压根没打算和繁星合作。 温锦拿着调查出来的资料,沉声道: “我会和公司反映的。” 她说完就要离开。 却又听见盛炀开口,“我听说,这两天你在繁星不太好过?” “都这样了,你确定你还要继续留在这边?” 陈浸在温锦做完调查以后。就已经带着合作商出去。 现在办公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温锦看着盛炀片刻,突然问道:“可是我留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盛炀,你对我的关心过头了。” 如果是在以前,温锦自然会感激他的关心。 可是现在。 她不需要了。 有那么一瞬间,盛炀觉得羊城这个地方真的不太好。 他竟然从温锦的眼睛里看到了寂静。 可是下一秒,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静,又消失了。 转而成了疲惫。 盛炀垂下眼睑,他缓缓开口:“我关心你不是再正常不过?” “还是那句话,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盛家的人,在没有彻底给盛家脱离关系之前。” “你的一举一动,本来就该向我汇报。” “否则就像姚闰昊这件事,难不成最后盛家又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温锦抬头看着他。 盛炀脸上没有任何动容。 唯有他由上而下落下来的傲慢视线。 温锦将脑袋偏向一边,“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盛炀手机响了起来。 他垂目看了一眼。 便说道,“出去。” 温锦也没拒绝,她现在身体也有些不舒服。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盛炀手机里传出了文幼的声音。 - 温锦一出办公室,就觉得不舒服。 身体软软的,脑袋也有些晕。 恶心想吐的感觉也一股股席卷上来。 陈浸才送完合作商回来。 瞧见温锦的模样,关切道:“温小姐,你还好吗?” 温锦摆摆手,在旁边长椅上坐下。 她不知道盛炀的事情处理完没有。也不敢先离开。 还是陈浸见她实在不舒服。 又去买了一瓶水给她。 温锦接过:“谢谢。” 陈浸还没开口,办公室的门就已经打开。 盛炀从里面出来。 看见温锦的瞬间。他眉梢一挑:“怎么还没走?” 陈浸想替她解释,“温小姐不——” 话没说完,就被盛炀打断。 “她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事,你是我的秘书。” 陈浸也不敢说。 温锦拿着水的手,慢慢收紧。 但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现在难受得没有一点力气。 陈浸跟在盛炀身后离开。 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温小姐看起来很不舒服,而且她今天又是去医院的。” 盛炀不太在意地说道:“她一直都是表演型人格。” 很多时候都是。 - 温锦缓了好一阵才好转过来。 只是也不想再去医院。 索性直接打车回家。 程曜没在家,只有关芳华在。 关芳华见她回来。 就连忙问:“怎么样小锦,什么结果?” 温锦摇摇头,“临时回了趟公司,没去医院。” 不知道是和盛炀说话很累。 还是她现在身体就是不行。 温锦只觉得很想睡觉。 然而关芳华却突然拉住她的手,“小锦,我和你商量一个事。” “什么?” “小姨觉得你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在羊城了,不如就早点谈恋爱,咱们找个本地的,这样也放心。” 温锦没有错过关芳华脸上的心虚和闪躲。 但是她没有拆穿。 默然片刻。 她点点头:“好,那小姨要是有合适的对象可以帮我介绍一下。” 关芳华瞬间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程曜恰好这时候回来。 见她这样,随口问道:“您这是高兴什么呢?” “我这是忙着给小锦介绍对象,你以为都像你,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谈个女朋友。” 程曜脸色一冷,“您瞎介绍什么啊,温锦才多大年纪,谈什么恋爱——” 话还没说完,关芳华就压低了嗓音。 她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盛家来人了?” “而且还是那个盛炀。” 她叹气,“我们普通人家是攀不上这样的高门大户的,我也不想小锦被他们看不起。” 程曜沉默了。 他想起曾经,他们收到过的那些温锦和盛炀的照片。 第65章 承认关系 温锦第二天是被乔乔的电话叫醒的。 “宝贝,我有个八卦跟你说。” 温锦睡了一觉,身体已经没那么难受。 只是嗓音有点哑:“什么八卦?” 乔乔一顿,“你声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羊城这边太热了。” 乔乔哦了声:“就是文家的事情,我听说文幼和盛炀的联姻可能会吹。” “昨晚听我二姨说,文家那边和盛家提起过好几次结婚这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盛家都没什么反应。” “看样子不是很放在心上了。” 温锦从来羊城以后,就没有再关注京市的事情。 而且因为工作原因太忙碌,连刷朋友圈的次数都很少。 再说。 文幼昨天才和盛炀联系过—— 只不过这都和温锦没有关系,她不是很关心。 索性转了话题,和乔乔又聊了几句,就收拾妥当出了房间。 刚好遇见程曜买早餐回来。 他问:“还难受?难受我今天送你去医院。” “没有,已经好很多了。” 温锦不想让他们担心,轻声回答。 因为昨天上午请了假,下午又去了盛炀那边。 温锦特意提前到了公司。 现在凌越的项目也交到她手上。 加上还有姚闰昊的事情没有处理。 温锦坐在工位上,脑袋似乎又开始疼痛起来。 姚闰昊是繁星的元老之一。 盛炀却把这些事丢给她处理。 桌上文件堆叠成山。 祝小七直摇头:“我看你现在真是比老板还忙碌了。” 温锦也觉得累,她起身去茶水间接水。 刚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刻薄的嗓音: “你们不会以为温锦和凌越的盛总就没关系了吧?” “但有些事情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说现在有些小姑娘为了利益什么都不要了。” 是姚闰昊的声音。 温锦手里拿着水杯,她在盛家那几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学会。 至少将上位者的气度也在耳濡目染之中习得不少。 她径直走进去,自顾自地接水。 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仿佛完全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 也没看见他们这群人一样。 茶水间里,除了姚经理,还有两三个同事。 瞧见温锦这坦然模样。 倒是自己都有点尴尬。 温锦接好水以后,才抬起眼睛看向姚经理。 她垂下睫毛,“姚经理,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姚闰昊面色一变,但是很快又沉了下去。 他嗤笑一声,抬腿就往外走: “解释什么,我有什么说得不对吗?” “是,我知道你和盛总关系匪浅,我也愿意为了繁星做出让步。” “可是温锦,你没必要这么急于求成吧。” 姚经理看着她叹了口气,似乎当真觉得可惜。 “你还是一个新人,就这么急着抢功,甚至不惜用这种方法。” “温锦,你觉得你真的合适做这一行吗?” 姚经理一脸的义正言辞。 当真像是一个为了后辈担忧的领导。 如果不是温锦从盛炀那里看到了他贪污的证据。 估计也会被他蒙骗过去。 有不少同事听到姚经理的话,都朝着他们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 温锦本是想和姚经理谈谈。 可看他这模样,大概是不打算好好解决。 她直视着姚经理,缓缓开口: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姚经理无所畏惧,“我说的又不是假的。” “你敢说你和盛总之间没有别的关系?” “温锦,你不会当我是傻子吧。” “在京市的时候,你身上全是高奢,结果一回羊城就彻底没了。” “见到盛总还一副矫揉做作的模样——” 姚闰昊不是没想过,温锦和盛炀的关系可能不是他想的这样。 可就像他说的那样。 他又不是傻子。 虽然能看出盛炀对温锦有兴趣,可也仅仅是有兴趣而已。 说到底,盛炀的态度还是称得上恶劣。 这种恶劣就像是对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似的。 更何况。 他已经私下和在京市的朋友打听过。 盛炀是有正儿八经未婚妻的。 对方还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 但姚闰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朋友没法够到盛炀的圈子。 所以听到的东西也并不全。 温锦听着姚闰昊的话,脸色也冷了下去。 她从没想过,姚闰昊竟然是这样想的。 正想开口。 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你们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我没听清。” 温锦的身体瞬间僵硬住。 她下意识回头。 看见盛炀带着陈浸过来。 他垂着的眼睛里,蕴藏的情绪发冷。 盛炀的目光更多是集中在温锦身上。 片刻以后才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开口。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和温锦之间的关系,会这么多人都知晓。” 他这句话一出。 现场都有片刻惊讶。 盛炀这不就是在承认他和温锦的关系吗—— 议论的声音再次传入温锦耳朵里。 就连姚经理的脸色都变了不少。 可是下一秒,却又见盛炀微抬起下巴。 整个人都散漫到极致,也傲慢到极致。 “繁星的法务部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看来凌越可以随时起诉繁星的造谣。”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浸。 他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温锦,带着些无奈。 而后还是顺着盛炀的话说道: “姚经理,盛总对繁星已经很不满意。” “为什么繁星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盛总的底线——” “盛总的未婚妻马上会来羊城,你们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姚经理脸上原本的尴尬,在这瞬间全部消散。 他侧目看了一眼温锦。 低声和盛炀道歉: “抱歉盛总,这都是温锦的问题。” 甩锅甩得倒是快。 盛炀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温锦。 见她面色淡淡,并没有要开口为自己解释的意思。 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盛炀眉心下压了一点,而后才缓缓开口:“下不为例。”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离开。 只剩下温锦和其他人在原地。 温锦捏了捏掌心,垂下睫毛。 盛炀将他们的关系撇得这么干净。 其实是一件好事。 反正,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 姚经理陪着笑脸将盛炀请进会议室里。 他刚准备说话,温锦就进来了。 姚经理眉心一皱,“你进来干什么,还想惹盛总生气?” 温锦脸色不改,她手里拿着文件。 嗓音平静:“姚经理好像忘了,我现在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要出去也该是姚经理出去。” 第66章 针锋相对 就连盛炀也有些意外温锦会进来。 只是他也没开口。 眸光不冷不淡地看着温锦。 温锦没有看盛炀。 她现在想得很明白,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繁星的工作她不想丢,但和姚经理之间必然已经产生嫌隙。 那不如勇敢一点。 至少现在她手里还握着凌越的合作。 而且看盛炀目前对繁星的态度,也不可能将合作交给姚经理。 温锦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陈浸,而后才开口: “这是那天盛总提到的所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还有根据实地调查数据做出来的对比,我全部都整理在这里了。” “刚刚的事情确实是繁星这边的问题,我代表繁星向盛总道歉。” 刚刚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温锦说的很平静。 她垂下睫毛,不去看盛炀,俨然一副在认真道歉的模样。 只要坚定了盛炀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很多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盛炀轻嗤一声,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姚经理却是眼睛一横:“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没见盛总都不想搭理你吗?” 温锦看着他,“公司是有监控的,刚刚到底是谁在说那些胡扯的话,姚经理比我清楚。” 她捏紧了手里的文件,“不管怎么说,凌越的项目已经被公司转交给我。” “姚经理就算再有意见,也应该先和领导汇报走程序,而不是直接来抢客户。” 如非必要,温锦也不想和姚闰昊把关系闹僵。 可她现在没办法。 她只能紧紧抓住盛炀这棵大树。 温锦说完,才扭头看向盛炀。 “盛总,我们的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温锦的身体也有些紧绷。 她不知道盛炀现在是什么态度。 盛炀清楚看见她紧紧捏在一起的手。 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而后才瞥了眼陈浸。 陈浸反应过来,客气对姚经理说道:“姚经理,凌越这边所有的材料都已经交接给了温小姐。” “盛总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处理这边的事情的,也不可能再和下一个人交代所有的情况。” 陈浸的话说完,就直接将姚经理送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盛炀看她一眼,“倒是没太蠢。” 温锦抿抿唇,“姚闰昊的事情,是你故意的?” 她不信盛炀不知道。 就她现在的情况下,抢了姚闰昊的项目,又打了他的脸。 姚闰昊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盛炀没有否认。 他随手翻了翻温锦带来的文件,语气极其寡淡: “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解决不好,你不如辞职。” 每次都是这样。 盛炀似乎总是觉得温锦做不好任何一份工作。 也看不上她的努力。 在京市是这样。 在羊城还是这样。 温锦缓缓深呼吸,将自己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她一字一顿地同盛炀说道:“我不会辞职的。” “随你。” 温锦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 却突然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 脸色几乎瞬间就白了。 她皱着眉心,低声说了句:“抱歉,我等下再回来。” 便直接出了会议室。 陈浸看着她的背景,有些担心。 “盛总,温小姐面色似乎不太好。” 盛炀也看见了。 他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片刻后才说道,“那你去关心一下?” ——语气寡淡。 陈浸立马不敢再说。 他只是觉得温锦状态不太对,昨天脸色也很差。 没一会,会议室再次被人敲响。 祝小七端着咖啡进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盛炀,然后才解释道: “是温温让我过来问问盛总有什么需求的,她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希望盛总见谅。” 盛炀抬起眼睑:“是吗?” 祝小七嗯了声,“温温从入职开始,几乎每天都在加班,而且这几天似乎也生病了。” “吃不下睡不着,还在发烧。” 祝小七不清楚盛炀和温锦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尽量把温锦的状况往严重的说。 希望这样,盛炀能对温锦宽容一点。 - 温锦再回来的时候,盛炀倒是没有再说其它的。 而是直接将需要核对的地方都弄了。 但就算之前已经核对过一次,再弄下来也仍旧到了下班时间。 温锦还是不太舒服,准备去医院。 刚想和领导请假,就听见盛炀的声音:“过来。” 温锦一顿,看向他,没动作。 盛炀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神情:“别让我说第二遍。” 温锦身体上的不舒服越来越明显。 随之而来的是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她甚至不敢往那个方向去猜。 下意识拒绝盛炀,“我自己可以去。” 顿了顿又说道:“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更好,免得又被人误会。” 这是今天早上盛炀当着其他人表达的意思。 温锦这是在提醒他。 话音才落下,程曜的声音突然传来。 “等你半天了,下班了怎么还不走?” 他似乎完全没看见盛炀,直接朝着温锦走来。 程曜的公司也在这个园区内,所以每天才可以接送温锦上下班。 温锦没想到程曜会来。 不过他来了,倒是比盛炀更好一些。 她抬脸看向盛炀:“真的不用麻烦你。” 盛炀没说话。 他垂目看着温锦,脸上冷意明显。 眸光流转之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以后,他才开口:“我不希望你因为私人原因耽误了凌越的工程。” “所以温锦,你的身体健康现在对于凌越来说也很重要。” 这个理由怎么听都荒谬。 程曜冷呵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老板这样说,而且你还只是合作商吧?” 他伸手直接将温锦拉到自己身后。 迎面对上盛炀冷冽的模样:“盛总,适可而止吧。” 温锦皱了皱眉,她没想到程曜竟然认识盛炀。 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盛炀盯着程曜,他这人傲慢惯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挑衅地站在他面前。 幸好现在中午,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去吃饭,这里才没什么人。 可温锦还是不想待在这里。 她索性自己抬腿先走。 却没想到双手同时被人捉住。 程曜拉着她左手手腕,语气不悦:“你跑什么?” 盛炀捉住她右手手腕,“你理应对凌越负责。” 温锦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盛总,现在是私人时间,不谈工作的。” 程曜拉着她的手,攥得很紧。 他语气轻嘲:“现在是,属于我和她的,私人时间。” “所以你,可以放手吗?” 第67章 孕检单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落下。 盛炀和程曜的力气都不小,温锦只觉得手腕被拽得生疼。 她试图收回自己的手,“这里是公司,盛炀你别太过分。” 早上还在因为姚经理的话而扬言要起诉繁星. 