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格格之人儿归家》 第1章 燕子出生，一切重启 入夜，漏断，人声定。江南的萧宅却依然灯火通明，婢女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时不时传来稳婆的喊声“热水”。被称为江南第一大侠的萧之航此刻站在卧室门口无助地搓着手，旁站一个同样手足无措的小男孩。 “老爷不必担心，妇人生子都是这样的，而且夫人已经有生过小少爷的经验，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事的。”一个稳婆出来要水时看到萧之航便迅速交代了几句，心中感慨，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侠，家大业大不说，家中除了正妻雪吟并无其他姬妾，连夫人生子都一直守门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毫不关心，怪不得人家能有如此成就呢。 “风儿，你要记住，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母亲不仅要忍受极大的痛苦，过程还非常凶险，你以后要和我一起护着娘，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知道吗？”萧之航揉了揉萧风的小脑袋，“你要做兄长了，以后要和爹娘一起教育弟弟，要是妹妹的话，也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萧风握紧了小拳头，听着屋内传来的呼痛声，点点头：“是，爹。” “哇！”伴随着一声啼哭，萧府所有人的心口大石都落了下来。 稳婆抱着裹在襁褓中的娃娃：“恭喜萧大侠，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萧之航接过襁褓，带着萧风，急匆匆的走进房间。雪吟此时半躺在床上，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看着有些憔悴却又很有精神，一旁的嬷嬷正喂着参汤。萧之航见状将孩子塞给萧风，从嬷嬷手里接过碗，亲自喂汤。 雪吟看到一向潇洒不羁的萧之航此刻小心翼翼的样子，取笑道：“这要让其他人看到，风流倜傥的萧大侠居然亲自喂汤药，还不得笑话你失了男子气概。” 萧之航看着雪吟喝下最后一勺参汤，拿过帕子替她擦了擦：“萧家的男子气概就是要对夫人好，夫人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辛苦了，生孩子那么痛，对你好是应该的。任何说女人不好的人都该打出去，没有女人生孩子，哪来的男人，哪来的希望！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都是女人，若是不尊重女人，那也是不孝顺母亲，不体贴妻子，不宠爱女儿的，那这个人也定然没什么建树！” 雪吟看着面前这个发表“女人论”的男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幸福。一旁的萧风见爹娘又进入旁人无法介入的二人世界，便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小妹妹。妹妹小小一团缩在襁褓中，小脸皱巴巴的，全身红彤彤的，双眼紧闭，小手一张一合，像是在练拳。萧风紧抱住妹妹，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武，将来好教导她。 刚出生的小娃娃禁不住萧风的紧抱，扭来扭去，哼哼唧唧的，雪吟见状，急忙接过襁褓，仔细检查孩子，看看有没有受伤，小孩子细皮嫩肉，最怕磕碰了。 “爹，娘，妹妹背上有块红的，是不是我抱太大力磕到了。”萧风急忙道。 雪吟看着怀中小小人，细细瞧了瞧那块红色，笑道：“这不是磕碰，是胎记，红色鸟型，像燕子一样，之航，妹妹不如就取名萧云如何，风起云涌，云里雾里的云。希望她能像飞在云朵中的燕子一样，一生快乐。” “好，好！”萧之航高兴极了，抱着萧云，对管家说道，“在场的所有嬷嬷婢女小厮都去账房那里取20两赏银！” 雪吟和萧之航将府中一切事物打点妥当之后，便沉沉睡去。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萧之航，清清白白做人。” “小风，这是你妹妹，你们一个往南，一个往北，看好这个红色鸟型胎记，你将来一定要找到妹妹。” 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打砸的声音，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娘！” 雪吟猛地坐起，看着熟悉的屋子，无数酸辛涌上心头，看着在一旁睡得沉沉的小燕子，眼泪再也忍不住，低声哭着。萧之航醒得更早一些，从背后环抱住雪吟，长叹一口气：“都过去了。” 雪吟紧紧抱住萧之航，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我心疼，我心疼啊！我的云儿，还那么小，那个乳娘也不知道有没有照顾好她，云儿那么小，刚出生就没有爹娘，也不知道小风有没有找到妹妹。之航，我想好好护住我的孩子。” 萧之航抱着颤抖的雪吟，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他隐隐约约能够猜出来这无妄之灾是怎么回事，可是面对的是官兵，他虽被称为江南第一大侠，但是江湖人士怎么可能对付的了朝廷官员呢。 “不如我们搬家吧。” 面对吃着皇粮的官兵，萧之航只能选择躲避，就算他再出名，也不过一介白衣，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何不去科考，不然也不至于毫无对策。 同一时刻，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胡太医呢，怎么还没来？”孝贤皇后急得团团转，“小路子再去太医院看看，把当值的太医都过来，珍珠琥珀你们去找常太医，记得要他带着独家秘方，快去。” 乾隆皇帝躺在龙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怎么也醒不过来。周围人闹成了一团和他也毫无关系。 “皇上，你还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那是一双带着些哀怨的眸子，女孩胸前中了一箭，却仍然望着他，念着“大明湖”“皇上”。 “这个格格我不当了！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女孩将旗头花盆底鞋丢得满院子都是，满院子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要用自己的屁股换格格的屁股。 “是人，就要喝水，早上要喝水，中午要喝水，晚上也要喝水。”女孩只晓得“饮水”就是“喝水”的意思，便写了一篇通篇喝水的奇文。 “把你当爹啊。”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真诚又炽热地看着他。 “你就是一个砍头专家！你杀了我爹！”女孩挥舞着鞭子，大吵大嚷地冲进院子里，眼中全是仇恨和绝望。 “皇阿玛，你永远都是我爹。”女孩坐着船，靠在他的肩上，认真道。 那是一个永远真诚热烈的女孩，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小燕子，永远都活力满满，生机勃勃，她的到来将寂静如一滩死水的皇宫变得热闹可爱，让他体会到皇宫里不曾有过的父女亲情。而她也像小燕子一样，热热闹闹地来，轰轰烈烈地飞，皇宫这个金丝笼子太束缚她了，她飞到了遥远的大理，那里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她一定很幸福。 乾隆缓缓睁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养心殿，思绪万千，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可还好。 “都让开，围在一起算什么事！”常寿拎着药箱气喘呼呼，看到屋内乌乌泱泱的人群便来气，“让开！通风！” 乾隆咳嗽几声，声音嘶哑：“都出去，让常寿和令……”令妃，也是一个陪伴自己到半路便离开的人，不知如今是什么年份，她还在吗？ “皇上，您醒了。”孝贤皇后本在屋外坐等消息，听到皇上的声音便急急过来。 乾隆看着面前的女子年轻姣好的容颜，孝贤皇后，自己的发妻，也是早早离开自己的人。他紧握孝贤皇后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发妻，终于又见到了。 “咳咳，皇上，请容臣把脉。”常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皇上和孝贤皇后紧握的手。 孝贤皇后听闻，急急松开了手，让出位置给常寿，垂手站立在一旁，脸颊通红。皇上好像醒来以后，对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乾隆咳嗽几声，问道：“朕刚刚好像被梦魇住了，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是壬戌年四月六日。常太医，皇上可还好？” 常寿收回把脉的手，看着乾隆皇帝的脸色，拿出自己的独家秘方：“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就是一时思虑过甚，静养几天就好了，这是臣的安神丸，每日一粒，服7日即可。”常寿交代一番后就退了出去，顺便把屋外的人都打发了，只留下小路子和珍珠琥珀。 孝贤皇后坐在床边，给乾隆递水服药。乾隆揉了揉眉心，壬戌年四月六日，是小燕子的生日啊。也是在这一年，玛钰给萧之航扣上了青龙帮乱党的帽子，害的萧家家破人亡，让那个才六个月大的小燕子失去至亲，孤苦无依。也是在这一年夏天，另一个民间遗珠，紫薇出生了。 “容音，你就在朕身边，陪朕一会，到时辰喊朕起来上朝。”乾隆闭上眼，十分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玛钰还没有动手，萧家的悲剧不会重演；紫薇还没进京，可以直接去接雨荷；孝贤皇后还在，一定要命太医养好她的身体，多陪朕；还有那个又机灵又温柔的令妃…… 第2章 提前准备，悲剧不再 翌日下朝后，乾隆留下了福伦、傅恒在养心殿。 “朕派你们一件事情，不过要秘密去做，并且快速。”一想到浙江巡抚玛钰对萧家做的那些事以及上一世查出的烂污勾当，乾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去查查浙江巡抚玛钰，要是有他的罪证，立刻快马来报。一月之内，必须查清。” “是。”傅恒和福伦领命而去。 乾隆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玛钰本来就能力不足，凭着家族的功勋混到这个位置上，除掉他不仅保住了萧家，也利国利民，只是这样，小燕子可能就无法来到北京了，自己也许和这个民间女儿无缘了。不过这样也好，上一世为了永琪，为了愉妃，小燕子太痛苦了，就让她这一世做一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燕子吧。 乾隆抹去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派颜坤前往济南去接夏雨荷。这一次，他不想让雨荷苦等无果，也不想失去另一个珍贵的女儿。 济南，夏雨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面前的扇子和画卷，涕泪涟涟。忽然听到婢女前来传唤的声音，夏雨荷急急忙忙抹去泪水，扯出一个笑容，走到前厅。夏雨荷看到前厅坐了一个面熟的男人，一时之间忘了行礼，难道是宝历来接自己了？ 颜坤见人都到齐了，展开黄绸：“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济南夏家有女静姝，淑慎性成，雍和纯粹，克柔内则，特此封为嫔，另特赐封号恭，以示嘉奖。” 夏雨荷看着面前的人嘴一张一合，怔愣在了原地，恭嫔，自己是在做梦吗？ “恭嫔娘娘，赶紧谢恩接旨，随我入宫吧。” 夏雨荷盈盈一拜：“民女……嫔妾谢恩。” 夏雨荷到了皇宫以后，由孝贤皇后安排住进了储秀宫。孝贤皇后温柔体贴，对这个民间来的女子周到非常，夏雨荷受宠若惊。 回到长春宫后，孝贤皇后打发走了珍珠琥珀，独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任由泪水滑落。这时旁边绕出一个端着茶水的宫女，孝贤皇后见到她急忙擦去自己的泪水，扬起一个笑容。 “皇后娘娘怎么哭了，可是那个恭嫔让皇后娘娘伤心了？” “并不是，本宫只是有些感慨。你看这个窗户，这个紫禁城，将天空都束缚在规规矩矩的框子了，人人都说紫禁城荣华富贵，可是谁又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的苦楚酸辛？比如本宫，是皇帝的发妻，更是一国之母，本宫要时刻注意规矩，丝毫不能行差踏错，要做一个得体的皇后，母仪天下，六宫表率，体贴皇上，操持宫务……本宫不能和妃嫔们争风吃醋，要劝皇上雨露均沾，要对所有皇子视如己出……我背负了太多责任，这些华服钗环就是束缚，若是可以，我希望我可以生于民间，长于江湖，而不是像现在，毫无希望地活着。”孝贤皇后紧握着长命锁，“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是一条分割线----------------------------- 杜雪吟正在为将来的事情担忧，她不知道萧之航惹到了什么人，十分焦虑。萧之航将自己的猜测讲给了杜雪吟听，认为是自己杀了玛璜遭到了玛钰的报复，不过现在是四月，玛璜在三月的时候已经死了。 “但是我并不后悔杀了玛璜，这样的毫无礼义廉耻的纨绔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有点后悔没有参与科举，若是我也有一个一官半职，也许就不会这么手足无措。” “之航，如果真是如此，我们逃得掉吗？还有六个月，不想让我们的女儿在我们已经知道未来的情况下，还要，还要……”杜雪吟一想到自己当时不得不让两个孩子一南一北逃命，泪水就忍不住，“我的云儿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小……” “雪吟，对不起。万幸的是，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准备。当时是壬戌年十月，如今才四月，我们还有六个月的时间，等云儿满月，我们就离开浙江，去大理，或者去北京。不过我们不能一下子搬走，那太引人注目了，可以借着云儿满月的名头，一批一批地送些东西出去。然后再以拜访亲戚的名义搬离杭州。” 杜雪吟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怀里睡得香香的萧云，点头:“确实，这件事需要好好筹谋，我们得想好搬去哪里，还得想想怎么和小风解释。” “爹！娘！妹妹！糖葫芦！”萧风握着三串糖葫芦从门外飞扑进萧之航的怀里，“没想到现在还有糖葫芦，还这么大，这么甜！等妹妹长大了，我也要带她吃糖葫芦！” “好，小风真乖。”萧之航揉了揉萧风的脑袋，抱住了他最珍贵的三个家人。 挤在最中间的萧云不明所以，不过感到自己被三个温暖包裹，“咯咯”地笑了起来。 福伦和傅恒快马加鞭赶到了杭州，着手秘密调查浙江巡抚玛钰的罪证，不出三日，他们就收集到了许多证据。这些证据统统表明玛钰作为浙江父母官非但不廉政爱民，反而搜刮民脂民膏，横征暴敛，欺上瞒下，包庇自己儿子玛璜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他们还留意到了江南第一大侠萧之航，萧之航文武双全，常常施粥帮助贫苦人家，他的仁爱他的见识超过了许多官员，只可惜没有参加科举，他们俩计划到时候也将萧之航写进奏章里，为萧家求一个恩典。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这个玛钰和萧之航还有联系。玛璜的恶行杭州人民早已忍无可忍，当他有一次强抢民女的时候被这个江南第一大侠萧之航杀死了。玛钰为了给独生子报仇，正在联系江湖人士去杀萧之航，但是江湖中人都十分敬重萧之航，没有人愿意接这个任务。据线人来报，玛钰正在计划凭空捏造萧之航的证据来为子报仇。 福伦和傅恒急忙将收集到的证据送回北京，在奏章里他们还特地提到萧之航，并且表示玛钰打算将青龙帮乱党的名号扣在萧之航头上，但根据他们调查，萧之航和青龙帮没有任何联系，他只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江湖侠士。 乾隆看着等了15天才来的奏折，再次为大清有这样的官员感到痛心，当即命人前去捉拿玛钰，就地问斩，本来想判全家死刑的时候乾隆眼前突然出现那个挥着鞭子大喊着“砍头专家”的身影，便改判男子充军，女子流放。乾隆算着日子，小燕子快满月了，便命福伦和傅恒多待上几日，去参加萧家千金的满月宴，美其名曰，紧密朝廷和江湖的联系。 福伦看着乾隆的批复，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皇上十分在意这个萧之航。” 傅恒点头称是：“我甚至觉得，皇上好像早知道些什么，处置玛钰，就是救了萧家全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上可是萧家的救命恩人啊。” “哈哈哈，若是让玛钰杀了萧之航，皇上可白白背锅，成了杀父仇人。”福伦摸着下巴，“傅恒，不瞒你说，我甚至觉得我好像之前做过同样的事情，查案子，杀玛钰，不过那个时候，好像情形和现在完全不同。可是这明明是我第一次来杭州。” “说实话，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往常查抄贪官污吏，哪有这么顺利。而且，皇上怎么知道萧家千金即将满月？你我调查萧家呈上的折子，只提到了萧之航和他那个大公子萧风啊。” “可能皇上身边也有了解一些江湖事情的人吧。说到萧风，当真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能文能武，文韬武略不输京城的公子们，甚至有的阿哥都比不上呢。若是他同他父亲一样，不参与科考，那真是可惜了。” “看来萧家这个满月宴咱们必须得去了。皇上还命人带了东西要送给萧家，咱们也好好想想要送点什么吧。” 第3章 燕子满月，萧家欢喜 萧之航和杜雪吟一边筹备着搬离杭州的事情，一边计划着萧云满月宴的安排，忙得团团转。杜雪吟还在月子中不方便走动，许多琐碎的事情都落在了萧之航肩上，他也没有精力去了解江湖上又有什么传闻。 这一天，当萧之航正坐在桌前想着萧云满月宴的事情的时候，萧风从门外嗷嗷叫地冲了进来，甚至还差点撞到了抱着萧云的乳娘。 萧之航看到儿子这样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把将他拎了过来：“都是做兄长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萧风被父亲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张牙舞爪道：“平时我很稳重的，但是今天不行，控制不住！爹，你知不知道那个大贪官大恶人玛钰被斩了，他不仅死了，玛家还被抄家了，男子充军，女眷流放，大快人心！这样的吸血虫蝗虫就该死！最关键那些被强抢来的女眷不仅免于流放，还拿到了好大一笔银子，足够安生了！这样的好事，我太激动，太兴奋了！” 听到儿子嗷嗷一通，萧之航不可置信，掰着萧风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这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两天街上都传遍了！咱家小厮丫鬟也在说呢，爹和娘一心想着妹妹的满月宴都没注意到呢！我也是和街上的小摊贩确认才告诉爹爹的，那个玛钰好像是被更大的官判刑的，就地问斩！抄家的时候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往外拿，都堆成了小山！”萧风没有注意到自己爹逐渐睁大的眼睛，继续眉飞色舞道，“我还特地去打听那两个大官住在哪里，远远的瞧了一眼，都是气度不凡的大人，看来是京城的大官了！爹，你让我去同娘说，让她也高兴高兴！” 萧之航摆摆手，看着风一样窜出去的儿子，觉得自己的名字真是没取错。不过，上辈子，可没有什么来自京城的大官来查处玛钰，而且，京城，据雪吟所说，她安排云儿去了北京，难道是云儿在北京有了什么缘分？可是重生回归这件事情太过玄妙，又有谁能够将缘分延续？最关键，京城，大官，能指派大官来此还能直接斩了玛钰的只有那一人而已。萧之航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可能接近了真相，但是这个真相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震撼了，他不敢相信。 杜雪吟从儿子那里听到这样大的消息，急急忙忙赶到书房，看到萧之航对她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笑出声：“之航，这真是太好了。” 萧之航搂过这段时间一直在强撑着坚强的女子：“你辛苦了，没事了，咱们不用搬家了。” 杜雪吟喜极而泣：“我要好好给云儿办满月宴！我的女儿这次一定不能受苦了！” 萧之航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门外传来雪吟吩咐采买吩咐装饰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母子两个还真是像。上辈子，小风也应该受了很多苦吧，不仅目睹了爹娘离开，还背负着找到妹妹的责任，而且以这个孩子宁折不弯的刚烈性格，还有可能费尽心思要去为他们报仇。雪吟和他又何止是愧对云儿啊，他们也没能陪小风好好长大。萧之航决定了，等萧云百日后，他除了要亲自教导萧风，还要请杭州最好的夫子和武师，君子六艺一项都不能落，至于日后是要科考还是行走江湖就看儿子的选择了。 萧云作为萧家的大小姐是极受宠爱的，萧家族亲众多，却是一个极其温暖的大家庭。萧家的叔叔姨姨哥哥姐姐们都十分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萧云现在已经不是刚出生那样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娃娃了，被养的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都像莲藕一般白嫩嫩脆生生。 不过一个月的孩子，淘气劲就已经显现出来了。萧云虽然还不会爬，但是被人抱着的时候总是会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要么去扒拉姐姐姨姨们的耳环钗饰，要么揪着叔叔哥哥们的辫子甩来甩去，还会扒着抱着她的人的脸，张开小嘴，啃得人家满脸口水。每当抱着的人被萧云弄烦了，她就会睁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人家，被这双又大又亮的眸子盯着，加上萧云奶声奶气的咿呀，抱着她的人登时没了脾气，继续抱着小团子，还向其他人炫耀，看云儿喜欢我！萧之航杜雪吟抱着的时候，萧云会勉强乖巧一点，但是也是不安分的，只有萧风才能制住这个小魔王。 萧家大小姐的满月宴，除了萧家的众多族亲，还来了很多江湖名人。他们都十分敬重这个江南第一大侠，也十分喜爱这个不怕生的小娃娃。江湖人本以为这样小的娃娃会惧怕自己，毕竟行走江湖久了，会自带一点杀气。萧云却毫不畏惧，反而主动求抱抱，甚至还会好奇地盯着他们的武器。江湖人看出了她对武器的好奇，便拿出来演示了一番，萧云十分兴奋，乐呵呵地，嘴里咿咿呀呀叫着，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好像下一步就是要拿着武器看看，但是在萧风怀里不敢造次，只能小幅度地扭扭身子伸伸手脚。 “福老爷到，傅老爷到！”门口的小厮嚷道。 萧之航和杜雪吟急忙前去见礼，他们知道这两位“不速之客”应当就是儿子口中所说的京城大官，没想到他们还会参加自己女儿的满月宴。福伦和傅恒都表示自己是仰慕萧之航为人才来的，不过四人之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存在。 他们从萧风手里接过萧云，怀中柔软的触感让从未抱过小女孩的两个京城官员有些手足无措，本想抱抱就将孩子还给萧风，但是萧云愣是黏了好一会，甚至在福伦身上睡了一觉。福伦和傅恒也十分喜爱这个奶娃娃，总感觉和这个奶娃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一看到就十分喜欢。 这样热闹了一天，福伦和傅恒留到了很晚，萧之航和杜雪吟在送走其他宾客打发下人之后引着他们做到了前厅，作势就要拜。 福伦和傅恒连忙制止：“萧大侠，萧夫人这可万万不可。” “二位大人救我萧家全部，当得起这一拜。”萧之航和杜雪吟齐齐后退一步，向着福伦和傅恒行了大礼。 福伦和傅恒对视一眼，对萧之航愈发看重，急忙扶起他们：“萧大侠，萧夫人，快快请起，玛钰这样的贪官，早该惩处了，至于救命之恩，我们担不起。” 傅恒坐下呷一口茶道：“我们也确实十分敬重萧大侠的风采，萧大侠的文治武功超过很多人，若是做浙江的父母官，定然会比玛钰成功许多。” 萧之航沉思一番道：“若萧某年轻几岁，倒有可能，只是萧某如今业已成家，女儿才刚出生，萧某已经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再加上以萧某的性格，可能不适合步入官场。” 萧之航虽然后悔自己的没有科考，但是事情已经解决，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他便不再动做官的念头了，以他的性格，他实在看不惯官场的一些门门道道。若真做了官，得罪了一些人，不仅无法建功立业，连这一家都护不住也是有可能的。玛钰是镶黄旗子弟，凭着祖辈的功勋就能轻松得一个巡抚的职务，若没有此番调查，他可能还会做数十年浙江巡抚，就算毫无政绩，也不过是调到其他地方罢了，像玛璜那样的废物纨绔，若不死，即便不做官，也会有衣食无忧金尊玉贵的生活。他实在看不惯官场的黑暗，还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更适合自己。 福伦和傅恒也知道不能立刻改变萧之航的观念，转圜道：“萧大侠不必立刻拒绝，我们会在杭州再呆一段时日。我们今天送给云小姐三个玉佩，日后可能会有用到的地方。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其他的地方。” 萧之航细细揣摩着其中的意思，难不成是指在京城也可以，不过到底为什么，萧家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眷顾？就算自己的江南第一大侠，那也只不过是在江南，更何况这只是江湖的名号罢了，敌不过官场的黑心手段。 福伦继续说道：“除了给云小姐的三个玉佩，我们还给风公子一些礼物。”说着，福伦便拿出拜帖，解释道，“这是在浙江一带的学士大儒的拜帖，我相信以萧大侠的能力找到武师傅绝对没问题，不过文师傅就有很多门道，这些都是我们提前联系好的，萧大侠挑个合眼缘的去拜访即可。” 萧之航和杜雪吟千恩万谢地接过拜帖，这可真真解决了孩子们的问题，萧家族学里的师傅很多都是老秀才，虽有学识但是终归不如这些鸿儒，这样一来，萧家的孩子们都会有更好的老师了。 傅恒见萧之航有些松动的样子，补充道：“萧大侠不必介怀，这些都是您这些年行侠仗义该得到的，杭州若是没有萧大侠时常施粥散财，单凭玛钰这个浙江巡抚以及受他庇护的其他贪官污吏，怕是流民早已泛滥成灾了。” 萧之航哪里不知道杭州富庶也是许多无家可归之人投奔的目的地，而那些官员只知道享受这个富庶之地带来的好处，丝毫不想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萧之航实在看不过去便和族中兄弟广开粥棚，顺便办些酒楼，布坊，伞坊，让这些人能够自食其力。 福伦见好就收：“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多叨扰了。萧大侠若是改变了想法，就去同福楼找我们就好了。” 第4章 紫薇出生，再下江南 “之航，你要科考了吗？”杜雪吟很是担忧，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嫉恶如仇，宁折不弯，潇洒肆意惯了，若是让他接受官场那些弯弯绕绕九曲回肠的事情，他是定然不能的。 萧之航没有说话，却听得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爹要是不去，将来总有一日会后悔。” 萧之航和杜雪吟望去，看到萧风从门梁后面冒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刚那两位就是我在客栈看到的京官大人，我就偷听了几句。我知道爹不想掺和官场的脏水，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将来总有一天爹会因为没有做官而后悔。” 萧之航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雪吟你带小风去休息吧，我今天睡在书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傅恒和福伦正在讨论萧之航一家，萧之航风流潇洒，杜雪吟温柔可人，长子萧风能文能武，长女萧云活泼可爱。尤其是萧云，让家里有两个皮猴子的福伦十分羡慕有女儿的萧之航。 他们也没想过能够把萧之航劝成功，毕竟他身上江湖侠气太重，可是有玛钰这样丢人现眼的镶黄子弟，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江湖中人，尤其是看到萧风年纪小小便文武双全甚至对国家大事都能有所涉及的样子，见识过京中一些比玛璜还扶不上墙的废物纨绔的福伦和傅恒愈加佩服萧之航。 “其实他也不一定要做官，可以在做夫子。这样不仅自由，还能教出更多的人才。”傅恒说道，“不如我们再上一道折子汇报这个情况，顺便多留几日，多和萧家交流交流。” “我看你是想多和那个风小子交流交流吧。”福伦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多年好友的心思，“咱们总不能都待在这，皇上还要管苗疆的事情呢。” “可惜可惜啊，我看你也舍不得那个小团子吧。有闺女真好啊。”傅恒感叹道，“要不你走，我留下，咱们总要留一个等皇上的批复吧。” “要走你走，我不走，我还要向萧大侠讨论怎么教孩子呢！”福伦开始耍无赖。 此时两个未来大清的股肱之臣仍然有着争强好胜不服输甚至有些幼稚的少年意气，便靠打赌萧之航明天来不来找他们。最后是打赌萧之航会来的福伦赢了，傅恒离开的时候万分不舍。最后经过多次商量，萧之航决定参加科考，有功名在身总比白身要好，不过福伦和乾隆也能够理解萧之航作为江湖人不愿入官场，便许了等他考取功名之后做杭州府的儒学教授，这个官虽小但是不可或缺，既可以让萧之航教导出更多青年才俊，也有足够大的空间好操作，最关键，也不用在仕途中汲汲营营。 萧之航从秀才开始考，两年后便得了文举和武举的头名，杭州府百姓都以为萧大侠要继续去考进士，没想到他居然放弃考试转而做了杭州府的儒学教授。敬佩的萧大侠成了教书育人的先生，一时间，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天喜地，无数年轻人都成为了萧之航的学生，萧之航也确实教育出了无数不输福家儿子的青年。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隆凭着之前的记忆，很快就决定了派去苗疆平乱的人手，处理起政务也愈发得心应手，随着政事一件件处理完成，乾隆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只有人祸能够减轻或者避免，而天灾不可以，有的事情即使努力了，也仍然会发生。也就是说，就算乾隆将夏雨荷接进宫，也无法避免夏雨荷会在紫薇18岁撒手人寰；就算乾隆派所有太医调理孝贤皇后的身体，孝贤皇后依然会因为郁结于心离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乾隆更加重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想在这有限的时间中去珍惜自己会无限怀念的人。珍惜现在的同时，乾隆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愈加确认自己的孩子们总有一天都会回到自己身边。乾隆对于娴妃和愉妃心情极为复杂，他能够接受当初继后那拉氏的“忠言逆耳”，但是始终无法好整以暇地面对那个逼走了自己最爱的女儿最看重的儿子的愉妃。 时间来到了壬戌年八月初二，孝贤皇后早早就准备好了太医和稳婆，紫薇在亲生父母和孝贤皇后的期盼下来到了这个世界。乾隆抱着紫薇，思绪纷飞，这一次紫薇是一出生就上了玉碟的格格，是名正言顺的格格，若是她能和尔康再续前缘，老佛爷也定然不会用身份来卡他们的姻缘；自己也没有辜负夏雨荷，没有让她满心怨恨地苦等；若是小燕子来，自己该用什么理由将她认作义女呢？ 夏雨荷虽然生产顺利，但是仍然用尽了力气，抱了抱紫薇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宝历，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 “紫薇，你的爹，是当今皇上。你一定要去北京，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夏雨荷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她呆呆地看着珠光宝气的宫室，缓缓抱住自己。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那个梦里自己没有被接到宫里，一个人拉扯紫薇，苦等18年，这个梦太真实了，她能够体会到梦中自己的哀怨和悲戚。夏雨荷闭上眼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渐渐意识到，那不是梦，自己是死后魂归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被皇上接进宫，难道，皇上也…… 夏雨荷缓缓攥紧了被子，如果皇上也是归来的人，那自己该怎么面对他，这样的地位荣宠，是他出于爱，还是愧疚？ “娘娘，您醒了。”守在一旁的宫女绘春递来茶盅，“皇上对格格十分疼爱，说是要赐封号明珠呢，这可是宫里独一份的荣宠。” 荣宠？自己期待的并不是荣宠，而是真心真情，但是，那个人是皇上，后宫里妃嫔众多，自己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真心呢？也许在济南的时候是有几分真心真情，可是若真有真心真情，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如今在宫里，这真心真情还有几分？盼了他十八年，等了他十八年，怨了他十八年，爱了他十八年…… 夏雨荷望着窗外的月亮，两行清泪滚落，如今自己处在深宫之中，锦衣玉食，没有如同上一世那般非婚生子遭人厌弃，夏家门楣依旧光耀，而自己的孩子也不像前世那样是一出生就没有爹的孩子，皇上很宠她，她也会平安喜乐千娇百宠地长大。但是自己有一口气堵得心慌。 等乾隆下朝来看夏雨荷的时候，夏雨荷仍然是维持着靠着枕头看向窗外的模样。乾隆想起自己是在小燕子出生那天魂归的，现在紫薇出生了，难道夏雨荷也?夏雨荷和紫薇一样都是细腻敏感的人，看着柔弱实则刚强，当年他去接孩子们的时候，小燕子都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紫薇却只是客气疏离地行礼喊自己“皇上”。 “皇上，请恕嫔妾不能起身。”夏雨荷恭敬道，面对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夏雨荷只能选择淡淡应对，她还没想清楚。 乾隆知道夏雨荷的性格，夏雨荷并不知道紫薇来北京之后的故事，二人之间错过半生，哪怕有之前几个月的温存，也难以抵消夏雨荷苦等十八年的哀怨。 乾隆坐在床边，虚握住夏雨荷的手：“朕很挂念你。” 夏雨荷垂下眼睑：“嫔妾蒲柳之姿，怕是担不起皇上的垂怜。” 乾隆也知道18年的心结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解开的，也没说什么，毕竟有些事情光靠言语是无法解决的。 乾隆看着生子之后有些憔悴但是更加温柔动人的夏雨荷:“雨荷，要不要一起下江南，去杭州？” 没关系，这一次已经接雨荷进宫了，往后余生还有时间好好补偿夏雨荷和紫薇。乾隆一直挂念着小燕子，实在忍不住想去看他。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要是自己没去看她，要是夏雨荷没认识小燕子，他们在将来一定会后悔。 “下江南？” 第5章 下江南，见故人 “什么？皇帝要去杭州微服私访？”慈宁宫里老佛爷拿着佛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乾隆，“还要带上刚生产完的恭嫔？” “是，老佛爷，朕一直喜爱江南风光，现在苗疆叛乱也都处理完毕了，朕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去杭州看一看风土人情，刚好新浙江巡抚这几日也到任了，朕想去瞧瞧，希望这不是第二个玛钰。” “皇帝你若是想了解浙江巡抚的工作，让他多递几个折子就行了，何必亲自去？也没有必要带着恭嫔吧，一个民间女子……” “老佛爷，玛钰不就是一个欺上瞒下的例子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亲自去看才能知道真相。至于恭嫔，雨荷来自民间，又给了朕一个可爱的女儿，朕想带着她去散散心。其他妃嫔……”乾隆用茶盖撇去了浮沫，“皇后要操持六宫事务，愉妃守着五阿哥，娴妃潜心礼佛，朕就不去打扰她们了。” 其实，要是令妃在就好了，她肯定也想看看小燕子小时候的样子，可是现在的令妃还是一个小小宫女，贸然晋封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端。乾隆也拿不准重生的规律，目前好像就是他和夏雨荷重生了，他们是紫薇的亲生父母，可是自己却是在小燕子出生那天重生的，雨荷则是紫薇出生才重生，他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玄机是什么。 这次去杭州他想去拜访一下萧之航，一睹上一世只在箫剑口中提到的江南第一大侠的风采。最关键的是，小燕子要满一周岁了，他这个皇阿玛迫不及待想看看没有经历变故的小燕子是什么样子的了。要是萧之航也重生了，自己想见一见小燕子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乾隆还不准备告诉萧之航上辈子的故事。 乾隆揉了揉眉心：“老佛爷，朕意已决，这次会带着傅恒福伦鄂敏一起，就两辆马车，中途也不会停留太久，会直奔杭州，您不用太担心。朕还有事务处理，就先回养心殿了。至于启程时间，朕会安排在新年之后。” 转年四月初一，乾隆带着夏雨荷来到了杭州。夏雨荷见乾隆出行只带着自己也想明白了，这个她爱了两辈子的男人心里有她，他是大清的皇帝，心中住着天下子民，自己能得到的关爱了垂怜已经很足够了。 （注：夏雨荷是清朝大家闺秀，乾隆是皇帝，妃嫔对皇帝除了夫妻，还有君臣之别礼仪法度，不能用现在的标准要求后宫妃嫔哦！但是夏雨荷在思想上仍然是一个独立的有个性的女性，只是礼教压住了她。） 杭州府很是热闹，许多小摊小贩沿着路边叫卖。行人如织，车水马龙。酒香、糕点香、脂粉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了在宫里看不到的烟火气息。而且杭州小贩叫卖的声调同北京不同，又绵又软又长，很是好听。 乾隆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杭州城内安居乐业的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与民同乐，不外如是。 “萧大侠家千金要满一周岁了，萧府可真热闹啊！” “可不是，礼物流水一样进了萧家，萧家千金可受宠了！” “据说好多江湖高人都送了玩意来让云小姐抓周呢！” 乾隆听着杭州百姓叽叽喳喳讨论着小燕子的抓周宴，很是感动，看来萧之航真的很受杭州人民尊重，自己真的护住了她，她现在很是幸福。 “老爷，这个萧大侠就是上次我来办案时结交的人，也在折子里提到过。这位萧大侠当得起这么多人的尊重，只可惜志不在庙堂。”福伦骑着马在乾隆的马车旁边说道。 “人家虽然身在江湖，可依然能做到思其君，忧其民。”一旁的傅恒搭腔道，“老爷若是有心认识，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你们两个一定想去吧，我就不和你们一道，不然就暴露身份了。我只是一个来杭州做茶叶生意的罗员外，会带着夫人上门拜访。”乾隆可不想和福伦傅恒一起，这样萧之航肯定会区别对待他，他可计划着要好好亲近小燕子，小时候的小燕子一定可爱极了，他才不想被人敬得像是在天上一样。 夏雨荷笑着说：“那老爷可想好要送什么礼物了？我可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我都带着放在一个匣子里了，雨荷不必费心。倒是福伦傅恒，你们好好想想要送什么。” 四月六号这一天，萧家从清早就开始放鞭炮。萧宅门前红碎纸屑铺了一地，萧之航还特别请了戏班子来敲锣打鼓，萧家的热闹带动了整个杭州府，无数百姓早早出门，就盼着同萧大侠说上几句话。而且萧大侠不论身份，也不论礼物贵贱，来者都是客，每个人都会极其热情的迎进门。百姓们也没有什么占便宜的心思，大部分都是说几句吉祥话就离开了。 萧云一早就被杜雪吟拍醒开始捯饬，丫鬟们给她梳了两个光滑饱满的圆揪揪，带上红色绒花，穿上粉色襦裙，可爱极了。萧云睁着惺忪的睡眼，窝在妈妈杜雪吟怀里，懵懵地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叔叔伯伯姨姨婶婶。 （在古代并非没有这个妈妈称呼，妈是形声字,从女,马声，本义是称呼母亲，重读仍为原义。在《广雅·释亲》有解释是：妈,母也”；《康熙字典》里面也提到了“俗读若马,平声，称母曰妈”。） 乾隆带着夏雨荷站在萧府门前，心情激荡，终于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宝贝女儿了，萧家这样的门庭，若是没有变故，小燕子也一定是一个有学识有涵养又不失江湖侠气的奇女子。 萧之航看着面生的两个人，急忙上前行礼：“萧之航见过老爷和夫人，不知两位是？” 乾隆还礼道：“我是来杭州做茶叶生意的罗员外，这位是我夫人，雨荷。我们俩才到杭州，便听闻萧大侠大名，又得知今天是令媛抓周宴，便来拜访。未事先递帖子，还望萧大侠不要怪我们失礼。” “不会不会，二位里面请。”萧之航看着乾隆和夏雨荷气度不凡，虽自称是员外，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世家大族的人，也不敢怠慢，吩咐小厮丫鬟将二人带进院内。 第6章 抓周宴，送大礼 由于今天是萧云的抓周宴，萧之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得到来宾的所有祝福，其中又有很多江湖儿女，并没有严格地区分男女席位，只是特别将一些杭州本地官家乡绅的小姐留在内院由杜雪吟招待。 萧云被闹腾得清醒了，一睁眼，看到无数钗环在她面前，晃得眼睛疼，空气中还弥漫着混合脂粉香气。萧云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在杜雪吟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两条小短腿不断倒腾，要从杜雪吟怀里爬下去。杜雪吟见抱不住她，把萧云递给萧风，让他带着小魔王去外面转转。 乾隆本以为要等抓周的时候才能见到小燕子，没想到刚进院子里就看到一个英俊潇洒的儿郎抱着一个奶团子。这样的宴会其他人不会带如此小的孩子，那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孩子定然是小燕子。没想到那么调皮的小燕子小时候也有这样乖巧的样子，看来那个抱着她的男孩就是她亲生哥哥箫剑了。 乾隆上下打量着箫剑，啧啧赞叹，杭州真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这个箫剑也是人才，看这待人接物周全有道，宫里的阿哥也就只有五阿哥能比上一比。萧家养了两个好孩子啊。 夏雨荷刚刚生下紫薇，这次微服私访担心孩子年岁太小，就让宫里嬷嬷照顾。她看到小燕子就想起了紫薇，而且莫名地很喜欢这个奶萌奶萌的小孩子。她走上前去，俯身问道：“我可以抱抱吗？” 萧风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和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感觉复杂，他能感受到这两个的善意，但是面对那个男人好像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自己对他好像十分感恩感谢，但是又有一点点羞愧？ 萧云看着面前温柔的女人，小手张开：“姨姨，抱抱。”她很喜欢面前这个漂亮温柔的姨姨，和她妈妈一样有让她安心的味道，而且她好喜欢这个姨姨挂在腰间绣着紫薇的荷包。萧风经不住她闹腾，只得把团子递过去。 夏雨荷看到萧云的眼神一直黏在荷包上，就将荷包取下塞在她的小手中：“要收好了哦。” 萧云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抱紧荷包不肯撒手，扭过头在夏雨荷脸颊上留下一个大大的亲亲。萧云乖乖呆在夏雨荷的怀抱中把玩着荷包，一抬头看到一个高大威严的男子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萧云觉得这个男子很亲切，很温柔，也很想亲近他，便伸出手示意抱抱。 乾隆看到小燕子要亲近自己，喜不自胜，急急忙忙抱过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宠溺地贴脸蹭了蹭。一旁的夏雨荷和刚进来的福伦傅恒目瞪口呆着看着这个九五至尊对一个小团子又是贴贴又是香香，就算是宫里格格阿哥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萧之航招待了半天的客人看着天色快要到抓周的时辰了，急忙吩咐人去安排好桌子和物品，自己去抱萧云。杜雪吟见萧风抱走了萧云一直未归，也出来寻找，二人惊奇地发现这个闹腾起来谁也压制不住的小魔王居然安安静静地窝在一个男人怀里面，手里还抱着一个看着就十分精贵的荷包。 “罗员外，罗夫人，实在抱歉，小女顽皮，给二位添麻烦了。”萧之航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罗员外会这样亲昵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好像萧云就是他的孩子一样，“我现在要带她去抓周了。” 乾隆依依不舍地递出小燕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抓周的院子。抓周的院子和摆宴的院子隔了一个长廊，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八仙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脂粉钗环、甚至还有鞭子、木剑、木枪等许多东西。 萧之航把萧云放在桌上的空白地方，紧张地看着爬来爬去的萧云。乾隆紧跟在着萧之航神身后，选了一个贴近桌子的位置站着。在他的记忆中，小燕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就家破人亡了，没有人给她操办这个抓周宴，他也很是好奇小燕子会抓什么。 萧云被自己亲爹放在了桌子上，倒腾着小短手和小短腿在物品之间的缝隙爬着。她闻到书本的墨香木头香气就头疼，毫不犹豫地将书推了下去，连同纸笔砚台都被她推到了桌子边边。 “哈哈哈，看来萧大侠这个女儿不爱学问啊！”有围观的人开玩笑道，他们都头一次看见这样机灵的孩子，居然把不太喜欢的东西推到边缘，真是太可爱了。 乾隆看着这一幕眼皮狂跳，他想起了前世纪晓岚和自己教导小燕子时小燕子闹出的大笑话，四书五经是四十五斤，礼运大同篇是搬运大桶小桶，杜甫李白是炸臭豆腐。看来小燕子永远是那个小燕子，一念书脑袋就打结啊。 萧云东嗅嗅西闻闻，脂粉有甜腻腻的香气，不喜欢；钗子金光闪闪地戳眼睛，不喜欢；木剑，喜欢；鞭子，喜欢；木马，喜欢。萧云巴拉着武器，最后抓住了小鞭子，当她打算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好东西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比亲爹还慈祥的男子。 她一手抓着木马，一手抓着鞭子，跌跌撞撞地爬向乾隆，咬住他的衣带，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乾隆怔怔地看着咬着他衣带的小燕子，这孩子是抓周抓到自己吗？乾隆弯腰将她抱起，小燕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紧紧贴在乾隆胸前，舞着鞭子和木马。 乾隆想起之前微服私访的时候小燕子总是闹腾着要策马奔腾的样子，想起她挥舞燕子神鞭大杀四方的样子，眼眶微红，她还抓到了自己，这是不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再度成为父女？这一世没有误会，没有血海深仇，没有千千纠葛，自己最爱的女儿不会飞向大理，而是会陪在自己这个父亲身边？ 福伦看到皇上抱着萧家小姐不想放手的样子，急忙出声调解：“看来萧家小小姐有望成为江南女侠啊，带着鞭子，骑着马，像萧大侠一样行侠仗义，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看来萧家小姐和罗员外有缘啊，萧大侠你可要和罗员外多喝几杯！”傅恒附和道。 围观的人群逐渐反应过来，萧家的千金不仅抓了两个物品，还抓了个人啊！ “真不愧是萧大侠的女儿，从小就这么机灵！” “抓周的时候还抓到了人，这可真是一个奇闻啊！” “要我说，萧大侠不如趁机让云小姐认这个罗员外做干爹好了。” 萧云将木马和鞭子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拍手笑道：“爹，爹。” 乾隆看着怀里的小小人，听着她喊“爹”，想起她每次撒娇卖乖的“皇阿玛”，很是触动，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现在认下这个女儿。能认义女全了父女缘分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他又害怕这样会给她带来一些未知的伤害。 福伦和傅恒看到皇上的样子就知道他十分喜爱这个小孩子，可是让皇上认义女真是太稀奇了，便打岔：“萧大侠，咱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等了好久了，要不开宴吧！” 萧之航知道这个罗员外身份一定不简单，急急忙忙招呼众人落座。杜雪吟打发丫鬟去抱萧云，可是萧云扒着乾隆不撒手，杜雪吟只能让萧风陪着乾隆，自己去招待女眷。夏雨荷惊奇地发现杜雪吟和孝贤皇后长得几乎一样，也十分亲近她。 由于抱着萧家的宝贝千金，乾隆被请到了主桌。福伦和傅恒作为“救命恩人”也在主桌，他们面对着抱着孩子笑得一脸慈祥的皇帝，有些食不滋味。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暴露身份，可是让皇上认一个江湖人的女儿做义女也太有失身份了！虽然萧大侠很值得敬重，萧家小姐也讨喜可爱，如果是福伦傅恒认义女，他们也乐意，可那是皇上啊，是九五至尊啊！ 等到宴会结束众人散去，萧云还是没有从乾隆身上下来的意思，乾隆也乐得让这个孩子多亲近自己一点。萧之航早已在福伦傅恒的挤眉弄眼咳嗽暗示下意识到这个罗老爷的罗不是姓罗的罗，而是爱新觉罗的罗，十分惶恐。 乾隆见萧之航将人都打发走了，只剩下他自己、福伦和傅恒在厅中。而夏雨荷一见到杜雪吟便十分亲切，拉着手说个不停，杜雪吟便拉着夏雨荷去赏月去，说是要对着月亮结拜。 乾隆抱着小燕子不撒手，虽然他很舍不得，很想听到小燕子喊自己“皇阿玛”，他还是觉得这还不是认义女的好时候，要是太早认义女，万一皇宫的娴妃和愉妃也回来了，她们意识到小燕子的存在来伤害小燕子可怎么办。 “萧家的女儿和朕有缘，不知可有小字？”乾隆当然知道小燕子姓萧单名云，但是他还是喜欢叫她小燕子。 “回禀皇上，云儿还没有小字。”萧之航战战兢兢答道，难道那个缘分玄机是自己女儿和皇上。 “那就赐名，小燕子。”乾隆逗着怀中的孩子，“现在时机还尚未成熟，朕先赐小名，等到日后，还有别的封号要赐。” 萧之航听到这话，“咚”地一声跪倒了地上，皇上要另赐封号？那是正经格格公主才有的待遇啊！最次也是郡主！不是他萧大侠没有风骨，任谁看到皇帝许下这么大一个恩典都会腿软。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机缘。萧之航更加坚定了要考取功名的信念。 乾隆对着福伦傅恒点点头，他们便前去客栈找一个人逛了半天的鄂敏，带着侍卫，将一箱一箱的东西搬进萧家。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不必说，还有许多经史子集，政论文章，武学秘籍，兵法纪要。其中很多都是江湖人接触不到的书籍。 “这些都是朕送给你们的，”乾隆还将玉佩塞给小燕子，小燕子抱着玉佩啃啊啃，看得萧之航满头大汗，“这个玉佩一定要让小燕子随身携带，不可丢掉。朕不日就要回京，你们也不必再去另行招待。” 乾隆又抱着小燕子玩了一会，看到这个小丫头困得直点头，才将小燕子递给萧之航，自己带着夏雨荷福伦傅恒离开了萧家。临走之前，乾隆还去敲打了一番新上任的浙江巡抚，还命人送了亲笔写的“萧宅”牌匾给萧家。 第7章 皇后、愉妃、令妃，全部回归 参加完小燕子的抓周宴之后乾隆就启程回京了，之后几年，紫禁城一连发生了好多件大事。 乾隆的发妻孝贤纯皇后富察氏在经历丧子之痛后郁结于心，药石无医，久病无治，撒手人寰。乾隆皇帝大悲，独坐在长春宫守了孝贤纯皇后一夜。 孝贤纯皇后去世的那一天，杜雪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到了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却穿着满人服饰的女子站在高高的墙上望着月亮。那个女子好美，也好悲伤。她努力地奔向那个女子却总是拉不住她，二人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那个女子透过重重雾气看到她，笑了起来，笑得很凄婉：“原来，生于民间，长在江湖是这样的光景，真自由，真好。” 杜雪吟着急地大喊：“不管在哪，能看到天，都是好的，活着，就是好的！” 那女子听到杜雪吟的喊声，慢慢闭上眼睛，任由泪珠滚落，她抬头看着天：“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不是四四方方的天空，第一次看到满天星河。”说完，她便一跃而下。此时杜雪吟终于来到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却被推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落入深渊。 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杜雪吟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她还要把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在孝贤纯皇后薨逝之后，乾隆十分头疼继后的人选。在不断和老佛爷拉扯后，最终还是册立了那拉氏为皇后。皇后册封礼之后，那拉氏便一病不起，同时病重的还有愉妃。紫禁城里太医忙得脚不沾地，怎么把脉也不知道两位娘娘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景仁宫里以前都摆着新鲜的瓜果用来熏香，如今却是一股草药味。皇后娘娘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在一旁守着她的是同样脸色惨白的容嬷嬷。 “皇上，臣妾又要忠言逆耳了。” “皇上，小燕子把整个皇宫弄得鸡飞狗跳，您就这样放过她？” “皇上，自从我进宫以来，我的心只在三个人身上，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十二阿哥，一个是容嬷嬷。我所有所有的错，都是为了这三个人。” “咳咳咳！”皇后睁开眼睛，趴在床边咳出了一口血。她虚虚地抬起头，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容嬷嬷，紧紧拉住容嬷嬷的手，“容嬷嬷……” “皇后娘娘醒了！快去禀报皇上！”一旁的宫女太监看到皇后醒了，端水的端水，跑腿的跑腿。 皇后被扶坐在床上，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晰。这还不是她在景仁宫念佛的时候，也不是她断发之后被废的时候，而是自己刚刚被册立成皇后，荣耀加身的时候。这一次，夏雨荷被接进了宫，紫薇也是正式上了玉碟的金枝玉叶，自己待她们也很好，小燕子还没进宫，如果她进宫了，自己也不会去针对她。 容嬷嬷心疼地看着憔悴了许多的皇后，她之前被封为娴妃就是因为她娴静温柔，淑慎恭敬，明明是最温柔不过的娘娘，在日复一日地冷漠下，变成了最浮躁最焦虑的人。这一次，她一定会护好皇后娘娘，不再随便出谋划策。 得到消息的皇上赶来了景仁宫，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皇后进景仁宫之前的那一番自我剖白，字字诉泪，声声泣血，她最后变成那个模样，也有自己平时忽视的缘故。乾隆站在皇后的门前，看着那个曾经温柔无比的女子，眼神复杂。 皇后看到了皇上的身影，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皇上。”这一声呼唤，跨过了日日夜夜，越过了山山水水。 乾隆走进来握住皇后的手，好像重生的人总有一种默契，看到对方的眼神就能明白她的经历：“没事，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这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走了无数委屈。 看到自己最爱的男人给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皇后忍不住倚在他身上放声大哭，好像要把两辈子的无奈心酸全都统统喊出来。乾隆轻轻拍着浑身颤抖的皇后，想着皇后是知道小燕子故事的人，那那个仍在病中的愉妃，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一想到愉妃，乾隆就头疼，他觉得他能和皇后和好一是皇后犯的错是爱，二是皇后身为六宫之主重视规矩也是正常的，三是皇后本身是极为温柔的人，他好好对她，皇后也不会被深宫逼疯。但是愉妃不是这样的，愉妃性格执拗，永琪是她的执念和唯一的依靠。永琪上一次选择了美人，有重来的机会，愉妃一定不允许他再次选择美人放弃江山。 永和宫，永琪正跪在床前，泪流满面：“额娘，你快醒啊！”皇额娘已经病好很久了，怎么额娘还不醒啊。 愉妃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在梦里，她不受皇帝喜爱，只能陪太后念经礼佛来求得庇佑。永琪是自己唯一的指望和依靠，他聪敏伶俐，体贴孝顺，可是就在自己陪老佛去山上礼佛的时间里，他被一个叫小燕子的妖女迷惑了，成天跟在妖女后面跑，还不喜欢温柔大方知礼得体的欣荣，甚至为了妖女不惜劫法场背叛皇上。 他怎么敢！永琪可是天之骄子，自己的掌上明珠！皇上早就暗示过将来的江山是他的，欣荣又那么完美，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若妖女回来能收敛自己的脾气，她也能勉强接受让她做个侍妾。可是永琪居然抛下自己的额娘，发妻，儿子，去和妖女团聚了！ 愉妃急怒攻心，咳出一口血痰来，缓缓睁开眼，看到跪在自己面前哭得不成人样的永琪，心疼地抱住他：“永琪，我的儿啊！额娘的乖永琪啊！” 她紧紧抱住永琪，摸着他的脑袋：“永琪，你答应额娘，不要和那个小燕子妖女跑了好不好？你要留在额娘身边，你最孝顺最乖了，你是额娘和皇上最看重的儿子，不要为了妖女做一些降低自己身份的事情。” “额娘，哪来的妖女啊？你在说什么啊？” 愉妃看着面前婴儿肥还尚未褪去的永琪，笃定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毕竟以她愚笨迟钝的脑袋她也想不到重生这样的奇事。 “没事，额娘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不要额娘了，额娘很害怕，你是最乖的孩子，一定不会抛弃额娘的，对不对？” 永琪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身子，指着愉妃紧捏着自己肩膀的手：“额娘，你在说什么呀，你捏痛儿臣了。” “皇后娘娘到，恭妃娘娘到，明珠格格到。” “五阿哥，愉妃娘娘是不是醒了，我和额娘还有皇额娘来看看愉妃娘娘。”门外传来紫薇欢天喜地的声音。 愉妃看到面前的紫薇和夏雨荷，心中涌出滔天的恨意，凡是和小燕子有关的人都是那么讨厌！夏雨荷一个低贱的民间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法子让皇上这样宠爱她，自己可是满军旗贵女，生的还是皇子，居然位份和这个只生了女儿的低贱女子一样! “愉妃醒了，一个个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宣太医。”皇后娘娘看着紧紧抱着永琪的愉妃，满脸不屑。 在皇后看来，愉妃是一个佛口蛇心的蠢货，看着慈悲，实则刻薄到了骨子里，虚伪至极。明明是满蒙贵女，却将民间泼妇的无赖方法学了个十成十，为了逼永琪娶欣荣，一哭二闹三上吊，被小燕子拿来的凝香丸救活之后一睁眼还是逼儿子娶亲，那一刻连一向看不惯小燕子的自己都有些心疼小燕子。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在病中做了很多噩梦，十分虚弱，怕是没有精神招待皇后娘娘和恭妃了。”愉妃仍然紧紧捏着永琪的肩，她不希望永琪像梦中一样抛弃自己，她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让永琪和任何在梦中与妖女有交情的人交往！班杰明、尔康、尔泰，看在他们将来可能会成为永琪左膀右臂的份上还是要有些交流，但是她一定要时时刻刻提醒永琪，注意君臣分别。 皇后看着永琪因为肩膀痛而皱巴巴的小脸，上前将愉妃的手掰开，扶她躺下，这个愉妃，两辈子了还没活明白：“既然愉妃精神不好，就躺着好好休息。永琪守了你很久，皇上很担心永琪身体，本宫带他养心殿找皇上，你就不用担心了。”说完，就拉着永琪，带着夏雨荷和紫薇走出了永和宫。 愉妃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错，现在妖女没有进宫，紫薇只要不来碍事自己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要赶紧把身体养好，才能有精力保护永琪。 几个月后，愉妃身体大好，精神也稳定多了，照样在永琪面前扮演慈祥和蔼的母亲，在永和宫里做一个宽厚亲和的主子。 “五阿哥，马上就要到法会了，我们一起做花灯好不好？”紫薇现在年纪还小，虽然从小就学习礼仪，但是在她亲近的五哥面前还是会有小女孩调皮的样子。 “好啊！”永琪最近被愉妃拘在永和宫读书早就闷死了，做法会的花灯可是一个出去透气的正当理由。 愉妃上前拉住永琪，十分不客气地赶人：“紫薇格格，虽然你和永琪是兄妹，但是也要注意礼法，知道男女有别。你这样大大咧咧来找永琪，是什么意思？永琪可是皇子，没时间陪你玩做花灯这样无聊幼稚的游戏。你可是格格，皇上的金枝玉叶，亲做花灯，太有失身份了。” 紫薇第一次看到和蔼的愉妃如此刻薄，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女孩子脸皮薄，被愉妃娘娘指责成这样，她实在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永琪看到紫薇伤心的样子，甩开愉妃的手：“额娘！紫薇和我是亲兄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刻薄无情的话！你以前可是很喜欢紫薇的，怎么能用这样的语言侮辱她！” “紫薇，等等五哥！”永琪朝着紫薇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愉妃看到永琪甩开自己的手跑远，又想起那个梦里他不顾一切奔向妖女的样子，急急忙忙追了出去。追到御花园愉妃却寻不到永琪的踪迹，急忙找人的时候撞倒了一个宫女。愉妃定睛一看宫女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内务府包衣出身的贱婢，在梦里居然成了皇上的妃子! “在这里跪满三个时辰，不然不许起来！”既然落在自己手上，自己当然要好好出气了。 宫女恭恭敬敬地跪好，面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毫不慌乱。乾隆安抚好紫薇和永琪打算去御花园散散心，很远便看到在花丛间有个人跪着，想来是某个妃子又罚人了。受到小燕子的影响，乾隆对宫里的下人和善了许多，便走过去，打算让那个宫女起来。 “奴婢谢主隆恩。” 乾隆看着她的脸，万分激动，自从孝贤纯皇后去世，前朝事情又多，他很久不入后宫，没想到这次到御花园散心居然能遇到未来的令皇贵妃魏佳氏。 “你怎么会跪在这里？” “回禀皇上，奴婢不慎冲撞了寻找五阿哥的愉妃娘娘，娘娘便让奴婢跪在这里。” 乾隆看着面前规规矩矩的魏佳氏，满脸疼惜。哪里是冲撞的问题，分明是愉妃借机泄愤。看来愉妃回来之后变得愈发偏执不可理喻了。 魏佳氏温柔似水，为自己生了四儿两女，对于他来说，魏佳氏不仅仅是自己宠爱的妃子，还是自己最爱的孩子们离开以后唯一的慰藉，只可惜她离开地太早了。 乾隆觉得连皇后和愉妃都能重生，那一直宠爱小燕子的令妃应该也能，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按照时间算她早就应该是令妃了，只是因为自己之前想要弥补孝贤纯皇后富察氏和解决前朝问题拖到现在。 翌日，宫女魏佳氏被封为魏贵人，赐居延禧宫，同年封嫔，赐号令，转年封妃。 （历史上孝仪纯皇后魏佳氏是乾隆十年封贵人，同年封嫔，乾隆十三年已经封妃了。孝贤纯皇后乾隆十三年薨逝，乾隆十五年继后那拉氏被册立。所以这时候按照历史她已经是令妃，不过这里为了增加人物矛盾冲突和故事戏剧效果做了一些修改。） 令妃封妃册封礼结束后，如同皇后和愉妃一样，一病不起。 第8章 漱芳斋，盼燕归 “这皇宫到底怎么回事！一有妃子大封，宫里娘娘就病倒。”常寿在御药房忙得团团转，看到徒弟们笨拙的样子急得跳脚，“令妃娘娘刚刚病好，你们都给我仔细点煎药！”心下嘀咕，漱芳斋这个超级容易发病的病原体没了，怎么宫里还有这么多生病的。 “黄绿蓝，你们泡点巧克力去给班杰明送去。”郎世宁第一次让忙着裁布裱画的黄绿蓝放下手中的事情去给臭小子送点吃的，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到了大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腊梅冬雪，本宫让你们收拾的东西都好了吗？”令妃一边喝着药，一边吩咐，“去内务府找管事太监，要四个太监，别是小凳子小桌子，不不不，是小邓子、小杜子、小闻子还有小方子，宫女是明月彩霞。让这六个人去漱芳斋伺候。” “是娘娘。”腊梅领命而去。 冬雪接过药碗给递过蜜饯：“娘娘，请恕奴婢多嘴。奴婢实在不明白，漱芳斋明明没有人住，可是您病刚好就着急地安排人打扫，还安排太监宫女，要不是奴婢拦着，您还要拖着病体亲自监督，这样一个空置的院落值得娘娘这样做吗？” 令妃看着冬雪，轻笑出声：“本宫相信，将来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在她生病期间，她看似昏迷，实际上已经过完了一生。那天皇上带回来一个胸口中箭的姑娘，火急火燎地宣太医。那个姑娘她一看就十分亲切面善，虽然最后不是皇上的金枝玉叶，但是她还是十分喜欢。 给她做衣服，过生辰都是出自真心，而那个孩子也用一片真心回报自己。令妃怎么也没有想到，劫狱那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从此以后自己只能看着画像怀念那个孩子。 想到小燕子，令妃的眼泪就忍不住。那个孩子总是一副笑模样，拼尽全身力气对周围人好。就算被愉妃和欣荣伤害成那个样子，她也能不计前嫌飞奔去宝月楼求药，而自己怀孕害喜的时候，都是她和紫薇来延禧宫看望自己，变戏法逗自己笑。她的到来，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皇宫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冬雪，你扶本宫出去一趟，本宫有些事情要亲自交代内务府，然后本宫还要去漱芳斋看看。” 令妃在内务府一通翻找，凭着记忆找到了很多漱芳斋的用品，吩咐人送去，还找到了尘封的“出气球”，犹豫许久，命人送去延禧宫。 淑芳斋里，四大才子和两大美女正战战兢兢地看着内务府的太监一波又一波地送东西。 “笨等儿我个瓜不兮兮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要去问问齐天大圣孙悟空，还有如来佛祖，看看是不是小邓子我走大运了，神显灵了。” “一定是宫里的贵人娘娘们知道我会少林派、武当派的武功，觉得我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哎呦，你们别再像知了一样，知了知了，叽叽喳喳的，我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吵得人烦！” 令妃一进漱芳斋就听到四大才子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她想起自己之前每次来淑芳斋找小燕子，这四大才子总能说出一筐又一筐稀奇古怪的话，逗得人发笑。 “给令妃娘娘请安。”明月彩霞看到令妃急忙行礼，四大才子也止住话头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你们以后就在这里伺候，没有主子也要好好打扫，知道吗？”令妃希望将来小燕子来到北京的时候漱芳斋是一个窗明几净的好地方，“顺便在院子里扎一个秋千架，一定要牢牢的。” “是！”四大才子是会扎秋千架的，便急急忙忙干活去了。 令妃站在淑芳斋的院子里，想起那个让人牵肠挂肚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分，眼底一片晶莹。 小燕子刚进宫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规矩，为了学规矩还挨了板子。那天她被按在板子上，皇上当着五阿哥、尔泰、班杰明还有一堆宫女侍卫的面打她板子，毫不留情。小燕子痛得直喊“娘”，那一刻，令妃心都碎了。 小燕子过生日那天，拉住自己的手对自己说：“令妃娘娘，我没有娘了，看到令妃娘娘您，我就觉得看到自己亲娘一样。”小燕子这一声“娘”，喊进了她的心里，她也很想要一个像小燕子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儿。 令妃看着四大才子热火朝天扎秋千的样子，抹干净眼泪，这一次，她仍然会努力地保护好小燕子，这个干净整洁温馨的漱芳斋就是她给小燕子的礼物。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清宫里，乾隆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三个嘀嘀咕咕的大臣，纪晓岚、福伦还有傅恒，什么时候这三个人聚到一块去了。 “咳，晓岚啊，你们三个到底什么事啊，到这里来又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皇帝一边看折子，一边问话。 纪晓岚瞥了旁边的福伦和傅恒，看到他们俩都对自己挤眉弄眼，就知道这个出头鸟只能自己做，重生之事实在太过稀奇，没想到他们三个人居然都重生了。 昨天下朝的时候三个人突发奇想要一起喝酒，结果喝醉了之后趴在桌上睡着了，还同一时间醒来，看到对方都不约而同说出了还珠格格这四个字，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福伦和傅恒上一世是在南阳的时候知道萧之航的案子才去查关于玛钰的事情，这一次他们壬戌年就查案子了。他们都觉得这不是巧合，皇上应该也和他们遇到了一样的事情，想去问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真的，那皇上对萧家女儿的亲近就可以理解了。 按照皇上对还珠格格的重视程度，皇上以后还是会对萧家百般照顾，他们要是和皇帝达成默契，没准以后就能和萧家多多来往，提前在还珠格格面前刷下脸，将来也有交情多护着一点。 纪晓岚是不知道皇上去南阳之后的事情的，虽然他也很喜欢小燕子，但是她还没进宫，还没轮到自己操心呢。纪晓岚看到面前两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只好在下朝时陪着他们一起等在乾清宫，来验证一下。 “启禀皇上，臣昨日得了一个对子，实在对不出下半阕，就和福大人以及傅大人商量商量，结果也没得出一个结果来。” “哦?什么对子让两个大学士和尚书房的师傅都束手无策啊？” “启禀皇上，这个对子是臣从一个奇女子处得到，上半阕是，”纪晓岚停顿了一下，想起小燕子对对子满口“胡说”，不由得头疼，“拔了毛又遭雨淋之老山羊，浑身打哆嗦。” 皇上一听这话就想起小燕子在尚书房闹出的无数笑话，忍着笑意道：“朕这里倒是有，折了翅又被火烤的小燕子，满眼冒金星。” 纪晓岚一听便知道福伦和傅恒的猜测没有错，这个对子正是小燕子创造出的奇对，便对两人使眼色，道：“皇上妙对，臣等实在不如皇上。小燕子对老山羊，妙哉妙哉。” 话已至此乾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前这三个人都和自己有一样的奇遇。福伦是尔康的父亲，是紫薇的公公，也是最初帮助小燕子瞒下欺君大罪最后帮助小燕子查清萧之航案件的人；傅恒不仅帮助小燕子查到了杀父凶手，自己还命他用免死金牌去法场救他们，虽然最后没成功；纪晓岚更不必说，是小燕子的师傅，“还珠格格”这个封号还是纪晓岚提的。 看来和小燕子亲近的人都有这个机缘啊，乾隆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愉妃和皇后也能有这样的机缘。不过看着这么多人都回来了，小燕子也该回到自己身边了吧。 第9章 两妃对峙，愉妃不甘 紫禁城看着威严高大雍容华贵，实则存在着无数阴暗不堪的角落。在这些黑暗的角落里，一些风言风语流传的非常快。高高的宫墙隔绝了一切自由，留下了数不清的规矩。在无数条条框框的束缚下，人们总是乐意传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来松快松快。这些谣言就是妃嫔宫女太监们平静无波的生活中难得能翻起涟漪的小石子了。 “你知道吗，那个漱芳斋住了个妖女！” “怎么可能，漱芳斋明明没有人住，哪里来的妖女！” “没有妖女那令妃娘娘干嘛还要安排四个太监两个宫女过去伺候！” “我还听说，令妃娘娘就是被妖女蛊惑了！” “要我说啊，我也想去漱芳斋伺候，就算有妖女又怎么样，没有正经主子，月例银子照发，还有令妃娘娘护着。” “而且据说，有时候皇上会和令妃一起去看那个妖女呢。” 皇后走了一路就听到了一路太监宫女们的嘀嘀咕咕，“妖女”之说一看就是愉妃搞出来的。皇后实在想不明白都已经两辈子了愉妃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而且现在小燕子还不在宫里就开始耍手段，真是太没有格调了。皇上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肯定又要生气，到时候还是自己这个一宫之主倒霉。 皇后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那边仍然在碎嘴子的太监宫女们。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和善很多了，她可没有蠢到像愉妃那样把恩宠往外推。 “你们几个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奴婢\/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几个太监宫女看到皇后忙不迭地跪下磕头，在宫里可不能当着主子的面谈鬼神。 “本宫问话呢，怎么一个个都不回答？” “回，回禀皇后娘娘，这，这些都是宫里下人们乱传的，恐污了的皇后娘娘的耳朵。” “本宫让你们说，你们支支吾吾什么！容嬷嬷。”皇后可没有耐心同这些奴才们掰扯，她刚刚怀上永璂，害喜难受，看到这些不好好做差事反而碎嘴子的奴才奴婢更是烦躁。 “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们说。就是最近宫里都传呢，说是那个漱芳斋住了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妖女，只要接触到这个妖女就会被她收服，然后六亲不认。奴才们也是跟着宫里其他人说的。” “而且，皇上和令妃也常常去淑芳斋，他们有的时候会在漱芳斋呆好久，都是在祭拜妖女呢。” 下人们回完话，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皇后娘娘，生怕皇后一怒之下把他们杖毙。 皇后揉了揉眉心，哪怕小燕子没进宫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也不少啊：“都下去吧，这样的蠢话不可再传，本宫和皇上都不想再听到这样无聊的谣言，违者去辛者库领30大板。” 皇后转身打算去养心殿和皇上提一下这些谣言，就看到令妃身边的宫女急急忙忙奔走。 腊梅看到看到皇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皇后娘娘快去救救令妃娘娘，愉妃娘娘在延禧宫大闹呢。” 皇后派人去养心殿和皇上说一声，自己和腊梅快步前往延禧宫，刚到延禧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愉妃尖锐的声音以及一些砸碎东西的声音。 “令妃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准备好漱芳斋等那个妖女回来！”愉妃指着令妃，怒目而视。 就是这个贱人，在梦里一次一次和自己作对，愉妃怎么也忘不掉当梦中的自己欢欢喜喜要准备永琪和欣荣的婚礼时，这个贱人居然当着众多妃嫔面和太后说要给妖女一个名分。亏她之前还觉得魏佳氏温和娴静，当得起“如圭如璋”的“令”字，现在一看，包衣出生就是包衣出生，怎么样都是一个下贱的婢子，皇上居然还给她抬旗，甚至掩人耳目地让福伦大学士成了她的亲戚。 （历史上孝仪纯皇后魏佳氏父亲是满洲正黄旗包衣第一参领魏清泰，但是新还珠格格设定中令妃又是和福伦一家是亲戚，是尔康尔泰的阿姨，所以在这里稍微融合了一下。） 令妃并不打算和愉妃做一些无谓争执，端着茶盅默默喝茶，听皇上说小燕子其实是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大家族，生父是江湖侠客，生母是大家闺秀，之前是因为被人报复才流落到北京，这一次小燕子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亲生父母宠爱下长大。要是皇上计划南巡，令妃说什么也要求着皇上带着她去杭州看看小时候的小燕子。 至于愉妃，令妃并不想搭理她，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够理解愉妃希望儿子娶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来为将来铺路的心理，可是她实在瞧不上愉妃为了拆散永琪和小燕子字字都诛小燕子的心甚至上吊逼永琪的做派。 看到愉妃发泄了一通之后，令妃缓缓道：“愉妃，本宫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至于收拾淑芳斋，本宫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愉妃想要本宫帮着收拾永和宫的偏殿，本宫也是乐意的。” 愉妃被令妃温温柔柔的软言语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总不好把梦里的事情大张旗鼓地讲出来，这样被认为是妖孽的就是她自己了。虽然令妃不是像梦中一样早早就被册立，但是她最后还是做了妃子，宫女出生却越级晋封，一年连升三级，无儿无女就到了妃位和自己平起平坐。 愉妃嫉妒得发狂，自己一直精心伺候小心侍奉皇上，将永琪教育的大方得体聪明伶俐，却只能靠着永琪得到皇上的青眼，靠着陪太后抄经礼佛才能得太后庇护，这个魏佳氏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太后的欢心，甚至还有皇后以及其他后宫妃嫔的的友善！ “愉妃，你失态了。”皇后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令妃和站在殿中满脸嫉恨之色的愉妃开口道，幸好令妃还是给愉妃留了颜面的把下人都打发得远远的，腊梅去养心殿找皇上，冬雪也不在身边伺候，不然就愉妃这摔茶杯骂人的架势，落在那没有把门的下人嘴里，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愉妃也当不起后宫最宽厚的主子了。 愉妃看到皇后也来了延禧宫，收起表情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愉妃倒是愿意和皇后多聊聊的，毕竟在那个梦里皇后也十分看不惯妖女，只要和妖女不对付，愉妃就认为她和自己是一条战线的，只是这是在延禧宫给不能当着令妃的面说，也不能把那个梦直接告诉皇后，只能慢慢计划了。 皇后来了延禧宫，愉妃也不好再继续同令妃吵架，随意扯了几句闲话就离开了。她要赶紧去慈宁宫给太后上眼药，这个令妃狐媚惑主和那个妖女是一起的。 皇后看着愉妃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愉妃醒了就在永和宫闹了一通。” 令妃命人扫去地上的碎瓷片：“可能愉妃被梦魇住了，怎么都走不出去吧。” 愉妃离开了延禧宫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之前就听乾隆说了永琪和紫薇哭哭啼啼到养心殿找自己的事情，对愉妃的到来有些不悦，可是愉妃又向来恭敬，太后也不好斥责她。 “愉妃，哀家知道永琪是你的骄傲，可是你那样的话太伤人了。紫薇也是皇帝的女儿，你那一番话把皇帝置于何处？”太后看着愉妃抹泪的样子微不可察地皱眉，“愉妃，你回去永和宫好好想想吧，抄经定心，不要再揠苗助长了。” 太后也曾做过皇帝的妃嫔，知道不得圣心的女人在后宫之中独自度过漫漫长夜是何等的难挨，幸好愉妃还有永琪，皇帝还很重视永琪，她只要好好教育永琪顺应皇帝的心意加上自己庇护处境也不会太差，只是愉妃大病一场后对永琪控制得更紧，反而适得其反。太后觉得能说的都说了，只要愉妃自己想明白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愉妃回到自己的永和宫很是不甘，平时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太后如今都变得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荣耀！愉妃又砸了一个茶杯，自我安慰，现在妖女没有进宫，那也只是个梦，梦里很多都不一样了，自己也不用草木皆兵，只要好好把控好永琪的交往就不会出什么事端，永琪还会是那个听话的乖孩子。 “五阿哥呢？” “回禀愉妃娘娘，最近五阿哥一下课就养心殿跑，每日申时才回来。” 愉妃满意地笑了起来，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知道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在后宫立足，在皇上那边也不会接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自己也能放心。那个紫薇是最受宠的格格，永琪和她处好关系也能得到好处，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愉妃命下人打扫好宫殿，自己进入内室去拜佛。香烟袅袅，愉妃跪在佛像前恭敬地插上香，双手握着佛珠，对着慈眉善目地佛祖虔诚地拜自己的欲望。 第10章 燕子进京，回大杂院 萧之航和杜雪吟因为之前无法照料小燕子感到十分遗憾，如今有重来的机会，便卯足了劲教她。小燕子被爹娘哥哥压着，学得满头包。琴棋书画，糊糊涂涂，诗词歌赋，勉勉强强，倒是学得了一身好武艺，尤其是鞭子，舞得熠熠生风。 萧之航和杜雪吟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爱闹腾的女儿，他们不指望把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却没想到培养出来一个一心想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女侠。杜雪吟瞪了萧之航一眼，一定是这个人平时行侠仗义的故事影响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然一个女孩怎么天天吵着要浪迹天涯。 萧风宠溺地看着在院中练鞭子的妹妹，这个妹妹从小就调皮捣蛋爱凑热闹，不爱念书但是也会规规矩矩把该做的作业做完，不至于目不识丁；不喜欢规矩礼仪也能硬着头皮学上一点，装装样子是没问题的，不至于毫无礼貌。 萧之航和杜雪吟本想让萧风进京赶考的时候带上小燕子，这样他们夫妻俩也不至于为小燕子担惊受怕，小燕子在路上也有人照应。萧风也和萧之航一样，得了一个文举，一个武举，不过他选择继续去考进士，正在准备去北京的行李。 小燕子知道自己爹娘的打算，便自己收拾行李盘缠，带上福伯伯傅六叔送三个玉佩，那个从未见过的罗员外的送的玉佩被她爹娘打了孔，做成坠子戴在自己脖子上。小燕子将燕子神鞭往腰间一缠，顺手牵了匹马，偷偷溜走了。 等萧之航杜雪吟和萧风看到小燕子留下的信件时，小燕子已经离家一晚，不知身在何方了。 杜雪吟看着小燕子信中“像爹爹一样行侠仗义，做江南小女侠”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书就向萧之航砸了过去：“好你个江南第一大侠，连女儿都没看住！” 杜雪吟砸了仍然不解气，一拳头捶过去：“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女儿半夜偷溜的动静你都没留意？” 萧风不管爹娘的“打闹”，反正娘不忍心伤害爹，爹也不会反击，随他们玩去。萧风看着小燕子的信，决定先不考了，找妹妹比较重要。 小燕子骑着马，哼着歌，一路北上。在这期间，她帮女孩打走了欺负人的恶霸，还帮小摊贩赶走了强收银钱的官差。她一直记得爹爹教导，面对恶人不能动用私刑，需要交给官府查办。每次等她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抱头求饶的时候，她都会带着他们去官府。 奇怪的是，不管她到什么地方，官府里的老爷们只要看到她腰间的玉佩，就会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门，好好听她讲事情，然后按律例处置，再把她请出门。小燕子满意地看着腰间叮当作响的玉佩，福伯伯和傅六叔的礼物真有用！ 就这样一路行侠仗义，她小燕子“江南小女侠”的名声已经初步形成。不过为了不被爹娘抓到，她赶路也赶得很着急，好像身后有追兵一样，一半个月后就到了北京。 小燕子第一次来到北京，将马寄放在驿站便进城了。她好奇地左瞧瞧西看看，拿着糖葫芦开开心心地逛街。 北京的街道和杭州不同，杭州桥多水多，多是青石板路，而北京气候干旱，没有交错纵横的水道，多是黄土路，只有官道上铺了砖石。官道旁边的土地上有很多撂地卖艺的人，胸口碎大石、喷火、舞狮、耍猴戏，应有尽有，有好多把戏都是杭州没有的。 小燕子在人群中一窜一窜地，兴奋地看着卖艺的人，这可太有意思了！杭州路边好多都是唱小曲，弹小调，哪有北京这样热闹好玩。 “希望各位老爷少爷姑娘大婶，有钱的捧个钱场，您不方便的就捧个人场。” 小燕子被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凑过去看到是一男一女带着一群孩子们卖艺。年轻男女在前面耍把式，小孩子就在后面蹦蹦跳跳地吆喝。小燕子心疼地看着那些面黄肌瘦衣衫单薄的孩子，没想到在天子脚下皇城根边还有这样受苦的孩子。小燕子觉得那个年轻男女非常面善，想着要去帮一把。 小燕子正在紧紧盯着面前男女，没想到身后逐渐靠近一个人，那人的手悄悄放在了小燕子的钱袋上。小燕子是学过武的，那人扯走钱袋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 “臭小偷，站住！居然偷到你小燕子姑奶奶头上了！看招！”小燕子急忙施展轻功朝那人追去，可是她第一次来北京对地形不熟，那个小偷左拐右拐躲躲藏藏，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正当小燕子懊恼的时候，一个身影闪了出去，一个鹞子翻身，借着一旁卖馄饨小摊地顶棚腾空而起，落在一个小巷子中。那人正是刚刚卖艺的男子，他反手抓住一人的衣领，将那个人掀翻在地，拿走钱袋。 “姑娘，这是你的钱袋吧，看看有没有少什么，然后赶紧收好。”男子走到小燕子面前将钱袋递给她。 小燕子接过钱袋，并不检查，对着男子行了抱拳礼：“多谢这位英雄，在下小燕子。” “英雄不敢当，在下柳青，这是我妹妹柳红。”柳青憨厚地笑着。 “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小偷打得落花流水，真了不起！小燕子佩服佩服！”小燕子一边说着一边钱袋里的钱全都倒进柳红端着收打赏的锣里。 “姑娘，这怎么可以！”柳红端着锣不好拦，急急忙忙给柳青使眼色。 “怎么不可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可是我钱袋子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应该涌泉再涌泉！”小燕子笑嘻嘻，眼睛滴溜溜地转，“带着孩子们好好吃顿饭吧，如果觉得受不起，那可不可以收留我几天？” “姑娘，你赶紧拿走几块银子，看你这样子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没必要这样受苦啊。”柳青拿走几块最大的银锭子往小燕子手里塞。 小燕子把手放到背后躲柳青递来的银子：“哪有给出去还往回拿的道理！我也不嫌吃住，只要能遮风避雨就好了。” 柳青和柳红对视一眼，看这样子这个姑娘是赶不走了，而且收了这么多银子他们良心也难安，看这个姑娘的模样也不像是吃不了苦的样子，天色也晚了，让一个身无分文的姑娘在外飘荡他们也做不出来。除此以外，柳青柳红总觉得面前的姑娘给他们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早就是朋友了。 “行，那你跟我们一起来吧。”柳红招呼着小孩子们，收拾好卖艺的东西，带着小燕子往大杂院走。 一路上，小燕子已经和柳青柳红孩子们混的很熟了，她这才知道这两兄妹是山东来北京做生意，可是因为父亲一病不起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卖艺为生，这样的精神让小燕子十分佩服。她爹和她哥哥从小就教导她要独立，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独立和柳青柳红的比起来就是小毛毛虫见大毛毛虫，都不够瞧的。 这些孩子们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小燕子看到孩子们心总是一阵阵地抽痛，这些孩子虽然生活困难，但是快快乐乐的。当小燕子看到宝丫头和小豆子两个小小孩都懂事地帮忙拿东西，便决定要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孙婆婆，李奶奶，我们回来啦。”小孩子们刚进院子就呼啦啦散开，叽叽喳喳的。 孙婆婆和李奶奶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看到柳青柳红身边还跟了一个十分漂亮面善的姑娘：“家里来贵客了？” 小燕子急忙摆摆手：“哪里是贵客，孙婆婆李奶奶喊我小燕子就好了，这段时间要打扰了。” 柳青和柳红看着和孙婆婆李奶奶热络聊天的小燕子，她们周围还围了一圈孩子，都在听小燕子讲行走江湖的故事，有些恍惚，好像小燕子本来就是大杂院的一员，这样温馨美好的场景很久很久以前就发生过。 “柳青柳红，快来快来，我接下来要讲我智斗坏官兵的故事啦！”小燕子看着愣在远处的柳青柳红，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挥手喊他们。 “来啦！” 初秋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柿子树洒下，照的每个人都暖洋洋的。小燕子坐在矮凳子上眉飞色舞地讲故事，讲到高兴的地方甚至站起表演起来。小孩子们和孙婆婆李奶奶都被小燕子逗得直笑，柳青柳红坐在旁边满脸笑意地看着小燕子。笑声伴着阳光撒了满院子，青涩的柿子也在笑声和阳光中渐渐成熟变得甜蜜。 第11章 紫燕相遇，义结金兰 小燕子就这样在大杂院住了下来，每天帮柳青柳红到街上卖艺，在大杂院里帮忙干活，孙婆婆李奶奶还有孩子们都十分喜欢她。 柳青柳红没想到小燕子这样一个富家小姐并不娇气，浆洗砍柴都不在话下。小燕子刚来的第一天还兴冲冲地下厨烧饭，结果烧出一道神奇的酸辣红烧肉。柳青柳红吃一口就不敢再吃，孙婆婆李奶奶被呛得直咳嗽，孩子们难得吃肉也不愿意多吃几块，最后还是舍不得浪费肉，一口肉三口茶才吃完。 有酸辣红烧肉这样惨痛的经历，柳青柳红说什么都不允许小燕子再接近厨房，孙婆婆和李奶奶一看到小燕子要去厨房就让孩子们把她拉走。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小燕子看着每天卖艺赚回来的几十文钱苦苦思索，卖艺赚来的钱只能堪堪果腹，大杂院的老老少少万一得了病这点银子可不够。小燕子决定明天卖艺之后四处看看，帮柳青柳红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营生。 第二天，正当小燕子带着柳青柳红前往卖艺的地方时，远远走来一串官兵。最前面的四个骑着马趾高气昂地看着周围的百姓，后面的官兵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还有一部分拿着红缨枪的官兵，他们面无表情地驱赶着周围的百姓。官兵后面是一个八人抬的轿子，轿帘绣着暗黄花纹，缀了流苏，十分贵气。 小燕子打算凑上去看热闹，被柳青柳红一把拉住，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们已经了解小燕子天不怕地不怕嫉恶如仇的性格了，虽然她武功很好，但是民不与官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小燕子，这个梁大人是京城最大的贪官了，你可不要冲上去，咱们看看就成。” 小燕子刚准备答应就看到有几个官兵将长矛尖对准了两个姑娘，把一句“好”收回了肚子里，手里拿着燕子神鞭随时准备杀出去。 这两个姑娘是出来散心的紫薇和金锁。金锁是在夏雨荷回乡省亲的时候带进宫的，和紫薇虽是主仆，更像姐妹。夏雨荷去世以后紫薇虽然得到皇后和令妃照顾却时常愁眉不展，乾隆便允许她每月有两天的出宫日。 紫薇向来不喜欢带太多人，出宫日一般只和金锁一起，有时候尔康尔泰五阿哥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她。今天她冥冥之中有个感觉，出宫会遇到好事情，便不管他们三个有没有空，拉着金锁出了宫。 她们本来是好端端在看老人家画糖人，老人家十分连贯地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紫薇十分喜欢，准备掏钱买的时候，一堆人挤了过来，在推搡中，紫薇和金锁就被推了出去跌在梁大人的轿子前。 “哪里来的刁民，居然敢拦梁大人的轿子。” 金锁扶着紫薇：“我们哪里是拦轿子呢，只是摔倒了。” 那些官兵丝毫不听紫薇金锁辩驳，认定她们是拦轿子的刁民，十分粗鲁地拉着她们的胳膊要带走她们。紫薇和金锁被推倒在地，金锁的手还被其中一个官兵重重踩了一脚。忽地，这些官兵的脸上都感到一阵刺痛，血顺着脸滑了下来。 小燕子飞出围观的人群，挥着燕子神鞭将那些官兵打离两个姑娘身边：“你们是官兵还是土匪，居然对两个姑娘动粗。那个梁大人，你是北京的父母官就只会缩在轿子里做缩头乌龟欺负老百姓嘛！你根本不配做官，不配当人！” 梁大人气急攻心，掀开轿帘：“哪儿来的刁民，居然敢拦本官的轿子，是活的不耐烦嘛！来人哪，把这几个女疯子给本官拉下去！” 小燕子嫉恶如仇，看到这个身居高位却欺负百姓的梁大人再也忍不住，挥着燕子神鞭和周围的官兵打了起来。那些官兵为了躲小燕子的鞭子就朝周围的人群跑去，柳青柳红担心有百姓受到冲撞，将那两个姑娘救出后就去保护百姓了。 “挥如雨，舞如风！”小燕子念着哥哥教自己的鞭子口诀大杀四方。瞅准时机将那些企图推搡百姓的官兵一鞭子拉回来抽倒，她可是女侠，才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呢。 梁大人看到这个女疯子武艺高强，自己的手下不是她的对手，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寿宴，不想节外生枝，撂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打了人你就回府，我打得你回地府！”小燕子张牙舞爪地就要冲上去，被柳青柳红拉着回来。 紫薇和金锁想来向小燕子表达感谢之情，五个人来到了一处小河边整理收拾。金锁心疼地看着紫薇因为跌倒而磕破的手，紫薇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那个梁大人真是太坏了！这个仇我记下了，小燕子我要报仇！”小燕子想起梁大人安安稳稳坐在轿子里看手底下人欺负百姓的样子就十分生气，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爹经常教导她，怎么这个京城的大官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那个梁大人怎么这么霸道呢？”紫薇揉着肩膀，她生在皇宫，见过很多的官员，她以为所有官员都像福伯伯和傅六叔那样爱民如子呢。 柳青柳红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她们解释这个宗人府梁大人犯过的罪行。 “你们不知道，这个梁大人啊是北京城最大的贪官了，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贪污枉法，无恶不作。” “不止如此，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强抢民女。去年要讨周家小姐为小老婆，周家小姐不愿意，他竟然逼得周家小姐上吊自尽，白白赔了性命！” 小燕子听着这样惨烈的故事，更加讨厌这个梁大人了：“这简直和蚂蝗虫一样讨厌！” “蚂蝗虫是什么？”紫薇好奇问道。 “我爹和我说，之前有个浙江巡抚叫玛钰，也是和梁大人一样的大贪官大坏蛋。他有个儿子叫玛璜，也是无恶不作的，甚至有一次就因为八十岁的老奶奶不小心拦了他的马车，他就把老奶奶活活打死了！我就叫他蚂蝗虫。蚂蝗虫欺负老人，梁贪官欺负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小燕子想起那个蚂蝗虫就咬牙切齿，幸好这样的人最后死了，玛家也被抄家了，不然她也要想法子好好捉弄蚂蝗虫一番。 “原来如此，今天多谢女侠相救了。”紫薇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女子感到十分亲切。 “你叫我女侠啊，没错，我就是北京女侠小燕子。”小燕子很是得意，在江南自己就是江南小女侠，现在在北京，当然是北京女侠了，“这是柳青，这是柳红，我们在一起卖艺。你叫什么呀？” “什么北京女侠啊，我看小燕子三个字就够了。”柳红打趣道。 “我叫夏紫薇，这是金锁。今天多谢你们了。” “刚刚你们被推倒在地，金锁姑娘手还被踩了，赶紧回家去找郎中看一看有没有受伤。”小燕子看着这两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就有些心疼，那些官兵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地，直接就把人往地上推，自己学过武没事，这两个可不像是会武的人。 紫薇点点头，准备和金锁回宫，却看到了小燕子拿出一个绣着紫薇花的荷包数钱，她的眼睛瞬间睁大，那个紫薇花的针法是自己额娘常用的，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有自己已经故去的额娘的荷包呢。 