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有归期》 第1章 一夜荒唐 我第一次见到陆齐晏，是在恒诚大厦落地的酒宴上。 那时我跟赵归斌还是圈子里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一个是程家的二小姐，一个是赵家三公子，门当户对，新婚燕尔，羡煞旁人。 我挽着赵归斌，甜蜜亲昵呼之欲出，同旁人寒暄闲聊。只是在往大堂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陆齐晏。 一众西装革履衣香鬓影之中，他像个异类格格不入，一头棕黄卷发，宽松肥大的上衣，颜色鲜艳的运动鞋。似乎此刻，他手中晃动的不该是高脚杯，而是篮球才对。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穿过众人，遥遥与我对上。 我慌忙低下头。 有关陆家这个私生子的传闻我听过很多，不管其真其假，归根结底，他都是个怪人，还是个让人有所忌惮的怪人。 我第二次见到陆齐晏，是在成山路街角的酒吧里。 我喝地烂醉如泥，趴在吧台上痛苦流涕。 在此之前，我将自己的丈夫捉奸在床，而他出轨的对象竟然是我八年至交的闺蜜。 一瞬间我的世界里只有痛苦绝望，以及全部崩塌的信仰。 有一只肥腻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带着酒气和淫笑的声音贴近我的耳朵：“小姑娘，一个人怎么能喝这么多？有什么难过事儿跟叔叔说说，嗯？” 我睁不开眼睛，全身都在使劲甩开他。可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他怀里，只觉得热，像从心口爆发出的燥热，席卷全身。 就算我从未如此酩酊大醉过，我也知道，我被人下药了。 “滚……滚开……”我软绵绵地推他，毫无力气，如同欲拒还迎。 那男人似乎更加兴奋，嘿嘿笑道：“乖，叔叔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在丈夫出轨后再拥有一次失身的悲惨经历时，油腻男人突然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他骂骂咧咧想爬起来，又被一脚狠狠踹倒，蠕动半天后便没了动静。 我软软半坐在地上，想努力看清到底是谁救了我，可下一秒便落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在这间充斥着喧嚣焦躁酒气和激烈音乐声的酒吧里，我却在这个怀抱里，好像闻到了带着淡淡青草味的春天，又好像是在棉絮漫天的白杨树林，安心宁静。 他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别怕。”他说。 我的眼泪在这个陌生人的怀抱里再次决堤，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这句“别怕”，让曾以为只有赵归斌才能给予的我，溃不成军。 我紧紧攥住对方衬衫的衣领，踮起脚尖努力贴着他的颈窝，一句又一句地重复道：“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他的身体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而后也回抱住了我，低声说：“好，我带你回家。” 后面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自己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周遭都是男人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而我在对方想要离开时紧紧拉住他，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或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酒里的药，又或许仅仅因为，他身上那让我贪图的味道。 但总归是，我与一个陌生男人，如同热恋的情侣般，一夜纠缠。 在我们紧紧相拥之时，我甚至想，如果能一直这样沉沦下去，该多好。 杂乱的记忆伴随着头痛欲裂的感觉，我努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眼前陌生的卧室和散落一地的衣服。 隔壁卫生间里淋浴哗哗的水声无时不在提醒着，我昨晚和一个陌生男人荒唐的欢愉。 可是想到昨天目睹赵归斌出轨叶清青的场景，我此刻慌乱的心情仿佛一瞬间便平复下来，然后再度跌落万丈深渊。 没有选择落荒而逃，我反倒披上一旁的浴衣，不急不慢地打量起这间卧室。 灰白黑设计的简约风格，墙上线条简单的壁画，衣柜里详细分类熨烫服帖的衣服。我随手掀开窗帘，通过落地窗几乎可以俯瞰整个a市，而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也愈发显得渺小。 市中心的高层公寓，想来价值不菲。 没想到随便跟了个男人回家，还能是个有钱人。 然而我心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好的预感，万一这个人认得我，或者认得赵归斌…… “想什么呢，嗯？” 脖颈处的热气吓得我猛一哆嗦，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身后的人捞入怀中。 “怎么，睡完就不认账了吗？” 男人低沉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冲击着我的耳膜，昨晚那荒唐的一幕幕场景再度回放。 我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贴住落地窗。 阳光从窗外撒进卧室，暖融融的，而当我看清面前男人的面孔之时，冷意却从脚底蔓延全身。 “怎么……会是你？” 我曾想过一万种可能，却也没想过这个男人会是陆家那个古怪的私生子。 陆齐晏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好整以暇地坐到床上，不明所以地笑道:“怎么，看到是我，你很失望？”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不想探究这出闹剧的前因后果，便定住心神，不再言语，开始捡起自己散落的衣物。 身后的陆齐晏出奇安静，待我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换衣服时，他突然又从后面搂住了我，低头贴住我的颈窝，像只大型犬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全身瞬间僵在了原处。 “程锦艺，你就这样走了，不觉得对我好残忍的吗？” 他甚至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我一下。 如果之前我仅仅觉得陆齐晏是一个古怪的人的话，现在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变态。 而招惹了他这个脑回路明显不正常的人的我，更是可以用惨兮兮来形容。 我狠狠推开他，嫌弃地拿手擦被他舔过的地方，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也不要当真了。” 说完我也不顾他的反应，飞快跑到浴室反锁住门换了衣服。 待我出来时他还保持着原来姿势，只是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陆家私生子的陆齐晏，会受到a市这么多名媛贵女的追捧。 第2章 捉奸在床 有的人真的不仅有好看的皮囊，更是会利用自己那一副优越的样貌。 就像陆齐晏，当他在专注地看着你时，眼神中仿佛盛满了深爱，就像直达你心灵的浓厚情感，质问你为何不选择爱他。 我想真的很少会有女人逃脱他这样致命的眼神吧。 当然，除了如我这般刚刚经历丈夫出轨和酒后乱那啥的女人。 我的心里只想着如何去处理那乱成一麻团的家事，以及这件事会给我的家族带来多少信誉损害。 临离开前我像是想到什么，停下来对陆齐晏说:“给个友情提示，你最好也别想通过我打程家的主意，不然我们双方都很麻烦。”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脸上依然挂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笑，还有那双仿佛看透了我一切的眼睛。 假装冷静的我，几乎下一秒就会无所遁形。 于是我没等他接话，便拿起自己的东西，落荒而逃。 从陆齐晏家里出来后，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打车回家。 不，此时应该不能称之为家了，而是令我厌恶排斥的地方。 当站在那栋小别墅门口时，我深呼吸了许久，才拿出钥匙颤抖着打开门。 昨天，就是在这里，我看到了那一幕令我毕生难忘的场景。 因为天气缘故，我提前结束了法国的旅行。想着给赵归斌一个惊喜，便也没有通知他，自己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刚下飞机就不顾劳累地往家里赶。 到家时刚早晨六点，我怕影响赵归斌休息，便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把行李礼物什么的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如果当时天再亮一点，或者我顺手把客厅的灯打开，我一定不会错过，摆在玄关处的那一双陌生女人的高跟。 可事实是我并没有看到，反倒是满怀甜蜜的上了二楼，想看看自己那位心心念念的老公睡得好不好。 而二楼卧室的门，并没有关。 我心下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渐渐走近了那成为我毕生噩梦的地方。 推开门，一股陌生的馨香扑面而来，我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相似味道的香水。但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卧室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很暗，我悄悄走近大床，想坐在旁边，却在看到我老公面容的同时，也看到了躺在他旁边的女人的长发！ 几乎是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和思绪全部逃离。只余下冰冷的躯体和颤抖的嘴唇。 但我双手却反射性地行动，使出所有力气将两人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发出一声像濒死的野狼般绝望的嘶吼。 在那个时刻，我突然想，如果我能选择去死，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当场暴毙。 因为这种痛苦，就像万箭穿心，让人痛不欲生。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嘶吼着，咆哮着，举起手狠狠给了赵归斌一个巴掌，然后抓起手边一切东西砸向他们。 两人初醒的朦胧瞬间不在，只余赵归斌紧紧扯住我的双手，还有那个女人的尖叫。 “你发什么疯！”赵归斌反而冲我吼道，“好，既然看到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程锦艺，你就当我赵归斌这两年同你演了一出戏，现在程家势弱，赵家也需要一个新的合作伙伴，我们互相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你情我愿，一拍两散，对你对我，都好。” 我全身都在哆嗦，根本听不到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见我如此，赵归斌反倒笑起来：“怎么着，程锦艺，难不成这两年，你对我还动了真情？不是吧，咱们这种商业联姻，你还指望我为你守身如玉？” 他笑着，一字一句道：“做梦！” 他的面容在我眼中已经扭曲，可我却清楚那时嘲讽嫌弃地表情，还有最后那一句“做梦”，像彻底打碎我美好梦境的狂风暴雨，将我从假象中撕扯出来。 “商业联姻，呵呵，好一个商业联姻……”我紧紧咬住颤抖的嘴唇，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的泪水。 我曾以为，赵归斌和我是真爱，我们和那些名存实亡的夫妻不一样。我们能相融以沫，能恩爱甜蜜，能白头到老。 却不想到后来，别人是演戏，当真的只是我自己。 “有什么好哭的，谁都不欠你，都是你一厢情愿，咎由自取！”一直躲在赵归斌身后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然而这个声音，将我彻底拉去冰封万里的深渊。 她的面容在我婆娑的泪眼中渐渐清晰，正是与我亲密无间，交好八年的闺蜜叶清青！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颤抖着，哑声地一遍遍用口型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叶清青冷冷一笑，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刻薄，“程锦艺，以前我与你交好，不过是在程家的面子上，现在程家内部出了问题，几桩大单子都打水漂了，损了别人多少利益？人人喊打都来不及，你还问我为什么。” 她说着，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靠近我，居高临下道：“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你现在不过是……” “丧家之犬。”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然后在说完话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我没有让她得意太久，像回光返照一般，我竟一下子跳起来狠狠把她甩倒在地上，然后用力踹上两脚，指着她还有一脸震惊的赵归斌，吼出我这辈子说过的最难听的话。 “那我就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我是哭着离开的，然后一个人像孤魂野鬼般游荡在空旷的都市里。直到我在酒吧里喝的烂醉如泥，被陆齐晏带回了家…… 我知道程家出了问题，二叔一家一直在程氏内部做手脚，甚至透露机密给敌对公司，父亲程镇山顾忌兄弟情义，一忍再忍。他膝下无子，我跟大姐程锦荣都帮不上什么忙，而程太太…… 对，是程太太，大姐的母亲。 而我，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 第3章 被赶出家门 当年爷爷在世时，说程家的血脉不能漂泊在外，便让父亲将我抱回来，过继到程太太姜芬的名下。这件事当年做的很隐秘，所以直到现在，甚至连二叔一家也不清楚我的身世。 再次回到这栋别墅，我脑海里突然有一闪而过的想法，莫不是赵归斌知道了我的身世，所以才想要离婚？ 甩甩头，我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情了。就算程家现在出了问题，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只要有父亲在，他决计不会让我被如此作践的。 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也不会拖拖拉拉。 是赵归斌渣男出轨，我是受害原配，就算有商业名誉受损，也得要他一人全部承担。 别墅里空空荡荡，我望着眼前一切，依然心痛难忍，曾经这里，是我赖以生存的家，而现在，却变成了我迫切逃离的魔窟。 就在我收拾自己东西准备彻底搬走时，别墅的门突然被人狠狠撞开。 我连忙下楼，却在客厅里看到了大姐程锦荣，程太太姜芬，和被捉奸的一对奸夫淫妇赵归斌和叶清青。 