现在却又这么不知道避嫌。 温锦实在搞不懂盛炀。 她手上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自己的手从盛炀手里抽出来。 而后忍着难受说道: “盛炀,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合同上也没有说过,就算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也必须和你汇报。” 本来就是。 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 那就得保持距离。 温锦这话几乎直接把盛炀打成了外人。 而且她也只挣脱了盛炀的手。 亲疏立见。 盛炀手心空落落的,只剩下刚才温锦皮肤上的余温,还被他攥在手里。 温锦在挣脱来他的手以后,自然而然地往程曜那边靠近。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 全部都被盛炀看在眼里。 胸腔里似乎有情绪涌动,带的他眼底思绪跟着一起到到翻滚,又沉落。 黑压压的,像是染上了怒火。 他嗤笑一声,慢慢敛去自己眼里的情绪。 而后才嗓音冷沉地说道:“忘本这件事你还真是比谁都厉害。” 在盛家那么多年。 转而一下子就忘光了似的。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硬。 陈浸赶紧解释:“温小姐,盛总是在关心你的身体。” 程曜嗤笑一声,“我还在这呢,就不麻烦盛总关心我妹妹了。” “毕竟她和我才是一家人。” 这句话一出口。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盛炀看着程曜的眼神,当真带上了危险的寒意。 目光瞥见程曜拉着温锦手腕的手时。 这寒意又更甚了些。 温锦本来就不舒服。 现在被他们拉着在这,只觉得脑袋更加的昏沉。 脸上血色也逐渐褪去。 直接转眸看向盛炀。 眼里复杂的情绪,全部被她压了下去,“程曜说的没错,我有自己的家人,所以我的事情不用麻烦盛总。” “而且我不会让我的身体影响到和凌越的合作,但是也希望盛总他有一点分寸感。” 话音落下。 温锦便谁都没有再看,直接转身离开。 刚出公司大门,撑着的那口气似乎就要散开。 事情到现在,她其实已经能判断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这问题,绝对不能让盛炀知道。 绝对不能—— 胸腔里憋着的那口气,在彻底出了公司大门以后,才散开。 程曜跟在她身后出来。 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替她拉开车门:“上车,先去医院。” 盛炀还在原地。 他看着温锦被程曜护着上车。 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眼底分明浓郁沉黑,面上却又是一片嘲讽。 陈浸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盛总,那给温小姐挂的号?” 盛炀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抬腿直接离开。 - 温锦跟着程曜去医院。 本以为程曜会问她关于盛炀的事,可程曜却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温锦欲言又止:“我——” 程曜打断她的话,“如果想解释盛炀的事情,大可不必。” “繁星和凌越有合作的事情,你之前就说过了,不用再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当真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温锦低低应声,“确实。” 在程曜眼里—— 现在是繁星和凌越的合作关系。 不是她和盛炀有什么。 换个方面想,温锦倒是没有那么紧张。 只是心里始终都有点不太平静。 等到了医院,她看向程曜,斟酌着措辞。 她这个检查,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 恰好。 程曜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是他领导的电话。 程曜去另一边接了电话回来,面色有些沉重: “客户那边有事,我得现在过去。 温锦松了一口气,“没事,你有事先去忙,只是一个小检查而已。” 程曜垂目看着她。 沉默片刻终究是说道:“有问题直接联系我。” 送走程曜,温锦直接去做了检查。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 只是结果—— 和她猜的一样。。 她确实怀孕了。 拿到确切结果的时候,反而比等待时更加冷静。 温锦拿着孕检单,直接进了医生办公室。 “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她没有一点犹豫。 不仅仅是因为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孩子是在她被下了药才和盛炀怀上的。 而且,这期间她也用了不少的药。 很难保证孩子出生以后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这是温锦之前就考虑过的。 然而医生看着她,脸色却格外沉重。 “你的子宫内膜薄,本身就不易怀孕,就算怀孕了也容易流产。” “如果你要打掉这个孩子的话,以后或许都没办法再有孩子了、” 医生的话就像是一道雷,炸的温锦脑袋里都有些茫然。 直到离开,也还没有反应过来。 医生在了解了情况以后,说孩子也有几率健康。 而且之后还得做一些孕期检查,例如唐筛。 可以再考虑一下。 温锦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她出了医院。 抬头看了看天,本来晴朗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灰蒙蒙的。 憋闷得很。 手机握在手里,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怎么偏偏所有的事情都撞在一起了。 温锦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当真应该去庙里拜拜了。 好像所有的事情,在她毕业以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生。 她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将她飘散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竟然是宁琅打来的。 温锦迟疑着接通,那边传来宁琅温润干净的声音:“小温锦,有没有忘了我啊?” 温锦勉强找回自己的意识,哑声道,“你有什么事吗?” 宁琅失笑,“我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你知道赵一墨他们设了一个赌局,赌你什么时候回京市。” 这确实是那群富二代会做的事。 温锦问,“所以你也赌了吗?” “当然。”宁琅说道:“所以我是来和你通风报信,希望能走个后门,说不定就赢了。” 温锦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我不会再回去了。”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更不可能回去京市。 不会回京市。 也不想再回盛家。 然而,宁琅却笑了起来。 他语气格外放松:“看来我真是赢定了。” 第68章 金龟婿 温锦顿住,“什么意思?” 宁琅如实回答,“因为我赌的就是你不会回来,京市这边又没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温锦似乎从宁琅后半句话里听出了些冷淡。 宁琅笑了笑又说道:“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多,不然盛炀去羊城的时候。我也该一起的。” “现在看来只有过段时间了。”宁琅说完这句,突然笑了下。 接着又说道: “不过看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宁琅这人,似乎永远都很散漫,说话懒懒散散。 好像没什么能让他紧张起来的一样。 连带着温锦紧绷的思绪,都不由得跟着一起放松。 她问:“你放心什么?” “放心你不会跟他再续前缘啊。”宁琅十分坦诚。 温锦:“……” 宁琅反问,“不好笑吗?” 温锦无语,“不好笑。” “好吧,那看来是我讲错笑话了,不过现在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温锦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些,她轻声回答: “我没有心情不好。” “你开口我就听出来了。”宁琅叹气:“温锦,不开心和生气都是要说出来的。” “你一直自己忍着,就没人会发现。”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生气的孩子才会有人哄。” - 温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家里只有关芳华。 瞧见她回来,问道:“程曜说你去医院检查了,怎么样?” 温锦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和关芳华说这件事。 只能找了个理由:“还没拿到结果,临时有事又回了趟公司。” 关芳华点点头:“那就等两天再去拿。” 温锦嗯了声,“其实我今天都还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关芳华摆摆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来小锦先过来看看小许的照片。” 温锦才答应关芳华愿意相看对象。 关芳华就已经动作迅速地挑好了人选。 对方是一个编制内的普通科员。 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而且五官也周正。 关芳华说:“小许这条件还挺好的,而且介绍人说他脾气也很温和,又是高材生,有空的话你们可以一起吃吃饭,了解一下。” 温锦张了张嘴,想和关芳华解释。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关芳华也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许安逸的微信推给她,又看着她加了好友才算完。 温锦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想着等见到许安逸的时候,再和他当面解释道歉。 只是—— 她肚子里这个才是最艰难的问题。 -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了趟医院的原因。 温锦第二天的状态竟当真正常不少。 甚至一整天的工作状态也很不错。 中途的时候,许安逸的好友申请才通过。 他直接约了温锦晚上一起吃午饭。 反正也要和他讲清楚,温锦没拒绝。 旁边祝小七滑着椅子过来,赞叹道:“你今天这状态真够可以的呀。” 又瞥了眼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咦了声:“你这是在相亲?” 温锦:“家里介绍的。” 祝小七小声道:“我还以为你和盛总有什么呢,原来没有吗?” 她想的简单。 温锦如果和盛炀有关系。 又怎么可能放着盛炀这样的金龟婿不要,反而跑去相亲。 温锦也没有解释,只是点头:“不然我和盛炀能有什么关系?” “也是。”祝小七叹气,“人家天之骄子嘛。” “不过公司里现在传遍了,都说你和盛炀关系匪浅,昨天还有人看见你们在公司里拉拉扯扯。” 祝小七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温锦,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温锦却直接垂下眼睑,“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盛总想让我处理完再走。” 祝小七的脸色立马变了:“切,他扒皮啊?下班时间还让你加班。” “算了,跟这些资本家没什么好说的。” 温锦嗯了声,好歹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下午下班。 许安逸说自己正好在附近办事,可以过来接温锦。 温锦没拒绝。 可却没想到,刚出公司,就看到两辆车停在那里。 一辆是许安逸的奥迪。 另一辆则是盛炀的宾利。 温锦没有犹豫。直接朝着许安逸那边走去。 许安逸长相和照片差别不大,算不上帅,但是也很周正。 他笑着朝温锦伸出手:“你好我是许安逸,你叫我小许或者安逸就好。” 温锦礼貌回握:“我是温锦。” 许安逸:“唐阿姨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觉得比照片上更加好看。” 温锦不知道问也接他这。她。只能低声道:“你也比照片更有气质。” 互相客气的开头,勉强算是不错的开始。 然而旁边却插进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嗓音:“很抱歉打扰两位,但是温锦——” 温锦回眸,直接对上盛炀冷冷淡淡的眼睛。 他垂目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故意忽略你的客户?” 他冷冽的视线扫过许安逸。 许安逸问道,“这位是?” 温锦只能介绍,“是我最近负责的一个项目的老板。” 许安逸点点头。又冲着盛炀说道:“那这段时间就多谢这位先生照顾温锦了。” “轮得到你来多谢?”盛炀冷嗤道。 许安逸瞬间有些尴尬,下意识看向温锦。 温锦对着他摇摇头,“抱歉,今天可能没法一起吃饭了,这个合作对于公司来说很重要。” 许安逸表示理解。 只是临走之前,他看了眼盛炀,又小声提醒温锦:“你这个合作伙伴看上去脾气不太好,自己小心一点。” - 等到许安逸开车离开以后,温锦才看向盛炀:“公司里已经有人因为昨天的事情在传播谣言了。” 盛炀看着她,顿了顿,突然说道:“怕刚才那个相亲男人误会?” 温锦捏了捏掌心,她对上盛炀的视线。 好一会才说道:“不想给你起诉繁星的借口罢了。” 第69章 怀孕 盛炀没有理会温锦的这话。 他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同时出声提醒:“等下去我那边。” 温锦站在原地没动,“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明天直接来公司。” 怀孕的事情确定,温锦更是要远离盛炀了。 盛炀看心她。 分明距离很近,温锦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听到他说:“我不是在让你做选择,凌越和繁星的合作最好尽快处理,我不可能长时间留在羊城。” 温锦本来想说,繁星的工作本来也轮不到盛炀处理。 他完全可以换人。 可现在毕竟盛炀才是甲方,这话不能说。 跟着盛炀回了酒店,许安逸的消息刚好发过来。 他说自己已经到家,约了温锦下次再一起吃饭。 温锦礼貌回复了个好字。 盛炀已经径自去了套房里面,外套被他随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 陈浸也没有在这边,温锦想问到底有什么工作都没法问。 在客厅待了一会,她终究还是抬腿朝着里面走。 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干等着盛炀。 然而还没敲门,房门就自己打开。 盛炀换了身衣服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在和赵一墨打电话。 他只瞥了温锦一眼,温锦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安静,别打扰他。 这是曾经在京市时,他们恋爱那段时间练出来的默契。 因为盛炀要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无论他们在做什么,只要有人出现或者打电话,温锦就必须得学会隐藏自己的存在。 以前,温锦其实多少都会有点委屈。 可现在。 她只觉得幸好自己习惯了伪装,也幸好她和盛炀的事情全部都腐烂在了京市那无人察觉的暗夜。 现在的温锦,比盛炀还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思绪是被赵一墨的声音拉回来的。 盛炀将手机开了扩音放在旁边,自己拿着文件出来。 赵一墨啧声道:“强子把一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那女人异想天开想嫁给他,这是闹到他家里去了,给他家太后气的动手了都。” 温锦一顿,呼吸都在瞬间停止。 她看向手机,听见盛炀凉薄的声音:“爱玩不知道做措施?” “那谁知道,强子说是那女人故意算计他了。” 赵一墨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轻笑一声,语气缓慢的提醒盛炀:“你说万一什么时候,温锦跟你说她怀孕了,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出现,温锦就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看向盛炀,只看见盛炀冷峻的侧脸。 他睫毛很长,就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 可是大多时候,温锦从他眼里看到的都是冷漠。 他的温柔深情早已经不给她。 由或者说,从来没给过。 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盛炀突然转过脸来。 冷淡眸光直接对上温锦的视线。 他语气也一样淡然:“我不可能给她这样的机会,而且——” 他顿了下说道,“就算怀孕又怎样,她的基因我也看不上。”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让人心凉。 就连赵一墨都忍不住问:“好歹是你孩子,你就真的能狠下心?” 盛炀把文件样茶几上一扔:“法律知识,婴儿没有出生之前,是不算人的。” 赵一墨沉默片刻以后才笑了起来,“也是这个道理,我这就去让强子做干净点,被一个没出世的孩子威胁,却那行。” 盛炀嗯了声:“挂了。” 温锦就这样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决定了一个未出世孩子的去留。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很冷漠,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 而且像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也听过不少。 这些豪门的少爷千金们,确实都玩得花。 可个个也都是严防死守。 没谁能轻易进他们的家门。 从前这些,温锦都是听听就算了。 可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怀孕了的原因。 刚刚在听到盛炀那样冷漠的安排时,竟然也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紧了一下。 她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其实盛炀话语里也有另外的意思。 就算是温锦怀孕了,他也不会要。 - “我让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发呆。” 冷漠嗓音再次响起,将温锦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抬眼看向盛炀。 盛炀指着茶几上的几份文件:“今晚都必须整理出来。” 温锦看了一眼那几份文件,都是和工程有关系的数据。 想要整理出来,至少得好几个小时。 但这也确实是工作。 她点点头:“好,我带回去整理,明天早上给你送过来或者带去公司。” 盛炀眉梢一挑:“谁让你带回去了?” “这些文件的数据,有些和凌越也有关系,我怎么知道你带回去以后,会做什么?” 