紫薇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非常失礼的请求：“我和金锁家离这里很远，我们脚又很痛，不知道可不可以去你们的住处稍微检查一下？” 小燕子和柳青柳红对视一眼，今天因为打架卖艺的计划是泡汤了，而柳青柳红都统一把卖艺得到钱放到小燕子的钱袋子里，所以小燕子才拿出荷包数还剩下多少钱。他们也不忍心让两个可能受伤的姑娘去找大夫，而且小燕子向来信奉帮人帮到底，便爽快的答应了。 五人回到了大杂院，紫薇和金锁都被大杂院的简陋震惊了，这里只是一个堪堪能住人的房子，窗户纸破破烂烂的，屋顶也不是很牢固的样子。奇怪是的，从小长在宫里的紫薇和金锁对这样一个地方居然感觉很亲切，应该是大杂院热情洋溢的老老小小带给她们的感觉吧。 紫薇和金锁检查了一下身体，只是一些擦伤，抹了跌打损伤的药膏就好了。紫薇一直记挂着小燕子的荷包，忍不住讨要：“小燕子，我看你的荷包绣样很奇特，可以给我看看吗？” 小燕子大大方方的递过去，却看到紫薇握着荷包的手逐渐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荷包上，洇湿了一大块布。 小燕子是最看不得人哭的主：“紫薇，这就是一个荷包，你哭什么呀？” 紫薇擦着泪珠，边哭边笑：“实不相瞒，这个荷包的针法走线和我娘做的荷包一模一样，我能确定这是我娘做的荷包。我娘，去年就，就离开了。我看到这个荷包实在太激动了。” 看到紫薇哭得稀里哗啦柳青柳红金锁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全都聚了过来，众人都十分好奇，怎么紫薇娘的荷包会在小燕子手里。 小燕子在歪着头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紫薇，你娘的名讳是？” “我娘姓夏，叫夏雨荷，我，我也姓夏，夏紫薇。”紫薇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自己其实是格格。 “哦，我想起来了！这事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了，那时候我刚刚满一岁，还是我娘告诉我的，”小燕子终于从尘封的记忆中扒拉出一颗明珠，“那是我抓周宴的时候，有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姨姨来看我，我娘说我抱着人家就不撒手，还直直盯着她腰间的荷包，那个姨姨就把荷包给我了。我娘说那个姨姨姓夏，叫夏雨荷，是和一个罗员外一起。这个事情太久远了，而且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荷包，就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是你娘的东西，就还给你留个念想吧。” “这……”紫薇真的很想收下娘亲手绣的荷包，她娘封妃之后因为身份不再绣花了，她也没什么额娘绣的东西，但是这是自己额娘送给小燕子的，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柳青啧啧称奇：“没想到小燕子和紫薇姑娘还有这样神奇的缘分，名字也巧，夏天的紫薇花，夏天的小燕子，你们两个合该是姐妹才对。” “我哥说的对，没准啊，小燕子就是紫薇的娘早就给紫薇选好的姐妹呢。”柳红附和道。 “对啊，要不我们结拜吧！这样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就可以直接把荷包当作礼物送给你，你也不用纠结了不是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从小就十分喜欢的荷包，对你却是你娘留下的珍贵的宝物。”小燕子非常真诚地对紫薇说。 “好，不过你怎么就是姐姐了?我是壬戌年八月初二生的，你呢？” “哈哈，你赖不掉了，我是壬戌年四月初六生的，比你大四个月呢！这个姐姐我当定了！” “那你姓什么呢？” “我姓萧，名云，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小燕子，你也叫我小燕子好啦。” 大杂院里第一次有这样有趣好玩的事情，孩子们帮着忙把拜把子的东西准备好，孙婆婆和李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用简单的食材做出了许多美食。小燕子和紫薇持着香，站在香案前。 “天上的玉皇大帝，地下的阎王菩萨，还有柳青、柳红、金锁、爷爷奶奶和孩子们，还有所有看得见我们和看不见我们的人，还有猫儿、狗儿、鸟儿、老鼠、蚂蚁，蛐蛐儿，你们都是我小燕子的见证。今天我和夏紫薇结为姐妹，从今天开始，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穿的一起穿，就和亲姐妹一模一样。如果违背誓言的话，就让我被乱刀砍死，五马分尸！” 小燕子从小就被萧之航和杜雪吟教导学问，也能勉勉强强说出些文邹邹的句子，但是她今天实在太兴奋太幸福了，自己来北京收获了一个结拜姐妹！她也顾不上说成语了，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她脑子里蹦出来的词来表达她的真心。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夏紫薇和小燕子情投意合，结为姐妹。从此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患难扶持，欢乐与共。不管未来彼此命运如何，境遇如何，永远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天神共厌。” 小燕子和紫薇对着香案拜了三拜，二人抱在一起又笑又哭。小燕子高兴得要飞起来，她有妹妹了！在杭州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直被哥哥照顾，现在她有妹妹了，在北京也有家人了，真是太好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十分感动，在那个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这样真挚真心的笑容是十分难见到的，在那个宫里，多的是虚与委蛇，笑里藏刀。今天出宫真是太棒了，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她本以为今天的好事是能够看到额娘绣的荷包，实际却是收获了一个古道热肠的姐姐，结识了这么多热情真挚的朋友。而且紫薇真的没想到小燕子和自己的额娘有这样的渊源，冥冥之中她们就注定成为姐妹。 金锁也替紫薇高兴，但是看着天色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姐，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老爷会担心的。” 紫薇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看看天色宫门就要落钥了，再不回去也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允许她再出宫，她还打算下次出宫多带些银钱还有吃食送给大杂院这一大帮人呢。 小燕子想起自己每次偷溜出去玩回家后亲爹萧之航阴沉的脸色，一个激灵：“那你们快回去吧，家里人会担心的。” 紫薇和金锁飞奔回宫，在路上遇到了出来找她们的尔康尔泰，乘着福家的马车在宫门上锁之前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宫里。 第12章 令妃思念，乾隆纠结 紫薇回到宫内兴奋极了，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的奇遇，这次出宫收获真是太大了。紫薇拉着金锁收拾要给小燕子带去的银钱，连站在身后的乾隆都没有注意到。紫薇每次出宫后乾隆都会来看她听她讲出宫的见闻，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女儿忽视了。 “咳，紫薇，你在做什么？”乾隆极力忍住不往紫薇那里偷看。 “啊，皇阿玛，请皇阿玛恕罪，儿臣在忙着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到您。”紫薇听到乾隆的声音急忙转过来请安。 就在紫薇行礼请安的那一刹那，乾隆瞥见了那个夏雨荷送给小燕子绣有紫薇花纹样的荷包。乾隆当时是看着雨荷把荷包塞给小燕子，小燕子爱不释手的样子的，这个荷包怎么会在紫薇这里？难道说，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进京了？ “紫薇，你收拾这一大堆钱做什么？”乾隆十分不解，这次可没有玛钰给萧家带来灾祸，怎么小燕子还是缺钱？ “皇阿玛，您一定不相信我这次出宫遇到了什么。” 乾隆听着紫薇讲述出宫的奇遇，遇贪官，打群架，拜把子，好像只要和小燕子有关系的事情就一定是惊心动魄的，乾隆也没有想到当初夏雨荷送给小燕子的荷包竟然成了小燕子和紫薇拜把子的契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皇阿玛，这个荷包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代表着我娘对我的关爱，更代表着一份新的感情，就是我和小燕子的姐妹情。皇阿玛，小燕子真的是一个奇女子，她活泼乐观，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大而化之。如果您见到，您也会被她吸引的，还请您不要怪罪我和她结拜，她真的是一个热情、真诚、善良的人。只可惜我在宫中，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想要多准备一些银钱财物帮助她还有大杂院的人们。” 乾隆欣慰地摸了摸紫薇的头：“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那朕就允许你多一天的出宫日。不过以后一定要带着护卫，或者让尔康尔泰永琪班杰明其中一个去陪你，千万不能只有你和金锁知道吗？” “是，儿臣遵旨，多谢皇阿玛。” 乾隆陪紫薇说了一会话之后就离开储秀宫到了延禧宫，小燕子进京这样的好消息令妃听到一定会高兴的，他还可以和令妃商量商量怎么能让小燕子进宫，再适时地给小燕子赐封号。 （乾隆二十四年，孝仪纯皇后魏佳氏晋为令贵妃，新还珠格格的设定还是令妃，这里用的是新还珠格格的设定。） “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小燕子真的来到北京了！”令妃听到这样好的消息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收不住“太好了，臣妾没有白白收拾漱芳斋，而且紫薇还和小燕子成为了结拜姐妹，这真是太好了。她能来北京，是不是就有望进宫了,臣妾就能见到她了,是不是？” “不过这次没有信物要她送了，朕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她进宫。” 令妃听到皇上这样说，笑容渐渐淡去，扶着椅子缓缓坐下。刚刚自己听到小燕子来北京的消息太激动了都忘了当初小燕子进宫的契机。 这次没有信物，小燕子要怎么才能进宫呢，这次没有误会，小燕子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封格格呢。上一次紫薇为了真假格格的事情进宫不得已用宫女的身份，小燕子自幼不受拘束，怎么可能让她用宫女的身份进宫处处受规矩束缚，而且重生回来的乾隆和令妃也绝对不会接受小燕子因为宫女的身份受气，到时候宫里又要有好多乱七八糟的流言。小燕子也绝对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遵从圣旨进宫的人，要是靠着圣旨强硬地宣进宫，小燕子估计就会和皇上离心了。 唯一好点的就是现在皇后和善了许多，刚好老佛爷愉妃不在宫中，他们有操作的机会。可是一旦愉妃回宫，看到小燕子估计要大闹。至于五阿哥，如果他真的和小燕子有缘，愉妃也绝对不会让五阿哥娶小燕子的。令妃知道永琪和小燕子惊心动魄的故事，也看过永琪被逼娶欣荣时的面如死灰，也理解永琪和小燕子轰轰烈烈的爱情，更见过永琪要去见小燕子时的心急如焚。如果可以，令妃真的希望可以亲手给小燕子上妆，送她出嫁，让她和她的山无棱结婚。 “皇上，不如让孩子们多和小燕子接触接触，让她多一些宫里的朋友，到时候再适时地表露身份带她进宫。尔康尔泰班杰明永琪之前就是漱芳斋的四大护卫，臣妾相信他们和小燕子的缘分也一定延续着。为难的，只有永琪……” 令妃欲言又止，愉妃现在在陪老佛爷礼佛管不到北京的事情，是自己担忧太过了。令妃想通这一关节后想见小燕子的心情超过了担忧未来的心情，不管未来如何，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皇上这些年南巡的时候要么没有经过杭州，要么有其他事情无法抽身去萧家，这次小燕子到了北京，令妃说什么也要提前见一见。知道小燕子在北京却无法见面，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煎熬了。 “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臣妾知道，妃嫔不能轻易出宫，可是臣妾真的很想见一见小燕子，不如下次紫薇出宫就让臣妾陪着吧。臣妾想亲眼确认小燕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虽然皇上告诉她了小燕子流落到北京的前因后果，令妃还是万分担心，她担心小燕子这次到北京也是因为家道中落，不然怎么会去街头卖艺呢？ 乾隆拉着令妃的手，他知道令妃是整个皇宫中除了他以外最希望和小燕子重逢的人。乾隆永远都记得当那些孩子们逃命时自己在盛怒之下踹翻了三个格格的油画，是令妃大着肚子扑到油画上哭着喊着“皇上不要留给臣妾吧，臣妾要”；也是她一次一次当着许多嫔妃和大臣的面抛弃身为妃子的高贵，跪在他面前恳求“刀下留人”；也是她每次收到孩子们的信息心疼得泪流不止劝说自己放过他们，哭着控诉“他们是逃命啊”。令妃极为温柔极为安静更极为聪明，在这个人人都明哲保身的皇宫里，她一次一次为那些犯错的孩子求情，甚至胆子大到要去劫狱。 “令妃，你替朕去看看她吧，不用担心皇后。” 乾隆看着令妃，眼眶微红。当令妃看到回来的孩子没有小燕子时，她不顾刚刚出生的永琰，一个人在寝宫哭到不能自已。后来，那幅画被她要回了延禧宫，用余下的一生怀念那两年。 没有小燕子的紫禁城，威严、冷清、规矩压得人透不过气，乾隆这时才明白小燕子口中说的“规矩把一切‘自然’的东西都变得‘不自然’了”。小燕子上次从皇宫这样的不自然的地方飞了出去，飞到了属于她的自然的地方，这一次难道要让她仍旧留在被规矩框得密不透风的格子里，做落难在皇家折了翅膀的小燕子吗？ 第13章 燕子记仇，混进梁府 翌日乾隆下朝后在乾清宫批折子，看到了梁廷桂的一道请安折子，在折子中梁廷桂还提到自己即将办半百寿宴，告假两天。梁廷桂就是那个当街命衙役推搡自己女儿和百姓的贪官，乾隆看到他的折子气地将折子摔了出去。这个梁廷桂管理宗人府，宗人府是皇亲国戚犯罪要进的地方，他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因为关系到皇亲国戚，无数人要上赶着巴结。 乾隆本想着这次小燕子和紫薇不会像之前那样沦落到宗人府，而且一时之间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顶上便准备放他一马，没想到这个梁廷桂还是惹到了自己头上。要办五十寿宴是吧，好，朕就让你风风光光大办寿宴，给你一个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寿宴！ 乾隆将福伦傅恒宣进宫，交代他们这两天抓紧调查梁廷桂花天酒地贪污枉法的事情，在他初五办寿宴的那天上门祝贺的时候顺便秘密收集罪证然后抄家。乾隆突然想起以小燕子的性格一定会借着梁廷桂办寿宴的机会去梁府兴风作浪，以她闯祸的本事，不抄家也有梁廷桂也受的了。 “你们等他寿宴闹得差不多了再带兵抄家吧，记住不要随便抓人，殃及无辜。”乾隆吩咐了福伦傅恒几句就让他们跪安了。 福伦傅恒从乾清宫离开后细细琢磨着皇上话里的“闹得差不多”，难道有什么事情会比抄家更闹腾吗？二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那个有本事把皇宫闹得鸡飞狗跳，将喜事变成闹剧的还珠格格。要是还珠格格去梁廷桂的寿宴，那她的确有本事把梁廷桂的寿宴搞得一团糟，甚至闹得比抄家的动静还大。 福伦比傅恒更了解还珠格格的前因后果，他知道小燕子这次需要名正言顺进宫更困难了，所以皇上一定会提前做很多安排。没准皇上还会让四大护卫分别和小燕子见面，甚至还有令妃娘娘。也许，这个梁府寿宴就是小燕子和其中一个人见面的契机。 乾隆把永琪喊进了乾清宫，看着这个孩子神采奕奕的模样，果然离开了他那个偏执的娘永琪越发好了。这些年他为了让愉妃不过于干涉永琪，时常将永琪带在身边，永琪也成为他督促学问最多的阿哥。永琪对于愉妃就是荣华富贵的保障，自己表示对永琪的重视愉妃当然乐得将永琪往自己身边推。没有了愉妃时时刻刻的耳提面命，永琪和尔康尔泰班杰明还有紫薇交情都如之前一样牢不可破。 “永琪，朕交给你一个任务。再过三天，初五的时候是那个梁廷桂的寿宴，福伦和傅恒会去探查，你去帮他们收集证据，他们在明，你在暗，不要让朕失望。”乾隆看着永琪，目光复杂，这也是朕给你和小燕子相见的机会，永琪，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是，儿臣谨遵皇阿玛旨意！” -------我是一条分割线------- 小燕子和紫薇结拜之后一个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得自己满身都是力气，抱着柳青柳红又叫又笑，最后还是孙婆婆赶着小燕子去睡觉，小燕子才勉勉强强安静下来。 小燕子起的很早，抱着院子中的柿子树：“小树，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我妹妹叫紫薇，紫薇花的紫薇。” “小花，小草，我有妹妹了，我在北京有家人了，我妹妹叫紫薇……” “小燕子，一大早你又开始了！”柳红打开房门看到对着满院花草念叨妹妹的小燕子，又好气又好笑，“你不要走火入魔了。” “柳红！”小燕子飞到柳红面前紧紧抱住她，“我太兴奋了，我有妹妹了！” “是是是，小燕子女侠，你有妹妹了。”柳红实在被念叨得受不了，转移话题道，“今天咱们去街上卖艺你可不能再多管闲事了，昨天因为那个梁大人咱们一分钱都没赚到。” 提到这个小燕子火气就来了，那个梁大人真是太可恶了，作威作福，欺负百姓，害的自己昨天都没有赚到钱，幸好有之前剩余的钱不然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就要饿肚子了。正因为这件事，小燕子更想帮助柳青柳红找到一个稳定的赚钱来源，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不过这些事情都要等她小燕子女侠报仇之后再说。 “就是，小燕子我要报仇！” “你怎么报仇呀，那个梁大人是北京城的高官，你连梁府都进不去。”柳青无奈地摇摇头，他在北京漂泊这些年，深知北京这些大官们根本不在乎百姓，他们就是升斗小民，受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其实还真有一个混进梁府的机会。还有三天，就是初五那天是梁大人的五十大寿，他的寿宴肯定会有皇亲国戚去祝贺。”柳红看着小燕子气鼓鼓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脑袋。 小燕子眼睛一亮，寿宴啊，那个梁大人总不会把贺客拦在门外吧，自己可以乔装打扮混进梁府。 “柳青柳红，你们听我说……”小燕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拍着胸脯，“你们就相信我小燕子的，还有三天我可以准备。我绝对会让那个梁虫子有一个永生难忘的寿宴。” 三天后，梁府一早就大开府门，接受皇亲国戚天皇贵胄的祝贺。梁廷桂的儿子梁冲人模人样地站在门口给每一个前来拜贺的人还礼，福伦和傅恒也在其中。 “让一让啊，大家让一让，我们‘乌喇纳喇太老夫人’亲自来给梁大人祝寿了！” “这‘翠玉花瓶’可名贵的很，大家别给我们太老夫人碰碎了。” 柳青一副小厮打扮，捧着垫着黄色绸缎的盒子走在前面，盒子里放着一个玲珑剔透青白相间的花瓶；柳红扮作丫鬟，弯腰扶着小燕子的手；小燕子将脸抹成蜡黄色，画上一道道的印子、皱纹，戴着白色假发和缀有珍珠翡翠的抹额，佝偻着腰，拄着拐棍，步履蹒跚。 傅恒是习武之人，眼力耳力都比福伦要好，注意到了这奇奇怪怪的三个人，中间的那个老太太虽然满脸沧桑，但是眼睛依然清澈明亮，一点也不像是老年人。这双清亮的眸子让傅恒想起了某个无法无天的丫头，拍了拍正在应酬的福伦：“你看那边，她胆子真大。” 福伦顺着傅恒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乌喇纳喇太老夫人，忍俊不禁：“你别泄露玄机。皇上果然没有料错，看来她要大干一场了。” 柳青走到梁府门口喊道：“‘乌喇纳喇太老夫人’驾到！” 梁冲回过头看到一个颇为贵气的老太太站在门口，虽然未曾听过‘乌喇纳喇太老夫人’，但看这架势，显然也是皇亲国戚。满军旗关系复杂，人员众多，多的是没有听过的姓氏，在北京可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没准人家看似低调实则是位高权重的人呢。 梁冲虽然顽劣，但是该有的礼数仍然有，上前施礼：“这位老夫人怎么称呼？” 小燕子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梁冲，想起被他逼死的周家小姐，便决定提前出一口气，哑着嗓子说：“你就是梁冲啊。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不记得我了。”说着就抄起拐棍朝梁冲的小腿打过去。 小燕子生在萧家这样的大家族，见过无数不相熟的亲戚套近乎的方式，对这摆身份教训人这一套十分熟悉，加上自己这样的老人装扮，她笃定梁冲不会怀疑自己。 “小兔崽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乌喇喇喇亲王家，舅妈的姨婆的叔公的夫人。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不记得了？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小燕子说到最后一句再次用拐棍狠狠地抽了梁冲一下。 梁冲痛得直抽冷气，急忙行礼：“不得了，原来是‘乌喇纳喇太老夫人’驾到，赶快请进。” 柳红想着要去梁府库房，出声说：“我们‘乌喇纳喇太老夫人’专门送来的‘翠玉花瓶’，不知道该放在哪呢？” 梁冲看着这样“贵重”的礼物，面色一喜：“老铁，赶快把贺礼收下。” 一旁登记贺客和贺礼的老铁小跑了几步要接过翠玉花瓶，柳青躲过他伸来的手：“哎，太老夫人要亲自送进去，所以让奴才抱着，免得摔了砸了。” 梁冲想到这老夫人的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抽人，便顺着她的意思：“是是是，老铁，给老夫人带路。” 小燕子由柳红扶着，慢慢悠悠地走上台阶，按捺住自己成功混进梁府的欣喜，进门之前转头对梁冲骂道：“兔崽子！” 老铁带着三人进了梁府。这梁府上上下下系满了红绸，张灯结彩，十分气派。两边是抄手游廊，廊上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鸣声婉转，为梁府添了不少喜气；当中是穿堂，放着一个红木架子托着的太湖石，石头的形状是一个寿字；穿堂过去就是宴会大厅，金砖铺地，檀木作梁，水晶为灯，范金为柱础，斗拱飞檐，穷工极丽。 第14章 永燕相遇，劫富济贫 老铁带着小燕子往大厅走，这样的贵客一定得让老爷见见才行。 小燕子见方向不对劲，急忙说道：“老铁啊，这翠玉花瓶我要亲眼看到它入库我才放心。” 老铁讨好说道：“是不是让梁大人先过目一下？” 让梁大人过目这假的翠玉花瓶不就穿帮了吗？小燕子心下一惊，急忙阻止：“不不不，不用，没那么小家子气。这花瓶缎带上有我家的名字，花瓶底有我家的印鉴，况且别人也送不出这样的礼呀。” “是是是，放礼屋就在那边，您慢慢地跟我过来。”老铁谄笑着，自己将太老夫人的礼物送过去之后还得去门口，总得找个人来照顾太老夫人。老铁环顾一圈，看到一个正在东张西望无所事事的小厮，将那个人招呼了过来，两个人一起领着小燕子一行人往放礼屋去。 小燕子和柳红相视一笑，万分得意。那个被招呼过来的小厮打量着这奇奇怪怪的太老夫人。 这个小厮就是暗中探查的永琪，他知道自己要配合福伦和傅恒调查早就请教过两位如何混进去，乔装成小厮的办法正是福伦教给他的。他穿着梁府小厮的衣服趁着人多手杂混了进来，正打算把梁府的每个屋子都摸一遍就被老铁叫了过来带着去放礼屋。 永琪觉得梁府出现什么皇亲国戚都不奇怪，但是眼前这个‘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真是太奇怪了。身为皇子的他当然知道满族贵族里没有“乌喇纳喇”这个姓氏，可是这个太老夫人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甚至大摇大摆地指使梁府的人。若说她没有企图，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老太太到底企图什么呢？ “太老夫人呀，请。”老铁带着他们来到了放礼屋。 小燕子给柳青柳红使了个眼色，抱过盒子，跟着老铁颤颤巍巍进去了。柳青和柳红见小燕子进去了，按照计划将守在门口的守卫打晕，帮小燕子望风。 小燕子看着礼物间里摆在托盘中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青翠欲滴的翡翠镯子，放在博古架上的做工精巧的珐琅彩瓷，洁白如玉的象牙睁大了眼睛，饶是萧家家大业大也没有这样琳琅满目的珍宝！更不用说礼物间还放着许多大箱子，这些箱子里面不是金子就是银子。 老铁乐呵呵地接过翠玉花瓶，小燕子瞅准时机用拐棍敲晕了老铁。正当她打算如法炮制敲晕小厮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凌厉的拳风直冲后背而来，便转身用拐棍挡住。攻击她的人正是装成小厮的永琪，永琪一直觉得这个太老夫人行为举止万分怪异，没想到竟然是个贼。 小燕子双手紧握拐棍，没想到梁府的小厮居然有如此身手，要不是自己武功高强，就要被他打晕了。小燕子双手变化，将棍子一挑，直冲永琪而去。小燕子可不敢用鞭子，鞭子挥起来搞不好会把这些瓶子什么的打碎，到时候动静太大把府兵引过来可就糟了。 屋内，两人的身影你来我往地交错着，火花四溅。小燕子着急拿到钱财赶紧脱身，招式越发凌厉，一根拐棍舞在胸前，挥出了残影。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梁府偷东西！”永琪是来调查梁廷桂的罪证的，实际上并不在乎梁府物件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反正梁府也会被抄家这些东西将来都要充公，不过他实在好奇这个‘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看她敲老铁那一下下了狠手，永琪可不想被狠狠敲一棒子。 “这个梁大人为富不仁，我劫富济贫是行侠仗义。”小燕子一棍子扫过去，这个梁府小厮身手实在是好，自己居然隐隐落了下风，一定是因为自己害怕把宝物打碎没办法带走才施展不开。 柳青柳红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柳红进去帮忙，柳青留在外面做出守卫的样子。柳红朝着永琪 背后杀去，小燕子以棍为枪，直捣黄龙。永琪为了挡住从后面攻来的柳红，硬生生受了小燕子一棍。 “求饶求饶，两位女侠高抬贵手，我认输。”永琪急忙道，他可不是来打架的，为了调查居然还挨了实打实的一棍子。 小燕子这是也看出这个小厮的怪异了，在对战的时候这个小厮不仅没有喊抓贼，而且除了第一次出拳，他基本上都是在防御，这人绝对不是梁府小厮。 “你说我是来梁府的偷东西的，那你呢？你不也是混进梁府的吗？” “在下艾琪，混入梁府是为了寻找梁府贪污枉法的罪证。” “找罪证？”小燕子盯着面前的男子，这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爽朗清举，一点不像官府查案的官吏，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论容貌论气度甚至还超过了自己的哥哥，“你？” 永琪微微一笑，眼里好似有星辰：“是。” “在下小燕子，你要找罪证来错地方了。罪证一般都是极为隐私的事情，定不会大大咧咧放在礼物间这样的地方。你应该去梁贪官的书房或者卧室看一看有没有密室暗格之类的。”小燕子想起以前在杭州街上听人们讨论查抄贪官污吏的见闻，知道以这些人的小心谨慎，密室暗格是一定会有的。 永琪听着小燕子一番话和傅六叔指点自己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心中暗暗赞叹，这个姑娘看着年轻少不经事，不仅武功高，还见多识广，为了不让她以为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行礼道：“在下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没来得及摸到书房就过来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姑娘提醒。” “客气客气。”小燕子摆摆手，这个人只要不耽误她劫富济贫就好了。柳红已经装了一大包银钱了，她身为北京女侠可不能落下。 永琪看着这两个忙着装钱的姑娘，想到福伯伯和傅六叔在外面随时可能抄了梁府，担心她们被官兵抓住，出声提醒：“那你们劫富之后一定要尽快离开。”如果他们三个人运气不好，自己也一定会尽力从官兵手里把他们安全带出去。 小燕子点点头，继续埋头装钱。离开？她小燕子报仇可不是把这些不义之财拿走这么简单，还要把梁府搅得鸡飞狗跳才能出气！永琪见她点头了，抽身离开，向梁廷桂的书房飞去。 被敲晕的老铁摸了摸鼓起一个大包的后脑勺，看到那个老太太和丫鬟装了三个大包的金银珠宝，大声疾呼：“不好啦，‘太老夫人’她不是客，她是贼呀！来人哪，来人！” 小燕子再次举着拐棍对着老铁当头敲了下去：“对不起啊。” 门外传来了梁府府兵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脚步声，小燕子最后给柳红塞了几个金条，把装金子银子的布包也塞给柳红：“分头走，你带着这些出去，和柳青快跑。我去引开追兵。” 柳红出门，拉着柳青跑了，柳青穿着府兵的衣服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掩人耳目。小燕子拎着一个红色布包，从府兵面前窜了过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不仅扛着大包却健步如飞，这样奇怪的老太太吸引了全部追兵的注意力。 第15章 大闹梁府，全身而退 梁廷桂的寿宴摆在大厅，十几桌席面，每一桌都是玉盘珍馐，金樽清酒。梁大人穿着红底掐金云纹袄袍，乐呵呵地接受达官显贵们的祝贺。他梁廷桂的寿宴，不仅致亲王来了，连皇上面前的红人福伦大学士和忠勇一等公傅恒大人都来，这两位可是不轻易参加宴会的主，他们能来必定是皇上的授意。皇上安排这两位来给自己祝贺，梁廷桂觉得自己脸面甚是有光，自己一个正三品宗令，能得皇上如此重视，着实值得浮一大白。 小燕子看着后面气势汹汹的追兵，前面其乐融融的宴会，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梁贪官，梁虫子，你就收下北京女侠小燕子姑奶奶送你的大礼吧！小燕子回头对那群府兵做了个鬼脸，就飞到了院子中间。 那些前来贺寿的达官显贵们正在推杯换盏，就见到一群人举着红缨枪拥到了院子中，围着一个老太太。福伦和傅恒眼皮狂跳，来了来了，那丫头要发威了。 只见小燕子拎着大包飞上餐桌，掠过梁廷桂面前，踩翻了一桌佳肴。那些达官显贵们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架势，纷纷躲避，和前来捉拿小燕子的府兵装作一团，乱上加乱。小燕子将拐棍和大包当作武器，照着府兵的脑袋挥，嚷嚷着“好狗不挡道！”。 小燕子站在中间的一个桌子上，将包袱改背在身上，手持拐棍：“见识一下我‘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的厉害。”说着便挥出一棍子，将桌上放的酒瓶朝府兵的面门打去，还将桌上的龙井虾仁、玉米松仁、什锦烩菜统统踹飞，朝着府兵的脑袋砸。一时间，瓷片与酒滴齐飞，佳肴和地面同色。 梁大人急得跳脚，嗷嗷叫唤着。福伦和傅恒躲在一旁，看着小燕子扮成老婆婆的样子大闹寿宴，她的身手比以前利落了许多，甚至忍不住上手拉住梁廷桂让他别捣乱。 小燕子腾空飞起，踩着那些人的脑袋飞到另一个桌子上，用棍子制住桌旁的梁冲：“好你个梁冲啊，梁虫子，敢对你祖奶奶我无礼，我今儿就让你痛快痛快。”说完就把一旁还冒着热气的蔬菜暖锅盖到梁冲头上，在对着锅子敲上一棒。 “你个梁冲，跟你爹一个样子，逼死人家良家妇女还吃喝嫖赌，看今天你‘乌喇纳喇老太太’怎么收拾你。” 可怜梁冲先是被热汤淋了一身，随后被锅盖住，又来了一棒子，直接被敲昏在地。那些达官显贵们也明白这个太老夫人是针对梁廷桂的，和他们无关，反正贺礼也已经送到了，酒席被毁也吃不成了，而且五十大寿有人乔装大闹寿宴这样的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既然战火烧不到他们身上，倒不如好好看看戏，以后也可以和同僚玩笑一回了。 梁廷桂着急得直拍大腿：“我的儿啊，我的寿宴啊！快给我上，给我上！”在他一旁的人拉的拉，拦的拦，笑的笑，满院子的府兵奈何不住一个姑娘，这样的西洋景错过了可是会可惜的，要是看不到，以后的谈资都少了一个。 更多的府兵涌了过来，梁廷桂也冲破了其他人的拦线，小燕子借机踩着梁廷桂的肩膀飞到了宴会大厅最后方的竹子架子上，还顺势踢了梁廷桂一脚。年岁半百的梁大人急火攻心，又挨了小燕子实实在在的一脚，在许多府兵的帮助下才堪堪站稳，脸色如同开了颜料铺子，一会青一会紫，色彩纷呈。 这个竹子架子是为了寿宴庆喜而搭的，如今却成了小燕子的舞台。架子上系了许多红绸黄绸，还有各种颜色的绣球，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贴了金箔的“寿”字。小燕子在架子上踹着爬上来的府兵，架子一时不稳，悬倒在半空。 小燕子踹人的力道大，动作大，放在她衣服里的那些珍珠宝石、碎银子、金珠子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掉落，一旁围观的皇亲国戚们自恃身份不会去动，他们带来的小厮可不管脸面，全都闹哄哄地抢夺，连府兵也一时靠近不了架子。只有两个身手好些的没有被踹走，站在架子上晃晃悠悠地靠近小燕子，小燕子在架子上蹦蹦跳跳，将他们抖下了去。 梁廷桂在外围，气得吹灰子瞪眼睛：“给我上，把她给我抓起来。” 小燕子觉得自己身上这些金银珠宝掉的差不多都光了，还好柳青柳红那边还有，便决定送梁廷桂一个更大的惊喜，对于贪官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揣进自己兜里的银钱飞走更痛心的了。 “梁贪官，你竟然用大寿的名义贪污受贿，这些银子，谁要谁拿去！” 小燕子这次不仅带走了许多金银，还装了珍珠、翡翠、宝石，这些可都是那些小厮没见过的好东西。只要小燕子一扬手，这些宝贝就往下掉，劈头盖脸地砸人。福伦和傅恒也趁机捞了点金银财宝，打赏给一旁围观没有动手的府兵了。果然，只要小燕子一出现，就是惊天动地。 小燕子继续在台子上蹦跶几下，绑着“寿”字的绳子不堪冲击便断了，“寿”字将梁廷桂压倒在地，竹子架子也随之崩塌，爬在上面的府兵全都跌到了地上，小燕子借着红绸荡越过了整个大厅。她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没想到门口还有许多围追堵截的府兵将她团团包围住了。 一旁的福伦和傅恒打算出手，还有拿到证据躲在暗处观望的永琪也着急得不得了，小燕子一个人怎么能对付这么多拿着武器的府兵呢！正当他们打算出手相助的时候，小燕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荷包，踩着一旁的立柱飞上了天，一挥手，洒出一大片红色粉末。 “毒药来了，毒药来了，看本姑娘的‘夺命穿心粉’，只要沾到就会七窍流血，当场死亡。” 小燕子看着满院子抱头打滚嗷嗷乱叫的府兵仍嫌不够过瘾，再次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将抄手游廊上的笼子全部打翻在地，放出鸟雀，和它们一起飞出了梁府的院墙。 梁廷桂好不容易爬起来，想到银子就心痛，紧紧拽着桌布哀嚎：“快把她给我追回来！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小燕子边跑边擦脸，不一会，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漂亮的姑娘。追出来替小燕子挡住追兵的永琪看到了小燕子的真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边赞叹世上居然有这样神采飞扬的女子，一边惋惜不知以后是否有缘再见。想到自己的阿哥身份，永琪越想越憋屈，直接将所有追出来的人撂倒，才出了气。 小燕子跑到一个小巷子和柳青柳红会面，三人气喘吁吁，脱下了伪装的衣服。小燕子把戴了半天的假发摘下，拿着帕子把涂在门牙上的墨水擦得干干净净。 小燕子看着手里少了一大半金银珠宝的包袱，十分后悔：“可惜那些银子了，要是到手的话，可以让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过上好日子了！” 柳红看着小燕子懊悔的样子叹了口气，帮着小燕子脱下戏服，一把塞到她怀中：“哪有那银锭子大包当武器的，全便宜那些客人了。” “可是我们打的很过瘾啊，他的五十大寿被闹的天翻地覆的，总算是报了仇了。那个梁大人，现在脑袋一定肿的跟个猪头一样！还有那些笨蛋官兵们，被我的粉红色面粉吓得屁滚尿流的，真是笑死我了！” “你呀，提到打架就精神。”柳红戳了戳小燕子的脑袋。 柳青解围道：“幸好你让我和柳红带了一些，我们一路躲躲藏藏，保管的好好的，这些银子加上剩下的那些，也足够了。” “是呀是呀，今晚我们一定要买肉，给大杂院加菜！” “你别进厨房！我们可不想再吃酸辣红烧肉这样的天才料理！” “好啊，柳红，你居然这么嫌弃我！”小燕子装作生气，上手去挠柳红。 小燕子和柳红打打闹闹回了大杂院，柳青提着买的米面肉菜跟在后面。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永琪。永琪在宫里从未见过像小燕子这样鲜活充满生命力的女子，心中虽然知道这样跟在后面的行为很不君子，但是还是想多看几眼小燕子，自我安慰是为了保护他们，便默默地走在后面，看着他们进了大杂院才回去。 在梁府的福伦和傅恒看着原本光鲜亮丽的宅邸被小燕子闹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些不忍给梁廷桂更大的打击，不过有小燕子大闹梁府的珠玉在前，他们顺便抄家倒显得是狗尾续貂了。永琪已经拿到证据，他们也记下了和梁廷桂多有往来的权贵名录，便兵分两路，福伦去宫中汇报，傅恒带着抄家。 梁廷桂还没有从失去大把的银子和寿宴被搅得一团糟的打击中缓过来，就莫名其妙地被押了出去，带上了手铐，全程表情都没有变化。从此以后，京城中就留下了“乌喇纳喇太老夫人”本事甚至大过官兵抄家的神话。 第16章 紫薇担心，燕子误会 永琪回宫之后向乾隆禀报了自己在梁府的所见所闻，刚好福伦也过来回禀哪些人和梁廷桂有所勾结，乾隆听着他们的调查成果很是满意，没想到小小宗人府竟然如此藏污纳垢，这一下拔出萝卜带出泥，朝政定会比之前清明许多。乾隆让永琪仔细说说那个大显神通的“乌喇纳喇太老夫人”，小燕子果然是个奇人，居然凭一己之力将梁廷桂的寿宴闹得天翻地覆，傅恒抄家的动静都不如她闹出来的大。 “皇阿玛，儿臣有一事想恳求您。”永琪本想隐瞒“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的存在，没想到皇上居然特意问起，福伦在一旁他也不好说谎，只能照实说了。 “什么事情？” “皇阿玛，那个‘乌喇纳喇太老夫人’冒用贵族名讳，大闹梁府，偷窃财物，按照律例应当抓捕，可，儿臣恳请皇阿玛看在梁廷桂是个无恶不作的贪官，她这样做实在劫富济贫的份上，饶她一命！”永琪跪在养心殿中，重重地向皇上磕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心神却被那个姑娘牵着走，如果因为阿哥身份和她无缘，那也要利用这个身份保她这次无虞。 乾隆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向他下跪恳求自己放过那个姑娘，心中触动，这一次，小燕子和永琪的命运看来再次纠葛在了一起，“朕不会追捕她。” “皇阿玛，真的吗？” “梁廷桂都被抄家了，这个人抓了又有什么用呢。”乾隆示意永琪可以退下了，他还要和福伦商量接小燕子进宫的事情，这个目前还不能让永琪知道。其实不用永琪说，乾隆也不会下令抓捕，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任凭她怎么闹腾都有自己这个皇阿玛替她担着，天塌下来都有他这个回忆城的城主替她撑着。 看着永琪出了养心殿以后，乾隆嘱咐福伦给萧之航修书一封，告诉萧之航和杜雪吟小燕子在北京，让他们不用担心。这十八年来，乾隆常常通过福伦或者傅恒和萧之航一家书信往来，几人之间早就有一种默契，萧之航何等人物，半推半猜出了部分真相，就在小燕子面前时常念叨一个素未谋面远在北京的罗员外。 永琪退出了养心殿后快乐得要飞了起来，当他听到皇阿玛决定放那个姑娘一马的时候，他如释重负，莫名欢喜。永琪远远地看到了紫薇，想起这个妹妹也是喜欢听民间故事的，便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 “什么，那个老太太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官兵？”紫薇一听就知道是小燕子，她虽然和小燕子只见了一面，但是感觉她和小燕子十分熟悉，乔装打扮大闹一场就是小燕子会做的事情，“她有没有受伤，她现在还好吗？” “紫薇，你知道那个姑娘？” “是，我知道。”紫薇急得眼泪要掉了出来，“她应该是我在宫外的结拜姐妹，叫小燕子，皇阿玛也听我说过她的。之前我出宫不小心跌在梁廷桂轿子前被官兵推搡，就是她救的我。不行，我实在不放心，我要出宫，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紫薇知道小燕子身手好，但是一个女孩子对付那么多官兵怎么可能不受伤，紫薇丢下五阿哥回到自己的宫中去收拾梅花点舌丹活血化瘀膏还有一堆其他跌打损伤膏以及钱财给小燕子送过去。 永琪跟过来拦住着急出宫的紫薇：“紫薇，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现在天快黑，你这时候出宫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回来。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和金锁出宫，好不好？” ----我是一条分割线---- 小燕子和柳青柳红对着一堆闪着光的金锭子银锭子面面相觑，这样大的一笔钱，他们该怎么办呢？他们已经买了一大堆食物、柴火、过冬的炭火也备得足足的，还给每个孩子都买了崭新的棉袄、被子，没想到买了一堆东西才用了两个银锭子，还剩下好多好多。 “柳青柳红，这是一个好机会啊，咱们有这么多的钱，可以做买卖了！这样等买卖做起来，孩子们和老人们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小燕子跳了起来，她家里就有买卖在北京，自己可以去取取经嘛！ 柳青柳红知道生意难做，有些犹豫：“我们要做什么买卖呢？而且做买卖需要四处奔波，我们还要照顾这么多孩子老人，让我们丢下他们出门，怎能放心啊。” 小燕子眼睛转了转：“咱们可以开酒楼啊！孙婆婆和李奶奶做饭都好好吃，有这样一大笔钱，我们也可以请厨子，还能买下一座酒楼，再装修一下，绰绰有余啊！” 柳青柳红原先就是来北京经商的，他们都识字会算术，在老家那边也认识一些烧鲁菜的大厨，开酒楼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小燕子想起自己哥哥教导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是能帮柳青柳红把酒楼开起来，也不枉自己一路行侠仗义。 由于第二天不用去卖艺，小燕子就偷懒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起床的时候，院子里乌泱泱聚了一大堆人。 小燕子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人，好像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紫薇回头看到小燕子懵懵的样子，喊道：“小燕子！” “紫薇！”小燕子飞扑到紫薇身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一个老太太大闹梁贪官寿宴的故事，一听就知道是你，你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紫薇拉着小燕子到了屋里，将小燕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到小燕子真的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对了紫薇，那个人是谁啊？”小燕子看着门外给孩子们发礼物的人，觉得他有些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他是我的五哥，今天是他陪我过来的。” “你有五个哥哥啊，你娘亲生了六个孩子？” “不是，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他是我爹的另一个老婆生的孩子。”紫薇有些尴尬，她还没有和小燕子坦白自己的身世，本来想今天隐晦说一些的，结果一早要出宫的时候皇阿玛就来叮嘱她一定要保密，还说下次出宫要带着令妃娘娘。 小燕子叹了口气，也是，并非所有男子都像她爹一样对娘一心一意，可怜的紫薇，可怜的夏姨，花心的罗员外。还以为那个罗员外出门都带着夏姨一定是恩爱夫妻呢，没想到夏姨只是罗员外妻子之一，真是不懂男子要娶那么多老婆做什么。那罗员外的儿子一定和他爹一样花心，自己才不要和花花公子有交集呢！小燕子突然就不打算出去了，拉着紫薇在屋子里坐下，商量帮柳青柳红开酒楼的事情。 可怜在外面的永琪，给孩子们发完礼物之后见紫薇和小燕子迟迟不出来，而那又是女孩子的闺房，小燕子和紫薇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也不好打扰，只好硬着头皮给满院子闹腾的孩子们讲故事。这件事情直到两人婚后永琪都耿耿于怀，明明自己和皇阿玛不一样，对小燕子是一心一意的，却因为皇阿玛的三宫六院害的小燕子误会自己，差点让自己错过真爱。 第17章 永琪演戏，柳红看戏 “什么，要开酒楼？”紫薇睁大了眼睛，盯着小燕子，她实在不知道，小燕子究竟是怎么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的。 “是啊是啊，紫薇你比我有学问，快点帮我想想酒楼叫什么名字。” 紫薇看着小燕子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有些哭笑不得：“你突然告诉我要开酒楼，还把取名字这样的大事丢给我，炸得我七荤八素的，你让我缓一缓嘛，再说了，这要开酒楼，就一定要选好地址，买好房子，找好厨师，这些准备你都做好了吗？” 小燕子听着紫薇丢来一串连珠炮，也意识到开酒楼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家里看那些叔叔伯伯做生意可轻松了，本以为自己上手也会容易，没想到自己想的根本不周全。小燕子撅着嘴，悻悻地耷拉下脑袋。 紫薇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你也不用着急，我五哥还在外面，他人脉广，也可以帮忙打听打听啊。” 小燕子还因为罗员外娶了一堆老婆的事情有些不想见永琪，听到紫薇这一番话，什么不愿意什么别扭统统抛到脑后了，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小燕子还是知道的，就蹦蹦跳跳跟着紫薇出去了。 院子外面永琪正在给孩子们念诗，他的故事讲完之后实在不知道给孩子们讲什么，只好给他们背诗，没想到这些孩子都非常聪慧，他念了三四遍孩子们就能磕磕绊绊背出来了。 紫薇拉着小燕子走到永琪面前，向永琪介绍小燕子。 永琪看到小燕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在下艾琪，没想到能和姑娘在机缘巧合下重逢。” “你就是那个小厮！你是紫薇的哥哥啊！”小燕子听到永琪自我介绍才想起这个永琪就是昨天她在梁廷桂的礼物间见到的身手不错的小厮。昨天因为要顾及那些瓷瓶子没办法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大杂院的院子里可是空空荡荡，不打一架小燕子实在心痒难耐，便趁永琪不注意朝他出拳。 永琪看着小燕子挥来的拳头急忙阻挡：“姑娘，我不是来打架的啊！” “我知道，不过昨天没打完，今天就要补上。”小燕子对自己的武功一向很自信，可是她怎么都打不过自己的哥哥，她才不信女子不如男呢，这个艾琪她一定要一决高下。 紫薇急忙拦住永琪生怕永琪伤到她，对着小燕子说：“小燕子，有话好好说呀。” 小燕子拉着紫薇咬耳朵，紫薇这才知道小燕子和永琪昨天在梁府就见过了还打了一架，小燕子这是要和永琪比试呢，自己的哥哥和姐姐，紫薇当然选择偏袒姐姐，默默地让开。 永琪看着紫薇本来是要拦架却让开一头雾水，只得再次开口解释：“姑娘，我是来送礼物的，不是来打架的。” 小燕子摆好架势：“我知道啊，但是我也说了，昨天咱们那场架没打完，我一定要分个高下出来。” 永琪昨天就知道小燕子武功极好，不过自己还是更胜一筹。永琪看着小燕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决定放水搏美人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放点水不丢人，毕竟女人是用来宠惜的。 永琪和小燕子对了几招之后就故意落败，倒在地上，放水放的不着痕迹。小燕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看不出来，便将永琪从地上拉起来：“客气客气，在下小燕子，欢迎你成为我们自己人！” “成为你的自己人都要打架吗？”永琪装作被打痛的样子捂着肚子扮可怜。 “不是啊，刚刚我就是……我打痛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啊。”小燕子看着永琪直吸冷气的样子十分愧疚，她是想赢没错，可是没想打伤人啊，急急忙忙奔回屋子拿出紫薇给的一堆药塞到永琪怀里，“这些是伤药，你自己擦擦。” 永琪哭笑不得看着怀里的瓶瓶罐罐，硬着头皮将戏演了下去，晃晃悠悠到了一个空屋子看“伤势”。紫薇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知道永琪的武功是皇阿玛还有许多有名武将教的，绝对不会差，这样只有可能是在做戏，没想到比那个高高在上的五阿哥居然学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演戏逗人开心，难道永琪喜欢上了小燕子？ 紫薇有些忧虑，永琪是皇阿玛最看重的儿子，宫里人人都心照不宣，愉妃娘娘更是恨不得将这个暗示变成明示，对永琪未来的福晋也必然要求严格，她能看出来小燕子出身绝对不差，但是怕是入不了愉妃娘娘的眼，而且小燕子是江湖儿女，最恨男人看不起女人，要是二人真的有缘分，永琪未来三妻四妾，小燕子怎么接受的了呢。 还有皇阿玛，自己提到小燕子他就会笑，还放过了小燕子假扮贵族这样的大罪，皇阿玛到底是怎么知道看小燕子的呢，甚至好像很早之前就知道小燕子的存在了，还叮嘱自己不要暴露身份，甚至安排令妃娘娘和小燕子见面，为什么还要让令妃娘娘见一见小燕子呢？ 紫薇想得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燕子的脸已经贴了过来：“紫薇！” “啊？”紫薇终于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小燕子。 “你哥说要带我们上街看地段，快快快！”小燕子拉起紫薇进了马车。 金锁知道紫薇和小燕子是去办事情，有永琪的保护紫薇也出不了事情，就留在了大杂院帮助柳青柳红收拾东西。柳青为人憨厚，自家妹子扛点东西没关系，可是金锁一看就是柔柔弱弱的姑娘，怎么能让她帮忙收拾呢，金锁要帮忙提东西的时候就拦着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这一递一接就免不了碰到手，柳青接触的女孩子都是小燕子柳红这样大大咧咧的姑娘，哪里遇到过金锁这样的姑娘，他一碰到金锁面上虽然不显，耳朵却变得红彤彤的，看的柳红在一旁捂嘴直笑。 柳红倚着院子中的柿子树，看着自家哥哥比洋柿子还红的耳朵，没想到自家哥哥还能有这样的时候，平时都是几棒子说不出一个字的，面对金锁话也多了，心也细了，只是不知道金锁这样的姑娘，能不能瞧的上自己这个傻哥哥。而且看着紫薇和那个艾琪周身的气度，一定是大户人家，听说大户人家嫁丫鬟讲究也很多，自己哥哥不过就是卖艺的，虽然他们决定要开酒楼，但是目前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算将来开了酒楼，日子好了，哥哥也不过是一个酒楼掌柜，紫薇这样的读书人家，瞧的上他们这些商贾吗？ （洋柿子就是西红柿，西红柿在明朝万历年间就传入了中国，清乾隆时期中国农业十分发达，有这个也不稀奇不稀奇哈~） 柳红虽然想的多，但是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娶亲什么还太远，带着大杂院一家人过上热热闹闹吃饱穿暖的好日子才是正经事。等小燕子回来要好好规划一下酒楼怎么开，自己和哥哥没准还要回山东联系下认识的大厨。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直犯困，柳红伸了个懒腰，看着屋顶上捉鸟的狸花猫，还有在一旁懒洋洋晒太阳的玳瑁猫，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第18章 选好地址，燕明相遇 永琪、紫薇和小燕子坐着马车在街上转了半天，终于选好了酒楼的地址，这个地址非常巧妙，处在大杂院和皇宫的中间，距离都是不远不近，旁边也没有特别多的酒楼，都是些茶水铺、成衣店，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街道上开酒楼一定会有很多客人，之前一直没有人买下不仅因为价格高昂还因为会有其他酒楼的人来闹事，小燕子才不怕闹事呢，这样刚好可以用燕子神鞭教训这些狐假虎威的小混混！ 永琪看着小燕子一个冲动就要买下这个酒楼急忙拉住她：“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酒楼，回去好好和柳青柳红商量一下。” 小燕子默默收回要付钱的手，确实要谨慎一点，要是乱花钱可要被柳红骂死。紫薇看着小燕子乖乖的模样忍俊不禁，没想到小燕子居然能听自己哥哥的话。 小燕子和紫薇又在街上转了一圈，这个时候永琪回到那个牙行买下了酒楼拿到了地契，不管小燕子会不会在这里开酒楼，这个地方他都替小燕子买下来，到时候用五阿哥的身份来保住她，看谁还敢来闹事！小燕子又买了一堆变戏法的小玩意，开酒楼嘛，就是要把气氛弄得热热闹闹的，柳青柳红不让自己下厨，那变戏法逗人开心总行吧。 永琪和紫薇把小燕子送回大杂院就离开了，金锁也紧跟着离开。 小燕子茫然地看着柳青黑里透红的脸：“柳青，你抹胭脂了？” 听到这话的柳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把小燕子拽到一边，给她讲柳青和金锁的事情。就在小燕子出门期间，柳青一个人把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收拾好了，金锁还想帮忙收拾打扫，柳青只要看到金锁拿起扫帚之类的就抢过来，一个人干了全部的活。 “好啊，柳青，你是不是瞧上金锁了？”小燕子拍了一下柳青的肩膀和柳红笑成一团。 柳青为人憨厚，被小燕子打趣地羞红了耳朵：“小燕子，玩笑不是这样开的！人家是姑娘家！” 小燕子还想打趣柳青几句，两张纸就从她袖口飘了出来，她是买了小玩意没错，可是没有买纸啊！小燕子拾起纸张一看，居然是那个酒楼的地契房契！那个艾琪不是说要商量商量再买嘛，怎么地契房契全都有了！ 小燕子拉着柳青柳红讲了开酒楼的选址，把地契房契摊在他们面前：“本来我想买的，被艾琪拦下来了，但是这个又出现在我身上……” 柳青柳红看着面前薄薄的两张纸，这两张纸重达千金，是小燕子劫富济贫带来了财宝，是紫薇心地善良送来了礼物，是艾琪热情大方送来了地契，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幸运了，他们也收到了很多很多好意，大杂院的老老小小终于有希望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了。 “等下次见到艾琪，一定要把银子还回去，不能让他出钱。” “咱们一定要好好地开酒楼，不然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商量好开酒楼的事情，柳青就动身前往山东看看能不能把之前认识的大厨请到北京来，柳红和小燕子一边去卖艺，一边去找木匠、油漆工装修酒楼，日子忙碌又充实。 虽然卖艺的收入对小燕子和柳红来说是小钱，但是蚊子腿肉也是肉，多点银钱也是好的，而且那些木匠工人也需要时间准备材料，她们可不想坐吃山空。 小燕子和柳红照常带着孩子们来到卖艺的地方，周围舞狮喷火的已经开始耍把事了，小燕子也不甘示弱，玩起了一个新戏法——顶球。小燕子持着一个盖着黑色布料的棍子，将红色球放在上面，怎么旋转，怎么蹦跳球都不会掉下来。 班杰明作为宫廷画师常常出宫采风，北京城里的民间戏法就是他最喜欢画的，舞狮胸口碎大石硬气功他都已经画过了，这次他还看到有人在玩他没见过的戏法，什么水上点灯，纸蝴蝶飞，暗传书术，新鲜有趣，尤其是纸蝴蝶飞，艺人对着太阳将纸剪成蝴蝶形状，双手一摊，纸蝴蝶就像活过来一样，扇动翅膀，朝着太阳飞了过去。班杰明看到这样的奇景就打开画本，一路走一路画，他画技高超，又是速写，不多时就来到了小燕子这里。 小燕子这里人多，有柳红在一旁敲锣打鼓十分热闹，而且小燕子长得又十分明丽，俏皮可爱，班杰明就在一旁将这样的美景记录下来。一个带着圆圆瓜皮帽，脸蛋肉乎乎，眼睛细细的小男孩晃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金黄酥脆的油条，看着班杰明这老外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涂涂画画，问道：“洋鬼子，干嘛呢？” 班杰明转头看到是一个小孩子，便回：“sketching(素描)。” 小男孩听不懂洋文，挠了挠脑袋：“什么？”说着，咬一口油条看一眼班杰明又看看小燕子，“嘿，你还别说，还画得挺像的啊，嘿嘿。” 小燕子留意到班杰明，心里有些毛毛的，怎么有个洋人老师看她，这太奇怪了！ 那个小男孩三口两口吃完了油条，看着班杰明寥寥几笔就把小燕子玩戏法的样子画了出来，栩栩如生，甚至还画了围观人群，忍不住惊呼：“画的真好！画的小燕子，画的好像啊！” 中国人是爱凑热闹的，听到一个小孩子的赞叹周围大人也忍不住围了过去，看着班杰明画画，小男孩甚至还吆喝了起来：“画的真好，快过来看看。” 刹那间，小燕子周围看戏的人散了一半到了班杰明那里。小燕子看着散去的人，十分不服气，那个洋人时不时瞄自己，鬼鬼祟祟，一定是来踢馆的。 “你在干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小燕子停下了动作，对着班杰明问道。 “没做什么，只是画画。” “画画？”小燕子来了兴趣，她也被爹娘摁着头学过一点画画，只可惜惨不忍睹，这个洋人也能画画？ “你没磨墨没砚台没桌子，你怎么能画画？你胡说八道。”小燕子看着面前的洋人只是捧着一个册子，哪里有画画的工具，一定是在骗她。小燕子一个冲动就将手中的红球砸了过去，班杰明看到飞来的红球就要砸到人，一个回旋踢就将球踢回了小燕子那里，小燕子为了接住红球，丢开了棍子伸手接住，就暴露出了她腰间系着的木头弹簧，另一个红球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围观人看到小燕子的戏法露了馅，纷纷起哄笑闹：“骗子，骗子！” 小燕子看到自己暴露了戏法的诀窍，怒气冲冲地走向班杰明，柳红急忙拦住，现在柳青不在旁边，只有自己拦住小燕子不要打架，便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力气：“小燕子，你又把戏法给搞砸了！” 班杰明抱着画册，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姑娘：“原来姑娘名叫小燕子，我是班杰明。” 小燕子看到这个洋人彬彬有礼，自己也不该发作，但是戏法暴露了又让小燕子气急，想要给这个洋人一个出其不意的教训，就按下了木头弹簧的机关，木头弹簧瞬间伸长，前端的红球朝着班杰明砸去。 班杰明急忙躲过，展开画册：“你看你看，是画画，是画画！” 小燕子看着面前活灵活现的自己，注意力全被班杰明的画画吸引了，她看到班杰明手中的奇奇怪怪的笔，问道：“这是什么笔啊，怎么没有毛呢？你为什么在用左手画画？”小燕子和柳红对视一眼，表示自己会乖乖的不闹事。 “我们西方人不会用毛笔，这是炭笔。我是左撇子习惯用左手，不过右手也可以画画。”班杰明向小燕子展示了自己的炭笔，耐心解释。 柳红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左右手都能用啊。” 小燕子想起自己哥哥说洋人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洋人画画呢，还是画的自己！这个洋人也好厉害，居然左右手都能画画。 “班杰明是吧，佩服佩服，在下小燕子，没想到你是一个洋人，中文这么好，居然还会中国功夫。”小燕子瞧着面前高高大大的洋人，她这个女侠还没有和洋人交过手呢，“你为什么会画我？你会中国功夫，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啊？这，小燕子姑娘不用了吧。我就是出来画画，实在不想打架。”班杰明收好画册，无奈地摊手。 小燕子见班杰明不想和自己比试，一旁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柳红，默默收拾好戏法的东西，这没法打架，那可以变戏法让这个洋人见识一下中国民间戏法的精彩啊！这个顶球是不行了，小燕子果断卸下累赘的弹簧，开始了另一个戏法。 这是小燕子在杭州街头看到有人玩的把戏，叫做仙人摘豆，道具非常简单，一个碗和五粒红豆。小燕子拿起一粒豆子，一捏即无，周围看戏的人小燕子又像刚刚那个球一样骗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着小燕子的手，连手缝都没有豆子的踪影。小燕子大大方方的让人们凑近观看，手腕一转，这个豆子就凭空出现在了碗里，手腕再一转，一个碗里的豆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豆子数量的变化，小燕子玩出了“二郎担山”“三仙归洞”“葫芦遁宝”“流星赶月”等名堂。在最后的高潮部分，小燕子一手握拳，另一只手依次将五粒豆子放入拳孔，突然一松拳，五粒豆子踪影全无，而后再左抓一下，右抓一把，把五粒豆子都找了回来扣入碗中，随后猛然掀开碗，一满碗红豆呈现了出来。 周围人从未见过这样精妙的把戏，纷纷鼓掌打赏，孩子们高兴得蹲在地上捡铜钱，班杰明也没有看出其中门道，飞速画下小燕子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我会画你，是因为你是以一个pretty girl。” “鼻涕狗？你居然骂我是鼻涕狗！你才是鼻涕牛鼻涕羊鼻涕猪！”小燕子又要追上去被柳红死死摁住。 宝丫头捧着一堆铜钱拽了拽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姐姐，你看我们今天赚了好多钱呢！” 柳红刮了刮小燕子的鼻子，搂着她向周围的人鞠躬道谢，看着丢过来滚了一地的铜钱，两个姑娘眉开眼笑，也顾不得什么“鼻涕狗”了。班杰明离得远远的，找了个小摊子，凭着记忆画出了小燕子最后变出一满碗红豆的样子，中国的民间戏法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民间真是卧虎藏龙。 第19章 静慧师太，尔康尔泰 远在杭州的萧之航和杜雪吟收到了福伦快马送来的信件，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人在北京，有福伦傅恒还有罗员外关照，出不了什么事。夫妻二人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了，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萧风让他好好准备明年的春闱，过年后再去北京，谁知萧风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二天就动身出发去了北京，留信表示去北京看着妹妹，把杜雪吟气了倒仰，满院子追萧之航。萧风离家后的一个月里，萧家的下人每天看到江南第一大侠可怜兮兮的抱着被子敲主卧的房门，房间里都会传来杜雪吟温柔却霸气十足的“滚！”。 小燕子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福伯伯和罗员外暴露了，欢天喜地地和柳红准备开酒楼的事情。小燕子和柳红每天跑店铺联系工人还要卖艺照顾孩子忙得团团转，几乎要瘫倒的时候柳青终于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两个烧得一手好菜的大厨，先安顿在客栈。现在不仅酒楼要重新装修，大杂院也要翻新，总不能让老人和孩子们和大厨住在这样破破烂烂的房子里，于是小燕子柳青柳红兵分三路，柳青柳红熟悉北京店铺地址，柳青去联系翻新大杂院的工人，柳红接着找装修酒楼的人，小燕子就负责带孩子卖艺。 孩子们前几年没吃饱，最近一段时间吃了很多好吃的，有点积食，肠胃难受的很，小燕子就带着孩子们去药铺抓药，孙婆婆和李奶奶也有点头疼，还要抓一点风寒药，小燕子数着银钱，虽然从梁贪官那里拿了很多财宝，可是这样请大厨、买材料、找工人花了一大笔，小燕子心疼的不行，没想到做生意前期要投入这么多银钱，爹娘还有叔叔伯伯真的太不容易了。 宝丫头看着小燕子皱眉的样子拉拉小燕子的衣角：“小燕子姐姐，吃药是不是要花好多银子呀？那我们不吃了，没事的，揉揉肚子就好了。” 大杂院的孩子们苦日子过惯了，现在日子很好，顿顿能吃饱，还有白米精面蔬菜猪肉，比以前只能吃糊糊的日子好太多了，这些都是因为有小燕子姐姐来了，而且开酒楼的钱也是小燕子姐姐带着柳红姐姐柳青哥哥劫富济贫来的，小燕子姐姐还会好多戏法，比起过好日子，大杂院的孩子们更希望小燕子姐姐能陪在他们身边。 他们玩的时候悄咪咪讨论过，要是有小燕子姐姐在身边，过苦日子也是开心的，明明柳青哥哥柳红姐姐照顾他们的时间更长，孩子们就是喜欢黏着小燕子姐姐，不希望小燕子姐姐走。孩子们总觉的之前好像看过小燕子姐姐离开，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面，一想到小燕子姐姐要离开，孩子们心就痛得揪在一起。 小燕子摸了摸宝丫头的小脑袋：“不舒服就要吃药，你们还小，健康长大就好了，银子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小燕子决定，大不了就写信回家要银子，不就是被爹娘哥哥打三顿嘛，能用三顿打换来孩子们的好日子，值了！不过北京好像有个萧家的世伯，也可以去找这个世伯嘛！ 小燕子带着孩子们走进医馆，看到了旁边穿着素衣僧袍慈眉善目的女尼姑，便对她鞠了一躬，孩子们也有样学样，朝着女道长鞠躬。 女尼姑定定地看着笑嘻嘻拉着孩子们的小燕子，有些失神，连一旁医馆的伙计递药都没有注意。 “静慧师太，药拿好了。”医馆的伙计戳了戳愣在原地的静慧师太，为了递药不得已冒犯了师太，师太应该不会怪罪吧？ （师太一般是指对信奉如来的比丘尼也就是尼姑的尊称，是方言词汇。北京的白云观是道教全镇龙门派祖庭，可是在新还珠格格里小燕子是被尼姑庵收养，虽然是白云观，还是按照琼瑶阿姨的设定来，就是佛教。） “阿弥陀佛，多谢多谢。”静慧师太接过药包，看着笑嘻嘻拉着一群小豆丁的小燕子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梦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云这次过的怎么样，之前见她在襁褓中身边只有一个奶娘带着应该是在逃命途中，不过看她这样，这一世应当欢乐无虞。 （为什么孙婆婆李奶奶没有重生但是静慧师太重生了呢，不仅仅是因为静慧师太是修行之人，还因为静慧师太可是把小燕子从六个月大养到了七岁啊！） 小云这次还会祭天成为还珠格格吗？静慧师太是佛教中人，而佛教并不允许出家人看相算命，她也不能为小云算上一算来看看吉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小云虽然调皮但性情纯善，既然上天能给她这样的机缘，应当也无事。 静慧师太想得出神，没有看路，撞到了前面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那大汉看到撞到自己的是一个女尼，他是不信佛也不信道的，将她狠狠一推，预备踩上几脚。静慧师太年纪大了，被这样一推跌在地上，药也撒了满地。 小燕子看到了跌倒在地的静慧师太将碎银子交给宝丫头，冲过来扶起静慧师太，打算推那个大汉一把，抬头看到他的样子，嗯，大螃蟹，推不动，还是算了吧，自己是女侠没错，也是识时务的女侠，而且这里是医馆，里面还有药材和患者，闹起来不好。 “对不起啊。” 小燕子扶着静慧师太让伙计为她重新抓药，那大汉看到小燕子俏丽的模样起了坏心，拉住小燕子不让走。 “你这个小娘子，撞了人还想走？” “你讲不讲道理啊，我都替师太道过歉了，而且你把师太推到地上，药都弄撒了我们也没要你赔钱。”小燕子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另一只手握住了腰间的燕子神鞭。 大汉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那你是没有听我我虎爷的威名，道歉就想走？” 小燕子忍不了了，一鞭子抽在他脸上，将他踹出了医馆，周围人看到一个壮汉飞了出来立刻散开，找了一个看热闹又不会被波及的位置，自发围成了一圈。 那个大汉第一次被人踹到地上，还是被姑娘抽了一鞭子，看到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觉得十分丢脸，更想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好好教训一顿，让她知道北京这片是虎哥说了算！小燕子知道这些地痞流氓的脾性，动手了就不能善了，医馆也不能承受无妄之灾，便掏出两个完整的银锭子丢给伙计，让他们躲远些，自己走出药店，拿着燕子神鞭和大汉对峙。 静慧师太看到这小丫头替自己出头惹了事，连呼“阿弥陀佛”，站在她带来的一群小豆丁前面，尽力护着这些孩子。 小燕子甩着鞭子，叉着腰，瞪着面前的大汉，鞭子砸到地上掀起一层薄薄的尘土，那个大汉摸了摸自己脸上被抽出的血痕，对着周围人吹了个口哨，人群中挤出五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大汉，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你好不要脸啊，打不过就摇人。” “兄弟们，上！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皮一点教训！” 六个大汉一起朝着小燕子冲了过去，小燕子脚尖点地，跳到半空，对着那个领头地狠狠抽去。那些大汉虽然武功是野路子，但是有几分蛮力，饶是小燕子武功再高也渐渐不敌，被一个大汉扯住了燕子神鞭，另一个大汉瞅准了机会要劈晕小燕子就先被另一个踹人飞。 那个人是刚好路过去大杂院的永琪，他看到这里围了一圈人，还有鞭子破空的声音，直觉小燕子在这里，赶来一看是小燕子在对付六个大汉，急忙把买来的糕点零嘴丢下飞身进来帮忙。 围观的人里面有刚好来替福晋拿药的尔康尔泰，这本来是小厮的事情，刚好尔康今日休沐，就带着刚从尚书房下课的尔泰来替额娘拿药，顺便买点民间小玩意给紫薇，逗她开心，尔泰迫于兄长的武力威慑，也只好陪着。他们看到一个小姑娘对付一个大汉便打算帮忙，尔泰帮忙是出于热心，而尔康则是瞄到了那个姑娘挥鞭子时掀起的衣服一脚露出的玉佩，那个玉佩好像和家里的形制有点像。 他们看到五阿哥出手了也施展轻功飞出人群，帮着永琪和小燕子对付那些小混混，有了永琪和尔康尔泰的帮忙，小燕子轻松了许多，不一会那些小混混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求饶。 小燕子气不过，狠狠踹了那个领头的一脚：“就知道欺负老人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躲在医馆里的孩子们见小燕子打赢了一窝蜂地冲出来围着小燕子转，静慧师太提着新的药包对小燕子行礼：“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相助。”没想到小云身手这么好，她果然是出自大家族，上一次要不是被人追杀，她也不至于流落到尼姑庵门口，现在这样，真好。 小燕子急忙还礼：“客气客气，我是北京女侠小燕子嘛。”今天又是行侠仗义的一天，还帮助了师太，佛祖一定会保佑自己的。 静慧师太看着小燕子大大的笑脸，这个小云果然还是那个状况不断的调皮孩子，不过看着周围的三个公子，好像都是和小云有渊源的样子，便施礼离开了。静慧师太决定回到庵中后为小云点上长明灯，替她祈福，求佛祖多多保佑这个容易出状况的孩子，也算全了两世缘分。 一旁的永琪拨开孩子们，对着小燕子晃了晃手：“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在打架。” 小燕子指了指那些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跑远的小混混：“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招惹的，他们自己欠揍。” 小燕子对着永琪还有在一旁的尔康尔泰抱拳：“在下小燕子，多谢各位相助。” 尔康尔泰不知道五阿哥为什么和这个民间姑娘看起来这样熟悉，但是二人也觉得面前的姑娘十分面熟：“姑娘客气了，在下福尔康\/福尔泰。五阿……五公子好。” “你们姓福啊？”小燕子看着面前的两位公子，想起那个和蔼又严肃的福伯伯，这两个应该不是福伯伯的孩子吧，福伯伯明明是个商人，这两人怎么看都是那种官家公子。 一旁的永琪看着小燕子好像要和尔康尔泰当街聊起来，急忙牵着孩子们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吧。”那些零嘴糕点估计也被人拿走了，重新再买就好了。 尔泰实在好奇五阿哥是怎么和这个姑娘有交集的，而尔康越想越觉得那个玉佩应该是福家的，却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在素未谋面的姑娘身上，二人便让医馆伙计抓好药送去大学士府，跟着小燕子和永琪到了大杂院。 第20章 身份掉马，尔康告密 尔康尔泰第一次到大杂院这样的地方，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北京能有这样的地方，屋顶上长满了杂草，屋檐上垂着枯萎的藤蔓；院子里不是花草树木，是石碾柴火和晒的苞谷；门上挂的不是对联，而是串成串的大蒜和辣椒，还挂了一些竹筐、竹篓和竹篮。尔康尔泰不知道这还是小燕子劫富济贫后添补的东西，在劫富济贫之前连柴火和苞谷都没有，只有杂草和空荡荡的五脏庙。 “看来你劫富济贫之后大杂院孩子们和老人们的生活变好了许多嘛。”永琪是见过大杂院一无所有的时候的，看到这样满满当当的柴火和食物忍不住赞叹道，虽然他对小燕子“偷盗”的行为颇有微词，但是劫富济贫确实是没问题的。永琪把刚刚买的糕点零嘴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两包，让他们玩去了。 尔康尔泰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可置信和吃惊，没想到五阿哥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甚至五阿哥好像很早就认识这个姑娘了，还和这里的孩子们这么熟悉，还带了礼物。 小燕子拿起摆在院子中的茶壶给永琪还有尔康尔泰一人倒了一杯茶：“看你们的样子都是公子哥，但是我这里只有这些，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尔康尔泰第一次喝这样的茶，说的好听是茶，实际上就是白水，飘着的那一点可怜的茶叶微微发苦发涩，根本没有什么茶香。永琪也喝不惯这样粗陋的茶水，还是保持风度喝完了一杯。 尔泰看着大杂院里的东西，看着多且杂乱，但是细看之下还是井井有条，乱中有序，分外有烟火意趣，问道：“小燕子，这些都是你打理的吗？” “啊？不全是，我也是第一次来北京……”小燕子隐瞒了自己大闹梁府的事情，简单地向尔康和尔泰说了一下自己住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尔泰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小燕子是怎么和永琪认识的，问道：“那你和永琪是怎么认识的？” “永琪？他不是叫艾琪吗？”小燕子抓重点一向很准，扭头看向坐在一边喝水掩饰表情的永琪。 “艾琪？这是什么化名？五……”尔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还在笑话永琪的化名，“哎，哥你怼我干嘛。” 尔康看到永琪通红的耳朵用胳膊肘怼了怼自己的弟弟，在尚书房学习怎么就没有长心眼呢！看这样子永琪一定瞒着小燕子自己的身份，尔泰倒是大剌剌地点破了，要是被宫里人知道五阿哥往外跑就是为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和五阿哥还指不定被怎么编排呢，五阿哥是皇子自然是干干净净，受委屈的也只有这个姑娘了。 尔康举起茶杯打岔：“行走江湖，总是要有一些化名来保护自己，小燕子女侠不也用的不是真名吗？名字不过是给人的称呼而已。” 尔康这话也点破了小燕子一直保密的事情，她甚至都没告诉柳青柳红自己的身份，那别人保密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燕子也举起茶杯：“可不是嘛。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多谢各位今天出手相助，你们这些朋友，本女侠交定了，叫我小燕子就可以了。谢谢艾，永琪，谢谢两位福家少爷，福尔康、福尔泰。” 永琪第一次听到小燕子叫自己真名，心脏狂跳，好像从她口里喊出来，自己的名字也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是自己是阿哥，小燕子生在民间。永琪落寞地喝下一杯茶，嘴里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告诫自己别想了，这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底看到不到头的路。 尔康心心念念着那个玉佩的事情，问道：“方才打架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小燕子你随身携带的玉佩，在下不才，对于玉佩一些颇有研究，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小燕子挂在腰间的玉佩就是满月宴的时候福伯伯还有傅六叔送的三枚，罗员外送的一直好好地挂在胸前，听到尔康这么说，她想到的就是腰间的三枚玉佩，明明没有见过那个罗员外，可是爹爹偏偏要求她一定要好好戴着好好保管这枚玉佩，还特意做成了外人看不到的吊坠，真是奇怪。 小燕子解下腰间的三枚玉佩放在桌子上，尔康、尔泰和永琪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三枚玉佩上的花纹分别是福家、富察家和皇家。他们三个从小就和宫里还有官场里的人打交道，对这些花纹自然十分熟悉，可是一个第一次来到北京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有这三个玉佩的，而且都是位高权重家族的玉佩。两枚福家和富察家的玉佩就已经足够震撼了，还有一枚皇家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三人看着小燕子眨巴着眼睛的样子，显然小燕子是不知道这些玉佩的来历的。 “小燕子，你这些玉佩是从小都带着的？”永琪问道，他相信小燕子不会去偷，不过他担心尔康和尔泰会怀疑小燕子。 “是啊。”小燕子指着玉佩，“都是我满月宴那天收到的。这个是福伯伯送的，这个是傅六叔送的，还有一个，我爹娘说也是他们送的，但是明明他们都已经各自送了一枚了，这多的一枚我也问过爹娘，可是爹娘就是说是他们送的，我也不知道。” “福伯伯，傅六叔？”尔康和尔泰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能这么亲近地称呼自己的阿玛和傅恒大人。 “你们也知道福伯伯和傅六叔吗？福伯伯和傅六叔有时会来我家做客，一年来一次吧，有时其中一个人来，有时候两个人都来，好像和我家还有些生意往来。” 尔康、尔泰和永琪听到小燕子的话都不敢相信，福伦大人\/阿玛和傅恒大人怎么可能会去做生意，可是看小燕子的样子她根本不是在说谎。 小燕子默默收起玉佩，看着面前的福家兄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两个也姓福，不会是福伯伯的孩子吧？” 尔泰和尔康对视一眼，说道：“如果小燕子你说的福伯伯名讳福伦的话，那确实是家父。” “什么！”小燕子看着尔泰嘴一张一合，蹦出“家父”两个字，觉得天都要塌了，怎么遇到了福伯伯的孩子！完了完了，要是福伯伯写信给爹，爹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回去，可是酒楼还没有建好，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她还没有帮人帮到底，还不能走。万一爹爹让北京的世伯或者福伯伯和傅六叔带她回去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去投奔那个罗员外，要是罗员外不认识自己就把玉佩甩他面前，看他认不认得自己亲自送出去的玉佩！ 小燕子看着面前的福家兄弟，只要他们保密福伯伯就不会知道，于是又作揖又鞠躬，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尔康尔泰，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告诉福伯伯我在这里，不然我爹一定会把我提溜回去的，拜托拜托，求求你们了，好不好嘛。” 尔泰有些为难，但是看到小燕子朝自己撒娇他有些心痒，就答应了。尔康没什么负担地答应了，一看小燕子就是偷溜出来的，家里人肯定着急，告诉自己阿玛让他写一封信不让小燕子家人担心就好了，既然小燕子的爹和自己阿玛熟悉，那平时多多帮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燕子的还有傅恒大人和皇家的玉佩，想来关注她动静的不止自己阿玛，没准皇上也关注呢。 小燕子千恩万谢地送走永琪和福家兄弟，一头钻进被窝，任凭孩子们怎么喊都不出来。真是太离谱了，怎么行侠仗义还能遇到福伯伯的孩子，还是在自己打不过的情况下，啊，好丢人！爹要是知道自己出来行走江湖武功还退步了一定会拿剑追着自己满院子跑，还有娘也一定会罚自己去学琴棋书画背诗词，哥哥也一定会罚自己抄书！想到抄书小燕子脑袋就痛，那么多字，还要写的端正，还要会念会背，还不如让自己扎马步！ 尔康回到大学士府就督促尔泰去念书，自己跑到阿玛的书房说了小燕子的事情。福伦早就知道小燕子一定会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见面，他本以为会是由紫薇带着介绍或者是小燕子见令妃的时候顺道见到尔康和尔泰，没想到是在大街上，又是打一场架，怎么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状况不断。 福伦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心细如发，有些事情隐瞒反而不好，便挑挑拣拣一些事情说了，告诉尔康自己和傅恒是去查前浙江巡抚玛璜贪污枉法的时候留意到的萧之航，带着惜才之心结识的萧之航，这才与萧家有了来往，至于前世的故事和重生福伦一个字也没有提。 “阿玛，儿子是瞧见了那个玉佩眼熟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尔康听着小燕子的故事有些唏嘘，没想到自己阿玛查了个贪官还无意中救了小燕子一家，小燕子武功高，大大咧咧，洒脱不羁，她的父兄和娘亲也一定是奇人，没想到在看不到的江湖还有这样的人才。 “阿玛，儿子还有点好奇……” 福伦知道尔康会问小燕子怎么和永琪认识的事情，但是这个故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去发掘吧，没准尔康和尔泰还会发现什么意外之喜呢，便打住了尔康的提问，敷衍说不知道。尔康见自己阿玛确实是不知道的样子，转念一想是自己糊涂了，小燕子和五阿哥认识的过程自己阿玛怎么会知道呢，便行礼离开了。 躲在门外的尔泰猫着腰听了全部，听到哥哥要出来的动静蹑手蹑脚地跑走了，回到自己的书房装作认真念书的样子摇头晃脑，心中却在回味着今天的奇遇。 回到皇宫的永琪怎么也想不明白小燕子怎么会有三块这样贵重的玉佩，可是又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让傅大人和福大人进宫跑一趟，自己也不好出宫去问，也不敢去问皇阿玛，要是皇阿玛问起自己为什么出宫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自己身为阿哥也不好天天出宫。永琪一头栽倒床上，没好气地捶床，再次觉得自己的阿哥身份十分无用。 正当永琪闷闷不乐的时候，紫薇派人来说三日后要出宫，还要带着令妃娘娘，问永琪要不要一起去，永琪急忙同意，这次从御膳房带的糕点没让小燕子吃到，他急忙派人去吩咐庄师傅三天后多做些不同种类的糕点送到永和宫，期待着三天后和小燕子见面。 第21章 齐聚会宾楼 紫薇一想到今天可以出宫去见小燕子便兴奋极了，起得很早，站在延禧宫外等着令妃一起出宫。令妃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小燕子，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紫薇一起出宫去了。乾隆替令妃找好了出宫的理由，去福家看望姐姐，名正言顺，到时候老佛爷回来也能够解释。 小燕子这几天没去卖艺，害怕自己抛头露面地被福伯伯或者傅六叔逮到送回家，刚好柳红联系好了装修酒楼的师傅，虽然酒楼的名字还没有定，但是也不妨碍热火朝天地装修，也是为了省下一部分钱，小燕子就带着孩子们每天在酒楼帮忙。 小燕子提着油漆桶，站在酒楼的最高层哼着歌，刷着漆。这是她第一次帮忙做这些活计，觉得十分新鲜，用刷子沾了些红色油漆，一点点涂在栏杆上。楼梯上挤着一堆小萝卜头帮忙刷栏杆，小燕子也不想走寻常路，提着空空的桶飞下来，再重新拎一桶满满的油漆，飞上去。 柳红看着小燕子拎着油漆桶施展轻功飞来飞去心惊肉跳：“小燕子，好好走路！不要摔了啊！” 小燕子在顶层站定，回头冲柳红拍了拍胸脯：“相信我的轻功，没问题的。” 柳青毫不客气回怼：“就是因为你的轻功，我们才不相信呢。” 小燕子举着滴着油漆的刷子：“好啊柳青，你瞧不起我的轻功，小心我修理你。” 柳红看着滴到地板上的油漆，认命地拿抹布擦了：“小燕子姑奶奶，小燕子太老夫人，咱们干活就干活，不要滴油漆了。这少开张一天就少一天的银钱啊。” “柳红说得对，要快快开张。”小燕子继续埋头刷油漆，嘴里依旧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柳青柳红看着小燕子乖乖刷漆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希望今天能够把剩下的栏杆漆完，不要再耽误进度了。之前小燕子带着孩子们来帮忙，不是把瓦匠点的火不小心踩灭了，就是不小心把木匠存好的刨花弄得满地都是，现在好不容易不需要技术师傅来了，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紫薇带着令妃来到了大杂院门口，令妃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见小燕子，明明在宫里想小燕子想得不得了，可是要真正见面却有点紧张，近乡情更怯不过如此。 紫薇先进了大杂院，看到院子里只有孙婆婆和李奶奶坐在小凳子上纳鞋底。孙婆婆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紫薇，一张脸笑开了花：紫薇丫头来啦。” “孙婆婆好，李奶奶好。怎么没有看到小燕子呢？还有柳青柳红呢？” “他们呀去给那个酒楼装修了，紫薇丫头快坐，喝杯茶歇歇。” 紫薇一听小燕子去装修酒楼，便打算直接去酒楼找她，后面跟着来的令妃也带着礼物过来了。这是令妃第一次来到大杂院，她的出身也并不高贵，也设想过小燕子的生活环境，但是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破旧的地方。不过这里虽然老旧，但是十分温馨，让她想起自己还未进宫时候的日子，这样好的阳光，这样清新的空气，令妃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令妃命人将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堆得满满当当，拉着两个老人的手：“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来看看小燕子，既然小燕子不在，那我们就去酒楼找她。”令妃看着两位满头白发，满脸风霜的老人，想起了自己的爹娘，鼻尖微酸，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爹娘了。 紫薇知道酒楼地址在哪里，便带着令妃一起去了。同时去酒楼的人还有本想跟着紫薇一起出宫却被纪师傅考学问有苦难言的永琪和尔泰，尔康刚好下值便带着永琪尔泰一起出宫了。尔康和尔泰从永琪那里得知紫薇和令妃也一早出了宫，紫薇还是小燕子的结拜妹妹，便也去了大杂院，没成想扑了个空，匆匆往酒楼这边赶。 “小燕子！”紫薇一进酒楼大门就看到了飞上去刷油漆的小燕子。 “紫薇！你怎么来了！”小燕子惊喜极了。 令妃看着堆放着梯子的酒楼大厅，用帕子捂着鼻子，油漆的味道有些刺激，她闻着有点难受，不过看着小燕子还能买下这样大的一个酒楼，想来是过的不错，自己和皇上也可以少担心一点了。 柳青柳红看着陪在紫薇身边十分贵气的女子，有些奇怪，紫薇不是说自己娘去年离世了吗，这位是谁？ “令，姨娘，您怎么在这里？”尔泰看到令妃娘娘急忙就要行礼，收到了来自兄长的眼刀急忙改口。 “你们啊都不在，我出来是陪着紫薇，也是去看看姐姐，听说姐姐最近身体有些不太好。”令妃笑着看着面前的孩子们，看样子这些孩子早就见过面了，小燕子进宫的事情应该能更顺利了。 小燕子觉得那位贵妇人又漂亮又温柔，像自己娘一样，从栏杆飞了下来。令妃看到小燕子便十分欢喜，主动拉着她的手：“你就是小燕子吧，我常常听紫薇提起你，你叫我魏姨就好了。” “魏姨。”小燕子乖乖巧巧喊道，心里挂念着还没漆完的栏杆，匆匆聊了几句就飞回去漆栏杆了。 令妃看着小燕子一下子飞过来又一下子飞过去，想起小燕子第一次穿花盆底鞋走不稳路，还在自己和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的轻功，这个小燕子真是到哪里都飞来飞去的。 永琪今天特地带了小厮和一马车的东西，向令妃行礼后就让小顺子小桂子抬来了一块匾额：“小燕子，你不是还没想好酒楼名字嘛，我给你想到了一个，还做了一个牌匾——会宾楼，怎么样？” “会宾楼，好呀好呀！这名字好呀，永琪，你真是个天才！”小燕子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都亮了起来。 “知道酒楼要开张，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紫薇拿出卷轴，“小燕子看看，这是我给你写的对联。八福入佳肴，苑馆飘香何处觅；三春开秀景，宾朋买醉此间来。预祝会宾楼啊红红火火。” “既然紫薇送了小燕子一副对联，那我也送一副对联好了。”小顺子小桂子很快拿来了笔墨纸砚，尔康提笔写道，“旗展春风，天上一星常耀彩；杯邀明月，人间万斛尽消愁。” “紫薇说的我能听懂，就是说有好吃的有好酒。尔康你这个什么星星月亮，和会宾楼有什么关系啊？”小燕子扶着栏杆歪着脑袋问道。 “小燕子，你下来吧，我看你在又要说话又要刷油漆，还要在那么高的栏杆上面跳来跳去的，看起来危危险险，你下来我解释给你听。”紫薇知道小燕子虽然念过书但是文学功底并不深，特地写了一副浅显易懂的，尔康这个拽文的小燕子自然不懂。 “哥，你和紫薇还有永琪都送了礼，我什么也不送，倒显得我又抠门又无才了。”尔泰看着这些人送牌匾的送牌匾，送对联的送对联，还有当场做对联的急得不得了。 “我现在也没带什么礼物，不过有一身力气，小燕子，你这个会宾楼的装潢啊，就包在我身上了！”既然没办法送些物品，不如帮助小燕子把会宾楼这么多栏杆还有屋顶漆完，好让会宾楼早点开业。 柳青柳红直觉这些人身份不凡，他们不像小燕子那样大大咧咧，但是这是别人的好意，他们不接受倒是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柳红笑道：“咱们这会宾楼啊真是三生有幸，有你们这样高贵的人啊帮我们装潢，简直不得了了。” 尔康牢记着身份还没有完全暴露的事情：“哪里是什么高贵的人，大家都是普通人，和小燕子也是不打不相识成为的朋友，能帮到的也只有这些。” “很多了很多了。”柳青悄悄挪到金锁身边接过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你们可是帮了大忙。小燕子兴冲冲地帮助我们开酒楼连名字都没想好，要不是你们，还不知道小燕子取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呢。你们来会宾楼啊，好酒好菜备着，客房也给你们留着。” 令妃看着永琪和紫薇和宫里完全不同的活泼样子，还有小燕子依旧无忧无虑的样子十分欣慰，这个会宾楼估计柳青柳红上一次也开过，回去要和皇上提一嘴赐点什么东西好避免会宾楼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找茬。五阿哥他们可不敢让令妃娘娘动手干活，令妃娘娘就去陪着大杂院的孩子们看小燕子他们忙来忙去。 小燕子留意到门口闪过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顾不得什么星星还有月亮，拎着油漆桶就跳了下来。小燕子着急去追人手没有抓稳，油漆从桶里甩了出来，泼得满地都是，小燕子自己也没站稳，跌倒在地上，小顺子和小桂子为了躲避飞来的木桶撞到了一起，把放在地下的其他油漆桶也撞到了，红色蓝色黄色混合在了一起，除了站在楼梯上的令妃和孩子们，每个人脸上和身上都沾染了彩色油漆。 “小燕子，你真是越帮越忙。”柳青看着满地的油漆，还有被油漆糊了满身满脸的小燕子，又好气又好笑。 “对不起啊，我看门外有人鬼鬼祟祟的，想要去抓来着。”小燕子揉着腰爬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女侠轻功也有发挥失常的时候。 “你说的是这个人吗？”门口走进一个个子高大的洋人，他手里还抓着一个小混混。 “怎么是你啊，你这个洋人怎么会在这里？”小燕子看到是班杰明十分奇怪，这人不是还和自己打过架来着，怎么来酒楼了。小燕子完全忘了自己也和永琪还有尔康尔泰打过架，虽然尔康尔泰是来帮忙，但都是不打不相识才认识的朋友。 “班杰明？你怎么会在这里？”永琪、紫薇还有尔康尔泰也十分惊讶。 “你们都认识啊？”小燕子来回扭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个人，想从他们的表情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有秘密！ 第22章 身份全暴露 还没等永琪他们想好怎么解释会和班杰明认识，班杰明抓到的人就朝地下狠狠啐了一口：“呸，你们居然敢在这里开酒楼，是把我们家老爷的命令当作玩笑吗？” 永琪示意小顺子小桂子去把会宾楼的大门关起来，这个小混混看着背后有人，可不能当人面闹起来，会宾楼还要开张，可不能惹上麻烦，沾上晦气。 班杰明松开手，小燕子就眼疾脚快地踹了那个人一脚：“我们怎么就不能开酒楼了？” 那个人捂着肚子，恨恨地盯着小燕子：“哼，你们等着吧，我家老爷马上就来，看你们怎么办！” 门外传来一群人闹哄哄的声音，还有人喊着“给我砸！” 永琪下意识护在小燕子面前，尔康站在紫薇面前，班杰明和尔泰急忙过去保护令妃和孩子们，柳青站在前面，柳红拉着金锁躲到一边，几个人都摆好架势准备回击。 会宾楼的大门被一群人撞开了，来了一个举着扇子大腹便便的人，小燕子看到他那一张油光光的尊容就翻了一个白眼，这样的人还摇扇子，附庸风雅，真恶心。 那个小厮看到来的人，欣喜地连连磕头：“老爷您终于来了，这群人丝毫不管您的命令，还打我，这打我就是打您的脸，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来人坐在小厮端来的紫檀木雕花椅上，环顾四周：“我早就下了命令，不允许这里开酒楼，你们居然敢在太岁头上东土，是活得不耐烦嘛！” “你是什么人。”小燕子丝毫不怵，这个人看着就讨厌，欠打。 “我们老爷是广聚轩的东家！”身后一个小厮回答道，那神态，颇为得意。 尔康看着这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广聚轩是北京最大的酒楼，颇为有名，看着东家带着小厮打手上门打杂的样子，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要不是今天带着永琪尔泰来了，凭小燕子和柳青柳红应该护不住酒楼，也护不住紫薇金锁和令妃娘娘。 “不就是一个酒楼东家嘛，凭什么你说不准开就不开，你是天王老子吗？”小燕子手紧紧握着燕子神鞭，要不是永琪拦着，她真想一鞭子把这个猪头抽的鼻青脸肿。 广聚轩的东家翘着二郎腿，玩着核桃：“哼，看你们的样子是没有听过我广聚轩的大名，我在朝廷可有人，连皇上见我了都要给我几分面子，不知者无罪，你们自行关了酒楼省的我动手了。” 永琪被这人无赖的样子气笑了，自己的皇阿玛什么时候要看这个小人的脸色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皇上什么时候要看你的脸色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广聚轩的东家懒得掰扯，直接命人打砸，反正事后也会有人帮忙收拾，用不着担心，自己可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胞弟，谁敢动！ 小燕子一鞭子抽了过去，将这个李东家抽地痛到满地打滚，顺便砸了他的雕花椅，：“打得就是你这个猪头！” 紫薇和金锁被护到楼梯上跑上二楼，令妃娘娘也带着孩子们躲在二楼，本以为这些孩子会害怕，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拍着手喊：“左勾拳，右勾拳！” 李东家满地乱爬：“你们等着，等我哥来，看你们怎么死！” 永琪听到这话，对着李东家的胖脸就是一拳；尔康想到紫薇刚刚差点被飞来的木片砸到，下手愈发狠；柳青柳红想着被耽误的工期，心疼被砸的桌椅，带着怨气和恨意的拳头招招到肉；尔泰也不甘落后，对着打手拳打脚踢；班杰明个子高腿长，中国功夫也不差，一个飞踢就把打手踢到柱子上吐出鲜血。 门外又来了一批人，是李大人带人来了。下朝后他去广聚轩看看弟弟顺便吃点东西，知道自家弟弟来这里砸酒楼，这件事情也是他默许的，毕竟自己要常常带着同僚来广聚轩吃饭，可不能让广聚轩周围再出现一个酒楼，带着人来帮忙了。 李东家看到自己的哥哥，顶着一张胖脸就凑了过去，抱着李大人的大腿哭：“哥，你看这群刁民，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李大人看着自己的弟弟鼻青脸肿的样子怒斥道：“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刁民！” 尔康走到李大人面前：“李大人，别来无恙。” 李大人看到尔康，有些吃惊，不过也丝毫不惧，毕竟自己可是从一品尚书，尔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又如何，一个正三品侍卫而已，而且又不是福伦在场，一个小年轻还能爬到自己头上？不过福家的面子还是要看的，今天就先算了，等酒楼开起来，在命人来捣乱就是了。 “原来是御前侍卫福尔康，失敬失敬。”李大人把“御前侍卫”几个字咬得很重，“既然你在这里，福家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自家小弟多有得罪，赔偿会双手奉上。” 