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想明白，这本不应该一起出场的角色，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惑，姜芬首先往前一步，啐了一口，朝我恶狠狠地说:“当年程家老爷子心善，让你过继我名下，谁知养了二十年，竟然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还程家二小姐？！你知不知道，镇山因为看到你的亲子鉴定，直接脑溢血昏迷了过去，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真是个丧门星，当年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以为自己有了程家的骨肉就能飞黄腾达了！别说归斌他不要你，现在程家也不会接受你了，你最好趁现在镇山他没法追究，早点消失在我们面前，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姜芬这样像个泼妇般怒吼，她虽与我不亲近，但一直是个贵妇人的模样，举止端庄，丝毫不慌不乱。 但是今天，不光是她，连我都彻底傻眼了。 我不是父亲的骨肉？最疼我的父亲昏迷不醒？ “你，你说什么？？”我像被抽去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一下瘫倒在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姜芬把一份文件甩在我脸上，我连忙打开，正是我跟父亲的亲子鉴定，而最后的结果显示，无血缘关系。 “不，不，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我们重测一次，重测一次！” 叶清青突然嗤笑一声，然后不急不缓地往我这里走近，阴阳怪气地说：“程锦艺，你以为我们傻啊，这已经是重测的第五次了，结果依然一样，你不是程叔叔的孩子！” 她优雅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跟归斌离婚，彻底消失在我们面前，不然，我相信不仅是赵家，连程家都会想方设法地让你好看的！” 我根本不想听有关这对奸夫淫妇的一切，趴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紧紧抓住大姐程锦荣的衣服，如同即将溺死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哭喊着问：“姐，我们一直都很好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爸爸的孩子？你带我去看爸爸好不好，他最疼我了，我一定是他的孩子，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程锦荣抓住我的手，想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但我浑身无力，没法站住。她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极其悲悯地口气说：“锦艺，你不是爸爸的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呀……” “轰”地一声，我的大脑整个都炸开了。 我知道大姐是不会骗我的，我更知道，现在他们所有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想让我，程锦艺，从他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那你带我去看看爸爸好不好……求你了姐姐！”我哭喊着，可我没有办法，即便知道了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我依然想再去看看他，毕竟他是我这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唯一一个真正爱着我的人呀！ “我呸！”姜芬用力把我扯开，“镇山之前要是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你还有脸去见他？！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全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我像是没有听到，依然哀求着，哭诉着，然而我面前所有人，都像站在黑暗处的石像，不断地放大放大，冰冷而又疏离，冷漠地看着卑微渺小的我。 一个是我结婚两年恩爱甜蜜的丈夫，一个是我八年情义亲密无间的闺蜜，一个是我相伴多年敬仰尊重的大姐，一个是我稳重大方名义上的母亲。 这些人，在这一瞬间，全都变成了抛弃我的陌生人。 我看见赵归斌和程锦艺得逞似得幸灾乐祸，看到姜芬恨不得撕烂我的气急败坏，只有大姐给了我一丝悲悯，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便被冷漠所替代。 “事实你也都知道了，程家怎么可能留这样一个野种丢人现眼呢？”赵归斌突然蹲下身子，眯着眼睛盯着我，“我想我们也很快没有关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点点补偿的，不多，正好够打发一个叫花子。” 他说完，我便听到叶清青掩嘴一声娇笑。 而姜芬早就不再管我，拉着程锦荣便要离开。 程锦荣回头看了我一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但到底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快步跟姜芬离开了。 我的世界早已荒芜一片，没有声音，更没有色彩。 我不知道赵归斌和程锦艺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只是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感受着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上面，伴随着客厅里孤独的秒针声，滴答滴答。 不知过去了多久，外边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天没有吃喝，嘴上也起了一层干皮。 我木然站起身，第一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回望了一眼这栋别墅，我似乎依然对它有一丝感情，想了想，还是不在这里了。 于是我颤抖着迈出腿，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外走。 我走过横山广场，穿过悦宾大桥，一直往前走。 我知道a市有一处靠近江边的废弃码头，那里从来就不会有人经过。 这个时候，不会游泳就变成了跳江最好的理由。 第4章 陆齐晏出现 我坐在生满铁锈的集装箱上，面前是翻滚着黑暗的江水，和迎面吹来带着潮气的冷风。 曾经我是那样一个害怕水的人，却在此刻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很快，就再也不用忍受这种痛苦了。 多好啊，我想。 我甚至哼起了小时候最爱唱的童谣，对这个世界做最后的道别。 就在我决定纵身一跃时，突然有很细微的啪嗒声响起。 就像是，打火机？ 我偏头往下望去，就看到集装箱旁边的黑暗处，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 他像是刚刚点着一根烟，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怎么，不准备跳了？” 这个声音…… 我轻笑一声，也不想去追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陆家小少爷还有看人跳江的癖好？”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掐灭了手中的烟，而后也反手跃上集装箱，与我并排坐在一起。 “为谁？赵归斌，还是程镇山？”陆齐晏问的心不在焉，但我却总有种他在担心的错觉。 我摇摇头：“都不是，为我自己。” 谁知他竟笑出声：“连命都不要了，还能说为自己？” 我听不出他什么语气，沉默了会，苦笑道：“这辈子活得太窝囊，过了二十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以为自己是个战战兢兢的私生子，到头来，合着这一切都是偷来的，我压根跟他们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停了停，我竟又笑着哼起歌，说：“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海妖，坐在月下海边的礁石上，唱动人的歌。” “然后迷惑众生吗？”陆齐晏突然接话，偏头看向我。 不知道是夜风太大，吹得人有些微醺，还是陆齐晏眼神里闪动着的微光太过于温柔，我突然笑道：“那众生里，有你吗？” 一贯作风古怪，令人捉摸不透的陆齐晏，竟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愣住了。他惯常带着些邪气的俊朗面容，一时多出点天真模样。 我不管不顾地笑出声，却听他很小声地说， “有我。” 我突然想，或许陆齐晏，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古怪。 我听说过，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变成如今陆氏里绝对话语权的决断者。当初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现在是众人阿谀奉承的商界新贵。他的商业帝国远不如此，陆氏只是他人生计划中将会吞噬的一小部分。 我听过很多很多关于他的传言，好的，坏的，但不管怎样，从一个私生子到如今地位，他必定吃了很多苦，承受过很多痛，也必定拥有常人没有的狠绝手段和谋略。 “陆齐晏，当初陆家，是不是也想跟程家联姻？”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他看着我，点点头:“嗯，联姻对象，是我。” 我嗤笑一声，说:“你说，如果当初是我们两个人结婚，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感到陆齐晏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他伸出胳膊，轻轻把我揽进怀里。 “其实现在，也不算晚。” 我听见夜风拂过江面的声音，听见江水翻滚流淌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重新跳动的鲜活心跳声。 那天晚上，我靠在陆齐晏身上，听他讲自己的过往和故事。 他说，你是假的私生子，没几个人知道，但我是真的私生子，全世界都知道。 然后我就笑。 他说你别笑，你听着，我一定带着你，好好活下去。 我摇头：“我不用你带，我想明白了，他们想让我孤苦无依，余生悲惨，我偏要坚强努力，快意人生。” 他没再说话，只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在酒吧那晚安抚我的动作一样，温柔地，让人沉沦。 “你一定，会快意人生的，相信我。” 只是这句话，我没有听到，我靠在陆齐晏的肩膀上，早已沉沉睡去。 我似乎在这个刚刚认识两天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 但我不敢有什么想法，也不愿去思考为什么陆齐晏会对我这么好。 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那些曾经给我痛苦和伤害的人和事，我会一件件，一桩桩，“回报”给他们的！ 第二天一早，我再一次在陆齐晏的卧室里醒来，只是这次不再是酒后荷尔蒙的狂欢，而是单纯的借宿了一晚。 我从卧室走向客厅，转了一圈，发现他并没有在家。路过餐厅时，看到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如果想吃早餐，打这个电话，保证十分钟内送达。” 不知为何，我看到上面的字后，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我甚至能想象到，如果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会是怎样的语气和表情。 陆齐晏这个人，可以在酒会里穿着运动服张扬洒脱，又可以西装革履地在商界杀伐果敢。他可以温柔体贴，可以邪气凛然，有时候像个刚刚长大的少年，有时候又像个饱经沧桑的大叔。 我摇摇头，将便利贴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并没有拨打上面的电话。只是找出一支笔，愣了愣，在那张便利贴的下面写下三个字。 “谢谢你。” 这三个字，是我现在唯一能给陆齐晏的。 虽然是他将我从自杀的边缘拉回来的，但我还是无法完全信任他。我与他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从未有过交集，我不懂他为何要对我这样好，也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 我不信一见钟情，更不信一夜露水情缘会产生什么情愫。 即便我此刻一无所有，也对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充满了防备和戒心。 所以我只能感谢他，然后带上我所有的东西，再次离开这里。 临走时，我突然想，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陆齐晏的家里了，往后余生，不知与他还有没有交集。 不管如何，未来的路，还要我自己走。 哪怕充满荆棘坎坷，豺狼虎豹。 我直奔银行清点了自己名下所有的银行卡，不出所料，几乎所有的账号都被冻结，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已。 我慌忙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微信钱包，里面还有五千块钱，便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而后苦涩地自嘲一笑，曾经锦衣玉食，以为钱多地花不完，现在五千块钱便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人啊，该说是知足常乐的好呢，还是贪得无厌的好？ 我一点点翻看手机的联系人，希望能找到可以雪中送炭人，然而随着一个个的排除，我的心越来越凉。 原来没了程家二小姐的身份，我连向谁求助都不知道。 就在这是，一个叫胡小宣的联系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5章 闺蜜的算计 胡小宣是我的大学室友，当初我们之间的关系特别亲密。在大学时，我一直都很低调，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是程家千金的事儿。 虽然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但曾经也算是姐妹一场。 当年她在大学时就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为人能力出众，又会来事儿。听说她后来成了某个公司销售部门的经理，混的风生水起。 我犹豫着是否拨打她的电话，但想到如今自己仅剩五千块钱，便什么也顾不上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那边响起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声。 “喂，小宣，我是程锦艺。”我连忙回应。 “程锦艺？”胡小宣像是一时没有明白为何我会给她打电话，愣了会，然后尴尬的笑一声，“原来是锦艺呀，有什么事儿吗？” “小宣，是这样的，最近我工作上出了些问题，丢了工作，家里面又出了点事儿……所以，所以想问问你……” “是要让我帮忙找工作吗？”