温锦皱了皱眉,同他说道:“我不会做什么。” “这种话谁都会说。” 盛炀点了点茶几,“就在这里弄。” 温锦争论不过他,只能给关芳华发消息,说自己在加班,得晚点回去。 关芳华却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小锦,你今天见到小许了吗,觉得怎么样?” 温锦拿着手机,抬眸看向对面的盛炀。 她说道,“他挺好的。” “好就行,小许对你也是满意的呢,你们年轻人可以多接触一下,找找共同话题什么的。” “好。” “那有空可以叫小许来家里吃饭。” “知道了。” 关芳华的所有问题,温锦全部都乖乖回答。 只是等结束电话以后,她才发现盛炀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她看了过来。 温锦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偏开脑袋躲开他的视线:“文件我会尽快给你。” 盛炀却直接走过来,拿起温锦的手机。 温锦皱眉:“你干什么?” 盛炀站在她面前,垂目看着她。 他淡淡开口:“今天那个男人,别联系了。” 他说完就要点开温锦的手机,将许安逸删除。 然而—— 密码错误。 从前,温锦所有的密码都是盛炀的生日。 可是现在,他却打不开了。 拿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 盛炀转眸看向她,眸光闪烁,带着点点幽深。 片刻以后。 他才冷呵了声,下巴微抬,沉声冷厉:“你在防着我?” 第70章 有孩子了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可是看着温锦的眼神却带着审问。 似乎温锦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温锦却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似的,慢吞吞道:“手机属于个人隐私物品,密码肯定只能自己知道。” 好一个个人隐私。 盛炀眯了眯眼,“你以为做这些无用的事,我会生气?” 温锦强调:“我没有想让你生气。” 她也不觉得盛炀会生气。 只不过就是不想让自己再记得和他有关的事情而已。 温锦深吸一口气,直接越过盛炀。将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来: “我先去整理了。” 盛炀看着她往另外一边离开的背影,嘴唇绷得很紧。 就连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 - 所有的文件数据整理出来,已经是凌晨。 温锦收拾好东西,才起身:“我先回去了。” 盛炀正好洗完澡出来,他身上只随意穿着一件浴袍。 黑发滴着水,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 浴袍敞开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和漂亮的肌肉。 盛炀的身材其实很好,不是过分夸张的肌肉,而是有力量感的薄肌。 头发上的水滴落到胸口,再向下滑,最后慢慢隐入腰腹。 温锦下意识收回自己的视线,拿起包就要离开。 盛炀缓缓道,“你和那个许安逸不合适。” 温锦脚步一顿,她没告诉过盛炀许安逸的名字。 “你调查他?” “是调查吗?”盛炀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沙发上走去。 “我怎么能确保他不是为了别的目的接触你?你和盛家的关系,你家人也都知道。” 这话就像是在说,关芳华是图谋盛家的财产,所以才介绍了许安逸给温锦认识。 温锦都被他气笑,“盛炀,不是所有人都卑劣,我们没那么想攀附你们盛家这高枝。” “那也得你们攀得上。” 温锦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不行。 却突然一阵反胃,让她清醒过来。 等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怀了盛炀的孩子时,嘴唇更是紧抿。 只是—— 就方才盛炀和赵一墨的态度而言。 这孩子更不可能留下了。 温锦在酒店楼下站了许久,才打车回去。 - 许安逸是真的对温锦有兴趣,第二天就又来约了温锦。 这次没了盛炀的打扰,倒是成功在餐厅见面。 温锦也不想再耽误他的时间,直接开口道:“抱歉许先生,其实有些话昨天就应该告诉你的。” 许安逸望着她,“怎么了吗?” 说实话,和盛炀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温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索性直接将自己的验孕单拿出来,递给了许安逸。 许安逸看清上面的字以后,有些回不过神来,“可是介绍人不是说你单身吗?” 温锦道,“是单身。” 许安逸又问,“孩子是前男友的?” 盛炀算是前男友吗—— 其实不算。 但是温锦也只能点头,免得引出来更多的麻烦。 但是她承认以后。 许安逸的脸上明显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他只是说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温锦倒是平静,她也理解许安逸。 “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的。” 许安逸没有再开口。 就连最后分别的时候,他也没有和温锦说话。 但温锦心里的石头却是彻底落下去。 可她没想到。 许安逸竟然会再联系她。 他叹了口气:“温锦,我想过了,我不介意。” 温锦一愣:“什么?” “我不介意你有孩子,也不介意这是你前男友的。” 许安逸似乎下定了决心:“如果你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我可以帮着你一起抚养。” 温锦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将所有情况如实相告,包括自己子宫内膜薄,可能以后也没法再有孩子。 许安逸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些,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没关系,我也可以不要孩子,本来生育权也是在你们女性自己手上。” 许安逸太过于通情达理,可是温锦却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兴奋来。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许安逸又抓紧多说了几句,并且保证自己会替温锦和关芳华隐瞒这件事。 温锦见他当真不介意,才答应他继续接触的话。 关芳华知道这事以后,比谁都高兴。 不停地和温锦说着许安逸的好话。 最后又让温锦周末约许安逸来家里吃饭。 温锦无奈,将这事给许安逸说了。 许安逸爽快答应。 彼时正好是许安逸来接温锦下班。 温锦上车之前,瞥了一眼旁边停着的宾利,便又收回目光。 繁星和凌越的合作进展顺利,盛炀最近其实来繁星很少。 而且就算是来了,也只是和温锦沟通完工作就走。 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唯一好的便是,那些关于温锦和盛炀的谣言倒是逐渐没了。 宾利车里。 陈浸看着盛炀阴沉的脸色,不敢说话。 他手里拿着关于许安逸更详细的资料,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 然而盛炀却突然开口道,“分公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陈浸愣了一下回答:“总报表已经交了上来,明天就会出对比分析。” 盛炀嗯了声,“现在过去。” 之前就说过他这次过来,主要是因为凌越分公司的情况。 可陈浸看着已经开远的奥迪,下意识问了句:“那温小姐这边……” 盛炀语气寡淡,“她自己作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浸哦了声,没有再说话。 只是默默收好手里的资料。 - 正好第二天便是周六。 许安逸一大早登门拜访。 关芳华对他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一直笑个不停。 倒是程曜,没给许安逸一点好脸色。 他冷嗤一声:“许先生多高啊?有没有一米八?” 这问题属实冒昧,关芳华忍不住皱眉。 许安逸尴尬回答,“一米七八。” “我猜应该是一米七五。”程曜毫不留情地拆穿,“温锦都快赶上你了。” 这话是真的刻薄。 关芳华开口就要骂他,门铃却再次响了起来。 程曜上前开门,赫然看见盛炀。 他脸色比看见许安逸时,还要更加难看:“你来干什么?” 盛炀面无表情,“温潮生出狱了。” - 关芳华家里并不大,平时只有他们三个人还不觉得挤。 可现在多了两个人以后,空间就显得有些窄小了。 盛炀坐在上位,温锦把菜端出来以后,本来想去关芳华身边。 却见盛炀叩了叩桌面,直接道:“坐过来。” 第71章 盛炀的? 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太明显。 只是他声音才落下,就听见程曜啧声:“她平时就坐在那边,盛总吃饭还要人陪着?” 对盛炀的不喜,程曜从一开始就没藏着。 纵然程曜这话难听,但盛炀却没什么反应。 或者说他根本没搭理程曜,而是直接看向温锦:“温潮生是你父亲,不是别人的。” 温锦抿抿唇,在盛炀身旁坐下。 但毕竟许安逸在这里,有些话也不好说。 还是关芳华打了圆场。 她脸上虽然没什么笑容,却也足够客气:“不知道盛总今天也要过来,只做了些家常便饭,希望盛总别嫌弃。” 盛炀垂目瞥了眼桌上的菜,没接关芳华的话。 关芳华的厨艺其实很好,但盛炀这人很挑剔。 在京市的时候,他和赵一墨那群人,几乎每顿饭都能花掉六位数。 但凡食材有一点不合他的眼缘,他都是不会吃的。 餐桌上的氛围瞬间僵持起来。 关芳华脸上也有些尴尬,还是温锦说道,“您不用管他。” 盛炀抬眸看她一眼,然后才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不吃品相不足的。” 意思是在说关芳华做的菜让他没胃口。 程曜放下筷子,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温锦只觉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 原本轻松的氛围,都因为盛炀的到来而僵硬起来。 许安逸也知道今天不是多待着的时候,吃完饭就告辞。 关芳华想留又不好留,只能让温锦去送一下。 温锦嗯了声,同许安逸下楼。 “不好意思,我们都不知道今天他会来。”温锦解释。 许安逸好脾气地摇头,“谁都有点突发状况嘛,你也不用想太多,快回去招呼客人吧。” “我记得他好像还是你的客户,上次在公司门口见过。” 许安逸是体制内的,自然对盛炀不熟悉。 只记得了盛炀是温锦的客户。 温锦点点头,“好,我知道。” 送走许安逸以后,温锦才转身准备上楼。 却没想到,扭头就看见盛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看着她,唇角勾起些轻嘲:“你好像很舍不得他?” 温锦淡声,“和你没有关系。” “是吗——” 盛炀皮笑肉不笑,径直走向温锦。 二话不说拉起温锦的手腕,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 温锦猝不及防被他拽得往前几步,但很快反应过来以后,声音直接冷了下去: “盛炀,你到底要干什么?” 盛炀下巴微微抬起,瞳孔之中带着凉意:“你想在这里讨论温潮生出狱的事情?” 这让温锦没法反驳。 而且看盛炀的模样,大概温潮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温锦跟着盛炀离开。 盛炀却直接带着她去了一家高级餐厅。 在关芳华家里的时候,盛炀确实没动过筷子。 好不容易等到他点完菜,温锦问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他出狱的消息?” 且不说犯人出狱会联系家属。就是温潮生自己也会联系她的。 可是他们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这也是温锦刚刚不敢在家里直接问盛炀的愿意。 她担心温潮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盛炀顿了顿,“温潮生在盛家。” 温锦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想起之前老爷子和管家说的话。 温潮生本身就是代替盛天顶罪的。 盛炀却没注意到温锦脸色的变化,仍旧缓缓说道: “温潮生怎么说也是盛家的老人,老爷子这些年也一直记挂着他。” “所以他出狱就直接被接到盛家了。” 温锦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紧紧攥着。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下去。 她听见自己问,“我爸现在已经没有在盛家工作了,再待在盛家是给你们添麻烦,盛爷爷能不能让他快点回来?” “毕竟我们也很担心他。” 盛炀听出她语气里的防备。 嗤笑了声,“温潮生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老头子想见见他而已,不至于吃了他。” 真的有盛炀说的这么轻松吗—— 温锦唇角轻轻抿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把温潮生接去盛家。 温锦越想越心惊。 她起身欲走。 手却被盛炀压在桌上。 他掀起眼皮:“饭吃完再走。” 温锦:“我已经吃过了。” “我还没吃。” 盛炀的态度挺明确的。 加上温锦现在心情确实也不平稳,便没有再说什么。 盛炀吃饭很优秀,盛家的规矩也是食不言寝不语。 但大概率这边的菜也不合他的胃口,没吃几口,盛炀就放下筷子。 关芳华的电话正好这时候打来,她问温锦怎么还没回去。 “马上了。”温锦轻声道。 恰好盛炀吃完,温锦便说道:“我爸的事情,我今晚会打电话问盛爷爷。” 盛炀面不改色,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只是抬起眼皮,淡色瞳孔里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他:“最后提醒你一次,和许安逸保持距离。” 温锦的眉心瞬间纠在一起,她退后两步,垂目看着盛炀。 “我也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为什么盛炀非得插手她和许安逸的事。 她这话似乎让盛炀有些不悦。 他眯了眯眼,啧声道:“你就这么恨嫁?” “是个男人都行了?” 盛炀无理取闹的时候,温锦是当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索性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一路直接回了家。 程曜已经去公司。 只有关芳华在家。 看见温锦回来,她面色凝重:“小锦,我有事情要问你。” 温锦以为她是要问温潮生的事情,说道: “我爸现在在盛家,我一会儿给盛爷爷打个电话,还是让他赶紧过来。” 说完她又迟疑片刻,“如果不行,我就回一趟京市。” 关芳华看着她。 没有答话。 等温锦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她才问道:“小锦,你怀孕了是吗?” 温锦一顿。 关芳华将孕检单拿出来,这是她刚刚打扫温锦房间时看到的。 温锦僵硬在原地。 关芳华又哪里看不白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颤抖着嗓音问:“真的是盛炀的?” 第72章 欺负人 客厅里一片沉默。 关芳华拿着孕检单的单子都在抖。 温锦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关芳华。 包括医生的话。 “怎么偏偏就这样呢?”关芳华声音都快哑了。 她拉过温锦的手,紧紧攥着她。 “我明明答应过你妈妈好照顾你,我当初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市的。” “他们盛家怎么能欺负人欺负成这样,你爸妈就算了,怎么连你也……”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温锦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她猛地抬眸,看向关芳华,“小姨,您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爸妈就算了—— 关芳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她摇着脑袋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说爸妈都一辈子在盛家辛苦。” 温锦刚刚明明听出来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见她不愿意多说的模样,也就不敢再问。 只是心里有了点疑惑。 关芳华转移话题,她叹了口气,看向温锦的肚子。 “小锦,你考虑好怎么做了吗?” “这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可是如果当真是医生说的那样……” 关芳华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知道现在年轻人都不想生孩子,可是不能生和不想生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温锦垂下睫毛,嗓音格外轻:“小姨,这个孩子大概率是不健康的,就算生下来也不好。” 关芳华心疼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最后只能问:“看盛炀的样子,还不知道?” “我不会告诉他。” 温锦想起那天,听见盛炀和赵一墨说的话。 恐怕让他知道以后,第一个就得直接拉着温锦去医院吧。 可是凭什么,让他决定呢—— 关芳华也猜不出温锦在想什么,最终叹了口气。 “你爸马上要回来,看见你这样估计也会难受,到时候,你自己和他解释一下吧。” 温锦嗯了声,又有点迟疑地看向关芳华,欲言又止。 关芳华朝着她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程曜也不会说。”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过小许那边……” 温锦答,“他已经知道了,说自己不介意。” 莫名的。 分明一件事一直压在心里难受。 现在同关芳华说清楚以后,温锦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就像是终于不用她自己背着这个秘密了。 不过想到温潮生还在盛家。 温锦的心又紧了起来。 迟疑着给盛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 却不是老爷子,而是管家。 “温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温锦睫毛颤了颤,“我爸爸已经出狱了是吗?” 管家似乎有点意外,但也回答:“是的,老温现在在盛家。” 温锦心里一紧,“为什么?” “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老爷子其实一直挂念着老温。” “听说他在监狱里面身体不太好,所以刚出狱就被老爷子接回来了,这几天在医院里检查身体。” 温锦另一只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才能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这太麻烦盛爷爷了,等我爸爸回羊城以后,我们会带他去检查的。” 然而管家却笑着说道:“温小姐。” “您这是在担心什么呢,老温和我一起在盛家工作了十几年,我们都很关心他。” “我只是怕打扰到盛爷爷。” 管家沉默片刻说道:“这次确实是我们的失误。” “我们只忙着关心老温,忘记了通知您,如果您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明天早上联系他。” “他现在已经休息了。” 