永琪看着这个李大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哼一声：“李大人，你是没瞧见我在这里吗？” “五阿哥，臣给五阿哥请安。”李大人给永琪行礼，却没有一丝敬意，永琪只是阿哥，又不是皇上，管不到他，就算他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又如何，做好表面功夫就行了，至于一边的尔泰和班杰明，一个伴读一个宫廷画师，不足为惧，二楼的那些女人孩子更不值一提。 “李翰贵，你好大的官威啊。”福伦是知道会宾楼存在的人，想来看一眼小燕子回去禀报给皇上，傅恒也无事，和福伦一起来了。 小燕子看到福伦和傅恒又惊喜又害怕，悄悄往永琪背后猫了猫，祈祷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 “小燕子，在杭州打架还不够，还要到北京打架吗？”傅恒不会放过躲在一边的小燕子，之前在杭州他就见识过小燕子追着强抢民女的混混暴打，没想到到了北京没有萧之航管束更是麻烦不断。 小燕子从永琪身后冒出小脑袋，满脸堆笑：“傅六叔安，福伯伯安。我没惹麻烦，他们自己来找打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李大人看着福伦和傅恒对这个小丫头这么关照的样子，满头冒冷汗，他们一个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妻妹是宫里最得宠的令妃娘娘，一个忠勇一等公，还是皇上的妻弟，镶黄旗贵族，该死，这小小的会宾楼怎么和这么多皇亲贵胄有联系！ 令妃看到福伦带着紫薇款款下楼，她本想派人去大学士府请福伦，没想到福伦刚好就来了。 “微臣给令妃娘娘请安。”福伦和傅恒知道身份什么的都瞒不住，也不再装样。 柳青柳红没想到这些人身份这么高贵，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行礼还是该下跪。小燕子则是满脑子完了完了，被福伯伯和傅六叔抓包，自己屁股要开花了，没想到福伯伯和傅六叔来头这么大，尔康是御前侍卫，尔泰果然就是官家公子，永琪是阿哥，魏姨居然令妃娘娘，那紫薇就是格格了！自己居然和格格拜了把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至于那个洋人班杰明，估计也是宫里的人了。 福伦看着小燕子被炸得七荤八素的样子，知道得和这个小丫头好好聊一聊，至于这个李翰贵，只要是聪明人就不会再来找会宾楼的麻烦，实在不行自己和傅恒去和皇上提一嘴，户部尚书查一查，广聚轩也查一查，这个李翰贵也是和梁廷桂勾结的人之一，只不过牵连不深没有动他。 李翰贵忙不迭地带着自己弟弟跑走了，觉得今天受到了奇耻大辱，一个小小会宾楼居然能让这么多人护着，这口恶气一定要出掉！而且会宾楼还和宫里令妃娘娘，五阿哥有联系，到时候自己的广聚轩还不知道会被排挤成什么样子，一定要把危险掐死在摇篮里！ 会宾楼被这样一闹，满地都是碎木片，每个人身上都灰扑扑的，油漆把衣服弄得一团糟。福伦看着会宾楼乱糟糟的模样，知道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便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大学士府，休整一番，也顺便和令妃通通气，看看能不能把小燕子忽悠进宫，这样皇上也放心，萧之航也不用担心了。 第23章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小燕子被福伦和傅恒盯着乖乖去了大学士府换衣服，柳青和柳红本想带着孩子们回大杂院，不过福伦知道小燕子讲义气的性格，也带着他们一起走了。到了福伦家每个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脸洗干净，聚集到大厅。小燕子躲在柳青柳红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令妃在他们换衣服期间和福伦商量过，大家的身份都瞒不住了，罗员外就是皇上的事情小燕子也会想到，可以试探一下小燕子进宫的想法，有紫薇帮着，应该能劝动小燕子。 此时福伦、傅恒还有令妃都坐在大厅中等着孩子们，福伦想起去南阳接他们时也是这样，在十全十美面馆里，尔康和紫薇给自己磕头，小燕子他们站在一旁哭，不过这次少了箫剑和晴格格，多了尔泰。 傅恒看躲在后面的小燕子，装模做样咳嗽了几声：“小燕子，你不要躲在后面了。” 小燕子耷拉着脑袋慢吞吞走上去：“福伯伯，傅六叔，令妃娘娘。” “刚刚在会宾楼里不是还张牙舞爪的嘛，怎么到了这里就蔫了？”傅恒喝了一口茶，瞧着小燕子难得安静的样子有点好笑，之前陪在皇上身边，见到这个还珠格格永远是蹦蹦跳跳的样子，哪里有这样规规矩矩站好的时候。 “我爹也没告诉过我，福伯伯和傅六叔是京城的大官啊，要是乱说话，搞不好就要掉脑袋了。”小燕子嘟着嘴嗫嚅几句。 令妃无奈地摇摇头，小燕子到哪里都担心掉脑袋：“他们是官员没错，也不会随时随地砍头啊。”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在下是御前侍卫福尔康。”尔康年纪最大，也知道自己阿玛和小燕子爹娘的渊源，主动挑起话头，“永琪是五阿哥，尔泰是永琪的伴读，紫薇是明珠格格，班杰明是宫廷画师。” 小燕子早就猜到这些人身份不凡，急忙行礼，可是她生在民间，礼数学得也不是宫里那一套，这个礼有点不伦不类。 紫薇连忙拉住小燕子：“小燕子，对不起，这个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当作我的好姐妹的，你可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就不认我这个妹妹啊。” 小燕子看着紫薇，福至心灵，紫薇是格格，紫薇是夏姨的女儿，夏姨是和罗员外一起来的，那个罗员外是紫薇的爹，夏姨的丈夫，那他不就是皇上。 “福伯，福大人，傅大人，那个我爹，啊不是，家父常常提起的罗员外就是，就是当今圣上？”小燕子一点一点回过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福伦和傅恒，语无伦次。 福伦和傅恒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阿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尔泰看着小燕子和阿玛一来一回自却什么也听不懂，有点着急。 福伦看着满屋子孩子好奇的目光，把之前对尔康说的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补充说皇上是微服私访路过江南机缘巧合下认识的萧之航，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紫薇、永琪、尔泰、班杰明还有柳青柳红这才知道小燕子的身世，原来小燕子本名萧云，来自杭州，父亲还是江南第一大侠，怪不得小燕子天天嚷嚷着行侠仗义，这是家学啊。 小燕子愈发佩服自己爹爹：“没想到我爹还能认识当今圣上，不过我这个江南小小侠，北京女侠小燕子也挺了不起的嘛，也认识了这么多不得了的人物！” 小燕子知道前因后果后就放心了，自己的脑袋稳稳的不会掉，突然想起来另一个事情：“福伯伯，傅六叔，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北京的。”小燕子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尔康尔泰，“你们是不是告密了。” 福伦看到又恢复活力的小燕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告诉她自己和傅恒在梁府目睹了她办成老太太大显神通的事情，尔康尔泰第一次听到这样稀奇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小燕子这样胆大，去朝廷命官的寿宴上捣乱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班杰明觉得十分可惜，要是在现场能够亲眼目睹这样的奇景，他一定要画出来。 永琪在一旁补充：“当时我看到一堆官兵围着小燕子，心都要跳出来，结果她大喊着‘夺命穿心粉’，把那些人吓死了。” “原来五阿哥是这样认识的小燕子啊。”尔泰这才知道为什么之前遇到小燕子和永琪好像早就认识了，“我和我哥也是因为打架才认识小燕子，当时是帮着收拾一群混混。” “不止你们，我也是啊，当时我出宫采风画画，差点和小燕子打起来。小燕子认识人的方式真奇特，总是和打架有关。”班杰明补充道，自己明明在画着画，这个小燕子就突然扔了一个球过来，他差点接不住。 紫薇笑着拉住小燕子的手：“这是小燕子的风格嘛，不打不相识。当初我和金锁也是因为小燕子和官兵打架，才能够顺利从那个梁贪官手底下脱身啊。”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们也是因为打架和小燕子结缘。那是小燕子第一天来京城，荷包就被偷了。我去追小偷，帮小燕子拿回了荷包，才认识小燕子的。”柳青一拍脑袋，讲起了和小燕子认识的故事。 “那个荷包啊就是紫薇额娘绣的荷包，也正是因为荷包这个契机，小燕子和紫薇成为结拜姐妹的。”柳红笑着补充道。 “小燕子，怎么每次和你有关的事情，都是这么惊心动魄，惊天动地的。”金锁想起小燕子一鞭子抽跑官兵还有抽李东家的样子就觉得心惊肉跳，这些经历都是她之前从来没想过的。 令妃、福伦和傅恒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讲故事，想起之前小燕子真假格格闹出的风波还有送走香妃大逃亡，意识到，小燕子现在的闯祸能力和以前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三人甚至有点欣慰，这样的小燕子进宫以后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被皇后针对被太后不喜了。令妃看着永琪和小燕子眼里有些担忧，现在皇后变了许多，应该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盯着小燕子，可是愉妃却越发偏执了，现在愉妃还在五台山陪老佛爷，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小燕子进宫的日子还是越早越好。 （病中的福晋：没人为我发声吗？我也是知道小燕子故事的人，我也想见见小燕子！） 第24章 就第24章 吧 小燕子看着朋友们七嘴八舌把自己来北京发生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想到福伯伯和傅六叔还坐在这边，讨好笑道：“福伯伯，傅六叔，你们没有给我爹，写信吧？” “写了。”福伦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小燕子的幻想。 小燕子想起自己爹娘还有哥哥不重样的惩罚，遍体生寒，完了完了真的完了，要是爹娘哥哥知道自己在北京的壮举，还指不定怎么惩罚自己呢，现在自己还在福家，那不是就要被遣送回去了嘛！ “福伯伯，傅六叔，你们不要送我回去嘛，我还没有帮柳青柳红开好酒楼呢！哪有行侠仗义半途而废的啊，这不就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嘛！” 福伦听到小燕子这句话差点将茶喷了出来，他之前是见识过小燕子说话颠三倒四的，现在倒是能说上几句成语古文，只不过引用的地方实在，实在难以评价。 傅恒则是在想着李尚书的事情，他之前也去过广聚轩，觉得这个酒楼并不是那么简单。皇上每日御膳有数十道，但是为了避免让刺客摸清皇帝的喜好而下毒，皇帝每道菜都不能吃过三口，而那些剩下的食物又是不可能倒掉的，因为皇帝的膳食造价不菲，倒掉非常可惜。所以这些吃不完的菜，就让那些御厨和太监们摸索出了一条灰色的产业。他们会将皇帝吃不完的食物卖到宫外去。 这是运送出去的可是御膳，而且是最多只吃三口的美食，从外表上看，这些菜跟新的做好的一般无样，加上皇帝吃饭时有太监用公筷夹菜，所以菜也非常的干净。这些御膳就通过御厨太监的手里流露出去，到了宫外以不菲的价格在酒楼出售。除此以外，大部分御厨也会在宫外有营生，要么挂靠在某个大酒楼里，要么干脆自己开饭店。这个广聚轩是由户部尚书的胞弟开的，自然是那些御厨太监首选投靠的地方，有达官显贵护着，自然出不了什么事情。 有御膳，有御厨，加上李尚书会亲自带同僚去广聚轩，银子流水一样入了李尚书的口袋，这也是广聚轩能成为京城最大酒楼的原因，所以李尚书自然不允许在广聚轩周围出现新的酒楼。这件事涉及到前朝后宫，而且太监御厨做得一定极为隐蔽，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事情就算下令禁止也仍然会发生。小燕子这个会宾楼就算开起来了，也还是会被李尚书盯上，还是得和皇上提一嘴，让皇上护着会宾楼才行啊。 令妃没有傅恒想的那么多，拉着小燕子的手说：“你就这么不想回去？” “嗯嗯，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不想那么早回家。令妃娘娘，您这么好看，这么心善，帮我想想办法嘛~”小燕子晃着令妃的手撒娇。 “那你要不要进宫呢？”令妃趁机问道。 听到进宫二字，永琪和紫薇眼睛都亮了，万分期待地看着小燕子。他们也希望小燕子能够进宫，这样就能够天天见到小燕子了，尤其是永琪，要是能够天天见到小燕子，就算被纪师傅刁难他也乐意。 小燕子有些为难，会宾楼还没有开起来，而且她担心宫里规矩多，自己会闯祸，最关键，要是让她一直呆在皇宫里不能出宫，岂不是比呆在家还难受，她会憋死的！但是小燕子又很想进宫去陪陪紫薇，去见一见那个素未谋面却常听爹爹提起的罗员外。 “令妃娘娘，我不是想拒绝您的好意，但是我担心酒楼，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人人都说宫里规矩多，我长在民间，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万一闯祸不就是给令妃娘娘您还有紫薇添麻烦了嘛。” “那你不想见一见罗员外了？” “我想见的，可是我又不是什么格格，什么皇亲国戚，进宫名不正言不顺的。”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令妃摸着小燕子的脸，她比之前懂事了太多太多。 上一次在宫里，她被愉妃和欣荣害的遍体鳞伤，一夜之间长大了，看着小燕子露出了和之前一样思虑重重的表情，令妃有点心酸。既然上天给了皇上和自己重来一次的机缘，加上福伦、福晋、傅恒，皇后娘娘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针对小燕子，他们就一定能护好小燕子，能让小燕子继续快快乐乐的。 “是啊令妃娘娘。我要是进宫，那就是宫女的身份，这倒是没什么的，可是您也听到了，总是会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有时也不是故意的怎么样，但是就是会闯祸。我第一次见您就觉得万分亲切，但是我不能给您惹事呀。” 紫薇虽然十分希望小燕子能进宫，但是她并不希望小燕子以宫女的身份进宫：“令妃娘娘，紫薇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不让小燕子用宫女的身份进宫，她是我的结拜姐姐，宫里规矩太多，束缚太多，我不想小燕子因为宫女的身份受气。”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小燕子用宫女的身份进宫了。正如小燕子所说，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觉得十分亲切。” 令妃知道上一世紫薇其实已经放弃格格的身份，但是是为了自己和尔康的婚事以宫女身份进宫来陪小燕子，找到机会让真相大白，现在可没有什么真假格格的事情，自己和皇上也舍不得让小燕子做宫女。 “那……” “小燕子，皇，罗员外特许你能进宫，不是做宫女，就是去陪陪紫薇，你愿不愿意呀？”令妃笑意盈盈地看着小燕子。 “令妃娘娘，进宫这事太复杂了，我得考虑一下。”小燕子仍然有些犹豫。 福伦看着小燕子犹犹豫豫的样子，决定助推一把：“进宫了之后，有罗员外护着，你爹就没那么轻易捉你回去了。” “那我进宫！”小燕子一听福伯伯这么说了，加上他已经写信给爹爹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只有进宫才能让她不被捉回家，立刻答应令妃娘娘，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小燕子看着站在一旁的柳青柳红，竖起五根手指：“不过令妃娘娘能不能再宽限我五天，我想看着会宾楼开张。” 令妃知道小燕子很看重自己的朋友，很重义气，之前刚刚封格格的时候就找自己说要出宫去看朋友，现在也还是一样。小燕子都答应进宫了，也不急在这五天，笑着答应了：“好，五天后我让五阿哥还有紫薇接你进宫好不好？” “嗯嗯，令妃娘娘您真是太好了。”小燕子兴奋极了。 紫薇和永琪见小燕子答应进宫欢喜极了，紫薇激动地和小燕子紧紧抱在一起。永琪知道小燕子现在最挂念的就是会宾楼，决定接下来天天出宫帮助小燕子装潢，让会宾楼顺顺利利的开张，还要带着尔泰和班杰明一起来帮忙。 第25章 还是不会起标题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在这五天里，五阿哥带着尔泰和班杰明一下课就从尚书房跑走，到会宾楼帮忙。尤其是永琪，要不是还得早点回宫完成课业被皇阿玛考察学问，他恨不得常驻在会宾楼。 乾隆也给紫薇特许，小燕子进宫前五天紫薇可以天天出宫。紫薇也是天天来会宾楼帮小燕子，金锁也跟着紫薇。 乾隆和令妃每天都会去淑芳斋叮嘱小邓子他们把淑芳斋打扫得干干净净，为迎接小燕子做准备。 景仁宫皇后正喝着银耳莲子羹，容嬷嬷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那个漱芳斋有动静了。” “怎么了？” “皇上和令妃娘娘最近五天天天去漱芳斋，赏赐流水一样进了漱芳斋。依奴婢看，那个丫头要回来了。” “你是说小燕子？”皇后想起之前小燕子闹的笑话，脑袋有些疼“你也替本宫送些礼物过去，皇上这些年好不容易对本宫好了点，我可不想再沦落到之前那样。而且永璂也喜欢小燕子，我这个做额娘的，总不好为了一个小燕子害的母子离心，像愉妃那样，得不偿失。”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些礼物。” 皇后看着容嬷嬷跑走的身影，自己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天空。天高云淡，这样疏阔的天气是自己十分珍惜的。上辈子，自己的下半生伴着青灯古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阳光，也没有心境来享受阳光， 淑芳斋里，小邓子、小杜子、小闻子、小方子看着一波又一波的赏赐，皇上、令妃甚至皇后都赏了很多，但是明明淑芳斋里没有主子啊。 小闻子胆子最小，也最容易胡思乱想：“乖乖隆地咚，不会这里真的有妖女吧。”小闻子想起之前宫里的风言风语，就满身寒意，打量着空荡荡的漱芳斋，总觉得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小邓子敲了小闻子一个脑瓜崩：“你就知道什么妖怪，皇宫里怎么可能有妖怪呢，要有也是孔雀公主那样的！” “小闻子你不要怕，有我小杜子用少林派武功保护你。”小杜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摆出几个武功的架势来。 小方子对着小杜子做了鬼脸：“我看你的武功就是吹牛皮的，哞哞，要是真有妖女，你肯定一个跑。” 明月彩霞看着这四个人又闹做一团，十分好笑。 “可是我怎么觉得，皇上这个架势，好像是要让人住在这里。”明月看着送来的各种用具说道。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这样的赏赐肯定不是一般的格格阿哥，可是也达不到妃嫔的规格啊。”彩霞心细，想得也多些。 “没准是一个像嫦娥一样的仙女。”小邓子把下巴杵在扫帚上，想入非非。 “是仙女也和你没关系。”小杜子毫不客气回怼。 小邓子听到这话，五官都皱在一起，伸出手饶了一下小杜子，两个人又闹腾起来。 ----------我是一条分割线------------ 小燕子一大早就被柳红从被子里薅了起来：“今天是你进宫的日子，快点起来梳洗梳洗。” 小燕子抱住柳红不撒手：“柳红，我还没亲眼看到会宾楼开张啊！我舍不得你们啊！要是你们也能一起进宫多好啊！” 柳红揉着小燕子的脑袋：“傻丫头，我们都进宫，会宾楼怎么办？这五天里会宾楼已经装潢好了，就是散一散油漆味，选个好日子很快就可以开张了。” 小燕子在柳红身上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可是我舍不得你们嘛，孙婆婆、李奶奶还有孩子们，每一个我都舍不得。” “你进宫了也一样还可以出宫看我们呀，总比你回到杭州，路途遥远，我们想见面都不行呢。”柳红顺手捏了捏小燕子脸上的肉肉，她并没有因为小燕子能够进宫而心生嫉妒，反而真心希望小燕子可以过得更好。 小燕子抱着柳红说了会话清醒了许多，收拾完毕之后紫薇也刚好到了大杂院。 “小燕子，我来接你了！” “紫薇！”小燕子飞扑进紫薇怀里，两人笑作一团。 紫薇照例带了许多礼物给大杂院的老人和孩子们，她知道小燕子一定很舍不得这些老人孩子继续受苦，能多帮助一点是一点，现在刚刚九月初，天气就已经转凉了。紫薇这次带了许多御寒的衣物和从御药房拿来的抗风寒的药。 “紫薇，你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柳红看到紫薇送来的大包小包十分不好意思，他们已经受到很多照顾了，尤其是这几天，这些格格阿哥公子帮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装潢会宾楼，她和柳青感动得不得了。 “柳红，你就安心收下，咱们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的。”金锁笑着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些新做的衣服，“这些衣服是给你还有柳青的。” “还有我的份啊？”柳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些衣服一看就是极好的料子，他都有点舍不得穿。 金锁将柳青的衣服塞给他：“你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不合身的，有的话我再带回去给你改。” 柳青将衣服抱得紧紧的，耳朵通红：“哪有什么不合身的，一定是很合适的。” 小燕子、紫薇和柳红看着有些窘迫的柳青忍俊不禁，三个人走到一边说悄悄话。紫薇知道永琪现在在尚书房等待一定很煎熬，看着柳青金锁说完话后就带着小燕子进宫了。 小燕子坐在马车里看着北京的街景，很快走到一个地方人少了很多。小燕子掀起帘子，那巍峨高大的宫墙将民间那些热闹的声音隔绝在外，一墙之隔，一面是金碧辉煌，一面是烟火人间。朱墙黄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 小燕子第一次来到皇宫兴奋极了，这样好的景致是她从未见过的，就算是杭州苏州的那些园林，也远远比不上金碧辉煌的皇宫。马车刚刚行驶进宫门小燕子就兴奋得想要下车在皇宫里跑一跑，但是还要去见令妃娘娘，小燕子只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人坐在马车里，心却飞了出去。 第26章 乾隆见女儿，燕子遇皇后 紫薇带着小燕子前往延禧宫去给令妃娘娘请安，乾隆知道小燕子一进宫就会去令妃那里，奏折也没有批，和令妃一起在延禧宫等待着。 “皇上您放心，紫薇去接小燕子不会出问题的。小燕子最爱吃的雪片糕，臣妾也备着呢。” 乾隆想起之前去南阳接孩子们带的点心，问道:“还有什么松子花糕、枣泥糕，也是小燕子爱吃的小点心。” “都有都有，臣妾都准备好了。” 之前去南阳的点心就是令妃吩咐准备的，这次也是每样都准备好了，还多准备了一些其他软糯的小点，小燕子这次在杭州长大，南方黏食多，不知道小燕子会不会喜欢北京做的黏食。 “令妃娘娘，我来啦！” 小燕子人还没有到，声音就传了过来。 乾隆急忙喝茶来平复激动的情绪，自己每年都会通过福伦和傅恒和萧之航书信往来，他们两个也会去杭州看看小燕子。 乾隆一直都知道小燕子过得很好，还是有很多担心，很多话想问，一时之间却不知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 “儿臣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紫薇没想到皇阿玛也在延禧宫，急忙行礼。 小燕子在这几天也听永琪和紫薇讲了一些皇宫里面的礼仪，行礼已经标准漂亮了许多。 “民女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皇上请安。” 乾隆看着在下面行礼的小燕子，百感交集。之前自己特别允许她不用遵守宫里的规矩，但是皇后还是时时刻刻提醒小燕子注意规矩体统，还安排容嬷嬷教规矩，当时规矩没学会，到挨了板子，还在尚书房发表了一篇《规矩论》。小燕子为了让愉妃接受自己学了很多规矩，眼神里却失去了光彩。 当初气急之下的赐婚让乾隆后悔无比，而面前虽然规矩却仍然不失调皮的小燕子让乾隆更加疼惜，他知道小燕子是为了不给紫薇和令妃添麻烦才接受宫里繁琐复杂的规矩的。 “都起来吧。” “小燕子，你见到了一直想见的罗员外，怎么不说话呀？”令妃看出了皇上的想开口却一时找不到话题的局促，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小燕子抬起头，面前的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又威严又慈爱，让她感觉十分亲切。 “您就是我爹经常提起的罗员外啊！” “朕之前送你的玉佩可收好了？”小燕子的抓周宴乾隆亲自去送了一枚玉佩，那条被小燕子咬过的腰带被乾隆收藏了起来，只要看到那条腰带就会想起小燕子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我爹娘帮我把这个玉佩做成了吊坠，一直贴身戴着呢！”小燕子觉得这个罗员外，啊不是，皇上特别和蔼，胆子也大了许多，“皇上，我听福伯伯和傅六叔说您是微服私访的时候认识的我爹，可是我爹都没和我说过这些故事，您能讲讲吗？” 乾隆让小燕子和紫薇坐下，讲起了自己微服私访的事情，其中和萧之航的认识自然是编的，不过他已经提前和萧之航通过气，商量过怎么糊弄小燕子了。 乾隆在讲故事期间也在观察小燕子，发现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吃雪片糕，心里就有了底。 乾隆想要多留小燕子在宫里住几天，在故事最精彩刺激的地方停了下来:“朕还要回去批折子，小燕子，不如你在宫里住下来，朕也可以把故事给你讲完了。” 小燕子还沉浸在皇上微服出巡惩恶扬善的跌宕起伏里，想多听一听这些故事，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紫薇看着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态度，之前的忧虑再次浮上心头。皇宫看着富丽堂皇，在里面的人贵重无比，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大监牢，这个牢笼里埋藏着无数鲜活的生命。 无数花一样的女子在这样的牢笼里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就像之前的孝贤纯皇后一样。 自己的娘和令妃娘娘是幸运的，因为她们得到了帝王的宠爱，更多的是像愉妃娘娘那种不幸的人，没有宠爱，只能在深宫之中蹉跎一生。 要是皇阿玛对小燕子有那样的心思，紫薇真的无法接受，自己最尊重最敬爱的父亲居然看上了自己的结拜姐妹，紫薇也不能让小燕子这样明媚的人断送在这吃人的紫禁城里！ 更让紫薇疑惑的是令妃娘娘的态度，她相信凭着令妃娘娘的聪慧绝对能够看出来皇阿玛对小燕子态度的不妥，为什么令妃娘娘却也笑意盈盈的呢，甚至让小燕子进宫就会令妃娘娘提的？就好像令妃娘娘和皇阿玛很早就知道小燕子的存在一样。 紫薇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小燕子一把拉了起来，令妃和皇上让紫薇带着小燕子去御花园逛一逛，小燕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着小燕子飞出去的背影，令妃和乾隆都十分欣慰。 “皇上，漱芳斋早就备好了，今天就让小燕子住进去吧。” “令妃，辛苦你了。”乾隆知道令妃一回来就张罗着布置漱芳斋，还特地把六六大顺找齐了，十分感动。 “皇上，能让小燕子留在宫里，臣妾也十分高兴。”自监狱一别，午夜梦回的时候，令妃常常想起这个让人又开心又操心的还珠格格。 小燕子拉着紫薇蹦蹦跳跳，看到御花园里争奇斗艳的菊花兴奋地直冲过去，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啊。”小燕子揉着脑袋和那个人道歉。 “小燕子！” “永琪！还有班杰明，尔泰！”小燕子一看是熟人立刻笑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进宫都兴奋得不得了，想一下课就找你的。结果纪师傅又开始问一些刁钻的问题，害得我们下不了课。”尔泰实在不想回忆纪师傅问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国学常识，他之前也没问过这么刁钻的问题啊。 皇后和容嬷嬷刚好来御花园散心，远远地就听到一堆人的笑声，走近一看，果然是小燕子紫薇还有那些个之前就和她们混在一起的三大护卫。 “儿臣\/臣给皇额娘\/皇后娘娘请安。” 紫薇、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急忙行礼，小燕子见状也乖乖跟着行礼。 对于皇后来说，这倒是小燕子第一次这么规矩给自己行礼，她本来是不想和小燕子有什么交集的，不过看到小燕子难得这样礼貌，她又想多和小燕子说上几句。 “这位姑娘是？” “回禀皇额娘，这是儿臣在宫外的结拜姐妹，皇阿玛特地允许她进宫的。”紫薇知道皇后娘娘一向注意规矩体统，生怕小燕子惹的皇后生气，急忙解释。 小燕子听到皇后这两个字脑子里就浮现出“老巫婆”三个字，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明明是温和可亲的人，一点都不像那种阴险狡诈的巫婆。 皇后也注意到了小燕子的目光，很显然这一次小燕子比之前得体了许多也礼貌了许多，之前她很多行为也是出于对皇上的孝心，是自己太过偏激。一切都已经重来，小燕子也不再那么冒失，自己也没有必要揪着过去不放做恶人。 皇后朝小燕子笑了笑，嘱咐紫薇把客人照顾好就带着容嬷嬷离开了。 “皇后娘娘，您说，小燕子还会被封为还珠格格吗？” “按照皇上的那个性子，是一定会的。不过皇上会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你看那个漱芳斋，不就是等着小燕子住进去吗？” “算算日子，老佛爷快要回宫了吧。” “愉妃回来看到小燕子估计又要发疯，本宫还是去和皇上说一声吧。”看到小燕子这样有礼貌，皇后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倾斜。 第27章 逛花园，吃美食 “紫薇，你为什么要叫皇后娘娘皇额娘啊？她明明不是你的额娘。”看着皇后走远，小燕子才拽了拽紫薇悄咪咪咬耳朵。 “因为她是皇后，是我们的嫡母。”紫薇向小燕子解释道，“是皇阿玛每个孩子的嫡母。” 小燕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家里只有自己和哥哥两个孩子，没有什么姨娘庶子庶女，对这些也不太懂，反正跟着紫薇永琪行礼就对了。现在那个威风的皇后娘娘走了，她又可以蹦蹦跳跳了吧。 小燕子看到御花园一角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雕像，好奇地凑过去，用手摸了摸：“这狗长得好奇怪啊，长了个龙头，还长了那么多角。” “小燕子，这不是狗，是麒麟。”五阿哥向小燕子解释。 小燕子之前看过《山海经》知道麒麟是个神兽，但是这个雕像也太奇怪了：“麒麟啊，我看就是个‘四不像’嘛。” 尔泰听着小燕子简单天真的言语忍俊不禁：“麒麟象征着祥瑞，也有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的意思。” 紫薇好笑地戳戳小燕子的脑袋：“你呀，不要随便讲话，小心啊犯忌讳。” 小燕子现在听到“忌讳”两个字就头大，这也忌讳，那也忌讳，真麻烦。旁边有几个白玉雕的狮子，说狮子总不会犯忌讳吧。 “紫薇，金锁，永琪，尔泰，班杰明，你们一定知道这对石狮子哪一边是公的，哪一边是母的，那你们知道它们为什么一只张着嘴，一只闭着嘴吗？” 紫薇、永琪还有尔泰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可是小燕子这一问却真真把他们难住了，他们平时在宫里走动，也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不知道啊，这有什么说法吗？” 小燕子看着面前五人迷茫的样子，得意地笑起来：“我告诉你们啊，我小时候曾经听杭州的一个师太提起，这狮子啊它是在念佛号。”说着小燕子还做出拜佛的样子来，“这张着嘴的狮子呢是‘阿’，闭着嘴的狮子呢是‘弥’，所以呢就是‘阿弥陀佛’。” 紫薇、永琪、尔泰、班杰明还有金锁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说法，都被小燕子逗乐了，狮子念佛号，真的是奇闻。 小燕子拉起紫薇和金锁的手放到狮子上：“我小时候还会念呢，摸摸狮子头，一生不犯愁，摸摸狮子腚，一生不生病。这个‘腚’就是屁股的意思。”甚至还拍了紫薇的屁股一下。 金锁急忙捂住小燕子的嘴：“小燕子，‘屁股’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讲的。” “为什么呀，这猫也有屁股，狗也有屁股，老虎也有屁股，谁没有屁股啊。皇上他还不是要用‘屁股’来坐到龙椅上。”小燕子边说边做出坐在椅子上的动作。 看着小燕子天真单纯的样子，大家都乐得不行，紫薇用帕子捂住嘴笑到不能自已，金锁也捧腹大笑，永琪尔泰班杰明更是笑到直不起腰，这个小燕子怎么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虽然像是歪理，却越听越有道理。 “笑笑笑，你们都笑吧，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小燕子，你看到午时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清朝皇帝一般采用两餐制，早膳时间大约在早上6点至8点半，晚膳时间一般在中午12点至下午2点，也就是午时未时之间。夏秋两季的用膳时间会提早一个小时。此外，两顿正餐之后，还会有一顿小吃，时间不固定。我为了贴合故事，遵循三餐制，这里是午膳。） “好呀好呀。” 紫薇带着小燕子回到延禧宫，永琪尔泰和班杰明就不方便一起回去了。令妃早就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好吃的。 小燕子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目瞪口呆:“娘娘您这是在请客吗？我这一身衣服不好见客的，待会儿会给您丢脸。” 小燕子这一身是粉白宽袖衫袄，镶牙子的裤装，便于活动却不适合见客，在杭州的时候，每次要见客人小燕子都会在衫袄上加上云肩，改穿带褶月华裙或者弹墨裙。 “这些菜都是给你还有紫薇准备的。不多不多啊，只有三十六道菜而已啊。” 小燕子仔细看了一下，这三十六道菜有鱼有虾，有汤羹有小点，有认得出来的猪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肉。 “令妃娘娘，虽然我真的真的很饿，但是这样一堆菜我和紫薇是绝对吃不完的。” “又没让你统统吃掉，每样尝一点就好了。”令妃笑着拉着小燕子坐下。 那每样就尝一点点，剩下的怎么办呀？” 紫薇坐在小燕子身边:“宫里有养猪，吃不完喂猪啊。” 小燕子想起宫外大杂院的孩子们，看着满桌的美食有些心疼:“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小虎子他们要是能进宫当猪就好了。” “令妃娘娘，还请您不要怪罪小燕子，她在宫外长大，看到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只是心疼粮食，没有冒犯的意思。” 令妃知道小燕子心思纯善，并没有在意，夹起一块肉放到碗里:“来，尝尝这个，鹿筋拆肉烩银丝，蛮清爽的。” 小燕子这一次虽然没有漂泊但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炉金炒肉烩银丝，这又是金又是银的，我怕我的胃会吃不消。我知道皇宫里吃东西很讲究，可是怎么宫里金子也吃，银子也吃啊？” 紫薇正在喝汤差点呛到“小燕子，这不是金银，是鹿筋和羊肚。那你试试这道红白鸭子。” “鸭子好，那我就吃这一道鸭子就够了。”小燕子咬了一口鸭肉，鲜香软烂，骨头都十分入味，非常喜欢，“令妃娘娘，我和紫薇一定吃不了三十六道的，剩下的一些没用过的您就赏给腊梅冬雪她们吧，省得便宜那些皇宫猪了。” “小燕子，怎么能只吃一道菜呢，总要尝尝二十三四道啊。”紫薇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腊梅就将盘子放到了小燕子面前，“试试这个干贝珍珠片，干贝啊你就不要吃了，是用来调味的，试试这个珍珠片。” 小燕子拿着筷子不敢下手:“珍珠片？皇宫里连珍珠也能片来吃啊？” 令妃笑着向小燕子解释这道干贝珍珠片，珍珠片实际上是石斑鱼的面颊，要二十条鱼才能切出这样一小盘来。 小燕子听到做一道菜要耗费二十条鱼，吓得不敢动筷子，却又实在好奇，夹起一块抿了抿，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第28章 留皇宫，改名字 小燕子和紫薇在延禧宫吃了午饭后，乾隆也来到了延禧宫，看着小燕子和紫薇在延禧宫陪七格格的样子，他仿佛回到了那天紫薇抱着小格格，小燕子在一旁变戏法，班杰明为她们画肖像的那一天，那一天三个格格在院子里，自己和令妃站在一旁，阳光正好，无比温馨。 “小燕子，朕这里有你爹娘的回信，你要不要看？” “什么，我爹娘的回信这就到了？”小燕子接过信封，有点不敢拆开，生怕里面密密麻麻写的全都是劝她回去的话。 乾隆也不说话，笑嘻嘻地看着小燕子皱着脸拎着信封的样子，他自然知道信封里写的内容是什么。这些年萧之航和他早就有了默契，而且在皇宫里小燕子也十分安全，萧之航夫妻非常放心让小燕子进宫，同时也为这个丫头的莽撞冒失道歉。乾隆无比了解自己的女儿，小燕子要是不冒失就不是小燕子了，有之前的闹剧在前，小燕子在怎么闹腾他也能接受。 乾隆揉了揉眉心，自从小燕子进京之后，一些关于小燕子的记忆就渐渐模糊，他很怕这种失去的感觉，就好像要再次失去小燕子一样，之前还有回忆能够让他缅怀，要是现在连回忆都没有，完全忘了小燕子，该怎么办。虽然小燕子会让他生大气，但是小燕子也带来了很多开心、快乐的经历。 “紫薇紫薇，我爹娘同意我留在北京！太好了！我还能留在北京过年！”小燕子看着爹娘满纸的叮咛敏锐地把握住了重点，他们没有要把自己捉回去！ “真的吗？太好了。”紫薇紧紧地抱住小燕子，笑得十分开心。 “皇上，我爹娘允许我留在北京了，那我还是出宫吧。”小燕子是为了躲避爹娘的让她回去才进宫的，现在爹娘不着急让她回去，她觉得没有什么理由赖在宫里了。 让小燕子留在宫里可是令妃和乾隆的目的，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小燕子出宫，这一出宫，再进宫住下可就难了，毕竟老佛爷就要回来了。 “小燕子，你仔细看看信里说了什么？”乾隆示意小燕子继续翻看信。 “啊？我，我爹娘居然说要是留在北京，就要住在宫里？这也，这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不奇怪，你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北京，爹娘怎么可能会放心呢？你爹和皇上有交情，自然是让你住在皇宫里啊。”令妃急忙解释，生怕好不容易把小燕子忽悠进宫又要前功尽弃。 “可是，这里毕竟是皇宫，我可以住在大杂院啊，我还可以住在福伯伯家还有傅六叔家呀，我在北京还有世伯呀。” “小燕子，”紫薇握住小燕子的手，悄咪咪说，“你不想听皇阿玛给你讲出巡的故事了？” 听到这个，小燕子立刻跪下朝乾隆和令妃磕头：“民女谢皇上隆恩，谢令妃娘娘恩典。” 乾隆让令妃带着小燕子去漱芳斋：“小燕子，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小燕子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跟着令妃娘娘蹦蹦跳跳地出去了，紫薇也跟在一边，害怕小燕子住不惯。三人穿过了御花园，来到了淑芳斋门口。紫薇看着漱芳斋三个字，心中直打鼓，这漱芳斋可是令妃娘娘封妃后就派人打扫的宫院，前前后后准备了八年，就让小燕子住进去了？皇阿玛和令妃娘娘到底是怎么看待小燕子的？还有永琪，他显然是喜欢小燕子的，他能接受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态度吗？ 令妃带着小燕子和紫薇走进了漱芳斋，小邓子、小杜子、小闻子、小方子还有明月彩霞立刻过来请安。他们已经从八年前的孩子变得稳重了许多，但是因为他们平时也不串门，不去掺和宫里的争斗，又有令妃和皇上护着不让人随意来漱芳斋，他们的心境仍然没有改变多少。见到令妃居然带来一个姑娘来到漱芳斋，六个人很快才出来这就是未来要伺候的主子了，也不知道这个主子性格怎么样，听其他太监宫女说要是遇上不把下人当人的主子，日子可难受了。 “奴才\/奴婢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紫薇格格请安，给姑娘请安。” 虽然紫薇早就有封号，但是宫里人仍然会称呼她为紫薇格格。 “小燕子，你看看，这些就是将来伺候你的人。” “令妃娘娘，这些太多了。您和皇上对我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小燕子看着面前敞亮舒适的宫室，还有太监宫女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那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就去延禧宫找我。”令妃看着在一旁沉思的紫薇，“紫薇，你要不要也搬来漱芳斋住？” “啊？我吗？”紫薇有些懵，这难道不是皇阿玛特别安排的吗？ “紫薇，你也一起住过来吧，你一个人住在储秀宫一定很无聊，你和金锁一起来，漱芳斋一定会很热闹的！”小燕子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紫薇的手转圈。 “我也很想搬过来，你等我去问问皇阿玛好不好？”紫薇想去试探一下皇阿玛对小燕子的心意，既然令妃娘娘能够让她和小燕子一起住，也许就意味着皇阿玛对小燕子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但是自己还是要去问清楚才好。 令妃看着小燕子拉着紫薇笑个不停，知道她们姐妹俩有说不完的话，先行离开了。紫薇也想要去问问皇阿玛心中的疑惑，让小燕子等她一起吃晚饭也离开了。 小燕子见紫薇答应了才乖乖坐好，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让他们站了起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太监宫女刚要跪下，小燕子就立刻阻止：“不要跪，都不许跪！” “回禀主子，奴才叫小邓子。” 小燕子刚喝下一口茶，险些呛到，眼睛瞅着面前的太监，又瞅瞅一旁的桌椅板凳：“小凳子，这名字好奇怪啊。” “回主子，奴才姓邓，所以叫小邓子，不是凳子的凳。”小邓子极为机灵，看着小燕子瞟来瞟去的眼神立刻明白了，笑得憨厚。 “那你呢？”小燕子看着另一个小太监。 “奴才姓杜，是小杜子。” “噗！”小燕子结结实实喷出一口茶，“咳咳咳，什么小肚子，我还小肠子呢！哈哈哈哈。” “回主子，是姓杜的杜，不是肚子肚。” “那反正听起来都一样啊，你们俩的名字都怪怪的，你叫小凳子，那你就叫小桌子好了。” 小杜子和一旁憋笑的小邓子对视一眼，急忙道：“回主子，奴才不姓卓，奴才……” “你们一个小凳子，一个小桌子不是挺好的嘛？反正啊，我是没有办法叫你小杜子，我会笑。” 小杜子还想辩解几句，一旁的小凳子拱了拱他，小凳子已经看出来这个主子算是那种好相处的，在这样好的主子手下讨生活，将来还会有宫里出名和气的紫薇格格在，改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子说你是小桌子你就是小桌子，你爹把你送进宫，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吗？” 小桌子哪有不明白的：“也对啊，奴才小桌子谢主子赐姓。” “不客气，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燕子看着一旁有点局促的太监说道。 “奴才小闻子扣见主子。” “小蚊子，那你是不是叫小苍蝇啊，哈哈哈哈。”小燕子听到宫里太监奇奇怪怪的名字笑个不停，看着最后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太监笑道。 那太监急忙下跪磕头，讨好笑：“请主子开恩，另外赐名。这苍蝇嗡嗡嗡，实在是太讨厌了。” “也是啊，我也不喜欢苍蝇。嗯，小蟑螂？不行不行，那你就叫小虫子好了。你们每个人啊，前面都有一个‘小’字，后面都有一个‘子’字，就和我小燕子一样，就这样了。小凳子、小桌子、小蚊子、小虫子，就这样了。” “谢主子赐姓赐名。”四个太监齐齐跪下磕头。 “客气客气，快起来吧。” 小燕子天性爱玩，但是皇宫里的路还不熟，也不敢出去。这些宫女太监和她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就拉着宫女太监讲自己在宫外行侠仗义的故事，小燕子本来就喜欢夸张，那故事讲得比说书先生还要精彩，把宫女太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十分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第29章 紫薇放心，永琪自闭 皇宫里的日子，忙碌、平凡且枯燥，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成为久居深宫的太监宫女的谈资，漱芳斋住了一个漂亮姑娘的消息宛如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小燕子最终还是住进了漱芳斋。”皇后打理着景仁宫的盆栽，用剪刀剪去了黄杨横生的枝节。 “皇后娘娘，您……”一旁的容嬷嬷满脸担忧地看着皇后。 皇后看着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黄杨，将剪刀丢在一边：“这么多年了，你还担心本宫想不开吗？把景仁宫的下人嘴管严了。” “是，奴婢这就去。”容嬷嬷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紫薇想着皇阿玛奇怪的态度，觉得还是要和五阿哥商量商量，径直来到了永和宫，此时，尔康尔泰班杰明也都在永和宫里。 “什么？你说皇阿玛可能看上了小燕子？”永琪一听紫薇的讲述就慌的不得了，要是皇阿玛也喜欢上了小燕子，这不就成了长恨歌吗？自己甚至连李瑁都比不上，杨贵妃好歹是李瑁的正妻，而小燕子和自己却没有关系，可是听到紫薇这样说，永琪心里难受的不行。 “永琪，你不要关心则乱了。紫薇也说了令妃娘娘的事情，这事情也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能体会永琪的心情。 “是啊，我哥说的没错。令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子，要是皇上真的有心思，令妃娘娘怎么会像个没事人，还对小燕子和颜悦色的呢？令妃娘娘怎么会让紫薇和小燕子住在一起呢？” “紫薇，永琪，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现在我们也不清楚皇上对于小燕子的态度，只能提前做打算，看看怎么应对。” “小燕子绝对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她志向不在深宫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蹉跎。不行，我得去问问皇阿玛。”紫薇想到无数魂断深宫的女子就感到寒冷，不管尔康尔泰怎么说，亲自去问问皇阿玛总是没错的。 永琪也想亲口听一听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态度，跟着紫薇一起来到了乾清宫，没有进去，在门外徘徊。尔康尔泰班杰明不放心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紫薇一进到养心殿就给皇阿玛跪下，乾隆看着面前举止怪异的紫薇问道：“紫薇，出什么事了？” 紫薇给皇上磕头：“皇阿玛，儿臣有话不吐不快，但是又会冒犯到皇阿玛，还请皇阿玛恕罪。” 皇上看着紫薇一脸凝重，屏退左右：“说吧。” “皇阿玛，小燕子她生在民间，长在江湖，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闺阁女子，皇宫对于她来说就是金丝牢笼，还请皇阿玛能够允许小燕子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紫薇这一番话将小燕子不适合皇宫的性格点明了，隐晦地告诉皇上小燕子不适合做后宫妃嫔。 乾隆听到紫薇这样说就知道紫薇误会了，想来那四大护卫应该也跟在后面偷听吧，这些孩子不管怎么变，感情还是一样的好，装作生气的样子：“紫薇，你就这么想你的皇阿玛？” “皇阿玛，儿臣只是……” “紫薇，小燕子是你的结拜姐妹，还是朕友人的孩子，对于朕来说就是女儿，朕对她也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朕相信你也和朕一样，一见面就觉得十分亲切吧？” 紫薇听到皇阿玛这样说，终于放心了：“是。那皇阿玛，令妃娘娘问我要不要搬到淑芳斋，儿臣想和小燕子住在一起。” “去吧。”乾隆宠溺地看着面前欢天喜地的紫薇，门口的那些孩子们应该也放心了，算算时间，老佛爷要回宫了，等老佛爷回宫之后就出巡吧，小燕子和愉妃能少见面就少见面，而且现在事情太多，也没有什么时间准备祭天酬神，等明年让福伦傅恒把萧之航和杜雪吟接到北京，还可以让他们也看一看小燕子封格格的仪式。 比起紫薇的欢天喜地，永琪则失魂落魄地走在御花园中，尔康尔泰班杰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上前去打扰他。紫薇那一番话，又何尝不是说给永琪听的呢？永琪是阿哥，是皇子，将来也许会封为亲王，也许会坐上那个位置，可是不管永琪未来是什么地位，他的身份都不允许他将小燕子娶为正妻。 永琪恨恨地捶了一下御花园的柏树，柏叶簌簌落下，落了他满身。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永琪早已被小燕子吸引，她娇艳明媚的笑脸，天真直爽的言语，热情真诚的性格都是永琪在宫里从未见过的，永琪折服于小燕子的江湖侠气，沦陷于小燕子的憨直可爱，本以为小燕子入宫两人关系能近一点，可是距离的亲近并没有缩短横亘在两人之前的天堑。 “永琪，皇上过明日要去靶场验收成绩，咱们还得练习啊。”尔泰看到永琪捶树发呆，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永琪一听这话，急忙收敛心神，四人一起去靶场练习射击。 紫薇问完话后心口的大石就落下了，带着金锁收拾了一些用具就迫不及待地搬进了漱芳斋，乾隆知道两个丫头聚在一块就会有很多话要说，也没有去打扰她们，命御膳房做了一桌丰富的宴席送了过去。 “紫薇，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在漱芳斋就咱们两住，要不让明月、彩霞、小凳子、小桌子、小蚊子、小虫子还有金锁一起吃饭吧，这么多菜咱们又吃不完。” 紫薇之前在储秀宫的时候用餐也是和金锁一起，夏雨荷在世时也从来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紫薇自然也是一样，对于小燕子的请求没有不答应的，不过紫薇实在好奇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小燕子，我记得这几个小太监不是叫这个名字啊？” “是我取的呀，我是叫不出什么小肚子小肠子，这样不好吗？是不是不能给人换名字？” “那倒没有，这名字啊一听就是小燕子的风格。” 小凳子第一次见有主子带着奴才一起吃饭的，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天上的王母娘娘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笨登你个瓜不兮兮的，感谢什么王母娘娘，明明是咱们主子的恩典！”小蚊子敲了敲小凳子的光头。 “要我说啊，咱们这位主子真是太好了！又心善又大方！”小虫子学了几声欢快的鸟叫，“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小桌子会点拳脚功夫，抢了好几块肘子：“你们再说闲话，这些美食我就一个人吃了。” 小凳子、小虫子、小蚊子看着小桌子碗里满满当当的美食，也开始各显神通，夹了一堆美食。明月彩霞早就习惯了这四个插科打诨，金锁在一旁边吃边笑，自家格格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能够从储秀宫那个又大又空的宫殿搬到这里来，真是太好了。 小燕子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搂着紫薇的腰，迷迷糊糊说着：“紫薇，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好的日子，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紫薇抱着小燕子，眼神迷蒙：“怎么会呢？” “可是，皇上对我好好，还要令妃娘娘耶对我很好很好，你也是啊，我觉得我不配你们对我这么好。紫薇，你是我的结拜姐妹，可是我都没有照顾到你，你帮了我好多好多。”小燕子眼睛里闪着泪花，总觉得万分亏欠这些疼她爱她的人。 紫薇捧着小燕子的脸：“小燕子，你也帮了我好多好多呀，我会守着你，会看着你的。” 第30章 忆往昔，穿错衣 乾隆来到延禧宫陪令妃一起用膳，看着面前的食物却有点食不下咽。 “皇上，您怎么了？”令妃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皇上碗里。 “令妃，朕总觉得一些关于小燕子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以前很多细节都记得，现在有的故事倒是能记得，但是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一些太过惊天动地的事情，朕还是会记得，比如当初的认错格格、指婚悲剧还有放走香妃。”乾隆努力回忆着关于小燕子的一切，却发现有的记忆明明当初还是清晰无比，现在却模糊不清，甚至忘掉了一些。 “皇上，其实臣妾也是一样，但是臣妾以为这是好事啊。” “为什么？”乾隆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失去的感觉，关于小燕子的记忆就是他的珍宝。 “皇上，对于您还有我来说，小燕子这些事情实际上都是上辈子的事情，是旧的回忆，我们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故事里的人，比如小燕子没有遭受家庭变故。之前一直记得也许是因为小燕子离我们太远，但是现在小燕子进宫了，她又可以成为皇上的女儿了，会和皇上一起有新的故事，我们该珍惜的难道不该是新故事吗？”令妃近日也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有小燕子在身边，她反而能够看得更通透更豁达。 “你说的没错，大事朕记得，悲剧朕记得，可以提前预防。朕也相信，小燕子会带给朕很多新的快乐的回忆。” 乾隆歇在了延禧宫，和令妃说了好一会话，他还是不喜欢忘记的感受，就趁着现在还能记住许多，自己描述，令妃补充，写下了很多很多故事。这些承载这满满或开心或心酸回忆的纸被令妃珍藏了起来，日后常常翻出来重新回味。 — — —我是一条分割线— — — 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人抱着睡在同一张床上，等小燕子醒来的时候，紫薇早就起床了，在一旁守着小燕子。 小燕子刚醒的时候双眼迷瞪瞪，嘴里还会嘟囔一些听不清楚的呓语，可爱极了。紫薇忍不住用手揉搓了一下小燕子脸颊的软肉，小燕子这才彻底清醒了。 “紫薇，一早我就能看到你，好幸福啊。”小燕子毫不顾及形象给紫薇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燕子，我给你准备了衣服，你要不要试试看？” “要啊要啊！什么衣服啊？”小燕子一听新衣服眼睛都亮了。 “明月彩霞准备好了热水，你快快去洗澡然后穿新衣服。”紫薇推着小燕子来到内室。 内室里放着两个大大的红木澡盆，两个澡盆中间的小桌上摆着凤尾竹盆栽。小澡盆一旁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摆了十数条绣着锦鸡鲜花的白帕子，两个澡盆后面的桌子上还放了宝石做的梅花盆景，房间四周都点了熏香。明月彩霞捧着缝了绸布的热水壶站在一旁。 小燕子看着这个架势有点害怕:“这是洗澡啊？怎么两个盆？” “回主子，一个是用来洗上身的，一个是用来洗下身的。”明月忍着笑意回答。 “你们要看着我洗澡啊，不不，不行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的。好紫薇，你带着明月彩霞出去吧，我有手有脚的，洗澡不用人伺候的。快出去出去吧。”小燕子还不是很能接受皇宫里这也要伺候那也要伺候的作风，浑身难受。 紫薇被小燕子推了出去:“那你要什么，记得喊一声啊。” 小燕子看着人都出去了才放下心来，这个皇宫真是太奢侈了，洗澡都还要人伺候，这洗澡又不是骑马打仗，这么大阵势真是奇怪。 小燕子又往盆里倒了一些热水，美美地泡澡的时候，彩霞端了一个盘子进来，吓得小燕子连忙用帕子捂住身子。 “说了不让你们进来的。”小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往盆里躲了躲。 彩霞急忙端着盘子跪下:“奴婢给主子送澡豆来。” “皇宫里洗澡还有豆子？这豆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小燕子在家里洗漱的时候有时用的是淘米水来清洁手和脸，会用胰子来洗身子，还会用木槿叶来洗头，来北京用的是皂荚，就是没有用过澡豆。 “回主子，是洗身子去脏污用的。” “好了好了，放下放下，快出去吧。”小燕子实在不喜欢光溜溜地和人说话，脸颊浮了一层粉色。 小燕子清洗干净后换上了紫薇准备的新衣服，可是宫里的衣服十分复杂，和她平时穿的很不一样。 小燕子对着一件橙色镶绿边绣忍冬纹的衣服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内衣还是什么？自己在萧家的肚兜也只是白色绣燕子，哪里有这么咋呼，一定不能穿错了，这个一定是外面的。 小燕子换上了新衣服，是一件粉色的旗装，衬得小燕子又俏丽又活泼。 “紫薇，紫薇，你看！”小燕子转着圈来到外面，发现连皇上，令妃娘娘，皇后娘娘也在。 紫薇看到小燕子把小衣穿在最外面十分惊讶，令妃早就知道小燕子会这样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燕子，这件‘小衣’是穿在最里面的，是‘内衣’。” 皇后也出言提醒:“这是满人的‘小衣’可不能当‘大衫’穿。” 乾隆看着小燕子这模样只觉得好笑，小燕子担心担心皇上皇后迁怒到明月彩霞，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我故意这样穿的，不好看吗？” 乾隆、皇后、令妃和容嬷嬷都是之前见识过小燕子这副模样的人，并不十分惊讶，而一旁的紫薇、金锁、明月、彩霞则吃惊地看着小燕子，眼睛上下看着。 “皇上，自从我进了皇宫，我才知道这里有多浪费啊。豆子用来洗身子，二十条鱼用来做一道菜，我和紫薇两个人就有三十六道菜，还有这小衣，又是绣花又是镶边的，弄得这么咋呼，给谁看啊。这要是不穿在外面的话，那就太太太浪费了点啊。” 乾隆昨天刚和令妃提到小燕子刚进宫闹出的笑话，如今情景再现，再次听到小燕子的直言快语，乾隆和令妃还是忍不住要笑。 “是啊，这宫里面是太浪费了。不过小燕子啊，你这一身打扮实在太稀奇了点。” “皇上，我这一身打扮叫做‘内衣外穿’，说不定再将来会变成大流行呢。”小燕子见皇上皇后还有令妃都没有怪罪，颇为得意，还朝紫薇挤了挤眼睛。 紫薇、金锁、明月、彩霞被小燕子连珠般的妙语逗得捂嘴直笑；皇后和容嬷嬷换了心境听小燕子说话，也被她的直言快语逗乐了；皇上更不用提，被小燕子逗得哈哈大笑。 第31章 燕子满宫飞，乾隆靶场领 小燕子重新穿好衣服，梳了小两把头给皇上、皇后、令妃请安，他们三人走后小燕子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也不知道柳青柳红现在在做什么，孩子们有没有好好吃饭。小燕子扭头看着在屋内抚琴的紫薇，要自己安安静静待着是不可能的，也不能总是让紫薇带着自己啊。 小燕子转了转眼珠，让明月彩霞带着自己去御花园转转。小燕子现在已经会一点皇宫的礼仪，看到像令妃娘娘那样出门带着一堆宫女的人行礼就好了。 小燕子拉着明月彩霞，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五阿哥！尔泰！”小燕子“刷”地飞过去，面前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燕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紫薇没有陪着你吗？” “我又不是小孩，怎么总叫紫薇陪。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小燕子踮起脚朝永琪身后看了看，一个小太监拿着箭筒，另一个小太监背着弓。 “今天皇阿玛到靶场验收成绩，你别跟着去了啊。”永琪知道小燕子爱凑热闹的性格，温柔地嘱咐。 “等我们过了这一关就会去淑芳斋看你和紫薇，你快回去吧。”尔泰也担心小燕子遇到宫里的贵人闯出祸来，叮嘱道。 两个人不等小燕子说话就匆匆离开了，小燕子看着两人小跑的身影，决定也要跟过去看一看。 靶场是由绣了龙图腾的黄绸围起来的一块空地，墙上还插了五彩的旗帜，离门最远的地方放了很多红心靶，里头还有人打鼓振奋士气。无数穿着甲胄的士兵列阵其中，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喊着兵家口诀。 “前拳主定效峨眉，前脚八字后脚丁，不丁不八方能撑！” 永琪穿着金色甲胄，尔康尔泰穿着银色甲胄，班杰明仍然穿着西洋衣服站在阵列的最后方，跟着士兵们一起喊口号。 “猛开弓，齐放箭，万箭齐发似流星！” 伴随着鼓点，所有人都将弓挽得如同满月一般，对着天空，齐齐放手，利箭离弦，宛如流星，划破天际，许多箭矢直直插入红心之中。 小燕子带着明月彩霞走了进来，看着面前震撼的场景不愿意离开，双手抱插在胸前，驻足观望。 “主子，你看够了没有。”明月看到主子来到了宫里的禁地急忙劝道，闯入禁地，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彩霞在一旁补充：“对啊主子，这里是皇宫的禁区，除了禁卫军以外的人都不能入内，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那五阿哥和班画师他们也不是禁卫队的人啊，他们怎么可以在里面。”小燕子眼睛尖，早就瞧见了两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们啊，是皇上特别挑选来陪五阿哥练习射箭的陪练员，情况不一样啊。主子，赶快跟我们回去吧。” 明月和彩霞担心小燕子这样大大咧咧地看被人发现，着急地要拉小燕子回漱芳斋。 小燕子推开她们拉住自己的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先瞧瞧，我再瞧瞧。”说着就几个跨步跳到一边抱着一根柱子看了起来。 明月彩霞无法只能跟在她身后护着她，此时，乾隆也带着福伦傅恒走了进来，一下就发现抱着柱子鬼鬼祟祟的小燕子，没想到这次小燕子又摸到这个靶场来了。 “这真是我见过最大的射击场面。”小燕子踮着脚伸着脖子张望，只恨自己在小角落里看不到全貌，“他们的射箭技术跟我的射箭技术也不相上下嘛。” 乾隆就在这时走到了小燕子的身后，阻止了明月彩霞行礼，听到小燕子吹牛皮的话乐得不行，不过乾隆没想到，小燕子这次居然能射箭了，萧之航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侠，不仅教了小燕子鞭子，还教了她射箭，这样的培养方式和满人培养女子的方式不谋而合啊。 小燕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看着五阿哥他们摇头嫌弃：“不过想想，这红心这么大，他们要是射不中啊，还真是饭桶。我跟你说啊……” 乾隆走上前拍了拍小燕子的肩膀却被小燕子认为是明月彩霞不理不睬：“等等，明月、彩霞，我跟你们说啊，不是我吹牛，我是我们那边有名的燕子神射手，我闭着眼睛都能把天上的鸟儿给打下来，他们几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小燕子说到高兴的地方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站着皇上，笑容立刻僵在脸上，急忙给乾隆行礼，“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还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爱吹牛皮的小燕子笑着打趣：“原来你就是那赫赫有名的燕子神射手，好，朕倒要看看，你有多神。”之前小燕子是用弹弓玩的九宫格，这次就看看小燕子的射击技术，不过小燕子能射箭对于乾隆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小燕子跟在皇上身后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靶场，福伦和傅恒看着这样熟悉的一幕心中感慨，不管到哪里，皇上和小燕子的父女缘分依然深厚无比，皇上对小燕子的宠爱也一如既往。 尔康、尔泰、永琪和班杰明看到跟在皇上身旁的粉色身影十分惊讶。 “小燕子怎么也来了？”永琪路上遇到小燕子提到过靶场，没想到小燕子会跟来，更没想到皇阿玛会带着小燕子来，要不是昨天听到了皇阿玛亲口说的父女情，永琪只怕自己又要胡思乱想。 尔康看着走在皇上旁边的小燕子：“这里是禁区，想不到皇上会带着小燕子来。”这可是紫薇都没有过的待遇，可见皇上真心疼爱这个友人之女。 “就是啊，太不可思议了。”尔泰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可见皇上对小燕子的宠爱，他显然完全被小燕子征服了。”班杰明没有想到那个在宫外卖艺的pretty gril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够征服皇上。 乾隆站在迅速调整好阵列的士兵面前：“健锐营的射击队是朝廷禁卫军中特别挑选出来的特种部队，朕今天要考验你们的射击成绩，有谁想跟还，燕子神射手比画比画的，就勇敢出列！” “啊，皇上，真要我跟他们比试啊？”小燕子突然有点点心虚。 “你不是说你是神射手吗？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来比画呀。朕赐给你一把弓箭，朕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 小路子也适时地捧上一把女用弓箭，小燕子拿起箭试了试弦的松紧力度：“皇上，您可不要后悔呀。要是我把您的禁卫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到时候您的脸要往哪里摆呢？” 傅恒听到小燕子说出一模一样的话，低头偷笑，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大言不惭。 “好大的口气呀。朕不怕，朕还有永琪、尔康、班杰明他们几个高手，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乾隆说着命人抬出了井子格游戏，“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好好和小燕子比一比。” “皇上，您说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小燕子对着永琪他们露出一个挑事的微笑。 第32章 射箭游戏，百步穿杨 这次的掷井子格标靶游戏乾隆还做了创新，灵感来自于之前看过的射击招亲，这九个格子里的标靶都会旋转，不是像之前那样不动的靶子，不过规则还是一样，射中标靶连成直线即为获胜。这个游戏不仅考验射箭技术，还考验眼力以及对于时机的掌握，比之前难了不少。 小燕子先对战的是一个禁卫军，她拉满弓，瞅准时机，在标靶即将转到侧面的时候击中了靶子，那个禁卫军则是在第三箭的时候错过良机，射空了。 “哈哈哈，我赢了！”小燕子赢得了一个开门红，兴奋地蹦了起来。 乾隆看着比之前进步许多的小燕子欣慰鼓掌，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等候的永琪他们，上一次他们放水放的那么明显，这次不仅刁难了小燕子，他们也得拿出些真本事才行。 “皇阿玛那么高兴，我们干脆放水，让小燕子赢，如何？”永琪看着兴奋的小燕子提议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班杰明点头附和。 尔泰笑得一脸灿烂：“就这么办。” 尔康看着三个商量放水的人：“我一生都没放过水……好吧，我少数服从多数。不过这个靶子也很困难，可以放水放的不留痕迹，不至于落花流水。” 尔康说完就上前向小燕子行礼准备射击，本来他是要射正中心的旋转靶子，尔康想了想，目标变成了角落的靶子，一箭射出，正中红心。小燕子本想射中间的靶子，却错过了机会，白白浪费了一箭，懊恼地敲着脑袋，看尔康射出第二箭。 尔康被小燕子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射出第二支箭的时候时候手轻微抖了一下，箭矢贴着靶子飞了过去。看到尔康第二支箭失败了小燕子立刻满血复活，完美地射中了靶子。随后小燕子势头更猛，没有失误，赢了尔康。 尔泰上场的时候从第一支箭就开始放水，稍微松弦，箭矢被刚好转面的靶子打飞了出去，落在草地上，惹得小燕子哈哈大笑。尔泰的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更是直接射到了井子格的的架子上。 “哈哈哈，你不行。”小燕子看到被称作“高手”的尔泰射成这样士气大增，“看我的。”一连三箭，箭无虚发。 班杰明第三个上场对小燕子行了大不列颠的点头礼，小燕子也依葫芦画瓢照着他的样子对他行礼。 dy first。” “什么啊？” “女士优先。” 小燕子没想到班杰明还会让自己先射：“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拉满弓朝着正中央的旋转靶子射去。由于小燕子是先射箭的，且没有失误，直接赢了班杰明。 永琪是最后一个，也学着班杰明的样子让小燕子先射箭。看着小燕子灿烂的笑脸，不管是不是永琪放水，他两箭都射空了，一箭从靶子和架子的缝隙间飞了出去，一箭也是射在了架子上，让小燕子笑不停。小燕子也毫无悬念地赢了永琪，朝着站在身后的士兵挥手，特地使眼色给福伯伯，让他千万要把自己今天出风头的样子写信告诉爹娘，让自己的爹娘看看他们的女儿有多厉害，把宫里的高手都打得落花流水。 乾隆看着小燕子欢天喜地的样子笑着起身：“小燕子，朕可比不了这个九宫格，咱们来玩真的，小路子，给朕准备几个铜钱。” “铜钱？皇上您要铜钱做什么呀？”射箭还要用到铜钱？小燕子才不相信呢。 “小燕子，你把弓箭准备好，朕一喊开始，小路子就把铜钱往天上这么一扔，你若能射中那三个铜钱，朕就视你为赢家，如何？” “皇上，不就是射铜钱嘛，这有什么难的。您输定了。”小燕子一听规则，不就是靶子变成了天上飞的铜钱嘛，自己可是十八样武器样样拿手的小燕子，怎么可能会射不中呢，“来吧，谁怕谁呀。” 乾隆看着小燕子兴高采烈斗志昂扬的样子十分开心，刚刚射九宫格的时候，虽然永琪尔康他们放了一点水，但是小燕子的射箭技术也并不比他们差，不知道小燕子这次有没有学会百步穿杨呢。 小路子拿着三枚铜钱走了过来，随着乾隆一声令下，三枚铜钱被高高地抛到空中，小燕子拉满弓射出一箭，却只打中了一枚铜钱，当她着急忙慌安好第二支箭矢的时候，另外两枚铜钱已经掉到地上了。 小燕子看着地上的两枚铜钱跳脚：“皇上，不行嘛，这这根本就来不及，我连拉弓的时间都没有。” “谁说来不及，朕说来得及就来得及。小路子，朕要来个百步穿杨给小燕子看看。”乾隆说着解开龙袍的琵琶襟纽扣，脱去右手的袖子，露出里面明黄圆领黄马甲，扎好马步，摆出射箭的姿势。 “放！” 小路子再次将铜钱抛向天空，乾隆看着三枚铜钱飞行轨迹，抬弓，松手，射出利箭。这把剑从三枚铜钱中间的方形孔穿过，落在远处的红心上，三枚铜钱齐齐挂在箭尾。紧接着乾隆又射出两支箭，先后落在旁边的靶子上，后一支箭射穿了前面的箭，开出了一朵羽毛花。 小燕子看着皇上的百步穿杨眼睛睁大了，嘴巴也长的大大的，佩服不已，永琪他们也被皇上这百步穿杨惊呆了，后面的士兵举着弓箭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佩服佩服啊！没有想到您一箭能够射中三个铜钱，还有还有，后面射出的箭矢竟然能把之前射的箭劈开，这百步穿杨太厉害了，我也要学，比我爹爹的一箭双雕还厉害呢！” “哈哈哈，小燕子，你这神射手的位置应该换人坐一坐了吧。你知道‘一箭双雕’这个成语啊。” “嘿嘿嘿，当然当然。这个成语还是我哥教我的，有一次我爹带着我和哥哥去郊外打猎，看着天上的鸟，我爹一箭射中的两只呢！然后我哥就告诉我一个成语叫做一箭双雕，不过百步穿杨我还是第一次听，第一次见呢！” 乾隆看着小燕子不仅能够射箭，连成语都大有长进，十分高兴，既然小燕子回宫了，就别让纪晓岚闲着了：“小燕子，你明天跟着永琪他们一起去尚书房学习吧。” 小燕子听到学习脑袋就大，鼓起勇气讨价还价：“能不能不去啊。” “你去尚书房，朕就允许你每五天可以出一次宫，怎么样？”乾隆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有能出宫的机会小燕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听到“出宫”小燕子原本耷拉的脑袋瞬间抬起：“好！” “福伦，傅恒，咱们该回乾清宫去办点正事了。永琪，尔康，班杰明，你们带着小燕子回淑芳斋去，别让她在这个禁区里面乱逛了。” “皇阿玛，儿臣换了这身铠甲就送小燕子回漱芳斋，儿臣恭送皇阿玛。” “小燕子恭送皇上。” 小燕子对着走来的福伦傅恒偷偷作揖，挤眉弄眼，福伯伯，傅六叔，我表现可好了，千万不要给我爹娘写信告状啊。 第33章 叫斑鸠，去上学 “原来你们上课都是在玩九宫游戏啊。”小燕子拿着弓箭蹦蹦跳跳地走在御花园里。 “什么游戏，平时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呢，今天真是托了你的福。”尔泰笑着解释。 “这是过年皇上才会拿出来的余兴节目，今天真是太意外了，皇上居然为你破了这个例。”尔康补充道。 永琪仍然沉浸在皇阿玛今天显露出来的射击功夫里：“皇阿玛一向射击了得，想不到学古人的百步穿杨，而且一箭就射中三个制钱。” “小燕子今天来射击课就有这样的惊喜，不知道明天到纪师傅的课堂上，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呢。”班杰明第一次这么期待明天的课程。 小燕子听到上课脑袋就大了：“皇上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们一起上课啊！念书，听到‘念书’这两字，我这一个头就变成两个大了。好像还有什么纪师傅，听起来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我是认识几个字但是我做学问是很不行的。完了完了完了，我一定会大出洋相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小燕子气的踢了路边的石子一脚，弹出去飞得远远的。 “你怕什么，我和尔泰一定会帮你的。”永琪用手肘捅了捅尔泰，“到时候纪师傅一定会先考考你，你就看我们的眼色行事就对了。你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下不来台的。” 小燕子听着永琪这一番话宛如晴天霹雳：“他还要考我？天哪，我完了，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小燕子一路嚷嚷着“完了完了”跑进了漱芳斋，一下子扑到紫薇身边。 “紫薇，救我！皇上要我去尚书房念书！”小燕子可怜兮兮地拉着紫薇的衣袖，“紫薇，你要救我呀。” “小燕子，你上午去哪里了？什么尚书房？” 永琪笑着走进来：“小燕子现在巴不得你替她去尚书房才好呢。” 紫薇经过永琪的解释才知道小燕子为了换取出宫的日子答应了皇上要去尚书房念书的事情，看着小燕子瘫在椅子上的模样，紫薇笑道：“小燕子，你不要着急，不是有五阿哥和尔泰陪你吗？” “紫薇，你也陪我去上课好不好？” “我每天陪你去尚书房，再接你回漱芳斋，好不好？” 小燕子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飞速转着，飞速回顾着自己还记得的知识。 小燕子想到念书就愁得吃不下饭，一个人出门散心，小桌子他们跟在小燕子身后来到了皇宫一个角落里。这里是皇宫的高处，极目远眺可以看见皇宫外面连绵不断的山峦。 班杰明正在这里作画，回头走了几步发现小燕子正坐在台阶上撑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 “你在干嘛？” 小燕子这才回过神来:“班老外，你画画啊。我发现这里是皇宫最好画画的地方，你看那屋檐上，还有许多的鸟。” “真的，没想到北京女侠小燕子姑娘也有审美观呢。”班杰明走到小燕子身边，跨坐在栏杆上。 “你以为我只会打架闹事是不是？”小燕子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闹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今天这么安静，居然是来这看风景。” 小燕子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已经离开家有一个月了，我虽然收到了我爹娘了信件，但是我还是很挂念他们。班老外，你也很想你家里人吧。” “原来北京女侠小燕子姑娘是想家了，想要飞出去。” “你别叫我那么长一大串，叫我小燕子就行了。” “行，那么你能不能别叫我‘班老外’，听起来不舒服啊。你可以叫我班杰明，或者如果你不喜欢叫我班杰明，我大不列颠国的亲人都叫我‘班吉’，叫我‘班吉’也可以。”小燕子提起了家人让班杰明也想到了远在天边的亲人，想到了自己很怀念的称呼。 “班吉，斑鸠。原来你在你家乡被叫做斑鸠啊。”小燕子挥着手做出翅膀的样子，“斑鸠很好啊，我喜欢。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鸟啊，是同宗。怪不得我说我们怎么会投缘呢。虽然你是大型鸟，我是小型鸟，但是都是鸟嘛。以后我就不叫你班老外了，我叫你斑鸠。” “好吧，斑鸠就斑鸠，不过这是专属于你的名字，只有你能这样叫我，也只有你会这样叫我。”班杰明看着终于露出大大笑容的小燕子无奈地耸了耸肩，清风吹起他的发丝，遮盖住了眼底的一片落寞。 “斑鸠，斑鸠，斑鸠……哈哈哈哈”小燕子突然想起来听过的俏皮话，笑个不停。 班杰明看着莫名其妙大笑的小燕子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没什么，斑鸠是一种很漂亮，尤其是尾巴特别漂亮。”小燕子朝班杰明挤了挤眼睛。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有点诡异的笑容愈发觉得这个“斑鸠”名字绝对有问题，小燕子的眼神太奇怪了。 小燕子揉了揉肚子，觉得有点饿了，跳下栏杆:“我还没吃饭，肚子有点饿了，我先回去了。” 班杰明直直地盯着小燕子:“你说，为什么斑鸠很好笑。” 小燕子摇摇头:“斑鸠不好笑，不过如果你叫斑鸠的话，千万要记住不要翻跟斗哦。” 翻跟斗跟斑鸠有什么关系？班杰明仍然不明白:“我听不懂啊，为什么？” “因为在我们中国老百姓当中常说一种俏皮话，关于斑鸠呢有这样一句，‘斑鸠翻跟斗——卖弄花屁股’哈哈哈哈。”小燕子说着还扭了扭屁股。 一旁的四个小太监听到小燕子这样的话都哈哈大笑，小燕子看着班杰明跳下栏杆要来追自己急忙跑远了，小桌子他们见状也急忙跟上来。小燕子一路嚷着“花屁股”一路跑。 小凳子眼看着追不上小燕子了拦住其他三个:“你们看，班画师头上是棕色的，身上又有很多黄色的汗毛，会不会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变来保护咱们主子的呀。” 小蚊子拍了小凳子的帽子一巴掌:“笨等儿你个二百五，孙猴子那么小，班画师那么大，那班画师怎么能是孙猴子变的。” 小虫子做出孙悟空的样子:“如果班画师是孙悟空变的，那他的金箍棒藏在哪？小凳子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也说不定啊，孙悟空他会七十二变，变成班画师也是有可能的。要不然怎么主子一看见他就笑啊。”小凳子指着跑到远处笑嘻嘻的小燕子说。 “胡说，说班画师是猴子变的，我小桌子绝对绝对不信。刚刚主子还管他叫斑鸠呢，斑鸠跟猴子也差太远了吧。” 小凳子不服气地看着三个不相信他的人，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班画师是孙悟空变的证据！ 班杰明终于追上了小燕子，画册被甩的噼啪作响:“我就知道你给我取的名字一定有问题。” 小燕子理不直气也壮:“谁说的，斑鸠是你自己的名字，又不是我取的。再说了，这个‘卖弄花屁股’那也得有花屁股才行，不是随随便便的鸟都能卖弄的。这是一种骄傲，你懂吗？像我，只能卖弄黑剪刀。” “算了，卖弄花屁股就卖弄花屁股吧。不过你不许对任何人说这个俏皮话。”班杰明拗不过小燕子，只能妥协，“要不然我翻脸。” 小燕子眼睛滴溜溜地转:“斑鸠翻脸？斑鸠翻脸就是准备要翻跟头了，翻来翻去，左边是斑鸠，右边还是斑鸠。哈哈哈哈。”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笑个不停，默默抱紧了画册，下定决心，反正以后绝对不在小燕子面前翻跟斗。 第二天，小燕子是被紫薇直接从床上薅起来拉到尚书房的，小燕子蔫巴巴地到尚书房的时候，永琪尔泰和班杰明已经等在尚书房门口了。 除此以外，尚书房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朝服戴着官帽留着山羊胡子的人，一看就是那个什么纪师傅。乾隆拉着小阿哥的手询问他的课业也过来了。 “紫薇你也来陪小燕子上课？” “回禀皇阿玛，儿臣是来送小燕子到尚书房，不然啊她不肯起来。现在人送到了，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紫薇把小燕子推到皇上面前，请安后就离开了。课堂上永琪肯定会帮助小燕子，自己作为两人的好妹妹，才不要抢功劳出风头妨碍他们呢。 “臣恭请皇上圣安。” “晓岚不用多礼。小燕子，快来见过纪师傅。纪师傅知识渊博，才学横溢，你要向他好好学习。”乾隆今天也无比期待小燕子会有什么表现。 纪晓岚看到小燕子眼皮狂跳，上一次这个还珠格格有许多花招，常常气的他吹胡子瞪眼睛，本以为这次小燕子入宫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皇上还是让他教小燕子，这师徒情谊，他也不是那么想要其实。 “今后得以给格，给小燕子姑娘讲课是臣的荣幸，臣自当尽心尽力啊。”纪晓岚下意识就要叫小燕子“格格”，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 小燕子对着纪晓岚挤出一个笑脸，又把头低了下去。 “纪师傅，班杰明又来旁听了，如意馆的事再忙也舍不得纪师傅的课。” 乾隆看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三大护航”，对小燕子说：“这班杰明学中文还真用功啊。小燕子，你可别输给班杰明啊。你别看他是个洋人，中国文化却懂得不少啊。” 小燕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班杰明，燃起了斗志：“我怎么会输给他呀。” 一行人在尚书房坐定，阿哥们分坐在两列，尔泰和永琪坐在末尾，班杰明坐在永琪旁边竖着摆的桌子边上，小燕子则坐在永琪和尔泰的正中间，直直地面对纪师傅和乾隆。看到这个座位，小燕子心凉了一半，还没缓过神，就听到纪师傅发出了恶魔般的声音。 “小燕子今天是初次入学，臣想先看看你的程度，再做进一步的学习计划，小燕子以为如何呀？”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一上来就要考我啊，只得点点头。 纪晓岚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不知道小燕子对于‘杜甫李白’的了解如何？”纪晓岚已经做好小燕子会给出“炸臭豆腐”这样石破天惊的答案了。 乾隆也记得小燕子之前离谱的答案，不过小燕子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多了，会说很多成语，十分期待地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听到“杜甫李白”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个纪师傅考的也不难嘛，爹爹和哥哥都给她讲过，自己也背过一点诗，虽然更多时候是被罚了要背诗，但是好歹还记得一点。 永琪刚想出声提醒“唐朝诗人”，眼角余光就瞥见小燕子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放下心来，看样子小燕子是知道“杜甫李白”的。 “咳咳，杜甫李白是唐朝的两位诗人，杜甫是盛唐至中唐时期的诗人，是‘诗圣’，他的诗歌风格是沉郁顿挫，写了很多反应现实的诗，比如三，三什么吏三什么别。李白是盛唐时期的诗人，被称作‘诗仙’，和杜甫不一样，李白写的诗都有很多奇妙的想象。杜甫还非常崇拜李白，给李白写了好多诗呢！” 听着小燕子的答案，乾隆欣慰的笑了，小燕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纪晓岚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小燕子不可同日而语啊，当刮目相看才是。永琪、尔泰和班杰明也放下心来，永琪更是又惊又喜。 “那三吏三别又是什么？你知道哪些杜甫李白的诗句？”纪晓岚紧接着就出题了。 “诗句啊……杜甫的我记得他有一首写李白的‘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李白有一句我特别喜欢‘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小燕子认真地想了想才拼凑出这几句，“他们诗太多了，我也不记得多少，三吏就是三个官吏，三别就是三个分别啊。” 听着小燕子能说上几句诗，纪晓岚已经喜出望外了，至于三吏三别答错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很好很好，不过三吏三别是六首诗，《石壕吏》《新安吏》《潼关吏》《新婚别》《无家别》《垂老别》。那你对四大才子了解多少？” 第34章 燕子上课，永琪震撼 小燕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哥哥好像讲过，但是自己忘记了，小声回答道：“四大才子是，是……是文人。” “是，确实是文人，分别是哪四个呢？”有了“杜甫李白”的良好表现，纪晓岚也十分期待小燕子对于“四大才子”的回答，总不至于还是“糖葫芦”吧。 小燕子实在想不起来，朝着永琪咳嗽了几声。 永琪压低声音回答道：“唐伯虎。唐——伯——虎。” “糖葫芦！” “哈哈哈哈。” 小燕子这句话一出，前面的阿哥们都笑作了一团，皇上身边的小路子也捂住肚子极力憋笑。 乾隆揉了揉眉心，小燕子确实是有进步，但是进步不多啊。纪晓岚嘴角一抽，还是逃不过这个“糖葫芦”啊，以后是再也听不得“糖葫芦”三个字了。 纪晓岚还是不死心，觉得既然小燕子连杜甫李白的诗句都能念上几句国学常识应该不差，四大才子不知道只是一时忘了，便问了一个更冷僻的：“大毛公小毛公是谁？” 乾隆之前问过紫薇这个问题，已经能够料到小燕子出乎意料的答案了，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个我知道啊，大毛公是长毛大公鸡，小毛公是短毛小公鸡。” 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再次响起雷鸣般的笑声，这次连永琪、尔泰和班杰明都憋不住了跟着笑了起来。 乾隆看着面前的孩子们咳嗽一声：“小燕子，朕命你十天之内弄清楚什么是大毛公和小毛公，还有你那个四大才子。” “皇上，十天啊。” “不许讲价，就十天。”虽说乾隆见过小燕子现在还不着调的样子，但是听到她这样离谱的答案还是忍不住生气。 纪晓岚很快认清了现实，小燕子还是那个小燕子，能答出“杜甫李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该要求太多：“好好好，咱们先放下大毛公小毛公还有四大才子，那‘四书五经’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我哥哥考科举就是看这个，四书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是《诗经》《周易》《礼记》《尚书》《春秋》。” “不错不错，非常正确。”纪晓岚抹掉了额头上的虚汗，他还以为小燕子要说出“四十五斤”这样的话来，还好还好，万幸万幸，皇上的眼珠子保住了，“国学常识差不多了，我们现在来玩一个文字游戏吧。用‘模模糊糊、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作一首诗。小燕子，请。” 小燕子刚坐下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就又被纪师傅拎了起来，考题目也就算了，这个纪师傅怎么还让人作诗啊。 永琪看出了小燕子的窘迫，急忙起身：“我来示范一下吧。天上起雾模模糊糊，草上露珠明明白白。雾变露珠容易容易，露珠变雾难得难得。” 尔泰接收到了永琪传递过来的眼神，跟着起身，拿起墨条和砚台：“那我也来示范一下吧。砚台磨墨模模糊糊，纸上写字明明白白。要墨变字容易容易，要字变墨难得难得。” 小燕子听着永琪和尔泰的诗句心里有了想法，看着乾隆期待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走进课堂模模糊糊，走出课堂明明白白。师傅考我容易容易，我答师傅难得难得。” 小燕子这打油诗一出，全班哄堂大笑，班杰明、永琪、尔泰在桌底下悄悄给小燕子竖大大拇指。 听到这样直白的诗句乾隆和纪晓岚都又是开心又是头疼，乾隆笑着看向纪晓岚，这个大麻烦纪晓岚还是没有逃得过去。纪晓岚的表情宛如吞了一只大苍蝇，还珠格格果然是他一生的劫！不过能看到小燕子在课堂里学习，有再多的花招，纪晓岚也认了，小燕子可是他最头疼也最喜欢的学生啊！ 下课时紫薇已经等在尚书房外面了，永琪尔泰班杰明送小燕子和紫薇回淑芳斋，一路上都在讲着小燕子在课堂上闹出的笑话。 “今天是我上中文以来最精彩的一堂课了，实在太有趣了，只是憋笑憋得我肚子都痛了。”班杰明想到小燕子的回答仍然忍不住要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学中文还能这么有趣。 “你还觉得有趣啊。十天，我要在十天之搞清楚什么四大才子，还有大毛公小毛公，惨呐。”小燕子垂头丧气的，“都怪永琪，说的不清不楚的，害我闹笑话。” “小燕子，你今天在课堂上真是大出风头。”永琪见战火烧到自己这里急忙安抚小燕子，“就连皇阿玛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至于那纪师傅嘛，平常只有他整我们的时候，哪有我们整他的时候啊。还有那句‘师傅考我容易容易，我答师傅难得难得’，真的是说出了我们的心声啊。” “可不是嘛，你们看到他那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了吗？”尔泰想起小燕子一本正经说出离谱答案的样子打趣道，“这‘大毛公’是长毛大公鸡，‘小毛公’是短毛小公鸡。” 紫薇和金锁在一旁听着小燕子上课的故事也笑个不停，没想到小燕子上课可以这么有趣，有小燕子在的皇宫都变得可爱生动了起来。 “小燕子姑娘……”班杰明下意识还是喊出了刚认识那时候的称呼。 “斑鸠，你犯规了！”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班杰明和小燕子。尤其是永琪，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醋意，什么时候小燕子和班杰明这么熟悉了，这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 “斑鸠，班杰明，你改名字了？”永琪忍不住问道。 “没有哎，只有小燕子叫我斑鸠。” 小燕子把手放在嘴边，故作神秘道：“他啊是不会翻跟斗的斑鸠。” 班杰明不想讨论翻跟斗花屁股的事情，急忙转移话题：“小燕子，我对你有点好奇啊，你为什么脑子里都是吃的东西呢？” 紫薇也觉得奇怪，小燕子在杭州长大，家境殷实，应该不至于没吃没喝，怎么一回答问题都绕不开吃的：“是啊，那大公鸡小公鸡就算了，那唐伯虎为什么是糖葫芦啊？” 小燕子看着面前金贵的格格、阿哥、少爷、宫廷画师，不由得感叹他们实在不知道民间疾苦：“你们啊都是住在皇宫里的人，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就在四年前，也就是乾隆二十年的时候，我家那边遭了大水灾……” 小燕子扒着指头细细向面前的这些出身高贵的人讲述自己家乡遭灾的经历。 乾隆二十年，一场大规模水灾发生了，涉及到的地区有江苏、浙江、安徽、山东、湖北以及湖南部分区域。雪上加霜的是，水灾过后，一样的地区又被蝗虫入侵，“淫雨损麦，蝗蝻生，大水伤禾”。本来水灾导致的庄稼毁坏不算特别的严重，被虫灾这么一闹，彻底饥荒了。 水灾加上虫灾导致江南地区的农民收成很不好，物品的供不应求，自然会导致价格升高，更何况是百姓们靠填饱肚子的粮食。当时各地米价纷纷飙升，就拿杭州府周围嘉兴府乌青镇来说，在二月时，米价就是两千八百钱，到了四月，米价就直接飙到三千四百钱。 百姓们庄稼被毁，没有收成，米价又涨的这么恐怖，哪里还有钱买粮食。百姓们没有办法，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就去啃树皮，挖草根，这些树皮野草成了他们活命的食物，甚至还有吃观音土的，吃到撑胀而亡，后来甚至是把妻儿卖了去买粮，百姓们苦不堪言。 一年之后，整个江南地区就被瘟疫席卷，这场瘟疫足足持续了四个月，许多百姓被瘟疫夺走了性命，杭州府瘟疫虽不严重，但是有很多流民难民逃难到杭州，有的人不够幸运，没能来到杭州府，那时间，杭州府郊外饿殍遍野，尸气绵亘，白骨露野，满目苍夷。 “遭灾的时候，我帮助爹娘开仓放粮，广施粥棚，但是有一堆年轻力壮的人混迹在难民中，假装受灾，抢夺老人孩子的食物。这几年风调雨顺，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一点。我的家境是不错，遭灾也还有的吃，可是还有很多人没吃没喝的，整天就在盘算着吃吃吃。有谁在挨饿的时候会想着念书，学什么四大才子呢？” 紫薇完全不知道灾难这样的残酷，听到小燕子的话语紧紧握着金锁的手，眼圈红彤彤的，心疼那些受苦的老百姓，也心疼小燕子，没想到小燕子再经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这样活泼快乐；永琪和尔泰都还没有接触到前朝的事情，对天灾人祸了解一点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听着小燕子的话，内心很是触动，很是震撼；永琪没想到小燕子还有这样的格局，更加喜欢，更加欣赏小燕子，也更加心疼；尔泰听到小燕子云淡风轻地讲述苦难，十分不忍；班杰明看着小燕子，满眼心疼。大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在小燕子平平淡淡的讲述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这一群才子才女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无用。 “真的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些，我们真的是不知人间疾苦啊。”永琪出声打破了沉默，“不过，那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 “可是新的苦日子要来了。”小燕子想到明天还要去尚书房就头疼，“四大才子我哥给我讲过，可是我忘了，他们到底是干嘛的啊。” 紫薇抹掉泪珠：“不苦不苦，不难不难，我们都会帮你，都会教你的。” 第35章 四大才子， 三大美女 小燕子回到漱芳斋后接过明月彩霞递来的水猛猛灌了几口，上学真是太累了。还没等小燕子休息一下，紫薇、永琪和尔泰就轮番给小燕子科普四大才子还有大毛公小毛公了。 “大毛公小毛公是注译《诗经》的叔侄二人，毛亨和毛苌。” “四大才子是指明朝的四个文人，是指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跟徐祯卿。” “唐伯虎本名唐寅，被称为江南第一才子，别号六如居士。” 听着永琪和尔泰讲四大才子，小燕子才将哥哥给自己讲的故事和人物对上号：“这个唐伯虎是不是就是当时那个宁王叛乱，然后装疯卖傻活下来的人啊？” “是，祝枝山是书法家，他生来就与众不同，右手比别人多一个手指，所以他自己取了个别名，叫‘枝指生’。” “‘吱吱生’？什么‘吱吱生’啊，干脆叫‘多一指’不就好了嘛，文人啊就是这样爱作怪。”这个祝枝山的故事小燕子统统忘记了，嘀嘀咕咕，“我们一定要知道那四个人是干什么的吗？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跟我们又不住在一起，多一指少一指又有什么关系呢？” 永琪、紫薇和尔泰听到小燕子这样说无奈地对视一眼，尔泰解释道：“这是‘国学常识’，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还有人物。” 小燕子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我一知半解，还不是活到十八了，我这屋里啊，估计每一个人都不知道。” 小燕子扭头看向站在一旁憨笑的四个太监：“小凳子、小桌子、小虫子、小蚊子。” “奴才在。” 听到他们自称“奴才”，小燕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犯规犯规，扣你们月俸。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这‘奴才该死，奴婢该死，奴才不敢，奴婢不敢’在我这漱芳斋通通都是忌讳，不许说的。” 四个小太监暗自懊悔，小桌子甚至急得打了小凳子一下，小虫子用手直拍自己的嘴，想把这句“奴才”给收回去。 尔泰和永琪莫名其妙地看着小燕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激动，紫薇在一旁解释：“小燕子刚住进漱芳斋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定了这个不说‘奴才、奴婢’的规矩，说一句扣一钱银子。” 小凳子想着自己被扣的月俸很是肉疼：“主子，再饶咱们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班杰明听到这四个小太监的名字，想起了如意馆的黄绿蓝：“他们四个的名字啊，跟我们如意馆的黄绿蓝差不多，我师傅他弄不清楚这个子那个子，就用三个颜色给他们取名。我师傅在宫里四十年了，小太监换了几代了，都是黄绿蓝。” 小燕子听着班杰明的话，看着在一旁搓手的四个小太监，灵光一闪：“我知道什么是四大才子了。” 永琪一头雾水：“你知道了？我还没说完呢。” 小燕子走到小凳子身边：“就是他们四个，我们漱芳斋的四大才子。你们看，他们平时嘴里总是说着‘奴才在，奴才怎样，奴才知罪’，再加上他们名字里又都有一个‘子’字，所以啊，我们就取一个‘才’字，一个‘子’字，加在一起就是‘才子’。” 小凳子、小桌子、小虫子、小蚊子听着小燕子这样说，脸上表情不断变换，他们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不仅不让他们自称为“奴才”，还说他们是“才子”，又惊喜又感动。 “以后，我如果一在漱芳斋喊‘四大才子’，你们就通通都进来。如果我说小凳子、小桌子，你们不许说‘奴才’在，要说‘才子’在，知道了吗？”小燕子还特别把“才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小桌子下意识就要回答“奴才在”，被小凳子拍了一下急忙改口，小心翼翼问道：“主子，真的可以这么叫吗？” 小燕子想着不让他们说“奴才”他们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不如就 趁这个机会让他们都称自己为才子，说道:“这是命令，以后一定要这样说，不然的话把你开除了。” 小燕子看向缩在小虫子身后的小蚊子:“小蚊子！” 小蚊子猛然抬起头:“奴，笨等儿，才子在。”说错一句就被小虫子捅一次，终于说对了。 班杰明不是很懂中国的口头禅:“这个‘笨等儿’是什么意思？” 小凳子解释道:“是笨蛋，是小蚊子的口头禅。” “小虫子！”小燕子又喊了一声。 “才子也在。”小虫子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反正这个才子比小虫子好听多了。” 大家看着小燕子和四大才子嘻嘻哈哈，都笑了起来，小燕子看着在一旁捂嘴笑的明月彩霞突然站到她们面前。 “明月彩霞！” “奴婢在。” “犯规犯规。”小燕子抱着手看着明月、彩霞，她们两个总不能也叫才子。 小燕子眼睛转了转:“有了，你们两个啊以后就是我们漱芳斋的‘两大美女’，还有金锁是‘三大美女’！以后我叫你们，不许说‘奴婢在’，要说‘美女’在。” 金锁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燕子:“当你的宫女还要自称美女，也太奇怪了。” 明月彩霞也心里打鼓:“这不好吧。奴，不敢啊。” “不敢是吧，那就只好离开漱芳斋，到别的宫去干活了。”小燕子故意道。 “美女遵命。”明月彩霞急忙答应。 小燕子对于四大才子和两大美女来说就是深宫无聊且黑暗生活里的一道光，他们从来不知道会有主子愿意这样护着他们，尊重他们。 来漱芳斋之前，他们本来以为自己这一生就会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中，也不求大富大贵，最好的结局就是遇到像愉妃娘娘、令妃娘娘、紫薇格格这样亲厚宽和的主子，毕竟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多的是不把下人当人的主子，许多太监宫女就因为小错误或是被驱逐出宫，或是被罚入辛者库成为贱奴贱婢，或是直接拉出去杖毙草席一卷丢出去。 漱芳斋对他们来说就是庇护所，隔绝了一切勾心斗角，倾轧伤害，有皇上和令妃娘娘护着，他们以为在漱芳斋安稳一生，平安终了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没想到能遇到小燕子这样的主子，真诚友善地对待他们。四大才子、两大美女都十分感动，为小燕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第36章 再次不会取标题 大家看着小燕子纷纷笑了起来，小燕子不服气地看着他们，把四大才子一个一个单独拎出来解释。 “小凳子，他是我们‘文学才子’，什么《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他都会！” 小凳子第一次被人这样夸赞，完全没了平时耍宝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着。 “小桌子，‘功夫才子’，少林派、武当派、峨嵋派，他全部都学过。” 小桌子难得有这样当着大家伙面展示自己功夫的机会，十分配合小燕子，小燕子每说一个功夫流派，他就摆出相应的招式，颇有架势。 “小虫子，他是我们的‘动物学才子’，鸡、鸭、猫、狗、猪，什么都难不倒他。” 小虫子也十分配合小燕子，展现出了自己在模仿动物方面的才华，毕竟他可是才子。 “小蚊子，来来来，他是我们的‘口头禅才子’，什么天南地北的口头禅，他全部都会。” 小蚊子胆子小且腼腆，被小燕子拽到了大家面前，双手食指局促不安地点着，但是被主子认可还是十分高兴的。 “还有我们的美女，”小燕子一手搂着明月，一手抱着彩霞，“明月是我们的‘气质美女’，彩霞是我们的‘温柔美女’。”至于金锁，就让紫薇给她封号好了。 尔泰笑着起身，拱手道：“失敬失敬啊，真是想不到你这漱芳斋简直是卧虎藏龙啊，各个都是专家。” 小燕子得意极了：“那当然。才子美女们，你们都记住你们的新身份了，现在都出去忙去吧。” 永琪却不明白小燕子为什么不让他们称呼“奴才，奴婢”，等才子美女们走了以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小燕子听到永琪的疑问，叹了口气：“你们当主子是当习惯了，以为奴才生来就是奴才啊，他们也是爹娘生的爹娘养的，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只是因为家里穷没有办法才被送出来伺候人，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还要让他们嘴里不停地说着‘奴才这个，奴才那个’，这简直是欺负人嘛！我不是生来的主子，我才不需要这些规矩呢！每次听到他们说一次奴才，我心里就难过一次，我才不要让自已一天到晚活在难过里。” 小燕子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紫薇是宫里顶和气的格格了，和金锁也情同姐妹，对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也是和颜悦色，却从来没有像小燕子一样想到这一点；班杰明来自大不列颠，此时资产阶级早已光荣革命成功，他也赞成人人平等，；尔泰从来不会因为出身而看不起人，却理所当然的认为奴才和自己不同，听到小燕子这一番话开始反思自己；永琪生为阿哥，听到小燕子的话语再次受到了触动，他一向以“仁德”为目标，却忽视了身边的太监宫女也应当是仁慈对待的，自己虽然出生高贵，但是在某些方面的品德却并没有小燕子高尚，永琪决定以后要改变对待宫人的态度，同时也更加欣赏小燕子。 “你说的有理，我们这种身份从小就有一种优越感，以至于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确实这件事确实对他们是一种伤害。”永琪点头说道。 “对啊，尤其是太监，先是伤害了他们的身体，然后再伤害他们的尊严。反正就是把他们都弄糊涂了，连自己跟我们是一样的人都不清楚，怎么跟他们说他们都不明白。”小燕子见永琪认可自己的看法十分高兴。 “你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念过书的人很少会让自己的儿女到宫里来当奴才和宫女。即使他们贫穷也会有自己的原则，念过书的人也不会到宫里来当太监，知识让他们有选择的机会。”永琪看小燕子还在封了四大才子的兴奋中，想办法让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念书中来，“你觉得读书不快乐是因为还没有发现书本里的乐趣，你看班杰明，每次啊他都去听纪师傅讲课。你也会有兴趣的，只要你肯学。” 小燕子听着永琪这一番话想起杭州的一个老学究，他生活清苦的不得了，却仍然每天坚持读书，还有许多手艺人会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他那里去认字，老学究也并不收钱，拿点吃食解决温饱而已，这样的日子小燕子觉得已经很苦了，可是她还常常能从老学究的脸上看到笑容。 “我懂了，你就是让我要去弄懂四大才子大毛小毛嘛，好吧好吧，我学就是了，省得你们说我还不如斑鸠。”小燕子说着还冲班杰明做了个鬼脸。 紫薇和班杰明看着永琪对小燕子温柔的态度不由得感叹，永琪真肯对小燕子用心啊。 小燕子由紫薇陪着念了会书之后带着两大美女去御花园陪小格格和小阿哥们一起玩。虽然小燕子才进宫没几天，可是她已经成为宫里的孩子王了，所有孩子都喜欢黏着她，孩子们的额娘觉得小燕子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由她带着孩子也许还能让孩子多见见皇上，面对小燕子带着孩子们疯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最重视规矩体统的皇后也没有管过。 小燕子眼睛上蒙着帕子，陪着一群孩子们在御花园捉迷藏，孩子们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紧紧捂着嘴，猫着腰，东躲西藏，永璂拉着永瑆躲到一棵树后面。 小燕子听到树后的声音摸了过去，却一头撞到了树上，后退几步倒下装晕。明月彩霞看到了着急地上前去扶她，小燕子悄悄掀开眼睛上的帕子，向她们吐了吐舌头，双手一摊躺在地上。 “啊，我死了。”小燕子嗷了一声。 孩子们以为小燕子受伤了急忙聚到一起喊着:“小燕子姐姐，小燕子姐姐。” 小燕子听着孩子们喊自己一骨碌坐了起来，将孩子们都搂了过来，一人亲了一口。 捉迷藏结束以后，小燕子又给孩子们变戏法。只见小燕子将手中的白帕子和一个绿色帕子系到一起，双手一抖，就顺着绿帕子拉出来一长串帕子来，红色、黑色、蓝色，什么颜色都有，看得小格格小阿哥们高兴极了，笑着叫着，跳着拍手。 小燕子又从帕子后面掏出了一大把花，又将帕子朝空中一扬，许多粉色的花就落了下来，像是下雪一样，小燕子现在花雨里，轻轻挥动帕子，那些花朵留在空中旋转了起来。 孩子们都看呆了，鼓掌不停，一旁的太监宫女们也笑着拍手，他们入宫以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戏法了。 远处皇后带着容嬷嬷站在一旁，皇后看着永璂脸上大大的笑容，想起了这一次还是没能留住两年前夭折的永璟，既然小燕子能够让永璂有开心幸福的回忆，自己还是不过去煞风景了吧，便带着容嬷嬷走了。 皇上站在另一边看着小燕子陪孩子们玩，听着孩子们都欢声笑语，眼底隐隐有了泪光，有小燕子在，皇宫变得温馨的多，有趣的多，以前这些孩子们都拘束的很，就算乾隆有意让他们不用太重视规矩，他们的额娘也会对他们耳提面命，要他们小心谨慎，孩子们有心亲近却又隔着君臣礼法，小燕子的到来不仅让他体验到了真实珍贵的父女亲情，也让这些从小被规矩束缚的孩子们有了解放天性的机会，这样好的场景，是乾隆期待了很久的。 第37章 愉妃不安，太医无奈 在五台山陪老佛爷礼佛的愉妃在烧香时香灰忽然掉落在她的手上，烫了一个燎泡。愉妃掸去香灰，双手合十看着面前慈眉善目金光闪闪的菩萨像，内心十分不安，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在僻静的佛堂中，愉妃跪坐在蒲团上，不安地捻着佛珠，丝线断裂，佛珠掉落，一颗一颗的佛珠在地上滚来滚去，沾染了灰尘，愉妃看着这些掉落的佛珠，愈发笃定是永琪出事了，可是永琪在皇宫里到底能出什么事情呢？ 佛堂外响起了几声清脆的鸟鸣，愉妃突然想起来，自己过了这十年安稳日子，永琪深得皇上喜爱，自己虽不受宠但是也有尊贵和荣华，早就忘了梦里那个搅得母子离心的妖女，算算时间梦里的妖女也差不多进宫了，要是永琪再次被妖女蛊惑自己该怎么办。 愉妃透过袅袅香烟看着菩萨像，虔诚跪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保佑我儿永琪不被妖女迷惑，保佑那个妖女不要进宫。” 慈眉善目的菩萨端着玉净瓶，持着杨柳枝，笑眯眯地看着在昏暗的佛堂中拜自己的女人。一束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愉妃身后投下明亮的光圈，而愉妃的身影则被笼罩在阴影中。 用晚膳的时候愉妃仍然心不在焉，面对着满桌的素斋食不知味。 太后注意到了愉妃的异常：“愉妃，你怎么了？” “回禀太后，臣妾就是有点心慌，也不知道怎么了。”愉妃在太后面前还是温柔和善恭敬孝顺的样子，放下筷子回答道。 太后看着愉妃归心似箭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挂念永琪了，而且最近宫里传来消息是皇上带了一个民间女子进宫，太后有点担心这是第二个夏雨荷，加上天气日渐寒冷，便对桂嬷嬷吩咐道：“五日后启程回宫吧。” 愉妃又惊又喜：“老佛爷……” “哀家知道你牵挂永琪，心不静，礼佛也不虔诚，早点回去也好。” ---------我是一条分割线---------- 漱芳斋里，小燕子正伸出双手让明月彩霞上药，明月彩霞拿着棉棒沾着药膏一点一点把药涂在小燕子的伤口上，边涂边吹气，让小燕子好受一点。 紫薇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小燕子，小燕子今日上学听纪师傅讲到了“莼羹鲈脍”的典故，突发奇想想要做一道西湖莼菜羹来学古人以食物表达思乡之情，顺便也让漱芳斋的才子美女们尝一尝杭州菜肴，就在漱芳斋的小厨房捣鼓了半天，谁知不仅西湖莼菜羹没做出来，还烫伤了手，要不是紫薇在一旁帮着，只怕小燕子还要烧了漱芳斋的小厨房。 目睹了小燕子差点火烧漱芳斋壮举的班杰明和永琪都吓得心惊胆战，看着小燕子被烫红的手万分心疼，班杰明想起师傅说常寿太医是宫里最高明的太医，自己这几年还同他有些交情，拉着五阿哥来到了御药房。 御药房里几个学徒端着铜盆，扎着马步，常太医正拿着树枝气呼呼地骂道：“连‘十二经脉’你们都背不出来，你们怎么当生员啊！我看你们啊，是被这汤药熏坏了脑袋。”说着，常太医还用拿着树枝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树枝打在光秃秃的头上，还有点疼。 常太医随机挑了一个看得还算顺眼的：“你说‘太阴少阴中间走’，接下来是什么！” “入，入肘下臂两筋超。” 听到这个离谱的答案常太医怒上心头，指着另一个看上去机灵些的：“你说，接下来是什么！” “行掌心从中指出，是动，是，是……” 常太医听到这个答案更加生气，背着手走下台阶，抽了那人一木条：“动？动你个头啊！你们都是饭桶，饭桶，饭桶，全是饭桶！今天晚上你们谁也别想睡觉，加水，给我加水！” 常太医气得脑仁疼，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台阶上。 班杰明和永琪风风火火地跑来，常太医看到他们俩，脑袋更疼。漱芳斋这个超级病原体还是出现了，那个随时随地会受伤的还珠格格虽然没有被封为格格，但是皇上和令妃的宠爱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这次可没有被抬进宫，本以为她这次能安生一点，没想到又来了。 “常太医，我是来要白玉散热膏的。”班杰明气喘吁吁道。 “常太医，还有你那个独门秘方梅花点舌丹。”永琪补充说。 常太医双手环抱在胸前，别过头去，他的规矩还是不变，而且现在他还没有被皇上任命为漱芳斋的专属太医，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便明知故问：“你们拿了要去给谁用？我不是随便可以给人的。” 班杰明心疼小燕子的手，忙道：“背药性歌总可以吧。人参味甘，大补元气，止渴生津，调阴养气。甘草甘温，调和诸药，炙则温中，生则泻火。常寿学医，医术高明，可惜古怪，不给药用！” 常太医摇头晃脑听着班杰明背药性歌，这个洋人还真是不错：“对，对，啊！你这臭小子在骂我。”听到最后一句常太医才反应过来。 “再不给药，别做太医，药房成空，学员失去。”永琪补充了几句，难得摆起了阿哥架子。 常太医看着面前两人，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还是逃不掉漱芳斋的魔掌，认命地去拿了两个药瓶，将永琪和班杰明打发走，继续盯着院子里端着水盆扎马步的学员，怒斥：“人家一个洋人背药性歌都比你们顺！再加水！” 常太医若有所思地看着班杰明跑远的身影，能让这个臭小子这样着急的人除了那个还珠格格，还没有见过第二个，这十全十美个个心有千千结，也不知道这一世会怎么样呢。那个郎老头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迂腐，要不是看在他是这个臭小子师傅的份上，从南阳回来之后他才愿不愿意和郎老头多说几句话呢！ 永琪和班杰明把药膏带回了淑芳斋之后，明月彩霞赶紧给小燕子换药，小燕子的手被纱布缠成了一个大粽子还在乐呵：“我手伤成这样，明天纪师傅是不是就不会刁难我了。” “明天啊，皇阿玛要去看我们上学，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听到永琪的话，小燕子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瘫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一进学堂深似海啊！ 乾隆收到了老佛爷要提前回宫的消息，命内务府即刻打扫宫殿，又让福伦、鄂敏和尔康安排出巡的计划，随后到了延禧宫和令妃商议。其实老佛爷提前回宫倒没什么，乾隆刚好也可以把出巡的计划提前，只是小燕子就要和愉妃提前碰上了，乾隆和令妃都十分担心小燕子的未来。 只是愉妃现在还没有进宫，也不知道这一次小燕子和永琪的缘分如何，乾隆每当想起自己气急之下发布的指婚圣旨就后悔万分，他当时还说了很多伤害小燕子的话，一点也没有顾及到父子、父女亲情。这一次，乾隆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第38章 尔康花海告白 小燕子每次想要赖床都会被紫薇一早叫醒，然后送到尚书房接受纪师傅的刁难。紫薇送完小燕子就回到漱芳斋，抚琴，画画，读书。紫薇的出宫日和小燕子的出宫日合并到了一起，现在还没到小燕子的出宫日，只能先等等了。 尔康下值来到了漱芳斋，紫薇和尔康的事情早就是乾隆和福家的默契了，每次福大爷一来，才子美女们就会在院子里留给紫薇格格和福大爷两人说悄悄话的空间。 “一大清早你就跑来，皇上那你不需要陪着吗？” “皇上退朝了，在令妃娘娘那儿，用不着我陪。这淑芳斋小燕子上学堂了，有永琪、尔泰、班杰明陪着。”尔康看着紫薇，眼里的柔情溢了出来，“真难，真难，真难。” 紫薇听到尔康的话有些困惑：“你一下连说了三个真难，什么事真难？” “想要单独和你在一起真难，想要不挂念你真难，想要不担心你真难，还有好多个真难都说不完。你呢，有觉得和我一样度日如年吗？” 紫薇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了红霞，默默不语。 尔康拉着紫薇的手：“我福尔康怎么就遇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子，我一向自觉得潇洒，从来不会被任何感情所牵绊，现在是心不由己，身不由己，就想往漱芳斋奔。” 尔康一连串的情话让紫薇羞红了脸，她小时候一见到尔康就会满心欢喜，当时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可是只要见到这个福家少爷心里就被喜悦塞得满满的，等到长大之后才明白这种感觉是喜欢，是爱。 “我看你一天都闷在房间里，我带你出宫吧。” “可是，还没到小燕子的出宫日啊。”紫薇数着小燕子上学的日子，还有两天才能出宫呢。 “我带你出去，去一个地方，和皇上还有令妃娘娘说一声就行了。”尔康说着就牵着紫薇的手将她拉出了漱芳斋。 乾隆和令妃看着这两个孩子，直接同意让紫薇和尔康出宫，毕竟他们本该就是在一起的。 尔康驾着车带着紫薇来到了北京郊外的花海，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花照样开得灿烂。一片绚烂的花海延伸至天际，五彩斑斓的花朵在阳光下摇曳生姿。这里鲜有人至，花草在天地间自由生长，有些花足有半人高，紫薇走在花丛中，衣袂划过花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四周还有鸟雀清脆的啼鸣。 紫薇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皇宫里的御花园一步一景，却是人为雕琢，这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赞叹道：“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片花海的？” 尔康走到紫薇面前：“喜欢吗？” “太喜欢了，大自然的美是一点没有人工雕琢的，是最真实的美。看到这样的花海，会让人觉得很渺小。” “早知道花海会让你这么快乐，我早就带你来这了。是你让花海变得渺小。以前我常常来这，会被这儿的宁静和美丽所感动，却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被这片花海所震撼。现在，看到你的笑容，听见你的笑声，我才知道，什么是最真实的美。只有花不够，还要有赏花的人，只有赏花的人不够，还要有向你这样赏花的人。” “尔康，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以为你看见花，就花言巧语起来了。” “我花言巧语？你别冤枉我，我说出了我心里真实的感受。你知道吗？自从恭妃娘娘去世之后，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流眼泪，谈起恭妃娘娘时你流眼泪，弹琴唱歌你也流眼泪，和小燕子在一起时你虽然笑着，但是眼里仍然有落寞。今天看到你真实的笑容，我真是又惊又喜，你的笑容，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紫薇听着尔康直白深情的话语脸颊发烫，尔康见紫薇没有回复拉住了紫薇的手：“有一次我骑马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儿，之后每年的花季我都会来这走走，由于地方偏僻，很少有人来。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一定要带她来这儿看一看。紫薇，你就是那个人，这是我清清楚楚，真真实实的表白。” 尔康和紫薇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乾隆对待福家的孩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前世如此，今生也一样，福伦和福伦福晋知道前因后果后也有意无意撮合尔康和紫薇，尔康根本不用他们操心，早就被温柔娴静外柔内刚的紫薇深深吸引，虽然他早就对紫薇表白过心意，紫薇也并没有拒绝，但是在这样一片绚烂的花海里，他又没有忍住，再次告白。 紫薇听着尔康的话语，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滴泪，是欢欣的泪水，是喜悦的泪水，这段时间她仍然沉浸在丧母的悲痛里，小燕子的到来冲淡了许多，而这“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这一片色彩斑斓的花海抹掉了最后一丝悲伤。微风拂过，花海泛起层层涟漪，二人在花海里紧紧相拥，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等到紫薇回到漱芳斋的时候，小燕子正坐在秋千上等她。 “紫薇紫薇，你终于回来了。”小燕子发现紫薇穿的不是旗装，一脸坏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出去了，和尔康？” 紫薇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赶快把小燕子推到桌子边：“别问我了，纪师傅给你留的作业写了吗？” “紫薇你最坏了，都不让我问个清楚！”小燕子听到作业两个字就头大，磨磨唧唧的不肯写，“纪师傅要我背唐诗，杜甫李白饶了我吧！” 紫薇笑着点了点小燕子的鼻子，想起上次“莼菜羹”事件，发现要是和小燕子感兴趣有关的事情小燕子会记得很清楚：“唐诗也不难背，你不是来自杭州吗？唐诗有很多是写杭州的，你就先从这个背起来，比如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 “这是写我家的？”小燕子一下精神起来，将课本翻得哗哗作响，看着白居易的这首诗，“里面还有燕子哎！我就先背这首，永琪说过要在书本里找到兴趣，有燕子，我当然有兴趣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摇头晃脑背书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抬头望向窗外，四大才子举着扫帚打打闹闹，这样的日子真好。 第39章 人间美味，热巧克力 班杰明正在如意馆里开夜工，画着给皇后娘娘的画像，郎教士站在雕像后看着班杰明，这几天那个还珠格格入宫了，这个臭小子又开始东跑西跑，东忙西忙，一个画师却不交出画来，还在这里赶夜工。郎教士想起之前和这个臭小子的谈话，他说自己是不奢求回报的，这一根筋的臭小子，这辈子估计还是一样。 郎教士慢慢悠悠地晃了出来，班杰明听到身后的动静看到是自己的师傅害怕被画红圈圈，急忙说道：“师傅，我今天收到了家乡的包裹，你先坐好，我来伺候您呢。”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出去，给郎教士泡了一杯热巧克力。 郎教士看着这巧克力，想起臭小子一个人去了大理，不知道送给他的热巧克力喝完了以后他有没有想念皇宫，鼻头有点酸，自己也很久没有喝热巧克力了，这杯还是臭小子亲自泡的，端起来喝了一口，沉浸在巧克力的醇香中。 班杰明看到郎教士享受美味的样子，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没想到一杯hot chocte就把师傅给征服了。” 郎教士细细回味着嘴里的甘甜：“热巧克力，谁能拒绝它的魅力。” 听到师傅这样说，班杰明突然想起小燕子，小燕子今天又把纪师傅气得头顶冒烟，被罚背诗，要是小燕子能喝到这样一杯热巧克力，应该会很高兴吧。 第二天班杰明捧着一壶热巧克力去找小燕子的时候，小燕子正在被乾隆考察学问，紫薇、永琪、尔康、尔泰正站在一边看着小燕子，给她鼓励。 “小燕子，四大才子是谁你知道了吗？”乾隆喝着茶，看着蔫巴巴的小燕子。听纪晓岚说这个丫头又在上课打瞌睡，还说自己的特色是“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真是该罚，萧之航和杜雪吟都是饱读诗书的人，箫剑也是人中龙凤，怎么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不爱念书。 “皇上，这还没到十天呢！”小燕子小声抗议，被乾隆瞪了一眼后老老实实回答，“四大才子是唐寅、祝枝山、徐祯卿和文征明。唐寅字伯虎，是‘江南第一才子’，画画非常厉害；祝枝山右手有六个手指头，自称‘枝指生’，还有……我，我就记得这些了。”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有紫薇和永琪盯着，小燕子念书还是有希望的，紧接着问道：“那你背几首你记得的杜甫李白的诗。” 小燕子苦着一张脸，毫无感情地背了一首杜甫的《春夜喜雨》还有李白的《赠汪伦》，这些都是她千挑万选字少而且简单的唐诗，紫薇和永琪还让她背什么《茅屋歌》《将进酒》这样字密密麻麻的诗，她才不背呢！ 班杰明本想等乾隆考完小燕子的学问再进来，嘴快的小凳子就通报了。小凳子崇拜地看着班杰明，班画师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变的，他一来主子肯定能开心！ 皇后这时候也来到了漱芳斋找皇上商量老佛爷回宫的事，一进门就看到那个班杰明捧着茶壶，想起之前自己去抓小燕子出宫的时候班杰明洒到自己身上的毒药，拉着容嬷嬷后退了几步：“班杰明，你这壶里装的是什么？”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这是热巧克力啊。” 果然是毒药！皇后又后退了几步，想起了自己被这个毒药洒满身的事情，一脸嫌弃：“拿着你的这个什么，毒药，离本宫远点。” “皇后娘娘，这不是毒药，是人间美味啊。”班杰明有点委屈。 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动静，乾隆让皇后和班杰明都来到了店内，小燕子清清楚楚听到了“人间美味”四个字，一脸期待地看着班杰明手里的茶壶。 乾隆当然知道茶壶里装的是热巧克力，许久没有喝了，有些馋，还是要装模做样地问一下：“班杰明，这个壶是怎么回事啊？” “回皇上，我父母趁着有船来中国，托人给我送了巧克力粉，这巧克力是‘人间美味’，臣不敢一个人喝，就冲了一壶，要送去给紫薇格格和五阿哥喝。” “这么说，这里面不是毒药了？”乾隆还要再装装样子，眼睛却盯着那个壶。 “臣愿意当场喝给皇上看。”班杰明接过小路子到了巧克力的杯子一口喝光，“可惜有些凉了，仍然还是很好喝的。我师傅说，巧克力的魅力没有人能抗拒。” 班杰明喝巧克力的时候小燕子翘首以盼，一旁的皇后和容嬷嬷还是有些嫌弃，不过也有点想尝试，这次巧克力可没有撒到她们身上，她们还是能接受一点点的。 小燕子笑嘻嘻地凑上前：“我先尝一口，帮皇上试一下。” “你连学问都做不好，就背这么简单的诗，还想尝这‘人间美味’。”乾隆故意板起脸教训小燕子。 小燕子满脸堆笑：“不是，万一是皇后娘娘说的毒药呢，我先帮皇上试毒啊。” 一旁的紫薇、永琪、尔康、尔泰早就被勾起了肚腹内的馋虫：“我们愿意一起试毒。” “拿杯子来，正要看看这郎世宁说的美味，皇后说的毒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子们美女们端着小杯子走了进来，班杰明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小燕子凑近问了问，是之前从未闻过的甜蜜的香气，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一下就被这香甜可口的巧克力征服了。乾隆回味着熟悉的味道，看着面前的孩子们，心情舒畅；小燕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巧克力的味道；紫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从未想过世界上有这样美味的存在；永琪扭头看向小燕子因为巧克力绽放的笑颜，心里甜滋滋的；尔康沉醉在巧克力的魅力中，脸上的笑容都收不回去；尔泰把鼻子埋进杯子里仔细闻着巧克力的香味，期待着看着班杰明带来的茶壶。 “真是人间美味啊，让人无法抗拒啊。”乾隆看着杯子感叹道，“班杰明，这个‘毒药’你还有吗？” “有，有有有，还有很多。” “给朕多拿一些来，至于怎么冲泡啊，顺便教教这些奴才。朕还要派人到你的国家去买很多来，朕要让这个‘美味’啊传到中国来。” 班杰明喜出望外：“这事就交给臣去办吧。” 小燕子捧着杯子看向了站在一旁好像有点好奇又好像有点嫌弃的皇后和容嬷嬷，出声问道：“皇后娘娘，您要不要尝一尝？还有容嬷嬷。这真的是人间美味，难得一尝呢！” 皇后没想到问自己的居然是小燕子，别别扭扭地接过明月递来的杯子，让班杰明倒了一些巧克力，容嬷嬷也是扭扭捏捏地接过杯子，却一下喝了一大口。这一口下去，皇后和容嬷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皇后还保持着端庄，容嬷嬷已经笑开了花，内心感叹这一世的还珠格格真是好啊，之前错过这样的美味真是太可惜了！ 第40章 你是神 小燕子看到皇上沉浸在巧克力的美味中，心想这下皇上应该不会再靠自己学问了，不由得笑出声来。 乾隆看着脸上笑意收不住的小燕子：“你还敢笑，好好的唐诗你背的乱七八糟，还改了句子，上课打瞌睡把纪师傅气得火冒三丈，该当何罪。” 小燕子讪讪笑着：“皇上，我以后一定好好念书，有紫薇还有五阿哥督促，我会好好背诗的。” “你啊，实在是让朕头疼呐，国家的大事已经有很多的麻烦，让朕操心都操不完了，还要整天为你烦恼。”乾隆想到前朝的大事刚舒展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尔康看着皇上烦恼的样子问道：“皇上是在为边疆的战事烦恼吗？” “是啊，刚才在朝上，大臣们纷纷禀报，西藏的土司郎卡又蠢蠢欲动了，缅甸边境更是战事连年，回疆也不平静，这准格尔也有麻烦。朕只要想到边境上的百姓战事连年，民不聊生，朕心里就很沉重。” 永琪听到皇阿玛这一番话，内心也很是沉重，又很激动，他想做的远不止是一个好皇子，他想做能翱翔天际的海东青：“皇阿玛，您整日为国事操劳，常常在深夜还在批审奏折，儿臣不能为您分担，实在是太不孝了。现在儿臣已经长成，不知道可不可以随兆惠将军出征，随傅六叔出征呢。” 小燕子听到永琪这样勇敢的话语，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公子病的阿哥有这样雄心壮志，真是太了不起了。 乾隆欣慰地看着永琪：“治国不一定要带兵的，你年纪还小，念书第一，国家之事不必操之过急了。你从小就爱读书，文学武功都学得不错，朕对你期望也很深的，你不辜负了朕就是你的孝顺。”之前因为永琪去了大理，乾隆定了令妃明年出生的孩子永琰为皇太子，但是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永琪还是乾隆最满意、最看重的儿子。 永琪明白乾隆的暗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听懂乾隆话语中暗示的尔康和尔泰满脸笑容地看着永琪，他们比谁都了解自己兄弟的性格和才能；紫薇开心的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小燕子，她能看出永琪对小燕子有情，可是小燕子绝对不是愉妃娘娘喜欢的福晋，也不知道小燕子对永琪的心意，有些担忧。 乾隆看向一旁的小燕子：“小燕子，算你运气好，朕就不考你学问了。你以后好好上课，朕会跟晓岚说不要天天盯着你考。” 小燕子十分激动：“皇上，您真是有一个最宽大最仁慈的心，我跟你说，你不用再为国家的事情操心了，你这么好啊，老天会报答你的。我在民间的时候啊，听说过一句话‘国有乾隆，谷不生虫’！您在大家心目中啊，是最好的皇帝，相信这个国家一定会非常强盛的！” 乾隆听着小燕子奇奇怪怪的语言，隐隐约约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什么意思，这几天上一世的记忆愈发模糊了不过他和令妃聊过，期待着新的故事，心态很好：“怎么的两句话，朕跟虫子怎么会有关系呀？” 小燕子也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两句话，飞快地想该怎么解释：“国家有了乾隆，谷子它都不生虫了！您在大家心目当中就是老天爷，你不是人！” 大家听着小燕子的话语都一脸震惊，脸上的笑意全都凝固了，永琪正想着怎么找不就看到小燕子做出拜佛的样子：“你是，神，神！” 乾隆看着小燕子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真有这两句话？” “当然了，我也编不出来嘛。”小燕子十分得意自己圆了回来。 乾隆不由得哈哈大笑，捏了捏小燕子的脸：“对，你编不出来。小燕子，你真有一套啊，你真是上天赐给朕的一个开心果，太可爱了你。” 皇后看着面前这样和谐的一幕，脸上也染了些笑意，心里却仍然有说不出的落寞，什么时候皇上能对永璂也这样亲近呢？不过这些年皇上对自己很好，有尊重，有爱护，虽然不像宠爱小燕子、紫薇和永琪这样宠爱永璂，但是也十分关心永璂，自己和永璂的处境比之前好了很多。想到这些，皇后心中那一丝不快也渐渐消散了，自己身为皇后，要懂得知足。 乾隆和皇后走了以后，永琪迫不及待问：“小燕子，你那句‘国有乾隆，谷不生虫’是真话还是编的？” 小燕子挠挠脑袋：“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好像有点问题哦，哎呦，我记不太清楚了。” 尔康没想到小燕子还真的胡诌了一句：“啊？那到底是怎样的两句话？我就听得怪怪的。” 小燕子推出在一旁偷笑的紫薇：“我真的不记得了，可是我相信啊一定是两句好话，紫薇当时听了好得意的。” 紫薇笑着解释道：“是‘国有乾隆，国运昌隆’。” 尔泰笑着看向一旁洋洋得意的小燕子：“小燕子，我真是佩服你，这种话也可以随便拿来说，居然错有错招，皇上还很开心，很得意。” 小燕子在院子里翻了个跟头，舒展筋骨：“没想到，考学问这么轻松就过关了。斑鸠，你真是我的福星，多亏了你那个‘毒药’，把皇上喝的好开心的。” 班杰明很高兴小燕子这样喜欢热巧克力：“这个hot chocte是一种非常好的饮料，它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皇上就是喝了它，才不计较你的学问了。” “是哦，斑鸠，有你的啊！您真是帮我立了大功，现在开始，你不仅是我们自己人了，还是‘一家人’！”小燕子笑嘻嘻地跳起来拍了一下班杰明的肩膀。 “谢北京女侠夸奖。” 永琪听到这个“自己人”“一家人”觉得有些刺耳，当初和小燕子打架放水才得了一个“自己人”的称号，还没有成为“一家人”，班杰明就抢了先，出声提醒：“小燕子，你这两天最好收敛一点，很快就是你的出宫日了，可不要快出宫的时候被皇阿玛抓包。皇阿玛是因为国事才没有管，巧克力再好，也不是仙丹哦。” 小燕子看着脸色又沉下去的朋友们：“你们说那个的什么‘西藏、面店、生姜’为什么‘整个的’很麻烦，让你们和皇上那么烦恼。” 听到小燕子的神奇言语大家都笑了起来，尔泰问道：“你是说‘缅甸、回疆、准格尔’是不是？” “对，就是就是！你们也赶快教教我啊，万一哪天纪师傅和皇上让我也写一篇文章，那就惨了。我爹之前让我和哥哥一起学过什么策论，什么八股，我写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有我哥哥的锦绣文章，有个师傅都要气昏过去呢。我可不想纪师傅气昏过去，这样我就出不了宫了。” 尔泰笑道：“这个啊，说起来很复杂，‘面店、生姜’都很麻烦，但是这些麻烦跟你的比起来，你的都不够瞧了，只能算作这芝麻绿豆的小麻烦了。”尔泰说着，还用手比划了大小。 小燕子有些不服气地看着面前这群哈哈大笑的人，看到班杰明，想起了巧克力的美味，也就不计较了：“斑鸠，你那个‘毒药’真的好好喝，就是太少了，没喝过瘾。” “那有什么难啊，你喜欢喝，我再去冲一壶给你啊。” “好啊！”小燕子开心得在院子里施展起了轻功。 小燕子飞过来，飞过去，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结果撞上了端着热茶的小蚊子，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热水，烫地满院子乱跑，和一旁打扫的小虫子又撞到了一起，金锁急急地拿来白玉散热膏，紫薇拉着小燕子换衣服上药，整个淑芳斋因为小燕子的欢天喜地再次人仰马翻。 第41章 打闹日常，什么是韵 班杰明又泡了许多巧克力送到漱芳斋来，在班杰明泡巧克力的期间，永琪和尔泰正在给小燕子科普什么是面店生姜。 “准格尔是是一个地域名称，是距离我们 北京很远很远的地方。所谓边疆，就是我们祖国边上的地方，不是生姜，更不是什么吃的东西。”永琪耐心地向小燕子一一解释。 尔泰看着小燕子念念叨叨的样子提醒道：“以后你弄不清楚的词就不要随便接口，你不说了还没错，说了准错。” 听到尔泰这一句，小燕子气得炸毛：“什么叫说了准错？我就那么烂啊？” 小燕子很不服气，白了一眼永琪尔泰，继续念叨：“边疆，北京边边，不是生姜也不是吃的。” 班杰明捧着热巧克力走进漱芳斋：“要喝‘人间美味’的人来报到，小燕子，我给你送热巧克力来了。” 小燕子一听热巧克力，什么缅甸边疆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招呼着四大才子，三大美女也来喝热巧克力。这些才子们美女们刚刚就眼馋的不得了，不过有皇上皇后在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没有皇上皇后和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容嬷嬷，才子们美女们搬凳子的搬凳子，扛桌子的扛桌子，取杯子的取杯子，很快在院子里摆好了长桌，收拾出了享受美味的地方。 所有人都手捧着茶杯：“干杯！” （沧桑的浪漫起！望着你悠悠的眼眸，看透了你的寂寞~） 小虫子喝到这样的美味瞪圆了自己的小眼睛；小蚊子则像是喝了酒，站在那里呆傻傻捧着杯子；小桌子手脚快，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凳子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这个什么热巧克力肯定比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好喝，班画师果真是齐天大圣变得！明月、彩霞还有金锁也陶醉在巧克力的美味中，小口小口地喝着，珍惜每一滴热巧克力。 小燕子没有喝够，又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下去，真是太美味了。四大才子看着明月又给小燕子倒满了一杯，有些猴急，巴巴地嚷着“给我留点”。现在没有什么主子奴才的身份差距，小燕子也毫不顾忌形象地和四大才子抢了起来，明月和彩霞在一旁帮着小燕子拦住四大才子，金锁还端来了一些好吃的糕点配热巧克力。紫薇和尔康不参与这群人的抢巧克力大战，分别倒了满当当的巧克力，坐在一旁的大理石茶几边看着他们闹。永琪的目光则黏在了小燕子身上，小燕子飞到哪里，永琪的眼神就看向哪里。 不过小燕子也是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喝了几杯之后就去荡秋千了，明月彩霞在秋千架旁推着小燕子，班杰明倚在秋千架上满脸笑意地看着小燕子。小桌子拎着茶壶满院子跑，小凳子和小虫子跟在他身后追，气的要拽小桌子的辫子。小蚊子喝着摊在凳子上，用手撑着桌子才不至于让自己掉下来，喝一口看一下茶杯，满脸傻笑。尔泰看着四大才子打闹，眼睛紧盯着小桌子手里的茶壶，见小桌子不绕着院子跑不停下急得跳脚。 整个漱芳斋唯一没有什么笑容的只有永琪了，永琪看着小燕子因为秋千飞得很高展露的笑颜，还有一旁满脸笑容陪着小燕子的班杰明，落寞地坐在桌旁，一会看着小燕子，一会看着手里的茶杯，默默叹气：班杰明，这是一条你走不到底的路，别傻了；永琪，这也是一条你走不到底的路，别傻了。 第二天，由于有热巧克力的帮忙，紫薇没有费力气就把小燕子送去了尚书房，平时小燕子起床磨磨蹭蹭，还要在路上唱唱歌，看看风景，今天却没有什么怨言。乾隆听了纪晓岚说小燕子上课打瞌睡，下朝后也过来看小燕子上课。小燕子看到皇上就想拉着紫薇回漱芳斋，每次只要皇上才，自己就会被纪师傅考得满头包，却还是 被紫薇按住，送了回去。 纪晓岚想着国学常识考过了，小燕子也背了些唐诗，不如今日就考校作诗好了：“今天我们来谈谈作诗，不知道小燕子对作诗有没有一些了解啊？” 小燕子想起自己在杭州把一个老学究气到多吃了两碗饭才压下心头怒气的打油诗，心想打油诗也算诗吧，便微微点了下头。 “那你知道什么是‘韵’吗？” 小燕子朦朦胧胧记得那个老学究边扒饭边说自己诗句没有押韵，想来作诗应该是和运气有关，自信回答道：“我知道！” 刚刚为小燕子捏一把汗的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才放下心，就听小燕子说：“运就是‘运气’也，像皇上就是有‘天运’的人，纪师傅您呢就是有‘大运’的人，班杰明就是有‘洋运’的人，五阿哥和尔泰都是有‘好运’的人。” 听到小燕子这样离谱好笑的回答，大家都哈哈大笑，乾隆咳嗽了几声才阿哥们才止住了笑声。 纪晓岚憋着笑：“此‘韵’非彼‘运’呐，班杰明，还是你来解释一下吧。” 班杰明感受到了小燕子的眼神，有些尴尬，怎么找自己解释，不能讲太深了，要用最浅的方法讲，默默站了起来：“韵就是指相似的声音，就像唱歌一样，最后那个字都是相像的，像江、阳、长都是有同一个韵。” 永琪起身补充：“我也来说一个吧，像家、华、爬，也是同一个韵。” 尔泰也补充说：“就像鸡、齐、迷，也是一样，是同一个韵。” 小燕子听到他们三个这样说，得意道：“这个我明白了。” “那就请随便用个韵做首诗吧。” 小燕子听到纪师傅要自己作诗笑容瞬间凝固：“啊，作诗？可以不作吗？” 乾隆看着小燕子微微叹气，这孩子还是不爱念书爱讨价还价，该拿她怎么办啊。 “这，不做诗也行，那就随便用个韵，说几句话，让臣了解一下，小燕子你是否真的理解了。” 小燕子想起之前卖艺的时候给孩子们编的顺口溜，好像就是最后一个字发音相像：“有了！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 听到小燕子这样颇有野趣的句子，大家又笑了起来。皇上听着这样生动有趣的言语，想起她之前做的老鼠诗，蟑螂事，现在还来了老虎诗，小燕子总是会用动物来做奇奇怪怪的诗，真是想不到啊。自己的女儿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让晓岚多操心了。 第42章 出宫去，要报仇 小燕子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出宫的日子，难得不用美女喊，自己起了个大早，换上红色的衣服在院子里活动手脚，也不知道柳青柳红把酒楼开起来了没有，生意怎么样。紫薇和金锁打包好了许多礼物，四大才子把礼物搬到马车上，留下了明月和彩霞看家。 小燕子一出宫门就浑身舒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掀起帘子探出头看向外面。北京的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边的小摊上传来了糖炒栗子的香味，小燕子深吸了一口气，啊，是不用念书的味道，是没有作业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 永琪、尔康、尔泰还有班杰明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他们出宫没有像紫薇和小燕子那样兴奋，纯粹是为了陪两个姑娘。 小蚊子牵着马走在前面，来到了狗尾巴胡同十二号，大杂院已经翻新过了，屋顶的破洞都已经填补上，窗户纸也重新糊过，不过屋檐上还保留着枯萎的藤蔓，院子里还晾晒着孩子们的新衣服。 “小燕子姐姐！”小孩子们听到小燕子的声音一窝蜂涌了出来，围着小燕子转，跳着，笑着。 孙婆婆和李奶奶看到小燕子回到大杂院激动极了：“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柳青柳红从屋里跑出来十分惊喜：“小燕子！” “柳青！柳红！”小燕子穿过孩子们朝柳青柳红飞奔过去，三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小燕子，我不敢相信，你还能回到这个大杂院，我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柳青这番话，小燕子笑着打了他一下：“什么呀！” 柳红上上下下打量的小燕子，明明就几天没有见面，可是好像是过了几年：“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变漂亮了。” 小燕子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小萝卜头们，对着门外的四大才子喊道：“四大才子，快把马车上的礼物卸下来！” 永琪、紫薇、金锁、尔康和尔泰在身份暴露之后没有再来过大杂院，都是在会宾楼帮柳青柳红的忙，看着小燕子沉浸在团聚的欢乐气氛中都站在一旁没有打扰。班杰明则是从未来过大杂院，不过他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了，拿起随身带的画册就开始画画。 孩子们瞄到在一旁画画的班杰明吓了一大跳，七嘴八舌地嚷嚷：“洋鬼子，洋鬼子！高鼻梁，绿眼睛！” 小燕子知道班杰明不喜欢被称呼为“洋鬼子”，阻止了孩子们继续嚷嚷：“我给大家带了好多的礼物，快去拿！” 孩子们一窝蜂地涌向了四大才子，四大才子也喜欢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脸上满是笑容。 “丫头们，乖乖隆地咚，好多礼物给你们呢！”小蚊子给孩子一人塞了一个梨子。 小桌子拿着红布老虎吸引着孩子们的注意力：“孩子们，谁要小老虎！” 看到玩具的孩子们更加兴奋，伸长了手去够小老虎。 “别急别急，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啊。”小虫子手里的馒头包子也是孩子们哄抢的对象。 小凳子捧着一堆玩具，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那个打虎之后被夹道欢迎的武松，忙着给孩子们发礼物，沉浸在被围绕的快乐中，没时间插科打诨。 小桌子发完了身边的小老虎，对着孩子说道：“孩子们，车上还有礼物，拿出真功夫来。谁的功夫像我小桌子一样好，谁先上来挑。” 孩子听到这个更激动了，抱着怀里的礼物，各显神通，想要登上马车挑礼物。年纪长个子高的孩子有优势，他们上了马车之后拿了一些小玩具给了身后使劲蹦跶但是个子太矮上不了的弟弟妹妹们，拿到礼物的小孩子们也把大孩子们的礼物一起送回了房间里。 柳红笑着打趣：“今天是财神爷报到了吗？小燕子你也要做一做财神？” 小燕子看着柳青柳红呆在大杂院里，有点好奇：“柳青，柳红，会宾楼还没开张吗？” 提到会宾楼，这可是这里所有人共同的心血，紫薇也上前问道：“柳青柳红，你们这个时间不用在会宾楼忙吗？” 提到会宾楼，柳青柳红就有点发愁。之前来会宾楼闹事的广聚轩的李东家天天盯着会宾楼，只要他们去会宾楼检查，那个李东家就会在门口阴阳怪气，还安排了流浪汉和乞丐睡在会宾楼门口。柳红心善，不知道这些人是李东家安排之前都会给这些人一点吃食，结果还被一些无赖的流浪汉赖上了，有的人收了食物良心发现收拾铺盖离开了，有的人则得寸进尺，素包子不够了，还得要吃大肉包。天天聚在会宾楼门口闹事，害的会宾楼没法开张。 小燕子听到会宾楼被那个李东家捣乱就气得不行，这可是她小燕子帮助开的店，开不下去不是打自己这个北京女侠的脸嘛！小燕子撸起袖子准备去找那个广聚轩，被柳红拦了下来，小燕子咽不下这口气，挥着手臂要挣脱柳红的束缚。 永琪想着当时广聚轩的人来闹事的时候，福大人和傅六叔也在一旁，那个李尚书不可能认不出傅六叔，都已经知道会宾楼和傅六叔有关系了，怎么还来找麻烦呢？ 尔泰拉着小燕子的胳膊：“这事有点蹊跷，你等五阿哥和我哥一起商量一下，不要一个人一冲动就去闯广聚轩。” 小燕子仔细想想也觉得有些奇怪，在杭州那边也是有仗势欺人的人在的，但是只要有权势比他更重的人震慑住他，那个人就会灰溜溜地跑走。傅伯伯和傅六叔一看就比那个猪头李东家的哥哥李尚书官大，怎么李东家还能闹事，害得会宾楼无法开张。 柳青苦着一张脸：“我请来的鲁菜师傅都回去了，他们左等右等都不开张，也没拿到什么银钱，我和柳红也不好霸着人家不放啊。还得重新找厨子。” “我们也想过报官，可是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官府也断不了案。”柳红还潜入过广聚轩搜集证据，却一无所获。 小燕子愤愤地在木墩上坐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她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摸到腰间的玉佩，眼睛一亮，“噌”地一下站起来：“要不让那个‘乌喇那喇太老夫人’重出江湖？” 永琪想起小燕子在梁府横冲直撞的样子就心惊胆战，将她按回到木墩上坐好：“这种危危险险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这个小燕子，总是会让自己牵肠挂肚。 “那总不能平白咽下这口气不开会宾楼吧！这个会宾楼也有你们的心血你们的心意啊！”小燕子虽然被永琪按着做好了，还是忍不住闹腾。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这次出宫又没准备什么，去闹也没有什么好处。就算和皇阿玛说这个事情，也不会一两天就有结果，而且老佛爷就要回宫了，老佛爷最重规矩，现在可不是出风头的好时机。”紫薇劝着小燕子。 “是啊，这事我回家和我阿玛说一声，当时我阿玛也在会宾楼目睹了一切，先让我阿玛查一查，再做商议。”尔康也知道小燕子冲动的性格，找了一个可以随时拦住冲出门的小燕子的位置，“这个事情应该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小燕子你先耐心等等。” 小燕子被自己好朋友轮番劝着冷静了一点点，想到了车上带的巧克力孩子们和柳青柳红还没有喝过呢，让四大才子冲泡了满满的两壶分给大家喝。孩子们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好喝的东西，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小燕子看着孩子们发自内心的笑脸，那忍气吞声的不快乐消散了许多。 第43章 老佛爷，鼻涕狗 小燕子陪孩子们在玩了一天，等到落日的时候才匆匆忙忙回宫。宫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每个人脚下生风，只有漱芳斋静悄悄的，和整个皇宫格格不入。 “迎接太后要这么忙啊。”小燕子刚刚在马车上都没好好看就被紫薇按了回去，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大的场面呢！ “好了好了，小燕子。”紫薇拉住想往外窜的小燕子，“现在天色也晚了，五阿哥、班杰明还有尔康尔泰都不好在漱芳斋多留，你想要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后天太后就要回来了，咱们要做好准备才行啊。” 小燕子一听，点头称是，送走五阿哥、班杰明、尔康、尔泰以后，乖乖地坐在一边听紫薇讲太后回宫的礼仪规矩。 “紫薇，我有点不明白。太后明明是一个老太太，她为什么要叫老佛爷呢？她和‘佛’有什么关系啊？还有，不是只有男人才叫‘爷’吗？”小燕子能够明白紫薇说的行礼规矩接待规矩，但是始终想不明白这个称呼的意思。 “佛爷是满文‘满柱’的汉译，本来是皇帝的意思。皇阿玛为了尊重老佛爷，为了让她开心，所以特别称呼她为‘老佛爷’，让她感觉她比皇阿玛的地位还要高。平常皇阿玛只是偶尔称呼，后来宫里人都跟着学，就都称呼为老佛爷了。” “原来如此啊。”小燕子目光看向了明月彩霞端来的雪片糕，福至心灵，“紫薇，我们可不可以给老佛爷送礼物啊！” “送什么呢？” “紫薇，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把巧克力粉融入到点心里面，这样就可以做出中西合璧的美味了！”小燕子光是想想就兴奋地不得了。 “好，不过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明天下课的后我们做糕点怎么样？” “好！” （历史上被称为“老佛爷”的太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清朝同治、光绪两朝实际的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这里沿用了《新还珠格格》的称呼设定。） 小燕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虽然今天没能替柳青柳红伸张正义，但是还是很开心的，可是一闭上眼就觉得万分不安。小燕子一骨碌起床，穿上了太监的衣服，趁着夜色偷偷溜了出去，一个人溜到了如意馆的外面。如意馆这个时候已经锁门了，小燕子看着四下没人，十分熟练地翻墙进去了。 小燕子第一次进如意馆，十分不熟悉，看到如意馆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害怕郎教士还在里面就绕到了后面从窗户溜了进去。如意馆里摆放着许多画架和雕像，小燕子生怕把这些东西弄倒，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慢吞吞地走着，还是会时不时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 班杰明画皇后的画像太累了，正在拉小提琴放松身心，听到后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担心出事，停止拉琴走过去看看。而小燕子正聚精会神地穿过摆放了许多雕像的区域，丝毫没有注意到悠扬的琴声已经停了。班杰明吹灭了前面的蜡烛走到后面，只见小燕子正在对着皇上的画像请安，觉得十分好笑，躲在一旁看。 小燕子发现没有人回应才发现，这是皇上的画像，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斑鸠画画这么厉害，能够把画像弄得和真人一样，吓死自己了。这时小燕子才发现刚刚那琴声已经停了，前面也没有了灯光，心跳如擂鼓，觉得毛毛的。 小燕子拿出自己带来的蜡烛点亮，安慰自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小燕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走着。如意馆里还放着很多石膏人头，小燕子一扭头就看到有人盯着自己，掏出手帕盖在离自己最近的人头像上。班杰明看着小燕子的举动，捂住嘴才没有笑出声来，却一不小心后脑勺磕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小燕子听到怪异的响动不敢动弹，摆出攻击的架势：“你们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放马出来。” 班杰明趁机点了几根蜡烛在远处晃，为了避免穿帮还在手臂上盖了黑色毯子。 小燕子看着远处漂浮在空中的烛台尖叫一声：“有鬼啊，有鬼啊！”连忙朝大门方向跑，结果被班杰明拽住了衣服。 小燕子害怕地不敢扭头看，使劲挣扎着：“救命啊！” 班杰明把小燕子掰过来面对自己：“是我啊！斑鸠啊！你半夜闯如意馆，好玩吗？” 小燕子看到是班杰明，快要跳出来的心收了回去：“原来是斑鸠啊，你装神弄鬼吓死我了！”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这么晚到如意馆来啊，还穿着小太监的衣服。” 小燕子理了理头上的太监帽：“当我听到老佛爷要回宫的时候我就特别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慌，你说我要是给紫薇、令妃娘娘还有皇上惹祸怎么办呀？我睡不着就四处溜达到这里了。” 班杰明给小燕子递了一杯热茶：“不会啊，你入宫这么些天了，不也没事吗？” “可是我就是很心慌，很担心。”小燕子捧着热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咦，斑鸠，你怎么没有喝热巧克力呀？” “热巧克力得等我父母送过来才能有更多，喝一点少一点，我也不是天天喝。”班杰明顺手将一个画册塞到最底下。 小燕子眼睛尖，放下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那个画册，跑到一边翻了起来，发现了自己卖艺的画：“啊，你这画册画的是我啊。” 班杰明从小燕子手中夺回画册，仔细收好。小燕子想要凑过去就被班杰明拦住。 “你画的是我卖艺的画像我还不能看啦？你来砸我场子，还骂我是鼻涕狗，气得我要死。” 听到小燕子对洋文的神奇翻译，班杰明无奈地解释：“我说的是洋文‘pretty girl’，意思是‘漂亮的姑娘’。” 听到宫廷画师夸自己漂亮小燕子还有点小得意也有点不好意思：“是吗？我漂亮吗？” “漂亮极了，让我实在忍不住要捉住你那份，嗯，中文是俏皮吧。不止俏皮，你还有一种自信。虽然在卖艺，却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很快乐的样子。我的中文不够用了，就是‘吸引人’三个字吧。”班杰明努力向小燕子解释着。 小燕子喜笑颜开：“何止三个字啊，你都说了好多好多个字了。原来是我生错气，还差点打错架。嘿嘿，原来我是这样的一个‘鼻涕狗’啊。” “幸好你生错气，差点打错架，要不然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谈的这么开心了。” 小燕子想起明天一早还要起来上课，然后去和紫薇试试巧克力点心，一拍大腿：“我得赶紧走了，不然明天纪师傅又要向皇上告状。” “你不用翻墙，我帮你开门啊！”班杰明朝小燕子喊道。 小燕子根本没有听到班杰明喊了什么，一溜烟飞快地跑远了，跳窗，翻墙一气呵成。 第44章 紫气东来，火锅带盖 小燕子一下课就一溜烟跑回了漱芳斋，钻进了小厨房。跟在小燕子身后的永琪、尔泰和班杰明难得看到小燕子下课后就跑回漱芳斋的模样，也跟了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端坐在一旁喝茶的尔康。 “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紫薇，没想到紫薇一直呆在小厨房，小燕子刚回来也去小厨房了。”尔康颇有怨念，难得不用陪皇上，结果紫薇也不需要自己陪，自己只能在这里喝茶。 小燕子在小厨房里看着亲自下厨的紫薇十分惊讶：“紫薇，你能做点心啊。我还以为格格都是金尊玉贵不会做饭的呢。” “我呀只会做些点心，饺子这样的，还是我额娘教的，她有的时候一时兴起就会自己下厨做小点心，不过像什么东坡肉这样的菜我是不会的。”紫薇往小燕子脸上抹了一把面粉，看着小燕子猫儿洗脸的样子笑道，“你看看，把巧克力粉放到你喜欢的千层酥里，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好看！紫薇你真是太厉害了！” 金锁端出一个放了各种点心还有紫色鲜花和紫葡萄点缀的盘子出来展示给小燕子看：“小燕子你看，这里的莲蓉糕、豌豆黄、千层酥、银丝卷全都放了巧克力粉，格格给这个取名为‘紫气东来’。” 小燕子被紫薇的巧思征服了，给了紫薇一个大大的拥抱：“紫薇，没想到你会作诗，会弹琴，会画画，还会做点心，还能有这么天才的想法，哎呀，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紫薇示意明月彩霞把一旁的小点心端出去给尔康他们尝尝，前去更衣：“‘紫气东来’是要送给老佛爷的，就先让他们几个尝尝味道。” 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都品尝了一下糕点，一下子就发现了熟悉的巧克力的味道。班杰明没想到巧克力还能这么吃，自己之前只冲泡真是太笨了。小燕子拉着紫薇悄咪咪躲在后面观察他们的反应。 “amazing！it''s delicious！好吃啊！”班杰明惊讶地说了一串母语。 尔康看着这个糕点颇有点自豪：“不仅好吃，而且好看。这一定是紫薇做的。” 小燕子听到这话就想要出去找尔康理论，不过她还想看看永琪和尔泰的反应，仍然躲在一边。 “尔康，你不要那么护着紫薇，这也太明显了吧。‘发明人’一定是小燕子，‘实行人’一定是紫薇。”永琪维护道。 “五阿哥，你也没必要这么明显吧。”尔泰打趣说。 小燕子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没人夸糕点，反而一个个都打起哑谜了，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已经传到他们耳朵中了：“你们四个是在说我不行，紫薇才行是吗？” 尔康没想到四人的谈话会被小燕子听到，拿着巧克力点心，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永琪看到小燕子进来了问道：“小燕子，你怎么想到要做这个的？” “老佛爷还有你额娘不是要回来了吗？这个是我和紫薇想送给老佛爷的礼物。”小燕子想到自己的这样天才的点子就十分自得。 “小燕子，你明天想去看看吗？”门外传来了乾隆的声音。 “皇阿玛\/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面前的小燕子，想起她之前举着糕点，大喊紫气东来，追着马跑，在太和殿广场乱窜，马队和仪仗队都被搞得一团糟，马被她吓得横冲直撞，让老佛爷跌坐在地上，糕点也散落一地。明明是小燕子给老佛爷准备惊喜，最后却弄巧成拙成惊吓，让老佛爷刚回宫宫里太医就忙成一团。 （广，“殿之大屋也，殿谓堂无四壁，无四壁而上有大覆盖，其所通者宏远矣，是曰广，引申之为凡大之称”。场，“祭神道也，一曰山田不耕者，一曰治榖田也”。广场这个称呼在古代有两个意思，分别是“面积较大的开阔场地”和“人多的场合”，最早出现于东汉张衡《西京赋》“临迥望之广场，程角抵之妙戏”，释义为“面积较大的开阔场地”，而后历代均沿用。） “皇上，我不是格格也能去观礼吗？”小燕子一听眼睛都亮了。 小燕子想起紫薇说过迎接老佛爷的场面会非常盛大，皇上会带着文武百官站在第一排，像永琪这样的阿哥、亲王和皇亲国戚会站在第二排，三宫六院的七十二嫔妃和女眷会站在第三排，还会有由尔康带队的千人卫队站在太和殿两侧，旁边还有马队和仪仗队，想想就十分神气。 “是啊，明天你跟着紫薇，站在第三排，不要乱跑不要东张西望。”上一世自己为了让老佛爷回宫不出乱子“特许”小燕子在漱芳斋呆着，却让小燕子很受伤，然后自己跑出去要给老佛爷惊喜让老佛爷喜欢自己，却搞砸了，这次就让她乖乖跟着紫薇好好见识一下，有紫薇陪着，小燕子也不会冒冒失失闯出去。 乾隆留意到了桌上的点心，问道，“这是什么？” “皇阿玛，这是小燕子和儿臣研究出来的巧克力点心，是小燕子提出要送给老佛爷的礼物。”紫薇解释道。 （南朝·宋·刘义庆 《世说新语·文学》：“ 殷仲堪精核玄论，人谓莫不研究。”） 乾隆捻起一块尝了尝，果然唇齿留香，万分香甜：“这个巧克力点心很不错，不过明天去太和殿就不要带着了，等老佛爷召见的时候，你再带着。”乾隆可不想再看一次马偷吃点心然后人追马跑的戏码了。 “是，小燕子遵命！”小燕子本以为皇上会不让她去，没想到自己还能和紫薇站在一起，高兴极了，至于“紫气东来”总有机会送给老佛爷的。 乾隆欣慰地点点头，天气日渐转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吩咐小路子：“让御膳房今日准备暖锅，送到漱芳斋来，朕要和孩子们热热闹闹吃一顿围锅宴。尔康、尔泰还有班杰明，你们也一起留在在漱芳斋吧。” 永琪十分欢欣，皇阿玛已经很久没有和孩子们一起吃饭了：“皇阿玛能陪儿臣等一起吃暖锅，可真是像古人说的那样，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不止五阿哥，臣等也十分想念投醪谷董羹锅内，掘窑盘游饭碗中这样的美味。” 小燕子有点不明白永琪和尔康的拽文，暖锅不是就是古董羹嘛，有必要念诗嘛。等御膳房的人将锅子送了上来，大家坐定之后，小燕子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御膳房的人送来了一种特殊的锅子，是带盖锅子，这个锅子是银质的，内里成花瓣形状，周身还有六个小锅，中间有一个小锅，下面由银质炉架支撑，上面还有盖子可以盖。除了这个大锅子，御膳房还端来了几个同样是银质的锅子，只不过没有这个带盖锅子这样精致。里面的汤底有羊肉汤还有狍子肉汤，最大的那个锅子里放的是燕窝葱椒鸭子。除了这些锅子，还有一盘盘切好摆成花状的猪肉、牛肉、羊肉和鹿肉以及若干蔬菜，每个人面前还放了一碗米饭。 紫薇悄悄告诉目瞪口呆的小燕子：“那碗饭是吃了涮菜后用肉汤泡来吃的。” 永琪坐在小燕子旁边补充说道：“这燕窝葱椒鸭子是入秋后的锅子，初春有鹿筋拆鸭子肉锅，初夏有山药鸭羹锅，燕窝肥鸡挂炉鸭子锅是冬日的佳品。这些都是荤锅，里面的食物可以直接吃。羊肉汤、狍子肉汤那些是涮锅。” 小燕子看着面前的美食兴奋地搓了搓手，没想到皇宫里连吃古董羹都能吃出这么多的花样，这么多的讲究，也难怪永琪和尔康要念诗了，要不是她学问不如他们，也想念首诗学学文人作怪的样子。 等皇上开动后，小燕子迫不及待享用了一筷子鸭子。鸭子炖得软烂，麻味、鲜味齐齐在嘴里爆开，霸道地冲击着味觉。在狍子汤里滚过的猪肉也十分味美，蘸点御膳房特制的酱料，鲜香程度更上一层楼。所有人都吃的满面红光，额头微微出汗，小燕子捧着碗幸福地眯起眼睛，紫薇也吃了比平时多很多的食物。 才子们和美女们也吃上了暖锅，只不过没有这么精美。小凳子扒拉着肉，吃着碗里的，眼睛盯着锅中翻滚的肉片；小桌子和小虫子为了多抢几片肉，上演了一场筷子大战；小蚊子吃得几乎要噎住，还是明月帮忙顺气才咽了下去；彩霞端着泡了肉汤的饭安安静静享用美食；金锁放弃和四大才子抢肉，涮了很多蔬菜来吃，脸上满是笑意。 第45章 太后回宫 翌日，小燕子和紫薇天不亮就起来梳洗准备。小燕子穿上了樱红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难得梳起豌圆板髻，插上绒花蔷薇簪子。紫薇则是换上了芙蓉团蝶百花宫袍，在细枝架子头上插了掐丝缀珠海棠簪。两人远远看上去，宛如亲生姐妹一般。 来到太和殿广场后，小燕子紧贴着紫薇站，看似规规矩矩地，眼睛却不停地东看看，西望望。 太和殿广场两侧站满了人，远远望去，石青色、黄色、红色一块一块的，万分好看。着石青色朝服的文武百官有的站在皇帝身后，更多的是分别站在太和殿广场两边。黄色就是那些着黄褂子骑马的御前侍卫，紫薇说这些侍卫之所以能穿黄色是因为得到了皇上的允许，毕竟御前侍卫代表着皇上的颜面。那一片片红色就是举着华盖的太监。 华盖颜色繁多，五色华盖上绣满了莲花、灵芝、菊花、梅、竹子等寓意美好的草木；紫色的紫芝盖，犹如一把大伞，撑起后犹如一朵紫色祥云；另外还有绿色的翠华盖、五色九龙盖等。这些华盖下面都有风铃，风一吹，风铃就会发出响声，叮叮咚咚，十分好听。 （乾隆十四年钦定皇太后仪驾：龙凤舆一、龙凤车一、仪舆二、仪车二、九龙曲盖一、拂尘二、提炉二、香合二、盥盆一、唾壶一、水瓶二、马杌一、交椅一、五色九龙盖十、花盖四、花伞四、龙凤扇八、鸾凤扇八、金节二、龙凤旗十、卧瓜四、立瓜四、吾仗四） 前面三宫六院的妃嫔站在一起，嫔位以上的后妃身着朝服，佩戴朝冠。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分别站在皇帝左右，皇后娘娘的朝冠非常华丽，足足有三层，每一层都是一只金凤，每只金凤都背了一颗大大的东珠，除中央顶饰三层金凤外，朱纬上还缀一周金凤和金翟，以及许多的珍珠宝石，小燕子都看得眼花缭乱，数不清上面有多少宝贝。皇后娘娘还戴了三盘朝珠，中间的是东珠朝珠，两侧为珊瑚朝珠，看得小燕子惊叹不已。 永琪身穿红底暗黄五爪团龙纹吉服站在皇后身后，其余阿哥们斜前方，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时不时微微侧身回头看向小燕子在的位置，看看小燕子有没有乖乖站好有没有守规矩。老佛爷皇宫里最注重规矩和仪态、非常保守的人，皇阿玛宠爱小燕子不会计较小燕子偶尔的冒失，老佛爷可不会留情。紫薇接收到了永琪的信号，悄悄拉了拉小燕子的衣袖，轻轻摇头，提醒小燕子站好，千万不要出头冒尖。 此时老佛爷的仪驾已经走过了乾清门，来到了太和殿广场上。这一路过来，宫道两旁站满了举着龙头幡、豹尾幡的太监。除了幡扇伞盖，还有许多的旌旗，看着皇帝对自己这样孝顺，太后十分宽慰。在后面的愉妃一想到能见到永琪，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等太后乘坐的十六人太礼舆到达太和殿广场，音乐的声音愈发大了。小燕子不知道这是什么音乐，但是万分好听，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太后乘坐的礼舆前还有人拿着像是唢呐的东西在吹，这个乐器但是比唢呐重好多长好多需要一个人抬一个人吹，奇奇怪怪但是却很贵重的样子，后来紫薇说这个是巡幸铙吹金口角。 老佛爷的礼舆就像轿子一样，有盖、檐、帷幔，帷幔上缀满了流苏，上面还有金顶，金顶上面有凤凰。在老佛爷礼舆后面的有两个八人抬轿子，分别是晴格格和愉妃。随着老佛爷被宫女搀扶下来，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后妃女眷齐刷刷地向老佛爷跪下行礼问安，身子都伏得极低，小燕子也赶紧跟着紫薇跪下行礼，唯一有点突兀的只有站在文武百官中的郎教士和班杰明，他们行的是大不列颠的鞠躬礼。 “恭请老佛爷圣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请安的声音回荡在太和殿广场内。 乾隆带着皇后、令妃和永琪走上前去：“皇额娘，儿子没有到宫外去迎接，实在不孝极了。” 太后看到自己的儿子笑容十分和蔼：“皇帝说哪的话，你国事够忙的，我有这么多人侍候着，还需要你亲自迎接吗？何况我还有愉妃和晴儿在身边呢。” “皇额娘这次去五台山持斋去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了。” （持斋不是吃斋，是指遵行戒律不茹荤食，佛教修行制度之一。语出《梁书·文学传下·刘杳》：“自居母忧，便长断腥羶，持斋蔬食。”） “我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清祈福完全不辛苦。” 等乾隆和老佛爷说完话，晴儿才行礼道：“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晴儿，想起当初在南阳时晴儿坚定地随着箫剑去大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心中一阵唏嘘，这次箫剑已经参与了科举，想来晴儿也能够陪在老佛爷身边了：“好晴儿，幸亏有你陪伴老佛爷，让朕安心不少，朕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啊。” 愉妃也请安道：“皇上吉祥。” 乾隆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冷落愉妃，而且愉妃去侍奉老佛爷也是帮了自己：“愉妃好像清瘦了点，路上辛苦了。你为朕尽孝，朕放在心里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能陪在老佛爷身边，是臣妾的光荣。”这些年愉妃只能靠着五阿哥和老佛爷得到乾隆的重视，得到乾隆的赞扬让愉妃心里乐开了花。 “额娘，您这一走就是八个月，把儿子都给忘了吧。”永琪走上前对愉妃行礼。 愉妃看着自己的儿子能够被皇帝带在身边而不是和其他阿哥站在一起万分骄傲：“几个月不见，嘴巴变甜了，快给老佛爷请安啊。” 老佛爷看着这样母慈子孝的一面十分欣慰：“先给额娘请安也是应该的。永琪啊，你好像长高了，功课和武功也跟着长高了吗？” “老佛爷，我这个年纪不会长高了，您这是话中有话。老佛爷，您一回来就关心我的武功和功课，您老人家是不是也太严格了。” 乾隆担心老佛爷站在风中说话染上风寒，便带着老佛爷往大殿走去。愉妃搀着老佛爷，却瞥见了一个让自己万分讨厌的身影站在女眷之中，心里一惊，差点站不稳。那个妖女，那个妖女回来了！她要拐走永琪！皇后留意到愉妃的停顿，和令妃对视一眼，二人都隐约得不安，有点担心接下来愉妃会对小燕子做什么。 第46章 太后问话，晴儿是谁 乾隆满意地看着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小燕子，想起上次小燕子把迎接太后的典礼弄得人仰马翻一塌糊涂，在漱芳斋里乱发脾气，后面又哭哭啼啼地来道歉说不该把过错都推到马身上，求自己饶了马一命，让自己在愤怒、失望之后又感动、心疼，还有老佛爷和自己谈心时认为把她封为格格是一个错误，也让自己为难。 不过这一次小燕子没有弄巧成拙，老佛爷应该不会反感小燕子。这一次，乾隆一定要找好理由，让小燕子名正言顺地成为格格，绝对不能让小燕子的身份成为横亘在她和永琪之间的阻碍。乾隆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愉妃，看来愉妃已经注意到了小燕子，他不期待愉妃能放下芥蒂，只希望愉妃在今天不要招惹老佛爷不快。 晴儿搀着老佛爷坐下，太后看着满殿规矩的妃嫔和孩子们，欣慰极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紫薇身后隐藏自己存在的小燕子。 愉妃这回看得真切，妖女确实回来了，自己现在不好拿乔，只能让老佛爷惩治她了，便出声提醒老佛爷：“老佛爷，这宫里又添新人了。” 皇后和令妃听到愉妃这一句话，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这个愉妃说话这样含糊，是要让老佛爷以为小燕子是皇上的妃嫔吗？老佛爷之前对夏雨荷就颇有些不满，不仅是因为她是民间的女子，还因为皇上破例让她一入宫就封了嫔，还有封号，这样的尊贵是很多满军旗妃嫔都没有得到的，偏生一个民间女子得到了，要不是夏雨荷本人与世无争，规矩得体，晨昏定省从不落下，紫薇也是端庄守礼，才貌双全，只怕老佛爷也是要拿她立规矩的。这要是让老佛爷误会小燕子的身份，只怕日后小燕子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皇后不等老佛爷说话，对着紫薇说道：“紫薇，你一向孝顺老佛爷，怎么还不上来请安？还有小燕子，你也跟着紫薇一起来。” 紫薇带着小燕子给老佛爷行礼请安，小燕子依葫芦画瓢，跟着紫薇行礼，端庄得体，让人挑不出错来。 老佛爷冷冷打量着小燕子，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愉妃口中的“新人”了，毕竟满殿只有她一个生面孔，可是若是妃嫔，怎么会由紫薇带着来请安？ 晴儿也好奇地看着小燕子，觉得她万分面善，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是就相识。 太后喜欢规矩得体的女子，不管这个小燕子是什么身份，看到她懂规矩面上寒意也少了几分：“起来吧。你叫小燕子？” 乾隆满意地看着得体大方的小燕子，小燕子这一次真的变了许多，不像之前莽撞冲动，但还是有点担心小燕子说错话，笑着向太后解释：“老佛爷，小燕子是儿子出巡是结交的江南第一大侠萧之航的女儿，这个萧之航是个奇才，是个人物，文韬武略皆是上乘，儿子舍不得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便破例让他做了杭州府的儒学教授，朝中很多祖籍浙江的官员都是萧之航的学生。他的儿子，小小年纪就中了文举和武举，还是头名，儿子也十分期待这个孩子将来的成就。小燕子还是紫薇的结拜姐妹，是朕特许她住在宫里的。” 为了能让箫剑和晴儿这次也能顺顺利利，乾隆还特意提了一嘴箫剑让太后能有个好印象。 小燕子被老佛爷单独十分紧张，想起前几天紫薇、永琪、尔康、尔泰还有班杰明叮嘱她见到老佛爷规矩的场景。 他们四个人坐在漱芳斋里，而紫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着小燕子该如何跪下磕头行礼，直到所有人都觉得小燕子行礼过关后，紫薇才坐下休息。 尔泰看着在屋子里慌得团团转的小燕子叮嘱道：“要见老佛爷，首先你不能毛毛躁躁，一举一动，走路说话都要气定神闲。” 永琪补充说：“你一定要把令妃娘娘和紫薇教你的那些规矩全部拿出来，该行礼的时候不要忘记行礼，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乱说话。” 尔康还是不太放心：“你一定要注意留意紫薇的眼色，所有的礼节按照紫薇的暗示就对了。千万不要弄巧成拙，一定要低调再低调，听不懂不要装懂，接话不要太快。” 小燕子有些崩溃，那些行礼下跪的规矩已经让她脑袋大了：“你们不是说明天场面会很盛大吗？我躲在人群里，老佛爷总不会注意到我单独把我拎出来问话吧？我见到老佛爷的时候我就一句话都不说，假装是哑巴就好了。” 班杰明说道：“确实老佛爷可能注意不到你，但是也要防止意外啊，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而且如果太后指名要你回话，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啊。” 永琪担心小燕子随性惯了说错话，急忙教她说话的规矩：“老佛爷喜欢行为端庄，规规矩矩的姑娘，说话慢一点没关系，不要想什么就冲口而出，不管说什么都要在心里琢磨一下，想清楚再说。” 尔泰接着补充：“最好每句话之前都加一句‘回老佛爷’，礼多人不怪，知道吗？” 小燕子想到要是老佛爷单独问话心里就犯怵：“还有什么规矩啊，你们快说啊。” 紫薇安慰道：“规矩多的很，学也学不完。总之就是要举止端庄，说话得体。小燕子，你没问题的。” 小燕子回想完毕，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紫薇，只见紫薇朝自己点了点头，慢吞吞说道：“回老佛爷，是的。” 太后听到乾隆的解释，看得小燕子端庄规矩的样子，对小燕子还算满意。满人入关以来推崇汉人文化，崇孔尊朱，尤其是乾隆尊儒右文，自己身为太后也理应如此，儒学教授虽说品级不高，但是却关系着大清人才，是清朝十分重要的官员。既然小燕子身份清白，出生书香世家，留在宫里也没什么关系。 太后和蔼地看着小燕子：“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怎么会来北京？” 小燕子看着紫薇，一个字一个字说：“回老佛爷，民女很崇拜家父，想效仿家父行侠仗义，就来了。” “你这个丫头还颇有满人女子的风范。” 小燕子见老佛爷如此和蔼，看向紫薇，用口型问道：“要不要送‘紫气东来’？” 紫薇还没有回答小燕子，就听到老佛爷问道：“为什么我问你话，你要看着紫薇呢？” 小燕子吓得一个机灵，有点语无伦次：“因为，我，我怕说错话，不是，嗯。回老佛爷，您那么威严，我进宫以后规矩还没有学全，我担心犯忌讳。紫薇她是格格，比我强，懂宫里的规矩，所以我拜托她提醒着我点，免得我不该说话的时候说了话，该说话的时候又没说。” 乾隆在一旁替小燕子解围：“老佛爷，小燕子有朕的特许，不用守规矩，不过她还是会跟着令妃还有紫薇学一学，只是学得就慢了些。” 紫薇接着替小燕子说话：“回老佛爷，小燕子本性热情善良，虽然说不上知书达理，但是浑厚纯真。听闻要迎接您，小燕子还特地准备了礼物。” （“礼物”一词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意思是“典礼文物”，如《书·微子之命》：“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在元明时期演化为“赠送的物品”的意思，如成书于明代的《东周列国志》第六回：“ 卫宣公 受了礼物，遣右宰丑率兵……”） 太后经常出宫礼佛，回宫有礼物倒还是头一遭，觉得十分新奇：“小燕子，你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回老佛爷，我听班画师说在他们国家迎接别人回家的时候会送礼，还会喊‘surprise’，就是给别人惊喜。我也想给您惊喜，就和紫薇一起研究了一种点心，巧克力点心。皇上说这个来自西洋的巧克力是人间美味，我和紫薇就把它放到了中国的糕点里，紫薇还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紫气东来’。”小燕子谈起自己的礼物立刻滔滔不绝。 乾隆知道小燕子准备好了礼物，命人把候在一旁的金锁、明月、彩霞带了上来，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糕点摆成塔的形状，每一层都有葡萄点缀，顶端也放了紫色的桔梗花。太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点心，尝了尝是从未体验过的新奇味道，传统的满人点心比如糖缠，除了有原本的桂花蜂蜜的甜味，还多了一股甜中带苦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确实好吃，你们大家也都尝尝。” 明月彩霞也在妃嫔座椅中间的茶几上摆好了紫气东来，皇后和令妃都极为捧场地拿了一块尝了尝，皇后没想到那个“毒药”放到糕点里也能这么好吃，吃得津津有味，把一旁喝过热巧克力的容嬷嬷馋的不行，只能低下头尽量不看那些点心。令妃知道小燕子上一次就是为了献紫气东来才闹出洋相，只可惜紫气东来掉在地上没能尝到，这一次终于圆满了，这个点心果然是惊喜。只有愉妃嫌弃地看着巧克力点心，和妖女有关东西她一点也不想碰，看一眼都觉得膈应！ “愉妃，你怎么不试试？”太后注意到了愉妃的异样问道。 “回老佛爷，臣妾一路颠簸，有些不舒服，这样的惊喜，臣妾是无福享受了。”愉妃解释道。 “小燕子，你给我准备的惊喜确实不错，你很有心。”太后没想到小燕子还能有这样的心思，这是这个规矩森严的深宫里从来不会出现的真挚热情，也难怪皇帝会特许小燕子不守规矩了。 小燕子见老佛爷还有那么多娘娘都喜欢自己准备的惊喜十分高兴：“回老佛爷，这个点心不仅有的我的心意，也有紫薇的心意，还有漱芳斋所有宫女和太监的心意。” 老佛爷见小燕子不抢功，不夸耀自己，甚至还提到了宫女太监，这可是宫里的格格阿哥们都不会做的事情，笑着说道：“难得你们有这样的孝心。” 晴儿在一旁帮腔：“老佛爷，您真幸福呀，有皇上那么孝顺的儿子，还有紫薇这么孝顺的孙女。每次老佛爷从五台山回来都是同样的场面，您也看腻了，今天的紫气东来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沾您的光，让晴儿大开眼界了。晴儿之前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巧克力这样的人间美味，还能把巧克力放到点心里做出这样新鲜的味道。” 太后听着晴儿的话万分舒心，看着一旁眉飞色舞的小燕子：“好了，小燕子你的孝心我也感受到了，你见我也不用那么拘谨，我又不吃人。这个长命锁就赐给你，你要收好了。” “谢老佛爷恩典，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燕子激动不已，叩谢太后。 乾隆看着小燕子快要得意忘形：“好了小燕子，在你没说出不得体的话之前，去吧。” 小燕子欢欢喜喜地退了出去，太后也把其他的妃嫔、格格、阿哥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乾隆、皇后、令妃、愉妃和晴儿说话。 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手舞足蹈：“你们啊给我上了半天的课，这个注意那个注意，害得我紧张兮兮的，结果不还是轻轻松松过关了！还把紫气东来送了出去，还得到了老佛爷赏的长命锁呢！” “你别太得意了，如果不是紫薇和晴儿在一旁帮腔，还有皇阿玛帮忙，你第一个问题就要脑袋打结。”永琪打趣道。 “对了，那个晴儿是谁啊？看衣服也不像是宫女啊？”小燕子觉得那个站在老佛爷身后的女孩子十分漂亮大方还很面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只可惜没能多说上几句话。 “她不是宫女，是一位格格，是誉亲王的女儿。十几年前誉亲王战死沙场，福晋跟着殉情而死，老佛爷见她可怜便带回宫里一直养在身边。”尔康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她是老佛爷亲信啊！”小燕子惊呼。 “不错，不止是亲信，而且是亲人，老佛爷几乎离不开她。老佛爷喜欢她就跟皇阿玛喜欢你一样，没什么道理，就是打心眼里喜欢。”永琪笑着说。 小燕子听到永琪这句话十分得意，她就说嘛，只要待人真诚，别人就一定会看到，一定会感动的！至于那些不真诚的人，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她才学不会宫里那一套套虚与委蛇和阳奉阴违。 第47章 四大护卫，愉妃试探 乾隆陪着太后闲聊了一会，看着太后有些疲累的样子叮嘱晴儿照顾好老佛爷，请安离开了，随后径直来到了漱芳斋。果然不出乾隆所料，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都聚在漱芳斋，孩子们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皇上！小燕子给皇上请安！”小燕子看到乾隆的身影急忙跑过来。 “小燕子你今天表现真的让朕欣喜啊，你进步了。”乾隆看着小燕子欣慰道。 乾隆看着在后面的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想着这次虽然皇后不会针对漱芳斋但是难免有其他人看不惯漱芳斋要动手脚，想起之前漱芳斋总是这个生病那个受伤的，甚至紫薇还被带到景仁宫的密室去过，心脏就一阵疼痛，为了不让之前的悲剧上演，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你们四个倒是经常聚在漱芳斋啊。听小路子说，你们已经成了漱芳斋的‘四大护卫’了？”小路子当然没有说这样的话，只不过乾隆需要一个由头好像他们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四大护卫”。 “回禀皇上，我和班杰明、五阿哥每天都跟小燕子一起上课，就会时不时来漱芳斋看看。至于我哥……”尔泰欲言又止，紫薇和尔康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还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讲，“这个‘四大护卫’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乾隆点点头，这些孩子们感情好他早就知道，尔康和紫薇的婚事也算半个事实，说道：“不是一句玩笑了，老佛爷回宫，宫里越来越多的人会盯着漱芳斋，你们要替朕保护好漱芳斋，保护好小燕子和紫薇。” 小燕子有些不明所以，刚准备上前问就被紫薇拉到了一边。紫薇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心思缜密，今天老佛爷一回来小燕子就在老佛爷面前露了脸得了赏赐，因为皇上的宠爱小燕子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再加上老佛爷的青眼，会有更多的人嫉恨，小燕子不过是一个没背景的姑娘，心思单纯，哪里提防得住背后射过来的冷箭呢，若不是有皇阿玛和令妃娘娘护着，有自己这个格格坐镇，有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的帮忙，漱芳斋只怕是任人宰割。 紫薇想起愉妃对紫气东来奇奇怪怪的态度，还有一开始“新人”这样奇怪的说法，直觉愉妃对小燕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可是小燕子明明才进宫不久，愉妃也一直不在皇宫里，到底是如何得罪了愉妃？而且愉妃身为五阿哥的额娘，要是知道永琪对小燕子的心意，只怕会极力阻挠永琪和小燕子的事情。皇阿玛还安排永琪作为“四大护卫”，难道皇阿玛知道了永琪的心事，在五阿哥的婚事上要和愉妃娘娘打擂台吗？ 紫薇看向一旁被皇上考查学问满头大汗的小燕子，目光一一从永琪、尔泰、班杰明身上扫过，摇头笑道，小燕子大大咧咧，对待所有异性都是“哥们”，神经粗到根本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心意，也不了解自己的想法，未来的事情还得看小燕子的态度才行。 永琪刚回到永和宫就看到自己额娘守在门口，急忙跑了过去：“额娘。” 愉妃看见永琪眼睛一下子亮了：“永琪，让额娘好好看看。” 永琪顺着愉妃的意思，转过来转过去，让愉妃仔细看了许久。 愉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永琪，你真的改变很多，长大了，成熟了，最特别的是，你两眼放光，很有精神的样子。你有什么快乐的事吗？” “额娘，我最快乐的事就是额娘终于回来了。” “真的不一样了，以前这种话你从来都不会说的。”愉妃想要试探一下永琪对小燕子的态度，毕竟有很多事情和梦里不同，妖女没有被封为还珠格格，也许自己的儿子没有像梦里一样被那个妖女蛊惑呢，“宫里的变化也不少啊，那个小燕子姑娘可真是‘一绝’啊。” 永琪希望小燕子能够给自己额娘留下好印象，说道：“额娘，她是一个非常热情真诚，非常与众不同的姑娘，等到额娘真正认识她了，您就知道了。” 愉妃听着永琪这一句话如坠冰窟，还是不死心追问了一句：“你跟她走得很近吗？” 永琪想了想，含糊道：“我们天天一起上学堂，皇阿玛说，要她像我们一样去念书。” 永琪被小燕子吸引，也不确定小燕子的心意，现在根本不是告诉愉妃的好时机，只能用皇阿玛的安排来掩饰自己的心意。 愉妃暗自庆幸，现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没有被妖女勾了魂，还算听话，便操心起永琪的婚事：“你大了，皇上怎么还没为你指婚呢？” 永琪心里想着小燕子，对指婚下意识抵触，又不能顶撞自己的额娘，只好应付道：“额娘，您怎么一回来就提这事儿啊，儿子现在还不想娶媳妇，您就不要再给儿子添这种麻烦了。额娘，难道您就不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你会吗？” “靠不住。”永琪故意停顿了许久，装作思考的样子。 既然现在很多事情和梦境不同，愉妃只当这话是永琪故意说出来逗她开心，笑道：“你呀，变了，变调皮了。” 永琪笑嘻嘻地搀着愉妃坐下，心中却有些担忧。额娘问自己和小燕子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看额娘在慈宁宫的态度，显然是不太喜欢小燕子的，难不成额娘要求皇阿玛给自己指婚？永琪在没有遇到小燕子之前，一直都对婚姻无所谓，自己是阿哥，将来的妻子必定是皇阿玛、额娘和老佛爷指定。为了给未来铺路，自己会娶一个出身名门望族的女子为妻，夫妻二人不求琴瑟和鸣，只是相敬如宾便能过完此生，至于什么侧福晋、侍妾也都是无所谓的事，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背后都会和利益挂钩。遇到了小燕子，永琪才生出想要娶妻的想法，不想和一个不爱的人相伴草草一生，而是想娶一个真心爱重的人白头偕老，至于额娘给自己灌输那种娶妻是为了巩固势力的观念，他也生出了反对的想法，若是一个男子能力足够，地位和前程是自己挣来的，又何须通过娶妻纳妾来得到助力。 愉妃看着永琪，虽说现在永琪和小燕子关系不算亲近，但是她的存在终究是一个隐患。为了避免梦里那个情况的出现，要么小燕子出宫从此和永琪不再往来，要么永琪就要赶紧娶亲。愉妃和永琪又说了一会话以后来到了佛堂，对着佛像虔诚磕头，祈求佛祖给永琪一个好姻缘。 第48章 准备贺寿，编排戏目 翌日四大护卫除了永琪都聚在漱芳斋，小燕子想着愉妃刚回来，永琪去陪陪自己额娘也是应该的，并不太在意。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永琪呢？”紫薇直觉觉得永琪没有来有点怪异，平时他可是一有空闲就往漱芳斋跑。 “永琪在陪愉妃娘娘，我们来这里是特别开会的。”尔康解释道。 “小燕子，你最近还是低调一点，不要出宫了。”尔泰说道。 小燕子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为什么呀？我要出宫的啊，柳青柳红的会宾楼还没开张呢，我可不能错过。” “老佛爷刚回宫，过几天还是万寿节，你呀还是不要出宫惹人眼球，就算你有皇上的特许，老佛爷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接受你时不时出宫啊。”尔泰赶紧安慰要炸毛的小燕子，“会宾楼的事有我哥还有我阿玛帮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小燕子能听劝但是还是有些不太服气：“可是我就不能亲自报仇了啊。” 紫薇拉住小燕子：“好了，小燕子，我知道你担心柳青柳红，可是有福大人的人脉总比你再办老太太要好吧，能兵不血刃地把事情解决就不要花费太多力气。” “好嘛好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去就是了，省的啊你们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小燕子勉勉强强答应了，“不能行侠仗义全都是你们拦着，哼。” 紫薇笑着戳了戳小燕子的脑袋，这个小燕子满脑子仗剑走天涯，要她安生一点真是难如登天。 班杰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个糖画，一个是燕子，一个是紫薇花，作为安慰她们不能出宫的礼物送给了小燕子和紫薇。 小燕子入宫了就再也没吃到民间小吃，飞快咬了一口，又脆又甜，虽然不如宫里糕点用料精致，但是会给人一种十分幸福的感觉，这就是人间烟火气的味道。 小燕子叼着糖，想起尔泰说万寿节，有些好奇：“这个万寿节是什么节日啊？” “万寿节是皇阿玛的生辰。”紫薇解释道，往年额娘都会送一幅画作作为寿礼，今年紫薇也同样准备了画作。 “皇上的生辰啊！那是不是要准备寿礼啊。”小燕子入宫后深受乾隆宠爱，她是一个别人对她好她一定会回报的人，飞快想着要送皇上什么礼物，想了半天却没什么头绪，“你们教教我，送礼要注意什么。” “其实，皇上也并不缺什么。看重的是心意和诚意。”尔泰解释说。 “除了各宫娘娘会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内务府各司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来送上精美的礼物，你的怕是不够瞧的。”尔康想到巧克力点心，这点心新奇好看好吃，但是还没有达到能做寿礼的地步。 小燕子十分不满意尔康这番话，将他推出了漱芳斋，连带着尔泰和班杰明都被推了出去。谁让尔康说自己的，小燕子拍拍手掌，想见紫薇？门都没有！ 尔康看着漱芳斋朝自己关上的大门，十分无语，奈何紫薇和小燕子一向都是一条心，只能吃下这个闷亏。好不容易应付完愉妃赶来的永琪见到的就是在漱芳斋门口垂头丧气的尔康和在一旁嘲笑他的尔泰和班杰明以及漱芳斋紧闭的大门。 永琪走上前去，看尔康这样子一定是惹到小燕子了：“你好好的，招惹小燕子做什么。” 尔康倒觉得十分委屈：“我也没说什么啊。” 永琪笑着拍了拍尔康的肩：“好了，咱们是男人，不要太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而且咱们还得商量一下皇阿玛万寿节的事情。”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永琪看着漱芳斋紧闭的大门，还是回去敲门说：“小燕子，你开下门，我给 你送东西玩。” 小燕子把尔康推出漱芳斋后满意极了，紧接着又开始犯愁，皇上什么都不缺，自己又不像紫薇这样有才气，到底要送什么礼物呢？这时听到永琪的声音，高兴地前去把门打开。 永琪递给小燕子一个黄梨木球形鲁班锁，他知道小燕子不能出宫肯定无聊，特地从内务府搜罗了一堆有趣的小玩意，一天送小燕子一个，帮小燕子打发时间。 小燕子高高兴兴地接过鲁班锁，坐在秋千上，一边研究鲁班锁该怎么拆，一边想自己能送些什么好逗皇上开心。 四大才子看着小燕子坐在秋千上晃荡，开始嘀嘀咕咕。 “我得请‘智多星’无用来帮帮咱们主子，好给主子出个好点子。”小凳子摩挲着下巴念念叨叨。 小桌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小凳子求神拜佛的样子：“就你还请什么‘智多星’，名字都叫无用了还能怎么能帮上主子。” 小蚊子戳着扫把：“笨登儿你个瓜不兮兮的，咱们主子的点子肯定比你请来的什么吴用要好。” 小虫子毫不客气地敲了小凳子一个暴栗：“你呀要是能把那一百零八个好汉通通请过来帮主子才算有本事。” 小燕子冥思苦想还是没有想法，一个人出去在皇宫里转转，晃着晃着就来到了畅音阁。 （真实历史：乾隆三十七年（公元1772年）始建，乾隆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建成，这里有所改动。） 这畅音阁十分恢弘壮观，有三重檐，最顶层檐覆绿琉璃瓦黄琉璃瓦剪边，一、二层檐覆黄琉璃瓦。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苏州昆曲，又像是扬州乱弹。除了有悠扬的乐声，畅音阁的二层还有人飞来飞去，小燕子抬起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身上都系着粗麻绳，靠着后面的人拉动麻绳在空中飞来飞去，衣袂飘飘，像是神仙一样。 神仙！小燕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家里的四大才子有懂故事的，有会武功的，有能模仿动物的，有会各地语言的，要是漱芳斋能够在万寿节呈上独一无二的贺寿曲目，皇上肯定会很开心。小燕子还特地溜进畅音阁打听平时这里的伶人都拍什么戏，有人说排家将戏，有人说排《说岳》，有人说排《西游记》《封神榜》。听到《西游记》，小燕子顿时有了注意，漱芳斋里不正是有一个可以把《西游记》倒背如流的文学才子嘛！ 小燕子飞奔回漱芳斋，把自己的想法和紫薇、三大美女以及四大才子说了一番，四大才子各个拍着胸脯跃跃欲试，紫薇也觉得小燕子的点子实属新奇有趣，还答应帮助小燕子改一改戏本子。 第49章 西游记，吓斑鸠 小燕子这几天一下课就回漱芳斋，神神秘秘编排着什么，也不让四大护卫看，害的尔康每次想来找紫薇说说话都会被小燕子赶走或者得到紫薇的一句“没时间”，委屈极了。永琪、尔泰和班杰明倒十分好奇，小燕子又在捣鼓什么东西，上一次的巧克力点心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次不知道小燕子又会弄出什么新花样来。 为了给皇上一个大惊喜，小燕子还特地塞了银子给造办处帮忙做练功服、戏服和道具。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虽然小燕子目前算不上是什么正经主子，但是皇上宠爱，令妃护着，紫薇格格与她同吃同住，甚至五阿哥、班画师、福大爷、福二爷都和小燕子关系极好。宫里多的是默默无闻的人一飞冲天的先例，更不用说这位了，她背后可都是宫里有权势有尊贵的人，造办处的人忙不迭地应下，喜滋滋地收好银子，日夜赶工，做好了就给漱芳斋送过去，还得了紫薇格格的赏。 小燕子招呼着才子美女们穿上练功服，才子们的练功服是白色衫裤，美女们的则是红色衫裤，小燕子甚至给自己和紫薇也备了一套说是都有才像是一家人。 戏刚排上，小燕子就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漱芳斋里没人会唱昆曲，四大才子只会唱些小曲，比如什么《莲花落》，但是昆曲咿咿呀呀的水磨腔他们没人会，这短短十天也学不会啊。还有美女们，好看是好看，但是真要去唱也不行。 “小燕子，你也不用气馁。”紫薇看到小燕子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让金锁拿来了巧克力点心，“吃点东西，没准就有灵感了。你这个点子我也很喜欢，相信皇阿玛也会喜欢的，咱们要想的是如何扬长避短。” 小燕子塞了一块点心，嗯，扬长避短，长，短！小燕子突然有了新想法，虽然自己还有才子们美女们不会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但是最会逗人开心了，万寿节不就是贺寿嘛，热热闹闹总不会错，自己会那么多戏法，把戏法放进去多好，这还是民间的玩意，皇上肯定没见过！ 