胡小宣打断我。 我举着手机，连忙点头：“小宣，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工作，我一定，我一定……” “行了。”胡小宣笑着打断我，“谁还能没点难处呢？咱们大学那是什么关系？你若有难处，我一定会帮忙。放心吧，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听她说完以后，我鼻头一酸，哽咽道:“谢谢你，小宣。” “不需要谢，我这里正好有几个空着的职位，你这两天如果有时间，就到我们公司一趟，直接到销售部来找我。西山电子，知道吧？” 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那我明天上午去找你。太谢谢你了，小宣。” 挂上电话之后，我像是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希望，把脸埋进双手，长舒一口气，然后把眼泪擦干。 看吧，还是天无绝人之路。 只是那个时候信心满满的我，从没有想过，事情如此顺利的背后，会不会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我真的太开心了，开心到忘记思考，究竟什么样的职位，可以随随便便给一个失业的人。 花了两百多块钱订了一个普通的酒店，然后我就去附近的商场转了一圈，逛了几家有名的职业女装店，咬咬牙买了两身套装，想着明天第一次去公司，总不能给小宣丢人。然后又到百货店，简单的买了几样化妆品。 那天晚上，我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是赵归斌和叶清青出轨的场景，一会儿是姜芬把亲子鉴定甩到我脸上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陆齐晏在江边把我搂进怀里的温柔。 仅仅过去了一个星期，我却觉得犹如度过了半生。我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如果梦醒了，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只是第二天，我依然在酒店陌生的床上醒来，看着窗外泛着柔美橘色的晨曦，开始了新的挑战。 简单的收拾完毕，并且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我连忙往西山电子赶过去。 幸好出发的早，即使早高峰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还是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西山电子。 公司前台也有我的预约，有人直接带我坐电梯到十五层的销售部。 七点多钟的办公楼，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有人在吃早餐，有人在刷手机，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分给我多一些的目光。 这样正好，我甚至希望自己是一个隐形人。 八点半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胡小宣。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四年前的同学聚会上。比起那时她显得更加成熟妩媚，浑身上下充满了女强人的力量和干练。 相比之下，穿着普通职业套装的我如此单薄卑微。 “小宣……”我低声叫她，“我们昨天说过的……” 一星期前，贵为程家千金的我，怎会想到，有一天我能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别人。 她在跟别人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小宣…”我又找了一声。 她这才听到，全身看了我一眼。 眼神，非常陌生疏离。 她像是又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走向前，拍了我一下：“原来是程锦艺呀，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我心下一惊，刚想解释，她连忙接着说：“哦，对，你是来找我找工作的对吧？” 我没吭声，低着头，十指绞在一起。 “不是说，你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吗？怎么，家里出什么事儿啦？”胡小宣看着我，眼神古怪。 我听不出她这话里什么意思，却没有忽略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心中某个不好的想法，刹那间被坐实。 不过也对，人就是一种，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生物。就算现在被看不起，已经卖了这个脸面，总归是要有些收获的。 于是我陪着笑脸，平静地说：“我老公出轨了。” 胡小宣一愣。 我接着说：“所以我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我要努力自己赚钱独立，这才能够拥有好生活。” “人家不一直都说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嫁入豪门什么的，这根本不会幸福，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男人靠不住的……” 胡小宣越说越多，眼神里的轻蔑和鄙夷也愈发不加掩饰。 我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没有说。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帮你，就肯定会帮你的。这样吧，我晚上有一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她说完，若有若无地上下打量我，然后自顾自忙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身后有个声音，我连忙回头，是一个脸圆圆的年轻女孩，眼神中虽带着好奇，但却十分友好，笑眯眯的问我。 “你好，我叫程锦艺。”我忙回答。 “那我叫你锦艺姐吧，我叫林灿。”她笑着说，“小宣姐脾气就这样，对谁都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是好的。” 我尴尬地笑笑，也不知该说什么。 “锦艺姐，如果你今天没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先帮我整理一下文件。”林灿笑着说，脸上带着初入社会的纯真和天真。 正好现在不知道做什么，我有些感激这个单纯的姑娘。胡小宣把我晾在这里，反倒显得我无所事事尴尬不已。 “好，我帮你。” 第6章 要将她送人 整整一天，我都在销售部帮林灿整理文件，权当提前熟悉了一下公司业务，虽然很忙，但整个人都投入了进去，几乎忘记了烦恼。 临近下班时，胡小宣似乎是突然想起来还有我这号人，敲了敲我的桌子。 “锦艺啊，今天上午我说的那个饭局你没忘吧？快下班了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楼下见。”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哒哒地离开了。 手头上的工作还有一些没完成，但我不得已跟林灿说了声抱歉，然后开始整理东西。 “锦艺姐……”林灿看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我已经拎起包准备离开了。 “那个，你跟小宣姐一起吃饭的时候，最好……最好准备些醒酒药什么的……陪小宣姐去的饭局，一般都会喝很多酒。”林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我这里还有一点，你先拿着吧。” 我咬了下嘴唇，感激地朝她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当时我只顾赶时间，并没有发现林灿眸中一闪而过的悲悯。 出乎我的意料，公司竟然给胡小宣配了专车，直接载她去了饭局。这让我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物，需要这样重视。 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不用太紧张，就当是个普通饭局，对方是我们一直合作的东家，我是看你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才让你来撑场面的，没事的哈。” 听完她的解释，我疑虑消了许多。 只不过人这一生，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那时仔细问了东家是谁，就不会在进入豪华酒店的高级包间里看到赵归斌时，整个人像傻子呆在远处。 身体叫嚣着让我赶紧离开这里，可灌了铅似的双腿被胡小宣轻轻一拉，如木偶般亦步亦趋地走近。 除了赵归斌，剩下的人我都很面生。和他结婚以后，我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没有太多人认得我。他们只当我是胡小宣带来的一个普通的陪酒，笑眯眯地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着我。 赵归斌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也愣了愣，但他立刻明白了我的处境，像发现一个极为有意思的玩意，不怀好意地笑道：“胡经理，这位小姐看着面生，不介绍介绍？” 胡小宣没料到他会对我感兴趣，但只愣了两秒，便连忙赶着说:“哦哦，当然了赵总，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我瞧着机灵，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她的介绍，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赵归斌面前变得如此卑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辈子都不再出来。 “可我瞧着，不怎么机灵呀？”赵归斌也没拆穿我，只是依然用那种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着我。似乎在嘲讽着，讥笑着。 他自顾自说着，感觉不够，又转头问向身边的中年男人：“你说是吧，刘总？” 突然被点名的刘总连连点头:“对对，赵总说的对，我瞧着这姑娘也不怎么机灵。” 说完，像是想印证他的说法，便朝我喊道：“你过来，咱们先喝两杯。”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所以根本没有理会那个刘总。但身旁的胡小宣一脸恨铁不成钢，在背后连连推我，低声斥责:“愣着做什么，去啊？！”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却正好被刘总抓住手腕，他油腻肥胖的手令我感到恶心，但随即一杯满上的红酒塞进了我的手里。 “也别说我欺负女人，咱们先来点红的怎么样？” 我紧握着杯子，紧紧盯着眼前的赵归斌。他除了和那些人一样轻蔑的笑和看好戏的眼神，再无多一丝的情感。 心中某处隐隐的卑微的奢求，也在那一刻崩塌瓦解。 我在想，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这些年过去了，也应该有些悲悯之心吧。 可他没有。他现在对我，只有厌恶戏弄，他甚至恨不得我可以，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我看着酒杯里嫣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心口逐渐麻木。我想不就是喝酒嘛，我喝就是了。他既然假装不认得我，我又要为何为了自己不值一文的自尊丢掉这份工作呢？ 可我不知道，赵归斌和那些男人，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玩偶，一杯接一杯地满上。 而我随着酒精的麻痹，根本无力去思考眼前这群衣冠禽兽的想法，只是接过他们手里不断递来的酒，一杯杯仰头灌下去。 他们笑的更甚，猥琐的面容在我眼中逐渐扭曲，我看到赵归斌跟刘总和胡小宣说了什么，两人谄媚地笑着，胡小宣跟着他们一群人往外走了。 可是我呢？她怎么不带我一起离开？ 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可眼前的赵归斌却一步步靠近我，贴着我的耳朵说：“本来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想这么狠的，但程锦艺，如果你好过，叶清青就不好过，所以我想，还是让你不好过吧。” 他说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脸讽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趴在桌子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把扯入一个油腻的怀里。 “乖，今天陪我玩玩呀，保证比你在西山电子赚多的。”那个刘总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我感到恶心地厉害，狠狠推开他。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林灿给我醒酒药，提醒我胡小宣的酒局会喝很多酒，原来是这个意思。 从头到尾，胡小宣就是个拉皮条的，而我很不幸的就被她送到这个刘总的门上了。 以为一晚上赵归斌的不拆穿是碍于情面，却原来是想让我在这里狠狠栽一跤。 我挣扎着，却又被他拉近，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应该提前想明白的，酒量不好就不该喝那么多，酒吧那次就是血淋淋的教训，而我依旧不知收敛。 可是那次，我被陆齐晏救了，这次有谁救我？ 我眼看着自己被面前的中年男人拉出包间，他手里拿着张房卡，我认出就是这家酒店的，估计乘电梯到楼上就是了。 我挣扎地愈发厉害，哭着求他。此刻已然是深夜，走廊偶尔遇到一些人也对这场景见怪不怪，都假装看不到一样，避而不见。 他们的样子令我愈发绝望，我渴求此刻能出现一个人救了我，就算让我以身相许，这辈子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第7章 陆齐晏救了她 我远远望见大堂的电梯里有人，电梯门正在关上，而且是往下走。 那一刻我就像是在茫茫海面上抓到了一根浮木，用尽全身力量推开男人，不管不顾地直奔电梯，并赶在电梯关门前用身体挤进去，整个人狼狈地倒在门口。 而我的手，紧紧地攥住电梯里一个人的裤脚。 头顶的灯光很刺眼，我抬头，却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容，但我很轻易就看到他身后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上惊讶的神情。 只是那个时候，我再也没有一点点思考的能力了。 我只是卑微地匍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脚，手中的布料被我搓成一团，眼泪狼狈地糊了满脸，一声声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面前男人蹲下来，看着我。我感到他似乎叹了口气，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极其温柔和小心翼翼。 如果说曾经的我不相信命运，那么再次被陆齐晏救下来之后，我开始虔诚地相信，人与人冥冥中都有缘分，打不破，也纠缠不来。 