话以至此,温锦自然没什么好再说的。 唯一的,就是忍不住的担心。 她想。 可能她真的得再回去京市一趟。 而这边。 管家挂断温锦的电话以后。 回眸看向身后的老爷子:“温小姐似乎很担心老温。” “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是她家人。” 老爷子摇头,“你联系盛天了吗,让他赶紧回来把这件事处理好,以后就算彻底解决了。” 管家脸上有些许为难:“是联系,可是他的意思是,除非让盛尘进入凌越工作。” “否则,他就不管了。” “混账!”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叫他不管了,当初老温是为了谁!” 管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却又听老爷子问道:“盛炀呢,还没回来?” “少爷还在羊城。” 管家如实汇报,“那边分公司的账务有问题,需要严查。” 盛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多少情绪。 只是好一会,他才问道,“他去找小锦了?” “没有,少爷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情。” - 周一清晨,温锦刚进公司,就和盛炀碰了个正着。 她以为盛炀是又来公司核对其它问题的进展,没太在意。 然而却被他叫住,“你今天跟我出外勤。” 温锦脚步一顿,“为什么?” “分公司那边有点事,你要想合作能继续下去,就跟过去。” 盛炀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直接离开。 他脸色也也格外冷峻,仿佛当真有什么大事。 但这和温锦没有关系。 她负责的只是凌越和繁星合作的项目,凌越每部的问题,她没必要管。 然而陈浸却说道:“温小姐,凌越分公司那边的问题不小,盛总其实是想麻烦您过去帮忙的。” 温锦面色不动,“陈秘书,繁星和凌越是有合作,可也只是一个项目而已。” 陈浸说道,“分公司的问题,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合作,毕竟凌越总部是在京市。” “等这边情况稳定以后,肯定是要转交给分公司的。” “况且,盛总已经和繁星的领导说过了。” 温锦虽然不愿意,可也只能询问领导是否真假。 得到确切答案以后,温锦跟着陈浸离开了公司。 盛炀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们。 他旁边放着几份文件,正在闭眼休息。 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温锦下意识准备关上后座的门,想去副驾驶。 就听见盛炀语气冰冷地开口,“上来。” 她轻声回答:“我怕打扰你休息。” 盛炀缓缓睁开眼,纤长的睫毛带起眼眸里的暗沉。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温锦,“这些资料,在到达分公司之前,我希望你能看完。” 温锦目光落在那几叠文件上,最上面一本是,工程相关。 凌越本身的能力就很强。 所以哪怕是在羊城的分公司,地址也是选在市中心。 距离繁星这边,有一段路程。 温锦翻开文件才知道,这些竟然都是凌越分公司近五年的各种采购记录。 以及一些款项问题。 越看,温锦脸色越难看。 她迟疑着抬起眼睛看向盛炀,“你知道你公司的问题很大吗?” “不然你以为我这次过来是做什么?” 盛炀说完,转眸看向温锦。 瞥见她微顿的神情。 他突然眯了眯眼,轻嗤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来的羊城吧?” “当真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看到了?” 温锦直视着他,嗓音微沉:“我没这么想过。” “我只是在想你分公司这样的项目,每一个工程几乎都是亏损状态,为什么你现在才发现?” “凌越上百家分公司,我每一家都要亲自去查账?” 盛炀啧了声,语气倒是没怎么动怒。 反而云淡风轻的,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他扭头看向温锦,“不过你比我想的聪明一点,竟然能看出这些问题。” “不然还挺耽误时间。” 温锦拿着文件的手一顿。 盛炀是真的忘记了, 温锦在学校的时候,专业能力本来就是第一。 几乎每年都能拿奖学金。 而且各种国赛也参加过不少。 不过,也不能说是盛炀忘了。 应该是从来没关心过。 因为不关心,所以一直觉得温锦是在混日子的而已。 所以——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盛炀才能随时对温锦呼来喝去。 从没管过她是在忙什么。 记忆被陡然拉回来,温锦垂下睫毛,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 然而盛炀却又开口道,“让你处理的和许安逸的事情,怎么样了?” 车厢空间本就窄小。 又整个的都是盛炀喜欢的香水味。 让温锦有一种几乎被盛炀禁锢在怀里的感觉。 她不想回答盛炀这问题。 索性装作没听见。 盛炀啧声道,“温锦,有时候你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许安逸那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锦直接打断。 “许安逸这个人怎么样,和盛总没有任何关系。” “完成繁星和凌越的合作是我的任务,但我的私事,应该没有汇报的必要。” 说完这句话,温锦就低下眉毛,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盛炀盯着她的侧脸,轻呵了声,像是在嘲讽。 却偏偏,突然一个急刹。 惯性的力量,让温锦差点没控制住,直直的朝着前面撞过去。 盛炀反应及时,直接将温锦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 她额头撞在盛炀的胳膊上,不怎么疼。 鼻尖瞬间围绕住比车里香水味更明显的清爽气息。 这是独属于盛炀的气息。 温锦挣扎着要坐直身子,却发现她的头发竟然勾在了盛炀衬衫的扣子上。 微微一动,就扯的她头皮发痛。 陈浸在急忙解释:“盛总温小姐你们没事吧?前面不知道怎么有人突然急刹车。” “别动。”盛炀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温锦的脑袋还贴在他胸口上。 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又有节奏的跳动。 男人修长的指尖在探索着温锦被缠住的发丝,而后轻轻一挑,将一缕头发解救出来。 可却有几根碎发,怎么也解不开。 盛炀还没开口,倒是温锦有些难受。 索性直接起身,也不管那几根断裂的头发扯得她头皮有多疼。 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拉开了她和盛炀的距离。 “谢谢。”她低声说道。 盛炀没开口。 一直到了分公司门口,两人都没有一句交流。 哪怕是凌越的分公司,也是在羊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盛总,陈秘书。” 男人笑着迎上来。 陈浸微微点头,“何副总。” 温锦本来是在收拾看过的资料,迟了一步才下车。 那人看到她以后,微微怔愣:“这位是?” 温锦还没开口,就听见盛炀淡声,“我的秘书,姓温。” 何副总呆愣了瞬间,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又不经意的打量了温锦两眼。 只是这眼神,让温锦多少有些不舒服。 盛炀没有任何察觉似的,他抬腿朝着公司里走去。 温锦跟在后面。 何副总讨好地笑着:“盛总,分公司这边指导您要过来,大家都很开心。” “是吗?”盛炀说,“可我昨天也来过,没见到大家有什么开心的。” “前几天我不在这边,大家肯定都有点紧张,毕竟是第1次见到总部的老板,更何况盛总这么年轻有为,英俊潇洒。” “做咱们这行的,谁不认识盛总呢?” 何副总一通话简直都要把盛总夸到天上去了。 可是却没有一句话是说的和公司有关的事情。 很明显。 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温锦低声问陈浸:“这是分公司的合作人吗?” 如果以后,她也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估计会很缠。 陈浸嗯了声,“何副总目前是羊城分公司的负责人。” 温锦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不过她确实也没错。 就算到了办公室,何副总也没有一句话是往工作上说的。 他几乎都将羊城的所有特色都给介绍了一个遍。 而盛炀却也不着急,就那样任由着他介绍。 何副总自己一个人说了快四十分钟,才终于有些疲惫。 盛炀也不再等待。 直接将温锦手里的文件拿过来,在何副总面前摊开: “说够了是吗?那再来说说这个吧。” “羊城分公司的项目为什么会做成这样,又或者说真正的项目在哪里?” 何副总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 但还是说道:“盛总这是什么意思,账目不就是在这里吗?” “刚刚这位温秘书递给你的——” 温秘书三个字他咬的格外重,看着盛炀的眼神,也带着了然。 毕竟嘛。 男人出差带的秘书,能是什么好秘书? 况且,这位家里还有一个准未婚妻呢。 温锦虽然没有看见何副总的表情。 但只听这声音,也觉得恶心。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误会了什么。 整个脸色都难看到极致。 第73章 喜欢什么样的? 脸色难看的不只有她。 盛炀下巴微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答非所问,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 何副总瞥了眼温锦,脸上仍旧是挂着笑容的:“盛总何必这么大的气,我听说文幼小姐马上也要来羊城了,我已经订好酒店,就等着到时候请你们吃饭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他突然这样说,哪里还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他还有意无意地瞥向温锦。 温锦声音又沉又冷,“何副总,盛总现在询问的是公司账务,至于你想什么时候请客吃饭,都和现在的工作没有关系。” 她身上穿着深色的职业套装,脸上未施粉黛。 头发也利落的扎成了高马尾。 明明应该是严肃的模样。 可温锦的眉眼太过温和,那双黑白分明干干净净的眼眸,更像是清澈的泉水,不染分毫尘埃。 但也没什么攻击性。 何副总直接当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反而是笑眯眯地看向盛炀。 盛炀垂着眼睑,指尖轻轻抬了两下。 才缓缓道,“用文幼威胁我?” “盛总怎么这么想。” 何副总说道:“只不过羊城分公司一直都是和文董事长那边对接比较多,而且文小姐这几天正好也要过来嘛。” “文董事长还答应我,等您和文小姐结婚的时候,送我一张请柬呢。” 这话就差直接说,凌越在羊城的分公司,更听文山海的了。 不过文家和盛家的合作,本身也不只是两边公司。 文山海确实也拥有一部分凌越的股份,只是并没有占大头。 何副总会这样说,估计是因为知道盛炀和文幼马上要结婚。 认为盛炀就算看在文幼的面子上,也不会多审查他。 温锦站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在何副总提到文幼的时候,盛炀那瞬间,确实消减了怒意。 所以何副总是猜对了的。 只要搬出文幼,盛炀就不会再审查他。 可是她呢—— 她凭什么又被无缘无故地扯进这场关系之中。 温锦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道:“盛总这边有事要忙,那我先回去了。” 盛炀抬眸瞥她一眼,还没开口。 就听见何副总说道,“温秘书,我今天晚上也订了酒店,但到时候文小姐来的时候,你就别来了吧?” 就这语气,连旁边的陈浸都皱眉不已。 何副总不仅是将凌越直接分成了文家的,甚至还有种趾高气昂的模样。 怕是已经忘了,凌越是盛家的。 可即使这样,盛炀也没有什么反应。 反而是抬眸看向温锦:“外面等着。” 温锦看了盛炀片刻,什么都没说。 直接出去。 凌越分公司,布局和凌越总部差不多。 前台的位置也挂着凌越的logo。 温锦看着这logo,想回繁星。 祝小七的电话却在此时打来。 她低声问:“温温,你现在在忙吗?” “怎么了?” 祝小七:“是这样的,桃子之前不是也跟着你和姚经理在负责凌越的文件吗?” “有一份需要让盛总签字的文件,她之前忘给了,想说你现在和盛总在一起的话,能不能帮帮忙?” “拜托拜托温温,桃子现在把那份文件传给你,你打印一下给盛总可以吗,如果姚闰昊知道了,桃子就完蛋了。” 无法。 温锦只能答应。 她去附近复印了桃子发来的文件,就在会议室门口等着盛炀出来。 可盛炀不知道在和何副总说什么,一直都没动静。 温锦也没走,就在外面等着。 公司里有员工来往,都忍不住瞧她一眼。 许安逸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温锦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温锦看了眼紧闭的会议室门,转身走开两步:“我还在市中心这边出外勤。” “又是因为凌越的项目出差?” 温锦嗯了声:“这几天估计都有点忙,你不用特意等我。” 许安逸似乎有些遗憾,叹了口气才挂断电话。 然而温锦一转身,就看见盛炀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 何副总脸上的神情不仅没有收敛,甚至还更加激动。 “盛总,今晚您一定要赏脸。” “可以。”盛炀漫不经心地回答。 然而他所有视线却是都落在温锦身上。 看见她收电话的模样。 他顿了顿,“又是那个姓许的?” 温锦没回答,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繁星那边的项目还有一个需要签字的文件,麻烦盛总核实一下。” 陈浸接过文件,当着盛炀的面核对了,确认没问题以后,盛炀才签字。 温锦松了一口气:“那我回去了。” “刚刚何副总说的话没听见?” 盛炀睨了她一眼,“他今晚订了酒店,让你去吃饭。” 何副总哪里有让她去,分明是巴不得她别去。 况且温锦实在不喜欢和这人相处。 总觉得这人的眼神和态度都让人不舒服。 陈浸低声提醒她:“盛总已经确定繁星之后的主要对接都是和分公司了。” 温锦作为繁星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自然是越早了解情况越好。 - 何副总为了迎接盛炀的到来,确实下了功夫。 至少这酒店是整个羊城最有名的海景酒店。 98层楼的包厢,几乎能俯瞰整座羊城的夜景。 而这里一顿晚餐,就得六位数。 盛炀对这些倒是司空见惯,他只是看了眼何副总:“何副总倒是很会享受。” 何副总从善如流,“因为文小姐说过盛总在吃食方面很是挑剔,所以我猜特意选择了这家餐厅。” “价格不便宜吧?” “能让盛总开心就好。” 何副总说完,竟然又朝着盛炀抬了抬下巴,“当然也给盛总安排了其它项目。”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口进来了四五个年轻女人。 打扮风格各异。 可是她们的眉眼却都有些相似。 确切地说,是和文幼有些相似。 温锦坐在盛炀身边,眉心不自觉地往下压了压。 何副总心照不宣地开口:“盛总是年轻人,火气大,可不能憋着了。” “您放心,文小姐不会知道的。” 盛炀看着这些女人,淡色瞳孔之中冷意浮现。 片刻后,他才开口:“何副总确实大方——” “不过。” 他轻笑一声,“你眼光不太行。” 温锦垂着睫毛,心里却是在想。 这些女人估计都是何副总照着文幼的模样找的。 盛炀说他眼光不行,不也是在说自己—— 然而她却没想到。 何副总顿了一下竟然问道:“那盛总喜欢什么样的,温秘书这样的?” 第74章 硬不起来 温锦怎么也没想到,何副总会把问题扯到她身上。 她唇角微抿,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盛炀似乎注意到她眼里的情绪。 微微一顿,“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 “下午会议室的话,你记住就行了。” 何副总立马点头:“我知道的。” 之后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就算开口了,也立马被陈浸接了过去。 如此几下,何副总也明白了盛炀并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那几个漂亮的女人,也没有出去。 而是在何副总身边陪着他喝酒。 酒意上头的瞬间,何副总将一个女人朝着盛炀这边推过来:“去陪陪盛总,你可比温秘书好看多了。” “把盛总伺候好了,指不定以后跟在盛总身边的就是你了。” 何副总明显已经醉了。 那女人端着酒杯朝着盛炀走过来。 温锦本来就因为包厢里的酒气觉得胸闷不舒服。 现在更是难受。 她索性直接起身,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我不舒服,想回去了。” 盛炀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他眉梢微挑,眼眸之中有细碎的光闪过。 嗓音温温沉沉,听着倒是心情颇好的模样:“这么着急想去见谁?” 温锦本来就因为酒味觉得难受,现在听见盛炀这种质问的嗓音,更觉得烦躁。 脱口而出:“许安逸在楼下等我。” 说完她也不想再待,转身就离开。 直到出了包厢门,鼻尖没有了那股闷人的酒气,她才觉得舒服了。 - 盛炀看着温锦出去的背影,睫毛落下,挡住了眼里的情绪。 “盛总,喝酒呀。” 旁边女人娇滴滴的嗓音响起。 盛炀起身,神情瞬间冷厉起来:“滚开。” 陈浸也跟着起来,看着旁边已经彻底被灌醉的何副总。 他直接吩咐那几个女人:“把他带去房间。” 几个女人都是混惯了风月场的,这样的场面已见怪不怪。 都是笑了笑,就一起扶着何副总离开。 陈浸这才问道:“盛总,您这么打算用何凯去钓文山海?” “何凯这人,看上去不是很能靠得住。” 凌越是盛家的,在知道了何副总的心已经偏到了文山海那边。 盛炀又怎么可能放任。 他面色不改。 又恢复成了那个寡淡的模样:“要的就是他的靠不住。” “文山海真是心大,当真以为文幼嫁进了盛家,盛家就是他们的了?” 陈浸点点头。 随即又面露苦色道:“可是温小姐那边——” 何凯今天对温锦的态度,就是他看了也觉得不舒服。 - 温锦从酒店出来,准备打车回家。 然而现在是晚高峰,一直都没等到车。 直到一辆宾利在她面前停下,车窗下降,露出盛炀的脸。 他眉目之间仍旧是轻挑的,可是却在这斑斓的霓虹灯下,显得柔和不少。 “许安逸不是在等你吗?” 他眉尾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温锦:“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温锦抿抿唇角,“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盛炀啧了声,他往后仰了仰身子,一副散漫模样。 “因为我知道许安逸就不在这里。” 温锦仍旧没有动。 她现在看到盛炀,就会下意识的抗拒。 盛炀见她这样,精致的脸庞上带上些嘲讽:“带你去见识一下,那位许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你不敢?” 温锦是真的不喜欢盛炀这样的激将法。 可是因为他的车一直停在这里,后面已经有不少人被他堵着。 喇叭声开始此起彼伏。 温锦不得不上车。 上车以后才发现,盛炀身上竟然没有一点酒精气味。 相反,他身上那股干净清爽的气息,反而让温锦的脑袋舒服许多。 她问:“所以许安逸在哪里?” 盛炀没说话。 直接让陈浸开车。 车辆在一家酒吧前停下。 温锦抬眸看向他,“酒吧有什么问题吗?” 在京市的时候,盛炀和赵一墨他们也没少去酒吧。 “酒吧是没问题,可是这个酒吧不一般。” 盛炀说完,温锦才发现,这酒吧附近的人竟然都是两个男的一起。 她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gay吧。 偏偏盛炀清浅的嗓音又响起:“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他话音刚落。 