小燕子激动地拍桌子站起来：“有办法了！”一时大意，咬到了舌头，痛得小燕子直吸冷气，捂着嘴巴说不了话。 小燕子决定把民间戏法加到故事里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才子们和美女们也更有劲头了，每个人都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给主子们丢脸。 尤其是小桌子，知道自己可以扮演孙悟空耍把事还特地去小凳子面前得瑟：“你还天天说什么班画师是孙猴子变得，这不，主子还让我演呢，你怎么不说了？” 气得小凳子每到吃饭的时候就咬牙切齿，把饭菜当作小桌子恶狠狠地嚼碎再吞下去，自己的角色居然是猪八戒，还得被小桌子揪耳朵，真真气死了。 这是为了祝寿的节目，不能太神神鬼鬼的，更不能犯忌讳，小燕子和紫薇拉着小凳子商量选一个热闹逗趣的，最后定下了“平顶山功曹传信 莲花洞木母逢灾”，小燕子还想玩一出女扮男装，嚷着要扮演金角大王，甚至还想拉着紫薇来演银角大王，紫薇愣是哄了好一阵才让小燕子放弃这个想法，不过紫薇还是无法拒绝小燕子的撒娇攻击，最后勉强同意在后面给他们弹琴。 小燕子觉得有紫薇的琴不够，要是能有斑鸠的洋二胡来一个中西合璧，那才好玩呢！可是四大护卫像是被人用浆糊粘在了一起似的，总是聚在一起，小燕子想给永琪、尔康和尔泰一点小小的震撼，才不想这么快露馅，便趁着晚上再次穿上太监服招呼着四大才子偷偷摸摸去往如意馆。 小燕子担心自己白跑一趟，透过如意馆大门门缝往里头瞧了瞧，最外头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却没瞧见人影。 “你们的消息都准确吗？班画师这几天都住在如意馆？” “没错没错，班画师这几天一直在如意馆开夜工，说是要赶出皇上的画像，是如意馆要献给皇上的寿礼。”小凳子第一次这么晚出漱芳斋，十分激动，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郎教士呢？” 小凳子没打听到郎教士的行踪，小桌子倒是知道：“郎教士还是回东教堂去住，岁数大了，不能开夜车了。” “那谁在照顾班画师啊？那黄绿蓝呢？” 小蚊子抢着说：“班画师从来不让黄绿蓝伺候，都让他们下工了。” 小燕子喜地拍手：“这样啊，看来我来对了。你们四个在外面帮我守着，我要翻墙进去吓死他，谁让他上次装神弄鬼吓我来着。” “主子要小心啊，如果有人来了，我就学动物叫，我可以学夜莺叫，还可以学猫头鹰的叫声。”小虫子说着就学着叫了几声，“反正主子如果听到动物的叫声，就知道了。” “咱们把四面八方守得牢牢的，就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咱们的法眼。主子，您听到小虫子的暗号，就赶紧出来。” “如果出了状况，乖乖隆地咚，主子，行动一定要快。小蚊子我啊，只能帮主子念佛了。” “主子别怕，有我小桌子保护你。如果真出什么状况，才子我就来个调虎离山，我用少林拳伺候他们。” 小凳子还在为小桌子能扮孙悟空耿耿于怀：“你那少林拳就免了吧，主子尽管去，其他的就交给咱们了。实在要出了状况，我立马遥请‘智多星、神算子、圣手书生’通通过来帮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就说嘛，你们都是‘四大才子’。”小燕子让才子们守在外面，自己翻墙进去了。才子们提着灯笼，紧张兮兮地望着四周。 此时斑鸠正在对着小燕子的素描拉小提琴，画中的小燕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燕子踏进门，听到了班杰明的琴声，看着他拉琴的身影，悄悄溜到他身后，大叫一声：“哇！” 班杰明吓得跳了起来，手里的小提琴掉落在地上，认清是小燕子后扶着额头叹气。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小燕子很是得意，往班杰明身后看去看到了自己的画像，凑近了瞧一瞧，，是那天迎接老佛爷的装扮，“你不是开工在画皇上吗？怎么在画我呀？” 班杰明看到画架上的画，慌乱地拿起画布遮盖住，就像他平时隐藏自己的心意一样。 “你盖着干嘛，让我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小燕子那天难得打扮了一下，还想细细看看。 “不许看。how is it possible？ when i''m thinking about you,you just show up！（怎么可能？我正在想你你就出现了！） ” 第50章 皇上下棋，燕子着急 “你叽里呱啦的你说什么呢。”小燕子眼睛转了转，“好啊，你是不是在用洋文骂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呢？”班杰明微微俯身问道。 “你那个绿眼珠骨碌骨碌转个不停，一看就心里有鬼。” “你还会看相啊。” “那当然。”小燕子从班杰明身侧绕过，“哎呀，你盖着干什么，让我看一下。” 班杰明整个身子挡在了画板前：“nonono。我们有忌讳，没画完的像不能给人看的。” “啊，看个话还有这么多忌讳啊，规矩真多。”小燕子抱怨道。 “是啊，不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你们的教，我们的教，你们的规矩，我们的规矩，真的太多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打破所有常规，大概生命中会另有一种风景吧。”班杰明突然感叹道，虽然他为了不让小燕子看画像撒谎违背了教规，但是他总是为小燕子一次次破例，若是没有规矩，那该有多好。 小燕子深有同感，在这个皇宫里规矩太多了，真不知道紫薇和永琪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么多规矩的，还有这个不仅要守宫里规矩还要守西洋规矩的斑鸠，默默叹了口气。 小燕子看到地上的洋二胡，想起了自己来如意馆的目的，把洋二胡拾了起来：“斑鸠，你这个洋二胡真的好好听，不够我看你拉的时候不是放在腿上，是用下巴夹着哎。”小燕子说着还试了试。 “这叫小提琴，不是什么洋二胡。” “小提琴，难道还有大提琴啊？”小燕子还夸张地比了一下。 “of course。当然有。” 小燕子顿时来了兴趣：“那这个大提琴有多大啊。” 班杰明一手举着小提琴，侧身弯腰，一手放到地上：“大概有这么大吧。” “真的？你们洋人有那么大的下巴来夹它吗？言归正传，我过来是有事情求你帮忙的。” “好啊，你说。”班杰明不假思索地点头。 我带着漱芳斋的才子美女们安排了一出戏要在万寿节表演的，我想请你帮忙和紫薇一起在幕后弹琴，来一个中西合璧！不过你千万要保密，不要告诉另外的三大护卫。” “这个点子不错啊，放心，包在我身上！”班杰明很喜欢这个点子，“你们要演什么？” “皇上驾到！” 小燕子吓得又要翻墙溜走，被班杰明一把拉住胳膊往后门方向跑，刚跑没几步，就又听到一声“皇上驾到”。班杰明急忙带着小燕子来到大画室，把小燕子塞到皇上画像后面的缝隙处，用画布把画像盖好。 乾隆比班杰明速度更快，让小路子等人在在外面候着，自己已经晃悠到了大画室里，看到班杰明正在手忙脚乱盖画布，叫住他：“班杰明。” “皇上吉祥。” “你辛苦了，这么晚还在赶工啊。” “臣不辛苦不辛苦。”班杰明急忙把冒出脑袋的小燕子摁回去，“皇上这会儿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指示啊。” “朕今天晚上有点无聊，在御花园里散步，看到你们如意馆灯火通明的，就过来看看。朕想跟你‘挑灯夜战’一番。” 班杰明看了眼躲得好好的小燕子：“皇上要夜战啊，夜战什么？” “朕是想和你较量一下你那个西洋棋，不是来和你比武的。” 班杰明只好应着，去取西洋棋。乾隆一个人在画室里面，拿起石膏像开始研究。小燕子听到有人走出去的声音稍微动了动，脚碰到了画架，整个画砸到小燕子身上。乾隆扭头看到歪着的画架，暗自奇怪，好端端的画怎么会歪，便将画架摆正。 乾隆正准备掀开画布瞧瞧画的是什么，班杰明就赶回来了，看到皇上的动作大惊失色，急忙用西洋棋吸引皇上的注意力，乾隆这才转过身去。小燕子躲在画架后一脸绝望，皇上下棋要下多久啊。 门外的四大才子也是急得团团转，小蚊子匍匐在地上探头探脑地往里头张望。 小凳子急 得拍大腿：“皇上怎么会来如意馆呢。” 小桌子说道：“主子还没出来多半是陷在如意馆了，以主子的性格，多半会出事。” “乖乖隆地咚，我们可是四大才子，赶快想办法救主子。” 此时乾隆正和班杰明开始下第一盘棋。班杰明想着自己放水让皇上赢，皇上一高兴就会离开如意馆了，这样小燕子就能趁机溜出去了，于是班杰明让了几个棋子让乾隆赢了第一盘。没想到乾隆兴趣盎然，拉着班杰明又下了几盘，班杰明只得次次放水。 乾隆察觉到班杰明的状态不正常，特意说道：“班杰明，这下棋没有君臣没有上下的，你要拿出真功夫来啊，不能一直故意输给朕的。再来一盘。” 班杰明面色有些尴尬，想起还躲在后面的小燕子，问道：“臣真的下不过皇上，还要再下一盘？” 乾隆低头摆放棋子：“这西洋棋还是当初郎教士教朕的，以前跟你下棋，朕几乎都没有招架之力，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可别学咱们那些拍马屁的臣子，朕喜欢你原来的样子，知道吗？” 班杰明只好回答道：“知道，知道。”眼神却时不时望向画架的方向。 小燕子躲在画架后面干着急，如意馆外却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夜莺和夜猫子呼应，还有些蛐蛐的叫声。小燕子一听就知道是小虫子在学动物叫，可是自己如今只能躲在画架后面。小燕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这个画架大的能遮住她整个人，自己可以悄悄挪动画架溜出去啊。 乾隆听着这千奇百怪的动物叫声担心天有异象，准备起身去看的时候声音都诡异地停了，一扭头发现画架居然在动。乾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叫声一定是漱芳斋那个动物学才子小虫子搞出来的，小燕子估计躲在画架后面呢。 乾隆最近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模糊了很多，依稀记得有一次奇怪的走水，满宫人心惶惶，却没有查出着火的地方。这样看来上一世那一场莫名其妙的走水，定时那些四大才子为了救小燕子出去搞的鬼。 乾隆想通其中关节，也不着急出去了，坐下来慢悠悠地喝茶：“小路子最近跟朕说宫里有老鼠，班杰明，你这如意馆多的是蜡烛还有纸笔，要仔细查查有没有被老鼠咬过。” 小燕子听到有老鼠吓得一个机灵，画架支撑不稳，快要倒在地上。班杰明急忙上前挡住却晚了一步，小燕子的身影已经被乾隆看到了。 乾隆看着穿着太监装的小燕子又好气又好笑：“小燕子，你姑娘家家的，大半夜穿成这样，是要干嘛？” 第51章 新年小剧场 写在正文前的一些话： 各位读者朋友很抱歉前两天没有更新，因为过年了需要帮忙，写作时间有点紧凑，而且我爸爸发现了我写书的事情，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这几天只要我在我的小房间里就会喊我，让我去干活，不让我在我房间里呆很久，看到我的文字就会嘲笑，说我写的什么东西，难登大雅之堂，看到我为了写文章查资料就会说不把心用在正道上。当我说我写这个还能有点收入的时候他嘲讽意味更深。大年初一甚至还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让我不要再不务正业，不要再写这种低俗没有营养没有价值没有内涵的东西。 这本书有收入但确实微薄，主要靠流量。《新还珠》的题材很小众，本身就不会成为平台主推的文。我写这个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赚钱，我只是想给我喜欢的角色一个新生，让他们在我的笔下活出另外一种人生，给他们一个新的相对圆满的结局。我也因此和我爸爸吵架，说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他讽刺说我想做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不是一个年轻人该做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混吃等死。尤其是我开着小灯熬夜写的时候第二天晚起，又开始说我晚睡晚起，生活状态极差，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我真的很难过，很痛苦，当我说他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爸爸说我是神经病，心里脆弱的要死，承受能力太差，将来走上工作岗位也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员工。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他都会骂，我小学喜欢exo，他骂我脑子有问题喜欢韩国人；我喜欢黄梅戏京剧，他说我爱好全是老年人的，不是年轻人喜欢的；我喜欢德云社的相声，他说我喜欢低俗的东西；我看中医的书籍，他阴阳怪气说我看了没用，照样作息不规律；我研究女性主义，说我被外国资本洗脑成神经病；我喜欢0713，他说这音乐有什么好听的；就连我看春晚说白敬亭、魏大勋、魏晨帅，他都要说全是草包。我想做的事情全部都是不行，不可以，全都在打击。我不否认我爸爸对我的父爱，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他这个行为。 不过这本书是我要做的事情，也是我对上父权制度下封建大家长一块反击的砖石，我不在乎这本书是否成功，只要我写完，对我来说就是成功。所以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把这本书写完，给以前的我一个交代，告诉她我正在努力变成她想要成为的大人，从她许许多多的梦想中挑选一些一步步来实现。 不过还是要和各位读者朋友道歉，由于一些原因，春节期间更新不会很稳定，甚至十六天后，会有其他的事情占据我的生活（找工作+再准备考研，今年有点悬，最后一门专业课出划子了qaq），我会尽量在这十六天内多多囤稿，尽量在以后也能保证稳定更新。 感恩各位读者朋友一路陪伴，不离不弃。鞠躬！ 这章是新年彩蛋~ ----正文开始----- 小燕子、紫薇还有四大才子三大美女正在漱芳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要献给皇上的寿礼，突然一阵白光闪过，人全部消失不见。 正在一个准备过年的女生一边听着歌一边爬上爬下地擦拭家具，还时不时咳嗽几声，突然房间里多了一堆穿着古装的人。 女生揉揉眼睛，瞧清楚来的人之后手里的抹布都掉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小，小燕子？格格？” 小燕子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脸疑惑:“这是哪里？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女生还没回答又是几道白光，乾隆、永琪、尔康和尔泰都出现在了房间里。地上没法站，女生们都站到了床上。一个小小的卧室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女生觉得要不是有钢筋撑着，这个房子准得爆炸。 “这是怎么回事？”乾隆刚刚正在批奏折手里的毛笔还滴着红墨水。 女生弱弱地举起手:“那个，回禀皇上，这是民女的家。”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穿着羽绒服戴着眼镜手里还拿着抹布的女生身上。 女生看到这么多人，吓得忘记了咳嗽，支支吾吾道:“各位应该是，穿越了。啊，穿越的意思是……” 经过女生的解释，众人才明白，穿越就是进行了一场时空出巡，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和时代，如今已经是几百年以后了。大清早就亡了。如今的人们都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不用做奴才，还能念书，羡慕得紧但是皇上在这里又不好表示。永琪、尔康和尔泰对于清朝灭亡不敢相信，在他们眼里大清依然国力鼎盛，怎么会灭亡呢？不过等他们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的人穿着满族衣服，甚至还有人穿着鄂伦春族的服装，一起载歌载舞，也都释然了，开始研究那个叫“手机”的东西。 乾隆反而不纠结清朝的灭亡，经历了两世的他看世事更加通透，抱着历史书在那里研究，努力辨认简体字，算着是哪个不肖子孙丢了老祖宗的江山，到时候去他梦里骂，就像皇阿玛时不时来他梦里骂他审美俗气一样。不过在看到蒙古自己独立出去之后，乾隆还是决定回去好好敲打一番。 紫薇十分羡慕如今的女孩，可以自由地成长，还能和男人一样出去打拼，不用被困在小小一方天地，束手束脚。小燕子则对电灯等一系列新奇的事物很感兴趣，蹲在墙角研究空调开关。 女生带着他们来到了客厅，没想到家长都在家，奇怪的是好像只有女生可以看到这一大帮人，其他人都看不见，甚至能从他们的身体里传过去。 “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帮忙！”厨房里传来女人的喊声，混杂着哗哗的水声和滋滋的油声。 女生戴上手套开始帮忙洗菜择菜，一旁的明月彩霞想要帮忙，女生急忙阻止了，要是被家里人看到菜叶子飘在空中还指不定怎么尖叫呢。女生抱歉地笑笑，让这群穿越来客在家里随意看看。 四大才子好奇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聚在一起嘀嘀咕咕。金锁、明月和彩霞陪在女生身边，告诉她怎么干活能省力气。乾隆背着手看着一家人忙忙碌碌的样子，没想到平民百姓过春节是这个样子的，剁肉，烧鱼，熬汤，热火朝天。男人和女人在厨房里忙活，老人坐在一边嗑瓜子，打牌。窗户上贴着窗花，透过那个叫做玻璃的东西，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树上挂满红灯笼，还有奇形怪状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 小燕子偷偷尝了一个红得发紫的小果子，甜滋滋的，看着像樱桃却比樱桃大，也比樱桃甜！永琪没见过那个果子，看见小燕子喜欢，牢牢记住了那个果子的样子，打算回去买给小燕子吃。 女生慢悠悠飘过来一句话:“那是车厘子，得等1871年也就是乾隆二十四年的一百多年以后才有呢。你们趁现在多吃几个。” 小燕子听到这话悄咪咪多往嘴里塞了几个，永琪拿了几个攥在手心，等回去给小燕子吃。紫薇不好意思吃，尔康拿了两个分了一个给紫薇。尔泰吃了两三个尝尝味道就不吃了，虽然他还想多吃，但是看到盘子里为数不多的果子，还是默默收手了。 “没事，你们吃吧。我还有。”女生又洗了一盘车厘子。这水果虽然金贵但是在乾隆年间可尝不到，现代舍得花钱就能吃到，女生虽然有点心疼钱，但是车厘子被乾隆他们吃掉总比被那些一来就催谈恋爱的讨厌亲戚吃掉要好。 一盘盘菜被端上了桌，拍黄瓜、松花蛋、猪肚丝、白水虾、水晶肴肉、炒秧草、盐水老鹅围着中间的清炖蟹粉狮子头，还有满满当当的全家福大杂烩。 （没错就是盐水鹅！不是盐水鸭！） 女生多备了一个碗，每样菜都夹了一点放到碗里，趁家里人没注意拜了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燕子一众人手里突然出现了碗筷，里面都是女生刚刚夹的菜。 大家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虽不如宫里食物精细但也是十分美味。 众人看着饭桌上被家长左一句谈恋爱右一句要结婚外加生孩子炮轰的女生，饶有兴致地看她怎么应对。他们可从没体验过这样的事情，只有小燕子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爹爹和兄长揪着耳朵问学问的样子。 只听得那个女生豪气万丈呐喊:“我不！” 话音刚落女生一阵猛烈地咳嗽让家长脸色大变:“怎么还没好啊。” 女生一边咳嗽一边摆手，催催催就知道催，这恋爱谁爱谈谁谈，我反正不谈。自己这个德华陪小侄子玩已经够累了，才不想自己生呢！ 小燕子很不明白，明明女生念了书，可以同男人一样做官，为什么还要催促她嫁人生子，不能让她追求自己的梦想，难道嫁人生子就是唯一的归宿吗？ 等到八点，女生抱着抱枕，团在沙发上看电视，乾隆没想到如今的中国发展成啦这个样子，来自不同地方的人都可以通过那个大盒子聚在一起，出现在女生口中的春晚上。 不过乾隆身为清朝人不太明白何为相声小品，只觉得那些语言颇为新奇，倒是十分欣赏各地戏曲。小凳子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西游记》里的天庭，不然怎么能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在盒子里的仙人。小桌子看到武术表演十分激动，学着那些人的动作招式。小蚊子和小虫子撕了一张又一张的扑克牌，只为见证奇迹。小燕子、紫薇、明月、彩霞还有金锁听着女生边哭边念叨“终于上春晚了”，递上纸巾安慰她。永琪、尔康和尔泰则继续利用手机研究着新式热武器，啧啧称赞。 随着新年的钟声敲响，众人觉得自己好像有一股吸力就要离开了，看着蹲一旁放烟花的女生，乾隆提笔留下了一幅字。 “饯年兼饯腊，迎岁恰迎春。胜彩装屏丽，盘椒献座新。馀寒退残夜，韶景入元辰。应律敷阳德，还思与物均。” 女生一扭头看见一道道白光闪过，一阵恍惚，因缘际会，也许方才那些经历不过是自己写文字的幻想，耸了耸肩继续放烟花。随着烟花升空绽开，那张纸上写的字也慢慢消失，唯有女生的手机一直保持着搜索新式武器的页面。 第52章 失踪人口回来更新了! 小燕子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谁能想到皇上会突然过来呢。 正在小燕子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门外的四大才子再次嘀咕起来。 小桌子打断了正在学夜猫子叫的小虫子：“皇上都进去了，你再学这些有什么用。如果有大内高手在暗中保护，我这些武当派功夫也没什么用。” “你不是少林的吗？怎么又变成武当的了？”小凳子问道。 “我还会峨嵋派的呢！这不是派不上用场嘛。”小桌子不服气道。 小蚊子顿时慌了神：“我滴乖乖呀，怎么办呀这。我的玉皇大帝呀，快来救救主子吧。还有灶神门神，快来救救主子吧。” 小凳子打断了小蚊子的念叨：“去去去，什么灶神门神，他管得了皇上吗？不行，我还是得请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来解救主子。”说着，小凳子就对着天空叽里咕噜念了一大串神佛，“如来佛，三太子，四海龙王，牛魔王啊，救救主子吧。” 小虫子不甘心，继续学起动物叫，这次还加上了青蛙的叫声，咕呱咕呱，让满宫的青蛙都跟着叫了起来，秋天的夜晚，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再次听到动物叫的小燕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借口：“皇上，您听外面动物叫声，北京晚上有这么多小动物啊，咱们要不去赏月去？啊哈哈哈哈……” 乾隆看见小燕子这样讨巧卖乖，也不再多说，带着人就出去了。如意馆外的四大才子正在嘀嘀咕咕怎么救主子，小虫子想到了谎报失火的办法就看到小燕子跟着乾隆出来了。 乾隆也不会真地拎着小燕子去赏月，让四大才子把小燕子送回漱芳斋。看着小燕子带着小太监一溜烟跑走的身影，乾隆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跳脱。被小燕子打岔，乾隆下棋的心思也没有了，转道去了延禧宫看看令妃。 很快万寿节到了，乾隆在乾清宫举办寿宴，妃嫔依次献礼，还要教坊司准备的表演。这次寿宴排场极大，乾清宫外还不仅安排了文武百官的座位，还有许多来自民间献艺的艺人。太监们端着一盘盘珍馐美馔分给大臣，艺人们表演完后也能得到赏赐的吃食。 小燕子想着要给皇上一个惊喜，也顺便看看民间艺人献艺，硬生生带着才子美女们等了很久。看到有艺人打铁花，一棒下去，铁花冲天飞起，铁汁冲向花棚，遇到棚顶的柳枝后迸散开来，点燃了花棚上的鞭炮和烟花，铁花飞溅，流星如瀑，鞭炮齐鸣，声震天宇。甚至还有人在一旁舞龙，表演“龙穿花”，看得小燕子和才子美女们又叫又跳，不住叫好。 等到太监们换酒的间隙，小燕子就招呼着才子美女们在空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由于事先告诉过令妃娘娘，其他宫人也很是配合。愉妃看到小燕子的身影就翻了一个白眼，十分瞧不起小燕子，只有这样出身的女子才会像戏子一样献艺讨巧。太后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饶有兴趣地瞧了一瞧，发现那个打扮奇奇怪怪的像是妖怪的居然是小燕子，虽然觉得小燕子这样有点不守规矩，但是见小燕子这样滑稽可爱，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后身后伺候的容嬷嬷则是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着。 紫薇也悄悄起身走到了一边准备弹琴，班杰明穿上了正式的服装，持着小提琴站在紫薇旁边。 令妃看到小燕子准备好了，笑着对皇上说：“皇上，这是漱芳斋的孩子们特别给你准备的惊喜。” 永琪、尔康、尔泰看到了小燕子、紫薇和班杰明，眼睛都睁大了，他们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个节目。 小凳子腆着个一个大肚子，戴着猪鼻子猪耳朵，拿着九齿钉耙，慢慢悠悠地走上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砸吧嘴道：“这个死猴子弼马温，就知道欺负我猪八戒，哼！要我去巡山，门都没有！” 此话一出，满堂的妃嫔、格格、阿哥还有文武百官都笑了起来，之前那些戏曲打得热闹，唱得好听，但是这样新奇的《西游记》还是第一次见到，滑稽可爱，这个猪八戒比戏曲里的丑角还要引人发笑。只有愉妃板着脸，时不时看向满脸笑意的永琪，脸上的寒意每瞧一次就多一分。 第53章 滚回来更新了 小凳子揉了揉鼻子，看着美女们布置出的一个草坑，一骨碌钻到里面，倒头就睡，鼾声震天。 小桌子穿着虎皮裙，带着金箍棒，嗖得一下窜了出来：“这个猪八戒，叫他去巡山他在干嘛？”看着那缩成一团，嘴里念念叨叨“快活”的小凳子，小桌子拔下一撮毛来，轻轻一吹，伴随着紫薇的古筝，小虫子戴着红尖嘴，穿着绿袄子，滋溜一下飞上了台。 小虫子挥着胳膊，学着啄木鸟扑扇翅膀的样子，对着小凳子圆溜溜的光脑袋狠狠啄了一口，又朝着小凳子耳朵后面啄了一口。小凳子被叨地疼了，急急忙忙爬起来，看着在眼前乱飞地小虫子，骂骂咧咧晃悠到另外一边。 另一边放了几块大石头，小凳子揉了揉被叨疼的脑袋，放下钉耙，对着石头行礼：“我就把这几个大石头当成师傅来好好练习练习吧。等回去见了师父，若问有妖怪，就说有妖怪。师傅问这是什么山，我就说是泥捏的，土做的，锡打的，铜铸的，面蒸的，纸糊的，笔画的……不行不行，他们说我呆呢，我要是这么讲，更要说我呆了，我只说是石头山。他问什么洞，也只说是石头洞；什么门，却说是钉钉的铁叶门；问里边有多远，只说入内有三层；问门上钉子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真。” 小虫子一直在后面嗡嗡嗡，小蚊子披着袈裟，坐在凳子改装的白马上被小桌子用绳子拉上场来。紫薇和班杰明也非常配合地弹琴为他们配乐。 小蚊子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皇上和太后，急忙闭上：“悟空，你回来了？怎么不见悟能？” 小桌子笑道：“他在那里编谎呢！” 这个时候小凳子揉着肚子到了小桌子这边，被小桌子一把揪起耳朵问道：“呆子，你来告诉师傅，你去巡的什么山？” 小凳子疼得龇牙咧嘴：“我去巡的石头山。” 小桌子狠狠地踢了一脚：“我来替你说吧。什么洞？石头洞。什么门？钉钉铁叶门。里面有多远？入内是三层。门上有多少钉就说我老猪心忙记不清，是不是？” 众人看着小桌子和小凳子傻里傻气的样子哈哈大笑，愉妃拉着眉儿的手说了一会子话，眉儿就悄悄退下了。 此时台子上四大才子正在插科打诨，没有人注意到眉儿溜走的身影，小燕子和金锁穿着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衣服躲在后面。金锁本来是不好意思的，但是耐不住小燕子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小燕子的要求。明月彩霞也是打扮成小妖怪的样子现在小燕子和金锁身后。 明月彩霞进宫后一直在内务府，直到令妃张罗着收拾漱芳斋她们才被调出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万分紧张。明月紧张得肚子痛，蹲下身捂着自己的肚子，小燕子精心制作的把戏小道具就被放在了一边，彩霞扶着她，手心直冒汗。 眉儿趁着这个时候，悄悄地走到明月彩霞身边，拿走了一个把戏道具。这个道具是小燕子冥思苦想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在里面放了一点点硫磺和硝石，还有浸了油的棉花，一扔一甩就能炸开起火，看着绚丽还不会伤到人。 可是由于眉儿不知道这个道具的机关，轻轻一碰就炸了，吓得眉儿直接丢下，跑远，棉花也被点燃，顺着小燕子准备的手帕一路烧了过去。 第54章 烤烤烤，烧烧烧 眉儿弄出来的动静很大，紫薇看到后一晃神，弹错了一个音，永琪急得站起来，班杰明丢下小提琴就要往小燕子方向跑，四大才子也怔愣在台上。小燕子一回头就看到了燃烧着的帕子，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慌乱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小燕子手里的棒子是特制的，以铁铸成，内里中空，小燕子就在里面塞了些石粉还有五颜六色的面粉，本来是为了打斗的时候撒点出来营造出飞沙走石的效果来，但是现在肯定是顾不上了，小燕子碰了下机关，将里面的粉抖了出来，顺便还把藏在衣服里面的石粉包一起掏了出来、扔在地下再用棒子挑起拍飞，一时间，以小燕子为中心的一小片广场烟尘弥漫。 小桌子身上也有些粉包，不过是面粉，他也学着小燕子的样子挤破粉包挥洒面粉，嚷嚷着：“八戒，保护好师傅。” 小凳子握紧钉耙，哼哼唧唧地，手甩了甩，把小燕子特制地摔炮丢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顿响。 小燕子趁着这个机会一脚踩在那个帕子上，急忙一包石粉砸下去，盖住了起火的帕子，丢给紫薇和班杰明一个眼神让他们安心，挥着棍棒就吆喝着飞身上了台和小桌子打了起来。 小燕子和小桌子从台上打到台下，紫薇和班杰明也适时地配上音乐，明月彩霞的道具虽然被眉儿弄坏了，但是为了不拖小燕子后悔，还是上台装模做样地和小凳子以及小虫子打了起来，金锁也在上去帮忙。霎时间，急促激昂的乐声，眼花缭乱的动作，以及小燕子喊着“我要吃唐僧肉”的喊声，热闹极了，遮掩过去了刚刚的意外。 最后小燕子踩着小桌子的肩膀施展轻功飞到了半空，在空中变了个戏法，一个写了寿字的黄绸就悬在了半空，颤颤巍巍地随风飘荡。小燕子再次跳起来，用簪子在黄绸上一顿划拉，黄绸被分成一块一块的，落到地上组成了“福寿康宁”四个字。 乾隆极为满意，没想到小燕子给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当即赏了许多宝贝送到漱芳斋，小燕子行礼之后差点站不稳，天知道她看到那一团起火的帕子之后有多害怕，不过好在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回到漱芳斋后紫薇仔细检查了一下小燕子，看看小燕子有没有被烧伤，见小燕子没被烧着才放下心来。 四大护卫也在宴会结束之后来到了漱芳斋，永琪拉着小燕子：“小燕子，你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就是最后落到地上的时候好像扭了一下脚。”小燕子活动了下脚踝，有些不太舒服。 永琪急忙吩咐明月彩霞去拿紫金活血丹来，按住小燕子让她好好坐在椅子上。小燕子被永琪按得十分别扭，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坐不安稳，连她爹都没有这样对过她。 尔康拉着紫薇坐下，温声道：“没被吓着吧。” 紫薇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离得很远。” 尔泰皱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起火呢？” 这些小戏道具都是小燕子和紫薇一起研究的，就算小燕子有点不靠谱，紫薇也会很细心地检查一番，确保不会出意外才允许小燕子用，明月彩霞和金锁也很小心，不会乱碰机关，这些天的排练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燕子也才回过味来：“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有人要害我？” 此话一出，大家都皱眉思索着。小燕子入宫时日短，却很得皇上、令妃娘娘的宠爱，如今就连皇后娘娘和太后都对她十分和蔼，加上她还同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是结拜姐妹，同皇上看重的儿子、臣子交好，可以说是宫里风光最盛的人，却来自民间，没身份没背景，只怕是树大招风，引人嫉恨。 小燕子从民间来，没有那九曲十八弯的玲珑心肠，紫薇、永琪、尔康、尔泰对于宫里人人算计看得非常明白，在这个皇宫里，不受宠就会沦为人下人，无宠的妃子虽然在明面上不会遭受苛待，但是有些待遇甚至不如得到皇上宠爱的宫人，太受宠的妃子又会遭人嫉妒，冷枪暗箭防不胜防。小燕子虽然以友人之女的名分住在宫里，可是就算是平常封了格格的官员女儿住在宫里也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加上同样来自夏雨荷在世时恩宠不断，只怕是有心人揣测圣意，起了误会，认为小燕子挡了某些人的路，这才动手。 紫薇留意到明月彩霞思索的表情，打发走像木头一样杵在漱芳斋的四大护卫，将小燕子推回房间休息，安排金锁去准备沐浴的用具，让四大才子也去歇息，独独留下明月彩霞：“你们有什么话，说与我听就好了。” 第55章 日子难道要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吗 明月彩霞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双双跪了下来。 “格格，奴婢们当时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听到宫女的声音。奴婢们有所猜测，但是不能确定。” “但说无妨。” 明月仔细回忆了一下看到的身影，又怕自己眼花，斟酌着说道：“格格，我和彩霞入宫不久后就来了漱芳斋，和各宫走动不多，只是，奴婢瞧着那人像是愉妃娘娘身边的眉儿。” 明月彩霞入宫后没有被分到各宫伺候，一直在内务府，直到令妃命人收拾漱芳斋她们才被安排到漱芳斋来，她们又不是那种爱凑热闹，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性格，因此对于各宫的宫女并不熟悉。之所以认识令妃和愉妃身边的宫女是因为令妃时常会来漱芳斋坐着，也不要人伺候，就是坐在漱芳斋的院子中，有时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皇上有时也会陪着令妃来漱芳斋坐着。本来宫里只有令妃和皇上会来漱芳斋，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宫里就传出漱芳斋里住着妖女的说法。 有一次彩霞要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就听见御花园里有人在说什么漱芳斋住了妖女的事情，她猫着腰细细瞧了一下，看清了那个拉着人说话的宫女，彩霞一路跟在这个宫女后面发现她进了永和宫。结果有一次愉妃竟然来漱芳斋找令妃娘娘麻烦，那时候彩霞一眼认出了愉妃身边的眉儿就是当初说闲话的宫女。 这次的献艺她们精心准备了很久，尤其是小戏道具，紫薇还检查了好几遍，之前刚做出来的时候小燕子就玩这些道具，然后就引起小小的爆炸和火灾，这样的场景最开始一天会上演三四遍，她们看多了也知道这个危险，因此明月彩霞绝对不会随便乱放乱碰出意外的。 紫薇听着明月彩霞一言一语，会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时候同五阿哥非常亲近，愉妃也是和蔼可亲的，突然某一天，愉妃娘娘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虽然仍然是和善的，但是紫薇总觉得不是很舒服，因此也不再到永和宫来了。 紫薇隐约觉得愉妃针对的好像是小燕子，漱芳斋是令妃娘娘和皇阿玛实际上为了小燕子准备的，所以愉妃来漱芳斋看似是在对令妃发脾气，实际上是不满小燕子，可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长大，小燕子都还没有来京城，皇阿玛、令妃又是怎么会安排收拾漱芳斋呢？愉妃又是怎么会知道漱芳斋是为谁准备的呢？还有皇上和令妃娘娘对小燕子的宠爱似乎有点师出无名，小燕子是皇阿玛友人的孩子，可是紫薇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皇阿玛这样宠爱一个非他亲生的孩子，而且令妃娘娘这样一个后宫嫔妃，又是如何得知小燕子的事情的呢？ 紫薇让明月彩霞下去休息后，自己来到了小燕子的房间。 小燕子累了一天，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手伸在被子外面，紧握成拳，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 紫薇坐在小燕子床边把她的拳头塞回被子里，小燕子被紫薇的动作弄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紫薇，你怎么来了。” 紫薇钻进被窝：“今天呀，我要和你睡。” 小燕子一把抱住紫薇，贴着紫薇重新睡着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毫无防备的睡颜，默默叹了口气，她觉得皇阿玛、令妃娘娘、还有福伦大人和傅恒大人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于小燕子也关于自己，甚至还涉及到尔康、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愉妃好像也知道些什么，她的立场却和皇阿玛完全不同。 紫薇突然觉得让雄安燕子入宫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小燕子的纯真善良是值得称赞的美好品质，但是在这样一个森严的皇宫里，纯真善良反而会成为催命符，她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懂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的一颗真心，未必能换来其他人的青眼。 紫薇打了个哈欠朝小燕子那边挪了挪，自己会坚定地站在小燕子这边，至于永琪的心意和愉妃的态度，让永琪自己去头疼好了！皇阿玛和令妃娘娘他们的秘密，他们不说，紫薇也不会去多问，有的时候，计较太多，看得太清反而会徒增很多烦恼，有些时候，糊涂一点反而好。 第56章 要出巡喽 乾隆特许小燕子第二天放一天假，不用去尚书房，小燕子就赖在床上睡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小燕子懒洋洋地吃过明月彩霞特地温着的银耳莲子羹，难得没有跑出去玩，就是在院子里荡秋千听着紫薇弹琴。 小燕子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万寿节一过整个皇宫又重新归于沉寂，好像连天空中掠过的飞鸟都少了许多。 乾隆处理完政务之后来到了延禧宫，令妃正哄着七格格和十四阿哥永璐，旁边乳母端着小碗准备喂一些牛乳酪，七格格和十四阿哥不肯吃，绕着令妃跑，令妃看着永璐，眼眶微红。 乾隆看着两个小团子在院子里跑跳一脸欣慰，想到永璐的结局乾隆快步走上前，一把抱起抓着令妃衣服的永璐，刮了刮他的鼻子：“怎么不好好吃饭。” 令妃刚准备行礼就被乾隆制止，乾隆抱着永璐，令妃牵着七格格，二人一起走回殿中，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亲子时光，七格格活泼调皮，永璐憨态可掬，逗得乾隆哈哈大笑。 两个小孩子呆不住，由乳母带着出去玩了，令妃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背影，眼泪落了下来，乾隆搂着她，安慰道：“不会的，这次两个孩子都会好好的。” “臣妾一时伤怀，有些失态了。”令妃抬起头看着乾隆，泪眼朦胧。 乾隆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朕会和你一起好好守好这些孩子的。” “不止我们的孩子，还有整个紫禁城的孩子。”令妃上一世经历过很多次的丧子之痛，知道这样的痛楚，她不想紫禁城的其他妃嫔也要经历这样难以治愈的伤痛，还有那个和亲生女儿无异的小燕子和紫薇…… “皇上，臣妾有些担心小燕子。”令妃想起万寿宴差点火烧大殿就有心惊，“昨日要不是小燕子急中生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乾隆一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按照小燕子的性格，不出意外才是意外，经过令妃这一提醒，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说道：“皇后也不至于……” “不是皇后。”令妃慢慢说道。 乾隆和令妃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个猜想，愉妃这些年行事愈发奇怪，乾隆偶尔去看她和她说话也是不投机的，以前还能聊上几句，现在愉妃一开口就让乾隆感到厌烦。而且愉妃回宫之后永琪脸色也变得差了许多，精神气也不足了。 “皇上，算算日子，也快出巡了。”令妃说道，上一世出巡安排好了几个孩子的一生，不知道这一世会怎么样呢，要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们还要早做准备处理好永琪和小燕子的事情。 乾隆转了转玉扳指，让小路子招福伦、傅恒去养心殿商议出巡的章程，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下去，特别叮嘱要处理好那次白莲教刺杀事件。 ----------------- 萧风在骑马赶去京城的路上收到了父母的来信，杜雪吟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五页纸斥责他和妹妹不告而别的行为，还说不能再顺着他的心意不娶妻，要在杭州这边相看女子好管管他。和萧风年纪一样大的男子基本都成家了，独独萧风，媒婆踩烂了萧宅的门他都没有点头，旁人不知道的是萧风心中一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让萧风牵肠挂肚。 萧之航则写信告知萧风已经知道他用“箫剑”这个化名行走江湖的事情了，特意提醒江湖虽是快意恩仇的地方，也要行事谨慎，还特别叮嘱要去一趟扬州拜见几位大儒，去请教春闱的文章。萧之航还特别强调拜帖已经递过去了，不能拒绝。萧风只得改变方向前往扬州。 扬州的何家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盐商，还和萧家颇有交情，萧风要来扬州的消息他们也收到了。何家的长子和萧风同龄，两人交情很好，听说萧风要来扬州就吩咐下人安排好厢房等待着萧风入住，还特意备下了另外一间厢房以防小燕子也来。 第57章 对对子，和亲王 翌日，小燕子拖拖拉拉去了尚书房，皇上也带着尔康等一众侍卫前来。 小燕子抱着书本，和永琪、尔泰、班杰明嘀嘀咕咕道：“我希望那个老山羊不要再‘子曰子曰’地说个没完了，除了‘子曰’还可以教点别的嘛，对不对？” 永琪看到走来的纪师傅和皇上急忙咳嗽提醒小燕子。 “小燕子，你说谁是老山羊啊。”乾隆说道。 小燕子听到乾隆的声音急忙跑到永琪身边，跟着一起行礼，还特意向纪师傅行礼，眼睛滴溜溜转着：“呃，‘老山羊’就跟某人说皇上您是‘老头子’一样，是恭维的意思，嘿嘿，是恭维的意思。因为纪师傅您的山羊胡实在太像山羊了，山羊呢又是最可爱的动物，所以……” 纪师傅实在不想再听小燕子胡扯，急忙打住：“好了好了，这种‘恭维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是上课吧” 乾隆无奈地看着小燕子，前段时间小燕子上课总是打瞌睡不听课，把纪晓岚气得不轻。不过昨天漱芳斋的表演确实精彩，看样子小燕子是把精力都放在万寿节的献艺上了，乾隆欣慰之余还是很不放心小燕子的学问，亲自盯着看看小燕子进步几何。 永琪用胳膊肘捅了捅小燕子，示意她千万不要在课堂上打瞌睡了。 小燕子磨磨蹭蹭地最后进去，进去之前问尔康：“你怎么也来了？不能偷溜啊？” 尔康也想趁着小燕子上课的时候去漱芳斋看看紫薇，但是没法子：“没办法，昨天鄂敏替我，今天我得替他，得在外面守着。” 小燕子叹了口气：“可怜的紫薇，可怜的小燕子。”怏怏地走进尚书房。 纪晓岚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有人提议今天不要再教《论语》，那我们就让孔老夫子休息休息吧。作诗也是讲究对仗工整的，我们来对对子如何？” 小燕子之前做学问都是胡乱学一气，感兴趣的多学些，不感兴趣的就不学，每每到作诗和对对子的时候，小燕子都神游太虚，从没认真学过。 小燕子一听要对对子脑袋就大了：“纪师傅，对对子我还没好好学过呢。” “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对‘两字对’。这是最简单的题目，‘文言’二字，请对。” 乾隆眼皮一跳，似乎好像已经能预见接下来的场景了。纪晓岚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只盼着小燕子不要再满嘴胡说。 小燕子还是那个小燕子，五阿哥提醒的“白话”听成了“白花”，果不其然嚷嚷出了“胡说”二字，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永琪还是照样用“文与胡都是姓氏，言对说，妙极妙极”这样的话术帮小燕子打圆场。 纪晓岚不死心用“白话”“子曰”继续试，小燕子沿用着五阿哥的解释，将“胡说”运用得淋漓尽致。 尚书房外一众侍卫笑得不能自已。 尔康听着尚书房里的动静：“怪不得皇上这么喜爱看小燕子上课，原来这么有意思。难怪每次小燕子上课的时候鄂敏都抢着当班，原来她上课的时候就是你们几个的欢笑时辰。” 纪晓岚只怕再对下去小燕子继续胡说，边改对四字对，由于四字对字多还有场景，小燕子倒还是勉勉强强能够对上，没有闹出“皇上打呼”“师傅放屁”这样的笑话来，不过其中过程还是有趣得紧，门外的侍卫们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下课后小燕子立刻撒丫子跑回了漱芳斋，生怕被皇上逮住考察学问。乾隆看着身边心不在焉的尔康也让他离开和永琪一起去漱芳斋，欣慰地看着这些闹腾的孩子们。 小燕子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心里记挂着柳青柳红的会宾楼，尔泰看出了小燕子的心事，刚好自己和哥哥的调查也有了结果，便主动说起了这个事情。 广聚轩明面上的东家是那个李尚书，实际还有和亲王做靠山。和亲王是乾隆的弟弟，从小养在太后膝下，虽然和皇上不是异母同胞，但是感情极为亲密，而且皇上又特别看重手足之情。尔泰曾经就听自己阿玛说过皇上万分宠爱自己的这个弟弟，皇上登基之初有一位重用的大臣叫做讷亲，和亲王弘昼有一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殴打讷亲皇上都没有惩罚他。这个和亲王行事还很荒唐，在王府里给自办丧礼，坐在棺木上看着满府姬妾哈哈大笑。 “五皇叔虽然行事荒唐，但是绝对不是那种以权势压人的人。”永琪看着小燕子气鼓鼓的样子急忙说道，以小燕子嫉恶如仇的性格肯定会想着要去闹一场为柳青柳红讨一个公道，但是皇阿玛又格外爱护五皇叔，小燕子对上一定会吃亏，更何况，永琪了解自己的五皇叔，他的心思全用在研究丧仪上了，绝对不会想到去开什么酒楼，八成是那个李尚书忽悠自己五皇叔还借着五皇叔的声势作威作福，可是如果小燕子要讨公道的话，五皇叔绝对会被李尚书抬出来当作“免死金牌”。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请皇上为会宾楼赐匾额。”尔泰分析道，“如果会宾楼想要好好开下去，只能找一个比和亲王更厉害更有权势的靠山，那就只有皇上了。有了御赐的匾额，会宾楼也能在北京站稳脚跟。” 永琪、紫薇、尔康、尔泰轮番劝小燕子，将其中利害关系细细分析给小燕子听，小燕子虽然听进去了但是还是一肚子火气，凭什么柳青柳红受欺负了都无法报官，凭什么有人可以凭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务民生，凭什么达官贵人可以理所当然地欺压百姓。 小燕子虽然应承了永琪和紫薇的提议，让皇上御赐匾额为会宾楼撑腰，还是下定决心，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把之前受过的委屈通通还给那个肥头猪脑的李东家，她小燕子女侠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欺负她可以，欺负了自己的朋友，小燕子绝对饶不了。 第58章 西洋剑 小燕子和紫薇向乾隆求了匾额给会宾楼，但是小燕子心里仍然不痛快，跑到御花园里去揪叶子，一边揪一边嘀咕。 永琪远远地看到小燕子揪叶子泄愤的样子忍不住要笑，走到她后面拍了拍小燕子的肩膀。 小燕子吓了一跳，看到是永琪狠狠瞪了他一眼:“永琪，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 “会宾楼的事情解决了，但是你还是不高兴，对吗？” 小燕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事情明明解决了，但是我就是不高兴。不能去教训一下真是太憋屈了，我才从没吃过这样的闷亏呢！” 这是小燕子行侠仗义以来第一次受挫，之前小燕子遇到的都是些小混混，他们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有点势力，小燕子统统将他们送进了官府，至于那些为非作歹的贪官污吏还有他们鱼肉乡民的纨绔孩子，她一直记着父亲的叮嘱不可私刑，便如同她大闹梁府那样戏弄了一番，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可是这个李尚书和那个李猪头她连吓唬都做不到，更别说那个背后的和亲王了，见都见不着，气憋在心里堵得慌。小燕子满脑子只有权势压人这四个字。 永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劝小燕子，他身为皇子，享受着权贵带来的便利，可是确实有很多达官显贵养尊处优的同时欺压百姓，皇阿玛杀了一批又一批贪墨的官员，可是贪官杀不尽，还有很多官员虽然清廉可是昏聩无能。有的贪官虽然贪婪，可是能办好事；有些官员无能，不贪钱办事的成效还不如贪官。皇阿玛杀贪官，杀庸臣，重贤能，殚精竭虑，大清比先前繁荣昌盛了不少，可是依然有无数人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许多民间的事情还是小燕子来皇宫之后永琪才知道的。 永琪看着在一旁揪叶子的小燕子，为自己先前一些习以为常的傲慢想法感到惭愧，像小燕子这样的奇女子自己能够遇到真是太幸运了。 永琪的目光逐渐转移到小燕子的手边，她揪的花永琪越看越熟悉，这不是老佛爷在御花园特别栽植的玫瑰嘛！ 永琪赶紧拉住小燕子的手：“小燕子，这个叶子不能揪。这样，我带你去找班杰明，你之前不是想学西洋剑吗，班杰明和我说西洋剑术服做好了，让班杰明在漱芳斋教你西洋剑术怎么样？” 小燕子一听可以学西洋武术，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走啊！” 漱芳斋里小燕子和班杰明面对面站着，二人身上都穿着纯白的西洋剑术服，拿着又细又长的西洋剑，永琪和紫薇站在台阶上，金锁抱着头盔站在紫薇身边，明月彩霞和四大才子分成两拨擦窗户，眼睛时不时往院子里面瞟，尤其是小桌子，站在梯子上，拧着头看着小燕子和班杰明，机械地擦窗户，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小蚊子脑袋上。 “斑鸠，没想到你真的让你的家人帮我做了西洋剑术服啊，你要太好了！这西洋剑和中国剑有什么区别嘛，我看也差不多嘛。反正我是‘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小燕子得意道。 永琪慢慢走下台阶：“你可不是‘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你是‘十八般吹牛件件精通’，这个西洋剑可不好耍。我跟班杰明学了好几年都没学会，你呀别吹牛了，就穿这件剑服过干瘾算了。” 小燕子听后很不服气，刚要挥剑就被永琪拉住手腕：“可不能这样耍，免得伤到人。” 小燕子偏要证明自己：“斑鸠，我们来斗斗剑，让五阿哥开开眼界。” “还没学，怎么斗？要斗剑我慢慢教你，今天就像五阿哥说的，先穿上剑术衣过过瘾就行了。” “笑话，我可是女侠，连那个梁虫子的府兵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看剑，小燕子来也。”小燕子用中国剑术的风格挥舞着剑，向班杰明冲去。 班杰明急忙闪过，紫薇看到小燕子挥剑摸着心口说：“小燕子，你老毛病又犯了，吓死我了。这个剑又细又长，你不戴头盔，戳到脸怎么办呀。”说罢，便让金锁把头盔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接过头盔，嘀咕道：“可是，穿着剑术服又不斗剑，就和‘占着茅坑不拉屎’一样，太没有意思了。” 班杰明无奈笑道：“好吧，把头盔戴起来，我们就小小斗一斗。” 小燕子一听，兴奋极了，急忙戴上头盔。小燕子从小就喜爱功夫，但是容易兴奋，一兴奋就会刹不住车，平时有爹爹和哥哥震着，现在在漱芳斋，满院子的人没一个能震得住，更何况还是碰到了自己从来没学过的西洋剑。虽然是西洋剑，可小燕子觉得自己的中国剑术也能用在西洋剑上，于是班杰明嘴里说的西洋剑法的诀窍比如要快、要拦截、要挡，在她脑袋里就是砍砍砍、杀杀杀、冲冲冲、刺刺刺。 小燕子一个剑花刺向班杰明，班杰明抽剑来挡，两人的剑碰到一起，发出“铮铮”的声音，甚至还摩擦出了星子。班杰明退小燕子进，两人在漱芳斋的小院子里你来我往，斗得热火朝天。 永琪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脑袋来回转着，恨不得眼珠分开来看班杰明和小燕子。 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也不干活了，站在回廊下看着小燕子和班杰明。小虫子看着小燕子和班杰明的剑都舞出了重影，一个激灵拉住了小凳子，小凳子看着班杰明心想班画师不愧是美猴王，舞西洋剑真是太厉害了。小蚊子看着斗剑的场景一脸傻笑，双下巴都出来了，小桌子站得高高的，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小桌子手上比划着舞剑的动作，拍了拍小蚊子：“小蚊子，我也行。” 小蚊子白了他一眼，小桌子不服气，用手轻推了一下小蚊子，小蚊子双手本来是抓着梯子的，为了给小燕子鼓掌松开了，被小桌子这么一推就向后倒去，连带着身后的小凳子、小虫子也跌了下来，小桌子也被带了下来，四个人跌成一团，四仰八叉的。明月、彩霞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叠在一起的四大才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第59章 女诫女训 永琪看小燕子不仅可以轻松应对班杰明的招式，还能够边打边学，将中国剑术融入进去，对小燕子又多了几分欣赏。 看着班杰明有意放水，永琪故意拱火道：“班杰明，你快给她几下厉害瞧瞧，别再让着她。” 小燕子听到这话停下和班杰明的斗剑，转身看向永琪：“五阿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先给你几下厉害的瞧瞧。” 说罢，小燕子就喊着“杀杀杀”将西洋剑舞的虎虎生风，跑向永琪。永琪看似慌乱，实则带着笑意躲避小燕子的攻击，还调皮地朝小燕子勾手。 这可苦了刚刚爬起来的四大才子和在一旁看戏的紫薇、金锁、明月、彩霞。 小虫子紧贴着墙壁，声音颤抖：“不好，四大才子正处在危险地带。” 小蚊子吓得不敢挪地方：“乖乖隆地咚，蚊子飞不动。主子远点，别砍着我们。” 小桌子站在小蚊子身边：“小蚊子你别怕，峨嵋派高手小桌子在这里保护你。” 小凳子趁着小燕子和永琪跑远的机会一把把僵硬在原地的小蚊子拉过来：“就是有你小桌子才不靠谱呢。” 金锁站在紫薇身前护着她，明月彩霞也站得远远的，班杰明抱着双臂看戏。 小燕子得意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别跑！” 永琪笑道：“我才不呢，你手里有剑，我要是站住，说不定被你捅出几个大窟窿呢。” 小燕子继续追着永琪跑，众人看着二人，没有注意到太后、皇后、愉妃正在向漱芳斋的方向走来。 随着小太监一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愉妃驾到”，大家才注意到乌泱泱一片人，永琪刚好跑到院子中间，险些撞到太后。小燕子拿着剑一时停不下来，眼瞅着那把西洋剑就要戳到永琪，还是班杰明飞身上前一把挑开了剑。剑脱手后朝着紫薇飞去，金锁吓得抱住紫薇，永琪急忙施展轻功拦截住剑。 太后被这样的闹剧一脸不悦，愉妃看到永琪在漱芳斋皱紧了眉头，倒是皇后和容嬷嬷上下打量着小燕子穿的这个新奇的衣服，晴儿看到永琪接住了剑长舒了一口气。 班杰明和小燕子摘下头盔，永琪和紫薇走上前来，漱芳斋一群人依次给老佛爷、皇后、愉妃请安。 太后由桂嬷嬷搀扶着坐在了大厅之中，皇后、愉妃坐在两侧，孩子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中间。 “小燕子，你这一身是什么服装啊？”太后今天因为看到玫瑰被揪了情绪低落，看到小燕子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装更是不顺眼。 班杰明解释道：“老佛爷，这是我们大不列颠的剑术装，刚刚从国外运到给小燕子练剑时穿的，五阿哥也有一套。” 老佛爷不满道：“你不在如意馆画画，跑到淑芳斋来当剑术师傅，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 小燕子急忙替班杰明说道：“老佛爷您别生气，是我缠着他教我的，我对于武术，是喜欢的不得了的。” “小燕子，我听皇上说你出自书香世家，怎么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这种打扮，拿着剑乱砍乱杀的，像大家闺秀吗？老佛爷，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小燕子行为举止实在是太不规矩了。”愉妃从来不信皇上口中小燕子的身世，在她眼里小燕子就是来历不明的妖女，这次小燕子差点闯祸，还连带着永琪，愉妃很是生气，“还有永琪，你怎么不在书房读书？” 皇后维护道：“愉妃，你未免逼永琪太过了。永琪和班杰明这对异国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一起行动也是常事。” 老佛爷冷哼一声：“可从没有一起到漱芳斋行动的道理。” 永琪和班杰明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教自己西洋剑的，小燕子向来奉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才不想永琪和班杰明也被牵连，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紫薇拉住。 紫薇说道：“老佛爷息怒，小燕子和我是结拜姐妹，五哥向来对弟弟妹妹很是照顾，对小燕子也是爱屋及乌，爱护妹妹而已。” 晴儿帮腔说：“老佛爷，小燕子和紫薇是结拜姐妹，五阿哥和班画师是异国兄弟，晴儿都没有这样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的姐妹呢，我好羡慕紫薇和小燕子呀。” 老佛爷听到紫薇和晴儿的言语，想起晴儿的身世，以及先帝九子夺嫡的惨烈，再看紫薇小燕子这样难得的姐妹真情，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不过想起那一幕闹剧还是心有余悸：“小燕子，虽然皇帝特许你不用怎么学规矩，但是还是要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你这几天好好在漱芳斋，把《女诫》《女训》各抄10遍反思己过，知道吗？” 小燕子之前在家被夫子逼着看过一点点《女诫》《女训》，觉得里面内容迂腐无聊，便不再看了，还捉弄了那个满口“顺从”的酸儒。即便是爹娘知道后也没有强扭着要去读完这两个东西，这次居然还要耐着性子抄十遍。 小燕子边抄边嘀咕：“卑弱第一……我看这个曹大家真的是脑子坏掉了，女子怎么就卑弱了……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这什么嘛！女子生子后那么虚弱，还说什么睡在床下就是要告诉女子要时时卑弱，用谦卑的态度对待人？……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继祭祀也。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合着女孩子一辈子就要外表端庄，不苟言笑，践行不怠，不然就没有美好的品德？这是要女人还是要神人啊！” 紫薇说道：“世道对女子的要求不就是要柔顺、要恭敬么？女子不能嫉妒，不能……” 小燕子听到这话就把笔丢下：“不嫉妒？怎么可能？紫薇，不说别人，就说当今圣上，你皇阿玛，三宫六院这么多嫔妃，讨了一个老婆还不够，还要讨那么多的小老婆。还要求这么多老婆不能嫉妒，这不是灭人性嘛！” （老婆，原指年老的妇女，唐寒山《诗》之三六：“东家一老婆，富来三五年；昔日贫於我，今笑我无钱。”演化到后来是妻子的俗称，在《《红楼梦》第七十五回：“贾政因说道：‘一家子一个人，最怕老婆。’”） 紫薇自然是赞同小燕子的说法的，只不过小燕子还嘀咕到了皇阿玛身上，紫薇自然是不能说自己父亲的不是，只是笑着陪小燕子，小燕子一边抄一边打哈欠，勉勉强强把《女诫》抄了五遍之后就嚷嚷着手酸跑出去玩了。紫薇担心小燕子再冲撞太后也跟了过去。 四大护卫在老佛爷离开后生怕再给小燕子和紫薇带来麻烦也离开了，此时正陪着皇上在御花园散心，乾隆正在和尔康说微服出巡的事情，远远的就看到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逛御花园。 第60章 乾隆乱点鸳鸯谱 小燕子看到了乾隆还有旁边的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飞快跑上前乖巧行礼。 乾隆慈祥地看着对着永琪他们挤眉弄眼的小燕子，说道：“朕要微服出巡了，小燕子、紫薇，你们是不是很想跟朕一起去啊？” 小燕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当然很想去了，皇上您不知道，我最近可倒霉了，您带我们出去走走，说不定霉运就不见了。” 乾隆饶有兴致问道：“你最近怎么倒霉了？” 尔泰忍住笑意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由于小燕子对对子的时候满口胡说，这几天纪师傅天天盯着她做学问，她的课业都翻了一倍。” 永琪补充道：“昨天在漱芳斋和班杰明斗西洋剑，正好被老佛爷看到，被罚抄书。” 提到抄书小燕子脑袋就大了：“皇上，您真的不知道，老佛爷罚我抄《女诫》《女训》，那些东西真的不是人抄的。” 小燕子本就是不受拘束的性格，要她去抄《女诫》《女训》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更何况她还觉得里面的大道理好多都太不自然了，根本不乐意抄。 乾隆看着小燕子一脸悲愤，笑道：“你不想抄就算了，老佛爷那边朕会替你去说。那你出门和霉运有什么关系啊？” 小燕子听到皇上免了自己的抄书，立刻乐得不行：“小燕子多谢皇上！当然有关系啦，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出门它就是喜事，有喜事呢精神就爽，这精神一爽，霉运自然就不见了。” 乾隆听着小燕子奇奇怪怪的道理忍俊不禁，瞄了一眼身后眼睛一直黏在小燕子身上的永琪，说道：“你这么爱出门纳，朕看你是‘女大不中留’了，看样子该给你找个婆家了，朕会和萧之航商议的。” 小燕子听到“婆家”两个字吓到了，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趔趄，要不是紫薇及时拉住，准要跌个五体投地。永琪担心地看着小燕子，目光在乾隆和小燕子之间来回转动，内心着急万分，却又无从开口。 “怎么了，小燕子？听到找婆家乐得站都站不稳了？” “皇上，您别开玩笑了。我被你吓得都快晕倒了。”小燕子边说，边把手搭在乾隆的肩膀上，乾隆用手点了点，小燕子憨憨笑着把手收回来，转而挎着乾隆的胳膊，继续道，“我跟你说，我这种人啊，没有婆家要的，您呀千万千万别费这个心啊。” 在乾隆眼里，小燕子真诚善良，虽然偶尔有点出格，但都出于好心，而且萧家这次没有遭遇大难，萧之航和杜雪吟也教导了小燕子不少，身世清白，将来还会成为自己的女儿，配谁都配的上。乾隆看了一眼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的永琪，决定逗一逗孩子们。 乾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尔泰啊，朕把小燕子配给你怎么样？朕看你跟小燕子平常走得挺近的。” 尔康和紫薇早就是乾隆和福家的默契了，他便把矛头转向尔泰。 小燕子一脸震惊地看着皇上，倒着走路，路上有个石头，小燕子没踩稳向后倒去，紫薇本来是和小燕子牵着走一起走的，也被带了下去。宫女急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来。 尔康笑着看着尔泰，想到五阿哥对小燕子的心意，默默把笑容憋了回去；尔泰看着跌倒在地小燕子，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永琪则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瞬不瞬地盯着小燕子；班杰明则是看了看小燕子，又看了看永琪，叹了口气。 小燕子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皇上，这种事情您老人家私底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嘛，这种事情说出来万一人家不要，我的面子往哪搁啊。我知道您喜欢尔泰，可是人吧，他要忠厚一点，你不要害人家嘛。” “忠厚一点？你说的话朕怎么听不懂啊，怎么会害人家呢？” 尔泰和永琪都盯着小燕子看，听到这句话两人心思各异，却不约而同的看向皇上之后又对视一眼。 小燕子着急解释也顾不得什么敬语了：“你要是跟谁有仇，你就把我许给他吧。没仇啊，你就放过他吧。谁要是娶了我，谁就是倒霉蛋。” 永琪听到这句话着急万分，可是又没有立场开口说话，只能抿着嘴看着皇上。尔泰看着小燕子，又看了眼皇上和永琪。 “原来你对自己评价这么低呀？”乾隆打趣道。 小燕子急得跳脚：“皇上，你别开玩笑了。我，我们言归正传，我们来说一下这个微服出巡的事情，您打算扮成什么人啊，我们要去哪里啊？”小燕子急中生智，连忙转移话题，再皇上多说一句关于嫁人的话，小燕子脑袋就要炸了。 乾隆看小燕子着急忙慌的样子也打住了继续逗孩子们玩的念头，瞥了一眼一脸菜色的永琪，说：“尔康啊，你的计划是什么？” 尔康刚刚在想紫薇和自己的婚事，有点出神，被皇上一喊愣了一会说道：“臣想还是化装成商人比较好，皇上您是‘老爷’，五阿哥是‘少爷’，我和尔泰是随从，班杰明这个洋人比较麻烦……” 班杰明听到这话急忙说：“尔康啊，你们别想摆脱我了，我一定要跟着去，我就算是‘西洋采办’，跟着老爷经商，一路采办中国的名产。我还可以帮老爷画像，帮大家记录下来这次出巡的精彩画面。我的武功也不错，还可以当个保镖。你们缺了我不行了。” “确实缺你不行，就这样，班杰明一起去。”乾隆很喜欢班杰明画的画，也很乐意带着孩子们一起，他也知道要是班杰明不去的话，重情重义的小燕子一定会找他来闹。 “小燕子和紫薇是丫头，纪师傅还是师傅，阿玛、傅大人和鄂敏是随从，大家跟着老爷一直收账采买，一路游山玩水。鄂敏负责所有打前站和收尾的事情，恐怕我们还得加上一个人，胡太医，以备不时之需。”尔康继续说道。 “胡太医啊，胡太医不如常太医。”班杰明补充道。 “对，常太医有很多‘独家秘方’，胡太医还经常去向常太医求药呢。”永琪想起之前小燕子做莼菜鲈鱼羹差点火烧漱芳斋是自己和班杰明去御药房找常太医拿的药效果真的不错，便也替常太医说话。 乾隆摸着胡子想了想，这个常寿脾气古怪疯疯癫癫，但是确实是个人才，小燕子又是一个容易出状况的人，只怕一个胡太医不够，便也让常太医跟着一起出巡。 乾隆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小燕子说道：“小燕子，你如果要去的话，朕有个条件，朕要你背一首诗。古从军行，两天之后背给朕听。” 小燕子听到这话笑容一下僵在脸上，眼睛眨巴眨巴，撒娇道：“可不可以不背啊？” “不背？不背就别想跟朕出门了。” 小燕子一听，不出去玩可不行，只得应下，强撑着给皇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第61章 古从军行 小燕子捧着书在漱芳斋里转来转去：“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这，这不通嘛，白天看烽火怎么看得清楚啊，应该是黑夜才对，还有这个‘饮马’，念起来多别扭啊，应该是骑马才对。对了紫薇，你要不要学骑马呀，这样我们骑着马一起出巡，多风光啊。” 紫薇看着小燕子兴高采烈的样子，又高兴，又担忧：“行行行，你好好背诗，我们才能骑马到交河啊。” 小燕子看着这一长串的字变成了蚯蚓在纸上爬来爬去就觉得头昏，里面的文字还不通顺，什么刀斗，什风沙暗，真的是奇奇怪怪。紫薇拿过书，一字一句给小燕子解释这些诗句的意思，小燕子听了之后懂了一点点，但是还是背得磕磕绊绊，这样子是绝对不会过关的。天色也晚了，紫薇也没有强扭着小燕子继续背诗，让明月送小燕子休息去了，打算明天和尔康、永琪、尔泰、班杰明一起想想办法，帮小燕子背书。 翌日，清晨。 永和宫里愉妃正在和永琪一起用早膳。 愉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永琪是众多阿哥里唯一陪皇上出巡的阿哥，可见皇上爱重：“这次出巡，皇上有没有计划去多久？” “好像是三个月，不过看情况而定，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才回来没多久，你又要出门了。皇上只带你一个阿哥出门，你要心中有数，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一路上要孝顺恭敬，察言观色，明白吗？”愉妃叮嘱道。 孝顺恭敬这些话永琪从小就听了无数遍，还是应承道：“明白明白，额娘放心。” “还有件喜事，你放在心里就好，还没成定局，不要招摇。以免破功。”愉妃想起前几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话里话外的暗示，愉妃就高兴得不得了，晴儿指给永琪真是天大的喜事。 “什么喜事啊？” “这个也没有明说，只是老佛爷想着给晴儿指婚了，特别表示想指给你。” 永琪急得站起身来：“怎么会是我？” “本来老佛爷是想在你和尔康两人之间挑一个，但是尔康和紫薇的婚事基本已经由皇上定了，紫薇和晴儿是好姐妹，若是紫薇愿意，二女共侍一夫也不是没可能。所以你别嚷嚷，还没成定论。只是出巡你多和晴儿接触接触，离漱芳斋那个远点。” 这个时候班杰明刚好过来，永琪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忙拉住班杰明，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愉妃就跑远了。 尔康、永琪、班杰明三人聚在御花园的一角嘀嘀咕咕，班杰明没有想到老佛爷居然还有把晴儿指给尔康或者永琪的打算，毕竟尔康和紫薇是皇宫里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永琪心里想着小燕子，烦闷的很，而且他也知道班杰明不排斥娶一个中国女子，恨恨地捶着一旁的柱子。他们之前聊过，班杰明说要看谁不会让她掉眼泪，可是现在小燕子还是嘻嘻哈哈，一点都看不出她的想法。班杰明可以为小燕子放弃自己的国籍，但是自己呢，皇阿玛又是什么想法呢…… 尔康也十分震惊，他和紫薇互通心意后就没有考虑过娶其他女子的想法，老佛爷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荒唐了。三个人，各有各的烦心事，千头万绪，聚在一块却不知道有些事如何开口。 尔泰跑过来找到了他们：“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紫薇说小燕子背不出诗，正在漱芳斋里气恼地揪头发呢。” 几人对视一眼一起向漱芳斋跑去，现在这些千头万绪都不值一提，一切一切都在出巡，小燕子背出诗能够出巡才是头等大事。 永琪将《古从军行》变成剑诀，在漱芳斋里一边舞剑一边背诗，身法利落干净，看得众人纷纷惊叹，真不愧是第一巴图鲁教出来的皇子。 小燕子看着永琪舞剑跃跃欲试，尔泰把剑递给小燕子，小燕子抽出剑，飞身站在院子中间，按照永琪演示的那样一边舞剑一边背诗，只是背着背着就开始改词。 “皇上刁难风沙暗，燕子背诗幽怨多。”小燕子道。 尔康忍俊不禁：“她还会改词？” 紫薇无奈道：“昨天晚上改的才多呢，现在是小意思了。” 尔泰笑道：“只怕是‘皇上听了脸色暗，燕子禁足幽怨多’呀。”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隆在养心殿里摆弄着印章，面前站了一群人，小燕子站在最前面，旁边是紫薇，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站在后面一排，门外还有才子美女们。 乾隆将印章敲在面前的《照夜白图》上：“怎么，小燕子背首诗也弄得这么大阵仗啊？四大护卫全部护航，还有你那个四大才子三大美女也随行。” 永琪说道：“皇阿玛，这次大家出巡计划都很周详，而且每个人都很兴奋，万一小燕子有点小状况，您就多多宽容啊。” 尔康说道：“皇上，这首诗不长，却是小燕子的罩门，我们都教的好辛苦啊。” 乾隆止住了他们的话，关于一些小事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他隐约记得小燕子背诗也闹出了笑话，不过小燕子这次有萧之航和杜雪吟教导，进步很大，他不认为小燕子还会背得乱七八糟。 小燕子小声嘀咕：“出巡怎么会卡在我背诗上呢，皇上和我爹一样用学问来教育我，也太残忍了吧。” “小燕子，牢骚发完了没有。发完了就可以背诗了。”乾隆又在图上敲了一个章，让小路子收了下去。 小燕子清了清嗓子，开口第一句就让众人大惊失色。 “黑夜上山看烽火，黄昏骑马到交河。皇上刁难风沙暗，燕子背诗幽怨多。” 尔泰小声打断小燕子：“错了错了，这是小燕子版的，皇上要听李颀的，李颀的。” 乾隆哼了一声：“你们别插嘴，让她继续背。” 小燕子继续背诵，仍然背的是自己改编的，所有人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只有班杰明因为不知道这首诗一脸茫然。 “年年流落在郊外，吃个葡萄好回家。” “吃个葡萄好回家？朕就让你吃个葡萄留在家。”乾隆气得不想看见小燕子，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班杰明不相信小燕子那么努力背书没有背对，请求道：“皇上，让她再背一次如何？” 小燕子难得畏畏缩缩一次：“就让我再背一次，好不好？” “背得乱七八糟……这样吧，你只要一次不错的背上两句，朕就算你过关。” “好，均无戏言。”小燕子朗声道，“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乾隆越听越欣喜，也知道小燕子之前是故意背成那样。背完后，小燕子还调皮地朝乾隆眨了眨眼睛，这首诗还是永琪通过舞剑教剑诀的方式教了一下午，小燕子不想辜负大家，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乾隆佯装生气，怒斥：“你好大的胆子啊，小燕子，居然敢欺骗朕，简直是胆大包天。” 孩子们一见皇上生气了，立刻缩着脖子做鹌鹑。只有小燕子，低着头却看着皇上。 乾隆和小燕子对视，也板不下脸了，哈哈笑着走到孩子们面前，掐了掐小燕子的脸，允了小燕子想要出宫骑马的请求。 第62章 心旷草原 小燕子得了皇上的允许，乐颠颠的跑到上驷院去挑马匹。小燕子挑马全凭眼缘，一眼在一众枣红色的马中看中了一匹浑身纯白的马。 小燕子指着白马：“那匹马叫什么？” 一旁的小太监头低低的，恭敬道：“回主子，那是飞儿。” “就要它了。”小燕子觉得这个名字也十分顺耳，便决定要带着它一起去出巡。 他们出门照例去大杂院和会宾楼看了看，孩子们现在正在学堂上课，柳青去招厨子，柳红去采买蔬果，孙婆婆和李奶奶一个院子里纳鞋底一个在厨房腌咸菜。柳青柳红都不在，小燕子也问不到会宾楼的情况，也不想让孙婆婆和李奶奶两个老人家忙里忙外的招呼，放下礼物就离开了。 金锁看着空荡荡的大杂院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决定要留下来帮忙。小燕子本想拉着一起走，还是紫薇拦住了小燕子，半哄半拖让小燕子离开。临走前，紫薇意味深长地看了金锁一眼，推着脑袋不住往外探的小燕子上了马车。 骑马自然是要去空旷的地方，尔康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心旷草原。草原此时依旧一片碧绿，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得灿烂，鸟雀躲在树间叽叽喳喳，马蹄落下之处，惊起一片蚂蚱，蹦的极高，很快又躲到草丛的更深处了。 这里他曾经带着紫薇一起奔马，两人山盟海誓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尔康牵着缰绳，柔情蜜意地看着骑在马上的紫薇。 小燕子本想纵马飞驰，奈何一个永琪骑马在她旁边看得紧紧的，一个斑鸠牵着她的缰绳不让她乱跑。尔泰一个人骑着马在他们后面慢慢溜达。 六个人前前后后连成一线，走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宛如一幅画。 一旁四大才子正在栓马，小桌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小燕子骑马的方向：“主子可真不够意思，出远门也不带上我小桌子。好歹我会那么多功夫，万一遇到什么事，我也可以保护主子呀。” 小凳子从来都不服气小桌子的功夫：“你说的都是嘴上功夫，你打倒过谁呀？” “谁说我打不过。” 小凳子不和小桌子掰扯，而是一脸崇拜地看着班杰明：“还好有咱们齐天大圣班画师跟着主子去，只要有孙悟空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我就安心了。” 小蚊子则是听不惯小凳子满口齐天大圣，拨开点头赞同的小桌子走到小凳子跟前：“笨等儿你个瓜不兮兮的，你还没清醒啊？什么齐天大圣班画师，小心真的孙悟空见了你，给他的头衔去头去尾的，半夜把你拖出去咔嚓，毙了。”说着，小蚊子还做出挥刀砍头的动作。 小虫子在一旁摆弄狗尾巴草，听到他们说话拔下两根来，在他们鼻子底下晃了晃，惹得其他人直打喷嚏：“哎呀，你们就别争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闹，主子要是真走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小燕子进宫时间短，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极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着，还能跟着出宫去，他们之前就只能呆在漱芳斋小小的一方天地，无人打扰，日子安稳平淡，却也无聊，是小燕子来了以后，他们的生活才变得精彩，才知道日子可以这样热闹有趣。现在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已经不知道前几年那些无聊的漫漫长日是如何度过的了。 明月和彩霞挎着小花篮走过来和四大才子站在一起，她们心中的想法和小虫子一样，自己的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六人留在原地，看着骑马的人们越走越远。 小燕子又不是第一次骑马，总想去抢班杰明手中的缰绳，但是班杰明和永琪都不放心，一个骑在她身侧，一个牢牢地握紧绳子。 永琪看着小燕子的动作心惊肉跳：“小燕子，不要拍马的脖子，拉好缰绳，坐稳……不要动来动去的，捂好马鞍，坐稳。” 小燕子听着永琪一会一个不要，一会一个坐稳，只得端端正正坐在马背上。班杰明牵着马，走得很慢，她相信斑鸠的功夫，所以就悠哉游哉地坐在马背上，抬头看向一碧万顷的天空。心旷草原天宽地广，不像漱芳斋抬头只能看见天空四四方方的一角，小燕子舒展了身子，觉得神清气爽，在马背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班杰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背上的小燕子，永琪的眼神时时刻刻黏在小燕子身上，这里没有其他人，不必压抑自己，永琪目光里的喜欢几乎都要溢出来。 和小燕子三人组悠哉游哉不同，紫薇坐在马背上万分拘谨。满人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对武功十分重视。康熙爷言传身教，在皇子幼年就让他们学习骑射，受到爷爷亲自教导并且事事学习爷爷的乾隆也是如此。 乾隆深恶痛绝汉人女子裹脚这样的靡颓风气，三令五申禁止女子缠足，也要求自己的女儿学点弓马骑射的本事。女子虽然不用上战场保家卫国，但是乾隆也会带着女儿们参加木兰秋狝，只要女儿射中猎物，哪怕是小兔子，乾隆都会大大嘉奖。 紫薇年幼的时候身体孱弱，时常生病，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有时跟着去木兰围场，没骑上马便伤了风，只能在营地里休息四处闲逛，乾隆心疼紫薇的身体，每每看到她想要骑马便阻止。加上夏雨荷离世紫薇大病一场，郁郁寡欢，储秀宫药从来没断过，还是小燕子进宫陪伴后紫薇精神才渐渐好转，身体才康健不少。真正算起来，紫薇尝试骑马也不过五次，她有些害怕紧张，有点打退堂鼓。 尔康看出了紫薇的局促，温柔道：“你如果害怕我可以抱你下来。” 小燕子朝着紫薇的方向大声嚷嚷道：“紫薇，你不要娇滴滴的。你可是我们漱芳斋的人，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尔泰回怼道：“紫薇可不像你，一会看不见就会出状况，背诗都能背成‘野人万里打不过，剑像雪花和沙漠’。你是天天想着打人啊。” “背诗怎么了？我改词改的难道不顺吗？”小燕子很是不服气，对着尔泰做了个鬼脸。 尔泰看到小燕子的样子，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紫薇劝道：“好了，你们不要吵架了，我坐在马背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尔康扭头看着紫薇：“放心紫薇，有我在不会让你摔马的。这匹马的脾气最温柔了，它叫飘儿，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尔泰看着这些人，心中感慨，今日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策马狂奔了。想到这，尔泰加紧马腹，纵马向前飞奔。 小燕子看到尔泰骑马飞驰的样子，兴奋得不得了，也不想再慢悠悠晃了，可是班杰明仍然牢牢握着缰绳不放手，小燕子眼珠转了转，喊了一声“驾”，飞儿便向前跑去，班杰明跟不上只得松手，小燕子便趁机夺走缰绳向前跑去。 飞儿小跑一段后速度变慢了，小燕子俯身道：“飞儿，我们跑起来，吓死那两个紧张兮兮的教练好不好？” 飞儿极通人性，小燕子话音刚落，飞儿就向前奔去。 （教练一词在古代就有了，唐 杜甫 《赠崔十三评事公辅》诗：“阴沉铁凤阙，教练羽林儿。”） 永琪见状，急忙加速，紧紧跟着小燕子。 马有群跑的天性，一匹马跑起来，其他马也会紧跟着跑起来，哪怕说最温顺的飘儿也是如此。 紫薇还没适应飘儿慢慢走就被带着狂跑起来，吓得不住呼救：“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 尔康飞身上上马，坐在紫薇身后，牢牢握住缰绳，帮紫薇控制住马，安慰紫薇放宽心。二人共乘一骑，有着尔康在身后，紫薇要跳出嗓眼的心也渐渐落了回去。 班杰明让四大才子给他一匹马，小桌子轻轻抽了马屁股一柳条，马儿也朝着小燕子的方向跑去。 小燕子一袭红衣，骑在白马上，英姿飒爽，笑声飘荡在草原上空：“飞儿，冲啊！” 班杰明和永琪赶着马追上了小燕子，一左一右护在小燕子身边。 尔泰扭头看到小燕子、永琪、班杰明这样的三人组，还有跟在后面的紫薇尔康二人组自言自语：“那三人组已经太多，挤不下我；那两人组又刚刚好，容不下我，我还是策马独行吧。” 小燕子看着在她身侧的两人：“永琪，斑鸠，我们来赛马，看看谁跑得快，看你们能追得上我吗？” 小燕子说罢，双脚加紧，向前冲出了一段距离。永琪和班杰明对视一眼，率先向前追去，班杰明看着永琪的身影，慢慢放慢了速度。 小燕子扭头看到了落在后面的班杰明，笑嘻嘻道：“斑鸠，你认输啦？”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和永琪的笑颜，策马追了上去，只不过比永琪的马落后一步的距离。 m相比起前面四人的激烈疾驰，紫薇和尔康倒显得柔和的多，尔康将飘儿控制在一个快跑的速度，不会让紫薇感到不舒服也不会掉队，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尔康还是第一次这样和紫薇一起骑马：“紫薇，我想这样拥着你，一直飞到天边去。” 紫薇也感受到了骑马的快乐：“我现在觉得又刺激，又害怕，又兴奋、又快乐、又幸福，只是担心小燕子会出状况。” “她有‘左右护法’保护着，你就不要担心她了，还是享受一下这一刻吧。”尔康有点吃味，“这是千金难买的机会呀。喜欢你，太多太多。” 紫薇听到后，觉得这一刻万分自由，这里的天地是自由的，空气是自由的，骑马是自由的，身心是自由的，不用守着那些繁文缛节，只需要随着本心就好，欢喜道：“我也是。”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尔康惊喜的不能自已。 紫薇张开双臂，迎着阵阵清风：“我也是，我也是，不，不，我比你还要多。” “你不可能比我多，因为我已经满了。” “你满了，那我就漫出来了。” 六个人，五匹马，在茫茫草原上驰骋，鸟儿叽喳，马儿嘶鸣，风儿呼啸，宛若一幅流动的画卷。马尾随着奔跑起伏，在空中划出音乐的线谱；马蹄哒哒踏在草地上，踩出自由的乐符。被规矩束缚的年轻男女在这一刻彻底地抛弃了樊笼，融入了自然，向着遥远的地平线疾驰，奔向轰轰烈烈的青春，奔向潇潇洒洒的红尘。 第63章 临行安排 慈宁宫里，太后正拉着晴儿说话。 “你知道过两日皇帝就要尔康和五阿哥一块出巡，还要把紫薇和小燕子也带过去，这事是不是有点奇怪。”太后慈善如观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符合慈悲心肠的狠厉。 紫薇是那个民间女子的孩子，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格格，平时又规规矩矩，恭敬有礼，晴儿同紫薇也一向亲近，平时总会帮着紫薇说好话，太后在不喜欢她的生母也会看在她乖巧懂事的份上和蔼几分。倒是那个小燕子，虽然性格纯善，但行为举止欢脱跳跃，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女孩子居然不看《女诫》，还要皇帝来说情，皇帝对小燕子的宽容未免也太过了。 太后又想起那天在漱芳斋五阿哥居然不念书不习武陪着小燕子练西洋剑，还有班杰明这个西洋画师不在如意馆画画，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不务正业。还有愉妃，最近天天来请安的时候都是一脸郁郁，细问之下都是那个小燕子仗着有皇帝和令妃的宠爱，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甚至还不顾礼节去永和宫找永琪，这些行为简直荒唐！ 太后还记得回宫时的紫气东来，还有万寿节献艺，对小燕子还算认可，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离谱行为逐渐让太后开始揣摩起小燕子来，这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哄得皇帝令妃如此宠爱，就连皇后都对她颇有爱护。而且，皇帝一向有一个风流的毛病，太后担心皇帝这毛病刚好几年，又犯了，名义上的友人之女，实际上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呢。 晴儿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老佛爷，皇上出巡总要丫头伺候才行，带着紫薇和小燕子总比带宫女要亲近些，皇上一向宠爱紫薇格格，而小燕子又是紫薇的结拜姐妹。晴儿觉得，皇上这样安排并无不妥。” 太后想起了上次的场景，虽然皇帝说过对小燕子是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可他堂堂一个皇帝，有那么多的子女，却偏偏宠爱一个民间的丫头，细细想想还是奇怪。 太后还是不放心，看着面前晴儿，忽然道：“晴儿，你也和皇上一起去吧。” 晴儿很是惊讶：“什么，我也去？可是皇上没有要带着我呀。而且我也不想离开老佛爷。。” “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可以当我的眼睛，帮我了解小燕子。只有你我才可以完全信任，皇帝那儿我去说。”太后话锋一转，变得和蔼，“还有一些知心话和你说，你去了也可以更仔细地去观察一下尔康，还有永琪。” 晴儿听着脸颊微微发烫，沉默不语，虽然她同尔康有过碧云寺看雪看月亮的经历，可是也就只有那一段，尔康和紫薇两人则是真正的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晴儿和紫薇的关系因为老佛爷对紫薇生母的偏见远没到情同姐妹的地步，但是也是非常亲近，晴儿做不出插入到紫薇和尔康之间这样的事情来。还有五阿哥，永琪和晴儿一起长大，但是两人只是兄妹一般，永琪对晴儿的照顾和他对紫薇对其他弟弟妹妹一样，并不特殊。可是这些心思太后并不懂得，她只知道晴儿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未来的夫婿身份地位人品必须得一流的，而永琪和尔康刚好是这样的青年才俊。 太后见晴儿没有说话继续劝道：“晴儿，去吧。你和紫薇、小燕子年岁相仿，你不是很羡慕她们结拜姐妹的情感吗？我也不拘着你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和紫薇做好姐妹，就去吧。” “可是晴儿一直陪着老佛爷，这次是第一次离开您，我会很孤单的。”晴儿很是欣喜，但是还是有点顾虑。 “我把双喜派给你，这宫女聪明伶俐，她能和你作伴，伺候你。你就把这次出巡当作散心游玩好了，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是也很枯燥无聊吗？”太后对小燕子的态度很是复杂，她虽然不喜欢小燕子跳跃自由，但是很喜欢她身上的生命力，什么时候都朝气蓬勃的，太后年纪大了，看到这样活力满满的年轻人，还是有几分怀念自己年轻岁月的，晴儿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循规蹈矩，挑不出错来，可是就是没有小燕子那样的活力，太后可不想晴儿年纪轻轻地就暮气沉沉。 晴儿听到这话喜悦极了，笑盈盈地点头答应。虽然她一直规规矩矩，可是她也十分期待自己能够逾矩叛逆一回，在皇宫里她处处小心谨慎，虽然得到太后垂怜，可是依然会感到寂寞无助。晴儿初见小燕子就觉得万分亲切，只可惜之前一直未能有机会多多接触，出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对同一件事，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晴儿能够出巡的消息一传播开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晴儿也跟着去？皇阿玛怎么说？已经定了吗？”永琪联想到自己额娘的叮嘱，下意识反感。 “定好了，皇上刚刚告诉我说要多准备一辆马车，带上晴儿和双喜。”尔康道。 班杰明没有他们那么重的心思，笑得有些不合时宜：“太精彩了，这次出巡一定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到。” 永琪莫名地有些恼火：“你就等着看我好戏是不是？” 班杰明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两个兄弟的心思，说道：“你们两个真的要好好琢磨一下，老佛爷一直以来就想在你们当中挑一个指婚给晴儿，现在又干脆派晴儿跟着一起去，这种用心真的超越了你们皇室的规矩。” 永琪瞥了一眼尔康：“我不担心，跟晴儿看月亮聊天的反正不是我。” 尔康毫不客气：“我更不担心，我又不是皇子，以后当皇帝的又不是我。” 班杰明劝道：“你们这样说岂不是太贬低晴儿啊，晴儿又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啊，你们只是因为自己心有所属就这样说也太刻薄了点。如果晴儿觉得你们有意无意疏远她的话，她会难过到极点。” 涉及到自己和紫薇的婚事的时候尔康会非常不冷静，口无遮拦：“那又怎样，我的心里只有紫薇，要我另娶或者多娶我做不到。”更何况，在碧云寺那一晚之前，紫薇和尔康就已经很亲密了。 尔康看着永琪补充道：“永琪，你和我不同，你是阿哥，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的。” 永琪心里烦闷极了，刚想和尔康吵起来就被班杰明拦住了。 班杰明挡在两人中间：“stop,stop。停，我有一个办法。你们说，我们撮合晴儿跟尔泰怎么样？” 永琪和尔康一听，这是个好办法，尔泰出身不凡，人品贵重，才华横溢，只是因为年纪还小尚未得到重用，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 永琪大喜：“原来你都想好了，所以才单独喊我们两个商议。” 尔康对自己的弟弟十分了解，论相貌、人品、出身，尔泰和晴儿都极为相配，紫薇和晴儿的关系虽然不如紫薇和小燕子那样要好，但是也很亲近，二人以后做妯娌也绝对和谐。 “不过我们一定要瞒着小燕子和紫薇，让事情自然一点。这样即便不成，也不会伤害尔泰和晴儿。”班杰明补充说。 三人商议定后各自散开，去为出巡做准备了。 和尔康、永琪因为晴儿的到来焦虑不安不同，紫薇和小燕子则是很高兴。晴儿带着双喜来到了漱芳斋和她们俩见面。 紫薇见双喜总是格格、姑娘的叫，想起尔康的叮嘱，于是提议今晚就开始彼此称呼名字，免得出巡的时候露馅。 晴儿看着紫薇和小燕子这样欢迎她们，放下顾虑，问道：“紫薇，小燕子，我可以和你们同坐一辆马车吗？” 小燕子听到这话兴奋得不得了，几乎要抱住晴儿飞起来：“那太好了，晴儿，你简直就是救我于水火的菩萨。” 紫薇解释道：“我们本来是要和老爷还有纪师傅一辆马车的，小燕子害怕出去玩还要被纪师傅揪着上课，正烦闷呢。你来了纪师傅就没位置了，这样啊就是我们三个丫头陪着老爷，纪师傅就和胡太医还有常太医一辆马车。” 晴儿听到这样的安排十分高兴：“那太好了，我们三个丫头可以陪着老爷说说笑笑，而且出去玩也不是在宫里，哪怕说错什么，偶尔不守规矩，老爷也不会在意的。” “对对对，晴儿你说得太对了，你太了解我了。”小燕子颇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我哪里是了解你，我是知道我自己。”晴儿觉得在漱芳斋很是自在，自然而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你们不知道，每次在人前我都就好像是带着面具一样，规矩得体，感觉浑身都被丝线吊着，一举一动都要有章法，只有在私下没人的时候才可以放松下来，跟老佛爷随便一点也就没关系了。” 四个女孩在漱芳斋说说笑笑，对出巡的日子很是期待。金锁、明月和彩霞帮忙收拾了衣物行李，金锁还特别在小燕子的小包袱里塞了很多班杰明和永琪之前给的各种药丸和药膏，还写上了详细的注意事项以及用法。四大才子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帮着五阿哥身边的小顺子小桂子搬东西。整个皇宫都在为了皇上的出巡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第64章 何家公子 在小燕子兴高采烈准备出巡的时候，箫剑也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扬州。 箫剑将马匹包袱放在城外的驿馆，只带着些许钱银还有拜帖进了城。 行人如织，酒旗飘飘。琼华露、秋露白、木瓜酒还有其他各种酒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悄悄地围绕在行人周围，就如同软软长长、温温柔柔的扬州小调，勾的人心痒痒。 扬州城内街道巷子纵横交错，街边许多商贩推着小车叫卖，卖的多是菱角，新鲜的菱角碧绿如翡翠，煮熟的菱角澄黄如金子，有些剥开的菱角，里面的果肉粉白如玉，飘着一股清香。 箫剑今日只打算休整一番，并不着急去拜访大儒，慢慢逛着，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箫剑猛然扭头，刚准备抽出剑就看到了一个俊秀男子朝自己笑着。 “萧兄，怎么不见你妹妹？”那男子大咧咧地搭上箫剑的肩膀，用手中的扇子戳了戳箫剑。 箫剑拨开那人犯贱的手：“我妹妹没跟来，只我一个，可惜让何大公子失望了。” 那人笑嘻嘻地，也不恼箫剑的阴阳怪气：“你我两家是世交，你来我也高兴。只是要是你妹妹也来，我更高兴。走走走，喝茶去。”说罢，也不管箫剑是否答应，拉着就走。 这人是扬州何家的大公子，名为何晔桐，相貌英俊，风流倜傥，二人关系如亲兄弟一般。虽然同为商贾之子，二人有极大的不同，箫剑文治武功样样出色，经商也不在话下，何晔桐不爱读书，也不习武，却是一个比箫剑还要厉害的经商天才，何家的产业在他手中翻了一番。 箫剑上下打量着旁边佩戴着一串玉佩香囊的人，实在想不通古板严肃的何老爷子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而且这个‘纨绔’还偏偏能把何家家业做出一番成绩来。 二人来到了冶春茶楼，何晔桐是这里的熟客，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进门，送上雅间，又奉上了精致的点心和用松针露泡的碧螺春。 “话说，你妹妹去哪里了？”何晔桐问道。 “她行侠仗义去了。”箫剑并不想让这人知道自己妹妹的确切行踪。 何晔桐挑了挑眉，意有所指：“旁人像你我这样的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萧兄，你就不着急？” 箫剑不为所动：“我还得考取功名，未有功名之前不娶亲。” “我不用考取功名，我着急啊。”何晔桐暗示道。 箫剑冷冷一瞥面前的男子，并不多言。 何晔桐无视了箫剑的冷漠，继续道：“你说你兄弟我吧，相貌英俊，家财万贯，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 箫剑不想听他说话，将一块甜得黏掉牙的糯米糕塞进了何晔桐的嘴里：“正因为亲如手足，才不同意。”说罢，又往他嘴唇上糊了一块。 何晔桐不服气，想要反驳，嘴唇却被粘腻的糕点糊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箫剑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喝茶，听着楼下台上的扬州乱弹，很是惬意。 何晔桐好不容易把糊嘴的点心弄干净，看着箫剑悠然自得的样子，知道想从他这边得到小燕子的行踪肯定是不行了，便决定让自己母亲去杭州找杜姨，自己则是等箫剑离开扬州的时候偷偷跟上去，家里的生意还是丢给天天盘核桃的老爷子好了。 箫剑瞧着面前突然安静下来的男子，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决定这几日拜访完大儒之后改道江宁，绕路去北京。 第65章 出巡 乾隆一向喜欢铺张，出巡场面向来是极大的，南巡的时候更是十几条宝船浩浩荡荡，顺着运河南下。这次是微服私访，倒是难得简单了一回。六辆马车每一辆都有四个侍卫护着，还有十几个护卫骑着马跟在最后。 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骑在最前面开路，福伦、傅恒和鄂敏三个武将守在乾隆马车周围，一群人沿着御街出了皇城。