身后追来的刘总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倒退一步，讪讪笑说:“原来是陆小少爷啊，我这该说怎么看着眼熟。”他说完看了我一眼，“那就不打扰小少爷雅兴了，我先走一步。” “刘军。”陆齐晏叫住他，轻笑一声，“你公司前两天做假账的事解决了？” 刘军脸色一变:“小陆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齐晏收起笑意，面上闪过少有的狠厉:“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这都是误会，您听我说……”刘军连忙扑过去，却被陆齐晏身后的人制住。 我听他吩咐了一句：“以后不要让我再在a市看到他。” 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再次升起，是没由来的安心和归属感。想来好笑，这辈子也就喝了两次烂醉如泥，却全都被陆齐晏碰到了。或者换句话说，他两次救下的我，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 他就那样抱着我，从酒店走到车库，我很轻易就看到身后跟着的人脸上探究好奇的表情。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轻轻放进了副驾驶，贴近帮我把安全带拉上。 “谢谢……”我小声咕哝了一句。 “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为什么还喝那么多酒？”陆齐晏似乎有些生气，他的语气中带着点冷意，“程锦艺，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是他略带担忧的神情和故作冷硬的语气，令我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了，你担心我呀？” 说着，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鼻梁。 长得可真好看，我心想。 谁知他顺势握住了我不听话的手，轻轻地把我带进他的怀里，歪头贴近我的耳朵，回答说：“对，担心你。” “陆齐晏。”我趴在他肩头，瓮声瓮气地问，“我现在不是程家二小姐了，所有人都讨厌我轻视我，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 陆齐晏抬手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次，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安抚性的动作，甚至舒服地眯上眼睛。 “如果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信吗？” 闻言我笑着摇头：“你别骗我，成年人的世界只有欺骗和利益，一见钟情是骗骗小姑娘的，我都这么大了，我可不信。” 他也轻笑了一声：“不信就算了。总之，你相信我不会害你，就可以了。” 难得我喝得头晕脑胀还能进行正常对话，只是眼前的一切模糊的厉害，我努力想要看清面前这个男人此刻的模样，却只能隐约看到他身着正装，领带是绣着暗纹的浅灰色。 “你穿正装，挺好看的。”我从他怀里挣脱开，伸手摸了摸那条领带，“比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好看多了。” 这是我在失去意识前记住的一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昏睡了过去，以至于错过了陆齐晏脸上精彩纷呈的神色。 我带着全身的疲惫，陷入了漩涡般的梦境中。 我梦到自己七岁时被带到程家的那一天，那个站满陌生人的会客厅。我听见程家老太爷笑眯眯地向众人介绍我，他们唤我二小姐，姜芬也在一旁笑的温婉疏离。 只有父亲从远处走过来，蹲下身子轻声温柔得问我：“要不要吃糖葫芦，我知道城区有个巷子里卖的糖葫芦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我称之为“爸爸”的陌生男人，第一次放下了防备，点了点头。 我记得很清楚，在城南老城区的偏僻巷子，一个做了几辈人糖葫芦的老手艺家那里，我吃到了这辈子吃过的最幸福的食物。 …… 睁眼时温暖的阳光让我有片刻恍惚，竟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 半晌后才意识回归，心口习惯性地蒙上一层薄冰，平静地起床穿衣。 只不过这次不是在上次那个公寓，我从窗户往外看去，入目是一片青葱的草坪，远处则是繁茂的山林。 思考片刻，我大致猜到这里应该是陆氏刚开发的傍山别墅。 原以为陆齐晏应该跟上次一样不在，但当我走出卧室时，却意外发现他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新闻。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我。 “早安，饿了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他好像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还好，给我准备了早餐？” “当然。”他站起身，“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 他说完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一边慢慢跟过去，一边打量着这个别墅的构造装修。很简单的设计，但跟市区那所公寓又不太一样。好像是，多了些烟火气息。 走到厨房时他刚好把早饭端上来，三明治果汁还有牛奶。三明治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还微微冒着热气。 我挑了下眉：“你做的？” 陆齐晏偏头看我：“不信？” 我坐到餐桌前，也看着他，笑道：“没有不信，就觉得，你这样大富大贵惯了的人，能自己动手准备早餐，挺不容易的。” 这话好像说到了他什么痛处，他突然不再说话了。我意识到不对，刚想解释，便听他说：“因为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你并不认识我。” 第8章 不会再穷困潦倒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他抬起手很自然地摸了摸我的头顶，像他之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一样。 “不过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穷困潦倒了。” 我不知道他穷不穷困，潦不潦倒需要我放心什么，但总归也没反驳他，便扯了点别的转移话题。 “干嘛总是摸我脑袋，我又不是小孩？”我不自在地在他手心下扭了扭脖子。 谁知陆齐晏摸得更起劲，然后弯腰贴近我问:“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变得亲密的动作吗？” 对于他这句话，我的关注点全放在了“亲密”二字上，之前某些少儿不宜画面莫名其妙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甚至能感受到两颊慢慢升起的热度。 “嗯？怎么脸红了？”陆齐晏突然又靠近了些，我甚至能看清他黑密的睫毛，还有他唇边不怀好意地坏笑。 猛地一把推开他，我坐的椅子往后撤了一下，所幸被他眼疾手快又拉了一把才没摔倒。 为了避免他再乱说话影响我的情绪，我果断开口打断:“你别说话了，我要吃饭！”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低头自顾自吃着东西。因为我知道他现在正在憋着笑，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莫名其妙。 其实有时候我也奇怪，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那个魅力，让陆齐晏对我一见钟情。但仅存的理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曾经相处二十年的继母和姐姐都能将我抛弃，那昙花一现的羸弱好感，又能真的存在吗？ 我不信，更何况从出生起就被当成私生子受尽白眼辱骂的陆齐晏？他也是必然不信的。 但想到这里我就更加不明白，那他对我这样好，到底是为什么？我情愿相信自己身上还有让他有利可图的地方，只希望这个“利”，可以稍微久一点，能给我足够的时间彻底独当一面。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陆齐晏，他正笑的温柔，棕黄的卷发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柔软，我甚至有种他像一只温和大狗狗的错觉。 但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他终究是个商人，一个精明的商人。 我很害怕，在这场不明真相的角逐中，作为一个失去一切的女人，我的依赖会让我爱上这个神秘古怪的男人。 我知道，这种爱，一旦产生，便是致命的。 饭后，我和他相顾无言，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我也在想着自己的事。 父亲现在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虽然我不是他的孩子，但他是我这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唯一一个真正爱着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去看他。但是我不知道爸爸在哪个医院啊！ 想着想着我看向陆齐晏的目光多了几分激动，他神色微闪。 “怎么了。” 这一声仿佛羽毛撩扫过心尖，我想说的话在喉头打了一个转，磕磕巴巴开口：“我……我想……去看看我爸。” “嗯。”他的手再度探来摸向我的头顶，我感受到头顶男人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几日来飘忽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 陆齐晏说亲自开车送我去医院，我看着他，没有拒绝。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我渐渐红了眼眶，想起父亲往日对我的疼爱，这次他还是被我气得病倒的，我又难过又自责。 刚开始我觉得委屈，一切又不是我的错。我恨，恨把我丢弃的亲生母亲，恨把我捡回来的母亲，恨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冷静下来后，我倒是感激他们，不然我也遇不到这么疼我的父亲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我面前，指尖夹着的是张纸。 “谢谢。”我接过那张纸，擦去眼角的涌出来的泪。 “快到了，等等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了。”我有好多话想对父亲说，虽然他现在可能听不见，但我还是想对他说，我爱他。不知道姐姐她们会不会在…… “我查过了，医院只有护工在。”他看穿我的心事。 “谢谢。”我不知道除了谢谢我还能说什么。 他没答话，只是又摸了摸我的头。 我们停在了一座灰白的英式建筑前，这是程家捐建的一家医院，院长贺叔叔是父亲的老朋友了。我刚好看到贺伯伯要从门口出来，我摇下车窗叫他。 “贺叔叔！” 鬓发微白的中年男子回头看了过来，几年不见，贺叔叔精气神越来越好了。 我忙下车跑向他，“贺叔叔，我爸他怎么样了！” 贺叔叔愣了愣，叹了口气：“你爸他还没醒，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锦艺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贺叔叔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陆齐晏，神色复杂。 “贺叔叔！那是我爸啊，我怎么可能不来，他现在昏迷不醒，我想在他身边照顾他！” “你还不知道吗，你不是程家的孩子。” “贺叔叔你也知道了啊……” “报告是我开的，我反复验了五次，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贺玄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这个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小孩。 小时候的锦艺只要一生病就会看到这个叔叔，曾经一度她是抗拒见这个叔叔的，但这个叔叔非常温柔，每次他都会耐心哄她，打针手法也比护士好的多，而且，这个叔叔还很帅！后来爸爸和叔叔的感情越来越好，叔叔经常来家里做客，小锦艺一见他就缠着他，但几年没见还是有点疏远了。 “叔叔，你能带我告诉我我爸爸在哪个病房吗？” “这……你还是回去吧……” “叔叔！求你了！你看在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就让我见我爸一面好吗？”她有点想哭，这是我曾经可以随意撒娇的贺叔叔，现在却是陌生地求他帮忙，这感觉很微妙，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叔叔迟疑了一会，还是带我进去了，医院的走廊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空荡荡，静悄悄。突然，叔叔开口了：“锦艺，你要坚强。”他虽然不大声，但是在幽静的走廊一圈一圈荡开，也在我的脑海里一圈一圈荡开，我现在必须要坚强。 我冲叔叔点了点头，我们到了父亲病房门口。 第9章 一辈子给她做饭 我从没见过父亲这幅模样，他老了，他静静躺在那里，胸前微弱的起伏刺得我眼睛发酸，我没注意到叔叔悄悄把门带上离去了，我发酸的眼睛还是淌下泪来。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爱你啊爸爸……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可以不要我……”我忍不住哭在爸爸身边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 “爸爸，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哭累了，趴在床边抽泣着说着话。“你说过要吃我做的饭的，我去学，你一定要信守承诺来吃好吗……” 高跟鞋在瓷砖上踩过的声音清晰传来，一股浓重的香水味也随之传来。 姜芬不会喷这么浓的香水，姐姐也不会，这是谁？听着像是有三个人过来了。 我抹掉眼泪，起身去开门。 “程锦艺！”姜芬见到我显得十分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突然慌了，我怕他们会把爸爸转移，转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虽然不是爸亲生的，但是我受了爸二十多年养孕之恩，我想来照顾爸……” “你还有脸在这里气程叔叔？程叔叔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说话的人是叶清青，她身边站着…我的前夫。 我来不及思考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被叶清青一把推倒在地，“被挡着道啊。” 姜芬一脸对我的嫌弃厌恶，她开口：“野种就是野种，还跑来干什么？嫌镇山他病得还不够重吗！”她好似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你爸的那些资产，没有一分一毫是你的，别来这碍眼了！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是为了钱！我什么都不要，你让我在这照顾我爸好不好……” “滚！”