温锦就看见许安逸从酒吧里出来。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两人举止亲密。 甚至许安逸是一直将那人搂在怀里的。 温锦将车窗微微打开了些,这昏暗的路边,许安怡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 温锦也就听见他说道:“别着急,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被他搂在怀里的青年问道:“什么办法,你爸妈可是要个孩子的,我上哪里去给你生孩子?” “有人跟我生啊。” 那青年不满了,“所以你还是要去碰那个跟你相亲的女的?” “什么话。”许安逸一脸痞气,跟平时在温锦面前的斯文完全不一样。 他无所顾忌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的硬不起来。” “况且那女的也就那样呗。” 声音随着他们的走远逐渐减小。 温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许安逸喜欢男人,找她是为了形婚。 所以怪不得,他才知道她有孩子以后,会毫不在意。 甚至还有点兴奋。 是的,没错。 温锦确认了那天许安逸的反应就是兴奋。 车里的灯并没有打开,温锦坐在窗户边,没有什么反应。 盛炀将她的模样收在眼里,语气淡淡:“之前就已经和你说了,许安逸这人不行,让你和他断了联系。” “许安逸不行,那谁行?” 温锦现在慢慢回过神来,情绪倒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说实话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 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恶心。 这种恶心,她也分不清是生理上的,还是情绪上的。 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没怎么经过思考。 “盛炀,许安逸不行,你也不行。” “你难道以为自己很好吗——” 第75章 说不上清白 温锦下车以后,直接朝着许安逸走过去。 她没其它想法,就是想和他把话说清楚。 可却没想到,手腕被人捉住,盛炀直接将她拽了回去。 这边街道都是酒吧,灯光也迷晃。 盛炀直接将温锦塞进副驾。 “陈浸,下车。” 陈浸在他还没吩咐之前,已经自觉下车,而后将钥匙给了盛炀。 盛炀上车就直接反锁车门,温锦脸色冰冷:“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你要干什么,是准备冲过去找那个姓许的,大声指责一下他是渣男?” “我只是想和他说清楚。” 温锦将脸偏向窗外,闪烁着的霓虹似乎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好像真的很容易相信别人。 所以活该被骗。 盛炀余光瞥了眼温锦,轻嗤一声,“说清楚?你准备当着他相好的面,说清楚这些?” “温锦,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许安逸像是第一次来吗,你觉得在这里闹起事来,你和他谁更危险?” 盛炀今天晚上的话似乎有点多,竟还给温锦分析起利弊来。 不过,温锦冷静下来,也确实没法反驳。 她捏了捏眉心:“我要回家。” 这次盛炀没什么反对意见,直接将车停在了关芳华家门口。 只是车锁仍旧没开。 温锦抬眼看向他,车辆前方刚好有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溢进来不少。 盛炀的面容也跟着被模糊起来。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指节抬起而后又落下。 这是一个思考的姿态。 “文幼会来羊城开一个巡演舞台。”他缓缓说道。 温锦一顿,“这和我没有关系。” “别出现在她面前。” 盛炀转过视线,平静看着温锦,“我不想她的状态被影响。” 温锦觉得盛炀这话说的真是没有一点道理可言。 她怎么肯定会影响到文幼的情绪—— 倒是她自己看到文幼,会更加不舒服。 深吸一口气,温锦说道,“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关心文幼。” “不过——” 温锦咬咬唇,她问盛炀,“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羊城?” 她昨天其实联系过温潮生,可是却没打通电话。 盛炀面色不改:“我怎么知道?” 话音落下,他手机响了起来。 上面明晃晃显示着文幼的名字。 盛炀将车门锁解开,垂目看着手机,淡声提醒温锦:“你可以下去了。” 温锦也没有多待,果断下车。 至于什么文幼来羊城的事,她也毫不在意。 她只是心里计划着。 如果过几天温潮生还没回来,她就得回京市去看看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却是。 许安逸第二天一早竟然会在楼下等她。 温锦想起昨晚看到的场景,脸色难看。 她下楼,许安逸就笑着迎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早餐。 “温锦,我送你去上班吧。” 温锦一眼看见他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往后退开两步:“许先生,我们并不合适,请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可以吗?” 许安逸一愣,“你说什么?” “我们、我们那天不是说了吗,我不介意你的情况啊。” “是我介意。”温锦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许先生,我觉得以你的情况,不适合出来相亲。” “……你什么意思?” 温锦又往后退开一步,只是声音依旧很轻:“我昨天去了蓝湾路。” 蓝湾路就是酒吧一条街,也是昨晚看见许安逸的地方。 果然。 许安逸的脸色立马变了,血色尽褪:“温锦,你、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温锦说,“许先生,到此为止吧。” 她本以为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了,许安逸应该也不会再说什么。 却没想到,许安逸竟然直接朝着她扑了过来:“温锦,你听我解释,听我给你解释一下……我……” “不用解释的。”温锦摇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许先生祝你幸福。” 她刚说完,程曜就从单元楼走出来。 温锦上前,准备和他一起去公司。 谁知。 许安逸竟然是将手里的早餐扔掉,转而要上来拉温锦:“温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温锦本来是朝着程曜走过去,感觉到许安逸的动作,下意识往旁边躲开。 却没注意到旁边的一个小石头,她一脚踩上去,差点摔跤。 还是程曜眼疾手快,稳稳接住她。 “你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许安逸就已经抓住温锦的手。 他语气已经从焦急成了不甘:“温锦,你最好仔细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除了我,谁还可能要你?” “我说了。你和我结婚以后,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你肚子里那个野种。” 或许是因为秘密被人发现,许安逸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 他紧紧盯着:“只有跟着我,你才会好过——啊!!” 许安逸的话还没说完,程曜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脸上。 程曜的脾气本来就火爆,他拳拳到肉,而且都是朝着许安逸的脸打。 “嘴巴里再不干不净的,老子带你去公共厕所刷牙!” 温锦反应过来,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拉住程曜。 好在程曜还有最后的理性,他又一脚踹在许安逸的腰上,才收手。 而后直接拉着温锦离开。 一路上,程曜都没说话。 直到车在医院停下。 温锦一顿:“你受伤了?” 程曜却是看着她,脸色冷沉:“自己说实话还是我带你进去检查?” 说什么实话,显而易见。 温锦的掌心猛地收紧,好一会才点头:“许安逸说的是真的。”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温锦也不敢再动。 比起关芳华,她其实一直都有点害怕程曜。 程曜却问道,“我妈知道吗?” 温锦点点头。 “所以就是你告诉了所有人,唯独瞒着我。” 程曜冷笑一声,“温锦,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哥。” “我特么是你哥!” - 程曜最终还是将温锦送回了繁星,只是一直黑着脸。 温锦心里也装着事,进公司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就连祝小七招呼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温温!” 终于—— 温锦回神。 她问祝小七:“怎么了吗?” 祝小七拿出来两张票,“我朋友送了我两张话剧的票,一起去看看?” “什么话剧?” “我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写的本子,我找不到人陪我去了,温温陪我去嘛。” 温锦还没说同意,祝小七就直接道:“就这样说定了哦,后天晚上一起去啦!” - 大概真的是因为文幼要来羊城了,之后两天,盛炀都没来繁星,也没找过温锦。 不过温锦也落得轻松。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温潮生。 以及程曜。 从知道她怀孕以后。 程曜看她比什么都看的紧。 而且在医院那天,她也如实交代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程曜的反应却是:“如果伤身体就别打了,大不了就生下来,我……我也能一起养着。” 温锦这两天被这些事搞的都头痛。 所以祝小七拉她去看话剧的时候。她才没拒绝。 只是没想到,刚到艺术中心,就看见了文幼的巨幅海报。 温锦有瞬间怔愣。 祝小七以为她是对舞蹈感兴趣,兴冲冲地介绍:“听说这是什么舞蹈界的新星,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之后也可以来看,这得好几场呢。” 温锦摇头:“我没什么兴趣。” 可话是这样说,却没想到进去就和盛炀遇上了。 还有赵一墨那群人。 看起来是特意从京市过来,给文幼撑场子的。 温锦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祝小七往另外一边走。 然而祝小七却挣脱开她的手,“干嘛呀温温。我想去上厕所,” 温锦说:“那我挑先过去等你。” “行。” 祝小七说完就往厕所那边跑去。 然而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下脚步,朝着温锦喊了一声:“温温,票都在你那里,别弄丢了哦。” 这一声,直接把赵一墨那几个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赵一墨率先看见温锦。 他眉梢一挑,径直朝着温锦走过来:“哟,好久不见啊。” 温锦直接偏开脸,当作没听见。 赵一墨啧啧两声,“一段时间没见,不会把我忘了吧?” 温锦深吸一口气:“有事吗?” “我当然没事。”赵一墨找笑了笑,打量的目光落在温锦身上。 “我是怕你来找事啊,今天是文幼在羊城的首场,你还真是闻着味儿就来了。” 温锦不想和赵一墨胡乱掰扯什么。 她沉声道:“赵一墨,有一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赵一墨挑着眉毛看她。 温锦面色已经冷了下来,“天地造物不慎,你的出现是老天爷最大的漏洞。” 这句话落下,跟在赵一墨后面过来的几个人,都第忍住笑出了声。 赵一墨脸色难看至极:“温锦——” “怎么你们都在这里?” 文幼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赵一墨的话。 文幼走进,一眼看见被围在里面的温锦。 她一顿:“温锦?你也来看我的表演吗?” “不是。” 温锦说道:“我是和朋友来看话剧的。” “那也太巧了一点,你说对吧,盛炀?” 文幼说完就看向自己身后的盛炀。 盛炀一身高定,整个人看上去就矜贵不已。 他垂目看着温锦。眼眸之中带着深深的警告:“谁让你来的?” 他明明才警告过她,别出现在文幼面前。 温锦自然也明白盛炀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和这群人在这里争辩,索性拿出那两张话剧的票:“我过来只是为了看话剧而已,能麻烦诸位让开吗?” 人一多,她就觉得空气沉闷,只想让这群人走开一点。 然而却偏偏有一个人,直接从温锦手里将那两张票拿走。 那人瞥了一眼,“这么无趣的东西,也只有你这种无趣的人会喜欢。” 说完。就直接将话剧票扔在脚下。 文幼站在人群之中,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她也瞥了眼地上的话剧票,然后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事的,如果你真的很想看我的表演,我这里还有门票。” 地上那两张话剧票,因为是祝小七同学自己排练的话剧。 所以其实不算正规。 门票也是他们自己跟文化中心协商以后自己制造的。 所以看上去有点劣质。 文幼这话落下,转身就走。 而那群以文幼为首的富二代们,自然也就紧紧跟随着离开。 倒是盛炀还没走。 他留在最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锦。 神色漠然,眉心之间也藏着冷意:“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永远不会听。” 温锦看着地上的话剧门票,心理情绪涌动着。 “我也觉得你们好像从来都听不懂我说的话。” 她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和他们没关系。 不停地解释着自己只是和朋友一起。 却没有一个人听进去。 他们都默认了自己的想法,肆无忌惮的在温锦身上盖下一些莫名其妙的烙印。 “你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温锦,做事得动脑子。”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盛炀说完,转身就走。 温锦缓了好一会,才蹲下身将那两张门票捡起来。 祝小七刚好回来,她见状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 “没事。”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盛总了。” 祝小七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和那个舞蹈演员在一起,身边还挺多人的,看样子似乎他们关系不错……” “我知道!”温锦猛然提高了声音,打断祝小七的话。 她当然知道盛炀和他们关系不错。 也知道文幼和他是什么关系。 可是—— 凭什么他们又要一次又一次趾高气扬地在她面前。 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审判她呢! 温锦只觉得恶心。 祝小七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想起之前在公司里,关于温锦和盛炀的传闻。 她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连忙道歉:“抱歉,温温我错了。” 温锦身体一顿,也觉得自己这样可笑。 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摆摆手:“是我的问题。” - 而另一边。 盛炀同赵一墨他们一起进了场。 文幼已经去了后台。 赵一墨才嗤笑一声问盛炀,“你在羊城这段时间找过她了?” “谁?” “温锦啊。”赵一墨说的理所当然。 他压低了嗓音:“你刚刚看温锦的眼神,可说不上清白哦。” “就好像——” “像护犊子似的,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76章 让她生下来 约祝小七看话剧的朋友,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据说是表演专业的研究生。 祝小七介绍,“这是陈楠楠,她可是a大的高材生。” 温锦已经调整好情绪。她伸出手:“你好。” 陈楠楠却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道,“你是温锦?” 温锦抬眼。 陈楠楠惊喜道,“还真是你!你可是土木系的大神,当时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呀。” 温锦没想到她还能被人给认出来,“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你后来是真的出国了吗,我记得当时有个大厂都来学校里抢人了,但是后来就没什么消息。” 陈楠楠的话,让温锦有些许出神。 曾经为了能站在盛炀身边,她比谁都努力。 大学四年,一直保持着全优的成绩。 就连和盛炀有关系的金融,她也有第二学位。 可是—— 温锦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也不怪谁。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谁让她当时拎不清楚事儿呢。 陈楠楠还急着去后台,她笑着说道:“你们等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和温锦也是真的有缘,说起来我们社团的资助商之一也是凌越呢,不过是盛天盛老板。” 乍然听到盛天的名字,温锦下意识压了压眉心。 温锦和盛天没什么接触。 确切的说,几乎每次盛天回盛家的时候,温锦几乎都不在盛家。 要么是回了羊城,要么就是老爷子给她安排了什么。 以前还不觉得。 可自从知道了温潮生是在给盛天顶罪以后。 温锦就总觉得这或许就是故意的。 只是她还没有证据。 - 陈楠楠的这场话剧,是一个类似于轻喜剧的风格。 而且穿插了些玄幻之类。 说实话,温锦没看懂。 祝小七也同样一脸纠结,她斟酌着问道:“楠楠,你这剧本是不是有点超前了?” 陈楠楠撇撇嘴,“所以我才让你们留下来陪我吃饭呀,我真的是憋不住了,就刚刚跟你们说的盛老板。” “他投资的时候,给了修改意见,但是据说这意见是他儿子给的。” 温锦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说的应该不是盛炀。 而是盛尘。 陈楠楠竟然还认识盛尘。 温锦垂下睫毛,挡住了眼底思绪。 祝小七拉着她的胳膊要走,“走啦,楠楠说她请客的。” “嗯。” 温锦本来是想从陈楠楠这里,再打听一些关于盛天的事。 却没想到,出去就碰见文幼那边也散场。 远远的就看见,盛炀一行人出来。 温锦当没看见,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却不防陈楠楠突然开口道:“温锦,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什么?” “你和盛炀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我记得当初大学的时候,你就经常他们那边跑。” 陈楠楠丝毫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 “而且你俩还一起上过课吧?反正那时候,其实大家都在私下传过你俩之间怎么回事来着,毕竟盛炀也是风云人物嘛。” 这话让温锦瞬间皱眉。 不过也能想得通。 就算她和盛炀瞒得再好,学校也始终人多眼杂。 更何况,从始至终害怕被人发现的,也只有她而已。 就像盛炀那群朋友,谁不知道她和盛炀的关系。 不也只是一起欺骗她而已。 温锦这样想着,本来刚才翻涌起来的情绪也就冷静了下去。 