留下翘首以盼的满宫嫔妃，以及担心挂念的才子美女。 忽然最前面的马车突然有一个脑袋冒出窗外，小燕子挥着手向站在那里的人们喊道：“放心，再会！再会！” 被小燕子这样一打岔，分别的愁绪倒是消散了不少。所有妃嫔之中，唯有令妃笑盈盈地朝小燕子挥了挥手，希望他们这一路平安顺利，美梦成真。 这时节天高云淡，风朗气清，适合出游。 乾隆掀开窗帘欣赏郊外风景。外面是蔓延不断的山坡，坡上还有一群群牛、羊、马成群结队，或是吃草，或是游荡，古人一句“风吹草低现牛羊”当真是写实。 乾隆感叹道：““今日真是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咱们出来走走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郊外的空气清新宜人，令人心旷神怡，也难怪小燕子每次出门都欢呼雀跃。晴儿，你平素一直侍奉在老佛爷身边，此次与我同行，想必会有些不适应吧？” “老爷，晴儿高兴极了，昨夜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能和老爷一起出巡我真的喜出望外，就怕老爷嫌我伺候的不好。” 小燕子起身坐到晴儿身边，跟晴儿咬耳朵：“晴儿你千万不要怕，老爷啊他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可凶了，但是他其实心好软的。” 小燕子声音不大，但是马车空间小，乾隆又是习武之人，耳力非比寻常，她的嘀咕一字不漏地进了乾隆的耳朵。 乾隆故意吹胡子瞪眼：“我样子很凶吗？我看起来很凶吗？” 小燕子模仿乾隆批评她的样子：“小燕子，你真是胆大包天！”说完，还装模作样吼了一声。 有着小燕子这个活宝的打打闹闹，马车里笑声从来没有断过。 乾隆突然一时兴起：“小燕子，我还从未听你唱过歌，今天你唱一首给朕听听吧。” 小燕子指了指自己：“皇，黄老爷，你让我唱歌啊？” “什么黄老爷？你这个丫头，才刚出家门就给我改了姓，是艾老爷。” “是，艾老爷，我唱歌不好听的，紫薇唱歌好听。”小燕子推说道。 “没关系，你唱。”乾隆笑眯眯道。 小燕子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杭州地区的童谣。这个曲调十分新鲜，紫薇和晴儿都听得津津有味。 永琪悄悄放慢了速度，骑在乾隆马车旁，听着小燕子唱歌，福伦默默骑到了前面，好给永琪腾地方。 箫剑在扬州一一拜见过自己拜帖上的大儒，对于这样年轻有礼的后生，那些大儒很乐意指点。 这段时间箫剑拗不过何晔桐，被他拖着住在何家。 何家在扬州修了一个园林，园中一步一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其中有一景致，形状各异的石头堆叠在一起，匠人在石头假山上凿了一个圆孔，光线透过其中倒映在水潭里，倒影像明月一样。 箫剑站在假山上吹箫，看着月亮吟诵：“依南窗以寄傲，登东皋以舒啸” “这是五柳先生的归去来兮辞吧。”何晔桐突然跳了出来，“这句好，我即刻就将园子改名为‘寄啸山庄’。” 箫剑对于何晔桐这样随心所欲的行为无语至极，脚尖一点就从假山上跳了下来。 “哎哎哎，别走啊！”何晔桐急忙追下去，“萧兄，你明日就走，今日不如和兄弟我小酌一番？” “我看你是想借着酒套我话吧。”箫剑知道面前这人的心思，自从妹妹出生后这个家伙就时不时从扬州来杭州，美其名曰来探望世伯，可是一来就开始找自己妹妹。 何晔桐讪讪笑着，他和萧云青梅竹马，自家母亲也和杜姨关系很好，可是每每谈及婚事杜姨都顾左右而言他，他和萧云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只能多多从箫剑这边下手。 箫剑才不理睬这人，当兄弟可以，做妹夫他还不够格，最关键是自家妹妹一直把他当哥们，当兄长，从来没有往男女之情上面考虑过，既然妹妹不愿意，他也不会帮着自己兄弟。 何晔桐看着箫剑回到自己房间，默默叹气，举起酒杯，对月独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隐隐绰绰，草丛中的虫子不住低鸣。 第66章 饿殍 乾隆二十四年，闵浙地区遇风灾，甘肃河州等处旱灾，甘肃狄道等二十三厅州县卫旱灾雹灾，江苏海州等州县、山东兰山等有蝗灾，乾隆早就免了受灾等地的税收，并拨款给受灾的地方，京畿地区更是命官员广设粥棚，给游民一口吃食。 每当遇到灾害时，开设粥厂施舍救济粥成为了最为普遍且常用的应对之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常见的方法也被广泛采用。 其中一种常见方式便是平粜，即官吏会取出常平仓中的存粮，并以平实的价格出售给普通百姓。这样做不仅有助于稳定粮食市场价格，还能有效地阻止那些不良商贩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另一种常见手段则是贷粮。官吏会将仓库中的粮食借给受灾民众，待到他们收获庄稼之后再行归还。最后一个常见途径是直接向极端贫困的家庭散发大米等粮食作物。这些家庭往往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自给自足，官吏向他们无偿发放粮食，他们勉强可以糊口，不至于饿死。在京畿地区还有一种以工代赈的方法，那就是让一些逃难过来的流民通过工作来换取粮食，比如男子就可以去帮忙搬运东西，女子就可以来帮忙准备食物。 乾隆之前从小燕子描述在受灾之后瘟疫流行的场景就意识到了粥棚人多手杂，很多容易过人的疫病就会在流民之间传播，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惨剧，乾隆还特别规定分开打粥。将男男女女分开安置于两处不同之地，而那些年老体弱以及身患残疾之人，则被特别安排至另外一个单独的区域。每个地方均使用木质栅栏围绕起来，每个人就去自己所处区域的粥棚打粥，不可以串到其他地方。 每当开始分发稀粥的时候，官员会通过敲打梆子或者燃放鞭炮作为信号，让人们依照既定的顺序前来领取，避免出现拥挤混乱的局面。此外，他们还在寺庙内部搭建起大型的芦苇帐篷，以防下雨和太阳暴晒之苦；同时也专门为女性建造了茅房棚子，方便她们使用。对于身体抱恙的人，更是提供相应的药品予以救治。 乾隆出巡一面是为了散心游山玩水，一面是为了考察吏治体察民情。乾隆特意来到了设置粥棚的地方，本以为会看到那些漂泊无依的游民得以休息，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人间炼狱。 一个比小燕子略大一点点的女子骨瘦如柴，双手细得如麻秆一般，头发也像枯草一样乱蓬蓬，她左手吃力地抱着一个裹在满是补丁的被子里的小婴儿，那个小婴儿眼睛紧闭，面黄肌瘦。女子捧着碗，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粥。老人拄着藜杖，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好像下一步就要晕倒，成为一旁虎视眈眈恶犬的口中肉。 那些豪横的胥吏看到这些人的惨况不仅没有同情，反而颐指气使，一个劲欺负着些怯懦的人。 欺负流民的不止有胥吏，还有流氓。这些人不事生产，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为了得到食物偷盗抢劫是常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在他们眼里就是待宰的羔羊，顶替名额冒领粮食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还有直接从女子孩子手中抢夺吃食的。 乾隆的马车十分华丽，那些饥饿难耐的流民看到这样珠光宝气的马车，挣扎着起身，缓缓向马车聚过去，眼里闪着绿光，只要能抢到一点财物，就可以贿赂官员，让他多给自己一些米。 福伦和傅恒很是着急，这些走投无路的人为了多活下去一天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他们必须要保护皇帝的安全，可是这些人又不是战场上的敌人，是大清受灾的子民，他们又怎么能出手伤人。 旁边一个抽旱烟的官员认出了福伦和傅恒，急忙指挥衙役用鞭子驱赶走流民，走到马车前堆笑 ：“不知道两位大人有什么指示？” 福伦不满他驱赶流民的残暴手段，但是考虑到皇帝的安危也不能为此苛责，冷哼一声：“谢大人，你是怎么办事的？皇上命你设立粥棚，你就办成这样？” 谢大人冷汗直冒，官员层层克扣救济粮食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京官担心皇帝查动得手脚还不算多，一石米逐级盘剥下来到饥民手里还能有五六成，若是离京城远地方诸如两广，到灾民手里的粮食不足三斗，粥里还会掺白泥、树皮充数，粥厂旁随处可见死尸和骸骨。京畿地区的粥棚已经够好的了，至少还从未出现过死人的情况。 只是这些事谢大人不能说，他不过一个小小八品官员，就是来这里督察的，若是将这样的事情说了出去，捅了篓子，自己官位还能不能保得住另说，甚至连自己家人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呃，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煮的时候将米分两锅捞出，然后放些杂粮面进去一起煮出来的粥所费比纯米粥低一些，得到的粥也多一些，能让更多人充饥，就是克难了些。”谢大人解释道，他没有那个胆子去贪污赈灾粮，可是要是出事自己就是首当其冲被查，便想尽办法动员乡绅捐些杂面好充充门面。 小燕子在杭州的时候也帮过自己爹娘施粥，这个法子他们家也用过，毕竟灾民人数众多，若是熬那种浓浓的米粥很多灾民是吃不到粮食的，这样他们要么去偷去抢，要么就会饿死。 小燕子小声地和紫薇还有晴儿讲自己跟着爹娘施粥放粮的经历，由于萧家是自己自发施粥的，很多生意上的对家还会雇佣一些小混混来故意说他们家的米是能够吃死人的红曲米，要不是自己哥哥明察秋毫，爹爹名声在外，他们一家都要被那些穷途末路的灾民生吞活剥了。 不过小燕子也并不会因此怨恨那些难民，自己爹爹时常告诫自己，虽然人们常说士农工商，但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做的事情不同，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生而看不起他，而且农民一年的收成完全没有定数，灾害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办法。 乾隆听着小燕子这一番话很是满意，萧之航将小燕子教导得极好，虽然学问惨不忍睹了些，但是于大义小燕子确实是非分明的。 “福伦，你先替我查一趟，看看参与贪墨之人有多少，若有人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若是有人能交代清楚，便将功折罪。证据确凿，革职查办。那些贪墨粮食数目多者，押入大牢，抄家问斩。不止京畿地区，直隶、两广、江苏、闽浙、甘肃等所有受灾的地方，你都要一一查明，清楚后快马回报。” “臣遵旨。”福伦看了下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的谢大人，意有所指，“谢大人，好好办差。” 马车缓缓驶出设立粥棚的地方，乾隆闭上眼，那些灾民的惨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思，出游的欢乐也少了好多。连一向爱说爱笑的小燕子都闭紧嘴巴，只是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几日后福伦将调查的贪墨官员名单快马报给乾隆，乾隆发现其中还有不少宗亲，“斩”的朱批迟迟不能落下，这样一杀，虽说能杀掉部分大清的蠹虫，可是也会引起宗室怨恨，有损皇家威严。最后乾隆圈出了两个贪墨赈灾粮最多的总督，押了两个宗室到法场，让他们亲眼看着那两个总督被杀，当他们以为自己也会被斩的时候再放掉，用以杀鸡儆猴。 第67章 螽斯 粥厂饥民的惨烈的样子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乾隆兴致缺缺，皇上心情不佳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成为出头鸟遭受天子的雷霆之怒。 用过晚饭后永琪睡不着，一个人在客栈的院子里看月亮。 宁静的院落里，茂密的修竹静静地伫立着，它们宛如一群高雅的君子，接受着如水般柔和的月光的洗礼。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竹林间，给每一片叶子都披上了一层银辉。庭院的地面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洁白无瑕，散发着清冷的光辉。这片雪地般的地面，让人不禁想起冬日的严寒，但又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静谧与美丽。那些被精心打磨过的台阶，则显得格外光滑，仿佛镜面一般，反射着微弱的月光。踏上去，一股凉意从脚底袭来。秋夜凄清，孤人凄凉。 “你在做什么？” 永琪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还装模做样，拉长了语调，显得有些阴森。 永琪一下就听出来是小燕子的声音：“小燕子，你吓不到我的。” 小燕子走到永琪面前，对着永琪笑了一下，随即狠狠踩了他一脚：“没劲。” 永琪见小燕子散着头发就知道这丫头是准备去睡觉的时候看到自己跑过来的，外衫都没有穿好，伸手帮她理好衣服，又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小燕子身上：“你也不怕着凉。” 小燕子身上一暖，永琪的外袍轻便又保暖，除了皂角香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很好闻，小燕子不自觉用永琪的外袍裹紧了自己。 “你在想粥棚的事情，对不对？”小燕子和永琪并排坐在台阶上，问道。 永琪点点头，他在皇宫里从来没有想过外面会这么艰苦，他一直想着要努力学习好帮助皇阿玛分担，可是今天在粥棚他却愣住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好像被冰块冻住一样，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学得那些东西是否真的有用。 小燕子看着院墙，目光仿佛透过院墙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永琪，你见过煎盐者吗？” 煎盐者，也就是烧制盐的匠人，他们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守在宛如蒸炉一般的灶房里，有人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柴火，有人要时不时搅拌一下卤浆。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他们从草房子出来，在太阳下休息，犹如涸辙之鱼得水，已算是难得的清凉了。这些人的辛苦犹如黄莲之苦，令人难以想象，而且他们极易患病，因烧盐而得肺痨者十有八九。尽管如此艰辛，他们卖盐所得的银两却如流水般流入他人的口袋，自己只能得到那点仅够糊口的微薄银钱，甚至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他们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不辛苦，真不知道是为谁辛苦，为谁甘甜。 “他们这样辛苦，却依然过不上好日子，这并不是他们的错。我爹常和我说，达则兼济天下。你是阿哥，受万民供奉，不用像他们一下去劳作，但是你也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你要帮着老爷分担，治理好国家，让天底下所有人都能够吃上饱饭，生病了都能够吃药，小孩都能吃上糖葫芦，那才是真正的社稷兴，烟火旺呢。”小燕子拍了拍永琪的肩膀。 “你怎么总是念叨糖葫芦，对糖葫芦有执念啊？”永琪心里的忧愁被小燕子拍散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小就很爱吃糖葫芦，怎么吃都不腻，对我来说，糖葫芦就是天底下顶好吃的东西，比宫里的什么烩银丝还好吃呢。”小燕子砸吧砸吧嘴，回想着糖葫芦甜中带酸的味道，突然有些馋了，“你不要打岔啊。我哥哥和我说，前朝有皇子还要亲自下地去干活，你这个公子哥，肯定不行。” 永琪一下就知道小燕子说的是明朝的朱瞻基，恨恨地推了一下小燕子的脑袋：“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公子哥？” 小燕子揉着自己的额头，对着永琪做鬼脸：“对，你就是一个满身公子病的阿哥！” 永琪看着小燕子鬼机灵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终于笑！”小燕子笑嘻嘻道，“你这阿哥还是笑起来好看。‘陡思我祖开创艰，守成予责增惕愁’，老爷是一个好皇帝，你是老爷最优秀的儿子，一定也会很好的。” “你会背皇阿玛的诗？”永琪很是惊讶，小燕子又给自己了一个惊喜。 “是啊，紫薇每天都会教我老爷的诗，说是什么厚积薄发，不过说真的，老爷的诗可比杜甫李白的诗好懂多了，我背起来可快了！”小燕子很是得意。 永琪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小燕子，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深情。突然间，一阵微风拂过，秋风萧瑟，带来丝丝凉意。 小燕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向衣服里缩了缩身子，并将脸庞埋进永琪宽大的外袍之中。 永琪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他本能地想伸手将小燕子紧紧搂住，但手刚伸出一半，却又忽然停住了。他意识到这样做可能会让小燕子感到不自在或者尴尬，于是迅速把手收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手收回来的过程中，永琪不经意地抚过了小燕子的发丝。 小燕子感到头发好像被拨弄了一下，从衣服里抬起脸，神色狐疑地看着永琪。 永琪装模做样咳嗽了几声：“有蝈蝈。” 小燕子看着永琪装作镇定的样子，也不拆穿他，蝈蝈怎么可能会蹦到人的头发寺里去，这个少爷骗人的话都是漏洞百出。 “那多谢少爷了。”小燕子故意把“少爷”两个字咬得很重。 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天上繁星闪烁。两人静静地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仰望着那无尽的星空。 草丛中，蝈蝈似乎感受到了夜晚的宁静，开始喋喋不休地叫起来。它们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而树枝上的鹊鸦也不甘示弱，叽喳不停地附和着。这阵阵虫鸣鸟叫交织在一起，宛如乐曲，让人抛却烦恼。 永琪在晚饭后就一直没有回房间，班杰明担心永琪出来找他。终于，在穿过几条走廊后，班杰明来到了那处庭院。远远地，他看见了小燕子和永琪正坐在一起，两人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班杰明的脚步戛然而止，他静静地站在回廊的转角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们身上，这一幕如刀刻斧凿一般烙在了他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班杰明始终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看到小燕子脸上洋溢着笑容，而永琪则专注地倾听着她说话，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这样像油画一样的场景让班杰明感到一阵心痛，他此刻深深感到自己无法介入其中。 最终，班杰明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默默离开了这个地方。 “小燕子，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吗？” 永琪和小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突然想起自己皇阿玛有事没事就给延禧宫送栀子花，令妃娘娘最爱的就是栀子花，现在延禧宫都已经成为了栀子花宫了。在永琪看来，给自己心爱的人送花就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他平时也看不出小燕子除了糖葫芦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只能这样询问。 “花？我喜欢紫薇和玫瑰花。谁让紫薇花和紫薇同名呢，我就勉强爱屋及乌一下。对了对了，玫瑰花可好吃了。”小燕子说道。 “好吃？” “是啊，紫薇之前给我做过一种点心，叫太师饼，就是用的玫瑰花，特别香甜。”小燕子捧着脸，显然已经沉浸在玫瑰太师饼的甜蜜里了。 永琪一时无言，竟不知道小燕子是因为喜欢花才喜欢糕点，还是因为喜欢糕点才喜欢花，不过就这丫头天天馋点心的样子，一定是喜欢糕点了。 永琪见小燕子时不时点着脑袋有点困的样子，将小燕子从地上拉了起来：“夜深露重，快回去睡觉吧。” 小燕子点点头，迷迷糊糊走了几步，发现永琪的外袍还在自己身上，脸颊一红，心跳也加速起来。 于是，她匆匆忙忙地将外袍脱下，像是要甩掉什么令人窘迫的东西一样，迅速把它扔到永琪怀中。小燕子一溜烟儿地窜回了自己的房间，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夜晚的黑暗笼罩着四周，永琪并没有察觉到小燕子脸上那淡淡的红晕，他只是默默地接住被抛过来的外袍，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小燕子的体温。他静静地凝视着小燕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68章 黍黎 翌日出发的时候，小燕子没有睡好哈欠连连，同样哈欠不断的还有永琪。吃早饭的时候要不是紫薇时时刻刻看着小燕子，只怕小燕子连饭都要喂到鼻子里去。 “小燕子，你怎么了，没睡好？”乾隆从来没看过这丫头吃饭吃成这样，这丫头除了上课的时候蔫蔫的，平时就像个小炮仗一样，一身使不完的劲，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燕子掐了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清醒一些：“没事老爷，我昨晚，呃，就是没睡着，啊哈哈哈。” 尔康看了看同样打哈欠的永琪，这人也是睡眼惺忪，只不过还保持着风度：“怎么了，你也很没精神的样子？” “没事没事，我很好。”永琪笑道，他自然很好，昨夜和小燕子聊了整整半宿，只是回去翻来覆去地想小燕子说得话没有睡着罢了。 “希望今天不要遇到像昨天那样的场景。”尔泰道，昨天那种场景实在是太惨烈了，他很久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由于有了粥棚的经历，大家的兴致没有刚刚出发时那么高了。 乾隆一行人路过一个小镇，远远地听到乐曲声。这样欢欣热闹的乐曲驱散了众人心中的不快，小燕子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马车刚一停稳小燕子就蹦了下来，向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跑去，永琪跑在她身边，护着她。 众人找到了一处空地，欢欢喜喜地看着百姓们打腰鼓。年轻男女围成一个圈，边跳舞，边打腰鼓，红绸飘飘，鼓声咚咚。 男子上身穿着绵羊皮褂，下面穿着穿彩裤，头上带着白羊肚手巾，脚穿黑色蹬云靴，很有阳刚威武的气势；女子则是穿着大红金色滚边服，头戴木兰宽边遮阳翘檐帽，足蹬黑色高筒软底靴，紧袖束腰，显得姑娘们英姿飒爽。人们将红色腰鼓用丝绸缚在腰间，双手各执鼓槌在惊天动地，在狂欢威武的锣鼓家什和唢呐的伴奏下交替击打。 旁边有几个妇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班杰明，嘀嘀咕咕。 “你看那个洋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好奇怪呀。” “就是，头发还是棕色的，真奇怪。” 农村妇人由于要干活，隔着田地喊话，嗓门一向很大，哪怕刻意压低声音也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班杰明听着她们议论自己也不好过多计较，只是无奈笑着。 鄂敏说：“老爷，这个地方叫梅花镇，今天没有受灾，五谷丰收。现在镇内人潮涌动，我尚未来得及打探此地状况。不过，就目前所见一切都挺好。” 乾隆点点头，他了解这几年梅花镇收成不好，早就下令停了梅花镇五年的纳捐，至于梅花镇的一个大贪官，本来想要让李来福先行处置，不过想到小燕子一心要惩恶扬善，让她出风头也是挺好的。 纪师傅摸着为了出巡特意打理过的胡子，说着好话：“正巧让我们赶上秋收时节，还有打腰鼓的，好热闹啊。” 胡太医在后面感慨道：“跟老爷出门有几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打腰鼓呢。” 常太医平时就呆在御药房和各种药材混在一起，几乎从未陪乾隆出巡过，这次还是第一次，他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看着面前的场景，时不时瞅一眼正在画画的班杰明，不得不说，这个臭小子画画还真有几把刷子。 一旁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睛含着泪水，感叹：“盼了三年了，才有这么一个好收成啊。” 晴儿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和普通百姓接触，在粥厂的时候她都没有机会下马车，走上前询问道：“老人家，您这样说，难道是前三年都没能有好收成？” 老人点头，抑制不住欣喜：“是啊，我们农民可是看天的脸色过活啊！老天不下雨，我们可就遭殃了，稻谷就会干死，不过今年总算能有大米吃了！” 在场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们听到老人这句话很是震撼，在宫里，大米不过是寻常主食，粥厂的饥民还有这里的百姓居然连吃米饭都是奢望，。想起之前种种浪费行为，他们都决心以后要节俭一点。 普通人的日子很是忙碌，没有时间停留感伤，若是放任自己情绪低落不事生产，只怕填饱肚子都困难。这便是普通百姓的韧劲。只有富贵人家的孩子，才有时间和精力去为落红感伤，伤春悲秋。只有从小见多了难民，成长于民间的小燕子没有伤怀，而是真心地为丰收感到高兴。 老人也只是感慨了一会，一句话就将这些陷入愁绪的少爷小姐们拉了回来：“你们好像是从外地来的吧？这是我的晒谷场。今年大丰收，大家就来这里打腰鼓庆丰收。” 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看着小燕子在一旁拍手看着，上前拉着她：“来吧来吧，来一起打腰鼓，一起跳舞吧。”说着就把腰鼓往小燕子身上缠。 “不不不，我真的不会。”小燕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要她舞剑可以，打腰鼓她可真不会。 “没关系啦，跟姐妹们一块打一块跳就行了。”女子笑着将小燕子身上的腰鼓系牢。 小燕子被姑娘们簇拥着到了打腰鼓的队伍中，扭头看了一眼乾隆，乾隆笑眯眯地看着她，示意她不必拘束。一旁的紫薇、晴儿、永琪、尔泰、尔康和班杰明也都很期待小燕子的表现。 有小燕子的加入，其他年轻人也纷纷过来拉这些少爷小姐打腰鼓，甚至还有去请乾隆的，乾隆自然是推却了。 班杰明收起画册准备接过腰鼓却被男子浇了一盆冷水。 “洋鬼子不行，太高了。” 班杰明拉住那个要走的小伙子：“什么洋鬼子不行，洋鬼子音乐最行，跳舞更从小学的，我跳给你们看，让你们大开眼界。”说着，班杰明拿过那人手里的腰鼓，系在腰间，走到小燕子身边和她一起打腰鼓。 小燕子笑着对圈外的永琪、紫薇挥手喊话：“少爷，紫薇，你们也下来一起玩吧！真的可好玩了。” 永琪很是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打打跳跳的有失风度，一方面又很想和小燕子一起玩，直到看到班杰明和小燕子几乎同步的动作，决定豁出去了。 永琪飞身进入人群，随机挑选了一个男子，用手挑飞他的腰鼓。腰鼓在空中转了个圈，顺着永琪的的抬旗的腿滚落到他的手中，永琪在将腰鼓往空中一扔，腰鼓就稳稳落在了永琪的手中。 小燕子看见永琪将腰鼓玩成这样，也要玩不一样的腰鼓。 小燕子将腰鼓旋转扔出，腰鼓在她脚尖继续旋转，红绸舞成了一朵花，再轻轻一抛，腰鼓就飞到了空中。永琪和班杰明在小燕子两侧，飞速变换位置，三人又很有默契，小燕子总能敲击到他们两人的腰鼓。最后腰鼓落下来小燕子抱住腰鼓借着永琪和班杰明翻了个跟斗，又将腰鼓重新系好了。 见到小燕子这样有趣的表演，尔泰也心痒难耐，跑到人群中打腰鼓去了。 尔康想要暗戳戳撮合晴儿和尔泰，也劝着晴儿去打腰鼓。 乾隆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却又束手束脚，说道：“去吧，你们年轻的都去打腰鼓，难得有这样与民同乐的机会。我看着你们玩也高兴啊。” 有了乾隆这句话，他们都没有什么包袱了，个个都参与进了打腰鼓的人群中，转着圈跳舞。 看着孩子们这样能够快快乐乐地打腰鼓，乾隆心中的不快也全部消散了。天下如此之大，难免有疏漏，但是只要自己依然励精图治，宽大为政，清除弊端，总有一天，所有人都可以像这些孩子一样，能够开开心心地欢庆丰收，能够无忧无虑的打腰鼓。小燕子天天念叨的烟火气就这样吧。 乾隆看着这些年轻人打腰鼓，仿佛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希望，脸上也带了笑意。乾隆高兴了，周围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变着法儿说好话。 胡太医看着面前这一幕感慨：“这就是国泰民安啊。” 纪师傅附和：“这些少爷和小姐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和百姓们一起打腰鼓，融入得这么好，稀奇稀奇呀。” 鄂敏看着尔康和永琪打腰鼓的样子：“老爷，尔康和永琪一向严肃沉稳，难得看到他们两如此忘形啊。” 傅恒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陪着皇上秋狝，也是这样恣意奔放，笑说：“忘形好，这就叫众乐乐与民同欢。” 笑声、乐声和阳光一起洒满了晒谷场，却被一声惊叫打断。 第69章 相鼠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织金马甲一脸恶相的男子带着一群同样凶神恶煞的打手来到了晒谷场。妇人看到这群人纷纷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乾隆给鄂敏递了一个眼神，要他现在就去找这里的巡抚李来福。 那人背着手扫视了一圈：“统统都给本大爷停下！你们这些大姑娘和小媳妇儿们，一个个玩得倒是很欢快嘛！哼，居然敢拖欠本大爷的租金至今未交，如今还有闲情雅致在此地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地跳起了腰鼓舞来！简直岂有此理！” 扶起倒地男子的人说：“你怎么打人？” 那人气势汹汹走上前，一脚踹在刚刚起来的男子身上，反手又扇了说话那人一巴掌：“我打你又能怎样？告诉你们，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把你们往死里揍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在这里蹦跶！你们拖欠了我好几年的田租，到现在一分钱都没还过，还有脸在这儿敲锣打鼓地欢庆？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来人啊，跟我一起冲进郭家谷仓，把他们家所有的稻谷都给我抢走，一粒米也别留下！谁要是敢反抗，别怪老子下手重！走！” 老人急忙慌张地跑上去拦住他们：“老爷啊！万万不可啊！您这样做让我们怎么活得下去啊？这些粮食可是我们整整三年的唯一收成啊！求求您高抬贵手，把粮食还给我们吧！” 那人一把将老人推倒在地，对着他拳打脚踢：“死老头。给我抢！” 话音刚落，那些打手就要冲进谷仓。年轻人们纷纷拦在谷仓门口，用自己的身体为谷仓筑起了防护墙。 紫薇和晴儿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急忙远离打架的地方，招呼着年迈的老婆婆带着孩子们退得远些。小燕子看得气愤不已，好好的庆丰收，居然被这群无赖打扰了，腰鼓没解开就冲上去揍人。 “四大护卫，摆平他们。” 乾隆一声令下，尔康、尔泰、永琪和班杰明也纷纷冲了出去。 永琪先将那个打老人家的恶霸踢开，扶着老人家到一旁休息，随后就去帮着小燕子揍人。永琪功夫高、下手狠，打得那些人连连哀嚎。 小燕子只恨自己的没有带上燕子神鞭，本以为跟着老爷出巡不会用到，就放在漱芳斋里头了，没想到刚出门没几天就遇到了这样的恶霸。小燕子将手中的鼓槌当作棒槌，用力地砸在那些人身上。 紫薇和晴儿看着小燕子横冲直撞，担心得不得了，可惜两人不会武，只能在晒谷场外面喊着：“小燕子，小心啊！” 只见尔康和尔泰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那些手中抱着稻谷的人。他们出手如电，脚踹向敌人的膝盖窝，只听“噗通”几声闷响，那些人纷纷跌倒在地，手中的稻谷也散落开来。 尔康和尔泰趁机迅速弯腰捡起稻谷，动作干净利落。然后，他们将夺得的稻谷递给了站在一旁等待的郭家搬运稻谷的男子们。这些男子训练有素，立即接过稻谷，扛起就往仓库走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班杰明用手按住那个恶霸的肩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替被破坏的热热闹闹的庆丰收好好收拾了那人一顿。 恶霸捂着自己肿起的脸颊，对班杰明叫嚣：“好你个臭洋鬼子，你敢拉偏架，看招！” 饶是班杰明这样好脾气的人也是一肚子火，将朝自己冲过来的恶霸掀翻在地，还狠狠地踢了几脚。那人被打得惨不忍睹，脸上仿佛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调色板。 他的眼圈变得漆黑，就像是被人用浓墨重重地涂过一般；脸颊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那是遭受了重击后内部淤血无法消散；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嘴角那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色血迹，正缓缓地从伤口渗出，顺着下巴流淌而下，形成一道令人心悸的血痕…… 四周的男男女女看着这些恶霸被打得落花流水哀嚎一片直呼痛快，纷纷为小燕子和四大护卫助威。 “都住手。”一个穿着蓝鹊补服的官员率领着一众衙役匆匆赶了过来。 那个恶霸见到这人宛如溺水的人见到了浮木，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哥啊，你咋才来呀！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就只能到阴曹地府去找兄弟我啦！你看看，他们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啊！那帮人简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啊！” 那官员心疼地看着自己兄弟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急忙将他搀起来。 那人起来之后立刻变得嚣张无比，指着官员的衣服说道：“你们就给我等着吧！哼哼，告诉你们，我哥可是县太爷，有你们好果子吃的！我绝对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嘶！”一时激动，屁股上被踹的地方疼痛无比，那人说完狠话后就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受伤的地方。 县官指着面前着一圈人，威风凛凛：“好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竟敢在本大人的领地内肆意妄为、撒泼闹事！真当这里是什么可以任由尔等胡作非为之地吗？来人啊！立刻将这群无法无天之徒通通拿下，一个也不许放过！” 那恶霸听到这话，气顺了，伤不疼了，张牙舞爪宛如一只蹦跶的蚂蚱：“快上啊！抓起来！抓起来！” 傅恒走上前拿出自己军机大臣的令牌：“你就是这里的县官，我们家老爷在此，不得无礼。” 县官看到这金灿灿的牌子吓得脸上地肥肉都哆嗦了起来，宛如软脚虾一样立刻跪下：“傅大人，下官鲁兵叩见傅大人。” 旁边的恶霸看着那块牌子，根本不知道这个牌子价值几何。他不仅没有被这块神秘的牌子所震撼到，反而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模样。对于自己兄长竟然跪地膜拜这一举动，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此时此刻，鲁兵心急如焚，没想到傅大人会来到这个小小梅花镇，傅大人在，皇上就一定也在。当他看到弟弟如此无礼时，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深知这块牌子背后隐藏着的巨大力量，如果弟弟继续这种不敬的态度，恐怕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于是，鲁兵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抓住弟弟的衣袖，并用力将其往下拽去，同时低声焦急地催促道：“快跪下！” 小燕子和四大护卫走到乾隆身边，气咻咻地盯着面前这些恶霸。 乾隆冷哼一声：“原来你就是本地的知县，看来你需要好好地向朕报告一下。” （报告即告诉，《汉书·王莽传上》：“虽文王却虞芮何以加？宜报告天下。”） 鄂敏也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这里，为首那人一见到乾隆急忙跪下：“臣李来福叩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卑职罪该万死。” 鲁兵等人听到这一声“皇上”，吓得浑身颤抖。他那弟弟满身肥肉都在发颤，只恨自己不能缩成一个球，让这些人注意不到自己。 老人脸上的表情由不可置信转为欣喜若狂，一脸希冀地看着乾隆：“皇上？皇上微服私访！皇上微服私访啊！”说完便跪下叩拜，声音隐隐都带了哭腔。 周围的一圈人纷纷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坐在衙役搬来的椅子上，旁边的一个小茶几摆着一杯泛着涩味的茶，面前是跪着的百姓和恶霸，好像梅花镇的百姓要通过这一杯苦茶告诉乾隆，他们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辛酸。 老人家用手指着瑟瑟发抖的鲁宾，又愤怒又委屈：“皇上，这个鲁知县十分的可恶。他无缘无故地将原本无辜的地主定成了叛逆之罪，导致那家人不堪受辱，最终选择了自尽。不仅如此，他还强占百姓们的土地，逼迫我们交出高额的田粮。这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怎么活呀？” 老人家越说越委屈，眼泪顺着满是褶皱的脸庞滑落：“前几年没有什么收成，他硬逼着我们用干货、红薯、花生全都抵账。好容易今年有了这么一个大丰收，他带领他的弟弟，挨家挨户地抢，一粒米都不会留下！皇上，我们老百姓没法活了！皇上，替我们老百姓做主吧皇上！” 说话之人声泪俱下，双膝跪地，不断向皇帝叩头。周围的群众也纷纷附和，群情激愤，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一声声泣血的哭嚎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小燕子最见不得老人家哭，握紧了拳头，想要去打鲁宾几拳狠狠教训一下他。紫薇注意到了小燕子的样子，急忙拉住小燕子的手，紫薇相信皇阿玛一定会给老百姓一个公道的。 “鲁兵，”乾隆冷眼看着战战兢兢的鲁兵，“你身为地方官，非但不爱乡怜民，反倒冤杀百姓，又与你弟勾结强取豪夺，鱼肉乡里。不摘你首级，难抚民心。李来福，此事交由你去办。将鲁兵及此等恶霸打入大牢，彻查其手上冤案及贪腐，证据确凿后，抄家处斩。所抄钱粮，尽数退还梅花镇百姓，朕不容丝毫贪墨。。” 乾隆身为大清的皇帝，一句话就能处死一个贪官，杀鲁兵这样的芝麻小官就宛如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衙役拿走了鲁宾头上的翎帽，拖着他们离开了这里，哭喊呼嚎的变成了这些仗势欺人的恶霸们。梅花镇的百姓看到了希望，可是那被他压迫致死的地主一家却永远回不来了。 老人家重重向乾隆磕头：“谢皇上恩德，梅花镇能够迎来皇上的圣驾真是三生有幸。小老儿在这里叩谢皇上圣恩呐！” 百姓们也纷纷跟着老人家谢皇上恩德，赞颂的声音经久不息。 乾隆看着百姓们，说：“以后再也没有恶霸可以欺负你们了，你们继续庆丰收吧，别让那个败类扰了你们的兴致。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再留下去就是扰民了。” 其他人都已经把腰鼓给了村民，只有小燕子和永琪还留着。 小燕子恋恋不舍地看着身上的腰鼓问道：“我们身上的腰鼓可不可以卖给我们。” 一个男子手捧着一套男子服饰和女子服饰走上前来：“送给格格阿哥们当纪念品，这两套衣服也送给格格。” 百姓非常朴实，看着在乾隆身边的年轻男女便以为是格格阿哥，也就这么称呼了。 乾隆本来就想封小燕子为格格，也不会多说什么。小燕子也不好同百姓掰扯这些，接过那人递来的衣服，趁机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银锭子。 小燕子还想玩腰鼓，把衣服顺势递给站在一旁的班杰明，向梅花镇的百姓们挥手告别。出来游玩还能打架，还能铲恶锄奸，真是太刺激了！ 永琪也陪着小燕子一起玩腰鼓：“你看我的鼓棒打得多有力道，哪像你花拳绣腿的。” 小燕子很不服气：“打鼓又不是看力气，是要看节奏，懂不懂？” （节奏也是古代就有的词语，《礼记·乐记》中提到：“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 永琪用自己的鼓槌用力在小燕子的鼓上敲得咚咚作响，小燕子也敲击永琪的腰鼓。班杰明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心中突然冒出金童玉女这个词语来。 百姓们敲击着腰鼓，吹着唢呐，为皇上送行。百姓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对皇帝的敬意和祝福。他们希望皇帝此去一帆风顺，能够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在这热烈的氛围中，乾隆也感受到了百姓们的真诚与热情，心中满是感动。 ------------- 前文行为解释： 乾隆已经重生了但是却没有处置鲁兵，这个行为是确实在重生这样的设定下不是很合理。第一个是原因是因为小燕子回来之后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只记得一些重要的大事件，比如紫薇身世，蒙古和亲，香妃入宫，孩子逃亡这样的大事件，尤其是出巡里刺客刺伤紫薇这样的事件，相比之下出巡里的其他事情都是小事情，他的记忆就比较模糊，只是依稀记得一些。（顺便补充一下其他人的记忆也各有侧重，对于同件事情的印象不同，记的牢固程度也是不同的。） 第二个原因就是乾隆在历史评论上就是一个毁誉参半的帝王，他一个将封建君主专制发挥到顶级的帝王，后人对他褒贬不一。他确实让大清繁荣昌盛，康乾盛世并不是一个笑话，平定了准噶尔，将大清版图推到巅峰，并且他知人善用，傅恒、海兰察、兆惠通通都是有勇有谋的武将。在位初期他重农桑、停纳捐，颁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被人们吐槽农家乐审美的清朝瓷母大花瓶出现在乾隆年间不单单是因为乾隆本人喜欢这样的配色，更是因为瓷器技术在乾隆年间发展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如果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每日为生计发愁，这样艺术类的技艺是不会得到发展的。 但是后面他也昏庸，好大喜功，让中国错失了接触西方科技的机会，造成了中国的落后。他儿子嘉庆皇帝给他的庙号可是高宗，妥妥地对于乾隆自封“十全老人”的讽刺，毕竟上一个用高宗做庙号的皇帝是赵构，那个倚重秦桧的赵构啊。在历史上帝王的庙号多看和他有同样庙号的帝王的评价，乾隆对于赵构的评价就是“夫北宋之亡，河北之失，宋祚之不复振，中原之不恢复，人皆曰由徽钦而致，然高宗实难逭其责焉。当钦庙北去，社稷为墟，高宗入援，顺人心而即大位，非不正且大也。及即位之后，当卧薪尝胆，思报父兄之雠，而信用汪、黄，贬黜李纲，不复以河北、中原为念，岂非高宗庸懦、用人不察之过哉？其后诸将用命，岳武穆以忠智出群之才，率师北驱，所战皆克，而以金牌十二召之班师……独不知为高宗者，果何心哉？”所以可见，后人对于乾隆的“功绩”还是有微词的。 （以上仅是个人观点，结合一些史实书籍以及其他历史学者的讲述形成的自己的看法，不官方，不公正。如果各位想要看历史相关的知识请移步专业书籍，毕竟我不是历史学家，只是一个被生活重拳出击屡屡碰壁的普通人，在夹缝中写点文字而已。个人对于乾隆是比较喜欢的。因为在我看来，外来文明的传播必须要能够适合本土文明的特性和情况才能为接受者所接受，而西方传入中国的也并不是当时西方先进的哥白尼、伽利略、牛顿这样的古典科学体系，而是中世纪上帝中心的神学体系，是落后的经院哲学。具体情况就是英国政府征服印度之后传播英国文明的例子，所有的政策都是为了方便英国剥削榨取，只实行有利于宗主国的政策。所以我不会把所有锅都放到乾隆身上，也欢迎大家有不同讨论，毕竟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但是还是再强调一点，以上所有观点都是个人观点，不客观，不成熟，带有浓厚的个人喜好。） 乾隆重生回来依旧是一个帝王，只不过会更加得应手地处理务并且更加虚心地学习新技术，对于鲁兵样的跳梁小丑他是不放在眼里的。鲁兵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员而已，对他造成的伤害不是像白莲教刺伤紫薇那样大，加上当面惩治鲁兵可以让小燕子做行侠仗义的好事，也能够让百姓赞颂自己恩德。至于梅花镇百姓之前被鲁兵压迫的几年，他也做出了自己认为对梅花镇好的事情，就是免了苛捐杂税，除了鲁兵之后也让百姓分到抄家的钱粮，按道理这些都是要纳入国库的。所以他只是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事情，地主被逼死所受的冤屈和百姓被强抢所受的心酸他给给出了补偿。那些人所受的苦难本质上是封建君主专制造成的，乾隆是权力的掌控者，要乾隆去共情这些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乾隆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有私心就不会做到完美的公平。 第70章 静女 众人从梅花镇离开之后又来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看着比梅花镇繁华很多，街边有很多小摊贩在卖包子卖首饰。可是行人却步履匆匆，无人停留，倒显得慢悠悠闲逛的乾隆一行人万分另类。 乾隆到这里大概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其中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了。 鄂敏派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他们来到了月老镇，今天这个镇上的第一大美人胡家千金要在月老庙前射击招亲，而且还有第二美人古家小姐要跑绣球招亲。这里的月老庙常常有招亲活动，可是一日之内两家招亲，还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这事实在稀奇，人们都是急着过去看热闹的。 小燕子爱凑热闹，也从未看过射击招亲，拉着紫薇就要跑。 永琪拉住不由分说就要跑开的小燕子：“你别说风就是雨啊。你也问问老爷，看老爷想不想去看啊。” 乾隆看着小燕子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自己这次出巡本来就是陪孩子们游玩的，既然小燕子想去那去看看也无妨，就算之前看过一遍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还没看呢，更何况又多了一个古家小姐。 “一起看看去。” 得了乾隆的允准小燕子拉着紫薇就往月老庙那里跑。这时候的月老庙上面挂满了红丝带和红绣球，前面放着一个放了十几个彩球的像水车一样的东西，听人说这些彩球里面只有一个有同心锁，主办的人家会安排人转动彩球，只有射中同心锁的人才能和主办的人家成亲。 小燕子想去前面细细看一看，拉着紫薇想要穿过重重人群。 “云妹妹！” 小燕子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人喊自己，但是没有听出来是谁，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没想到是何晔桐。何晔桐站在一棵泡桐树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好像是画里的公子一样。 “何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小燕子笑着向何晔桐招了招手。 永琪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个何公子。什么云妹妹，何哥哥，这么亲昵，难不成还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听着就让人生气。紫薇和晴儿看到永琪脸色变化，努力憋笑，能让这个一身傲气的五阿哥吃瘪的估计也只有小燕子了吧。 何晔桐尴尬地摇了摇扇子，他命人跟踪箫剑可是没一会就跟丢了，于是写信给萧世伯才知道箫剑是去北京准备明年的春闱。箫剑一个把妹妹护得如珠如宝的人怎么可能丢下妹妹去北京，一定是因为妹妹在北京。想明白之后何晔桐便带上小厮出发了，他们走得是官路，又是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北边，甚至比在密林里弯弯绕绕走小路想要甩开跟踪的箫剑还要快些。他是一个很爱凑热闹的人，听到梅花镇两个美女同一日子招亲很是好奇，就停下来看戏，没想到能遇到萧云。此时此刻何晔桐只想放声大笑，箫剑严防死守可他偏偏没有料到缘分，自己和萧云一定是有缘的。 “你是来替何世伯做生意的吧？那你还在这看戏？”小燕子想起自己哥哥帮着打理生意的时候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何大哥怎么还悠哉游哉地看戏，一点都不上进。 何晔桐被小燕子一句话堵着无话可说，刚要多说几句关于她兄长的话就听得旁边传来一个满是醋意的声音。 “小燕子，你还要不要去看热闹了？” 何晔桐顺着声音望过去，没想到是一个俊秀翩翩的少年，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等闲人物，上一个给他这样感觉的还是箫剑。那人后面还有一大群男男女女，甚至还有一个洋人，都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之人，尤其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 何晔桐行走江湖做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色厉内荏，有些人外圆内方，他早就磨砺出一双能够一下子看出别人性格的眼睛，这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这样杀伐果断的气场并不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还有一众护卫保护，如此阵仗，难道这位是上面那位？ 小燕子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向乾隆等人介绍何晔桐：“这位是扬州何家的大公子，何晔桐，何家和我家是世交，他和我哥哥交情很好的，情同手足。何大哥，这些是我在北京的，家人！这是我的结拜姐妹紫薇，那个也是我的好姐妹晴儿，还有永琪、班杰明、尔康、尔泰，都是我的好哥们……” 小燕子眼睛看向乾隆时候一时卡壳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向何大哥说，自己来北京遇到的奇事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而且皇上说了要微服私访，自己也不能乱说话…… 小燕子冥思苦想的时候何晔桐已经走到乾隆面前，行云流水地跪下，用只有在场的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草民何晔桐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乾隆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扬州何家他还是有印象的，在江南可以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巨贾了，甚至比一些底蕴深厚的官家还要威风几分。 “何大哥，你别叽叽歪歪了，我还要去看招亲呢。”小燕子见何晔桐又要开口，急忙打住。这个何大哥和自己哥哥不一样，嘴碎的很，奉承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她可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老爷，咱们现在是不是赶快去月老庙前比较好？要是叙旧也换个地方。”永琪提议道。 乾隆知道孩子们的心思，转身朝着月老庙的方向走去。小燕子想问问何晔桐是怎么看出老爷是皇上的，但是着急去看戏，拉着紫薇和晴儿走在最前面。何晔桐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小燕子身上，永琪察觉到这样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之间，阻碍了何晔桐的视线。 这时候的月老庙上面挂满了红丝带和红绣球，前面放着一个放了十几个彩球的像水车一样的东西，听人说这些彩球里面只有一个有同心锁，主办的人家会安排人转动彩球，只有射中同心锁的人才能和主办的人家成亲。 晴儿看着这些彩球，很是疑惑：“这么多彩球如果转着，连射中都很难了，还要必须是有同心锁的那个，不是太为难人了吗？” 纪师傅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在这个月老庙前求月老帮忙啊，凡事讲究一个‘缘’字。看旁边挂满红丝带的月老树就知道了，求姻缘的人有多多。”纪师傅看了一圈这些孩子们，意有所指，“你们谁要是想求姻缘，也可以去试一试。” 孩子们听到这话，心中有想法的人都盯着这棵月老树，对于这些事情，孩子们宁可信其有。乾隆看着这些心思全摆在脸上的孩子们，微微一笑。 何晔桐说道：“另外的古家就是传统的抛绣球的方式，由主办的人家长者抛出绣球，只要接到绣球便可成亲，比这个射击简单多了。” 只有小燕子看了月老树一眼就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少爷，听说这两个招亲的小姐呀，是大美女。你们这些公子待会儿可不要错过这大好机会。你不是经常在那个靶场练习射箭吗？只要你上台，一拉弓一定可以射中的！你要是不好意思啊，待会我帮你举手。还有还有，那什么绣球我也可以帮忙抢的。” 乾隆一听这话就知道小燕子这丫头还是没有开窍，懵懵懂懂的，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永琪。 永琪听到小燕子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可别胡闹，婚姻大事可不是可以这样胡闹开玩笑的。过会儿你一定要离那个射箭台远一点，免得被射伤，知道吗？至于绣球，你就别费心了。” “可是机会千载难逢啊，”小燕子飞快看了一眼尔康，发现他正在看着紫薇，“除了尔康之外，你、尔泰还有斑鸠都可以参加啊。只要那个小姐是真正的漂亮，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斑鸠啊，你都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了，你还不想成家吗？还有何大哥，你和我哥一样大了，怎么好的不学，就学我哥不成亲啊？何世伯还有孙阿姨没有催你吗？” 班杰明被小燕子这番话弄得有些烦躁：“我的事你不用瞎操心，你去看热闹吧。” 尔泰看了眼鼓着腮帮的小燕子说：“我看啊，这是个是非之地。少爷，咱们是不是退席比较好？” 何晔桐揉了揉眉心：“云妹妹，萧兄比我还大几个月呢，你先去催你自家哥哥吧。” 洞悉一切的紫薇生怕小燕子这张小嘴叭叭地又说出什么会引起天下大乱的话，急忙拉着她走到另一边和晴儿站在一起。晴儿这一路看着他们大概有了些猜想，配合紫薇一起说点别的话题转移小燕子的注意力。 向来严肃的傅恒站在乾隆身后努力憋笑，纪晓岚目光戏谑地从小燕子身上转一圈再看到永琪，常太医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脸黑的班杰明，决定回宫之后给这个臭小子配点苦药，治一治。 这时候人群开始骚动，原来是胡小姐乘着马车来了。小燕子立刻忘记这些脸色怪怪的少爷们，扭头看向胡小姐。 车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当真是美若天仙，一头长发乌黑如墨，皮肤白皙胜雪，微微上挑的眼睛显得妩媚却不风尘，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满头的珠翠都压不过她的容貌，真不愧是这里的第一美人。 主办的人家来了气氛也活跃起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射同心锁可难了，不知道谁有福气呢。” “听说胡老爷把礼堂都布置好了，射中了就去拜堂成亲。” “不过那个古小姐怎么还没到啊？” 胡小姐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小女名叫胡若兰，略读过几本诗书，略识得几个字，略懂些许音律。奉家父之命将终身大事交托给月老，规则由家父告诉大家，请各位不吝赐教。” 胡小姐不仅人美，声音也如同百灵鸟一样婉转动听，在这么多人面前落落大方地谈论自己的婚事，一点都不怯场，让紫薇、晴儿这两个长在深宫里的女子大开眼界，不住称赞。 尔康听到了紫薇的称赞，看着她说：“漂亮？诗书几本，音律略通，但不及某人。” 紫薇听到了尔康的话语，和他对视一眼，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晴儿笑着看着紫薇和尔康的互动，尔康得到皇上恩准，从小就和皇子一起在宫里念书，紫薇又是最受宠的格格，时常被皇上带在身边，令妃和恭妃也极为亲密，这两人真是两小无猜，天作之合，自己才不会听从老佛爷安排插入到他们之中。 永琪的一句话晴儿耳中，犹如石子落入池塘，激起阵阵波澜。 “不论诗书，不论音律，不及某人。” 晴儿不经意间扭过头来，毫不意外地发现，此刻永琪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小燕子身上，那是一种她从未目睹过的神情——温柔如水、缱绻万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厚意。 这一刻，晴儿心中暗自明了：原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永琪对待小燕子的态度，竟如尔康对紫薇一般无二。他们那看似狭小的心房之中，都早已被某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填满，再无一丝空隙留给他人。 紧接着晴儿又听到了班杰明的声音。 “对，不及某人。” 晴儿没有想到班杰明这个洋人同五阿哥一样，想看看小燕子的表情，没想到这个丫头正盯着台上的胡小姐看热闹，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男子一番表白。 何晔桐一脸戏谑地看着这两个人，一旁的小厮倒是替自家主子着急，平时天天在家里念叨萧小姐，怎么一见到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另外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原来是另外一个小姐到了。 “紫薇，晴儿，快看快看，古小姐来了！”小燕子兴奋得扯了扯紫薇的袖子。 这个古小姐也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和胡小姐完全不同。如果说胡小姐是明媚的山茶花，那么古小姐就是清丽的茉莉花，腰肢软软，莲步款款，书里的若六福就是这样。 乾隆看着古小姐微微皱眉，他早就三令五申女子不可缠足，甚至效仿自己爷爷康熙帝重责那些让女儿缠足的官员，没想到这样的风气还是禁不住， 晴儿一脸羡慕地看着天真的小燕子。小燕子有皇上宠爱，令妃娘娘疼爱，皇后关怀，还有紫薇、永琪、班杰明、尔泰、尔康这么多好朋友护着，真是太幸运了。而且好像还有一双非常宠爱她的父母和呵护她的兄长。晴儿想起自己的身世，再想到一看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小燕子，眼眶微酸，眼底一片黯然。 小燕子将站在后面的晴儿拉到前面来：“晴儿，快来看！” 晴儿的惆怅被小燕子打散，看着小燕子真挚的笑脸，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燕子会被这么多人宠着、护着，她也很喜欢这样阳光可爱的小燕子。被小燕子感染的晴儿放下了包袱，从大家闺秀的框子里突破出来，和小燕子一起拍手看着台上的人。 第71章 葛覃 随着胡老爷交代好射击招亲的规矩，许多跃跃欲试的人都上台尝试一番。只可惜这些人要么没有射中彩球，要么没有射中同心锁，无一成功。看到这么多人都失败了，台下的人们互相推拒，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福气。不仅要射中旋转的彩球，还要在这么多彩球中射中那个有同心锁的彩球，这实在太难了。 胡老爷看着这么多人都失败了，也没有人接着尝试，心中着急：“还有高手想上台一试吗？” 小燕子看到没有人想要再上台，看了眼正在往后躲的永琪，跳起来举手喊：“有！有！有！我们这还有高手呢！”说罢，小燕子就拽着永琪的胳膊要他上台。 永琪哪里愿意上台，握住小燕子拽自己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小燕子，你拉我。” 小燕子转头推着尔泰：“尔泰，尔泰！” 尔泰连连摆手：“我才不去呢，别捎带上我。” “云妹妹，你拉不动我的。”何晔桐宛如老松扎根在土里一样，任凭小燕子如何拉扯，巍然不动。 乾隆笑呵呵地看着小燕子拉扯永琪和尔泰，尤其是看到永琪吃瘪的样子更是乐到不行。傅恒看着孩子们的样子，本想笑出声来，想到皇上站在一旁，只能将笑声硬生生憋回去。 班杰明眼看着小燕子就要把火烧到自己这里了，直接举手自荐：“我，我要一试。” 胡若兰看到举手的是一个绿眼睛的洋人睁大了眼睛，急忙对胡老爷摇头表示不行。 胡老爷也不想要一个洋人女婿，急忙拦住要上台的班杰明：“不成不成，只要中国女婿，不要洋女婿。” 班杰明自然是知道这个结果的，转身对小燕子说：“你看，不是我不上台，是他们只要招中国女婿。所以你省省力气，别打我的主意，别再操心我的事情了。” 小燕子不服气：“为什么呀？他们一开始又没有交代洋人不行的，我帮你去争取去。” 另外一个台子上的古家人看着这里热热闹闹的射击招亲，暗骂胡老爷老奸巨猾抢占了先机，现在他们只能等胡家择婿结束才行。月老庙先前从来没有一天又两场招亲仪式，古老爷一向想要处处和胡老爷比，怎么都要在同一天，庙里的人看在多多香油钱的份上只好松口，不过一定要分个先后才行，就看两家的小姐谁先到。古小姐不欲嫁人，磨磨蹭蹭自然比胡小姐慢了很多。 此时古小姐正很是羡慕的看着小燕子还有胡小姐，小燕子一个女子能够这样大大咧咧的出头，胡小姐能有这样一个爹尽心尽力为自己操持，这两个女子真是太幸福了。 古小姐握紧了手里的珠串，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的继母陆夫人看到古小姐想要哭的样子，指甲几乎要掐进古小姐的肉里：“大喜的日子，别添晦气。” 台下小燕子撸着袖子就要去理论，紫薇和晴儿一人抱住小燕子的一个胳膊不让她动，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兽皮衣服，猎户模样一脸大胡子的男人走上台。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众人皆惊，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只见那人稳稳地站定，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强弓，眼神坚定而专注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那棵大树上系着的红丝带。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拉开弓弦，将箭矢搭在上面。 随着他手臂收紧和释放，只听“嗖”的一声响，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眨眼间，箭头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个正在转动含有同心锁的彩球。 刹那间，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围观的人们惊叹于这人的好功夫，纷纷叫好。胡若兰看到是这人射中了同心锁，心中莫名欢喜。 胡老爷打断了众人的喝彩：“不行不行不行！我家闺女不嫁大胡子！” 那人听到这话很是诧异不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小燕子看不下去了，这胡老爷怎么总是出尔反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嘿，这洋人你不要也就算了，怎么大胡子你也不要？人家明明射中同心锁了，你怎么出尔反尔啊？” 那大胡子感激地看向小燕子，没想到还会有女子帮他说话。 胡老爷还是拒绝，很是嫌弃：“不成不成！反正不嫁大胡子！这位仁兄，胡子乱蓬蓬的，邋里邋遢，我家若兰怎能嫁你。” 那人虽然有些恼怒也没有发作，大笑几声说道：“我高亮以胡子出名。胡老爷难道不知道吗？这‘车骑将军’张飞也是大胡子，还被封了‘西乡侯’。关云长人称美髯公，官历‘前将军’‘汉寿亭侯’，还被当今的圣上御封为‘忠义侯’。宋朝着名文人苏轼那更是一脸的大胡子，曾被苏小妹取笑‘人面不知何处去，一堆茅草乱蓬蓬’。胡老爷，你怎能以胡子断绝姻缘？在月老庙前说出如此言语，岂不让月老耻笑！” 胡若兰听着高亮对胡子的见解，若有所思，很是赞同高亮的说法。 永琪很是佩服这高亮的见解和作风：“好一个高亮，好一篇胡子论。胡老爷你也刚好姓胡，你和这位大胡子一定有缘。这定然是一门好姻缘，千万不要耽误了胡小姐的终身大事啊！” 尔康也很欣赏这位大胡子：“‘虬髯公’的故事您总听说过吧，那‘虬髯公’也是大胡子，还帮李靖打江山。连‘红拂女’都能慧眼识英雄，您怎能不要大胡子！” 胡老爷很是固执：“我家若兰就是不嫁大胡子！如果你非得要娶，除非把胡须剃了，让我看看你的长相够不够俊朗。” 高亮有自己的气节，虽说有心求一个好姻缘，但是也不满这样被胡老爷挑剔，尤其胡老爷挑剔的还是自己的胡子：“我高亮可以无妻，不能无须，既然被嫌弃，高亮去也！” 说完，高亮转身对坐在台后的胡若兰行礼告别：“今年今日此门中，若兰高亮喜相逢。高亮一去不复返，若兰何处笑春风。高亮告辞。” 胡若兰看到高亮转身离开，出言道：“高亮请留步。” 高亮没想到还能被胡小姐挽留，脚步一顿，看向端坐在那里的胡小姐。 胡若兰起身走到胡老爷身边，朗声道：“爹，这位高亮一箭射中了彩球，功夫不错。刚才几句告辞的话也风趣可喜。”随后，凑到胡老爷耳边悄声说，“若兰若是错过了他，只怕被他言中，今后无处笑春风。” 胡老爷听着女儿这句话开始琢磨，虽说态度有些松动，还是免不了挑剔女婿，问道：“你家有房产吗？你家有田地吗？” “胡老爷选女婿还是选财富啊？那些身外之物你们家已经够多的了。这门婚事我高亮高攀不起，告辞。”高亮利落拱手行礼拜别。 乾隆问道：“高亮，看你言谈举止绝对不是个等闲人物，可有功名在身？” 高亮见那人是和帮自己说话的人站在一起，态度很是谦逊：“仅有举人而已。” “文举还是武举？”乾隆问道。 “各有一个而已。” 乾隆身为皇帝自然知道文武双全是多么难得，：“胡老爷，还不赶快准备新房让这两人成亲啊。这等人才可遇而不可求啊，你如果再想赖婚的话，那就是，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 胡老爷很是不屑：“什么什么？欺君大罪？君在哪儿啊？” 福伦收到乾隆的示意走上前将胡老爷带到一边小声说道：“这就是当今圣上。” 胡老爷听到这话身躯一震，不再言语。 胡若兰以为自己亲爹仍要阻拦，她内心又对高亮十分满意，还很相信月老，说道：“爹，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了月老，他也射中了同心锁，不管他有无家产，有无田地，女儿我愿意嫁他！” 众人被胡小姐这样胆大的言论震撼住，也很是欣赏这样有魄力的女子，纷纷祝福：“天作之合，白头偕老！” 乾隆笑道，话里有话：“这月老牵了好姻缘啊。鄂敏，帮我准备一份贺礼。” 胡老爷哪里想得到当今圣上会亲自祝贺，拉住站在一旁的胡若兰和高亮，将他们带到乾隆面前，领着一脸懵的两人跪下：“我儿，贤婿啊，你们的面子真不错，咱们遇到天大的贵人了！” 鄂敏应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准备。赶紧请新人准备昏礼吧，贵人不能见礼，千万不要打扰。” 得了赏赐见了圣颜的胡老爷早就欢喜极了，贵人不参加小民的昏礼也是情理之中，连连应道：“是是是。” （昏礼就是现代所说的婚礼，不是错别字哈~出自《礼记·昏义》：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昏礼是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第72章 匪席 胡小姐婚事定下来后便是古小姐。当古家人开始讲规则的时候，底下不少看戏的人在窃窃私语。小燕子偷偷凑到一个边嗑瓜子边讲得唾沫横飞的大娘身边，将古家的事情打听了十成十。 原来这个古小姐早就订过亲，有一个娃娃亲的未婚夫，是月老镇的吴家的公子。那个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对古小姐一心一意，只可惜造化弄人。先是在古小姐四岁的时候亲生母亲突发疾病离世，古老爷很快新娶了一个妻子，那个妻子进门一年后就生下了一个女儿，第三年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古大小姐在家里虽然不至于收到苛待，不至于短了吃食用度，毕竟一家子兄弟姐妹，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后娶的陆夫人要是落得个刻薄原配孩子的名声对自己女儿的婚事也不好。继母毕竟是继母，若要多真心疼爱古大小姐也是不可能的。 继室陆夫人也看中了有学识有涵养的吴公子，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姐妹俩一同进门，不论大小，可是吴公子是个痴情守礼的君子，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吴家有祖训，妻子三十之后无所出才纳妾。可惜这样的君子却短寿，交了庚帖后染上了什么附骨疽，不治身亡。吴家人通情达理，不想耽误古小姐，让一个女子守活寡，便送回了庚帖和婚事，明言婚事作废，从此古小姐随意嫁人，吴家不会过问， 那个大娘又抓了一把瓜子，得不得说个不停：“可怜了古大小姐，她一心想要嫁个吴公子，奈何没有这个缘分。古老爷和陆夫人觉得这个古大小姐不吉利，就想找个人胡乱嫁了，这才求到月老庙来。” “可不是吗，你看那些稍微有点家财的人家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泼皮混混，好等着抢绣球呢。”另外一个大娘指着那些眼睛冒着绿光看着绣球的人。 小燕子简直要气死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父亲。这个古老爷不说比得上自己的爹爹了，连旁边的胡老爷都比不上。那个胡老爷虽然人挑剔了点，但是也是在为胡小姐考虑，这个古老爷就是想把自己姑娘嫁出去而已，至于姑娘是否幸福，全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古家安排了一个小厮，随手将绣球抛下。绣球脱手就好像鱼儿入池塘，瞬间，原本平静的场面变得混乱起来。那些终日游手好闲、贪图安逸的光棍们，仿佛看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纷纷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他们争先恐后，互不相让，甚至不惜相互推搡和踩踏，只为能够抢到那颗绣球。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家境贫寒、无法承担娶妻费用的人们也加入到这场混战之中。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能够成家立业的途径。 人群中的喧嚣声、喊叫声此起彼伏，让这个绣球招亲就是一场闹剧。 古小姐默默闭上了眼睛，她的脑海中全部都是吴郎的音容笑貌，她握紧了手里的珠串，感到无比凄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内心很是酸涩。 古家和胡家毗邻，她幼时和胡小姐也曾是好友。胡小姐是胡家的掌上明珠，当胡老太太要缠足的时候，胡老爷和自己亲娘大吵一架，说什么“妇女缠足，则两仪不完；两仪不完，则所生男女必柔弱而万事隳矣!”。当胡小姐和自己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古小姐感到很是惊讶，因为当初是自己被亲爹逼着要缠足的，任由自己怎么哭嚎都不为所动，冷冷丢下一句“天足与禽兽何异”，看着嬷嬷将自己的脚折起，用长长的布条裹起来。 “我接到了！” 一个人的欢呼将古小姐从悲伤中唤醒，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服满身补丁，穿着一双破破烂烂露出脚指头的布鞋的乞丐高高举起那颗像鲜血一样红的绣球。 古小姐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一旁的粗使婆子猛掐她的人中和虎口，将她弄醒。 “好，恭喜这位公子！请来换喜服，即刻成亲。” 小燕子看不下去了，那好歹是一个小姐啊，怎么能嫁给这个游手好闲的乞丐呢？紫薇和晴儿也很是不平，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古老头，你是不是古小姐的亲爹啊？没看见古小姐根本不想嫁给这个人吗？”小燕子看着招呼那乞丐去换衣服的古老爷问道，“逼着女儿嫁给乞丐，你是人吗？” 古老爷一看是刚刚那个帮大胡子说话的女子，讥笑道：“我可是没有出尔反尔，既然接到了绣球就是有缘人。既然已经交给了月老，其他的还谈什么呢？若是不嫁，岂不是一个嫌贫爱富了？” 古小姐早料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滚落，自己这一辈都走不出这小小的三寸天地。 小燕子一噎，她觉得这样不对，可是却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阻止。 一声讥讽从人群中传来：“古老爷，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古小姐这样的烈女你要她去嫁人，真是让你们古家列祖列宗蒙羞啊。” 何晔桐拨开看戏的人走了出来：“忠臣无二主，烈女无二夫。古小姐这样一个知重名节以再嫁为耻的女子却生生被你糟践了。广东那边有一个‘守清’的说法，就是未婚夫身死女子不出嫁在家里守贞。你说你们古家是有一个因为守节没准还会被旌表的女子好，还是有一个侍二夫的女子好啊？” “这……”古老爷一时无言，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古大小姐得到了表扬，有了贞洁牌坊，世人都会称赞古老爷你教女有方，高风亮节。”何晔桐继续说道，“这样的名声，想来对古公子和古二小姐的婚事也有帮助吧？” 陆夫人一听急忙劝道：“是啊老爷，你也想想我们的孩子！” “我不同意，月老都把绣球给我了！”那个乞丐岂会放过这个攀得荣华富贵的机会。 这个时候，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过来，那乞丐一看这些人，立刻溜走了。这个乞丐原本的家庭也算得上是家境殷实，可是他偏偏染上了赌瘾，债台高筑，活活气死了自己的母亲，当时他母亲的白事连棺椁都没有给配上，一卷草席了事。何晔桐小厮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直接将那乞丐的债主引了过来。 古小姐扑通一声跪下：“爹，女儿愿意替吴郎守节，今后青灯古佛，吃斋念经，了此残生。”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赞叹古小姐的贞烈。乾隆若有所思地看着何晔桐，这人巧言善辩，洞悉人性，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小燕子看到古小姐不用被逼着嫁给乞丐，松了口气，可是还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为什么女子只能随波逐流，为什么女子的命运要交托给男子，为什么为了所谓的名节就可以不顾自己？ 何晔桐看出了她的苦恼：“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难不成你要老爷再一次暴露身份？而且比起嫁人后要面临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能够靠守节博得一个名声是最好的日子了，当地官员也会为了政绩多关照几分。你觉得就算不是那个乞丐，旁人就会对那个古小姐好吗？你以为谁家的母亲都像你娘一样，谁家的男子都像你哥哥和我一样吗？” 小燕子定定地看着何晔桐：“何大哥，你这话不太对。” 小燕子也不管何晔桐想要继续说什么，跟上了乾隆，她不够聪明，但是紫薇和晴儿这么聪明，她们一定会帮自己解答疑惑的。乾隆收到了福伦的信件，决定在这里住一处理政务，也好等福伦赶上来。月老庙旁刚好有一个客栈，鄂敏便安排乾隆住下，何晔桐也不好再舔着脸跟上去，只能看着小燕子走进客栈，消失在转角处。 第73章 巾帼 众人在月老庙旁的客栈歇下了，小燕子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只不过她一会盯着紫薇，一会盯着晴儿，那炙热的目光让紫薇和晴儿想忽视都不行。 “小燕子，你在想什么？”紫薇坐在小燕子对面，伸出手理了理小燕子的刘海。 “我在想那个古小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有父亲会像那个古老头一样，明明胡老爷对胡小姐就很好，怎么古老头那么对古小姐呢？还有那个贞节牌坊，那么多人赞扬，可是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小燕子一口气说了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甚至给自己说生气了。 紫薇和晴儿虽然出身高贵，但是正因为自己的出身，她们更明白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小燕子是幸运的，她们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幸运的，可是天底下不幸的女子太多太多，多的是古小姐这样的人。 “小燕子，别看我和紫薇生为格格，看着很尊贵，但是一生都会困在牢笼里。只不过我们两个很幸运，紫薇有皇上宠爱，我有老佛爷照怜，但是其他格格就不会像我们一样，有可以自己选择夫婿的机会。”晴儿说道。 “是啊，自古以来皇帝的女儿要么是去和亲，以维护疆土平稳，要么是下嫁给大臣，以紧密君臣关系，这是我们生为皇帝女儿受万民供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我算是为数不多格格里幸运的了，和尔康也是两情相悦。自入关以来，多的是远嫁科尔沁的格格。”紫薇想到自己和尔康的婚事，又甜蜜又酸涩，不过也正是因为有太多太多不幸的先例，她和尔康这样的姻缘才显得万分珍贵。 “是啊，我就是想不明白啊，为什么要将和平全权交给女子呢？难道没有男子去和？女子嫁过去战事就能平息了？”小燕子听着紫薇讲了许多公主远嫁的事情，感到愤愤不平。 紫薇话语一顿，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里也没有外人，便也借着这个机会一吐心中所想：“男子轻视女子，却理所当然认为女子去和亲能保持和平，甚至赞扬那些女子，夸耀她们的苦难，真是太可笑了。汉朝王昭君不就是这样么？远嫁匈奴，终身没有回到故土，甚至还从胡俗嫁给了丈夫的儿子，女子的苦难却成了佳话，成了男子夸耀的功绩，可笑又可悲。” “女子的一生都是在牢笼里，世俗为女子打造了一个金灿灿的笼子，困住一生，却还要埋怨金丝雀不能像海东青一样翱翔天际。女子却还要感恩戴德，感谢那些亲手打造牢笼的男子。”晴儿也不再压抑自己，将自己的心事也说了出来。 三个姑娘抱成一团，为女子流泪，为不幸流泪，也为自己的幸运流泪。 紫薇擦去晴儿和小燕子的眼泪：“我们不要哭，我们虽然是女子，但是也有自己能做的事情。我们比大部分女子幸运得多，所以我们要在我们力所能及的地方多多帮助其他受苦受难的女子，让她们至少过得比之前好一些。” “也许未来会有一天，天下所有女子都可以自主选择人生，不会再受到桎梏。若真的能有那样的日子，虽千万人，吾往矣。”晴儿用帕子擦拭紫薇的泪痕，“好了小燕子，紫薇，咱们赶快换衣服梳洗一下吧，一会吃晚饭的时候眼睛肿肿的话，老爷会担心的。” 姑娘在房间里感叹于古小姐的不幸时，男子正在院子里谈论胡小姐的姻缘。 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四人聚在客栈后院的亭子当中喝茶聊天，回顾今日见到的射击招亲。客栈就在月老庙旁，那棵大名鼎鼎用来求姻缘的月老树就在亭子一边。 “今日的射击招亲当真令人大饱眼福，大开眼界。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别出心裁的招亲之法。那大胡子高亮，身材魁梧，满脸胡须，一副粗犷豪迈之态。居然中了举人还不选择入朝为官，反而身着一袭猎装，仿佛与山林为伍。若说他是个归隐山林的高人吧，可又偏偏来参加射箭招亲，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是个人物，不知道日后还没有能够相见的机会。”尔康感叹道。 亭子里没有旁人，四人说话也比较随便。 班杰明抱着画册，想起最后还是皇上表明身份促成姻缘，学着他的语气：“你们这位老爷一路说要‘微服出巡，不可以露出真面目’，要我们大家守密低调，结果他最沉不住气，连月老的事也要管。” 尔泰吐槽说：“他呀出门也没忘了自己的职业，这是一种病。不过也多亏他表明身份，才成就了这段姻缘。但是，你们看这样招亲来的婚事真的靠谱吗？” （职业在古汉语中有四种意思，这里是第二种，职分应做之事，《国语·鲁语下》：“昔 武王 克 商 ，通道於九夷百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使无忘职业。”） 永琪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啊，这位胡小姐和这位‘胡先生’简直是天作之合。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位胡小姐在看到高亮射中同心锁的时候已经是一见钟情了。人们都说啊，这个月老庙挺灵验的，在我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以相信呢。” 这时已经梳洗完毕的紫薇、晴儿和小燕子走了过来。小燕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永琪，打算吓一吓他，对着紫薇和晴儿做出噤声的手势，自己悄悄踮着脚走了过去，趴在永琪背后的栏杆上。尔康和尔泰看到永琪身后的小燕子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让永琪察觉出异样。只有班杰明不断地做手势示意永琪不要再说了。 永琪浑然不觉，继续道：“只是小燕子，先是来了一个什么哥哥，后面还没事瞎凑热闹，居然想把我也拉上去，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小燕子听到永琪在人后这样说自己拍了下他的肩膀，从亭子的栏杆那儿跨了进来：“好啊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抓包了吧？你就能确保你能射中那个同心锁啊，我是给你制造机会，什么叫瞎凑热闹。你懂不懂啊？” 永琪看见身后是小燕子笑容满面，起身给她挪了位置，听到她还言之凿凿“制造机会”，笑容立刻收了回去。 紫薇笑道：“好了小燕子，不要再和永琪斗嘴了。不过那场射击招亲真的很新鲜，那个高亮也挺有个性，他说‘可以无妻不能无须’，这人真有意思。” 小燕子本来是笑嘻嘻地，歪头看了一眼永琪，发现这人也在看着自己，瞬间扭过头去留给永琪一个白眼。 第74章 摽有梅 班杰明回想着高亮射击的样子：“那场射击招亲让我想起罗马神话里的爱神丘比特。” “爱神？丘比特？”小燕子很是好奇。 班杰明一边解释一遍在自己的画册上画画，众人凑近看去，只见班杰明拿着炭笔在纸张刷刷几下，一个手拿着弓箭，长着翅膀的胖嘟嘟的小男孩就出现了。大家都没有想到西方掌管爱情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小鬼头。 班杰明解释道：“千万不可小瞧这位丘比特。要知道，他手中紧握着的那把弓箭可是能够成就爱情的法宝。据说当他将自己那支金色箭矢射向某个人的心房时，就会让这个人心中涌起对另一个人深深的爱意；然而，如果不幸被他那银色的利箭所击中，则会使人产生反感。正因如此，男男女女才会在邂逅心仪之人时，无法抑制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这便是丘比特金箭的魔法。” 听着班杰明这样解释，在场心中有人的人都看向了对方。紫薇看向尔康发现尔康也在看着自己，永琪则是宠溺地看着抱着画册看丘比特的小燕子，小燕子看够了画像，把画册交给班杰明后飞快地看了永琪一眼，然后很快移开视线。 尔泰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在场应该已经有人中了丘比特金箭心动了吧。” 晴儿也仔细看着丘比特的画像：“拿着弓箭的小天使，射击招亲的那把奇准无比的弓箭一定就是丘比特的杰作。” 小燕子觉得还是中国的月老这个老头子比较可靠：“怎么会呢？这明明是在月老庙举办的招亲，一定是月老帮忙的。” 紫薇笑道：“不管是月老还是丘比特，中外都有相同的神话，相同的对美好爱情的憧憬。” 尔康则是毫不掩饰地一直看着紫薇：“没错，希望不管是中国的月老还是外国的丘比特，都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永琪看着满树的红丝带：“这月老树上系着这么多的红丝带，是人们对爱情的期盼。月老一定忙不过来，相信有个丘比特帮忙也好。” 尔泰道：“这么多红丝带真的会灵吗？”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人都同一时间望向了那棵充满了人们期待的月老树，微风拂过，树上的红丝带轻轻摆动，随着清风，飘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太阳落山后，众人陪着乾隆用完了晚饭，各自歇下来。喧闹的客栈也变得安静，只能听到蛐蛐的叫声。班杰明抱着双腿坐在院子中的假山石后面，看着月老树，看着天上的月亮。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明显。班杰明抬头望去，发现是尔泰来到了这里。因为班杰明身在暗处，也没有出声，尔泰并没有发现他。 尔泰摸着树上的红丝带：“既然大家都说灵，那我就入乡随俗，姑且信之吧。”说着尔泰就在树上系好了自己的红丝带。 随后，双喜提着灯笼陪着晴儿走了过来。 双喜看着树有些担忧：“小姐，这个树太高了，要不要我帮忙呀？” “不用，我自己能行。”晴儿踮起脚尖，努力将红丝带系在树枝上，虔诚地祈祷，“希望我的愿望能成真。” 双喜问道：“小姐，你心里已经有个他了吗？” 晴儿看着自己的红丝带：“还没。” 第三个来的是永琪，永琪对着月老树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月老啊，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了，你就行行好，成全我吧。”系好丝带后，永琪还拍了拍树干。 第四个是尔康，尔康和永琪一样对着月老树拜了许久：“紫薇，不要笑话我，为了你我宁可信其有。月老啊，我求你保佑我，早点完成我的心愿吧。” 紫薇和小燕子是结伴来的，紫薇本想先看一看院子里有没有人就被小燕子一把拉了出来。 “紫薇，我们又不是在做坏事，不用这么畏畏缩缩的，快出来。” “小燕子，你小声一点，被别人发现，多不好呀。” 小燕子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你在房间里还叹……” 紫薇急忙捂住小燕子的嘴：“这种事我只和你还有晴儿说，你就不要往外说了。” 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一蹦一跳地来到月老树下。紫薇看着低处的树枝都被挤满了丝带，不知道该系在哪里。小燕子拿过紫薇手中的红丝带，爬到树上，帮紫薇选了一处高高的没有被系上红丝带的树枝，将她的红丝带绑得牢牢的，任凭风吹雨打都不会掉的。 小燕子帮紫薇系好红丝带后拍了拍手，从树上跳了下来：“好了，这样你放心了吧，咱们回去睡觉吧。” 紫薇拉着转身就走的小燕子：“小燕子，等等，你不系红丝带吗？” 小燕子被紫薇问得一脸懵：“啊？我是来陪你的，我又不需要月老帮忙，系红丝带做什么？” 紫薇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燕子，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你确定？你对永琪或者班杰明都没有任何男女之意吗？” 小燕子打了个哈欠：“他们是我哥们儿，和那个何大哥一样的，能有什么心思啊。走了走了，帮你系好丝带了。我现在好困好困，咱们快去回去吧。” 把众人行为都看在眼里的班杰明不由得感叹中国的月老真是太忙了。他一个在院子里又看了一会月亮，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小燕子又回来了。 只见小燕子手里拿着一大把红丝带，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树，看着满树的丝带嘴里嘀嘀咕咕：“这些家伙一个个爱面子，拘谨得不得了。我猜他们就不会来系，还得靠本女侠帮忙啊。” 小燕子专门选那种没有被系上红丝带树枝，将丝带绑得牢牢的，这样任凭风吹雨打都不会掉落，她还担心只有一条月老会忘记，还给每个人系上了很多条。 小燕子越爬越高，一脚踏上树枝，准备往上攀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她脚踩的那根树枝断裂了，小燕子来不及反应直直往下坠去。一直在旁边看着小燕子的班杰明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地接住小燕子。 小燕子本以为会摔倒在地，没想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看去，没想到是班杰明。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你怎么还在树上站起来了。” 小燕子脑袋还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大概是丘比特指引我在这里看热闹。你为什么要系那么多丝带？”班杰明很疑惑，难道小燕子还要帮四大才子也系上红丝带，四大才子可是没有姻缘命的人。 这个时候正在找班杰明的永琪来到了后院，正好看见班杰明抱着小燕子，气恼道：“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我走，你们爱干嘛就干嘛。”转身就走。 小燕子意识到自己还在斑鸠怀里，双腿一捣腾就跳了下来，下意识追上去拦住永琪：“我们可没干嘛，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班杰明看着拦住永琪的小燕子，表情逐渐变得落寞。 永琪生气地别过头不看小燕子，还是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燕子不自在地整理衣服：“我帮大家多系一些红丝带啊。你看这些丝带有的已经褪色了，有的被风吹到地上去了，多系一些才安心。” 小燕子看永琪还是不看自己，将手臂上挂着的红丝带捧到到永琪面前，另一只手指着树上满满的红丝带说：“看，我给你们都是一把一把的系的。我这一把是要给斑鸠系的，有二十多条呢。” 班杰明没想到小燕子居然还给自己系了这么多红丝带，很是生气，心里堵得慌：“不要你帮忙，我的事不归月老管。” 班杰明走到小燕子身后将小燕子推到永琪怀里，永琪下意识搂住小燕子。 班杰明看着两人：“小燕子交给你，她忙着帮大家系丝带，你去帮她系吧，该走的是我。”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燕子看着斑鸠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琪放开手：“你系丝带，怎么系到班杰明怀里去了？”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啊。低处的树枝全满了，我只有往高处去系啊，在宫里处处要守规矩，好久没练功，轻功都退步了，一个没站稳就摔下来了。”小燕子指着永琪身后那一排丝带，“你看你看，那一大排全是给你系的，你不愁没老婆了。” 永琪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燕子，又气又恼，：“你帮我系了一排红丝带？你当我是谁啊！劳驾你帮我系丝带。难道你不知道我……” 永琪及时将最后几个字咽了回去，看着一脸疑惑懵懂的小燕子，这气也不能冲小燕子撒，只能愤愤跺脚：“你简直气死我了！” 小燕子看着说完就走的永琪，感到莫名其妙，这两个真是一个样子，一样奇怪，自己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燕子看着手臂上这一大把红丝带，决定安安分分将这些丝带系好，她已经帮紫薇、晴儿、明月、彩霞、金锁、哥哥、永琪、尔康和尔泰系了红丝带，这里还有斑鸠、柳青、柳红的红丝带。至于自己的红丝带原本是没有准备的，小燕子想起了紫薇的话，将自己辫子上的红头绳解了下来，系了上去，就当这条是给自己系的吧。 翌日，乾隆离开客栈的时候余光看到了这棵月老树，明知故问道：“这一夜之间树上怎么系满了红丝带啊？” 乾隆看着孩子们，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尽量躲避和乾隆对视，只有没心没肺地小燕子拉着紫薇悄悄指给她看哪一片是她给金锁系的红丝带。和乾隆对视后，小燕子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脸，拉着紫薇离开了。 乾隆知道孩子们的心事，不过他也有私心，他想让小燕子多陪在他身边，还想让紫薇和小燕子一同出嫁，只能先委屈一下尔康和永琪了，乾隆可不着急让紫薇和小燕子嫁人。 第75章 为鉴 一行人离开了月老镇，来到了另外一个小镇。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子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后面跟着一群抬着匾额的人。 为首的人说道：“知县卸任了，咱们快去送送他。” 紫薇看到这么多人送行不由得感叹：“看起来，除了梅花镇那个贪官，也还是有其他为国为民的好官的，这个知县卸任还有这么多人热烈欢送他。” 小燕子祈求地看着皇上：“老爷，咱们下车看热闹去呗。” 乾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小燕子的要求，一行人下车下马，站在百姓后面看热闹。 轿子里走出一个满面油光大腹便便的人来，乐呵呵地看着这些人。一个身材颀长，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也走到了人群后面，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晴儿看着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小声道：“真看不出来，没想到这样的知县还能有‘五大天地’的德政。” 紫薇道：“不能单凭相貌待人，说不定啊，这个知县真有德政。你看那些出来送他的百姓每人的笑容都是真心实意的。” 很快，就有人解答了紫薇和晴儿的疑惑，其中一个人说道：“知县大人，你刚到容县时是‘金天银地’，住在官府时是‘花天酒地’，为百姓断案时你是‘昏天黑地’，百姓有冤情时你是‘恨天怨地’，今天你终于卸任了，我们容县百姓真是‘谢天谢地’。” 那个胖知县一开始还笑嘻嘻的，听到最后脸色阴沉，恶狠狠道：“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本官对你们可谓是仁至义尽！岂敢在本官卸任之时如此大放厥词，简直是对本官的奇耻大辱！本官警告你们，新任知县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将你们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报应降临吧！” 百姓们听到他这个话语都狠狠地啐上一口，反正这个知县都卸任了，他们也不怕得罪。 乾隆吩咐鄂敏：“将这个知县派人押解到知府关进大牢，收集他的罪证快马回报！” 这样的小杂鱼他一点都没放在眼里，加上随着小燕子来到北京他关于上一世的记忆也模糊了不少，也就没有处理这个小杂鱼，不过既然碰上了那就不能不管。 听着鄂敏一声令下，许多侍卫上前摁住了那个知县。 知县看着这一群男男女女：“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假扮皇上，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当处以极刑！” 百姓纷纷给这群衣着华贵的人让出一片空地来。 尔康说道：“在下是御前侍卫福尔康，这位是当……” 小燕子看到贪官就生气，打断了尔康的话语：“尔康，你还在和这个家伙啰嗦什么？直接将其拿下就好了！这个人连皇上都不认识，还有福伯伯、傅六叔和纪师傅也都不认识。估计在这世上他只认得钱大人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知县一脸疑惑：“钱大人，钱大人是谁啊？” 永琪怒道：“钱大人就是你！贪污枉法、花天酒地、金天银地，真是枉为我大清官员。” 围观的人一听是皇上来此急忙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恒冷冷地看着这个知县：“把这人抓起来，送到知府那处理。” 胖知县被侍卫架着一路拖行一路喊：“皇上饶命啊！” 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男子，正是那穿着青色长袍的人：“皇上，卑职白正华叩见皇上。