姜芬不耐烦地冲我哄，她也不顾有外人在，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一巴掌朝我呼啸而来。 我已闭眼准备好受这一巴掌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门外闪入，他抬手稳稳锁住了姜芬的手臂。 气氛瞬间凝固了，我知道，是他来了。 我睁眼看他，他进来的时候，带来一阵风，吹淡了这室内的混杂气味。 我看着他，他怎么……怪好看的。 姜芬挣回手后退了一步，神色异样地看着我：“好本事啊，这就已经傍上了陆家小少爷了，私生子配私生女，绝配啊！可惜了，你不是私生女，你只是一个野种而已！” “程锦艺，这离婚手续还没办呢，没想到你这么离不开男人啊，那天的什么什么总，还没让你满意吗？”一直没有开口的赵归斌终于找到机会插了话。 离婚……我其实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婚的，我本以为我会有甜甜蜜蜜白头到老的婚姻的，是我太天真了。 “哟哟哟，程锦艺，你竟然去陪酒啦。陆少爷也忍心啊。” 我自动屏蔽叶清青的讥讽，回想起往日我对她的好，心里涩涩的。 “没办法，骚不过你，你总是喜欢用我用剩下的，我每次都让你，这次也送你了。”我好想让他们走，别扰我父亲清静。 “好了程锦艺，你走吧，我和镇山都不想见到你！”姜芬又找回了她贵妇太太的端庄，“你们都走吧，我就不送了。”她也憔悴了…… 我还想说什么，陆齐晏牵起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地把我拖走了。 车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得让我有点儿窒息。 “谢谢你。”这是今天第几次对他说谢谢了？我的手被他牵得紧紧的，太！太他妈有安全感了！ “你打算怎么谢我？”他手臂一紧，我脚步不稳撞到他身上，他借机搂住我的腰，气氛突然暧昧起来…… 我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回去再说！” 到车上我的脸的温度还没褪下，窗户紧闭着，虽然现在入秋了，但是还是很闷热。 我下意识地摇下车窗。 “今天挺冷的。”他又把车窗关回去…… 我有点儿郁闷，小脸也垮了下来，这家伙，他没看到我脸都闷红了吗！ “别感冒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瞪他一眼，默默把话吞回肚子里，脸红绝不是因为他！ 我悄悄叹了一口气，离婚…… 跟赵归斌，终究是走到尽头了。 我现在无处可去了，只能待在陆齐晏的别墅里，但寄人篱下的感觉总是不太好的…… “程锦艺，你来帮我按摩一下。” “程锦艺，去洗水果。” “程锦艺……” 我忍无可忍—— “陆齐晏你是残疾了吗！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就知道使唤我！” “这可是谁家你心里没点数吗。” 奇怪，他家别说没有佣人了，连临时工都没有，但他好像又是个洁癖……我突然想到什么，坏心思从嘴角溢出，我没注意到现在的自己笑得一脸阴险狡诈。 隔壁的陆齐晏眼皮一跳，他揉了揉眼睛，然后仔仔细细地把桌上的细小灰尘抹掉。 晚上是陆齐晏掌勺，菜式是家常菜，三菜一汤但是很精致，摆盘也好看，谁敢信这是出自陆家少爷之手？ 我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他的手艺。 “啊！” “等等！” 我们俩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被烫的说不出话，他忙拿来一杯凉水。 “急什么，你几辈子没吃饭了？”他揉揉我的头，去帮我装饭。 我缓了缓说:“这可不一样，这是你做的！”万千少女梦中情人陆齐晏做的饭。 他在厨房里，但我还是看到他的耳根爬上红晕，哇陆少爷还会害羞呢，我以为他的脸皮早已几尺厚了。 “你要是想吃，我给你做一辈子。”他坐到我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我眸光黯了黯，承诺这种东西我听得太多了，赵归斌当时说的海誓山盟，不都是逢场作戏吗。 不过……赵归斌是想利用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还有什么值得眼前这个男人惦记呢。 美色吗……比我漂亮的姑娘他身边不是没有，比我身材好的，他身边也是数不清的。 一见钟情什么的，是最拙劣的理由。 不是有一句话吗 一见钟情明明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连白头到老, 都只是习惯使然。 第10章 离婚协议 “是不好吃吗。”他打断神游的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平静，像是一个深潭。 “很好吃的。”是真的好吃，那种家的味道，我多久没吃到过了？“你教我吧。” “不想我做给你吃吗。”他的语气有一丝冷。 “不是不是，是我想做给我爸吃……”提到爸爸我突然就难过起来，我一直想学做菜，眼前不就是个现成的师父吗。 他喜滋滋地答应了，这个危险的男人有时又像个小孩。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纯粹干净。 吃完饭我主动请缨去洗碗，他走路的背影都有一丝轻快。 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他。 晚饭之后，陆齐晏坐在书房处理工作，小崔带着怨念地问他这两天不在公司是出了什么事。 那天陆齐晏为了送程锦艺去医院，装病没有去开会，过后这件事公司都传遍了，因为陆总从来没有因为生病缺席过，一直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公司的姑娘们这两天轮番轰炸小崔，他简直苦不堪言。 “没事，我明天就回公司了。你撑住。” “陆齐晏！”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小崔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还来不及说什么，陆齐晏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 我正对他上下齐手，油乎乎的双手正在他身上游走…… 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程锦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蹭了他一身油后，笑嘻嘻地说：“我怎么了啊，陆总您不是最喜欢叫我帮您按摩了吗。” 他盯着她，目光危险，仿佛要把她吃抹干净，她缩了缩脖子，脚底抹油。 “回来。”他出声，“你还想去哪。”他伸手一捞，便把我制在怀中。他的脸朝我渐渐朝我靠近…… 我们的距离不断缩短，但是在离我约还有一寸的地方他停住了，我紧闭着眼，不敢动不敢动。良久，我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却不见男人有什么举动，我疑惑着把眼睛睁开了一点点瞄他。他眼睛里有笑意，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你在期待。”他得逞一般看着我。 “我才没有！” 我还想继续和他理论来着，他打断我：“赵归斌那边你不必担心，他的律师是我的人。” 我知道赵归斌很喜欢我的那栋别墅，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你放心，有我在。”陆齐晏摸了摸我的头，“今晚好好休息，我明天要回公司，就没有时间陪你了。” 我知道，这场仗必须我自己来打。 次日我起床时，陆齐晏已经出门了，厨房里有保温的咸粥，令我吃惊的是，还有一盒手工小蛋糕。这个男人，越来越有趣了。他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安排了律师今早见我，和我交代一下离婚手续。 最重要的是，离婚协议书。 一个早上过去了，我基本对接下来的谈判有了充足的信心。 吴律师是赵归斌的律师，他也会暗中帮助我。 天渐渐黑了，我在车上下意识搓着手指。 希望接下来的饭局，是我和赵归斌的最后一个饭局了。 我不想再见到他，是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他，当时太天真，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为了他，我甚至不惜顶撞父亲，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太傻了。 隔间里我又闻到一股香水味，我现在已经能认出来了，这是叶清青最喜欢用的那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好啊，狗男女一起来了。 “二位，别来无恙啊。”我走进去，笑得很是明媚。 赵归斌铁青着一张脸，恨恨地瞪着我，仿佛我是他的十世仇人。 “程锦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和阿斌分开才多久，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陆家的小少爷，你可真有本事。”叶清青嘲讽地看着我，“不过看你们上次在医院卿卿我我的样子，在一起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依我看，你是早就背着阿斌在外面有人了。” “叶清青，说话要讲证据，否则我可以直接告你诽谤。”我要笑不笑地盯她一眼，“不过话说回来，我手上倒是有你们俩的小视频，要不要拿出来大家一起欣赏下。” “你……”叶清青的嘴角动了下，大约是想骂我，却又好像是顾虑着什么，最终也没骂出来，硬是憋青了一张脸，看着有些滑稽。 “离婚我没意见，但是家里的房子归我。” 我没坐下，直接将手上拟好的离婚协议往赵归斌面前一推，开门见山。 “程锦艺，你做梦！” 赵归斌猛地拍桌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充血，显然已怒到了极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火，最终也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法庭见，不过在这之前，我有样东西来给赵先生看看，” 我又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赵归斌冷冷地盯我一眼，接过文件随手翻了几页，脸色登时大变：“程锦艺，你！” 最终那栋别墅还是到了我的手里，陆齐晏查出了赵归斌做假账的事情，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自然不敢怎么样，赵归斌那下的表情够我乐好一阵子了。 赵归斌恨我，但我怕什么，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已经烟消云散了。他要对我做什么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对我已经够狠了。 我不是程家亲生孩子的以及和赵归斌离婚的消息已经被人走漏出去了，是谁放出消息我也不想深究，反正无非就是那几个。 纸包不住火的，我知道这个消息迟早会被大众知道，无所谓了。 现在还面临着一个问题，接下去，我要找个工作。 去胡小萱公司的事，如今已经不了了之了，在发生了那天酒局上的事之后，陆齐晏也不会再同意我去那个地方…… 手机亮了起来，是何悦的电话。 何悦和胡小萱一样是我的一个大学室友，但我们大学时关系没有那么好，她不爱说话，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电话。 她告诉我胡小萱被几个混混强奸了，还被拍了视频威胁不能报警，何悦还不知我已经不是程家千金了，她是想找我帮帮胡小萱。 第11章 可怜兮兮的陆大少 我愣了下，惊讶于胡小萱的下场。 按理说，像她那种经常出入于各种酒局，身份地位也不算低的人，应该不会遭遇这种事。 除非有人搞她！ 会是谁呢？ 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人是陆齐晏，但是旋即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陆齐晏和胡小萱无冤无仇的，他总不可能是为她报仇才…… 我甩掉脑袋中那些疯狂的思绪，很坦然地告诉她我已经和程家没关系了，并且也离了婚，她好心的安慰了我一番，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很感谢她。 这个唯唯诺诺但是对所有人都很温柔的女孩，她从小受了很多苦，在她小时候父母死于一场交通意外，她和年幼的弟弟被腿脚不便的奶奶拉扯大，但这个瘦弱的女孩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优秀的大学，并且现在在陆氏集团工作得还不错。 我暗自盘算着找工作的事情或许可以找她帮忙。 我的那栋别墅是夺来了，但我并不愿回去住，一想到那对狗男女在那栋别墅里的所作所为，我就恶心。 …… 我曲腿坐在沙发上，陆齐晏这栋别墅不是特别大，但是一个人在家，还是太空旷了，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声，我一看时间，十点了。他不回来了吗。 我还打算和他道谢……并且告别。我不应该再住下去了。 我和何悦商量了，我暂时到她那去住一段时间，留在这……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陆齐晏太奇怪了，他对我莫名其妙的好，疑惑在我心里滋生，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陌生人蒙着你的眼睛，喂你吃东西，东西闻着很香，但食之无味，不敢下咽。 门口传来几声动静—— “陆总您小心点啊，钥匙在哪啊……” “诶诶诶这边，您去哪啊！” 我透过猫眼，看见一个年轻小伙扶着陆齐晏，陆齐晏正醉醺醺的不分左右。我不禁笑出声。 小伙看到门从里面打开了，吓得差点把陆齐晏摔了，陆齐晏一个踉跄，酒也醒了三分。他眯着眼睛，看见是我，一个猛子扎到我怀里，小伙趁机把门关上，像是甩掉了一个大麻烦。 我还能听见他碎碎念着远去。 “那些人明知道陆总酒量差，还一个劲的灌他，不就是想往他身边塞女人吗？” “陆总真可怜，天天被女人惦记不说，还被男人惦记。” “陆总还在家里藏女人了啧啧啧……” 我从助理手上接过他，扶着他进了屋，却被他压着摔到沙发上。 我好不容易从他身下溜出来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真是造孽啊！我就该早点溜的！我本来不想管他打算自己回房睡了，但我刚起身的时候，他悄声唤我。 “锦艺。” “我在呢。”我终究是挪不动脚步了。 “别走。”声线沙哑性感，喉头上下滚动。他的眼睛冒着水汽，像一只流浪的小狗狗。 我脸噌的红了，我坐到了他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细嫩没有多余赘肉，但是掌心有一个陈年疤痕，疤痕已经很淡了，但还是想像到那时候的触目惊心。 陆齐晏手突然紧握，把我拉向他，我登时天旋地转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是这个怀抱并不舒适。 我被陆齐晏抱着死死的，都喘不上气来我死命巴拉他的爪子就是扒不开。他是属章鱼的吗！在我以为今晚都要被他就地正法了，他却像个狗狗一样往我怀里拱了拱，还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厨房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不时传来几声咳嗽。 “看来，你做饭真是一点天分都没有啊。 ”陆齐晏双手环抱，靠在墙上看着正在忙碌的我，轻声笑道：“以后还是等我做给你吃好了。” 我不理会他的调笑，继续手里的动作，明明按照他教的方法，到底哪里错了呢？ 正在思索着，不知何， 陆齐晏已不再靠在墙上看我而是接过我手里的菜，柔声道：“不如我们炖个汤吧。” 