她想了想,解释道:“其实没有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是盛爷爷心好,让我暂住在盛家而已。” 这句话是客观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而却被身后的人听见。 赵一墨嗤笑一声:“盛炀听见没,有人又在这里大肆宣扬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温锦转过脸,就对上盛炀冰冷的目光。 他眼睑下垂,视线也跟着一起平铺直叙地落在温锦身上。 他似乎觉得就连和温锦说话都没什么意思,索性只丢下四个字给她:“虚荣至极。” 意思是,她这是在拿着盛家的名头给自己身上镶金边。 但是也没否认她和盛家有关系。 不过温锦没听出来这意思。 她看着盛炀:“我这样说只是在感谢盛爷爷,这并不代表我想和盛家攀扯上什么,你大可以放心。” 她在盛家寄住,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盛炀看着她,眼里有极淡的情绪翻过。 还没开口,文幼就从里面出来。 她已经卸了妆,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外套,看着很是优雅。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刺人得很。 “你就算想和盛家拉上什么关系,也没资格的。” “温锦你说自己住在盛家的时候,是不是也得加一个前提,就是你爸妈都是盛家的佣人呢——” 文幼的声音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赵一墨更是看好戏一般看着她。 温锦面色不改,她挺直了脊背,平静地看着文幼:“是又怎么样?” “我父母不偷不抢,而且这和盛爷爷好心,又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温锦问的很直接。 在京市的时候,她一直都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 如今一下子硬气起来,倒是让这群人有些意外。 也不能说是意外,应该是不习惯。 不习惯被温锦反驳。 明明她应该是忍受着他们的奚落,一个人孤立无援,跟那狗尾巴草似的。 盛炀看着她,视线已经带上了些冷意:“你可以住嘴了。” 他明显已经有些不悦。 文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我觉得我也没有说错吧,就算温锦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可是也——” 话到一半。直接被盛炀打断,“我没有妹妹。” “也是。”文幼勾了勾唇角,“盛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这句话的指向性太明显。 赵一墨吹了声口哨:“有些人又要偷偷后悔了哦。” 言罢。 一群人直接离开。 祝小七和陈楠楠这才反应过来。 最后是陈楠楠没憋住,呸了一口:“老天爷,盛炀怎么这么过分,亏我以前还磕过你们的cp呢!” 祝小七的注意力却在另外的地方,“所以你和盛总真正的关系,其实是这样的?” 温锦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 为了给文幼庆祝,有人特意在五星酒店订了包厢。 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人问:“强子孩子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别真生下来了吧?” 被点名的钟强意骂了句脏话:“滚你妈的,你家孩子三个月就出生啊?” “那女的脑子有病,给她五百万都不愿意打,就非得生下来。” 旁人笑道:“是我我也不愿意打,区区五百万,哪里比得上进钟家做少夫人好?” “就她也配进我家?玩玩得了,久了还腻呢。” 说完这句话,他竟看向盛炀,一脸艳羡模样: “还是盛炀爽,玩够了就收心结婚,温锦也不敢来闹。” 赵一墨提起酒杯在桌上轻轻撞了下,语气淡淡提醒他:“强子,别说胡话。” 钟意强这才反应过来,文幼还在呢。 不过他也没多想。 反而笑着道:“怕什么,文幼又是不知道,再说她也不介意。” “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哈。” “如果温锦怀孕了,盛炀你打算怎么办?文幼你又怎么想的?” 这问题一出。 文幼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不过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如果温锦当真怀了盛炀的孩子,那就让她生下来。” “我不要。” 盛炀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漫不经意地说道:“这种问题真的很蠢。” 赵一墨接话,“很蠢你不也回答了文幼的话?” 文幼垂下睫毛,像是在掩盖自己的害羞。 可放在腿上的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个可能性。 - 温锦问了陈楠楠才知道,原来盛天一直都有和国内一些艺术团体有合作。 说是他儿子对这方面感兴趣。 温锦想起上次在梅园的时候,盛天还给盛炀打过电话,要求盛尘进凌越实习。 陈楠楠见她对盛尘的事情好奇,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温锦:“盛先生很少回盛家,我也不清楚。” “那倒确实。” 陈楠楠眨了眨眼,“我听说盛老板之所以和盛家彻底决裂,好像是因为一个司机。” “听说盛老董事长更偏心那个司机,甚至不惜为了那个司机把盛老板撵出门。” “不过这都是我听说的。”陈楠楠看着温锦,“你在盛家待过,是不是真的啊?” 温锦脑袋里还有些发懵。 陈楠楠口中说的司机,是谁? 温潮生吗—— 可是。 温潮生明明是代替盛天顶罪去了。 但是很快,她就收敛好自己的思绪。 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我去盛家的时候。盛先生已经不怎么回盛家了。” 陈楠楠点点头,倒是没有在讨论这件事。 不过期间提起温锦的工作问题。她还是有些惋惜:“说真的我都有点意外你竟然会在繁星。” 祝这话惹得祝小七不满:“什么叫竟然在繁星,我也在繁星呢!有什么问题吗——” 一顿晚饭吃的吵吵闹闹。 不过认识的新朋友,温锦也挺开心。 但她没想到,文幼第二天会主动约她见面。 温锦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文幼却说道:“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只是有点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亲密到这个程度。”温锦淡淡开口。 文幼也没生气,只是道,“好啊,那我可以去关芳华家里等你。” 他们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学不会尊重别人。 温锦语气瞬间沉了下去:“你别太过分。” “地址发你了。” 文幼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文幼约她的地方并不远,就在繁星附近的咖啡厅。 温锦到的时候,文幼已经在等着。 看见温锦,文幼眼睛里闪过一抹冷怨,很快又收敛下去。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温锦:“虽然现在再说这件事已经有些晚了,但是我还是想寻个安心。” 文锦看着她,“什么意思?” 文幼抬起下巴,示意桌上的一张单子:“我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有我和盛炀的情况,是不会允许有半分差错的。” “温锦,你应该没有怀孕吧?” 在看到那张检查单的时候,温锦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文幼说出怀孕两个字以后,她唇角更是微不可察地抿了起来。 须臾。 她抬眸看向文幼,眼里已经只剩下冷淡,“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可能是有点。”文幼坦然。 “可是没办法,现在想要接着孩子上位的人太多了。” 温锦放在桌上的掌心紧了又松,而后径直起身:“我不答应。” 文幼歪了歪脑袋,唇角扯出一抹嘲讽:“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在通知你。” 温锦看着桌上的那张检查单,胸口上下起伏着。 她没想到文幼竟然能让人恶心到这种程度。 她抬手直接将检查单拿起。 文幼脸上刚要露出些许得意的时候—— 温锦直接将检查单撕碎,而后扔在文幼面前。 这下,居高临下的人成了温锦。 她垂目看着文幼:“文幼你这样算是骚扰,我可以报警的。” 话说完。 温锦抬腿就走,刚出门却差点和一个男人撞上。 男人手里拿着照相机,连连和温锦道歉。 温锦心情不好没有在意,直接出去。 同一时间。 赵一墨窝在盛炀的酒店房间里。 他手上拿着手机正在打游戏。 嘴里还不得闲的说道:“我可是听说文幼今天去找温锦了。” 盛炀没有什么反应。 赵一墨就又说道,“听说是昨天听了强子的事情以后,深受启发,要去看一下温锦有没有怀孕。” 盛炀仍旧没什么反应,仍旧看着面前的文件。 赵一墨没劲儿透了,偏要刺激他。 “你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女人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说不定温锦还真有了,毕竟小说里都这么写,而且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那么长。” 也就是到这句话,盛炀才抬起脸看向赵一墨。 而后他否认道:“温锦不会怀孕。” “为什么?”赵一墨笑,“因为你带套了?” 盛炀眸子里覆盖上一层冷冷的冰霜,但很快又化而不见。 就在赵一墨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 才听到盛炀说,“温锦的体质,不容易怀孕。” 第77章 试探他 温锦没把文幼来找自己的事,告诉别人。 只是她却反应过来一件事。 文幼可以因为怀疑来找她,那证明怀孕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所以,她不能再耽误了。 回到家,关芳华和程曜都在家里。 关芳华沉着脸色:“小锦,为什么许安逸的事情,你不和我说?” 温锦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程曜。 程曜冷声:“许安逸今天上门来了,说非你不娶了,不然他就把你未婚先孕的事情说出去。” 原本温锦和程曜已经说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关芳华。 却没想到许安逸这人是个混的,竟然跑上门来威胁。 好在程曜今天调休没上班,才没让他把事情闹的更大。 温锦唇角紧紧抿着,不知道该怎么和关芳华解释。 关芳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本来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 她低着头,嗓音哽咽:“你这傻孩子。怎么不和我说实话呢,许安逸那个混蛋还是我给你介绍的,你怎么就不知道说呢!”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和你爸妈交待——” 温锦小声道,“和您没有关系的。” “怎么没有关系,那死小子。” 关芳华脸色又难看起来,她捋了捋袖子,“要不是程曜拦着,我今天非得用扫把打他一顿。” “什么先婚后孕,他肯定是羡慕嫉妒,他这辈子都是断子绝孙的命!” 温锦看着关芳华这么护犊子的模样,说心里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 可感动之后的却是自责。 她轻声道,“对不起小姨,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的。” 然而关芳华还没开口,程曜就已经问道,“是吗,你要怎么处理?” 从知道温锦怀孕以后,程曜就没给过温锦什么好脸色。 温锦睫毛轻轻颤抖了下,正想说话。 就听见自己手机响了起来。 刚接起。 祝小七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温温,出事了,你上热搜了!” 温锦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哎呀你快看热搜吧,有人拍到了你和文幼见面的视频,说你在霸凌文幼。” 温锦点开微博热搜的时候,词条已经被顶在了前面。 视频是一个舞蹈界的八卦账号发出来的。 题目就是#新生代舞蹈小花被人霸凌# 而那个视频,赫然就是温锦将检查单撕碎往文幼脑袋上砸去的画面。 拍摄的人很会找角度,没有露出温锦的脸,倒是将文幼那瞬间的愕然给拍的清清楚楚。 又因为文幼是坐着的,而且还有滤镜调节灯光,以及文幼仰着的脸。 评论区的人自然都一股脑地偏向文幼。 甚至有人叫嚣着:“怎么又拍受害者,把施暴者放出来!” 这样的声音刷了不少以后,当真有人放出来温锦的照片。 “我是咖啡厅的员工,恰好家里妹妹也是学舞蹈的,又喜欢文幼,所以偷偷拍了。” “在这里先和文幼说声对不起,不该偷拍,但是那个霸凌的女生真的很过分。” “不仅让文幼等了她很久,一来没说两句话,就直接对文幼动手了。” 这样一条微博,飞快地又被顶上了热度。 温锦看着手机屏幕,上面几乎都是对她的辱骂和诅咒。 还有人在刷词条,要求她和文幼道歉。 她被文幼针对欺负的那些年,没有一个人看见。 可是现在,却集体在让她给文幼道歉。 温锦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程曜直接抽走她手里的手机,低声喝道:“这种东西没有看的必要!” 温锦没有说话。 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茫然地看向关芳华:“小姨,我肚子疼。” - 温锦直接被送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完以后说道:“幸好送来的及时,孩子没什么事。” 但说完又还是嘱咐道,“孕妇身体情况虚弱,而且现在是孕早期,容易出现流产情况,家属最好别刺激孕妇的情绪。” 她说完,让程曜跟他出去了,说是还有事情交待。 关芳华也去交住院费,病房里就只剩下温锦。 她还有些回不过神,只觉得喉咙很干。 想去拿柜子上的水,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铃声很急促,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让人不舒服。 温锦没注意到来电人的名字,直接点了接通。 出现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歹毒的咒骂,“你这个贱人,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欺负人。你爸妈是没有教过你吗——” 温锦原本拿着水杯的手,因为这中年男人的谩骂而抖了下。 水杯被她直接摔在地上。 她连忙将那电话挂断。 可是下一秒,另一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 很明显。 温锦的信息被暴露了。 直接将手机关机,温锦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 文幼这件事在热搜上闹得起劲,在赵一墨那群人里,更是火热。 钟意强冷呵一声,扭头看向盛炀:“看见了吧,你不在场的时候,温锦就是这种的面目。” “她今天敢给文幼下马威,明天就能骑在你头上了。” 盛炀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听到钟意强的话,眼皮抬了抬:“别这么看得起她。” 听不出到底是在维护温锦,还是再怎么样。 文幼见盛炀无动于衷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晦暗。 她垂下眼睑,挡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开口: “我确实希望温锦去做一个检查,毕竟我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但是我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盛炀这才收了平板,他起身,垂目看着文幼。 精致的眉眼之间有些许沉郁。 好一会他才开口,“没有这个必要。” 文幼一顿,微微咬唇:“可是盛炀,你们在一起很久了。” 是的,盛炀和温锦在一起很久了。 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 盛炀手里拿着文件,他想了想说道,“温锦喜欢犯浑,文幼你没必要跟她学,别拉低自己的身价。”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还是站在文幼这边。 文幼还想再说点什么,赵一墨就笑眯眯地先开口,“你放心吧,不管温锦再怎么作妖,盛炀都只会站在你这边。” “所以,不用这些手段试探他的。” 赵一墨笑了笑,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而且盛炀又不是傻子。” 第78章 好意外 温锦的个人信息被泄露,程曜脸色黑沉沉的。 他将自己的手机扔给她:“可以暂时借给你用一下,你应该也有朋友得联系。” 温锦现在不是很舒服。 而且医生也勒令了她只能卧床休息。 可确实她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刚用程曜的手机登陆上微信,宁琅的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温锦迟疑着接通,宁琅难得严肃,直奔主题。 “热搜我已经让人撤了,还有那些趁机带节奏的人,万一让人去调查了,想知道事情真相吗?” 温锦沉默片刻,“是文幼自导自演的对吗?” 宁琅眉梢轻扬,“你倒是很了解她。” 温锦扯了扯唇角。 怎么会不了解呢。 文幼最擅长做的就是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情了。 那边宁琅却又说道,“我已经在过来羊城的路上了,马上上飞机,等我。” 温锦想说不用这么麻烦。 宁琅却抢先道,“什么都别说,等我过来。” 程曜在旁边听完了全程的对话。 他冷嗤:“关心你的人还挺多。” “是朋友。” 温锦也没有时间解释,她微信上弹出来很多消息。 乔乔,祝小七,公司里的同事都有。 还有盛炀。 “在哪?” 温锦看着这两个字,第一反应却是。 盛炀是什么时候把她放出黑名单的。 她没回盛炀的消息,而是和乔乔祝小七报了平安。 又跟姚经理解释了一下情况,便直接将手机还给程曜。 程曜没接:“你拿着吧,你自己的手机这两天别想开机了。” 温锦哑声:“谢谢——”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谢谢。” 程曜语气仍旧不是很好。 温锦揉了揉眉心,似乎想说什么。 程曜瞥她一眼,语气寡淡:“都安排好了,别想那么多。” 温锦想说的其实是,她怀孕的事情能否隐瞒下来。 可是程曜在说完话以后直接出了病房,她也不好再叫住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一整天的情绪太过动荡,还是因为身体确实不舒服的原因。 程曜出去没多久,温锦就有了困意。 迷糊之中似乎察觉有谁开了房门进来。 只以为是关芳华,不是很在意。 直到她再醒来,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低沉嗓音在旁边响起,“醒了?” 温锦一顿。 转眸就对上盛炀冷幽的眼眸。 他坐在病床里自带的沙发上,双腿交叠,膝盖上放着一份文件,身上西装一丝不苟。 仿佛这里不是医院,而是会议室。 可是温锦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谁让你过来的?” 她警惕地看着盛炀。 