卑职作为容县的新任县令，刚上任没多久便有幸面圣，这实在是让卑职感到无比荣幸。今后，卑职定会以前任县令为前车之鉴，时刻警醒自己，努力成为一个正直清廉、公正无私的官员。如此一来，方能对得起头顶的苍天，不辜负脚下的百姓，必当竭尽全力履行职责，为民谋福祉，做到问心无愧！” 乾隆满意地看着这位白县令：“白县令谈吐不俗，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尔康，准备纸笔，朕也要送一个‘四大天地’给这位白县令。” 尔康俯下身，将辫子咬在嘴里，好让乾隆以自己的后背为桌，晴儿帮忙摁住宣纸，不让纸随风飘起，紫薇端着装有砚台的匣子，立在一旁。乾隆写好字以后再纸上印上了自己的印章，永琪将纸递给白正华，白正华恭恭敬敬地跪下接过。 乾隆说道：“白县令，朕望你为人需顶天立地，除恶当惊天动地，使你之百姓皆能欢天喜地，令容县成为洞天福地。” 白正华恭敬道：谢陛下恩赐墨宝，微臣定将“四大天地”悬挂于衙署高堂，时刻铭记陛下嘱托，笃行“四大天地”。陛下，微臣斗胆，可否有幸邀陛下与诸位同餐？” “不用了，在这儿吃饭就是扰民了。如果这容县真的能成为‘洞天福地’的话，那朕就不虚此行了。白县令，告辞了。”乾隆记着自己是微服出巡，不想对百姓多有打扰，处理好贪官就准备赶路。 白县令带着容县百姓齐齐给皇上等人送行。 小燕子欢快地向百姓挥手告别，一转身看到了一直没说话的班杰明：“斑鸠，你怎么这么安静啊？” “我只是个观客，这场戏实在太好看了，四大天地，五大天地，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中国这么多关于田地的成语。不过你也太出风头了吧。” “那没有办法啊，除恶就是要惊天动地嘛。”小燕子想起乾隆送四大天地的话语，直接套用，她也十分赞同乾隆的想法。 乾隆在马车上回顾微服出巡遇到的官员，有些感慨：“梅花镇有个霸占农田的贪官，容县又有个五大天地的贪官，然而这样的贪官污吏竟然能够通过朝廷每年举行的科举考试，当上一方父母官！这实在匪夷所思。朝廷每年举办科举考试，所谓的“选贤与能”，究竟是如何选拔人才的？难道他们只看重考生的文采和学识，却完全忽视了品德和操守吗？选出这种败类当官，想着就令人生气。” 紫薇开解道：“老爷，您不要生气。世上一定有清正廉洁之官吏存在的，只是他们往往默默无闻、埋头苦干，故而您未能听闻其声名；而那些贪官污吏则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自然容易被您注意到1。古人云：“善行者无迹，恶事传千里”，只要我们这里一路上除恶务尽，就是这次出巡最大的收获了。” 晴儿也称赞说：“老爷，咱们帮老百姓除掉地方上的恶瘤真是大快人心。您听听那些百姓的声音，对您多崇拜呀。” 小燕子附和道：“就是就是，老爷，你看我们多威风啊！摘了两个大贪官的乌纱帽呢，我小燕子行侠仗义，真是太痛快了！哎呦！” 小燕子一激动，就跳了起来，撞到了马车顶棚，捂着脑袋直吸冷气，晴儿和紫薇急忙看小燕子脑袋有没有装出包来，乾隆无奈的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哑然失笑。 第76章 上邪 夜幕降临，鄂敏安排众人在一家客栈休息。乾隆孩子们一起用过晚膳后就在房间里批阅奏折，这个时辰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小燕子他们就在客栈的庭院里赏月。 小燕子蹦蹦跳跳，跳下台阶：“今天真是过瘾，看了一个大热闹。” 今天一整天永琪和班杰明都没有怎么和小燕子说话，除了抓贪官的时候他们都是拉这个脸，小燕子回头对两人说道：“斑鸠，你今天一天都闷闷不乐的，不要再板着脸了，不然我就让你翻跟斗。还有永琪，你这个大少爷也不要再皱眉了。本女侠今天心情好，惩罚了大坏人，不想和你们生气，坏了我的好心情。如果你们要跟我生气的话，那你们就白气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让你们生气啊。” 班杰明长叹一口气：“我才没跟你生气，你说的对，全部都是白气。” 永琪阴阳怪气：“有人为咱们上蹿下跳忙了一整夜，我们该感激来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怄气。多谢姑娘费心，不过这费心也是白费。” 小燕子听到永琪道谢本想说客气客气，没想到永琪居然说自己是白费心思，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晴儿很是奇怪：“你们三个在打什么哑谜呀？紫薇，你能听懂吗？” 紫薇也是一头雾水：“我也糊里糊涂，小燕子平时说话虽然会乱用成语，但是都是一下就能明白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弯弯绕绕。” 尔康知道小燕子应该是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让永琪和班杰明生气了，故意逗小燕子说：“小燕子说的话听不不懂也没关系，懂了也白懂。” 小燕子举起拳头装作生气道：“尔康，你敢笑话我，当心我修理你啊。” 尔泰取笑说：“想修理我哥，也没那么容易，恐怕是白修。” “好好好，你们都想惹毛我是吧。我才不理你们，我让你们白惹。”小燕子对着众人做了个鬼脸。 “我听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简直是白听。”晴儿笑着看着小燕子，“不过出门以来，我们见识了不少宫里见不到的风景，真是没有白来。” 月光如水，照在庭院之中，树木竹子的倒影在地上，就好像是水中的水藻。晚风吹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紫薇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日月老也一定很忙吧，将凡尘俗世交托给神仙，真的会有用吗？” 小燕子想起自己明明是好心帮忙却被永琪和斑鸠不理解就有些不爽：“管他灵不灵呢，求神拜佛总是没错的吧。我好心帮忙，却有人不领情。” 紫薇问道：“小燕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永琪还有班杰明在说什么谜语啊？” 小燕子就等着这句话呢：“我昨天晚上帮大家在月老树上系丝带，斑鸠和永琪知道了全都怪我多管闲事，气死我了。” 紫薇早就看出来永琪和班杰明的心意了，只是小燕子还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也怪不得永琪和班杰明生气了。 尔康没想到小燕子居然干出了这样事，觉得无比好笑：“小燕子，你也想和老爷一样扮月老啊？不过要是你做月老，那一定会乱七八糟的。” 尔泰说道：“小燕子，你有没有帮我系红丝带？多系一些，我一定不会怪你的。” 小燕子一听有人懂得自己的这份好心，高兴极了：“你可是我们漱芳斋大家族的，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数数啊，我帮你系了二十多条呢。” “啊？这么多条？你以为我是老爷吗？”尔泰没想到小燕子居然给自己系了这么多，他可不想有这么多姻缘。 “嘘，别吵，小点声。”永琪担心吵到皇阿玛，让皇阿玛知道他们在背后说这些事情那就糟了，急忙转移话题，问小燕子，“你怎么那么热心帮忙系红丝带啊？你是不是‘春心动矣’啊？”后面一个问题永琪也是带了些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其他人听到永琪问最后一个问题表情变化莫测，都不说话，永琪则是又心虚又期待，眼睛不住地瞟这小燕子。 小燕子跟着纪师傅学问是长进了不少，可是这个成语她还是不太清楚，上上下下打量永琪一番，问道：“什么是‘春心动矣’啊？” 紫薇拉过小燕子贴着她的耳朵笑声解释，小燕子没想到这个成语是说看到了心仪的对象后产生爱慕之情，有些羞愤，很大力地推了永琪一下，永琪被推得差点撞到班杰明。 “你怎么那么喜欢打人啊，一天不打人你活不了啊。”永琪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被小燕子推了一下，心里不是滋味。 “对。”小燕子才不想理这个人，拉着紫薇的手，心里乱糟糟的。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让老爷爷当月老，太老会糊涂坏事，这不行啊。还是丘比特比较厉害。”班杰明说道。 永琪之前从来没有了解过丘比特的传说，刚刚小燕子那一推让他心烦意乱，担心小燕子是不是讨厌自己，拍了拍班杰明问道：“丘比特射箭会不会很准呢？会不会射错啊？” 班杰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小小的丘比特来讲，偶尔失误恐怕也难免啊。” 尔康感慨道：“月老难为，丘比特也难为啊。” 小燕子白了一眼永琪：“因为人啊，实在是太坏了。神仙根本斗不过人，尤其是男人。” 尔泰不是很明白小燕子的炮火怎么无差别扫射：“这是什么话呀。” 小燕子将入宫以来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男人要那么多老婆做什么啊？有一个老婆不够吗？大的小的一大堆，月老和丘比特都太糊涂了。” 晴儿从小在宫里长大，听了很多男子三妻四妾的故事：“小燕子，你这话男子一定不会赞同的。” 尔康看着紫薇第一个表态：“我赞同，我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 紫薇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尔康，听到尔康的回答，面上不显，内心欢喜极了。 永琪看着小燕子紧跟着尔康说：“我也是。” 小燕子飞快瞥了一眼永琪，永琪对着小燕子眨了下眼睛，小燕子又快速把头扭了回去。 班杰明本来就是信奉基督教的人，大不列颠国就是一夫一妻制：“我当然同意了。” 尔泰憨笑：“我也同意。” “真的吗？你们说得都是真心话吗？可不要白说，白表态啊。”晴儿很是触动，“紫薇，小燕子，我们监督着他们几个。很快就能知道他们的态度了，谁要是违约，我们千万不要饶他们。” “好。” 小燕子回头故意对着永琪挑衅一笑，永琪宠溺地看着小燕子，班杰明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尔泰看着自己的哥哥，尔康想起出巡前和永琪班杰明商议的事情，有些担忧。 第77章 野有死麕 到了一个新的城镇后乾隆本想带着孩子们四处走走，没想到一匹从北京加急送来的战报交到了乾隆的手中。鄂敏找了当地一个郑员外，那员外急忙收拾出了一个院子好让这天大的贵人安心处理政事，福伦还有傅恒同乾隆一起在书房里商议政务，纪晓岚和胡太医一起下棋，常太医则是跑到药店里去捣鼓药材去了。 小燕子、紫薇、晴儿、永琪、班杰明、尔康和尔泰坐在亭子里，吃着郑员外准备的点心。 小燕子特别喜欢这种口感沙沙的小食，一连塞了好几个，班杰明看到小燕子的样子笑着指了指她的嘴边，示意她嘴角、鼻尖都沾上了白糖。 永琪看着小燕子嘴里满是糕点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气得小燕子一把将点心拍在桌上，嘴里含混不清地嘀咕。永琪伸出手想要帮助小燕子擦掉鼻尖上的白糖，小燕子推开他的手，两人你来我往，打打闹闹。 小燕子点心吃够了，茶水喝足了，觉得无所事事，便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解开飞儿的缰绳去跑马，谁知小燕子刚一动就被紫薇发现了。 紫薇拉住鬼鬼祟祟要偷溜的小燕子：“你一个人出去，老爷到时候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小燕子垂头丧气：“可是我想出去嘛，老爷在处理公务我们就只能呆在这里，太没意思了。” 永琪一直关注着小燕子，走到她身边：“没事，有我去陪着小燕子，她跑不远。” “谁要你陪啊。”小燕子对着紫薇撒娇，“紫薇，你和我一起出去嘛，好不好。” 紫薇被小燕子缠得没办法：“好，我答应你，你别晃我了。” 紫薇要跟着小燕子出门，尔康自然也要护着紫薇一起出去，班杰明也要陪着小燕子，尔泰自然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陪着老爷，晴儿也想出去转一转，于是大家一起出了门。 这个小镇依山傍水，风景极好，街道上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其中铁匠铺和皮料铺最多。所有铁匠铺的门口都挂了一串风铃，随着风摆动，叮叮当当，好听极了。 有一家铁匠铺门前蹲着几个扎着冲天鬏的小孩，小孩面前放了一个铁制的笼子，笼子里有好几只像糯米团子的小兔子缩在一起。 小燕子手里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凑了过去：“你们在看什么呀？” 小孩子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燕子手上那根没有被咬过的糖葫芦，呲溜呲溜地吸着口水。 小燕子笑眯眯地把糖葫芦递了过去，其中一个大些的小孩子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和其他小豆丁一人一个分了一颗吃掉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用手珍惜地捧着那一颗晶莹圆润的糖葫芦，抬起头甜甜一笑：“谢谢姐姐，这个是我大哥今天打猎猎到的小兔子。” 小燕子伸出手戳了戳一个小兔子，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紫薇和晴儿从来没有见过活的小兔子，也蹲下身和小燕子一起看。小女孩打开了笼子，将一个小兔子放在紫薇的手上，紫薇感受着小兔子隔着肚子的心跳，觉得很神奇。晴儿也轻轻将手放在小兔子上，软软的绒毛很舒服。 永琪对这些不感兴趣，悄悄到了旁边的皮料店买了一个东西，用布包装好，藏在身后不让小燕子看到。 小燕子从身上掏了几块散碎银子递给正在打铁的铁匠，示意她要把那些兔子都买下来。小燕子给的银子比正常买兔子多得多，铁匠高高兴兴地收了钱，让小燕子直接提着笼子走。 小燕子抱着笼子高高兴兴地往回走，尔康很不理解：“小燕子，你是要带着这些兔子一起走吗？” “不是啊。我是要烤兔子。”小燕子灿烂一笑。 “烤兔子？”晴儿见小燕子这么喜欢兔子还以为她要养，没想到居然是要吃掉。 “对啊，这个时候兔子肉多多的，可好吃了。”小燕子大大咧咧道，小时候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着爹爹和哥哥去牧场，她就追着兔子跑，用弹弓打兔子，捉了烤了吃或者给牧羊犬吃。 “你会烤吗？”尔泰很不放心。 “可不要小瞧我。”小燕子很是自信。 晚上，乾隆看着桌子上一个焦黑焦黑的东西一脸疑惑，用筷子戳了戳还扑扑掉灰：“这是什么？” 小燕子讪讪笑着：“烤兔子，虽然黑了，但是好吃的。” 乾隆看着小燕子露出的黑黑的牙齿，将筷子收了回来：“我看到郑员外后院有养了狗，拿去给狗吃吧。” 紫薇看着小燕子吃瘪低头的样子给她夹了一块兔肉丁，这是她一直捧着的没有放到笼子里的那只，她拜托了郑员外家的厨子将这个兔子做成了红烧兔肉，好让小燕子可以吃到美味的兔子。 永琪给小燕子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的手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他陪小燕子一起烤兔子也尝了一个焦黑的兔子，可不想让皇阿玛看到自己乌黑的牙齿。 用过晚饭之后小燕子急急忙忙去洗漱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身上都是一股炭火的味道，真是太难受了。 紫薇在房间里擦拭着自己的古筝，晴儿看到了古筝就想起了自己的额娘和阿玛，坐在紫薇身边，手轻抚琴弦，弹出了几个音符。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突然小燕子推门跑了进来，脸色惨白，缩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双手扒拉着博古架想要隐藏自己：“快！有只大野狼在追我！快关门！” 晴儿和紫薇都很疑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怎么会有大野狼呢？不过看到小燕子这花容失色的样子，二人还是走到门口准备去关门。 二人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狼嚎，紧接着便看到一个满嘴獠牙，站立起来比她们高出好多的大野狼，吓得二人急忙关门，用身体抵住门。 小燕子也急忙帮着一起顶住门，紫薇和晴儿力气本就不大，小燕子也吓得腿软，三人合力也顶不过在门外一直猛撞的大野狼。门很快就被大野狼撞开了，三个丫头吓得抱在一起，小燕子闭着眼睛尖叫一边把紫薇和晴儿扒拉到自己身后。 “哈哈哈。”那个大野狼居然发出了人的笑声。 只见那个大野狼用爪子抱住自己的头，往后一扯，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孔来，那穿着野狼皮的人不是五阿哥又会是谁。 小燕子、紫薇和晴儿看着大野狼变成了永琪，又是害怕又是震惊，一时没缓过神来。 “吓到你们了吧，本来我只想吓小燕子一个人的，没想到你们全都被我吓到了，哈哈哈。”永琪颇有一丝得意。 小燕子气得跳起来抡着胳膊打永琪：“你这个人！找打！你居然拿狼皮来吓我！” “开玩笑嘛。”永琪也不恼火，也不还手，由着小燕子发泄了一下才解释道。 晴儿看着穿着狼皮的永琪很是惊讶：“永琪，你居然装扮成大野狼的样子来吓唬我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有狼皮呢？”紫薇很好奇。 “这里很多人都以打猎为生，我发现他们在卖各种兽皮，于是我就买了这张狼皮。”永琪边说边解开狼皮的扣子，将解下的狼皮递给在一旁气呼呼的小燕子，“小燕子，这张狼皮是我送给你的，等你回去之后，扮成大野狼来吓吓那些才子和美女们。” “送我的？”小燕子一下子转怒为喜，眼睛“噌”一下亮了，将狼皮抱得紧紧的，“将来到了漱芳斋，可要好好地吓吓四大才子还有那三大美女。我还可以到会宾楼，去下下柳青柳红！” 小燕子越想越兴奋，迫不及待地要试穿野狼皮。永琪将小燕子的辫子拨开，帮着她把套上狼皮，将狼头放在小燕子的肩膀上，歪着身子看小燕子穿上身的样子。 小燕子举起狼爪，学着狼嚎，张开胳膊吓永琪，永琪伸出手挠小燕子痒痒，小燕子立刻破功。 “你这是哪国的狼语啊，根本就不是狼叫嘛。”永琪笑道。 “怎么回事？”小燕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嗷呜”一声，装模作样地去吓晴儿和紫薇，捉弄她们，哈她们痒痒肉。 永琪满脸笑意，满眼星光地看着和紫薇、晴儿闹做一团的小燕子，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78章 维清 众人一路骑行来到了一个新的小镇，郊外人烟稀少，只有城门口支了一个馄饨摊，不见摊主也不见客人，只有摊子旁边站了三个穿着浆洗得发白长衫的人。 为首的那个人看到了骑马的傅恒急忙迎了上去：“卑职是本地知县刘一心，在此恭候圣驾。” “刘知县，你怎么知道皇帝亲莅呢？” “回禀大人，此消息乃是李巡抚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巡抚大人特意叮嘱下官，一定要确保圣上安全无虞，但又不可惊扰到陛下，因此还望傅大人安心，下官此次前来身着便装，并无他人知晓，断然不会泄露皇上半点行踪。。” 刘一心态度恭敬，不卑不亢，办事周全，就连一向谨慎小心的鄂敏都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傅恒点点头：“有劳。” 刘一心看到了后面下了马车的乾隆急忙跑去：“卑职刘一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知县免礼，既然刘知县来了，朕就衙门看一看。”乾隆依稀记得这个刘知县是难得一见的清廉好官。 “是！卑职遵旨。” 刘一心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对每一位在乾隆身后的人行礼，纪晓岚、胡太医、常太医也下了马车。纪晓岚低头看了一眼刘一心的鞋子，那是一双满是补丁，鞋尖都已经磨出毛边的鞋子。 刘一心察觉到纪晓岚的目光，双脚局促地动了动，躬身道：“大人请。” 刘一心带着乾隆一行人来到了县衙，比起办公的县衙，这里更像是住宅，院子种的不是竹子松柏而是石榴树，卧房和书房连在一起，门柱上挂着成串的辣椒，旁边放着大水缸，和装满了白菜的竹筐，穿过小门就是县衙的正堂，厅堂里放着许多陶桶，就连公案上也放着一个水盆，屋顶破了几个洞，滴答滴答滴着水。 刘一心急忙将公案上的水盆端走：“皇上，卑职该死，这个地方实在太简陋了，不该让您来的。早上刚下过一场大雨，卑职还未来得及去修补屋顶，皇上恕罪。” 乾隆记忆中这里近几年并无灾害，他也没有免除这里的纳捐：“刘知县，这地方是税收有什么问题吗？” 刘一心将今早放在公案上正在查验的账本双手递给皇上：“皇上，这是湘县税收账本。此账本详细记录了湘县之税收状况，条理分明、一目了然。其中各项收支明细皆有明确标注，除维持地方正常运作所需之必要开销外，余者尽皆如数缴纳于国库之中了。” 乾隆翻看着账本微微点头：“你为什么不提拨款项来修复官舍？” “回皇上，卑职认为官舍是为民理事的地方，能遮风避雨便足矣，这房子若是哪里需要修修补补，卑职自己动手就可以，不必浪费公帑。”刘一心拱手道。 乾隆听到这话和站在一旁的纪晓岚对视一眼，感慨万分。 “知县大人，您还要亲自动手修房子啊？那衙役呢？”小燕子没有想到这位刘知县居然节俭成这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卑职也没有几个衙役，他们各个都很忙碌，这种修房子椅子的事情就不劳那些孩子了。” 小燕子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无比嚣张的声音：“刘一心，你给我出来！” 众人看去，只见两个衙役正拦着一个一脸怒气的男子。 那人根本不把衙役放在眼里：“你们两个干什么，本秀才都敢拦。让开！刘一心，你出来！” 刘一心不想让这个目中无人的秀才惊扰圣驾，急忙出去：“王秀才，你怎么在这大吼大叫的。” 王秀才摁下两个衙役的胳膊，走到刘一心面前跟他对峙：“刘一心，你是怎么当官的，怎么断案的？我让你判那个偷钱的死丫头黥刑，你凭什么轻轻放过？” 刘一心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乾隆，好言好语劝道：“王秀才，这个丫头还没出嫁，我怎么能判她黥刑呢？在脸上刺字，那会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印记啊。这姑娘之所以偷钱是因为要给爹爹治病，这是至孝。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怎么能重判纯孝之人呢？这情有可原啊。而且那姑娘也是真心认罪，想要悔改，对这样的丫头，应该网开一面，让她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王秀才根本不听解释：“我不管，她偷了银子难道还有理了？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他奴才长长记性，我必须严惩不贷！倘若你这小官胆敢不按我的意思办，我定会上告到巡抚那里去，届时，你也休想逃脱干系，必将受到牵连！” 听到王秀才这样狂妄的话语，鄂敏看向乾隆，准备等皇上指示，没想到乾隆指示看着这个王秀才，未置一词。 “你难道不知道越级上报违反了‘大清例律吗’？这是犯跸！”刘一心提醒道。 王秀才冷哼一声：“‘大清例律’又怎么样？我多得是好友在朝为官，区区犯跸又如何？” 王秀才此话一出，后面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就连一向不着调的常太医脸色都变得沉重，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脸色，傅恒和福伦则是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这个嚣张跋扈的王秀才。 别人能忍住不说话，小燕子可忍不住，这样胡搅蛮缠的小人文文雅雅说是说不通的：“喂，就你这样你还是个秀才？真是屎壳郎打哈欠，臭嘴一张。你哪来的脸面直呼刘知县大名的？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王秀才听到小燕子一番话，气得五官狰狞：“哪来的臭丫头，竟敢辱我！” 王秀才说着就要上手扇小燕子，小燕子可不怕，撸起袖子就要揍，永琪下意识就要冲出去。 刘一心一把握住了王秀才的手，怒斥：“王秀才！平日里你对我无礼叫嚣，我皆可不与你计较，但今日你如此胡闹，我断不能容忍！《大清例律》虽规定秀才不可受杖刑，你也无需跪我这七品知县，但我仍有法子惩治你。来人，取戒尺来！” 一个衙役到厅堂里取来了戒尺递给刘一心，另一个衙役将王秀才的双手别到他背后，控制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刘一心接过戒尺，两个衙役一人摁胳膊，一人摁肩膀，刘一心牢牢把住王秀才的手腕，用戒尺重重抽了十几下，王秀才痛得不住嚎叫，如杀猪一般。 小燕子看得心中直呼痛快，扬着脑袋看着王秀才；紫薇和晴儿情绪不像小燕子那样外露，但也看得过瘾；常太医摸着自己的胡须看戏；鄂敏和纪晓岚眼中全是对刘一心的欣赏。 王秀才捂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手在院子中跳着转圈，骂骂咧咧：“刘一心，你这个狗官，敢打本秀才？我一年上缴那么多银子给皇上，皇上还要看我的脸色，你还敢打我？我要告到皇上那去，让你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尔康急忙看向皇上；尔泰脸色铁青；班杰明无语地别过头去；永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常太医已经在盘算怎么开药方降一降皇上的肝火了。 “你上交国库是百姓的分内之事！有什么好邀功的？你再继续胡言乱语，我就通知教官摘了你的秀才！” “哈哈哈，”乾隆笑着走上前，“朕终于看到一个不畏强权、敢办事的地方官了。” 刘一心急忙行礼：“皇上，惊动您了。” 王秀才也顾不上手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乾隆，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到地上，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 乾隆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王秀才：“朕何时需要看你这等小人的脸色！朕的大清居然有如此狂妄之徒，一介秀才却目无王法、蔑视“大清例律”，甚至胆敢妄图伤害皇家子女。罪大恶极！刘知县即刻通知教官，除了他的功名，将他打入大牢。” 所有人都在关注被衙役拖走的王秀才，只有紫薇在细细琢磨皇阿玛口中的“皇家子女”四个字。 第79章 木瓜 送走了目中无人的王秀才之后，乾隆还是留在县衙，刘一心劝皇上去酒楼享用美食无果后，亲自下厨，做一些家常便饭来招待皇上。 小燕子、永琪、尔泰三人则是蹲在房顶上修理破洞的地方。 小燕子一边摆放瓦片一边说：“这个刘知县好像真的是一个很正直的官员呢，比起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官员好多了，你们看老爷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尔泰接过话茬：“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场好戏，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知县打秀才这样的场景，真是新鲜。不过，要我说啊，看到这样嚣张跋扈的坏人受到惩罚真是大快人心。” 永琪整理房顶上的瓦片：“我也是，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惩治。不过话说回来，从小到大我还没有上过屋顶修房子呢，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修衙门的屋顶。爬屋顶修房子这件事要是让我以后的子孙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 “你呀，你是刚好了几天，这公子病又犯了。这个上屋顶修房子是老百姓常做的事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燕子嗔道，一边将手里的瓦片补到有缝隙的地方。 尔泰站起身数了数补过的地方：“这该修的应该都修好了吧，咱们三个人一共修了十几处，真不知道万一下起雨来，这衙门会不会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三人呆的这片屋顶下面正是灶台，餐桌就摆在一边。长随帮忙烧柴火、端菜，刘一心正在做几个家常小炒，这些新鲜翠绿的青菜都是他自己种的，做了一份青菜豆腐羹，他生怕这些贵人们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粗茶淡饭，额外吩咐人去隔壁的王大婶处买两位鲤鱼用来红烧。 紫薇对着屋顶喊话：“小燕子，饭做好了，快下来吃饭吧。” 永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真巧，我们刚一完工就有饭吃。小燕子，走，我们下去吃饭。” 小燕子抱着装了剩下瓦片的竹篓，用脚轻轻踩了踩屋顶：“正好，我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咕噜叫了。你看，这屋顶经过我小燕子的妙手一修，一定很牢固。我想才不会出现尔泰说的下小雨的情况呢，你们不要小瞧我了。” 尔泰和永琪早已经习惯了小燕子这样说大话的习惯，笑着摇了摇头。永琪站在梯子旁边，等小燕子过来的时候帮她扶好梯子，好让她稳稳当当的爬下去。 小燕子丢下手里装着瓦片的竹筐，慢慢向前走去，瓦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些灰尘簌簌得落下，好巧不巧落在乾隆这里。 坐在桌边的乾隆和纪晓岚对视一眼，抬头看了看屋顶，眼皮狂跳，不会吧不会吧，小燕子不会又要惊天动地地掉下来砸了餐桌吧。乾隆看了眼桌上的热菜，急忙吩咐人将桌子撤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燕子走到一处刚刚修补过的地方，这里瓦片比较薄，小燕子重心不稳，将屋顶砸了一个大洞，整个人直直地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坐到那碗青菜汤里，将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小燕子！” 班杰明刚好站在屋顶下急忙拉起小燕子；紫薇和晴儿跑上前焦急地看着小燕子的衣服，检查小燕子有没有被烫到；尔泰和永琪用轻功飞下屋顶，，想要上前去帮忙可是又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该帮什么；尔康一脸担忧却不知道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常太医一拍大腿不用班杰明催就跑到马车上去提药箱了；小燕子捂着屁股在院子乱窜。 拎着鱼回来的刘一心感到满地狼藉和惊慌的众人懊悔不已，吓得丢了鱼跑过来：“我真是昏了头了……” 小燕子疼得口齿不清：“水，刘，县，哪里有水，哪里有凉水啊？我的屁股啊！” 紫薇扶着小燕子，着急问道：“哪个房间可以用？哪里没有人？好让我看看她烫得怎样了。” “我的睡房，这边走。”刘一心领着紫薇、晴儿和小燕子往卧室走去。 乾隆一脸担忧：“快快快。” 常太医气喘吁吁跑过来将白玉散热膏递给双喜，胡太医也拿出了自己的药膏。 刘一心急的直拍脑门：“卑职该死啊，皇上恕罪。” 乾隆担心地看着关起来的卧房门，又心疼又无语，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没事没事。” “啊！轻一点。”小燕子的衣服被紫薇和晴儿脱下来，被烫到的肌肤接触到空气，痛得直吸冷气。 紫薇手里拿着一堆药膏，轻轻抹在小燕子身上：“好在，常太医和胡太医都把御药房的药带全了，咱们这里和开药方房，什么药都有。只是可怜你这屁股，全都红彤彤的。” 晴儿小心掀开小燕子的上衣衣角：“这边还有好大一块红肿，赶紧擦药，不然还会有水泡。” 小燕子平时大大咧咧，这个时候难得羞涩起来：“你们两个见过我屁股了，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乱说啊。” 晴儿和紫薇又心疼又好笑：“我们能对谁说啊。” 小燕子将脸埋在胳膊里，心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但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含糊道：“反正就是不能说，说了，我就一天都不理你们了。” 紫薇继续抹药膏：“可是现在所有人的人都看到你这么，声势浩大地摔下来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现在在看你屁股啊。” 小燕子闭着眼睛蒙住耳朵装鸵鸟，可是有些人的关心是挡不住的，装鸵鸟还会听到他们的喊话。 班杰明站在门口喊话：“严不严重啊，上完药还要冰敷，我带了冷敷袋啊。” “有没有脱皮啊，要不要让胡太医和常太医来看一下，如果脱皮了就很严重啊，一定要让太医好好医治啊。”永琪心急如焚，可是又不能去看。 小燕子现在最不想搭理的就是男人，尤其是这两个管天管地的左右护法：“喂，你们去吃饭，别管我了，行不行？” “不行啊。”永琪脱口而出，“一定要让太医看一下，烫伤要好好治疗才行啊。” “我也不想管啊。可是你怎么这么能干，修屋顶还能坐进热汤里啊，痛不痛啊？”班杰明一脸担忧。 小燕子没好气道：“问我有什么用！你们自己去坐一下就知道了！” 小燕子不想搭理门外的两个人，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屁股啊屁股，真是啊命苦。上次练骑马，练得黑乎乎。这次又被烫，烫得热乎乎。屁股啊屁股，随时在冰敷。哎，紫薇，我作了一首‘屁股诗’哎！” 紫薇轻轻将小燕子抬起的脑袋拨正，忍俊不禁：“是。” “还有兴致做诗，一定不严重。”班杰明将手里的冷敷袋放到永琪手中，“看她有没有需要，交给你了。” 永琪探究地看着班杰明离开的背影，依然守在门口。 衙役很快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在院子里摆了一个桌子。 乾隆努力控制着笑意，对刘一心说：“小燕子太粗心了，把你屋顶都弄坏了。” 刘一心赔笑，眼睛却看着自己的房门，很是担心那姑娘的情况。 小燕子在紫薇和晴儿的帮助下换了身洁净的新衣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抬头刚好可以看到自己摔下来时砸的那个大洞。 “老爷，这房子脆弱得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你赶紧找人帮刘知县修一个那什么，固若金汤的房子，不要再有人像我这样渡劫了。”小燕子刚刚挨到板凳就疼得蹦起来。 大家看到小燕子痛得跳脚的样子个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只有乾隆和永琪依旧是一脸心疼。 乾隆实在没想到这次小燕子还能这样摔下来：“这样的小事情还需要你这伤员操心啊？伤口怎么样？有没有好好上药啊？” 乾隆想起这个丫头上一世被打板子的时候赌气不肯吃药不肯擦药，担心这个丫头这次也是不愿意上药。 “摔伤倒是没有，就是……”小燕子看了一下满院子的男子，小声道，“那里还是热热的，我今天是犯了冲了，是祸躲不过。” 这时几个小二抬着大食盒走了进来，乾隆早就安排人去酒楼买了许多美味佳肴，赐给刘一心和衙役们，还特别嘱咐人去买了几件新衣服和新鞋给刘知县，这样的朝廷栋梁，值得多多嘉奖。式敷民德，永肩一心，为官者若是都能一心为公，一心为国，一心为民，那才真的会国泰民安，是大清的福气。 翌日，众人一早就要赶路，小燕子慢慢吞吞从客栈走出来，晴儿和紫薇一人扶右边，一人扶左边，纵使这样，小燕子还是走得跌跌撞撞的。 乾隆一看小燕子的情况就知道这丫头坐车骑马都不行了，只顾着赶路却忘记了这个受伤的丫头：“小燕子，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出发？” 小燕子可不想因为自己耽误行程：“那怎么行呢，老爷，虽然吧我现在骑马不行坐车不行，但是我还可以走路啊，我就跟在老爷后面走，绝对不会耽搁的。” “既然这样，今天就舍弃车马，全员以健行的方式走一段路。走一走还可以欣赏风景，一直坐在车里也没什么意趣。” “别别别，老爷，您还是舒舒服服坐马车吧。您一走路，所有人都得跟着您走，到时候我们的队伍可就太显眼了。”小燕子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永琪和班杰明的身影，这里只有乾隆、纪师傅、福伯伯和傅六叔，悄声说，“我可不想那四大护卫都来关心我的屁股。” 小燕子故意大声说道：“我全好了，现在一点都不痛。”还不忘小声叮嘱，“一定要好好配合我呀，千万别让我露馅了。” “小燕子，我陪你走一段总行吧？”紫薇道。 “我也舍命陪君子，你一个人走在最后跟着，四大护卫一定会起疑心的，有我和紫薇陪着你，也不会他们显眼。”晴儿也很不放心小燕子一个人走路，从客栈出来这一段小燕子都走得龇牙咧嘴的，后面一大段路就是她习过武也没办法这样走下去。 乾隆看着难得露出小女儿羞涩的小燕子打趣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心思太多，太重。我看你们几个平常关系不是很好嘛，聚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哪怕是昨天还满院子乱窜呢，这会儿又害怕他们关心。” 此时的永琪和班杰明骑马到了郊外，班杰明记得昨天路过一片棉花田，永琪明白了班杰明的用意，找到棉花就可以帮小燕子做一个棉花椅，好让她舒舒服服做马车。两个人分头去找农户买棉花，由于班杰明是洋人，这里的农户孤陋寡闻，都以为班杰明是怪物吓得用笤帚赶他出门，班杰明连买棉花的事都没有说出口就被扫地出门，沮丧地坐在道路一旁。永琪生得玉树临风，为人又礼貌谦逊，那些留在家里的老奶奶十分热心，永琪很快就买到了两大袋棉花，还有两个麻袋，一个可以用来做坐垫，一个可以用来做靠垫，只要铺上床单，就很漂亮了。 班杰明看着两大袋棉花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跟在永琪身后。二人到了客栈，班杰明带着马去喝水，永琪找客栈掌柜买了崭新的床单，铺在袋子上，再将棉花袋摆放好，自己试了试，将棉花拍打地更松软一些。 小燕子站在马车旁，又是崇拜又是欢喜：“原来你是弄棉花去了。” 永琪笑道：“我买了棉花给你做了这样的棉花椅，你一向嘴硬，现在就是要好好休息。这个棉花椅又软又舒服，保证你坐一路都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紫薇注意到了小燕子脸上闪过的一抹红：“小燕子刚才还遮遮掩掩的，生怕你们再围过来慰问她，没想到五哥想得比我们姑娘想得还周到呢。” 晴儿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永琪对小燕子的用心：“棉花椅，看着很软呢。小燕子，我扶你上去坐坐看。” 小燕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永琪握住小燕子的双手，轻轻带着她坐在棉花椅上。 小燕子一坐上去就陷入了松软的棉花中，笑得十分灿烂：“好舒服啊！真的好软！紫薇，晴儿，你们也来试一试。” “好了好了，你舒服就好，不要乱动，小心伤口。我们就不坐了。” 这是永琪对小燕子的爱意，晴儿和紫薇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乾隆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原来永琪这么早就体现出对小燕子的特殊关怀了，他对紫薇和晴儿的照顾才是真正的兄妹之情，对小燕子的细心远超常人。 班杰明看着言笑晏晏的小燕子你，高兴却也提不起精神，这个小农村里的农民的态度让他意识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堑，他什么都不能帮小燕子做，还好有永琪。 第80章 野有蔓草 乾隆来到了一个新地方，这里有一处风景名胜，名为“九曲湖”。湖面波光粼粼，水波荡漾，时不时还有白鹭飞过。乾隆念及小燕子的伤口，又十分喜爱这里的景致，便决定在这里多待几天。乾隆和福伦、傅恒以及纪晓岚坐在九曲湖畔的水榭中，温一壶酒，对着山水作诗。 小燕子对作诗一点兴趣都没有，伤口还热乎乎地痛，被紫薇强行摁在床上休息，紫薇担心小燕子没人照看又出事，守在小燕子身边。晴儿本来也想陪着小燕子，可是小燕子实在不想太多人关注自己的伤口，对着晴儿又是撒娇又是卖痴，哄得晴儿离开房间。 尔康一心想要撮合晴儿和尔泰，这样好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把握，刚好晴儿又想学骑马，于是找永琪和班杰明一商量，决定一起去教晴儿骑马，至于最后陪在晴儿身边的，自然是尔泰了。 四人带着晴儿一起去了郊外，这里树木繁多，巧的是林子之间有一大片空旷的草地，很适合学骑马。 “晴儿，骑马的第一要件就是不能害怕。这匹马名叫飘儿，紫薇经常骑得就是它，是所有马儿中最温柔的一匹。你是满人女子，一定没问题的。我帮你。”尔泰从尔康手里拿过缰绳，将马牵到晴儿面前，“来，踩着马镫。” 永琪见晴儿干脆利落地上马称赞道：“本以为晴儿文文弱弱，会很难教。结果一跃上马，气势十足，不愧是满族女子。” 晴儿有些紧张，紧紧拉住马鞍上的铁环：“听你们说，紫薇也经常骑这匹马？紫薇骑马也是你们教的吗？” 班杰明回答道：“没错，但是紫薇胆子小，而且还有人保护得太周到，反而让骑马的人有依赖，所以紫薇现在骑马还不太好。你一定要独立一点，这样就会学得又快又好。” 尔康看了眼尔泰：“尔泰，你带着缰绳。” 尔泰翻身上马，慢慢骑到晴儿身边，拉着飘儿的缰绳：“来，飘儿，走。” 三人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自觉计划进行地十分顺利。 尔泰带着晴儿在草地上骑马，晴儿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僵硬变得适应，虽然拉住马的缰绳还是有些紧，但是已经好很多了。尔泰看到晴儿渐入佳境的状态连声夸奖，晴儿对骑马也越来越有信心，开始享受骑马的过程。双喜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也为自家小姐的进步感到与有荣焉。 两人这样一直骑行，穿过了草地，到了林子中大道上。在林中路边，有一位背着树枝的樵夫晕倒在地上。晴儿和尔泰都很心善，但是晴儿骑马还不熟练，只有尔泰能快马将人送到镇上。晴儿深知救人要紧，自己身边还有双喜跟着，不会出事，让尔泰不用担心自己。 “小姐，尔泰少爷不在，我有点担心。咱们要不要回到客栈去？”双喜问道。 晴儿眯着眼睛看向落日，远处霞光一片，橙黄交接，美丽极了：“双喜没事的，你看，这么好的落日，这么好的马儿，这么诗意的黄昏，这是在宫里享受不到的自由。我要趁着天黑之前再多跑两圈。” 飘儿对“跑”这个字眼格外敏感，听到晴儿的声音，就撒开马蹄跑了起来，只是跑进了树林之中。 晴儿在马背上很是慌乱，声音颤抖：“飘儿，停下。飘儿，飘儿，不要到树林里去。” 双喜一边喊“小姐”一边追，可是人哪里能跑得过马，一会儿便追丢了，前面郁郁葱葱的树林也挡住了视线，只能回到客栈去找尔泰。 晴儿坐在马上拉不住缰绳，飘儿一个劲地向前猛猛冲刺，晴儿的脸都被粗糙的树枝刮伤了。林子里的树木无人搭理，枝干虬曲，晴儿撞在一个横亘在中间的树枝上，从飘儿背上跌了下来，向前滚了几圈，胳膊感到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晴儿急忙爬起来，向飘儿跑走的方向跑去：“飘儿，快回来。” 林子里有许多猎人设下的陷阱，多用草叶铺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飘儿直接跃了过去，晴儿一脚踩空，跌落在深坑之中。 晴儿一个深闺里的大小姐，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泪眼婆娑，无助地喊着：“尔泰，双喜，你们都在哪儿啊？有没有人来救我啊。” 双喜气喘吁吁地跑回客栈，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老爷，少爷，小姐不见了。” 听到这话的尔康、永琪、班杰明和福伦都跑了出来，小燕子也挣扎着从床上跑了下来。 福伦听着双喜说尔泰去救人就把晴儿丢在一边，气道：“这个尔泰，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们怎么做四大护卫的，怎么把晴儿丢给尔泰一个人！” 尔康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惊动老爷，此时尔泰也急匆匆骑马赶来，飘儿也一匹马跑了回来。看到飘儿是独自回来的，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着急万分。四大护卫带着侍卫和火把进树林里寻找晴儿。小燕子也急的不得了，也想要骑马去找晴儿，永琪担心小燕子的伤势嘱咐好紫薇看好小燕子，不要让她添乱，向小燕子保证自己一定会将晴儿平安无事带回来。后来，当小燕子知道是谁救了晴儿之后，十分庆幸自己受了伤，没有跟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子里也越来越黑。晴儿尝试过攀着藤蔓爬上去，奈何自己胳膊很痛，使不上劲，泥土松软湿滑，根本爬不上去。坑里还有蛇在一旁，晴儿害怕自己乱动会惊动到蛇，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边。 此时七弯八绕走小路甩开何晔桐的箫剑骑马来到了这片树林，听到了凄惨悲戚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箫剑顺着声音找去，发现有人失足跌落在了陷阱里，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坑的一旁还有鳞片闪着寒光的蛇。 “姑娘别紧张，别惊动那条蛇，有一条就可能有好多条。” 箫剑的到来让晴儿看到了救星和希望，他的声音也逐渐让晴儿平静下来。 晴儿急忙站起身来，虽然箫剑的到来让她冷静了些许，可是还是会控制不住委屈、担忧、害怕，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无助：“先生，你是来救我的吗？这儿好高，我爬不上去。我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吧。” 第81章 樛木 箫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一棵大树上有一根垂下来的藤蔓。箫剑用手拉了拉，确定了这根藤蔓无比结实，足够承担两人的重量，一手拽着藤蔓跳下了陷阱，扶着晴儿，借助藤蔓的韧性和树枝的弹性，将晴儿从坑里带了上来。 箫剑将晴儿扶到一边的树干坐下，晴儿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他带着一顶斗笠，披着棕色的麻布披风，却穿着读书人才穿的长袍但是又不像是一个文人，更不像是一个猎户，更神奇的事，自己居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箫剑本想将晴儿安置在这里就先行离开，一直低垂着眼睛，想要离开之时却看到了晴儿的脸。晴儿此时脸上虽然满是灰尘，但依旧没有遮盖住她姣好的面容，一双眸子还泛着泪光。和晴儿的对视让箫剑离开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十分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可是居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箫剑默默别过脸去：“哪里被蛇咬了。” “没，没有被咬到。可是，我的手臂很痛。”晴儿一直捂着自己的左手。 箫剑走到晴儿左边，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左手。 “好痛！先生，请不要碰我。”晴儿连连呼痛。 （先生古时已有，最早见于《诗·大雅·生民》：“诞弥厥月，先生如达”，此处是指头生，第一次生孩子，后面演化成很多意思，这里是文人学者的通称，如南朝·梁·沉约 《与陶弘景书》：“先生糠秕流俗，超然独远。”） 箫剑看到女子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此举有些不妥，不过还是要救人：“姑娘，得罪了。” 箫剑轻轻碰了一下晴儿的左臂，发现手臂不是断了，只是脱臼，想起自己以前给一个成天上房揭瓦的小丫头接骨头的事情，说道：“脱臼了，需要立刻送回原位。”话音刚落，箫剑手一用力，就将晴儿的胳膊推回到了原位。 晴儿痛过之后发现手臂确实好了一些：“先生，你动作怎么这么野蛮，你是大夫吗？” 箫剑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居然还能有心思问自己这个问题，微微一笑，从马上拿了自己常备的药：“止疼药，喝一点。” 晴儿不愿意喝陌生人的东西，将头扭了过去：“不喝。” 箫剑又将药瓶向前递了递，见姑娘还是拒绝，便拿出平时在家里给妹妹灌药的本事，将姑娘的头拨向自己这边，给她灌了一口，晴儿被呛得直咳嗽。 箫剑将自己的衣服撕了下来，叠成三角形状，绕过晴儿的脖子系了一个结，将她的手放在其中。 “好些了吗？”箫剑声音温柔了下来。 晴儿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不怎么疼了，点点头：“好多了。先生，壮士，救命恩人，你这样治对吗？” “应该没错吧，倘若不对，你早已疼得昏死过去了，既然还能说话，就没事。”箫剑轻笑。 此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亮起一片片光点，传来了人呼喊的声音。 有人过来了箫剑不欲多留：“我想救你的人已经到了，姑娘，告辞。” 晴儿问道：“先生，请问该怎么称呼。” 箫剑脚步一顿：“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偶然相遇，转眼分离，何必询问。” 晴儿不知怎么回事，仍是不死心：“先生，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 箫剑也不回答，只是骑马离开，融入夜色之中，留给晴儿一个潇洒的背影。 晴儿听着寻找自己的喊声，出声应答：“尔康、永琪，我在这！” 尔康看到了晴儿的声音急忙跳下马：“晴儿，你受伤了，哪里疼？” 晴儿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声音都带了些委屈：“我掉进了一个大陷阱里面，手臂摔脱臼了。” 班杰明问道：“脱臼，怎么知道是脱臼了？有人救了你，帮你治疗过。” 晴儿看向那人跑远的方向，想起自己得救了却还没有道谢：“你们快去追他，他刚刚走，就是那个方向。人应该还没有走远，总得要谢谢人家才对。” “还是先救你要紧。”尔泰十分懊恼。 永琪想起急的团团转的小燕子：“晴儿我们还是先带你回去，得让胡太医和常太医好好看看才行。” 晴儿有些焦急，想要向那个“过客”致谢，她不能骑马，只能希望永琪他们能够找到：“我的伤不要紧，要紧的是救我的那个人。尔康，永琪，尔泰，班杰明，你们能不能去追他，帮我致谢。他不仅救了我，还帮我把骨头送回原位，这样的好心人，总要谢谢人家才行啊。” 班杰明安慰道：“好的好的，晴儿，你不要着急。我们带了这么多人找你，你先跟尔泰回客栈去，我和尔康留下帮你找恩人。” 尔康瞥了一眼呆愣住的尔泰：“尔泰，你闯的祸，还不赶快护送晴儿送回去。” 尔泰急忙抱起晴儿到了马上，自己牢牢地牵着缰绳，生怕一个不慎再让晴儿受伤。 四人兵分两路，永琪和尔泰护送晴儿回客栈，尔康和班杰明则顺着晴儿指的方向去寻找恩人。 晴儿一回到客栈乾隆就吩咐胡太医来诊治，紫薇和小燕子站在一边，满眼担忧地看着晴儿，小燕子也顾不上疼痛了，守在一边。 胡太医检查之后对乾隆说道：“老爷，放心吧，晴格格没事。所幸脱臼的关节立刻得到了正确的治疗，已经接的好好的了。” 众人听到胡太医的一番话，长呼一口气，找不到晴儿的时候每个人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现在心脏老老实实待在了胸膛里。 乾隆看着站在一旁缩着脑袋做鹌鹑的永琪和尔泰，难得对孩子们发火：“你们这四大护卫，真该每人痛打打二十大板，居然还得晴儿单枪匹马闯进树林，还跌进了陷阱里。万幸晴儿没事，如果有事的话，你们回去怎么面对老佛爷。” “老爷，这就是一个意外，您千万别生气，别怪他们。”晴儿还是帮着他们说话。 “意外？哼，出门就是要防止这种意外。尔泰，你以后警醒一点，这种意外千万不能再发生。”福伦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没什么好脸色，皇帝不计较是宽容，他不计较就是不知好歹。 “是是是。”尔泰急忙点头。 永琪打圆场道：“经过这样一闹，晚餐也延误了。大家都饿了吧，老爷，晴儿既然没事，我们大家就去用餐吧。” 小燕子和紫薇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照顾晴儿，小燕子将棉花椅垫在凳子上，坐在一旁守着晴儿，紫薇吩咐双喜打了几桶水来帮助晴儿梳洗，永琪安排人送了晚餐来给四个姑娘吃。晴儿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是拗不过小燕子，由小燕子一筷子一筷子地喂晚餐吃。 第82章 麟之趾 紫薇用浸了温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晴儿的脸颊，满眼心疼：“额角这边也有小口子，是树枝刮伤的吗？” 晴儿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应该是飘儿冲到林子里的时候被刮到的，不碍事的。” “其实飘儿很温顺的，就是偶尔会比较敏感。我之前骑马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把缰绳往后拉，飘儿就会停下了。”紫薇分享自己的骑马经历。 “紫薇，你可比那四大护卫靠谱多了。要是我的教练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受伤了。” “什么嘛，明明是应该我来教。我居然受了伤骑不了马，真是太可恨太可惜了。不过老爷说了要在这里再呆几天，出发的时候我应该就好了，就可以骑马。晴儿你放心，到时候我来教你。”小燕子趴在一旁的茶几上听到这句话立刻坐直了身体，“我骑马可是我哥哥教的，我哥哥可比那几个四大护卫厉害多了。” 紫薇平时就听着小燕子哥哥长哥哥短地说个不停，对于她称赞自家哥哥嫌弃四大护卫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晴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燕子提起自己的哥哥，在晴儿心中，四大护卫武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没想到小燕子居然说自己的兄长更厉害，便询问起小燕子兄长的事情。小燕子正愁喂完了晴儿吃饭没事干呢，便滔滔不绝说起了自家哥哥的事情。 晴儿听着小燕子讲故事，不时问上几句，通过小燕子的描述，发现她的哥哥是一个难得的文武全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多了几分好奇。紫薇帮着双喜为晴儿梳洗后拿来了活血化瘀膏抹在晴儿身上青紫的地方，有时小燕子想说个成语卡了半天说不出来，紫薇就能接过小燕子的话头，将成语接上。 三个姑娘感情很快升温，晴儿看着小燕子和紫薇，很是感动：“小燕子，紫薇，我有太多太多要感谢你们的事情。这一路你们处处照顾我，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真的好感激。说句真心的话，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比你们对我更好的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姐妹。” 紫薇知道老佛爷因为自己额娘的事情对自己一直有些不满，她也很想和晴儿做姐妹但是总是被老佛爷挡回来，听到晴儿这么说很是高兴。 小燕子一下子蹦到晴儿身边，故意装作抹眼泪的样子：“我早就把晴儿当作姐妹了，难不成晴儿你现在才有这个想法？我好伤心啊。”小燕子一边假哭，一边偷偷从指缝间看着晴儿。 晴儿知道小燕子是装的，但是还是配合的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了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你是大女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燕子立刻抱住晴儿：“嘻嘻，我装的。晴儿，欢迎你成为我漱芳斋大家庭的家人！” “小燕子，我没被蛇毒死，没摔死，现在啊，要被你这一抱痛死了。”小燕子抱地很用力，不小心动到了晴儿摔伤的地方。 “抱歉抱歉。”小燕子急忙撒开手，拉住晴儿没有受伤的手摇啊摇。 此时尔康和班杰明依然在树林里寻找那个救了晴儿的人，他们带着许多侍卫几乎都将林子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人。夜色越来越深，他们便回到了客栈。 “你们终于回来了，找到那个恩人了吗？”看到回来的尔康和班杰明，小燕子比晴儿还想急切地知道结果。 班杰明摇摇头：“一丝一毫的踪影都未曾见到，仿佛这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们几乎将整片树林翻了个底朝天，但结果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影！我和尔康把晴儿掉下去的那个陷阱里的毒蛇打死了，免得它们伤害到其他路过这里的无辜行人。” “这事确实透着几分古怪，能够从如此深的陷阱中将晴儿解救出来，此人必定身怀绝技、武艺高强，若无深厚内力支撑绝难办到。不仅如此，他还能在转瞬之间便销声匿迹、杳无踪迹，如果没有一定功力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依我看，这位神秘人物绝不可能是咱们镇上那些普通的农夫或者猎户，十有八九乃路经此地的某位‘世外高人’。”尔康身为御前侍卫，习惯性地开始分析起来。 “不过这样的高人怎么会走树林呢？”班杰明很是疑惑。 尔康感叹道：“人外有人，江湖上多得是能人异士，这样的高人的心思也不是我们可以揣测出来的。” “尔康，你和班杰明一直在找人应该还没有吃饭，老爷吩咐人给你们留了晚饭，快去吃饭吧。”紫薇道。 小燕子开始想那个‘高人’的事情，能做到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她倒是知道两个，这两个高人在她小时候想偷偷溜出去玩不念书的时候总是会精准无误地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拎回书房后又会转瞬离开，可是每当她想要偷懒，又会神出鬼没一般出现在书房里。可是那两个人应该都在杭州，怎么可能跑到这里呢？而且听晴儿说，那个人高人还直接上手接骨头之后灌药，小燕子想到接骨灌药就一个激灵，这个行为她可太熟悉了，自己小时候上房揭瓦摔伤了都是哥哥找郎中，然后他就跟着学会了，从此以后她摔伤了都是哥哥治疗的。但是哥哥应该在家准备春闱，怎么可能跑过来，爹娘也绝不同意哥哥这个时候出来，除非哥哥和自己一样是偷溜出来的。小燕子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晴儿看到连连打哈欠的小燕子催着她去睡觉了，紫薇也被晴儿劝去休息，房间里只留下了晴儿和双喜两个人。 双喜整理着晴儿要用的药膏：“小姐，还痛吗？胡太医留了止痛药，要是还痛的话，我去煮一碗给你喝。” “不痛了，一点也不痛。那位‘高人’的医术真好，可惜尔康他们没有找到他。”晴儿看到自己新换的绑手的帕子，问道，“他绑我绑得那条三角巾呢？” 双喜答道：“我看那个已经脏了，没什么用了，正要丢掉呢。” 晴儿立刻阻止：“丢掉？别，你拿给我。” 双喜急忙从装了脏衣服的木桶里拿出那个三角巾递给晴儿。晴儿立刻接过，细细地摩挲着这片三角巾。晴儿见双喜也困得直点头，也让双喜去睡觉了。 晴儿将这片三角巾翻来覆去的看，回想着那人把衣服撕下来帮自己包扎的场景，嘴角不自觉上扬。这衣服材料很好，是顶好的纯棉，可惜这片布料上不说姓名连绣花都没有，也无从判断这位高人来自何方。这片没有任何纹样的三角巾好像一直在提醒晴儿，那人只能是一个过客。 晴儿喃喃自语：“偶然相遇，转眼分离，惊鸿一面，难以相忘。只是可惜，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晴儿珍重地将这片三角巾折好，放在自己的枕边。哪怕以后再无相见可能，有这片三角巾的存在，就能够证明那个过客是真真实实来到过自己的身边。 第83章 硕鼠 休息了几天后小燕子伤全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满屋子窜。晴儿也逐渐好转，虽然还绑着胳膊，但是气色也好了不少。乾隆看着这两个丫头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命人收拾行李，继续出巡。 之前是紫薇和晴儿扶着小燕子，现在是紫薇和小燕子挽着晴儿，四大护卫照样跟在三个姑娘身后。 紫薇问道：“晴儿，有没有好好吃药？现在手臂还疼吗？” “我一点都不痛，多亏了那个高人，他就这么简单一推，就把我的骨头接好了。”晴儿笑道。 “晴儿，你真的太厉害了。我真的没想到你摔进陷阱里受了伤又受了惊吓还会这么洒脱，我真的很佩服你。”班杰明赞叹道。 “你们要知道，晴儿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亲戚，有着与生俱来的洒脱和高贵，还有善良。”永琪也夸奖道。 晴儿被这两人一言一语的称赞弄得不知所措：“你们这对异国兄弟，一人一句，一唱一和，说得我好像成仙了一样。” “晴儿，等你手好了以后，我一定会教会你骑马。”小燕子拍着胸脯说，“你这么勇敢，一定没问题的。” 乾隆看着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孩子们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什么呢？” 永琪答道：“老爷，没什么，不过是小燕子的笑话。” 乾隆看向一旁躲躲闪闪的小燕子：“哦？小燕子又怎么了？” “没什么笑话了。”小燕子瞟到乾隆身后的纪师傅，颠颠地跑到乾隆身边，“老爷，人言难得是清闲，我略清闲辄赧颜。” z乾隆被小燕子逗得直笑：“你还知道赧颜？谁教你御诗的？” “老爷，我平时被纪师傅叮得满头包，回漱芳斋还有紫薇教我学问呢。嗯，伊余有结习，对时耽属咏。” 纪晓岚听到小燕子抱怨自己的话语，又发愁又好笑，天地良心，他教书的时候才不会把御诗拿出来教呢，要是把阿哥们作诗的水平教成皇上这样，他这个大学士不做也罢。 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纪晓岚是万万不会在皇上面前说出来这样的话的。 一行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继续赶路。小燕子、紫薇和晴儿坐着马车唱着歌，歌声飘到了马车外，顺着风儿，吹到了四大护卫的耳朵里。 有姑娘们的欢声笑语，路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一个新的小镇。这个小镇比前几个繁华很多，街道两旁有许多卖字画文玩的人。 小燕子拉着紫薇凑近道一幅字的面前辨认，乾隆随意看了一眼摊上的字画，简直是一塌糊涂，笔的走势不对，画的技法也不对：“这东西随意看看就行了，没什么意思。” 鄂敏打探完消息回来禀报：“老爷，这儿的知县名叫段奎，百姓对他多有怨言。石明知府说……” 老百姓的哭天抢地打断了鄂敏的话语：“救命啊！衙役打人了！” 众人立刻望去，只见一群拿着笞杖气势汹汹的衙役追着几个手无寸铁的人打，边打边踹，其中还有几个是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旁边的人各个避让不及，无人敢出手相救，毕竟衙役打人早就不是第一回了，救人的人会被打得更惨。 其中一个人腿脚不便跌倒在地，衙役抡着笞杖毫不留情地打，那人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官差老爷，我真的没钱交税啊！就是打死了，也没钱啊！” 小燕子看不得百姓被欺负，也看不得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仗势欺人的衙役：“你们哪个衙门的！怎么可以追着老百姓打呢？屎壳郎坐太师椅，摆什么臭架子啊！” 其中一个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眼小燕子：“臭丫头，还敢辱骂衙役？官府收税，关你屁事！”说罢，那衙役举着笞杖要打向小燕子，被永琪一脚踹飞了出去。 另一个衙役腿直哆嗦，觉得自己这次是碰到硬茬了，刚想撤退，昨日被打的地方就隐隐作痛，提醒他根本没有撤退的余地，嚷道：“大家上啊！这儿打不赢回去还要挨打！” 小燕子和四大护卫一起向衙役冲去，紫薇和晴儿急忙搀扶起仍然趴在地上的人带着他们退到一边，有了梅花镇的经历，她们深知小燕子打架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衙役虽然有笞杖，但是武功绝对比不过小燕子和四大护卫。一个衙役捂着被永琪踢痛的屁股：“你们没长眼睛吗？连衙役也敢打！等会儿我们老爷把你们全体关起来，打得你们求爷爷告奶奶。” 小燕子再一次后悔没有把燕子神鞭带出来，将双臂抡成了风火轮，重重一脚踢在了那个大放厥词的衙役的屁股上。 那个衙役弹跳到离小燕子很远的地方：“姑奶奶，不要再踢我的屁股了，疼啊！” 又一个被永琪踹到的衙役捂着屁股跳：“不能踢屁股啊！” “这些衙役行为古怪，为什么不能踢屁股？小燕子，把他们的屁股当球踢！”永琪说着就用笞杖反扣住一个衙役，将那人的屁股送到小燕子这边。 小燕子毫不客气重重踹了一脚，紧接着班杰明和尔康也送来了新的“球”。 “小燕子，第四个又来了。”尔泰将被摁住的衙役甩到小燕子面前。 小燕子瞅准机会重重踢了一脚，那人痛得满地爬。四大护卫就负责控制住那些衙役，小燕子一个一个踹，踹得十分过瘾。至于那些衙役的呼痛声，在小燕子眼里就是打不过骗人的苦肉计，越踢越狠，差点让自己抽筋。晴儿只顾看着小燕子，担心小燕子有没有受伤，丝毫没有注意到人群里有个一闪而过的带着斗笠的人。 紫薇趁这个机会询问刚刚扶起来的老人：“老人家，这些官府的人为什么要砸了你的摊子？” “他们是来收税的。今天一大早我还没开张呢，他们就来了。我没钱交税，就挨打。我一个卖扫帚的，一天赚不了几文钱，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多出来的钱交那么多的税啊！老天啊，这世道还有我们穷人的活路吗？”那个老人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没想到繁荣的背后还是怨声载道，傅恒让尔康等人停手，好问个清楚。 “收税就一定要打人才行吗？”福伦问道。 一个衙役捂着自己的屁股：“我们也是被逼的啊！县太爷责令我们今天就要收齐，不然还要挨打。昨日已经被打了二十大板，再打就要没命了啊！” “什么？你们每人被打了二十大板啊？”小燕子急忙把倒在地上的衙役扶起来，“你们身上真的有伤？” 一旁一个看热闹的人说：“县太爷最会作威作福，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想不到对自己的下属也这么残忍。” 尔泰撩起一个趴在地上的衙役的衣摆，发现他的屁股和后腰一大片青紫，还有血痕。其他衙役也是这样，屁股和腰部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县太爷给衙役施压，衙役也只能给老百姓施压，为难苦命人的是其他苦命人，而肇事者则全然不将别人的苦痛放在眼里，高高在上，尸位素餐，让无权无势的百姓替他承受享乐的代价。 第84章 有齿 段奎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在县衙里面喝茶，忽然县衙的大门被人踢开，两个衙役摔在地上的声音让段奎一哆嗦，茶水从茶盏里洒了出来，浇湿了段奎的官服。 正当段奎整理自己官服的时候，尔康和尔泰走了进来。 段奎察觉到有人，很是生气：“这是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如此吵吵嚷嚷，简直是要把本官的耳朵震聋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未经通报就擅自闯入县衙！来人啊，快把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给本官统统拿下！” 尔康冷冷道：“你就是知县，段奎？” 段奎作威作福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直呼本官的姓名？真是胆大包天！” 尔康和尔泰不和段奎废话，走到桌案后一把抓起段奎的衣领，将他拽了出来，提到乾隆面前。段奎不断挣扎咒骂，可是他根本不是尔康和尔泰的对手。 “跪下。”尔康道。 “跪下？呵，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就是当今圣上在此，我也不会跪的！” 段奎刚上任的时候还算得上兢兢业业，经过一番治理后百姓的生活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可是当官的日子长了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这里天高皇帝远，自己最大，享受到权力滋味的段奎便觉得自己是这里的土皇帝，开始横行霸道，百姓由敬仰他的能力变成惧怕他的酷刑，无不抱怨，但又害怕自己被打，个个恭敬，嚣张跋扈的段奎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尔康听到这人大逆不道的话语，抬脚踹在段奎的膝盖窝处，尔泰用手摁住段奎的肩膀，让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傅恒拿出自己军机大臣的令牌：“段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段奎看清了那个金灿灿的牌子，忙不迭磕头：“卑职有罪，御前失仪，皇上恕罪。” 乾隆并不看跪在地上发抖的段奎，径自入内：“人而无仪。” 这时鄂敏带着那群衙役还有被殴打的小摊贩来到了县衙，那些衙役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进了门就跪在地上，乌泱泱跪了一片人，段奎看着这些人冷汗直冒，脑子中突然冒出了自己准备科举时时常背诵的一句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这些衙役就是被你用刑后逼着去收税的？” 段奎努力想着怎么解释，觉得只要话说得漂亮，哪怕是表面光，皇上就不会追究：“是，是，皇上。然而，微臣也是谨遵朝廷的法规，向那些摊贩收取落地税啊。可他们拖延之久，实非微臣之过，微臣迫不得已，才略施小计啊。” 乾隆看着公堂上明镜高悬的牌匾觉得颇为讽刺。明镜高悬要的是官员公正廉明，没想到这些官员一个个欺上瞒下，高高在上，自己倒成了镜子里照出的魑魅魍魉。 一旁的小摊贩以头抢地：“皇上！我们老百姓真的没法活了，种地完全看老天爷，靠手艺吃饭也挣不了几个钱，这些钱还大半用来交税，东边交了西边又要交，真的活不下去了，皇上！求皇上救救我们吧！” 乾隆听着百姓的呼喊，这样的重复收税完全背离了他养民利民的初衷，看着那些蓬头垢面的摊贩于心不忍，让他们先行起来。小燕子和紫薇将跪在后面的人也扶了起来。 乾隆当着这些唯唯诺诺的小摊贩面说：“朕即刻下旨，即刻取消村镇以下之落地税，更严禁地方官吏巧立名目重复征税。此谕旨须在各州府一体执行，不得有违。” 摊贩喜不自胜：“谢皇上圣恩。” 福伦立即要去交办，转身的时候却差点和一个急匆匆赶来的人撞到一起。原来是接到讯息的石明赶了过来。 “石府台，你来得刚好。立刻将这狗官头上的乌纱帽给摘下来！朕生平最为憎恶的便是那些为官者在办理案件时使用严刑峻法，迫使无辜之人认罪。想来在此之前段奎定然炮制出了不少冤假错案，石府台，此事就交由你去彻查清楚，朕要知道真相到底如何。若发现还有其他类似情况存在，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乾隆想起了小燕子、紫薇和金锁上辈子在宗人府里 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人硬是要她们屈打成招，怒气更甚，“尤其是残忍用刑，罪加一等。” 石明摘下段奎头上的帽子，他带来的衙役架起段奎往外拖。百姓看到欺负自己的贪官被这样狼狈地拖了出来，奔走相告，一些生恨段奎的人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纷纷往他身上砸，那光鲜亮丽的官袍变得污糟不堪。 小燕子看着仍然跪在那里的衙役也不顾乾隆的意思，急忙说：“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跟错了主子，我又打错了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受伤了，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们动手的。小燕子在这里跟你们道歉了。” 常太医留意到小燕子看过来的目光，准备偷偷溜走，下一秒就被叫住了。 “常太医，你的那个梅花点舌丹呢？” 还不等常太医反应过来，班杰明就先劝道：“梅花点舌丹很名贵的，在宫里我都是连拐带骗才弄得到一点，小燕子你就不要浪费了。” 永琪说：“常太医，不管多名贵，给他们拿来吧，每个人多发几颗。班杰明你也不要心疼，他们的屁股和我们的屁股一样尊贵，用这个是值得的。” 常太医看着一唱一和的小燕子和永琪，还有在一旁瞧着他的皇上，虽然不怨但是也答应了，这个还珠格格，真真是他两辈子的克星！ 小燕子亮晶晶地看着永琪：“少爷，没想到这次我们意见终于一致了。” 班杰明看着凑得很近的两人，默默垂下了眼睑。 解决完段奎这个狗官之后乾隆带着人离开了这个小镇，小燕子屁股好了之后想要骑马透气，求着乾隆答应自己骑马在旁边。乾隆被小燕子撒娇闹得没办法，加上永琪也保证会陪着小燕子便允许了。 小燕子骑着飞儿走在最前面，旁边跟着永琪，尔康、尔泰在他们两人身后，班杰明放慢速度骑在他们后面。 第85章 祝由 一路上并不是每个小镇都有风景名胜，也并非所有官员都是贪官，这个小镇就毫无特色，县官虽然没有什么出色的政绩但是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乾隆兴致缺缺，在客栈休息，让孩子们自己去玩。有小燕子在，孩子们聚在一起根本不会觉得无聊。 常太医看着出来一下就少了大半的药，挠了挠自己的脑门，担心后面还有需要用药的时候，决定到这里的药铺去看一看。胡太医眼馋常太医的药方很久了，和常太医一起出门。 小燕子原本打算自己做鞭子，永琪和班杰明都帮她找好了材料，但是小燕子没耐心，才刚刚将皮革绕在一起就不想做了，丢下材料跑出去玩，刚好看到常太医和胡太医一起出门，决定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两个太医要去做什么。 小燕自觉得一个人跟踪没劲，捎带上了紫薇和晴儿，永琪自然是要陪着小燕子的，班杰明心事重重，但是担心常太医也一起去了，尔康不放心紫薇，尔泰被自己的哥哥拖着，就这样，常太医和胡太医两个人在前面走，小燕子人跟在他们后面，躲躲藏藏。路人看到这奇奇怪怪的七人纷纷躲得远远的。 “小燕子，小燕子，我们这样浩浩荡荡跟着常太医，你要做什么呀？”紫薇本来在保养自己的琴，不由分说就被小燕子拉了过来，她一时有点搞不懂小燕子要做什么。 “我觉得，跟着常太医一定有热闹看。”小燕子回头朝紫薇眨眨眼，“你不觉得这个小镇太无聊了吗？” 尔泰个子高，看得能比他们远一些：“小燕子，你看常太医就是去药铺买药了，太医去药铺，很正常呀。你呀就是闲不住。” 小燕子不服气：“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七人一起往前走了一点，好些人提着药包从那个药铺里出来，苦苦的药草味直往众人的鼻子里钻。奇怪的是在药铺不远处有一个小摊子，那个摊子上有一堆草药，还有一堆符咒，旁边还支着一个旗子，“德近佛”三个字随风飘扬。道士不像道士，大夫不像大夫。 “你们看，那个人好奇怪。”小燕子指着边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人，“德近佛？瘌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德不近佛者不配行医，这个人说自己德近佛，难不成是说只有自己配行医吗？”晴儿从没瞧见过这样的大夫。 “哪有大夫用符咒的？”尔康看着那些画了许多奇奇怪怪文字的黄纸，“我看这个人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才对。” 正当孩子们嘀嘀咕咕的时候，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那妇人看了看药铺，又看了看那个小摊子，跪在了摊子面前。 “大师，大师，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妇人抱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骨头噎着了？”那大师半睁开眼睛瞧了瞧孩子，“什么骨头？鱼骨还是……” “鱼骨鱼骨，我家是打鱼的，今天收获的多了些，就给孩子炖了汤，这孩子一个没留意就卡着了，大师救救我的孩子吧。”那妇人碎碎叨叨，孩子在她怀里不停咳嗽，咳出来的涎水都带了点血丝。 那大师打了个哈欠，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碗，他在里面倒了些水，左手放在胸口，右手剑指在水面，画了个字，嘴里念念有词。 “给孩子喝了吧。”大师将碗递到妇人面前。 那妇人接过碗，将水喂给孩子。孩子“咕咚咕咚”喝下去之后，咽了口唾沫，那丝丝刺痛感也没有了，也不再咳嗽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妇人喜不自胜。 刚好这时候常太医出来了，小燕子一把把常太医拉过来给他讲了这个清水治骨噎的事情，他们可没看懂。 “胡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方法？”胡太医之前也遇到过宫里小阿哥小格格骨噎，都是费好大劲才能化解，哪里会这么简单。 “嘿，要不说你连个独家秘方都没有呢。迂腐！”常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倒是听说过民间有一些神奇的医者会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治疗疾病，平时一直闷在宫里见不到，这次可要去看一看。 见常太医走了过去，小燕子也凑了过去，胡太医气呼呼地一甩手，跟在最后面。 那大师捻着胡子不紧不慢道：“你家小儿夜里是不是常常啼哭，时有惊厥之状？” 妇人听到后膝盖一软再次跪下：“是啊，这几日更是不安稳。大师，我家孩子这是怎么了？” “你之前是不是溺毙了一个女儿？”大师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妇人。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溺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妇人看着和蔼敦厚，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那妇人听到这话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骨头，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是，是。家穷，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养活一个儿子已经很困难了，女儿，再添一个女儿只会，只会让生计更难以维持。女儿要了也没什么用，又不能延续香火，总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还要给一笔不菲的陪嫁，不然就要被人家看不起。要，要破费办嫁妆，还不如不要养活了。” 那妇人说着说着像是打通了什么关窍，越说越激动：“就算有好的陪嫁，嫁出去了又怎样！还不是要受气，苦苦熬着，婆婆动辄打骂，丈夫又不怜爱，难不成我要让我的女儿步入我的后尘，像我这样日日痛苦地活着吗？” 那妇人吼完之后掩面哭泣：“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那是我自己的女儿，我怀胎十月的亲骨肉啊！我有什么办法，婆婆和丈夫看到是女婴就要溺死，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违逆丈夫？忤逆婆母？然后被休弃回家吗？” 小燕子、紫薇和晴儿听到这些话，一时不知道是该同情这位妇人还是该心疼那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女婴，都是苦命人，她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可是听这妇人的话就算保下女儿这个女婴也难以长大。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她们都生出了无力的感觉，想要救这妇人于水火，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清朝的时候将刚刚出生的女婴溺死是很常见的事情，可以说是风行全国，光绪年间翰林大臣王邦玺就有奏折上疏“民间生女，或因抚养维艰，或因风俗浮靡，难以遣嫁，往往有淹毙情事，此风各省皆有，江西尤盛”。统治者发出数道上谕禁止溺女，要求地方官员严查。但是禁止溺女就和禁止缠足一样，统治者怎么发布禁令，都禁不掉。乾隆《尤溪县志》卷五就提到了县令吴宜燮“作歌晓谕”来告知百姓溺女的危害，还“出示严禁”，但是百姓照溺不误。） 那大师拿起符咒贴在了妇人和小孩身上的，像是在对他们说话，又像是在对空气说话：“走吧。” 随着大师话音落下，那妇人只觉得身上一轻，累日的疲乏好似一扫而空，旁边小孩子也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了许多。 “银钱不必了，送两尾活鱼来就是了。”大师看出了妇人的窘迫，摁住了她要掏银子的手。 那妇人感激涕零，想到回家还得做饭侍奉婆婆，照料丈夫，急急忙忙抹去眼泪，拉着自己的孩子跑远了。 “那边那个小姐，要不要看下伤折？”大师忽然转头对着晴儿说道。 晴儿觉得很是奇怪，自己明明躲在小燕子和紫薇身后，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胳膊摔伤了的，不过晴儿还是信不过这样的江湖郎中：“不必了，多谢关怀。” 那人淡淡扫过面前的男男女女，看到班杰明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大，抄起一堆符咒就往他身上贴：“哪里来的鬼！” 众人被这个大师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还是永琪先反应过来将班杰明身上的符咒揭开，班杰明看着一地的黄纸，心情复杂。 “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医者？”尔泰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这人能治好孩子，可是对班杰明又贴了这么多符咒，实在是太奇怪了。 “都是。”那人捣鼓着自己的符纸，“怎么会没用呢，明明是鬼啊。” “我不是鬼。”班杰明没好气道，这一路总是被人当作鬼，被人喊成“洋鬼子”“怪物”就算了，现在还被贴了黄纸，班杰明烦躁无比，转身离开了。 常太医和胡太医原本提起来的兴致被一通黄纸搅没了，哪有人又是医者又是道士的，真是荒唐。小燕子还想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找这个大师治病，就被永琪和紫薇拉走了。 小燕子满脑子都是班杰明被贴了许多黄纸愣在原地的样子，越想越好笑，哪怕是捂住嘴笑声也会从指头缝里漏出来钻进班杰明的耳朵里，弄得人心烦。 班杰明扭头看向跟在常太医和胡太医身后说话的六个人，明明相隔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但是他觉得好像隔了一道天堑，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86章 匪蚩 回到客栈后，小燕子、紫薇和晴儿都没有什么心情吃晚饭。小燕子听说晚饭有鱼，更不想吃了，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也不想说话。 乾隆觉得奇怪，这三个丫头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一会无精打采的，就连永琪他们也都神色怪异。饭后乾隆特意问了永琪怎么回事，这才知道溺女的事情。 “皇阿玛，儿臣想不通。”这里没有其他人，也不用再掩盖身份，永琪直言道，“溺女后，男子多，女子少，到时候婚嫁不也是问题么？更何况，若说养女破财，生子就能怡亲了？古往今来，多的是儿子败家这样的例子，一掷千金，良田美宅到了浪子手里转瞬便能变成尘埃。又何必总看着嫁女赔钱呢？” 乾隆听着永琪一番慷慨陈词：“永琪，你真的长大了，看得很透。可是百姓不一定能看透，朕不知下了多少命令，三令五申让各州县严查，各地官员报上来的都是‘陋俗为变’，其实也是一段时日内有所好转罢了。” “皇阿玛，儿臣以为单是下令是不够的，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百姓养育女儿。” “育婴堂！”小燕子突然从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杭州、扬州、苏州都设有育婴堂，就连我们家都和官府一起办了育婴堂，我家捐了好些钱呢！” “育婴堂？”紫薇和晴儿先前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是官府自己办或者和乡绅一起办的，帮助养孩子的地方。我之前去帮过忙，”小燕子声音越说越低，“我当时帮着爹娘给那里的孩子们送棉衣，里面的孩子，几乎全是女孩。” “不知道这个小镇有没有育婴堂，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多多捐些银钱和衣物。”紫薇说道，“虽然不能彻底断了溺女这个陋习，但是也能保得一些女婴的性命。” “我一会偷偷溜出去看看。”小燕子掏出自己的荷包，将里面的钱都抖落出来，“你们不会功夫，一会就好好呆在客栈里，想捐的银钱一并交给我就行了。我翻墙出去，在镇子里转一转，如果看到了就直接把银钱放进去就行了。” “这法子不错，只可惜咱们没带什么厚衣服来。”晴儿还拿出了一些首饰递给小燕子。 紫薇帮着小燕子收拾好银子和首饰，小燕子掂了掂包袱，挎在身上，担心惊动乾隆，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小燕子觉得徒步走太慢了，就飞身上了屋顶，在房顶上跳着跑。夜里万籁俱寂，只有一些老鼠窸悉簌簌在偷东西。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的锣声和喊声传的很远很远，小燕子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育婴堂，听到打更的声音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就决定先回客栈。 回去小燕子还是决定飞檐走壁，话本子里那些侠客都是这么走的，现在刚好没人在旁边唠叨，她想趁机过把瘾。正当小燕子快到客栈时，她听到了打人的声音。这声音闷闷的，还夹杂着一些哭喊。如果不是小燕子习武的时候锻炼过耳力，加上夜里四周实在太安静，她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个声响。 小燕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自己脚底下的屋子里，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本想拿起几块瓦片看一看，又担心瓦片的响动惊到屋里的人，翻身下来屋子，落到院中，那家人的窗户纸漏风，小燕子便猫着腰，从缝隙中看过去。 屋里没有点灯，小燕子只能借着月光努力辨认，里头一个人正拿着棍棒一下一下砸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被按住的那个人一开始还能够挣扎，但是由于脸上好像被蒙了什么东西，呼救的声音很小。被打的人很快就瘫了不动了，打人的人丢开棍子，嘴里不住骂骂咧咧。 小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急忙飞了出去，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客栈。 紫薇和晴儿担心小燕子，一直没有睡觉，见小燕子着急忙慌地回来了急忙给她倒了杯水。 “怎么了？”紫薇轻拍着小燕子的后背帮她顺气。 “我，我看到有人杀人了。” “什么！”乾隆正在睡梦中被闹醒，小燕子还说看到了有人杀人，吵得他脑袋疼，“小燕子，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燕子回来动静比出去大，惊动了值守的护卫，福伦和傅恒也被惊醒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三个丫头在院子团团转，小燕子看到他们两个就凑上来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他们只听清了最后“杀人”两个字。听到动静的四大护卫也出来了，这一嚷嚷就把乾隆也闹得睡不了觉了。 乾隆听着小燕子讲前因后果，又气又无奈，这丫头居然想着半夜出去送银子，当然送银子也是好心不能苛责，怎么还能碰上杀人。这事情也不是小燕子招惹的，可是又终归是被小燕子碰到了，乾隆扶着额头，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没办法，既然大家都闹醒了也都知道了，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报官了吗？”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了。”福伦听小燕子说了之后就命人去县衙了，“只是现在才，刚过子时，只有几个衙役，要等卯时县令来了才能审案。” 乾隆看向小燕子：“那等卯时的时候一同去吧。你们三个丫头先回去睡觉吧。” 小燕子也意识到自己一下子这么早就把大家闹醒了，赔罪后就被紫薇和晴儿领回到了房间里。心里记挂着案子还有育婴堂的事情，三个丫头躺在一起，嘀嘀咕咕，本想睁眼到天亮，但是也抵挡不住睡意，就这样迷迷糊糊睡去。小燕子梦里还想着那个事情，嚷着“揍你”，紫薇被小燕子推醒，担心小燕子影响到晴儿伤处，把小燕子往床里面挪了挪，又看了看睡在外侧的晴儿，见她没事，才安心睡下。 心里有事睡得都不安稳，三个丫头卯时不到就起身洗漱了，坐在院子等着乾隆一起去衙门。 第87章 桑落 赵县令也没想到自己一来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更没想到还有乌泱泱一大群人来看他断案。傅恒悄悄给他看了自己的令牌，赵县令知道皇帝在此，冷汗直流，拍惊堂木的手都哆嗦起来了。 当时接到报案几个值守的衙役就跑了过去，将人抓获，仵作也已经验过尸体了。死的是这家刘屠户的妻子，刘张氏，当时衙役过去的时候那个刘屠户正在磨刀，打人的棍子就丢在一旁，人赃并获，此时正被关在牢里。 仵作验过尸体后呈上来的卷宗将死因写的十分清楚，刘张氏脖颈处有勒痕，脑袋上有多处被棍棒敲击的损伤，四肢多处骨折，还有陈旧的刀伤和疤痕，脏器也受损破裂。显然刘张氏生前就时常被刘屠户殴打折磨，如今更是直接被打死了。 赵县令看着卷宗上的文字，多看一分，脸色便多阴沉一分，他五年前才上任，没想到这个刘屠户在六年前也曾打死过一任妻子，他的上一个妻子是个孤女，无父母兄弟替她伸冤，加上那个县令即将卸任也不想多管事情，便没有怎么惩戒。现在这个张氏是远嫁，若不是刚好被发现，只怕也是申冤无门。 那刘屠户被押到了公堂之上，却毫无惧色，依然骂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赵县令见此人毫无悔意，拍案道：“你打死自己妻子，还有脸说自己没罪？” “不就是打死个婆娘，有什么罪？老子是她丈夫！嫁到我家，整整五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生了两个赔钱的丫头片子，这样没用的婆娘打死了又如何！”刘屠户啐道，他才不觉得这是什么罪名呢，那个两个女儿刚出生就被自己剁碎了喂猪，这个婆娘本来也要剁碎的，没想到居然被抓到了，真是倒霉。 小燕子听着这人狂妄的言语，气得就要冲出去，永琪紧紧拉住她的手，生怕她脑子一热莽撞行事。 赵县令冷眼看着堂下被五花大绑的刘屠户，提笔写下判决：“刘潮俸合依夫殴妻至死故杀亦绞律，应拟绞监候，秋后处决。” “什么？绞刑！老爷饶命啊！”那个刘屠户被衙役拖下去的时候不断求饶，悔恨至极。 刘屠户的悔恨并不是因为自己打死了妻子，而是悔恨自己分尸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夜半的时候打人，生怕那个该死的婆娘呼喊引来别人还特意用被子蒙在她的脸上，就是这样还怕被子盖不住声音，还用麻绳将被子绑在张氏身上，特意在脖子多绕了几圈。准备得这样充分，到底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刘屠户边求饶边咒骂自己的妻子，还不忘骂那个发现他行凶的人，都是因为有人发现了才害的他被抓了起来。 他的呼喊声倒是能传到围观百姓所有的耳朵里，可是刘张氏的呼救声却无几人能够听到。可笑的是，刘屠户在卷宗上还能留下自己的姓名，他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刘张氏”。旁边的百姓都感叹刘张氏平时为人和善，感慨不知刘屠户如此残忍，替她感到可惜，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秋天天气渐渐转冷，树叶也逐渐泛黄。街道旁的桑树叶子变得枯黄憔悴，一阵秋风吹过，这些脆弱的叶子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随风飘舞，最后轻轻地降落在行人的肩头或脚下。人们匆匆忙忙地走过，不经意间就将这些叶子踩成了碎末，化为了尘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晴儿看着被踩踏的桑叶喃喃道。 赵县令擦了擦自己全是汗的额头，打发了围观的人们和衙役，对着乾隆行礼：“卑职赵万峥叩见皇上。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赵县令，起来吧。朕问你，你可知道这里溺女的风气？” 赵县令急忙再次跪下，将头埋得低低的：“回禀皇上，卑职有所了解。在卑职之前的县令许徵屹曾办过六文会，督察救济，但是也只是几年内缓解了溺女风气，很快就不了了之了。卑职也曾想过重拾此举，只是没有稳定款项，需要救济的女婴又众多，卑职一时也无法。” 小燕子听到这话急忙将手里的包裹给出去：“赵大人，这里面有些许银钱，你拿去用来办那个什么六文会吧。” 赵县令抬头看了眼乾隆，又看着将白花花银子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燕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赵县令，你拿着吧。福伦，你派人去各地暗访，将那些溺女成风的地方报给朕，从此以后每年额外拨些银两帮助当地官员设立类似六文会、育婴堂这样救济的地方。” 赵县令诚惶诚恐地接过银子，磕头道：“卑职定尽心竭力。” 乾隆点点头，这赵县令看着忠正刚直，也不是会贪敛钱财的人，便准备离开。 傅恒却突然多问了一句：“赵县令，你不是因为皇上在这里才按律法判的吧？” 赵县令苦笑了一下：“就算皇上不在，卑职也会这么判。卑职有一个姐姐，自己也只有一个女儿，以己度人罢了。” 紫薇也不知怎么的，脱口问道：“那您还记得您姐姐的名字吗？” 赵县令被这突如其来的疑惑问懵了，却还是答道：“家姐名赵兰雪。” 紫薇听到他的回答后，低头轻笑了一下，轻声道：“会有人记得名字，可是这个名字会被写在哪里呢？” 赵县令不太懂紫薇这句话的意思，一时也答不上来，恭恭敬敬地将众人送出府门外，回到案牍前自言自语：“族谱上有姓还不够吗？” （在古代，女性虽然能够被载入族谱之中，但她们的地位很低微，仅仅只是被当作附庸记下。在世系图中，女子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女子未出嫁前，在本姓家谱中，只能依附于父亲名下，如“女一，适余正明”。家谱中仅会记载女儿的数量和出嫁人家，不会写上名字。相比之下，每个男丁都会单独列下词条，用来记录事迹成就之类的。女子出嫁后，在夫家的家谱中，只记姓，不记名，如“张氏”。这就是当时社会普遍的性别歧视，小燕子等人十分幸运，出身不普通，父母并没有重男轻女，但是天底下多的是刘张氏和前文溺女的妇人这样的人。她们的苦难和悲剧也不是官员造成的，是和她们一样的普通人造成的，有男有女，是时代的束缚和逼迫。赵县令是难得的好人，好官，好父亲，但是他还是一个封建社会中掌握父权和夫权的男子。） 秋风萧瑟，带着冷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毫不留情地往人脖子里猛灌。尘土被风扬起，漫天飞舞，迷住了人们的眼睛，让人一时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能顶着风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 第88章 井蛙 一条宽阔的大河挡住了乾隆一行人的去路，他们只得顺着河流走，来到河流边的小镇寻找码头。这个小镇也很是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码头，刚好有一条带着顶棚的船停在里面。 尔康下马对着船老板喊道：船老板，我们要渡河，需要包船。这里车马众多，得来回几趟，不知道你船钱多少？” 不等船老板回答，旁边一个高高壮壮男子就走了过来，他旁边还有一个比他略低一点的男子，看着稍微文弱些。两人都穿着长袍马甲，戴着缝了珠子的便帽。 那个高大男子操着关东口音：“这船我们俩早包了，不收容其他人。” 小燕子蹦蹦跳跳走了过来：“这么大一条船呢，还有很多空余的地方，我们也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永琪和尔泰也紧跟在小燕子身后走了过来。 文弱些的男子声音有些许傲慢：“不方便。我们要吟诗作对，渡江赏景，你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人会扰了我们。” 永琪生来就金尊玉贵，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轻视过：“你们好大的口气！” 高大男子嫌弃地看着他们：“我们可不像你们这样买办的商人，你我之间层次不同，天壤之别。” 此时紫薇和晴儿陪着乾隆也走了过来，他们站在码头的台阶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出好戏，班杰明在人群后面看着永琪和小燕子站在一起的身影，心情低落，常太医手里备着一根银针，准备随时给这个臭小子来上一针，好让他清醒清醒。 尔康坚信礼多人不怪，拱手道：“原来你们层次比我们高，失礼了。” 尔泰不想多耽误时间：“哥，你也不用和他们说这么多，直接和船老板商议不就行了。” 一直在旁边终于有机会插话的船老板急忙开口：“不好意思啊，这个船让那两公子给包了，不能多载你们了。” 永琪立刻道：“我多给你一倍的银钱。” 反正他们银钱多的是，能早点坐船出发多费点银钱又如何。 “江湖上总要讲义气嘛。”船老板依然拒绝，但是又被多多的银钱打动，话也没有说太满，“您几位和那两位公子商议好了，他们同意，我才能载你们啊。” 尔康继续和两个男子交涉：“二位，你们不着急，不过我们在赶路。既然二位要赏景作诗，那想必是读书人。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一起在船上吟诗作对？” 文弱男子忍不住讥笑：“就你们？” 