不知何时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靠近，他摸摸我的头：“想什么呢？” “我在想，爸爸之前最喜欢喝骨头汤，我们做这个吧。” “好，那我们去超市买吧。家里没有食材，顺便可以买一些你爱吃的菜，我来做。”陆齐晏这几日来是对我百依百顺，我虽然觉得这感觉很棒，但总对他有些疏离。 超市里。 周围嘈杂的声音和悠扬的音乐，无不彰显着它的热闹。 “呐。”不知陆齐晏从哪里变出了一个气球。 他俯下身仔细得系在我的手腕上，笑着看我：“程小朋友今天想吃什么？我来买单。”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知是笑那声程小朋友还是那个叫我程小朋友的陆齐晏。 我看见陆齐晏深如潭水的眼眸中的我，一个笑靥如花的我。 有多久了？我没这么开心的笑过。 自从知道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一切都像梦一样。期间发生了好多事，要是没有陆齐晏，我可能已经葬身冰冷的江水。他真的帮了我很多，但是我还能相信爱情吗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算了算了，我把脑中这些念头都甩开。 陆齐晏却像是看穿了我一样，摸摸我的头：“不要想那么多，一切有我。” 不知为何，在陆齐晏面前我就好像无处遁形的老鼠，什么心思都能被他这个大花猫看穿。 那就任性一回吧，我暗下决心 ：“我想吃拉面。” “好，拉面骨头汤似乎听起来不错。”陆齐晏牵起我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虽带有薄茧，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陪着我在超市里逛了好几圈，零食装了满满一车 。 付钱时，收银员笑看着我们 ：“先生， 你太太真可爱。” 我急忙解释：“不，我们不是夫妻。” 陆齐晏不理会我的话语，对那个收银员说：“谢谢，不仅可爱，还比较害羞。” 收银员给了我一个“我懂”的表情，但听陆齐晏那样讲我不进不抗拒，反而有点开心，我极力忽视这股莫名的情绪，便问：“你为什么不反驳我们不是夫妻？” 第12章 迟早会是夫妻 “虽然我们现在不是，但是以后会是的。”陆齐晏笑看着我，眸中全是势在必得，仿佛在说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一样 。 我没有接话，反而开始思考。我还有再爱人的能力吗？我已经不是程家二小姐了，没有工作，除了他硬帮我从赵归斌那儿抢来的一套房产几乎一无所有。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被陆齐晏看上？ 陆齐晏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笑着，又摸了摸我的头。 “为什么是我啊？”我心中存疑，不想憋着，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嗯？”陆齐晏似乎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一遍。 “因为我喜欢你啊。”陆齐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可爱极了，一点都不像他们平日里说的那般冷酷。 简单的几个字，我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脸特别烫， 肯定是通红一片，又对上陆齐晏那笑意十足的脸，我觉得我的脸似乎更红了。 “小锦艺， 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陆齐晏凑到我耳边。 轻轻的亲了一下我的耳垂，像一片羽毛略过，泛起了一片涟漪。 回到家中，我迫不及待的跑到厨房里，想试图用逃避这种脸红心跳的气氛。但是陆齐晏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将东西都拎到厨房。见我还是红扑扑的脸颊，黑眸中盈满笑意：“你这么紧张，是怕我吃了你吗？” “我我才没有！你快点教我做骨头汤啦。” “遵命， 陆夫人！” “谁是你的陆夫人！” 随着我俩的打闹，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幕降临。在失败了好几次之后，我的骨头汤也终于有点样子。我的得意的拿给陆齐晏 ：“快尝尝。” 他在我期待的目光中，接我我递的碗。 他的手葱白修长， 拿着洁白的瓷碗 ，好像是一件艺术品。 我暗骂自己，连手都能看看痴，太没出息了。 陆齐晏轻笑 ：“陆夫人，孺子可教啊。看来以后我有口福了。” 我凶他别乱开玩笑， 但是心里隐隐高兴着。 陆齐晏揉揉我头：“表现很棒，现在轮到我做给你吃，乖乖等我。” 我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样的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但是我知道不行，我已经是个离过婚一无所有的女人。 陆齐晏已经做好拉面，端到我面前，和他的拉面相比，我的骨头汤突然就逊色了不少。 虽说之前吃过他做的饭菜，知道他做的很好吃，但是每一次吃，都好想感叹，上天真是厚待这个男人，给了他英俊的脸，让人仰望的财富和权势，现在连厨艺都这么好，让其他人怎么活？ 陆齐晏坐到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他一脸深情：“嫁给我，天天煮给你吃。” 那一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敢细想，只能当他是在说笑：“别，别开玩笑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陆齐晏，我配不上你。 后面那句话，我没敢说出来，但……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心声。 第13章 何悦 但是，转念一想，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呢，他都帮了我这么多了，我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努力克制着，暗骂自己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了，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撩得心烦意乱。 但是这样我又有点下不来台，面对陆齐晏担忧的目光，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暮色四合，夜色像巨鲸吞没太阳。 陆齐晏这栋别墅依山傍水的，风景不错。据说这块地风水很好，当时好几个公司都试图抢这块地，其中就有我们程家还有他们陆家。程家和陆家是竞争对手，两家都是业界泰斗，两虎相争，好不激烈。 本身这块地对程式集团来说已经宛如囊中之物了，但我那二叔程镇江不知陆家给了他什么好处，把公司的企划透露给了他们。程式集团机密被泄露，受到重创，元气大伤。想到现在我在陆齐晏家里，哭笑不得，我们程家真是栽在陆家手里了。 我原本决定离开陆齐晏去找何悦的，但不知怎么的，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我还想……再多呆一些日子，连日来他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照顾，我总觉得亏欠他，还是再呆一会吧…… 程式集团我已经回不去了，姜芬女士明令禁止我出现在程式集团，上次我想去找大姐，竟被保安拦在外，看着过路员工们看向我的目光精彩纷呈更有甚者在我面前小声议论。我看见之前的下属从我面前经过，却是不敢和我说话，匆匆离去。也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对他们才好。 何悦是陆氏集团一个分公司里的销售总监，在带领她的团队负责陆氏集团的新项目“依恋”，我打算去这里试试。 当然我没和陆齐晏说，我知道按他的性子一定会暗中帮我安排，但据我了解这个分公司是陆家二儿子一手建立的，陆齐晏和他两个哥哥向来不和，他想帮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没想到陆齐晏已经出门了，可现在天都还没大亮，他这么拼的吗。 厨房照例有他一早让人准备的早餐，让他这么个大少爷为我的生活小事这般操心，颇有些受宠若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也不敢细想，只告诉自己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吧。 可我知道，像他这种人，婚姻向来都是商业联姻，我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就算我们在一起，也不可能长久的，我只会拖累他…… 我捧起水泼向脸颊，清醒一点！ 我搭车去了何悦在的公司，虽然只是陆式集团分公司，但是看着也是十分气派。 我看见了在门口等我的何悦，上次见她也是同学聚会的时候，她比那时候看着成熟了好多，一改她之前的黑长直形象，烫了卷发，还穿了细高跟。 她看到我后挥了挥手冲我笑了笑，我抬起手把被风吹起的额发别到耳后，走向何悦。 我以前有什么烦心事和她说，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接话的时候让人很舒服，话不多但是能让人心绪稳定。 何悦把我领到了她的办公室，给了我一个文件夹，然后她就去开会了。 何悦这么年轻已经是销售总监了，在狼性企业里她做到这样，可见她是花费了很多心血的。 我翻着资料，我和何悦申请做销售代表。 她吃惊于我主动提出从基层开始，不过她似乎也松一口气，她也在苦恼要给我安排什么职位，她才舒一口气，又担心起我做这个真的可以吗，养尊处优了二十年，从一呼百应的副总变成基层的业务员，这落差太大了。 第14章 似曾相识的男人 在我熟悉完项目后，何悦出现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庆祝你第一天上班，中午我请你吃吧，这附近有一家日料店，很好吃的。” “好啊，你可从来没请过我哦。” 她家境贫寒，大学的时候我们想帮她，但她性子要强，不肯接受我们的资助，我们也怕伤到她自尊心，出去都是aa。 日料店生意不错，我们一进去，我看见一个穿着一看就是高定西装的男人。 我感觉身边的人停住了脚步，我回头看她，她的脸微红地看着那个男人。 “怎么了。”我用肩膀撞了撞她，“那个男的是谁啊?” “啊……是我们总裁。”何悦小小声回答。 哦，就是陆齐白啊，陆齐晏从未跟我提他这个二哥，我也从没见过。 突然那个男人转了过来，他眉眼和陆齐晏长得有点像，但是更锋利，陆齐晏有时候看着像个少年。那个男的看到我后就目光就不动了，认识我？盯着我干嘛，你们陆家人不会天生就对姓程的感兴趣吧！ “他！他在看我吗?”何悦出声，她激动地有些颤抖，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哦哦可能是我多想了，何悦和我站一起，他可能看的是何悦呢。 但是我明明和他目光对上了啊！ 男人目光没有停留很久，他很快地转过头去，我赶紧拉着何悦去角落的座位坐下。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他！”我用手拖着何悦的头让她和我对视。 “嗯……”她脸红的烫我手，“你觉得……他怎么样。” 她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期待，我对陆齐白的了解不多，但我知道他之前喜欢过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出意外去世了。 从那之后陆齐白的身边再也没有出现女人，他对女人很防备，准确来说，是对任何人都很防备。 陆家三个儿子向来都不缺女孩子喜欢，何悦喜欢上陆齐白，我不知很是担忧。 但我不能把她的粉红泡泡戳破，她向来要强，也很明事理，喜欢上陆齐白，她肯定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种种可能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何悦，加油！” 她冲我甜甜地笑，笑得纯真甜蜜。我们说着女孩间的小秘密，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候我们挤在一个被子里聊八卦的时候。 这顿饭我吃的很饱，心情好就是胃口好，连打了好几个嗝，何悦笑我，说我要是喜欢吃，就经常请我来。 “难得你这么大方诶，看你今天很开心哦。” “其实，这个日料店是陆总常来的……没几个人知道你可不要说出去。”她对着我的耳朵悄声说。 “可以啊你，何悦你长能耐了，还跟踪别人？”她忙来捂我嘴，“你小声点！我没有跟踪他，是一次有个重要文件要他签字，他告诉我来这找他的。” 我懒得戳破他拙劣的谎话，忍不住瞄了一眼陆齐白，他坐在临江的窗口，今天风很大，把他的头发吹乱了，但是他也不关窗，就一个人喝酒看着江面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位陆家二少有些眼熟。 叮！ 手机突然弹出一个讯息，是陆齐晏。 “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周末带你出去散心。” “啊？”我愣住，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啊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他霸道地把一切都定了下来，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第15章 陆齐晏给的温暖 当我站在游乐园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各色的小摊，人群的喧闹，都在告诉我这是真的。 之前赵归斌说了数次要带我来，都还没实现，我们已经离了婚，他的承诺太多太多， 我当时信得不行，一次次的期待只换来失望和他的出轨，所有深情都是错付。 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带我来过，但是姜芬不让他带我出去玩，说会影响工作，爸爸尊重姜芬，他也知道他和普通的父亲不太一样，他有庞大的公司，他手底下有几万员工，他花在孩子身上的时间是很有限的。 他虽然只是我的养父，但是从小到大都对我疼爱有加，我听说他因为我的事气病了，想为他做什么，但是姜芬已经把爸爸转移了，我也不敢去打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是陆齐晏，他停了车过来找我。 “又在想什么？”他朝我扯出一抹笑来，牵起我的手，“走吧。” 看他笑意吟吟，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他对我无微不至，百般温柔，让我如何不为之动容呢？ 他就像是我的英雄，将我从冰冷的河水里救出来，给黑暗中的我带来光明，他是我的希望。 他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忽然说一句：“这么感动的话，可以考虑以身相许，我不嫌弃你。”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故作凶狠。 陆齐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应该不需要贴金了吧。” “呵呵哒……” 我还没对他的情话免疫，我脸腾地又红了，暗骂自己不争气，强行忽略他的深情。 游乐园里到处都是人，大多还是带孩子过来的家长，也有些小情侣，我这个年纪，对这些小朋友的玩意儿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 逛了一圈儿，勉强挑了个旋转木马。 但是陆齐晏不同意，非拉着我去刺激一把，试过山车。 当安全带扣在我身上时，我便后悔了，我不仅紧紧拽着陆齐晏的手，过山车还没启动，我就已经开始害怕，眼睛闭的紧紧的。 “陆齐晏，我……我恐高。” 旁边的陆齐晏很不客气的笑出声了：“你要是实在怕得厉害，我不介意牺牲下，喏，手借你抓着。” 我瞧着伸到面前的手掌，咬咬牙，赌气地拍掉了。 但是到半空中，我就后悔了，从至高点俯冲而下的那一瞬，我真的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但就在此时，陆齐晏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温热热，带着一种抚平人心的力量。 我心中的恐惧似乎弱了些，终于敢睁开眼回头看他，却见他正温柔地冲我笑。 他说：“别怕，我在。” 我咬了咬牙，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将一切都托付给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过山车上下来的，只记得过后好久，腿都是软的，几乎没法儿走路。 但是还好，有陆齐晏在我身边。 “锦艺……”他忽然出声喊我。 “嗯？”我回头。 “刚才可怕么？” “废话。”我忍不住骂他一句，“我差点儿死过去。” “但是你还活着。”他说，“你连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挺不过去的？” 我愣住，他又说：“放下赵归斌，重新开始吧。” 那一瞬间，我的心情格外地复杂。 原来，他今天带我来这儿，是为了这个。 我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够坚强够不在意了，却没想到，还是没逃得过他的眼，陆齐晏，你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我这种人身上花心思呢？ 第16章 找到新工作 我陪着他往外走，却在摩天轮下面停下了脚步，或许是我望向摩天轮的神情太过怀念了，陆齐晏直接拉着我上去。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在摩天轮到顶的时候许愿是会实现的。”机器缓缓启动的时候，他忽然说了句。 我愣住，回头：“你听谁说的，这么大了还信。” “你说的啊，你说的我都信。” 我微愣，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和陆齐晏说过这句话，但是看陆齐晏坚定的眼神，好像真的是我告诉他的，是我哪次喝醉了说胡话了吗…… 陆齐晏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他拉着我的手，缓缓等着摩天轮登顶。 “许个愿吧。”他忽然说。 我转头看他，正巧他也看过来，四目相对，我被他眼中过于明亮的光芒蛊惑，双手合十，缓缓闭上了眼。 “如果真的可以实现，我希望，爸爸可以醒过来。”现在我想许的愿，只是爸爸能平安醒过来，别的，我不敢奢求。 在我还未注意时陆齐晏的俊脸离我越来越近，睁眼时，连他脸上的绒毛似乎都能看清，我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他越来越近，薄唇贴上了我的唇。 不是以往的那种蜻蜓点水，这是一个饱含深情的吻，温柔又细腻，这种感觉持续了好久直至心底，我酥软在他的怀中，连摩天轮何时动了都不知道。 陆齐晏笑着对我说：“听说这个摩天轮有一个传说，当在摩天轮处于顶端时亲吻的情侣，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 我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好久才找回了思考的能力。 情侣，可惜我们并不是。 在经历过赵归斌的背叛之后，我已经不敢再轻易地尝试另一段感情，陆齐晏现在对我越好，我越想逃，我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第二天，我到公司，何悦已经在等我了。何悦她把我分到一个小组里，今天刚好一个电话销售的请假了，何悦让组长给我完分配工作，然后她就去忙她的事了。 再一次接触，我发现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何悦已经消失了，现在是一个谈吐得体，优雅自信的何悦，虽然她还是十分温柔，但是，她逐渐成熟了，身上的闪光点仿佛在隐隐绽放，自信的能者总是非常耀眼的。 我知道，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好，我叫连丹阳。是你的临时组长，请问你怎么称呼？“一位面目清秀的男子向我走来。 “程锦艺。”我鞠躬。 他带我逛了逛公司，顺便熟悉工作流程。 晚上十点，陆齐晏还是没有回来，当我准备睡去的时候，陆齐晏发来一条语音：“你今天出去了吗，是去找工作了吗？” 我回答：“嗯。” “怎么样了。” “找到了。\"他繁忙于公司事务，我害怕他阻止我，也不愿让他担心，又急忙补了一句，“第一天上岗感觉还不错，你千万不要暗中帮我什么，我想靠自己！” 他没再回我，可能是有事吧，我知道他忙，现在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了，我找不到再待在他家的借口来说服自己，这个决定我做的很艰难，这次，我一定要搬出去！ 差不多十分钟后，门开了，是陆齐晏回来了。 我到门口去迎接他，他看到我，脸色有些异样。可能是公司有什么烦心事吧，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我想搬走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这么晚什么事？想我和我一起睡？”他调笑，头发半干，还有几缕粘在鬓角，宽大的睡衣露出他好看的锁骨。 “我……其实我想搬出去……”我的舌头有些打结，抬眼偷看他的神情，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 我感觉到他的不悦，低着头不敢作声。 “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半晌，他如是说了一句，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第17章 如果嫁给他 “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走吗？”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如水。 我不敢看他，怕自己溺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我和你非亲非故，一起同居不合适……会被人说闲话的。” “那你嫁给我，一切不都顺理成章了吗？”他看着我，似认真似玩笑。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我却失去了一切，还刚刚离了婚。我不回应他，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我决定这周末搬出去。 次日一早，我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我想着他应该已经去上班了，见不到最好，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但是，当我下楼时，看见了沙发上男人的背影，他不像前几日一样早早去了公司。凡反而在沙发上等我。 听到我下楼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笑着转过来看我：“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海鲜粥，去尝尝。”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忍不住对他说：“我要搬走了。” 他眼中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却未再说什么，转身进厨房，盛了碗粥放在餐桌上。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的。”他淡淡地说着，并未过多的挽留。 我点了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讷讷地在餐桌前坐下。 这粥是他今天早起亲手做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却提不起半点儿食欲，口中无味，什么都不想吃。 匆匆地喝了几口之后，便果断地拎了包出门了。 我来到公司，今天电话销售妹子来公司了，连组长把我安排到一楼的接待大厅。 “你去换一下工作服吧，小葛，你过来。”组长把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叫了过来。 她看着二十出头，穿着细长的黑高跟，制服裙快把整条腿露出来了，上衣扣子解开了三个，制服把她的身材趁的前凸后翘，引人遐想。 当我穿着制服出来的时候，小葛皱着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了？”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走上前来把我的裙子往上拉了拉，本来好好的一件工作服，被她这么一弄，像是夜场作陪的，不知道要去勾搭谁。 “没必要吧……”我试图反抗。 “你的身材很好的，不要浪费了！”她接着把我的衬衣扣子扣开了两个，“你要知道，第一眼能不能让客户满意，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你的业绩，小姑娘，我奉劝你一句，别跟钱过不去。” 我不想跟她起冲突，抿着唇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并不赞同她这说法。 我始终觉得，事业和成绩应该是靠实力拼出来的，就比如何悦，靠出卖色相，并不会长久。 “行了，就这么样。”小葛说着，打量我一眼，把我安排到了茶水间。 “刚来的都是从这做起的，你别觉得这里只是干打杂，其实这里学问大了 ，你要学会察言观色，及时送水给客户，看姐妹们都是怎么做的，我相信你可以的。” “这个洗完就放到这个里面烘干消毒……” 她和我讲解了茶水间的工作要怎么做，事无巨细。 第18章 冤家路窄 “啊！抱歉！” 我看见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尽数撒在面前经过的男子身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事发突然，我还没注意到脚踝上的剧痛。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道歉，这时我脚上的疼痛明显传来。穿着高跟鞋的我如上岸的美人鱼，一步步走在刀尖上。 “你没长眼睛啊！” 男子的嗓门很大，边上已经有人在围观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对公司影响不好，我也怕连累何悦。 “真不好意思，您看这……我把您衣服送去干洗怎么样？”我在心里祈祷他能放我一马。 “送去干洗？你赔！这件衣服给你一泼已经废了，你让我现在怎么办？！”男子不依不饶，我见事情不好解决，想着要不把连丹阳叫过来。 “那个，先生，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去边上的会客室坐会，我找我们领导来见您。”快下班了，过会人只会越来越多，我忍者剧痛想快点平息这场事故。 “你们陆氏集团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把我叫到一边，不会是想抵赖吧，我就要在这里见你们领导，大家伙儿都看着呢！”男子拉了一把凳子就在门口坐下了，我万分无奈。 “先生，那您说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赔给您还不成吗。”我看他的衣服也不是那种特别昂贵的材质，设计剪裁也很一般。 “两万。你要是不给，我就坐在这不动了。“”先生您不能狮子大开口啊……“他这衣服最多最多不过五百而已。”手机拿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一看，我认出了来人，是陆齐晏。 “干什么。”男子一脸戒备地看着陆齐晏。 “给你转钱。” 男子将信将疑地打开了收款码，陆齐晏扫后，对男子说：“好了，你把衣服脱了吧。” 话音刚落他的保镖就上来脱男子的衣服。 “干什么干什么！”男子挣扎着，可是在高大的保镖手里，他怎么挣扎也没用，“大家快看啊，陆氏集团要扒客户的衣服啊！” “我已经把你的衣服买下来了，所以请你把衣服，脱下来。”陆齐晏说完，便向我走来，牵起我的手说：“走吧。” 他的手那么温暖，暖到我心里去了。 “等等我去换个衣服。”我挣开他的手，向换衣间走去。我走得一瘸一拐的，陆齐晏发现我的异样，把我打横抱起来。 “刚刚扭到脚了？”他抱着我走向换衣间，我感觉到一些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我推着他的胸膛。 他不理我的挣扎，把我放到试衣间门口。 当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鞋盒。他蹲在我面前把鞋盒打开，里面是一双平底鞋。他的眼光不错，反正这双鞋很对我的审美。 “把脚抬起来。”他帮我穿上平底鞋。 还好试衣间门口这会没人，不然我明天还怎么来公司上班。 他又把我抱起来走出了公司大门，一路上我巴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我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你怎么来了？”到了他的车上，我才想起来那时陆齐白的公司，他为什么又出现在那？还是从外面进来的，而且看他的样子，是特意来接我的。 “我来接你下班啊。”他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我想追你。” “你不愿意嫁给我，那就先当我女朋友试试。”他帮我把高跟鞋脱掉，把我的脚放到他腿上揉了起来。 我一时无言。 他带我来到一家西餐厅前，里面灯光昏暗，是烛光晚餐。 “走，今晚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了。”他紧了紧我的手。 “陆齐晏。”我叫他的名字，“你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到底喜欢我哪点？\"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因为喜欢你，只要是你，每一点我都喜欢。” 他说情话的时候异常深情，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撩到了，我神情窘迫，脸红的不行。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找个借口溜走。 我来到了洗手间，在洗手台看到了一个熟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八年至交闺蜜，爬上了我前夫的床的叶清青。她看见我有点惊讶：“没想到还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你啊。” “哦，对了。”她抬起自己的手，她的中指上带着一个硕大的戒指，“归斌已经向我求婚了，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办婚礼了，到时候，我们邀请你，一定要来哦。” 我还没答话，她又自顾自说起话来：“是陆齐晏带你来这的吧，就算你跟了他，他现在也只不过是把你当成情妇，玩玩你而已，你没有程家的支持，一辈子也只能当他的小三而已。” “这话从你嘴里吐出来怎么那么好笑呢？小三？是你才对吧，来和我说说，当小三的滋味怎么样啊？”我靠近她，“是不是特别刺激啊？睡我不要的男人，穿我不要的衣服，背我不要的包包，我不要的东西，也就你把他当个宝了。” “你！”