盛炀慢条斯理将文件放好,他下巴微抬,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怎么了,你这是在心虚?” 温锦眉心微微压着,“难道不是文幼应该心虚?” 聪明如盛炀,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盛炀却是说道,“现在网上的施暴者,是你。”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到底是谁。” 温锦坐在病床上,蓝色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有些宽大。 但是她看着盛炀的眼神,却没有一点退让。 不过盛炀本来也没管温锦什么态度,只是道:“你做好准备,同文幼道歉。” 温锦脸色都变了,“不可能,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比我清楚。” “我不在乎真相。” 盛炀眼里的凉薄几乎都要换成实质。 “我只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没处理好,会对凌越造成影响。” “文幼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而你是盛家户口本上的人。” “你对文幼做的事情,自然也等于盛家对文幼的态度,我不希望我和她的婚姻,出现任何纰漏。” 盛炀就不是来和温锦商量的。 他只是来通知一下她,他的处理结果。 温锦放在被子上面的手,狠狠攥紧。 片刻以后,才冷声说道:“我和盛家的关系到底如何,熟悉的人都知道,也代表不了盛家什么。” “况且,你确定当真要让我和文幼道歉?” “你就不怕我再说出一点什么来?” 温锦最后的这句话,已经没了任何语气。 甚至带着一点威胁。 文幼最会做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情,可是温锦知道的。 却都是文幼亲自做的。 盛炀仍旧不为所动。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整个空间都昏昏暗暗,可是仍旧不影响盛炀身上那股子矜贵。 他指尖有意无意地随意敲打着。 看着温锦,淡淡说着,“如果你胆子够大,可以试试。” 长久的静默,在病房里蔓延。 温锦闭上眼睛,努力平复住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不能有一点异样,不能让盛炀产生别的疑心。 好一会,她睁开眼。 只是眼里已经只剩下冷厉。 “出去!” 她朝着盛炀说道:“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盛炀本该冷淡的眼眸,此刻也带上了深邃的暗色。 他起身,在温锦病床前停下。 一片阴影投下,全部压在温锦面前。 盛炀声音听不出喜怒:“之前已经提醒过你,别在去招惹文幼,你非不听。” “现在又觉得自己委屈?嗯?” 温锦抬起眼睛看着他,扯了扯唇角,带出一抹轻嘲:“为什么不是文幼来招惹我呢?” 这句话落下,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垮掉。 温锦再次重复:“请你出去。” 盛炀盯着她看了一会,“温锦,别再作死了。” 说完。 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温锦就叫住他,她语气也是学着他的漠然:“那也希望你们这些京市的少爷小姐们,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不是任由你们玩笑的玩具,更不是你们用来讨好文幼的工具。” 最后一个字落下,盛炀直接出了病房门。 温锦闭上眼睛,只觉得心里的位置,有点说不出来的疼。 明明谁都知道,这件事就是文幼故意的。 明明谁都知道,她被冤枉。 可是他们仍旧觉得,她就应该和文幼道歉。 就是她活该。 温锦的手心紧紧抓着被子。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带着走廊上明亮的光,打破了温锦此刻的沉闷。 宁琅的声音倏然响起:“好意外我刚刚居然在走廊碰见盛炀了。” 第79章 停职 宁琅遇见盛炀,必然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只不过他忽略了这个过程。 转脸就问温锦,“但是你看到我有没有也觉得好意外?” 温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宁琅将病房里的灯打开,挑着眉梢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就已经说了在来的路上吗——” 温锦眉心皱了皱,随后道,“抱歉,我忘了。” “不是你忘了,是你太累了。” 宁琅说道:“不过你现在可以放心,热搜上的事情我已经都处理好了,而且已经让人去联系那个发布视频的人了。” 温锦瞥开眼睛:“你就这么确信不是我吗,万一我就是在欺负文幼呢?” “你?” 宁琅啧了声,像是第一次认识温锦一般。 将她从头到尾都好生打量了一番,“你要是有这个胆子,当初还会被欺负的那么可怜?” 撒谎也不知道说个好点的理由。 温锦似乎忘了,宁琅和她,也是一个中学的。 他自然知道,温锦和文幼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温锦现在也并不想提到任何很文幼相关的事。 想起盛炀刚刚说的话,她就觉得疲惫。 盛炀让她准备好和文幼道歉—— 低沉的思绪被人打断,宁琅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回神了。” 温锦看向他,她捏了捏自己眉心,许久才开口:“宁琅,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过来。” “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该——”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琅打断。 他眉梢轻挑,“但是你现在不知道该有什么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我?” “这话已经是你第几次说了?” 温锦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反驳。 最终只能道,“谢谢。” 时间已经有些晚。 毕竟是医院,而且温锦也只有一个人。 宁琅不好多待,没一会就离开了。 他说自己在附近订了酒店,网络上的事情让温锦不用担心。 而后又叮嘱了温锦几句,就离开。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温锦看了一眼。 是祝小七发来的消息。 温锦没犹豫,直接给她回了一个电话。 祝小七第一眼看见她背景在医院,愣了下:“你怎么去医院了?” 温锦不答反问,“我没事,你刚刚说公司怎么了?” 祝小七发的消息,是公司高层在讨论温锦这个问题。 祝小七连忙道,“网上那个视频太火了,有人扒到了,你是繁星的人,公司这边收到了不少的投诉邮件。” “高层这边正在开会,要讨论一下对你的处理。” 温锦点点头,“猜得到。” 从姚经理找她谈话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祝小七看着她:“是不是都是那个文幼故意的,我看着她就不像好人。” 温锦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病房门又被敲响。 是程曜和关芳华回来了。 她低声和祝小七说了声,“不用担心我,我这边都还好。” 就直接挂了电话。 关芳华和程曜下午都回去了。 程曜是说去处理什么事情,关芳华是单纯回家给她炖鱼汤。 “小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关芳华将保温桶放在旁边,上前查看温锦的状态。 温锦摇摇头:“我没什么。” 程曜却盯着她,“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谁?盛炀?” 温锦下意识否认,她知道程曜一点就炸,可是盛炀却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人。 盛炀天生优渥,而且性格恶劣。 温锦不想给家里增添麻烦。 关芳华也将程曜拉开,“你先出去。我有事情和小锦说。” 程曜皱眉,却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出去了。 关芳华看了看温锦,替她盛了一碗汤:“小锦,医生说你身体虚,得多补补。” “这鱼是我刚刚去菜市场现买的,是你平时最喜欢的那个味道。” “小姨……”温锦自然也能察觉出她的不对来。 关芳华看着她,却突然说道:“小锦,要不咱们把孩子生下来吧?” 温锦整个人都僵住。 关芳华脸色也颓然,可是一想到医生说的话,就又只能继续说道。 “医生说了,你的情况比我们想的都更严重一些,你本来就体弱,流产会更败坏你身体的根基。” “虽然生孩子也会受罪,可是小锦……” 关芳华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她垂着眼睑,低着脑袋:“生下来吧,生下来我们自己养着。” 话音落下,病房门被程曜直接推开。 他站在门口,语气很冲:“别搞得跟这孩子只有姓盛的才能养得起一样,大不了我给你养着——” 这话他在心里憋了许久,眼下才终于算是说了出来。 温锦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关芳华自己叹了口气,“小锦,不是孩子的原因,而是我们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 宁琅从病房出来,遇见了赵一墨。 赵一墨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巧,在羊城都能遇见你。” 宁琅眉梢一挑,如出一辙的浪荡,“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来这里等我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牌子,“难道你是玩女人玩多了,终于得病了来看病的?” “那还挺辛苦,专门从京市跑到羊城。” 赵一墨脸上的笑容都扭曲了。 许久才咒骂了句:“宁琅你是不是有病,我特么招你惹你了,嘴巴这么毒?” 宁琅脸上笑容淡了些:“你是没有,但是跟你一起的人有。” 跟他一起的人。 赵一墨说道:“那你也没必要搞连坐。” 宁琅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走人。 没走出两步,他又停下回眸,同赵一墨说道:“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当年我说过的话作废了。” “我现在,确实在追温锦。” 直到宁琅离开,赵一墨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朝着另外一边的汽车走过去,嘴里喃喃道:“什么叫当年的话作废了,他当年说过什么话?” 车门打开,露出盛炀冷峻的侧脸。 他坐在驾驶座的位置,黑眸看着前方。 单手撑着方向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半晌。 赵一墨竟然看见盛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却又不像是在笑。 他莫名打了个寒战。 - 温锦和文幼这事,虽然有宁琅帮忙压了下去。 可是网友向来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越要压什么,就越要做什么。 词条再次被发在了网上。 而繁星那边,则直接宣布了温锦停职的消息。 祝小七对此十分不满,拉着温锦不停吐槽:“公司这不就是在划清界限。” “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而且我也和姚经理说了,你是被冤枉的,结果还是这样。” 温锦说道,“这也很正常,毕竟公司又不是我自己的。” “可是……” 祝小七看着温锦,欲言又止。 还是温锦自己开口:“怎么了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是温温……” “这个决策,其实盛总也参与了的。” 第80章 家属 宁琅的话音落下,就被程曜白了一眼:“你再造谣,我是可以去告你的。” 医生被这两人搞得都有些无语,“现在只需要一个家属签字就好。” 人家这么些年一直有帮人家看孩子,也算是挣点儿生活费,也能养活自己。 知识因为陈天没有使用,所以说那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跟人工智能贾维斯都在系统空间内,并没有计算在知识之中。 在锁定叶尘后,柳菲烟心中更是窃喜,脸上难以掩饰的笑容,迫不及待向叶尘那边走去。 旁边一个大物资箱,导航没有和沈星抢,而是去往木屋旁边的物资箱。 上一次是葬天坑,这次是绝命谷,这丫头不会是想挑战生命的真谛吧。 陆卿渊用力堵住房门,让其纹丝不动。褚亦安转身推来了沙发,两人齐力将这堵在门口。 如果两人之间没有特殊的沟通方式互相告知对方,那么他们对很多事都会一无所知。 巨剑天问的剑身更加有形,表面的坑洼已消失大半,虽无剑刃,却也寒光冽冽。 一只大手拍在了地上,巨大的能量波动爆发出来,让整座岛屿都晃动起来。 关于当年的宫变,凤昭百姓讳莫如深,他们没打听出什么消息,知道的那些,也是先前从萧之安口中听到的。 “嘿,多纳大叔,你要不要来一根?很好吃的!”我摇晃着手里的蛋卷冲着满面黑线的多纳笑道,那家伙的表情就像吃屎一样难看。 之前那大赞特效逼真、欲向身边之人科普特斯拉线圈之人,也赫然在列。 “上食物吧。”秦焱直接进食堂后厨,他知道今天的东西都是自己的营养师准备的,所以得去帮忙一下。 “他们应该是使用了最新型的或者高爆炸弹,普通的常规炸弹和地雷达不到这种恐怖的效果。”死神抱着肩膀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也是大多数学员将一门身法修炼到大乘圆满境界大致需要两三年的原因,他们可没有洪武财大气粗,学员卡里有上千万地球币的学员少之又少,整个华夏武馆禹州市分馆恐怕就只有洪武一个。 所以朱四没有理会庞天寿的唠叨,旨意不允许这样,而是径直去了朝堂,忙完了当日的国事,才又回来寻找自己的爱妻。 次大会的口号是‘高举无产阶级的大锤,砸死世界上所有铁匠。’也对,把铁匠都砸死了,人家的大锤也就成了存世孤本了,那就这么好好的举着吧。 虽然这些自己几十年来才收集的好东西被水木插了一手,让大蛇丸有些心疼,但也仅仅是心疼而已,还没有到让自己伤筋动骨的地步。 而在外界,基地市内突然出现的丛林已经被军方管控,所有人都不能冒进,谁也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危机。 秦焱已经走到技术台了,他也看出来汤普森现在的的状态太好了,所以他也做好了上去压制一下的准备。 果不其然,魔气猛烈的翻涌了一会之后,然后缓缓散开,一道身影便是慢慢地从中走了出来。 自从进入这天武以来,他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剧烈的疼痛,就连和杀殿最切磋的时候,都没有。 第81章 演员 “即便要杀死也没那么容易!”路西法毫不客气地抡起断魂锁链,朝着波斯坦的头部就是一击。 黄非立刻吃了一惊,他立刻捂住了陶佩熙的嘴巴,“你想死了么?”黄非轻声对着陶佩熙说道。 周阳打马经过,不住打量函谷关,把函谷关的险要看在眼里,大是赞叹,不愧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雄关,扼住了形胜之处。 不然对于一个突然来到这里的人,绝不会有秦轩如此的表现,更不会有秦轩如此的从容,更不会有秦轩此刻的那种心态,静心安宁,似无欲无求。 战争带来死亡与毁灭,但无疑也会制造财富和机会。这是常识,是战争的基本属性之一,所谓不破不立,世界就是这样变化、发展的。 当乘风破浪号再一次破开水道,靠近海岸的时候,整个岛屿尽是一片欢呼声,就连艾登也不得不暂时停止挖掘工作扭头看了几眼。 就在壮硕老者和手下一起冷眼旁观战局之时,卓一航和周御龙也因为那颗突如其来的狙击弹而吓了一跳。他们两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狙击手隐藏在远方锁定了他们。 北方已经是冰天雪地,而长安并未银装素裹,只是严风吹来,冷意十足,天空飘着乌云,预示着冬季即将到来。 梁云话音未落,便是感觉一股透心凉的杀意从身旁袭来,来源正是江南。 她虽然不知道父亲的计划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大概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难道是穆尘大哥在酒里放了东西?如果他有所图的话自己又怎么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呢? 说到这里的江雨霏好像又是想要表达什么一样的这般的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唐洛洛。 林末将邱琪压在身下,手握住刀子,狠狠的拔了出来,血瞬间溅出去,白色的体恤直接被染红了半边。 没多久聂仁就基本康复了,之前由于石余这一闹,楚军不得不暂缓攻城,如今众将都康复了,人人都憋着一股劲,准备找石余报仇雪恨,林坚一看大伙士气如此高涨,当即就对南明发起了新一波的进攻。 最主要的是,有关于她师父的事情,按理说苏真都应该清楚才是,毕竟当初她师父进入魔帝遗迹之后,苏真便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你这拉她吧,她死皮赖脸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贴在了穆南枢身上,又不敢太大力的扯动。 她大声的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自己仿佛落到了一片海绵垫子上,身边全是白色的浓雾,看不清有没有人。 气的她,一边走一边一边这般嘴里的不停的向外呼着气,在这样的一种时候。 苏苏性格良善,从来都不会与人为恶,原来她背地里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都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马优美无意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醒悟到王珂是故意不跟自己平行的。 茶是参茶,有着益气养身的功效,此时轻轻拿起茶盖,就有着丝丝袅袅的白雾热气蒸腾,清香怡人。 据闻卧龙先生出身寒微,修道资质亦是不行,科举之上只得了个童生就再也无力前进。 这一处所在的收藏,绝对抵得上外界一百位元婴期老怪物的珍藏。 秦氏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虽然刚才在凤仪宫里,皇后娘娘劝她劝了好久,也说了很多,当然虽然也痛骂了玉淮安,不过也替玉淮安说了不少好话,可不管怎么说,她这心里,也是过不去这道坎。 “果然是筑基期邪修,尸衣门的贼子!”那位十分有迷惑性的白胖孙长老也是在炼气期修士惊诧当中停下身形,他面色变的极为严肃。 在这个时候,耿植也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稍显混乱的虞城电视台,依然可以轻松压制住之前的炽凤电视台了。 “好了,多余的话,都别多说了,会议是谁主持的?该怎么进行,就开始进行吧。工作时间,大家谈工作。其他的,等下了班以后,我们再谈。”冷飞厌抬手,将所有的全部注意力,一下子都拉回到了该进行的会议上来。 “母亲,您先别着急,要不我亲自去问问沈侯爷,毕竟说起来,玉燕和沈侯爷也算是门当户对,我亲自去问问,说不准沈侯爷会同意呢?虽然沈侯爷说喜欢林雪蓉,可到底这林雪蓉不如咱们玉燕出身高门。”杨大爷提议说道。 对于这样的结果,唐剑还是稍微有些意外的,他没想到杨行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而且那两位兄弟也没有多说什么,并没有过于坚决的反对,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 闻言,颜枫撇了撇嘴,应下对方的请求,但并没有向财务反馈,毕竟大家都是打工人,这个同事在他印象里也很少请假,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第82章 靠不住 “你是说这聚煞丹?可是聚煞丹只会引来妖兽。”叶子昂摸了摸储物戒,说道。 但是,在现场听演唱的时候,全场音效集体响起,真的会激动到落泪,心里产生强烈的共鸣。 我当时心中一阵激动,转而发现允儿挤眉弄眼,我就知道是她教慕斯欧巴这样称呼我。 几乎是苏迷问出的同时,周老爷下意识的回答,紧接着便见苏迷突然变了脸。 他施展背打技术,不是平时大家看到的脚步晃人,也不是利用肢体假动作骗人。 在后来的历练中,他结识了不少朋友,还有生死兄弟,遇到了红颜知己慕容婉。 宫中布有南战翼的眼线,得知此事后,南战翼立马召集所有忠将死士,同时命欧阳启派人通知苏迷,让她务必在今晚寻个机会,让他与漠桑见一面。 “大哥,不瞒你说我们把闫广从餐饮大厅弄出来后,他就醒了,最后他打的电话,叫了一辆车把他带走的。”魏长爱很认真的说道。 两人就这样沿着石阵前行起来,没过多久,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原来是石阵深处已经启动,开始对进入的人进行清理。 “我不动,铁牛,你和芊芊先休息一会儿,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叶子昂说完,再次盯着石像。 广场中,到处插满了火把,腾腾燃烧的火焰,在空中飘荡着,散发着一股股温热。这种温热,逼走了冬日的寒意。 季流年一愣,看着崔舜程,对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却莫名的让她眼眶湿润。 王龙默然点头,完全掌握到了此时盈桑心中的疑惑甚至是某种程度,长达几十年间的惶恐。 季流年一边恼怒盛世的骚扰一边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在的棉棒,正在走神,下巴被抬起,唇上已经被吻住了。 和米雪儿在饭店吃过饭后,林萧就一头钻进了房间内,开始计划起来。 凌回暖很害怕,却又想知道阳台上是怎么回事否则她今晚别想睡觉了。 “七。。七实。。”当那七实重新落座之后,格尔达发现面前的七实忽然变得那么陌生,仿佛他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雨露定睛的看着吴玲好一会儿的时间,见她一直都含笑着,看不出脸颊上的情绪变化,心中就更加的不知道吴玲是如何想的了,可是她都已经是如此的开口了,她也只能够是同意了下来,无声的点了点头。 说出这话的人没两秒就被人打了一个脑瓜崩,如果说他们感应不出来也就算了,那坐在场旁边的校长,那主裁会不知道吗? 这座困龙阙,乃是记载在鬼王宗秘典之中,以伏龙鼎灵力为媒,方能激发天地肃杀之气,任你有再高道行,也要被困其中,不得而出。 当他们完成操作之后,就愣愣地看着叶子峰,他们在等叶子峰的解释。 “你们是什么人?”此时,大喝着冲进来四名老者,个个须发皆白,但看气质,绝对是金家硕果仅存的那几位老祖宗。 等到那人将手中的一碗水泼在了地面上,再哭泣一声——“回家了”这尸体嘭的一声就倒在了棺材中,跟着就呈现出来腐败的模样,现在需要匆匆下葬。 一个个踏入了第三层门槛,顿时精气神就不同,似乎是真的踏入了不同时空一般。 “好是好,可上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贼一般呢?看自己的妹妹,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吗?”方正浩觉得很没面子,咬着牙恨恨地道。 “没错,一元!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疯了,这些年你们跟我风风雨雨也明白,我们孙氏集团虽然表面庞大其实也是无根的浮萍。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研发营养剂吧!”孙老坚定说道。 这时,叶子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叶子峰掏出来一看是徐峰打过来的。 在他后退的时候,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素已经停留在巨汉拳峰所及的地方。 “政策底早已跌穿,申能能源已经跌破7元,珺安证券应该全部撤离了。”骆轻雪说。 这场比赛,是一个一米八多,三百多斤的日本相扑手,对阵一个一米七几的泰国拳手。 他还光着身子,顾惜玖嫌恶地一踢那床被子,被子飞起来将乐花侯的尸体妥妥的盖住,只露出那一张尚算俊美的脸,她又拿床上的一块锦帕遮住手在那侯爷眼睛上一抹,让他的眼睛闭上,像睡着的样子。 叶笑却笑而不语,他有被迫害妄想症是真,可是不是在刘雨死后才有的就不好说了。 但吴鸣对对方的敌意不管是从他的语气还有态度都让叶海伦知道对方应该不喜欢这个徐刚,于是叶海伦也就连带着放弃了呼喊徐刚为叔叔的事情。 叶笑想笑,却看到胖子的肩膀上忽然伸出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恍若被人活剥了皮,还能看见鬼脸上跳动的肌肉,正张着嘴对准胖子的脖子,锋利的牙齿“咔嚓”的咬下去。 五行之力,乃是他最早修炼,也是最早领悟的力量之一,自然也是目前为止最擅长的手段,之所以很少用,那是因为,太强的对手,用出来似乎没用,而寻常的对手,也根本不配他用出此等手段。 陈川不知道庄之林是谁,为什么还要问他。于是停在那里,等张磊说话。 刚刚还一顿夸赞三号马的霍尔曼,此时完全变了一副嘴脸,把三号马贬低了一顿。 要知道,能够将能量附着在攻击上,这本身已经是一种十分强大的能力了。 祝千军开口,向着胡天招了招手,然而,这看似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身体一颤,满目惊呆。 上官耀华听他语气嚣张,自己在宫中府外哪曾受过这等待遇,正欲发作,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他说的该是门外那一具尸体,不由暗骂百密一疏,竟会忘了先将这证物处理掉。 第83章 跌跌撞撞 蔚蓝的修为在沐府一直讳莫如深,不是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而是从来没有人问起,蔚蓝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因此大家并不清楚蔚蓝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奶奶个熊,怎么来到这里了。”秦阳低声骂了一句,拿出手机,一瞧没有信号。 饶是她心境如此坚定之人,也被金晶给感动了,眼眶不由得发热,胸口滚烫滚烫的,忍不住动容的落下泪来。 灵珠也是眼神焦急,正准备飞身前来,却也被马冲点住穴道,厉声喝止。 “本尊去接应。”端木老祖想了想,纵身出了东方家,直奔城外而去。 赵越越虽然不太能听明白之前刘晓星与那个魁梧军人的对话,但她现在的确是饿极了了,所以也跟着开动起了碗筷。 “那你也要清楚,谁也别想一毛不拔的从我秦阳手里拿走一分钱。”秦阳反击道。 修士的炼丹炉哪里是普通的材料和铸造方法可以做出来的,失败很正常,成功才是不正常。 丁次紧紧的盯住了鹿丸手中薯片袋子里的最后一片薯片,有如随时会发起攻击,被激怒了的雄狮般。 没过多久,大块头便因为流血过多而侧着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将他周围的地面都给染得通红通红的,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作了一幅人体绘画。 “今天教室里我都看出来了,你虽然不是神秘人,但是……你和拥有能发布游戏的神秘人认识。”陈静看着袁杰说完。 “所以我已经想过了,我和你先潜入那里,把时空机破坏掉!”慕白说道。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吗?谁看见了,谁看见了?站出来让我们瞧瞧是谁看见了?”说话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狗腿子,目光凶恶的瞪着周围的人,哪里还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顾不上疲惫的身体,忧心忡忡的韦宫和王九凌他们立即开始组织人手,进入营地内部弹压暴乱,重整秩序。 虽然他也知道,坐视不管等于是纵容救亡者公会动手。但是,救亡者公会的实力太强大了,能轻易干掉金州,自然也能轻易干掉他们云水公会。 当然,上交点并不是你们的庇护所,一旦超出规定时间没有出去,则立即淘汰。 猪八戒毕竟是在天庭官场历练过多年的高级干部,所以说起“忍”来,也颇有一番心得。他决定不动声色,忍气吞声,将来若遇到天赐良机,他势必要一钉耙打死这个该死的猴子。 曹荷影差不多是将桃花镇上元节的事忘记了。因为她们现在是在京城,京城离桃花镇何止千里,而且她一直当他们是萍水相逢,就更加没有刻意的去记住了,现在想不起来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沈默正想着,突然房间的落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撞击声。同时,他脑中的御兽诀也传来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 孙沐阳脸色阴沉的走过去,此时教室里一片安静,如今汉堡只剩下四个了,选到毒汉堡的几率又大了几分,这让他有些难以选择。 虽然狂化后也可以达到剑王的级别,但是这狂化只是瞬间暴涨能量而已,并不是长时间的拥有,而且变身成狂战士后,也没有所谓的剑魂,如果那些真正的剑王级人物对抗,还是占据劣势的。 整张羊皮除了一只猫狐外,在猫狐下方两厘米处,还写着一个红字,红字龙飞凤舞,李海完全看不出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字体代表着一个什么样的意思。 隐身的姬庆俯身草丛中,屏声静气,以免被朱天蓬发觉,还得防止被四处游荡的风狼撞上。 束手待毙吗?如果叶落?西山存在这样的想法,大长老就不会掺合进来而死去了。 猛然一惊,星盟天王在看着上空扑来的萧峰,眼中顿时爆射出了两道森冷的厉芒。 从锦香亭的铁柜子中救出唐僧,从大牢中放出沙和尚与白龙马,这过程中却没有碰上一个妖怪。 神界诸天骄汇聚天玄,有很多天才,不知是何‘门’派,平时不显山‘露’水,此时出现,却一个个气息强大的离谱,毫无疑问,将在天玄的紫‘色’战台上,掀起一场空前绝后的旷世大战。 “哥哥你说今天大叔他们不会有事吧?”伊妮莉斯有些忐忑的问道。 “喂,夜枫老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来了也不说一声,你们到底还想在上边呆多久?!”这时,下方传来龙魔那调侃的声音。 这个自称“三鼎”的修士开口之后,十几个原本对紫色雷劫丹动心的妖修退了回去。 毕竟普通的魔王实力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应付三个魔王,就算是应付两个,也必定会落败,也只有朱启这样的人,才会不介意对方来了多少人。 现在的一百一十一万李初一已经很满足了,但是若能再涨点,甚至涨上几倍,那李初一自然是大大的欢迎。 因为按照蜀山的规矩,仙鹤无主的时候就生存在飘云谷,由蜀山官方饲养,不过一但有主人后就不能在飘云谷了,必须跟随主人,就变为私人饲养。 本来还以为第一个出手的会是言乐呢,结果没想到出来这么一位主儿,而那言乐反而成了拉架的了。此时想来那言乐也是个笑面虎的人物,先前那一番做做显然是故意为之的,目的就是想引的郝宏伟先出手。 第84章 想入非非 纸张在手里展开,盛炀唇角缓缓绷紧。 是温锦的照片,被人p成了遗照。 温锦觉得难堪,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缓缓起身,抬手将那张纸夺了回来。 而后当着盛炀的面撕碎,扔在了地上。 冷哼一声,将浴巾脱掉丢到她的身上,转过身,毫不避讳的露出后背好看的弧度。 外头的温承御怔了怔,反应过来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反手关了门,独自上了楼梯。 关于梅解语的事情,苏昭还真是不知道,因为这段时间梅解语已经没有来烦自己了,而且之前苏曼青也已经把梅解语给带过去了。。し0。 想到这里,大脑忍不住闪过刚才凌越的……,瞬间整张脸蛋都红透了,哗,为什么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身体热了起来。 完事后,陆子默点然一根香烟,房里立马就充斥着烟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那些个牧民平日里或许在他们眼里,跟放牧的牛羊没什么两样。但是一旦抱起团来,那股汹汹民意,绝不是区区一个蒙郭勒津部能承受的下的。 西北常家乃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常十万的后裔,虽然之前子孙不肖,使得家道中落,渐渐退出了大明朝的政治架构。但是其在西北乃至整个军事体系中,却仍残留着极大的影响力。 秦淮阳感觉茶水很苦涩,甚至有种让人作呕的感觉,不禁皱眉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她突然扬起头,那精致绝伦的脸蛋,肌肤如雪,晃着一双紫瞳透着灵光,纤细手指抵着嫣红的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林婉儿么,她给我打电话说现在开始进组拍戏了,你的戏份比较好,可以先把你的戏份拍掉。”颜丹妮道。 说起这些事来,那两位老爷子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龙城张家出了一个无比逆天的妖孽,是世家大族子弟中无人可比的。作为老爷子的铁杆老战友、老弟兄,两人也只能是在为龙城张家高兴的同时,保持着高级别的羡慕。 “别让枪声破坏这首歌,先生。”蒋震握着手枪直接抬臂向后肘击,再次准确的打在了这名保镖的咽喉上,让对方双手抓着喉咙跪了下去,在击中对方的同时,还不忘把手枪的保险打开。 当然,这也仅是对他来说,如果他现在把泰隆的死亡战马以200万的价格摆上拍卖行,相信不超过一天,就会被人买走了。 刚才击中的,竟只是个虚影!?约翰心里一惊,正要转头找寻莱弗尔的真身,突然他身子一顿,眼睛倏然大睁,人已不能动弹。 军官惊讶下转头看去,才发现是张烈站在身后。张烈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在唇边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李明来到一条街的角落里,缓缓运起自己的太极真气,改变自己的身形和外貌。 “那个叔叔之所以看起来凶,是因为他是个忍者,他是你妈妈的朋友,所以妈妈应该不会有危险的!”断安慰着白,何尝不是安慰自己。 “你的家就在里面了,进去吧。”张烈哈哈一笑,把他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迈入。 李掌柜也是一脸得色,大局已定,稳操胜券的表情,时不时的瞄向许志杰和徐明冷笑两声。 第84章 和他睡了? 容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自己逼崔贵妃令‘谢氏’去死,看来这老对头倒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冷艳如和冰媚惊讶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什么?竟然是从迷幻森林迷路到幻兽森林?心飞和暗影看菲丽儿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带上了一丝探究。 兴元府御前诸军近三万将士分别驻扎在合州与巴州,按照俞兴的意思,巴州的将士需要撤回到合州,如此能够更加的安全,可如此的驻扎,该怎么护卫利州东路。 六月二十七日,吴邵刚率领的大军抵达沂州所辖临沂县。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每年的夏季接近秋季的时候,就是中原各处战事最为频繁的时刻,为了获得能够活下去的粮食杀来杀去。 当乖离剑最后的一次使用次数没有了之后,那本来拥有金属质感的剑身开始慢慢石化,从剑尖覆盖到护手上,不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把丑陋单调的灰色石剑,然后伴随着早晨的阳光飘散于维克的手中。 凌采薇心里算计着时间,祈祷着在他下一次发威前药力能够发挥作用。 “重点是你需要什么?”艾丽卡接过妮可奉上的咖啡,礼貌的致谢,目光继续看向夏天。 凌采薇未易容,靠在南荣烈怀里一直想着昨天之事,神思外游一时之间没有察觉有人已经盯着自己在研究。 “老曹,关于开发皮特西格铁矿的意义,你能理解吗?”冯啸辰开始做曹广山的工作。 除此之外,黄金鹏这十几年过得也是波澜不惊,家中略有资产但不算豪富,学校生活四平八稳没拿过啥奖励也没闯过祸,总结起来,黄金鹏就是个现代社会里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罢了。 “王兄,昨晚睡得可好?”见到王翠山也醒来了,明轩热情的打着招呼。 虽然六脉会武抽签,但主持的紫衣长老,往往私底下都有安排,他们会将有望夺冠的弟子事先分开来,尽量让他们彼此不会遇到,以便决战时旗鼓相当一战。 只是她想不到的就是这位看起来的年轻观主,真要论述起来,吃的盐,还真比她吃的饭要多。 当然这些事是在苏邶风瞧信的时候,他偷偷瞥到的,至于送信的,则是一只极为罕见的白尾鹰阜,年岁不算大,堪堪可以站在苏邶风的肩膀上,体型不足一尺,鹰爪纯白,却神骏非常,双眼似乎包罗万象,煞是威严。 金陵南城外的护城河上,一艘五层之高的画舫内,一间花团锦簇的厢房里,浅薄红帐内,先是探出一只胳膊,上面还有鲜红唇印,紧接着另外一只白皙似玉的胳膊贴着伸了出来,软糯的嗓音也是这会响起。 丢掉手中的烟,看着一脸享受的兴华,只能安慰自己猴子还是不适合玩火,眼前起伏的山脉在阴云的覆盖下,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先是那赤红色的璀璨拳芒,紧接着是那拳芒裹挟熔浆碎片,在这一拳之下,被古老的苍龙之力震成粉末,进而化作虚无。 林尘强大的肉身在此刻展露无疑。只见雷拳与凶爪碰撞,那强横的力道直接就把那剑刃一般的手爪打碎。而其上缠绕的雷霆更是顺着拳头,游渡到了龙胆鼠王的身上,电的它皮毛倒竖,浑身痉挛。 布置出最后一道封级下等阵法后,夜天寻一口气吞下三枚水仙真丹,盘坐休养生息。 “院内没人,估计是逃走了,让大家进来吧!”丢石头的男子挥手做了个进来的动作,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总经理一般都打内线过来,不会亲自过来的”凯蒂是背对着门坐的,所以看不见门口的大神。 “行!你考虑的很周全,等他们过来咱们商量之后,看看到底谁能跟我一块过去。”沈风觉得有理,便开口认可道。 “哈哈哈哈哈哈!”轿子里的智雅王爷想得太开心发出了山崩地裂般的笑声。 “还有这么多天,咱们要准备二十天?”明白人黑二开口。真是个勤学好问的好黑黑。 “味道不怎么样,你刚刚说那么多干嘛”许博擎不爽的尝一口,心情不爽。 难道所有的人的态度都这样一致,也让大家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连魏征这鸡蛋里挑骨头的老刺头都没异议了,其他人更是无异议,李二正要拍板决定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在大唐贞观年见拥有一匹好马那可是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事,一匹普通的马在唐代好比一部十万左右的车,而一匹好马那就是百万甚至千万豪车的水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感受着手中木鱼的变化,叶玄的心中越来越没有底,干脆心一横,将输入到木鱼中的真气量又加大了一倍。 “羽帝,是什么忙,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帮你完成,你是不是要杀了那畜生,没问题,我现在去调集部队杀到天行城去,不出三日我提着那畜生的头来见你。”校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