叶清青抬手就想打我，我抬手抓住她的手臂甩开。她顺势跌坐到地上，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捂着半边脸指着我。“你……你打我干什么，锦艺我和归斌是两情相悦的，你不是也和陆齐晏在一起了吗？你怎么能说是我抢走了归斌呢，你不会有了陆齐晏还在打归斌的主意吧……” 我被她这一操作惊到了，她这是疯了吗…… “程锦艺！你干什么！”这声音，我非常熟悉，是我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男人，我的前夫，赵归斌。 赵归斌冲过来扶起叶清青，说道：“青儿你怎么样？”他这关切的神情刺痛了我的眼，他曾经……也这么温柔地对我…… “我没事。”叶清青娇滴滴地回答，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还说没事，脸都肿了！”赵归斌转过身来对我怒目而视，“程锦艺！你好狠的心啊！” 第19章 白莲花叶清青 “归斌，算了吧，锦艺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气我说她配不上陆齐晏，才一时气急攻心打我的，也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说话的。”叶清青那模样另我万分恶心。 “这哪是你的错，你说的是实话，明明是她恼羞成怒了，敢做还不敢让别人说了是吗！”他气急，说到气头上时忍不住冲上来给了我一耳光。 “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我躲闪不及，生生挨下了他这一巴掌。 这巴掌震得我跌坐到地上，我耳朵嗡嗡响着，看着赵归斌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骂什么，我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他下手真狠。 我虽然早已知道了这男人对我冷酷无情，毫不讲理，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有点儿委屈和不甘。 我扶着墙站起来，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打她。” “不过，我也懒得和你们讲道理，我从来，只和人讲道理。” “这一巴掌我记住了，赵归斌，这是你欠我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找你要回来。” 我的话再次激怒了赵归斌。 他抬起手打算再给我一巴掌，我闭上眼，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我睁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我望向此人，只见陆齐晏抓住赵归斌的手腕一扭，赵归斌连声讨饶。 “她是我的人，谁再敢动她，就是和我过不去。”陆齐晏的声音很冷淡，但我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 陆齐晏转过头来看着我，手摸上我的脸，神情很是关切。 “很疼吧。” 他的手他的人仿佛是世间最好的止疼药，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疼的。” 赵归斌不敢明目张胆和陆齐晏作对，带着叶清青走了。 我却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还吃吗？”陆齐晏看我脸色不太好，出声询问。 “不吃了，没胃口。”被他们闹这一出，我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那我带你回家吧。”他牵起我的手，十指相扣。 回到家，我正打算找药箱，门铃被人按响了。 “是谁啊？”我问陆齐晏，这么迟了会是谁呢？ “是林医生，我前面给他打电话让他来给你看看。” “我没事的，这么迟了把人家叫来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林医生看着十分好相处，一看就是哄小朋友打针的一把好手。 林医生放下药箱，让我仰躺在沙发上以便可以观察伤势。 \"哎，小姐你要注意一点啊，我们女人啊，脸可是很重要的，你看你脸上有一条小血痕，你都没注意到。”林医生一边为我检查伤口一边如是说道。 \"是吗?可能是我比较粗心没有注意吧。”用拙劣的谎话应付过去，我却又不禁陷入了沉思，哪是粗心没有注意是被打的太疼了没有感觉罢了。 而且这伤痕，应该是赵归斌的戒指划出来的阵阵心酸涌上，但看着身旁满眼担忧的男人，这细细麻麻的心酸又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抚去。 林医生上完药后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便离去，看着离去的林医生我想到了姜芬，如果姜芬也能像林医生这般温暖该有多好。 陆齐晏把林医生送出去后回来，手上还提着药箱。 “躺好，我来帮你上药。”他对我温柔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我觉得有些难为情。站了起来想要接过药箱自己上药。 “快躺好。”他佯怒。 “……你凶我也没用，我不吃这一套。” “你这么不喜欢我碰你吗？”他神情落寞。 我动容了，不再扭扭捏捏，乖乖躺好。 他夹起一团棉花，蘸取酒精给我的脸上的伤口消毒，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我就感觉一片羽毛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撩拨我的心弦。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认真的神情，想起一句话，“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他的睫毛好长啊，蝴蝶翅膀一样扑闪扑闪的。我看得出神了，他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怎么，被我的帅气所折服了吗？” 我刚萌生出的感动，顿时淡了几分：“臭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只要你。” 我羞红了脸，不敢再看他。 突然他凑上前来，吻上了我的嘴唇。当我都快窒息的时候他才离去。 “程锦艺，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再次向我提出这个事，我动摇了。 我紧张万分，又有点儿窘迫，良久才开口“我我再想想。” 这夜，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翌日，我来到公司，换上制服后我正打算去茶水间工作的时候，小葛过来告诉我，组长有事找我。 我有点慌张，组长定是要责怪我昨天的失误对公司造成了负面影响，难免少不了一顿责骂了吧。更糟的话，被辞退也是有可能的，我硬着头皮走到他的办公室外。 我在门口站定，犹豫了好久，我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 “组长。”我敲了敲门。 “是锦艺吗，进来吧。” 我进去见他的脸色如往常一样，有点放心我应该没事，但转念一想，他是那么会装的人，平淡的脸色下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呢。 “组长您找我什么事？”我开口问他。 “昨天你也看到了，有一个人辞职了，现在销售代表那边缺人，你去可以吗？”连丹阳居然没有过问我昨天的事，我有点吃惊。 “组长，我昨天把茶水打到了客户的身上” “哦，没事，那个男的是别的公司派过来闹事的，你下次小心点。“连丹阳虽然说没什么，但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想起昨天陆齐晏拉着我走出大门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估计连丹阳是在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工作吧。 我走到大厅，小葛过来带着我去学习销售技巧。 “等等你就看我是怎么做的，然后你端着水过来坐我边上就好了。哦对了，我先和你说一下户型什么的。”她吩咐完我的工作后，就去前台给我拿户型单子。 第20章 恶心的男人 我坐在原地等她，路过的职工看到我，眼神也是有趣得很。有的疑惑，有的好奇，最多的是鄙夷的目光，我尽量无视他们。 小葛过来了，交给我一份文件让我自己熟悉一下，我正一页一页翻着，突然有人坐到我的身边，我忙把文件收起来，露出职业笑容，这是我练习好久的了。 我只希望今天能卖出我的第一套房，我打起精神认真地打量起这位客户。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有啤酒肚的中年男性，穿着西装，皮鞋铮亮。 “先生您好，请问是要看房吗？您有什么需求呢？”我强压下心头的紧张，对他说道。 “我要五十套房。” 我倒吸一口气，不会吧我才接待第一个客户，就是这么一笔大单子？！他不会是诓我的吧。 “您好，怎么称呼？”我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鄙人姓杨。” “原来是杨总啊，请问您这房子是要拿来做什么的呢？是要一栋的还是要同一户型的呢五十套呢？” “这是拿来做公司的员工福利的。” 杨总和我交谈甚欢，并且表示对我们的楼盘很有兴趣打算多买几套，但是他提出要求，让我下午的时候去他住的酒店面谈。 我意觉这不太对劲，我陷入沉思。 这单子提成不少，且对我的工作生涯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可能是我人生谈成的第一笔大单子，对于我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尤为重要。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了。 但是事实上，这位大客户是叶清青故意安排的。 我来到了杨总说的那个酒店，我进去后，就开始后悔了，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如赌一把呢。 我来到了房门门口，门没关，里面亮堂堂的，我放下了几分戒心，走了进去。 “杨总，我来了。”杨总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 听到我的声音他转过身来，他冲我笑。这笑容有点熟悉，让我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些油腻的什么总什么总的。 “小程啊，来来来，坐。”他给我倒了杯红酒，我犹豫着喝不喝，他见我犹豫，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看着我拿出来的合同，说道：“小程啊，你要是不喝就是不信我杨某人，那我们这个单子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一惊，忙道：“杨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喝了这杯。您可就要签这个字了。” 他笑着点头。 “好说好说，只要你喝了这杯酒，就是看的起我，这笔生意不和你做和谁做啊？” 我也不和他说客气话了，仰头把酒喝下。 看我喝下后，杨总的笑容越来越猥琐，越来越油腻。 他转身拉起窗帘，然后慢慢靠近我，手摸向我的脸。 “这小模样挺好，跟了我怎么样。我包养你，让你吃喝不愁，锦衣玉食，不用再去辛辛苦苦卖什么破房子。” 我转头躲过他的手，我的身子渐渐使不上力气，杨总对我上下齐手我也无力反抗 只好在言语上反抗他：“你别做梦了！我就是跟了一头猪我都不会跟你！”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 杨总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我晕在了酒店的沙发上，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人叉着胳膊丢上了床。 我挣扎着想要躲开，刚一动弹，却发现全身无力，连坐起来都有问题。 我心中已经，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刚刚的那杯酒…… “你……给我喝了什么？” “当然是能够让你高兴的东西。” 杨总吞了吞口水正想扑到我的身上，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反身回去找东西，我想挣扎着起来，但是浑身无力，现在只有任人摆布的份了。 杨总拿着手机回来了。 “小美人，你可别怪我，谁让你惹了赵归斌的新欢呢？唉我欠了赵归斌了一百万，用你就能抵上了，小美人你就乖乖配合吧，我杨某人不会亏待你的。”他边说边脱我的衣服，拿起手机要拍照。 又是他们俩！他们俩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叶清青，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明明是你抢了我的男人啊 室内的强光刺得我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无法做出反抗。 没想到我程锦艺就要失身于眼前这个油腻的男人了 。 我无奈望天，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和我开玩笑呢？本以为生活已经走上了正轨，没想到又一次要跌入深渊。 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是祈祷能有人来救救我，陆齐晏，陆齐晏，你在哪啊！ 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他，我好想他，他在哪呢，当他知道了我被这个男人玷污，他还会要我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好乱，我好想睡过去。 就当这都是一场梦一觉醒来，我还是爸爸的孩子，我还是程家二小姐，我还和陆齐晏门当户对 就在我快睡过去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有人闯了进来。 “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杨总的举动。 太好了，有人来救我了 是谁呢 我好困，好困，困倦感猛地袭来，我招架不住沉沉睡去。 我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之前那个酒店房间了，在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 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这好像也是一间酒店房间，但是比之前那个房间豪华的多，我这是又被哪个富家子弟给救了？ 我猛地低头看被子里自己的身体，我还穿着之前的衣服，还有人帮我把凌乱的衣服理好了。还好还好，没失身。 我长舒一口气。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吧。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皮鞋走在地毯上的声音闷闷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是救了我的那个人吗。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7660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7660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