尔康笑道：“不瞒二位，吟诗作对，我们的老爷、丫头、师傅，连那位洋人采办都会一点点。” 文弱男子自然是不信的，眼睛一转说道：“好，我们就来比比文采，就来一个四言八句。如果你们答得上来，也不必船老板和舵手了，我们二人去摇橹掌舵，送你们过江，直到你们车马全部过完才算。” 小燕子听到这话跑到乾隆身边：“这两人说的什么四言八句，是不是和家里纪师傅考我的那些是一样的？” 纪晓岚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看他们俩这样子说不定还真是有点真才实学的才子呢，出的题目也应该挺有意思。老爷，看来咱们这一路有多了一分收获啊。” 一旁清楚记得这两人的傅恒笑着摇摇头，未置一词。 那两个才子已经拟定好了题目，并且限定了韵脚。那个文弱男子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把答案说完了，其中还提及了皇上。 永琪拱手道：“笔墨文章，难不成阁下是文状元？” 文状元昂着脑袋：“你还算有点眼力。” 听到这人说自己是文状元，众人都下意识看向乾隆，乾隆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这两人。 班杰明看看乾隆又看看文状元：“那你真的见过皇上？” 文状元看不起商人更看不起洋人：“你个洋鬼子，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皇上？我当然见过。你怕是不知道吧，状元都得是钦点。洋鬼子知道钦点是什么，状元是什么吗？” 小燕子躲在乾隆背后偷笑，皇上就在这里都没认出，还敢说见过皇上，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旁边的高大男子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作的四言八句，和那位文状元一样，都是进考场，见皇上，不过他不是做文章，而是射箭。 永琪故意揶揄道：“没想到这位是武状元，真是失敬。既然如此，那你也定然见过皇上了？” 武状元得意洋洋：“自然” 乾隆也不恼怒这两人扯着状元的旗子吹牛，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尔康如何回答。 这时刚好有一个坐船去拜佛回来的妇人走上了码头，那个妇人带着蓝色头巾，一手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她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粉衣服的女子搀着她的胳膊，二人正在讨论肚中胎儿的男女。 尔康来了灵感：“脚儿尖尖，肚儿圆圆。走进婆家，锣鼓喧天。前三年生个文状元使公婆欢天喜地，后三年生个武状元使公婆喜地欢天。” 大家都听懂了尔康在阴阳怪气这个两个文武状元，纷纷偷笑，年长者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孩子们则是将笑容摆在脸上，尤其是尔泰，咧着嘴，龇着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文状元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竟敢说我们是那个妇人的孩子！” 尔康道：“得罪得罪，既然两位状元都是虚晃一招，那谁是父母便也拿来玩笑一回罢了。” 文武状元看着这个人答上题来，虽然要践行诺言，但是还是很不服气。 小燕子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大摇大摆走下了台阶：“这也不难啊，你们听好了。嘴儿尖尖，壳儿圆圆。走进厨房，锣鼓喧天。头三碗使主家欢天喜地，后三碗使宾客喜地欢天。” 大家没想到小燕子还能说出这么损的话，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永琪笑盈盈地看着小燕子，她进步很多了。 武状元一脸怒气：“你说的是什么？” 小燕子歪着脑袋：“你不知道啊？这是甲鱼羹啊，又叫老鳖汤，王八汤，可好喝了。” 武状元握紧了拳头：“臭丫头你是不是找死！” 小燕子经历了之前的几次打架觉得没有鞭子很不方便，但是她又不会做鞭子，用的鞭子都是哥哥和爹爹给她做的，但是她会做弹弓。她掏出这几天做的弹弓，打算给这两个人一个教训。 班杰明急忙阻拦：“小燕子别动手。我们要渡船，这么多车马很麻烦的。别和其他人起争执啊。” 小燕子握着弹弓扭头看向那两个文武状元，又回过头来不服气地瞪了一眼班杰明。永琪和尔泰背着手，看着小燕子，等她接下来的行动。 小燕子蹦到乾隆身边：“老爷，斑鸠拦着我不让我动手，但是他拦不住您啊。您看，要不要用我的弹弓小小教训一下，来个一石二鸟？那武状元还大言不惭自己射箭厉害呢，我们马车上也有弓箭，您要不要展示一下上次那个百步穿杨？” 乾隆微微颔首思考了一番后，嘴角轻扬，朝着小燕子轻轻地摊开手掌。小燕子脸上立刻绽出笑容，迅速将弹弓放在乾隆的手掌之中，然后跑到一旁寻找起合适的小石子来。 很快，小燕子便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块小巧玲珑的石子回到了乾隆身边，并将它递到了乾隆皇帝的手中。乾隆接过石子，仔细端详了一下，接着用手指轻轻拨动了几下弹弓的皮筋，感受着它的弹性和力度。乾隆将小石子稳稳地放置在弹弓的中央位置，眯起眼睛，调整好姿势，瞄准了远处那两个文武状元的脑袋。 乾隆绷紧皮筋，松开手指，伴随着“嗖”的一声轻微响动，那颗小小的石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速射出。眨眼间，只听得“砰砰”两声脆响，那两颗原本镶嵌在文武状元帽子上的珠子应声而落，掉落在地上。 那两个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顶光溜溜的帽子，满脸惊愕与诧异。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滚动的珠子。回过神后，他们急忙顺着斜坡一路小跑下去，开始四处寻觅失落的珠子。 尔康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翻身就跳到了船上，看着那两个刚刚拾起珠子的文武状元，笑道：“文武状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瞧不起其他人。” 永琪、尔泰和班杰明也纵身一跃飞上了船，连乾隆、傅恒、福伦和鄂敏也飞身上了船。 船老大从船侧绕了过来，看看船又看看码头，明明有好一大段距离：“啊，不是，你们怎么上来的？” 那两人看到这些人就这样轻易地上了船面面相觑，就连刚刚拾起来擦干净的珠子都再次掉在了地上。 尔康笑着丢给船老板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船老板，麻烦把船靠岸，好让女眷和那两位状元登船。” 船老板仔细看了看荷包里的银两，笑得脸上的褶子成了一朵花：“好好好。” 小燕子、紫薇和晴儿三个姑娘手挽着手一起走下楼梯。 晴儿说：“从来不知道尔康会这样淘气，那个尖尖圆圆真是绝了。” “他呀花招一向很多。每次和他玩游戏他都是一语双关，常常害得我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紫薇笑道。 晴儿对着走在小燕子身边的纪晓岚道：“明年的春闱是纪师傅主考吧？” 纪晓岚笑着点了点头。 小燕子笑嘻嘻道：“纪师傅，我的尖尖圆圆也不输给状元吧。” 纪晓岚笑眯眯地看着小燕子：“那是当然，你呀，是状元中的状元。” 听到纪师傅的肯定小燕子乐颠颠的跑到船边，永琪伸出手扶着跳上船的小燕子。那两个状元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上了船，灰溜溜地走在最后，上船之后也找了一个小角落猫着。 第89章 嗒焉 那两个状元渡江之后就飞一般地跑走了，留下仓皇尴尬的背影。 小燕子宛如一只斗胜的大公鸡，骑在飞儿背上得意洋洋：“什么文状元，武状元，什么尖尖圆圆的，居然还敢敢吹牛说见过皇上。都是斑鸠拦着我，否则我一定把那个武状元，前三拳打得他天翻地覆，后三拳打得他地覆翻天。” “你真的进步多了，比起‘长毛公鸡’时代不可同日而语了，现在还能尖尖圆圆一番，又巧妙又写实。王八汤，真亏你想得出来啊。”永琪表扬道。 “老爷那个一石二鸟也真是厉害，以后那两个假状元大概不敢再乱唬人，乱吹牛了吧。”小燕子想起那两人灰败的脸色就忍不住要笑。 尔康在后面说道：“如果不是老爷不想露相，咱们又急着赶路，这两个状元肯定会给我们增加更多的乐趣。” “真的，一路上碰到这么多的奇人奇事，这两大状元又是一个精彩啊。”尔泰笑道。 和这四人的欢声笑语不同，班杰明一个人离他们很远，骑在最前面，心情低落。他们玩的文字游戏班杰明完全插不进去，还会被人说是洋鬼子，他和永琪他们自然是好兄弟，可是还是感到几人之间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东西文化之别就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班杰明讨厌不能完全融入进去，讨厌被叫做洋鬼子，甚至开始讨厌自己是个洋人。他只能骑得远远的，尽量离小燕子远一点，好像离小燕子距离远了，他就不会再有烦恼了。 小燕子看着班杰明的孤身一人在最前面的身影：“永琪，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斑鸠都不理我们的。” 永琪出于私心，含糊道：“有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小燕子只觉得永琪奇奇怪怪，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在吃醋：“怎么没有不同啊？以前我们骑马都是三个人在一起的，现在他都一个人骑得远远的，要么在最后面，要么在最前面。” 小燕子想了想还是加速骑到班杰明身边：“斑鸠，你怎么一个人骑这么远啊？” 班杰明强撑起一个笑容：“一个人走在前面也很好啊。” 小燕子眼珠转了转：“那我们脱队好不好？老爷走走停停，一直要看风景，走得太慢了。不如我们从那个山坡上翻过去，抄近路到下一站。这样啊等老爷他们到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已经在茶馆里喝上一杯好茶了，还可以吃点心呢。” 班杰明留意到从身后传来的嗒嗒马蹄声：“别傻了，永琪已经过来了。” 永琪骑到小燕子另一侧：“你们在说什么？” 小燕子抱怨说：“我不要慢慢骑，我要翻过那个山坡，走捷径到下一站。斑鸠不同意。” “我也不肯。”永琪一听也是拒绝，对班杰明说，“我们守住她。不能让她脱队。” 小燕子不理解：“你们两个真奇怪，在家里也是，现在也是，总是管着我。我又不是囚犯，干嘛要把我看得死死的。” 班杰明看着这两个人，心里莫名烦躁：“奇怪了，我一个人走在前面，是谁跑来闹我的。” “你嫌我。”小燕子一听拽停了马儿，“是我闹你吗？” 尔康和尔泰留意到小燕子停下来了，本来也想停下，但是生怕乾隆察觉到不对劲，便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班杰明没好气道：“就是你闹我。有永琪陪着你，难道还不够吗？” 小燕子被班杰明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你，莫名其妙！” 说着，小燕子就掏出赶马的小鞭子，朝班杰明骑着的马屁股方向打去。班杰明一把拽住了鞭子，往不同方向拉扯，鞭子在两人之间绷得紧紧的。后面的尔康和尔泰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了。 班杰明突然放手，那边一下子泄力，小燕子没反应过来，往下倒去，就要跌落下马。班杰明想要伸出手去拉住小燕子，可是为时已晚，永琪跳下马稳稳地接住了小燕子，将她抱在怀里。尔泰急忙骑马他们的方向赶来，看到永琪接住小燕子后重又放慢了速度。 “没事吧？脚有没有伤到？”永琪焦急地问道。 小燕子倒在永琪怀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永琪将小燕子放下，扶着她的腰，帮她重新上马。 “哪有那么娇弱，没事了。”小燕子活动了一下脚踝，扭头看向班杰明，凶巴巴地剜了他一眼：“不想理我就算了，还把我拉下马。臭斑鸠，我也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小燕子就一个人纵马跑到前面去了，飞儿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尔康骑到班杰明身边：“小燕子怎么一个人跑远了？你们吵架了？怎么还不追啊。” 班杰明扭头看着尔康，余光看着永琪：“该追的人应该不是我吧。” “小燕子，等等我。”永琪看着小燕子越跑越远，想也不想纵马追了上去。 小燕子听到永琪的喊声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永琪赶到小燕子身边，和她一起翻过了山坡，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下一站小镇里的一个茶楼，陪着小燕子喝茶吃点心。 等着乾隆一行人到了小燕子早就消气了，蹦蹦跳跳地跑去和紫薇还有晴儿会合。 晴儿看着绚烂的夕阳：“出来玩的日子真是太快乐了，这一路见到了很多家里见不到的事情。再这样下去啊，我就要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了。” 小燕子点点头：“就是就是，看看我们这个天地，比起咱们那个家，实在是太开阔了。在这里，天空是广阔的，草原是辽阔的，经历的事情都是波澜壮阔的。” “不得了，小燕子现在说话能够自如地用成语了，真是越来越有深度了。”紫薇很是赞同小燕子的看法。 “紫薇，你说得真的吗？”小燕子跑到紫薇身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现在都能用深度来形容啦？” 紫薇看着她，笑着点头。 永琪永远不会错过夸奖小燕子的机会：“那当然了，老爷和纪师傅都说啊，小燕子是个奇才。虽然有时会闹笑话，但是所有行为都出自正义和好心，让人印象深刻啊。” 尔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不过呢，有的时候这闯祸的程度也让人难以忘记啊。” 小燕子装作生气的样子，朝尔泰挥了挥拳头：“揍你。” 众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班杰明一个人抱着画册靠在后面的马车上看着这一幕，他第一次觉得夕阳这么刺眼。 常寿晃到了班杰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饭吧。” 第90章 蝃蝀 三个姑娘吃完饭之后再房间里聊天，小燕子看看紫薇，看看晴儿，满肚子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紫薇和晴儿一路都将小燕子和永琪以及班杰明的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然知道她现在在苦恼什么。 晴儿看着将脸皱成包子的小燕子问道：“小燕子，你是因为永琪和班杰明在心烦吗？” 小燕子一下弹跳起来：“是啊是啊！晴儿你太神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晴儿看小燕子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永琪和班杰明的心意得让小燕子自己察觉到才行：“我瞎猜的呀。那你在苦恼什么呢？” “你们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怪异的不得了。先是斑鸠，不怎么理我，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的。”小燕子回忆着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行为，一口气全给紫薇和晴儿说了，“还有永琪也奇怪得很，常常看着我发呆，看的我浑身毛毛的。你们说说，这些哥们都怎么回事嘛。” 紫薇和晴儿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以及对小燕子的无奈，小燕子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在感情这件事情上稀里糊涂的，还没有开窍呢。 紫薇将小燕子掰着正对着自己：“小燕子，我早就提醒过你呀，你是姑娘不是男人。你要是继续这样和男子称兄道弟，迟早会天下大乱的。” 紫薇说话弯弯绕绕，小燕子听得一头雾水：“啊？可是他们是男人，那不做哥们做什么？也不能做姐妹啊。” 晴儿和紫薇看着一脸天真呆萌的小燕子，笑着摇了摇头，心里都默默为永琪和班杰明烧起了高香，替他们祈祷小燕子早点开窍。 这个小镇依山傍水，乾隆十分喜爱这样的风景，带着人走走逛逛，一路赏景。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变黑了，变得如墨一般，风也渐渐起来。 乾隆看着天空：“紫薇丫头，你说要不要拿一个‘在外肥又胖，在家瘦模样，忙时汗淋淋，闲时靠着墙’啊？” “老爷，您是要那个‘鲜花一朵朵，下雨它就开，开了比人高，谢了比人矮’，是吗？” 小燕子听得脑袋都要打结了：“老爷，紫薇，你们就这么散步也要作诗啊。不累吗？” 纪晓岚笑道：“老爷不是作诗，老爷想要个东西。” 小燕子还是不太懂：“啊？要什么啊？” “这个东西啊，皮包骨头一条腿，用时却能遮住天。”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我们去拿吧。” “好，备着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要好。”永琪也十分赞同。 小燕子停在原地看着永琪和尔康远去，问班杰明：“你知道他们要去拿什么吗？” 班杰明有气无力道：“别问我，想知道直接去问永琪就行了。” 班杰明不再理小燕子，一个人走到了河畔旁的一棵树下，蹲坐在那里的石头上。小燕子看着班杰明觉得很是奇怪，但是她也不知道班杰明为什么会这样。 尔泰看到留在原地的小燕子，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老爷想要的是一个特殊的亭子，一个只有一根柱子的小亭子。” “亭子？那里不就有一个吗？天底下哪有只有一根柱子的亭子啊？”小燕子指向不远处被掩盖树木住的亭子。 此时永琪和尔康拿着东西回来了，永琪还特意将手里的东西举高展示给小燕子看。 “原来你们叽里咕噜说了那么一大堆，就是说的伞啊。”小燕子这才恍然大悟，懂了之后也不再纠结，跟着乾隆跑到了那个亭子里面。 乌云很快变大，变得更黑，一阵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就这样砸了下来，浇得人劈头盖脸。他们拿的伞不多，只能先紧着乾隆用。 尔康急忙给乾隆撑伞，护送乾隆到亭子里去，其他男子或是用马甲蒙着头，或是用手遮着头，急匆匆往亭子处跑。永琪打着伞要拉着小燕子躲进来，小燕子转头就把伞塞给了旁边的紫薇和晴儿，自己淋着雨往前跑，永琪只好用自己的马甲遮着小燕子护着她跑到了亭子里。班杰明仍然坐在那棵树下，没有要走的意思。 永琪心疼地看着被淋湿的小燕子，用手抹掉她衣服上的水珠，拉起袖子擦她被淋湿的刘海。小燕子也帮着永琪擦去他脸上的雨水。 小燕子余光看到了巍然不动的班杰明喊道：“斑鸠，你怎么还坐在外面啊！快来躲雨啊！这雨下得这么大，你想淋湿得风寒吗？” 班杰明也不理小燕子的喊话，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水面，雨水落在湖面上仿佛乱跳的珍珠，可是班杰明的心情却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纹。永琪拿起一把伞走到班杰明身边替他撑伞。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等雨停。这种雨只会下一阵，很快就停了，雨过天晴，水边就会有彩虹。你回去躲雨吧，不用管我。”班杰明身体稍微侧了侧，任由雨水打落在他身上。 永琪劝不动，将伞倾斜向班杰明这边：“我把伞留给你，你打伞等也好过淋雨。”、 班杰明并不接伞：“不用，已经湿了打伞也没用。我是洋鬼子，不怕雨淋。” 永琪被班杰明处处拿话堵，一时也没法再多说什么，只好自己回去了。 见永琪回来了小燕子立刻迎上去抹掉永琪衣服上的雨水，帮他擦干净额头上水珠。 永琪看着班杰明：“他说他要等彩虹。” 小燕子顺着永琪的目光看去，班杰明背靠大树，呆呆地望着天空。 很快，雨水随着乌云飘向了远方。阳光穿过云层透了出来，树叶上挂着晶莹圆润的水珠，灰尘都被冲干净了，空气很是清新。远处一道彩虹宛如桥梁一般连接了地面与天空。 小燕子跑出亭子：“斑鸠，你真厉害，说会有彩虹就真的有！” 班杰明起身走向马车：“我衣服湿透了，去马车上换衣服。” 小燕子留在亭子里看着班杰明远去的身影，紫薇走了过来拉住小燕子：“好了小燕子，我们好好欣赏彩虹吧。” 雨过天晴，众人的衣服也干透了。乾隆欣赏美景，诗兴大发，饶有兴致地对着彩虹作诗，纪晓岚在一旁用尽各种词汇夸赞乾隆，时不时接上几句替乾隆的诗作增色。 班杰明在马车里换衣服，留意到一旁压在包裹下紧紧绑在一起的两个腰鼓，将它们拿了出来，这是梅花镇百姓欢送他们时还留在永琪和小燕子身上的腰鼓，当时他们两人敲着对方的腰鼓，一起玩闹，真是相配极了。 班杰明摸着腰鼓，抬头看着马车顶，好像是透过车顶看向神明。难道这就是主给他的提示吗？这里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这个“鬼”该退出了。 第91章 踟蹰 “班杰明，班杰明！”永琪没有留下作诗跑过来找班杰明，“你能不能别再这样，我受不了你这样。” 班杰明苦笑了一下：“你受不了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总是躲着我和小燕子，你把她从马背上拉下来，她只叽咕一小句，小意思嘛。你在生什么气？别扭什么呢？”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安静。难道我不能一个人静一静吗？”班杰明反问道。 “我们之间有默契，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也约定，不管如何，你我之间感情不变，咱们还是很要好的兄弟，你现在还是这样吗？” “是的，我还是这样。” 得到班杰明肯定的回答后永琪追问：“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落寞而已。” 永琪立刻就明白了班杰明这样的原因：“你未免也落寞得太早了吧，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你就落寞起来了？” 班杰明看着永琪，突然笑了起来，这一路他看得清楚明白，只是有的人自己糊里糊涂，有的人关心则乱，并且两个人也都不想伤害自己：“你没谱，我已经有了。你和她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有相同文化，有相同的习惯。我这个洋人隔着的距离实在是太大了。这一路走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被人喊成‘洋鬼子’，还会被贴符纸，我发现我真的和你们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在这里我是洋鬼子，回去我是贵族。可是如果我带她回去，她在那里会面临和我一样的处境。我认清了，想通了。” 永琪听到班杰明这些话陷入了自我怀疑，又想再确认一遍班杰明的想法：“你真的认清了？” 班杰明叹了口气，并不直接回答：“永琪，不要像老爷一样，娶那么多老婆，辜负了那么多真心。你也知道，小燕子最恨男人轻视女人。大不列颠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制，比你们文明，比你们公平。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像我喜欢她一样，至少做到这一点。” 永琪看着班杰明的眼睛：“你说了这么多，是在告诉我，你要退出？” 班杰明了解永琪，永琪一直都顺风顺水，身份贵重，从小就受万千宠爱，皇上更是一直偏爱。永琪直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遇到能够让自己感到挫败的事情。不论是文学武功永琪都是皇子当中的佼佼者，就连天文、算术、历法、英语也不在话下，只有小燕子会让这个天之骄子举棋不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甚至是陷入自我怀疑。 班杰明想起那天在月老树下发生的事情，看到永琪来了又要走，小燕子立刻跑去拦住永琪解释，而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小燕子却还是和永琪呆在一起。其实不管是丘比特还是月老，中西的爱神都早就告诉自己答案了，只是自己之前一直没能看清罢了。 “无所谓退出与否，假若你对她不好，我不会放弃机会的。” 班杰明说完转身就走，留着永琪一个人在原地思索。 永琪一字一句琢磨班杰明的话，班杰明的那句“有谱”让他心神不宁，难道是小燕子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被班杰明看出来了，还是班杰明因为患得患失而变得神经兮兮呢？永琪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班杰明为什么最后，永琪做出了这辈子最莽撞的决定，那就是向小燕子问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将这团乱麻整理清楚。 第92章 关雎 永琪拉着小燕子来到一座桥上，这个桥横跨一个水渊，由于有石头的阻隔，桥下的水流滞沛，相击有声，飞沫跳跃，波涛不平。周围崇山高立，雄伟峻峭，深林巨树，险峻不齐。山石收敛，溪水合拢，曲曲折折，沟壑起伏。直至远方，山谷渐平，水流渐缓，平坦开阔，辽远无际。 小燕子挣脱开永琪拉着自己的手：“你当着大家的面把我拉过来做什么呀？有什么话必须要这样说吗？要是待会老爷找我们找不到怎么办？” （乾隆表示，不找不找，你们两个好好聊一聊，朕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开心着呢。） “老爷在那里和纪师傅一起作诗，兴致好得很，一时半会儿不会找我们的。难不成你也要凑热闹去作诗啊？”永琪努力平复着心绪，却还是控制不住不安和紧张，“小燕子，我再爷也没有办法这样继续糊涂下去。小燕子，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呢？又是怎么看待班杰明的呢？” 永琪希冀地看着小燕子，希望从小燕子脸上的表情察觉出一丝蛛丝马迹，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地等着小燕子的答案。 小燕子有些慌乱，侧过身去不看永琪，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辫子，发尾处的红绳在小燕子身前一动一动的：“你们都是我好朋友，好哥们啊。” 永琪听到这话有点失落，还是忍不住道：“是吗？只是好朋友吗？小燕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心里有你吗？就像尔康心里有紫薇一样。” 小燕子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着永琪：“我该知道什么呀？我听不懂。” 永琪有些着急：“小燕子，我都讲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说听不懂，是在和我装糊涂吗？” 小燕子静下心来思考永琪的话，想明白之后又惊讶又慌张，说话都不利索了：“什么跟什么啊！你不要乱说！紫薇和尔康，他们，他们是山无棱，天地合的，关系，是青梅竹马！我和你又不是……” 永琪敏锐地捕捉到了“青梅竹马”这个词，心里很不是滋味：“青梅竹马？这么说，你心里还有个那个何晔桐是不是？” 小燕子搞不懂永琪怎么又提到何大哥了：“这和何大哥又有什么关系啊？他就和我亲哥一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我……” 最后一句话给了永琪希望，永琪追问道：“那么如果可以这样想呢？” 小燕子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这些，难道，难道是在向我，向我……”那几个字在小燕子嘴边绕圈，小燕子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是，我是在向你表达心迹，我很早就倾心于你了。现在你明白了么？”永琪看着小燕子含含糊糊的样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永琪这样直白的言语炸得小燕子七荤八素的，小燕子从来没有考虑过男女之情方面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心也是稀里糊涂的，听着永琪这样铿锵有力的示爱，小燕子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也不敢这样想。我不知道，你这样一说，让我脑袋糊糊涂涂的，心也是乱糟糟的。”小燕子眨着眼睛看着永琪。 永琪虚握住小燕子的肩膀，手微微有些颤抖：“那你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好好想一想，往那个方向想一想，好不好？紫薇和尔康是什么关系，我们也可以是什么关系。不管怎样，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永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把着小燕子的肩膀摇啊摇。 小燕子感受到了从永琪手心传来的温度，有些慌乱：“不对，可是，这样，这样不公平啊。” “为什么会不公平？怎么会不公平呢？” “斑，斑鸠啊。” 从小燕子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向了永琪，永琪渐渐松开把住小燕子的手，声音也低沉下去：“所以，你心里有斑鸠，是不是？那个人，是班杰明，对不对？” 一条鱼从水中蹦到石板上，吧嗒吧嗒地甩着尾巴，想要挣扎着跳回水里，一只苍鹭低低掠过，将鱼衔在嘴中，鱼努力扭动着身子，又重新落回了水里，掀起一片水花。水面的涟漪层层荡漾开去，漂浮在上面的浮萍也随着水波散开又聚拢。 小燕子急忙道：“不是啊，你这样说，害得我也乱七八糟的。我心里有紫薇，有晴儿，有你，有斑鸠，有尔康，有尔泰，还有好多好多人啊。你难过的话我会和你一起难过，斑鸠伤心的话我也会很伤心的。” “那么，我和斑鸠到底谁更重要一点呢？” 小燕子现在脑袋里全是浆糊，说话也变得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我，这，那也没有人在我心里放一把秤啊。就是有，我也不会没事就拿出来秤一秤啊。我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也不会去想啊。你这样说，我以后想到你们两个我脑袋都要打结了，也会烦躁死的！” 小燕子现在心里奇奇怪怪的，也不敢在和永琪多说下去，转身就跑远了。永琪站在原地，看着小燕子慌不择路的样子，情绪起伏不定。 灿烂的阳光洒水面上，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光在水波之间跳动，犹如无数颗细碎的金子在轻轻跳跃着。那光芒随着水波的流动而不断变幻，时而明亮耀眼，时而柔和婉约。岸边砂土窝中的燕鸥夫妇紧紧相依，轻声鸣叫，一唱一和，仿佛在诉说着属于它们的故事。 （燕鸥主要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乾隆出巡还是在北方，是温带，这里为了情节以及后续暗示，就写了燕鸥，轻喷 ●﹏●） 心烦意乱的永琪自然无心欣赏这样的风景，慢吞吞地走了回去。路上遇到了常太医，常太医看出永琪脸色不好，拍了拍脑门，给这个心思郁结的公子哥熬了碗药，逼着他喝了下去。 第93章 灼灼 小燕子有一肚子的话，一直想找机会和紫薇说，可是紫薇要么是在陪皇上作诗，要么就是有尔康守在紫薇身边，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机会和紫薇单独说话。小燕子只好憋着这些话，一直等到回客栈。车刚刚停稳小燕子就跳了下去，拉着刚刚下车站稳的紫薇一溜烟就跑走了。 两人到了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小燕子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一会儿羞涩，一会儿烦躁，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苦恼。 紫薇早就察觉到小燕子的不对劲了，她也能猜出永琪单独把小燕子拉走说了什么，小燕子也一定是在为这件事情苦恼，问道：“永琪单独拉走你，和你说了什么呢？” 有了紫薇的提问，小燕子也知道该怎么说了，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他就突然说了一些，一些疯话。什么不想继续糊涂了，什么对我是真心的，什么很早就倾心于我，简直就是乱七八糟，不知所云嘛！” 小燕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永琪说得那一番话，套用了纪师傅在学堂上点评她的话语。 “他向你表明心迹了？那你怎么样呢？你怎么想的呢？”关系到自己哥哥姐姐的感情，紫薇迫不及待问道。 “我不知道。”小燕子脸上浮现出红霞，“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说这些胡话，应该让常太医给他看一看才对。他说这些话弄得我心里乱糟糟的，都要烦死了，苦恼死了。” 紫薇察觉到小燕子虽然说着烦躁抱怨永琪的话语，但是却带着意丝笑意：“小燕子，你动心了？” 小燕子听到紫薇这样说立刻将头转向另一边，不看紫薇，手搓着发尾的红绳：“谁，谁动心了！” 紫薇笑着看着小燕子，对于她的心思已经是全然明白了，但是小燕子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小燕子想着永琪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立刻收回笑容：“也不知道永琪为什么会喜欢我，紫薇，我又不像你和晴儿一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嘛。我又不是，我喜欢功夫，整天想着行侠仗义，还总是咋咋呼呼的，你说，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紫薇走到小燕子面前，替她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小燕子，没有人规定说大家闺秀必须是什么样的。那些要求女子贤良淑德这样的规矩就是男子为了束缚女子定的，有些女子没有办法，没有开明的父母，没有撑腰的家庭，一生都只能被束缚在这样的规矩里，但是你很幸运，你可以自由成长成你喜欢的样子。你热情，真诚，善良，又漂亮又可爱，充满正义感，男子为你心动再正常不过了。” 紫薇想了想，还是先不要点破小燕子的心思比较好，这个决定得让她自己做，得让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你怎么看永琪的呢，你喜欢五哥吗？还有你的好哥们，斑鸠先生，你怎么看他的呢？” 小燕子这才想起来斑鸠：“是啊，还有斑鸠，所以我就呛了永琪一顿。他这样说，我心里就好像是吃了糖葫芦一样，觉得甜滋滋的，但是又有一点点酸，我现在完全乱套了。紫薇，你最聪明了，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呀？” 紫薇点点了小燕子的脑袋：“小燕子，感情上的事情我再聪明也没法帮你呀，你得自己好好想一想。永琪和班杰明都对你很好，都是很好的人，最重要的啊，是看你自己的想法，到底谁对你来说是那个特殊的人呢？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小燕子听着紫薇的话语，垂下头，呆呆地看着辫子尾端的红头绳，自己一直用的那根被绑在了月老树上，这是崭新的一根，是紫薇和晴儿发现自己的头绳换了颜色买来送给自己的。这根新的红头绳还缀了流苏，小燕子将丝线团在一起又散开，不过不管小燕子怎么团，流苏依旧柔顺。 小燕子不知道的是，最先留意到她头绳换了颜色的是永琪，也永琪去买的头绳，只不过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送给小燕子，便委托自己两个妹妹转交给小燕子，两个妹妹感叹于永琪的细心，自然乐意帮忙。 当时在月老树下系红头绳的时候小燕子心里好像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所以她才会鬼使神差地系了上去，可是这个人的面容总是模模糊糊的，到底是谁呢？ 另外一边，尔康留意到一个人抱着画册离开的班杰明，拍了拍永琪的肩膀：“看来，有人放弃退出了。” 永琪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还是不要退出。” 尔泰疑惑道：“为什么？” “我很怀念三个人一起打闹的日子，那个时候班杰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小燕子也是开开心心的。班杰明这么没有精神，总是躲着我和小燕子。小燕子也没有之前那么有活力了，总是会用一种很哀伤的眼神看着班杰明。”永琪难得对着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吐露心事，“我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希望小燕子能够一直很恣意地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尔康和尔泰听后，也不好多说什么，感情上的事情他们也没办法帮忙，只能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只能等小燕子搞清楚情况，做出选择之后，一切才会尘埃落定。 第94章 美美 乾隆出巡，最乐意去各种各样的地方闲逛，美其名曰考察民生。小燕子虽然因为永琪有点烦恼，但是也不耽误她玩，笑嘻嘻地跟在乾隆身边，辫子在她身后一甩一甩的，流苏也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 街边一个古朴的画店吸引了小燕子的注意，这个画店里面的东西都是年画，不过和杭州的水墨年画不同，这里的年画的颜色要更加明亮些，也不像是水墨画出来的，但是福禄寿这些神仙倒是和水墨年画里的神仙一样。 小燕子一下子就窜到了店里面，乾隆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其他人也进去了，不过这家店面不算大，不能所有人都进去，福伦、鄂敏、傅恒还有对画画不感兴趣的胡太医和常太医就站在外面。 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坐在小马扎上的老人，老人虽然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矍铄，见到这么多人来了微微点头示意，就继续转过身去画画了。 班杰明作为宫廷画师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作，这些人物看着不像是一笔一画画上去的，是刻上去的，而且这些颜料也十分鲜艳清透，还能透出后面的墨线。 小燕子好奇地凑到老人身边，看着他正在上色的那幅年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抱着一条肥硕的大鱼，小孩的手里以及身后都有一株漂亮的荷花，画上还有四个字“莲年有馀”。 小燕子拉住紫薇，指着那几个字，悄悄说道：“紫薇，这个成语是不是错了，不是年年有余吗？” “我也不知道，这个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吧。”紫薇小声道。 那个老先生乐呵呵道：“这当然是有讲究的。” 小燕子和紫薇没想到两人的悄悄话会被老人家听到，羞红了脸，为了听老先生讲，两人还是凑了过去，其他孩子们也聚到一起了。 老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这个啊，莲年有馀比年年有余寓意好，年画都有着咱们百姓的美好愿望，你们说是不是连续每年都有好日子才好呢？这个莲花是吉祥物，不仅意味着连续，还象征着和和美美，是要一家人都和气。你们再看看这个鱼，看出什么了？” 小燕子歪着脑袋看了又看，那个鱼嘴边有须须：“这是鲤鱼吧？” 尔泰仔细端详着鱼的尾巴：“我看这个鱼的尾巴和金鱼一样，是金鱼吗？” “这个鱼啊可不是世间的鱼，鱼头是鲤鱼的头，鱼身是鲫鱼的身子，尾巴是金鱼的尾巴，这把几种鱼最好的地方都放在一条鱼身上，你们说这个鱼世间能有吗？”那老先生微微一笑，看了眼站在后面的班杰明，“是连外国也没有的。” 孩子们都恍然大悟，乾隆每年也会收到年画，但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讲究，不由得走近了些听着老人继续说。 “鱼还意味着富余，和和美美有了，家有余庆也有了，还得要一个人丁兴旺才好。这小娃娃一边是小辫子，一边是小杂揪，就是儿女双全，添福添喜啊。” 晴儿看着这样精美的画作，问道：“老人家，那您这些画能卖多少钱呢？” 老先生爽朗一笑：“这要看是什么活了，年画有粗活，二细活，细活之分，还有不同大小，有贡监，摆台，册页，不过啊，干年画，发不了财，但是能吃上饭。你看那边那个册页的四季花开，就是20文。” “啊？这么好看，这么精细，才20文啊？”小燕子疑惑道。 “我这年画啊除了要给宫里，还得给老百姓不是？每个年画图案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美好的寓意。寻常人家买年画图个吉利，但是他们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贵了不合适。”老人家看到有这么多孩子愿意听他讲，也很是高兴，不由多讲了些，“这个年画一共有五道工序，出稿、刻板，印刷，彩绘，装裱，一项都不能出差错。你们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彩绘？” “刻板！” 孩子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纷纷说出自己觉得最重要的工艺。 班杰明抱着画册，想了想，说：“我觉得裁纸重要。老先生您刚刚说这是要刻板印刷的，纸的大小至关重要，要是纸张不对，那废的可不只是一张画了。” 老先生点点头：“不糟践纸可是很重要的。” 正当老人想要详细讲讲里面的一些门道的时候，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刻刀：“爹，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这里还有个洋鬼子，给他讲了有什么用！他要是将技艺偷窃了去怎么办！” 老先生摆摆手：“我看他是个君子，是个读书人，这样的偷窃行为应当不是他会做的，只有没格局没文化的小人才会这么做。” “洋人怎么了，洋人就不能听吗？”小燕子很讨厌这个冲出来乱发脾气的人，她还没听够呢就被打断了。 “呵，他懂什么是画吗？”那人讥讽道。 “怎么不懂，我告诉你，他可是宫……画师！你们的年画要给宫里上贡，他也给宫里画过画。”小燕子道。 “就凭他？” “怎么，你敢不敢比一比？”小燕子激将道。 “好了，小燕子，你也不要替班杰明下战书啊。”紫薇和晴儿将小燕子拉了回来。 “嗯，”小燕子眼睛转了转，“斑鸠，你不是带着画册吗？你把画册拿出来给这个人看一看。” 班杰明看了看自己的画册，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小燕子，还有一旁看着自己的乾隆，无奈地将画册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接过画册就翻给那个男子看，老人家也眯着眼睛看这些画册上的画。这些画和他们自己的画完全不同，虽然是黑色的，但是人物神形具备，其中有一张画的是拿着画册的这个女孩子，简直和她本人长得一模一样。 班杰明看着自己画小燕子的那张被翻了出来，急忙从小燕子手里拿过画册，继续抱在胸前。 那个男子此前从未接触过素描，但是自己也算是画画的，有眼力，虽然这些画的风格和年画完全不同，但是也确实是有水平的画师才能画出来的。 老先生看着自己孩子吃瘪的样子笑了起来，拱手道：“失敬失敬，没想到洋先生也是一位画师。这些画让老夫大开眼界。” 老先生踹了一脚愣在一旁的男子，示意他把那个裱好的《四季花开》拿来送给这位洋先生。 班杰明本想推拒，但是老先生和男子执意要送，他只得接过来，画上的小娃娃对着他笑，眉眼弯弯，笑容真挚感人。 男子行礼道：“洋先生，对不住，先前多有冒犯，在这里给你赔罪。” 班杰明这一路被误解，被喊成洋鬼子，喊成怪物，他已经习惯了这里人对他异样的眼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此道歉，班杰明眼眶微酸，积攒的怨气随着男子郑重的鞠躬烟消云散：“没事的。” 小燕子发现这里还有一些戏本子里的故事画，买了好多要带回去给四大才子，比如《三岔口》《忠义堂》，这些才子们肯定喜欢。永琪帮着小燕子整理买来的一堆堆画，小燕子见紫薇和晴儿拉着老先生问一些年画里的故事，将整理画作的事情丢给永琪，自己蹦过去听老先生讲故事了。 班杰明收好自己的画，帮着永琪一起整理小燕子丢下的年画。 “你这一路的‘鬼气’出掉没有啊？”永琪见自己的好兄弟不躲着自己了很开心，但是还是要抱怨一下。 班杰明年画卷好：“出掉了，我还魂了。” 小燕子又抱着一些画：“永琪，永琪，这些都是神仙的画，我们回去送给令姨她们吧。” “好。”二人一同应道。 小燕子笑嘻嘻地将年画塞到班杰明手里：“斑鸠，你什么时候给我画了一张画啊？我要回去裱起来！” “好，等回去就让黄绿蓝裱起来，你快去听故事吧。”班杰明看着小燕子的笑脸，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第95章 无羁 乾隆还想留在这里看看风景，众人就多在这个小镇停留了一天。班杰明起得很早，一个人来到了这里的一座山上欣赏着风景。这里很高，视野开阔，风起云涌，目之所及，寥无人迹。山峰上长着奇形怪状的松柏，擢修干，竦长条，扇飞云，拂轻霄。人在山巅之处能清楚听到茂林里传来的猿猴的长啸，声音在山谷里回响，持续不断，凄惨悲凉。 班杰明看着连绵向远处的山峦，心思也飘向了远方。小燕子快要让他矛盾死了，躲又躲不掉，爱又爱不起，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超脱了，可是自己还是会被她牵动心绪。“还魂”的自己会不会再度“失魂”呢？ 班杰明这次带了小提琴，满腹心事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寄情于小提琴。手指在琴弦上跳动，班杰明拉起了自己作曲的一首曲子，音符从琴弓上流淌而出。 一支悠扬的乐曲在空中飘荡，班杰明完全投入到了音乐的世界中，拉完一曲后正想再拉一遍时，听到了一阵优美的箫声，那旋律居然和自己的是一模一样。 这么美妙的箫声，难道是故意在和自己？想到此处，班杰明接着那个箫声继续往下拉了一段。箫声也跟着响起，和班杰明的琴声交织在一起。 箫剑在远处的山顶，持着箫，剑佩在腰间，一袭白衣宛如仙人一般。箫剑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是被树木遮挡，看不见人。 没想到世间有这么好听的乐器，太吸引人了。纵使箫剑见多识广，但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对那个拉琴的生起一股莫名的好感来。 箫剑甩掉了何公子安排的跟踪的人，还留意到了小燕子的踪迹，便放慢了赶去北京的脚步，跟在乾隆一行人后面，默默守护着小燕子。他知道那群人里有一个个子高高的洋人，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和自己一起合奏的人就是他。 “真想认识这个拉琴\/吹箫的人。” 二人一中一洋，一箫一琴，互相应答，将自己的心绪寄托于乐器，乘着乐曲遨游在天地之间，好像架空飞行，就要羽化登仙一般。此时此刻，林间的鸟啼猿鸣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世间只有箫剑和班杰明两个人箫琴合奏的清晨，对于二人来说是一段永恒的美好回忆。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晴儿的手臂已经完全好了。小燕子问过常太医和胡太医，他们都说这样骑马没事，便趁着这个机会拉着晴儿去骑马，说什么也要自己教。紫薇也要一起去，那四大护卫也只好随行。 七个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在草坪上一字排开。秋风猎猎，马鸣萧萧，映入眼中的是无边翠绿，众人都觉得心旷神怡。 尔康道：“晴儿，教你骑马却让你掉进陷阱受了伤，今天我们一起教你，有我们四大护卫，还有小燕子和紫薇这两大美女，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出色的女骑师。” 晴儿笑道：“我学骑马就是能骑就行了，不用成为最出色的女骑师的。” “那当然！”小燕子不服气尔康剥夺了自己教晴儿骑马的机会，“最厉害这三个字当然只能用来形容本女侠啦。” “really？真的？我怎么好像听过一首屁股诗，里面有什么‘练得黑乎乎’？好像除了一个人，其他人都没有练骑马练成这样吧？”班杰明笑话道。 尔泰不知道这个“屁股诗”是什么典故，难道自己错过了小燕子的什么趣事：“什么屁股诗啊？这个典故我可不知道，班杰明快说来听听，这种故事怎么能错过呢。” 尔康附和道：“什么屁股诗？我也想知道。” “哎呀！”小燕子努力找补，想踹一脚班杰明却没踹到，“这可是一个大家写的名诗，自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听到的！” 大家看着小燕子纷纷笑了起来。 “谁，谁，谁再研究，我，我就”小燕子看到一旁的永琪，骑马到他身后，前倾着身子，伸长胳膊要去拍马，“我就拍他马屁了。” 永琪急忙躲开：“哎，哎，小燕子姑奶奶，你小心一点，这马屁可不能拍。这匹马叫飙风，性子最烈了，屁股是别人碰不得的，你小心它踹到飞儿还有你啊。” 永琪一说，小燕子就停下手，安安稳稳地坐好了。 晴儿和紫薇不同，紫薇还能有出宫日，晴儿到了宫里就一直陪着老佛爷，难得出门。 晴儿感慨道：“真没想到，我还有能这样的机会，走出那个皇宫，和你们一起骑马，一起经历人生，一起增长见识。小燕子，谢谢你，让我有了一段之前从未设想过的经历，经历了这么多难以忘记的事情。” “不客气！”小燕子潇洒道，“没想到本女侠还挺受欢迎的嘛。” “那还用说嘛。”永琪和班杰明异口同声。 众人看着他们两个，两人笑容有些尴尬，小燕子则是大大咧咧，在晴儿身边叽里咕噜说着骑马的窍门。 尔康见小燕子一直没说到点上，打断了她的话：“晴儿，上次摔马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骑马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怕。” “我不怕的，飘儿也很好的，我上次骑得也很顺。这匹马是叫宝贝，对吧？”晴儿摸了摸宝贝的鬃毛。 “晴儿，飘儿上次让你跌下来，这次我来骑吧，刚好我也比较熟悉飘儿的脾气。宝贝性格和飘儿一样好，也很温顺的。”紫薇说。 晴儿操控着宝贝，慢慢骑了一小段，小燕子一直骑在晴儿身边陪着她。众人见晴儿确实骑得很顺手，便也放下心来。小燕子提议大家一起奔马，晴儿和紫薇也很想自己单独骑快马，男子们拗不过几个姑娘，只得答应下来。 “出发！” 七人重新变成一排，迎着风儿，纵马向前骑去。 枣红色的骏马一边奔驰一边鸣叫，飞奔起来如飒飒流星，碧玉般的蹄子上下翻飞。漂亮的鹁鸠从远处翩翩飞来，在空中自在地飞翔。 小燕子一马当先，骑在最前面，永琪和班杰明很快追上去，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护着她。紫薇这次比上次进步了许多，和飘儿配合得很好。尔康骑在她身边，单手握着缰绳，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晴儿上次就很适应骑马，这次有这么多人陪着，她心里底气也很足，甚至有几次和冲在最前面的小燕子并驾齐驱。尔泰记得自己差点惹出祸来，这次一直陪在晴儿身边，守护着她。 七人的笑声飘扬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 第98章 绝巘 班杰明和大家一起创作完这首《当》之后再次一个人来到了上次那个山崖，想要试一试，看看上次吹箫的那个人还会不会再度出现。 班杰明一个人拉起了琴， 琴声清冽，宛如清风入松林，曲调悠扬起伏，只可惜这次那个神秘的吹箫人没有出现。 “啪啪啪！” 鼓掌声打断了班杰明的音乐，班杰明扭头看去没想到是小燕子来了。 班杰明看向小燕子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跟着她，下意识问道：“永琪呢？没陪着你吗？” “你很奇怪，你怎么一见我就找永琪啊？我呀，是一个人跟你上来的。”小燕子道。 “大家都在客栈梳洗准备吃晚餐，我已经报备过了，不和大伙吃饭。你呢？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到时候老爷找你找不到怎么办？” 小燕子双手环在胸前，看着班杰明手里的小提琴：“你很奇怪哦，最近总是偷偷带着你的洋二胡开溜。上次你说是在作曲，这次是又要作新的曲子吗？还是说……” 小燕子眼珠转了转八卦道：“有没有什么神秘的姑娘啊？” “当然有。” 小燕子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四下张望着：“在哪儿啊？人呢？我就知道你是来拉琴给姑娘听的。”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轻声道：“就在我眼前啊。” 小燕子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班杰明说的是自己：“好啊，你，臭斑鸠，你占我便宜，我打死你。” 说完小燕子就一拳头捶到了班杰明肩膀处，班杰明本来就站在山崖边，被她这样一打就往后倒去。 “小燕子！” 小燕子本来是转身准备回去，听到喊声扭过头来却看不见班杰明的身影：“斑鸠，斑鸠！” 小燕子跑过去向下张望，只看到了一片片树木，没看到人影。一时间茫然无措和懊悔统统涌上心头，小燕子呆呆地看着底下，大脑一片空白。 “哈哈哈，还好我命大，又爬上来了。” 班杰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灌木丛中，小燕子看到他平安无事，那颗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顺着脸庞滚落了下来。 班杰明爬上来：“吓你的啦，那边没有悬崖，只是地势比较低，看着比较吓人。我就是吓吓你啦，谁让你二话不说就打人。” 看到班杰明真真切切地站到自己面前，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又拍了班杰明几下：“你吓死我了，这种玩笑怎么能开啊！我以为你真的掉下去了，我以为你死了呢。” 班杰明从来没有看过小燕子在自己面前流眼泪，一下慌了神：“对不起啊对不起，真的不该这样吓你啊。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毛病，都是被你传染的。” 班杰明拉住小燕子的手狠狠打了自己几下：“对不起小燕子，随你怎么打我，踢我也行，就是别哭啊。” 小燕子一把挥开班杰明要替自己擦眼泪的手，一个人走到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班杰明走到小燕子身边坐下，小燕子负气扭过头不看他。 班杰明想要安慰小燕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害得小燕子掉眼泪，明明自己是最不舍得小燕子掉眼泪的人。 班杰明张了张嘴，将宽慰的话吞到肚子里，问起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掉下悬崖，你会怎样？” 小燕子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我会跟着跳下去，跳下去把你打成肉酱，把你切成好多块去喂狗。” 班杰明听到第一句心里还是有些欣喜的，而小燕子的后两句话直接打碎了班杰明的欣喜。 “还真是一点诗意都没有，一点情调都没有，一点romantic都没有。”班杰明看向了自己的小提琴，“太辜负我的小提琴了。” “什么罗曼的狗啊，听不懂。” “尔康把它翻译成中文是浪漫。你知道吗？落日很浪漫，小提琴很浪漫，这样的情景很浪漫。”班杰明将目光从远处的夕阳移到小燕子身上，“只有你，一点都不浪漫。” “要诗意去找紫薇，要情调去找晴儿，要浪漫，去找你那个大不颠颠国的姑娘啊。” 班杰明在心里默默纠正“是大不列颠国”，已经告诉过小燕子很多次了可是小燕子仍然没记住，他也放弃再纠正小燕子了：“要找骂挨去找你，要自讨没趣去找你。” “没错。” 班杰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拿起小提琴开始拉《当》，心思起伏，音乐也变得不如之前流畅。班杰明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再傻了，不管小燕子怎么嘴硬，还是为自己落泪了，不过是被吓哭的，不是为情，更不是为爱。 “兴致没有了，走吧，我们回客栈。” 班杰明草草拉了一段，经过刚刚惊悚的事情，这样的夕阳再浪漫他也拉不出曲子来了。班杰明转过身却发现小燕子早已不在原地，已经跑得远远的了，身影在树林里忽明忽暗。 凉月缓缓升起，比那满地的碎阴还要清绝，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哀鸣时断时续。 第96章 蒹葭 鄂敏又在这个小镇附近寻摸到一个好地方，那里树木蔚然，山壑深秀，还有从山顶倾泻而出的潺潺清泉，乾隆一听便来了兴致，带着一群人过去了。 到了山脚下，带有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舒服极了。山峦重叠，山峰竞相争着向上，直插云霄。横斜的树木遮蔽了上面的天空，稀疏的枝条互相掩映，阳光从缝隙间透过，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林子里依旧很昏暗。白色的急流里回旋着青波，碧绿的潭水中倒映着树木的影子。泉水冲击着岩石，发出泠泠的响声；林间鸟儿相互和鸣，鸣声嘤嘤，和谐动听。 乾隆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里水清、树荣、山峻、草盛，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就在昨日，他还和福伦、傅恒处理国家大事直至丑时，今日置身山林之中，烦恼全部消散，流连忘返。 一旁的侍从搬来茶几、椅子、碳炉、茶壶，几位大人物一边饮茶一边赏景一边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很是惬意。 小燕子毫不顾及形象，脱下鞋袜，踩着滑溜溜的石头走到溪流对岸去。她蹲下身，将手放在溪水里，溪水凉丝丝地，很舒服。水是浅青色的，溪流清澈见底，可以一直看下去，水底游动的鱼儿和细小的石子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水里还长着荇菜，参差不齐，随波摇曳。 小燕子一个人玩了一会水，看着对面的紫薇和晴儿，计上心来。趁着她们不注意，捧着一把水朝她们泼去。 “哈哈哈。”小燕子又连续泼了好几下。 “小燕子，你想玩水的话，我和晴儿就奉陪到底了。” 紫薇和晴儿也被小燕子的快乐感染，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泼水玩呢，只要稍微释放天性就会被说不守规矩，在这里，乾隆也不会拘着她们，稍微玩闹一下也是可以的。 “来啊来啊来啊！” 紫薇和晴儿没像小燕子一样脱掉鞋袜，直接在溪边蹲下，挽起袖子，将水泼向小燕子。一旁的四大护卫从来没见过紫薇和晴儿这么活泼过，笑着看着几个姑娘玩水。 班杰明站在一旁，急忙将这样难得一见的场景画下。没想到这三个姑娘一见到瀑布居然会玩的这么开心，那个皇宫真是把人的本性给拘束了。 小燕子觉得自己身后有树木限制了自己发挥，淌水到了上面去。紫薇和晴儿也不甘示弱，纷纷将鞋袜脱掉，像小燕子一样踩在水里，这样三个姑娘泼水就更没有什么顾虑了。 乾隆看着撒欢的小燕子笑道：“这小燕子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啊，将来不知道哪户人家会要这种媳妇啊。” 说完，乾隆意味深长地看了永琪一眼。 纪晓岚顺着乾隆的话说道：“这小燕子生性豪放，要找的也应该是有满族血统，气度非凡，有大器风范的亲王才能相配呀。” 乾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一旁将乾隆和纪晓岚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的永琪立刻道：“能配上小燕子的人，恐怕也不好找啊！” 小燕子对付紫薇和晴儿渐渐落了下风：“太过分了，你们二打一，欺负人嘛！看我小燕子发威了！” 小燕子低下头，将两条胳膊抡得如风火轮一般，水花溅得很高，紫薇和晴儿都看不清小燕子了。 “小燕子，你这是什么功啊？”晴儿站起身抹掉了脸上的水珠。 “看到我小燕子的厉害了吧！我这招叫蛤蟆功！” 小燕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晴儿和紫薇，双手击打着水面，激起一片片水花。 尔康和尔泰在岸边倒腾着火堆，这样等姑娘们玩水结束就可以烤一烤火暖暖身子了。 小燕子跳到岸边，寻找自己的鞋袜。石头湿滑还有苔藓，小燕子又是跳着走的，一个不稳就要跌到水里，一旁守着的永琪眼疾手快地拉住小燕子，将烤的暖暖和和的鞋袜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找了块石头坐下：“不打了不打了，我小燕子输给你们了。” “看来呀，你这个北京女侠，江南小女侠，也不过如此嘛。”紫薇打趣道。 “玩得好开心呀。” 晴儿难得这么亲近自然，和小燕子一样，感到无比自在开心。 小燕子正准备直接套上袜子，双喜就递来了干净的帕子：“小姐们，赶快擦擦，别着凉了。请赶快擦擦身子擦擦脚。” 三个姑娘收拾好后走到乾隆那边，尔泰腾出自己的位置好让她们烤烤火。 这样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水，几个姑娘头发湿了，衣领湿了，裤脚更是湿湿嗒嗒的，一拧还能挤出些水来。 紫薇烤着火，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了一声，尔康急忙解下外套披在紫薇身上。一旁的小燕子和晴儿也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咳嗽。尔泰见状急忙脱下外衣披在晴儿身上。永琪也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小燕子身上，班杰明也将自己的马甲披在小燕子身上。小燕子也确实觉得有些冷，将永琪的衣服往胸前拢了拢，把自己裹住。 “四大护卫，你们要照顾好三个丫头，别让他们都受凉了。” 常太医带着一群侍卫走了过来，那些侍卫一人拎着一个盒子，里面是常太医熬制的驱寒药。常太医一人塞了一碗，盯着他们喝了下去，他可不想出来玩的时候还要被班杰明这个臭小子拎过来拎过去的去给这些人看病。 常太医特别盯着小燕子，他知道这还珠格格一向不好好喝药，他可不想这人不乖乖喝药结果生病，害的自己又被皇上任命为漱芳斋的专属太医。小燕子从小到大都是不乖乖喝药的人，这药苦得她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看着常太医犀利的眼神，她只好一点一点喝掉。 常太医检查了小燕子的药碗，发现里面还有一点，板起脸来：“不许剩！” 小燕子看着里面剩下的最苦的药渣，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苦得要升天，永琪轻轻拍着小燕子的后背帮她顺气。 常太医摸摸了自己的胡子，自己特别在小燕子这里加了点别人没有的吴茱萸，虽然味苦，但是可以在疏肝暖脾的同时顺便开郁。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他可真是紫禁城里最贴心最厉害的太医，那什么胡太医李太医怎么比得过自己。 胡太医一头雾水地看着得意洋洋望着自己的常太医，摸摸了脑门，自己最近也没惹到这个脾气古怪的常太医啊，也没有天天烦他求着他分一点独家秘方给自己做研究啊，难道是自己拉着他研究药理太频繁了？ 第97章 当歌 从瀑布回来后乾隆担心三个姑娘的身体，便没有再赶路。 班杰明一个人来到了上次骑马的地方，带着自己的小提琴在旷野里拉琴，他拉的曲子就是上次同不知名的高人合奏的那一首，只不过当时没有编写完整，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谱号曲子，没准能够再次和那个高人一同合奏。 他拉一段就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几个音符，生怕自己遗忘这稍纵即逝的灵感。 小燕子、紫薇、晴儿、永琪、尔康、尔泰几人走了过来，班杰明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站了一排人。 “斑鸠！”小燕子喊道。 班杰明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好友：“你们怎么都来了？有谁照顾老爷？” “老爷说明天出发，今天让我们自由活动。现在老爷那儿有傅六叔、福大人、纪师傅，用不着我们陪着。我们就想过来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结果发现你在这……” 小燕子打断了永琪的话，朝班杰明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狗尾巴草：“你回去没一会儿就抱着洋二胡跑了，神神秘秘的。所以啊我们就决定跟踪你，没想到你一个人跑这里来拉琴。” 班杰明看了看手里的小提琴无奈地笑了笑，他纠正过小燕子很多次这是小提琴，可是小燕子还是一口一个洋二胡，就像她永远不记得大不列颠国一样，一会是大不咧咧国一会是大不颠颠国。 “班杰明，你拉的曲子真好听，早知道你在这里拉琴，我就把我的琴也带来了。”紫薇问道。 尔康一听紫薇想要琴：“那我回客栈去拿过来？” 紫薇拉住尔康：“不用了，上山下山太远了。” “班杰明，你拉的是你家乡的曲子吗？我从来没听过。”晴儿问道。 班杰明解释道：“不是的，是我自己作的一首曲子。” “班杰明，你还会作曲？”尔泰都不知道班杰明还有这个才能，走到班杰明身边的架子边，拿起上面的一张纸瞅了又瞅，“哎，这纸上的都是什么呀？” 班杰明正想解释就看到小燕子一下子蹦了过去，小燕子拿着纸翻来覆去地看着上面的点点线线：“哈！我知道，这是很多吊死鬼吊在楼梯上。” 永琪从后面轻拍了一下小燕子：“你这张嘴呀，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这个班杰明之前教过我，是五线谱，上面的点，就是音符，是用来唱歌的。” 小燕子看着那几张纸，还是觉得这个像吊死鬼，不过既然永琪说这是五线谱那她就记住了。 晴儿凑到前面看着谱子：“这还可以唱歌啊，歌词在哪儿呢？” 班杰明为难道：“我中文不好，目前只有谱子，还没有写歌词呢。永琪、尔康、尔泰、紫薇、晴儿，你们都是作诗的高手，能不能帮我填词？” 这样的事情紫薇自然是不会拒绝：“好。我们一起合作。” 关于文字方面的事情，不用小燕子自己脑袋打结，其他人就已经自动排除她了，毕竟这姑娘嘴里可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听着班杰明拉出的第一段旋律，尔康脑海中就自动涌现出了歌词，想起来他和紫薇山盟海誓的场景：“这段我来填。” 尔康走到架子边，拿起炭笔，看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紫薇，此时此刻仿佛他们不是在这里的山上，而是在北京郊外的心旷草原、花海、幽幽谷，他和紫薇玩接句游戏，借着古人诗词表达心中爱慕：“当山风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紫薇紧接着尔康写下，“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当地球不再转动，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紫薇每写一句，尔康脸上的笑意便多一分，紫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词，都敲击着尔康的心灵。 紫薇和尔康在这里借着歌词表达心意，二人之间的空气甜得都能拉出丝来，小燕子和晴儿在后面看着眼里只有彼此的二人捂嘴偷笑。 下一段琴声由抒情缓慢变得逐渐激昂了起来，人们的心境也随之改变。 永琪拿着笔想了想，只有疏朗开阔的词才能和这段音乐相配：“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永琪正准备写下自己想好的词，就被小燕子推到了一边，笔也被小燕子抢了过去。 小燕子歪着脑袋，用笔点着自己的脸颊，脸上都有了炭笔的印记：“我想到了！骑着高头大马，每天打打杀杀。” 说完，小燕子就准备在纸上写下自己想到的歌词。 尔泰将炭笔从小燕子手里拿走：“小燕子，你的脑袋里怎么全是打杀，太破坏气氛了，这句不行。” 小燕子被尔泰推到一边去很不服气，永琪拉着她帮她擦掉脸上黑黑的炭笔印子，顺便给她讲了讲西洋乐的简单的知识。 晴儿很快就想到了歌词，还能表达出小燕子想要骑马的意思：“小燕子这句其实很好，我来换个词就可以了，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晴儿这句话一出来，大家都想起了一起在这里骑马的那段自由快意的时光，骑马的时候，每个人都抛却了烦恼，内心被喜悦塞得满满的。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尔泰即刻接道。 永琪道：“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班杰明听着这些词又押韵又有诗意，还融合了大家的故事，简直太完美了：“yes！太棒了！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完成的一首歌，实在太有意义了。这个首歌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代表了我们的故事，意味着我们共有的日子，象征着我们共同的回忆。这首歌就叫《当》，如何？” 除了小燕子，众人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小燕子急的都结巴了：“你，不，不是，我，哎，我还没有填呢！我，冥，冥思苦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个句子，还押韵，结果被尔泰给否决掉了，我都没参与进去呢，怎么能说是‘大家一起’完成的呢？” 尔泰看着小燕子瞪着自己，无奈地笑着。 小燕子想起刚刚永琪教自己关于乐谱方面的知识，灵机一动：“有了！斑鸠，你这首歌不是有前奏和间奏嘛，我要在前奏和间奏里面加！” 班杰明怕小燕子再来一次打杀：“啊？你要加什么啊？” “只有一个字，这个要唱出来才有意思。斑鸠，你从头拉，快点快点。” 班杰明从头拉起了《当》，小燕子跟着旋律：“啊~” 紫薇和晴儿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小燕子哼唱，紧接着永琪、尔康和尔泰也开始吟唱。就这样，这首《当》算是完成了。 众人迫不及待地和着琴声唱歌，歌声和琴声一起飘荡在空中，以歌代语，诉说着内心的情意。 第99章 素冠 翌日乾隆突然来了兴致，不想去城镇里，而是想要健行一段路途在乡野逛一逛，众人便也陪着乾隆步行。忽然见到一个人声鼎沸之处，乾隆好奇走了过去，只见一个木牌坊上那三个刷了金粉的“昌乐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位在京城长大的少爷小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集市，在这个摊子面前看看，那个摊子面前瞧瞧，很是兴奋。 小燕子掀开一个蒸屉地的盖子，里面是饱满圆润的大包子，滋滋地冒着香气，就连紫薇和晴儿都被勾起了馋虫，觉得好像这个包子比宫里的香一些。不过有老爷在身后跟着，她们也没有买包子来吃，转而去看一旁的布匹了。 “炒栗子，香甜的栗子咧！” “冰糖葫芦！” “磨剪子嘞，戗菜刀哦~” 各种小摊贩七嘴八舌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带着七里八村的乡音听起来倒像是不成曲的小调。 自从乾隆取消了村镇以下的落地税并且三令五申不许各地官员巧立名目重复收税，且有段奎这样的前车之鉴在前，各州府的官员纷纷免了小摊贩的一些税收，那些摊贩生意虽然说不上特别红火，但是偶尔可以打几两肉回去打打牙祭，甚至还能舍得偶尔给孩子买上一串糖葫芦和几块糖糕了。 乾隆欣慰地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集市：“这个乡下地方竟然如此热闹啊。” “这就是赶集，乡下人到城镇里一来一回多有不易，便会每个月定个日子，将家里东西拿到集市上，和邻里乡亲以物易物，各取所需。这个时候也有很多小摊贩一起来，趁着人多，多买点东西，多赚点钱。”一旁的纪晓岚解释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啊。”乾隆看着这些摊贩，甚至还到一个古玩摊子上拿起一个说是琉璃厂出来的鼻烟壶把玩了一番，还去看看一旁在雕刻印章的小贩，还指点了他几句，这样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体察民情嘛。 小燕子扭头看到了一个穿着孝服的女子跪在地上，有几个人围在她身边，便拉着紫薇和晴儿凑过去看。 那个姑娘身上的衣服有些灰扑扑的，但头上戴着白色绢花，在集市里显得尤为显眼。她面前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纸上有一个缺了一角的碗，碗里散碎地放着几枚铜板。有些好心人会丢下一个两个的铜板，那个女子就会恭恭敬敬地向那人道谢。 “卖身葬父，”紫薇看着有些破损的纸，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纸上字迹娟秀，还有几处好像是写的时候有水落在上面，墨都晕开了，“小女子采莲带着老夫赴京寻亲，路过此地，谁知老父病重，为救老父，用尽所有盘缠，可惜天不遂人意，老父撒手离去，独留采莲一人。采莲身无分文，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只得卖身葬父。若有仁人君子慷慨解囊，帮助采莲安葬老父，采莲愿终身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紫薇读完了纸上的文字，明明自己没有这样的经历，可是心里却还是十分酸涩，很同情这个被生活逼迫至此的女子。这么深刻的哀恸和无助敲打着三个姑娘的心灵，她们比别的女子幸运，却也能共情这样绝望的女子。 小燕子看着努力忍住泪水的采莲：“看样子又是一个可怜人，我们是不是该采取什么行动啊？” “让开，把路给大爷让开！”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带着一群侍从气势汹汹走了过来，那群侍从也很是嚣张，嘴里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周围围观的村民，好几个打算给采莲一些银钱的人都被推到了一边。 小燕子生怕他们推到紫薇和晴儿，急忙张开双臂将她们护在自己身后，紫薇和晴儿一人抱住小燕子的一条胳膊，躲在小燕子后面。 一个侍从看到了小燕子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油腔滑调：“呦呵，这还有三个小美人啊。” 这人举止轻浮，说话也黏黏糊糊的，小燕子多看他一眼都嫌脏，护着紫薇和晴儿往后退去。 那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一脚踢翻了装了铜板的碗，里面的铜板滚落一地：“卖身？你卖什么身啊？老子昨天就给你钱了！跟老子回去！” 男子说着就开始拉扯采莲，用了很大的劲都没能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采莲努力挣扎，可是那男人的手宛如钢铁，牢牢焊在她的身上。 采莲挣脱无门，带着哭腔：“不是，我没拿你的钱。我爹现在还在破庙里没下葬呢，我有钱的话怎么会不去安葬我爹呢？我死也不要跟你走！” 说着采莲一头撞在拉扯她的男子的肚子上。 男子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女人这样决然的拒绝，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不要？死娘们，还挺烈，老子要定你了！走！” 那群侍从纷纷上前，扯住采莲的胳膊，要将她生拉硬拽地拖回去。 小燕子看不得女子被这样欺凌，那个男人的一巴掌早就点燃了她的怒火，她上前死死扣住男子的肩膀：“住手！放开她！” 男子根本没有将小燕子放在眼里，满口的污言秽语，作势还要打小燕子：“我放你娘的屁！” 话音刚落，那个男子就好像流星一样飞了出去跌在地上，还撞翻了一旁的卖萝卜的小摊，水灵灵的萝卜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沾染上了尘土。他的那群侍卫急忙将他扶起来，男子眼睛还有些发昏。 原来是永琪一脚踹飞了那个男人，永琪站在小燕子身前护着她：“满口脏话，不干不净，分明就是流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趁火打劫，哪来的胆子！” 拉扯采莲的侍从被永琪与生俱来的气势威慑住，不自觉松开了手。 那人站稳后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血水，招呼着自己带来的人：“我呸！好你个兔崽子，敢打你爷爷我？抄家伙，上！” 紫薇和晴儿眼见要动手，急忙退到乾隆这边。鄂敏拦住要去帮忙的侍卫，这样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混混，让他们几个练练手就够了。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加入混战之中帮着永琪和小燕子。 小燕子拉住一个人的胳膊，对着他肚子猛踹：“看我连环踢！” 刚刚松开那个人，另一个小混混的拳头就到了小燕子面前，小燕子拦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上了那人的手，疼得那人放声大叫。小燕子将人踹飞，呸呸地吐着口水，下意识摸向腰间，没有摸到鞭子，连骑马的那个小鞭子都不在。 人群里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接住鞭子！” 小燕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辫子被抛了过来。小燕子飞身过去接住鞭子，这个鞭子的感觉和自己的燕子神鞭几乎一模一样！ 小燕子有了鞭子后就是如虎添翼，将鞭子挥得风生水起。一旁一个捂着脸怒骂“洋鬼子”的小混混被小燕子接连不断地抽了十几鞭，背上胸前脸上全是鞭子印。 永琪担心这样混战会误伤到站在一旁的姑娘，将她带到鄂敏这边：“鄂敏，你们来照顾她，我去教训一下那群无法无天的恶霸。” 永琪之于采莲就好像蜡烛之于黑夜，炭火之于寒冬，给了采莲莫大的希望，采莲痴痴地看向永琪的背影。 第100章 冥冥 尔康和尔泰还有班杰明将那些人打倒在地，小燕子将鞭子抡得飞起。一旁的鸡笼翻了，桌子裂了，散落了一地的木屑和鸡毛，还有那拴着的大黄狗也不住汪汪叫着，乾隆默默揉了揉眉心，小燕子这次倒是真的闹得鸡飞狗跳的了，一会安排鄂敏把银钱都赔给这些糟了无妄之灾的小摊贩替小燕子收尾才行。 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将那些小混混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为首的那个男子见势不对想要跑走被小燕子一把拉住，扇了好几个巴掌后一脚踹倒。 这群人平时就很霸道，那些小混混常常仗着人多势众吃霸王餐，为首的是个地主的独子，在这里买东西从来不给钱，摊贩们积存了一肚子的怨气终于疏散了，虽然心疼自己的货品，但是看到这些人受到了教训个个都是十分痛快。 小燕子一脚踩在那个人的胸膛上：“过瘾！还有谁不服气的放马过来！” “敢打老子，老子会找你算账的！”那人牙齿掉了几颗，说话丝丝漏风，也不妨碍他继续放狠话。 永琪将地上断了的萝卜拾起递给小燕子，小燕子一把塞在那人的嘴里：“还嘴硬！” 尔康道：“你们还有谁想说话啊？” 傅恒没想到一个没看住小燕子这姑娘又打架了，对乾隆说：“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一路打打闹闹的，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傅恒对着小燕子喊道：“小燕子，你也收敛一点！” 小燕子淘气地眨眨眼：“那没有办法，我学我爹的嘛，这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了。” 乾隆示意鄂敏去赔钱：“好了，打完了，我们走吧。” 小燕子朝着那群人威胁地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跟着乾隆离开了。那群恶霸或是捂着脸或是捂着屁股，飞也似地逃走了。 永琪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给小燕子送鞭子，拿走小燕子的鞭子仔细看着，这个鞭子完全是用皮革编制的，很轻，很好用的样子，手把上还刻了一个燕子图案和一个云朵图案，永琪记得小燕子本名“萧云”，这个鞭子有云朵有燕子，一定是特别为小燕子做的。而且这个鞭子还有一个扣子，可以绕在身上当腰带用，除了把手上刻的是图案不是“燕子神鞭”，其他的和小燕子放在漱芳斋那条鞭子完全一样。 紫薇也觉得很是新奇，瞧着自家哥哥的脸色帮他问道：“小燕子，定做鞭子，还送到手，难道你有什么秘密的朋友？” 小燕子从永琪手里拿过鞭子，笑嘻嘻地捧在胸前，这当然是自己哥哥送给自己的鞭子，没有想到自己离家之后哥哥还给自己做了一根新的鞭子，还刻了新花样。不过哥哥怎么会在这里？管他呢，反正爹娘写信没让自己回去，就是哥哥来了她也有理由不回去。 小燕子四下张望着却没有看到自家哥哥的身影，只得大声喊道：“送我鞭子的这位朋友，小燕子在这儿谢谢你了！” 在暗处观察小燕子的箫剑听到小燕子朝自己道谢，笑着摇了摇头，拉低了自己的斗笠，转身离开了，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小燕子身旁的女子的侧颜，脚步一凝，这不是当初自己从深坑里带上来的那位姑娘么？原本箫剑是打算回到北京的时候找机会和小燕子见面，现在决定提前和小燕子“偶遇”。 永琪吃醋地看着小燕子手里的鞭子：“你不知道是谁送你的吗？我才不信呢。” 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可见这个燕子女侠出风头行侠仗义的故事已经传遍天下了，都有不知情的仰慕者都找上门来了。送这么有奇思和创意的礼物，显然他知道小燕子缺这样一件武器。” 小燕子也不解释，握着鞭子蹦蹦跳跳跑到福伦和傅恒身边朝他们显摆，福伦和傅恒一瞧就知道是萧家那小子做的，看来过一段时间就要人要加入到老爷出巡的队伍当中了。 那群小摊贩收到了赔偿的大块银锭子，喜笑颜开，朝着那些屁滚尿流的小混混狠狠啐道：“打得好！” 采莲看着永琪远去的身影，咬咬牙跟了上去。 永琪留意到跟在人群后面的采莲停下脚步：“等一下，我们把恶霸打跑了，但是忘了一个人。” 众人停下脚步，没想到采莲居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永琪问道：“你爹停在哪里？” 采莲跪下，声音哀戚：“少爷，我爹就在不远处的破庙里面。” 永琪从袖口处掏出一些银子，他一个大少爷也不知道平民百姓办白事要花多少钱，挑了两块完整的银锭子给了采莲：“ 你拿好银子，安葬你爹后，用剩下的钱去找你亲戚。” 采莲接过银子朝永琪磕头：“多谢少爷，从今以后，采莲就是少爷你的人了。” 永琪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给你钱就是让你去葬了你爹好去寻亲，不买你，我也不要你。” 紫薇看向小燕子，只见小燕子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手紧握着那个鞭子，手指的关节都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了。 采莲委屈道：“可是，可是那些人那么凶，我好怕。” 晴儿心软道：“要是那些恶霸再来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连银钱都抢走？” 紫薇觉得晴儿说得很有道理：“她一个孤女，怎么能和那群恶霸对抗呢？” “还要怎么帮？难不成帮她办葬礼吗？”尔泰问道，他可不是和亲王，没有办葬礼的爱好。 小燕子觉得只要帮忙葬父这个采莲就不会缠着永琪了：“好啊，那就……” “你快闭嘴吧。”乾隆打断了小燕子的输出，这一路可真够热闹的，这丫头又打架又要帮人葬父，也不嫌晦气。 不过，乾隆察觉得到小燕子情绪不太对劲，在一看跪在永琪面前的采莲就完全明白了，话锋一转，“鄂敏啊，看来，我们又要找个客栈住一晚了。” 乾隆也懒得管那些孩子们怎么去帮忙，只是嘱咐他们回来先好好洗澡去去脏东西。福伦和傅恒知道这是乾隆拿小燕子没办法，这样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丫头也只能宠着。 二人把萧风可能在小燕子身边的消息告诉了乾隆，自从小燕子抓周宴后，乾隆还从未见过萧风，只记得上一辈子他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武功还比永琪高一些。这一次有萧之航教导，应当比上一世更出色，有自家哥哥在暗中保护，乾隆更放心让小燕子出去闹腾了。但是想起小燕子这一路找得麻烦，乾隆还是觉得头疼，决定明天好好同小燕子说一声。 第101章 惛惛 翌日，小燕子乖乖巧巧地坐在马车上，数着这一路做的好事，当然这些都少不了打架。 “小燕子，你这一路行侠仗义也过瘾了吧，接下来可不许找事了，我们约法三章，定好了啊。”乾隆道。 我也不是想找事情啊，但是这些事情就是看不过去嘛。”小燕子嘀咕道。 “你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也不能事事都管。”萧之航稳重，杜雪吟温柔，真不知道小燕子这个直来直去的莽撞性格遗传了谁，不过念及萧之航义愤杀玛璜结果惹得上一世家破人亡好像也可以理解。 “老爷，要是这些不公的事情都不管的话，那您就不是明君，”小燕子继续嘀咕，偷偷看了眼乾隆的脸色，补上了一句，“就是昏君了。” 乾隆轻轻用扇子敲了一下小燕子的脑袋：“大胆。”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她知道乾隆没有真生气，赔着笑脸把乾隆哄开心之后掀开帘子向窗外看去。 小燕子刚刚探出头，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一下子摔下帘子，气呼呼地转了回来，拍着马车喊：“停车，停车。” 乾隆大概猜出了小燕子为什么生气，上一世也是这样，因为采莲，小燕子气得连晚饭都没有吃，不过也正是因为采莲，小燕子才看明白自己的心。小燕子哥哥就在不远处护着，让着小丫头出去跑一跑也不会有事。 “停车。把飞儿牵过来。” 赶车的侍卫听从乾隆的命令，得到了乾隆的吩咐才停下马车来。 紫薇和晴儿借着这个机会向外看去，一看就明白了小燕子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永琪居然和采莲一起骑一匹马，紫薇和晴儿都知道小燕子是喜欢永琪的，看到永琪居然这样带着另外一位女子骑马，小燕子现在还没有炸已经是控制住脾气了。 马车还没停稳小燕子就跳了下来，永琪一见小燕子下来了很是担心，急忙过去问她的情况。 小燕子也不搭理永琪，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骑到飞儿身上，这才和永琪对视：“少爷，真难为你，温香软玉在怀，还能有心思来关心我。” “小燕子，不是的……”永琪一心想要解释，可是越着急越不会说话。 其实永琪也觉得这样不妥，昨天他们帮着采莲安葬好她的父亲之后他就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他给采莲钱只是想帮她，并不是要买她，更不需要她伺候，可是这个采莲就一直哭，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甚至他们一行人离开小镇她还跟在后面，脚上的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露出来的脚趾头都被路上的石子磨破了，血淋淋的。 按照永琪原来的性格，他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但是受到小燕子的影响，永琪觉得这样一个姑娘也很是可怜，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带着她同乘一匹马，等到了下一站好好把她打发走。就算是同乘一匹马，只要面对的不是小燕子，永琪自然是一个如柳下惠一般的君子，坐怀不乱。 “什么不是的，我看你收了也挺好。不是有个成语嘛，红袖添香，美女作伴，你读书的时候有一朵解语花，多好。”小燕子阴阳怪气道。 “小燕子，不是的，我只是看她脚趾头磨破了，这才带着她，根本没有其他心思的。”永琪着急道，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 “哦，没想到一个大少爷还会关心人家的脚趾头。这么细致入微啊。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是君子，自然不会拦着你做好人，不拦着你怜香惜玉。你也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拦着我策马奔腾。”小燕子说完就骑着飞儿跑得远远的，留给永琪一个飞驰而去的背影。 永琪下意识向前追过去，可是同乘的采莲却受不了颠簸，有些晕头转向，永琪懊恼极了，自己真不该带着采莲骑马，害得小燕子生大气不说，自己还追不上，这个采莲就这么点速度都受不了，要是小燕子，还会嫌弃这个速度太慢了呢。 一旁马车里的乾隆听着小燕子连续说出几个成语，很是好奇：“这几句成语谁教她的？” 紫薇和晴儿尴尬地笑着，她们可没有教过小燕子这些成语，没想到，小燕子平时说话颠三倒四，成语用得乱七八糟的，挤兑起永琪来倒是用得非常流利了。 乾隆摸着胡子，倒是发现了一个让小燕子多学点成语的好方式，只是用这个法子的话，永琪就要受点苦了。 小燕子一路飞驰，到了小镇见永琪都没有追上来，更生气了。小燕子四处打听了一下，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飞儿拴好之后，对着空气挥鞭子，发泄着胸中的烦闷之气。 小燕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自己看不过去帮助采莲的，无父无母更没有兄长，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被那群恶霸欺负。这世道女子活得本就艰难，采莲一个孤女，看着永琪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有礼有节的公子哥自然想着投靠过好日子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自己就是生气，看到永琪和她一起骑马就是生气，听到永琪关心她脚趾头就是生气！ 小燕子越想越气，鞭子越挥越凌厉，打断了许多草叶，惊起了一群蚂蚱。 “我这个鞭子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践的。” 小燕子停下手，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哥哥，一下子笑了：“哥！” 箫剑笑吟吟地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妹妹，伸手给她一个暴栗：“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燕子揉着自己的脑门：“哎呦，好疼啊。我心情不好，一个人跑马，散散心。看到哥哥，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箫剑笑着刮了刮小燕子的鼻子，捏了捏她的脸颊：“嬉皮笑脸。” 小燕子笑嘻嘻地凑到箫剑身边：“哥，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怎么会又给我做一条鞭子？” “你一个人离家爹娘都很担心，收到信后我就来看看你。”箫剑并没有告诉小燕子自己也是趁爹娘不注意跑出来的，不过他有留下信，也不算是不告而别，“看你打架的时候发现你没有带鞭子，就给你做了一条，不过这个不如你原先那个精细就是了。” “嘿嘿，我哥最好了。”小燕子把头靠在箫剑身上，有哥哥就是好，可以有人依赖，虽然自己这一路行侠仗义很开心，很过瘾，但是有哥哥在，就安心了很多。 独自一人在异乡的孩子就算平时再大大咧咧，见到了亲人还是会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平日轻易不表现出来的柔软和脆弱。 “小燕子！” 这时安顿好的晴儿找了过来，本来是永琪要来找小燕子的，但是他还没有解决采莲这个大麻烦，紫薇也很担心小燕子，不过看着自己哥哥不管怎么解释，采莲就是不听，紫薇决定先帮永琪打发走采莲，于是就只有晴儿一个人跑过来了。 “晴儿！”小燕子听到晴儿在喊自己急忙回应道。 晴儿听到小燕子的声音才放下心来，小跑过去：“小燕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晴儿，我跟你说，我哥他……”小燕子跑过去拉住晴儿的手，扭头想要向哥哥介绍晴儿。 晴儿顺着小燕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怔愣在原地，没想到当时把自己救出那个大陷阱的高人就是小燕子的哥哥，他的方巾自己还一直贴身带着，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这个过客了，没想到二人就这样重逢了。 “高人，过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晴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 小燕子看看箫剑再看看晴儿，敏锐地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氛围，凑到箫剑面前，直直地看着他：“哥，你是不是又什么秘密瞒着我？你不对劲哦。” 此时赶过来的永琪和紫薇刚好看到小燕子离一个陌生男子凑得很近，永琪刚刚被小燕子呛了一通，现在又看到小燕子和一个陌生男子这么亲密，好像跳进了调料铺子，心里五味杂陈。 紫薇还来不及拉住永琪，永琪就已经冲到了小燕子面前，将小燕子拉开，紧紧攥着她的手：“小燕子，这人又是你的什么哥哥？” 小燕子想要努力挣脱永琪，手腕被永琪箍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了，还是箫剑一把推开了永琪，小燕子才能够把手从永琪手中抽出来。 小燕子躲到箫剑身后，揉着被永琪攥红的手腕：“我和哥哥说话，关你什么事啊！你来管我做什么，你要管也是去管采莲的脚趾头！” “采莲和我又什么关系啊，我也没有想要关心她。我自然是要关心你的。”永琪看到小燕子躲到那人身后醋坛子全翻了，努力解释着，想要带着小燕子走。 “那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小燕子气呼呼的，拉着箫剑就走，走了几步路想起飞儿还被拴着，又返回去把飞儿解开，和箫剑一起骑马回到了客栈。 “永琪，你真的误会小燕子了。”当时永琪和小燕子话赶话的，晴儿根本没有办法插话，现在总算能说了，“刚刚那位是小燕子的亲生哥哥。” “什么？”永琪不可置信地看向晴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莽撞，犯了多大的错误。 “五哥，你还不快追啊。”紫薇推了推愣住的永琪。 永琪立刻拔腿向着小燕子离开的方向狂奔，可是人哪里跑得过马，连小燕子的背影都没看到。 小燕子带着箫剑来到了客栈，见过了乾隆、傅恒和福伦，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福伦和傅恒很久没有见到箫剑了，也知道箫剑即将要春闱，便看了看箫剑写得文章，纪晓岚作为明年春闱的主考，就是再想看也只能忍着。 永琪跑回了客栈，也顾不上把气喘匀，直接去找小燕子道歉，在心里一遍遍说，女子要宠惜的，不是用来怄气的，但是无论永琪怎么敲门小燕子都不理他，无奈之下，永琪只好拜托紫薇和晴儿去看一看小燕子。 第102章 昭昭 紫薇和晴儿一敲门，小燕子就开门了，还狠狠剜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永琪，“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紫薇，晴儿，你们一会帮我和老爷说一声，我不吃晚饭了。”小燕子气呼呼地坐到床上，捶打着枕头，这个臭永琪，让自己气都气饱了。 “小燕子，是不是吃醋了？”紫薇和晴儿对视一眼，觉得让小燕子自己意识到对永琪的心意实在是太难了，她们得启发小燕子自己想。 “吃醋？我因为采莲就吃永琪的醋吗？做他的春秋大梦吧！我才没有！”小燕子有些慌乱，自己的心思好像被点破了，急急忙忙反驳，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呼之欲出的小心思，好像就能把即将破土而出的小芽给按回去。 晴儿问道：“小燕子，那要是班杰明，或者那个何大哥，遇到采莲这样的女子，你会这么生气吗？” “当然不会了。”小燕子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要是是班杰明或者何大哥遇到采莲，我肯定会帮着撮合啊！我看到永琪和采莲一起骑马，我就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 紫薇拉住小燕子的手：“你看，你对永琪的态度，和你对好哥们班杰明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啊。这说明啊，在你心里，永琪是独一无二的，是那个特殊的人。” 紫薇边说，边将小燕子的手放到她的心口上：“你好好听一听你内心的声音，如果你对永琪和班杰明都是对待哥们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呢？” “我的心好好的，哪里会讲话。我才不喜欢永琪呢！”小燕子嘴硬道，但是这句话一出来，她内心努力按住的那个小苗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倏得一下长成了参天大树。 “是是是，你一点都不喜欢永琪，也没有为他吃醋。”晴儿模仿着小燕子阴阳怪气说永琪的样子，“咳咳，少爷，真难为你，温香软玉在怀，还能有心思来关心我。” 小燕子臊得脸颊发烫，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紫薇轻轻捧起小燕子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慢慢说道：“小燕子，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女子，面对自己的感情，也要勇敢啊。我和晴儿这一路看着，你喜欢永琪，喜欢到都会因为采莲吃永琪的醋，我相信你自己也是已经意识到的，对不对？” 晴儿道：“小燕子，你看这一路，永琪陪你一起玩，一起行侠仗义，送你野狼皮，帮你做棉花椅，给你买头绳，眼睛几乎从来没离开过你的身上。” “什么头绳？”小燕子有点疑惑。 紫薇指了指小燕子辫子末端绑着的红头绳：“就是这个呀，还是永琪先发现你的头绳颜色换了，给你买的新头绳，托我和晴儿转交给你的。” 小燕子低头看着自己辫子上鲜亮的红头绳，心里甜滋滋的，双手轻轻将流苏拢在一起，紧紧握住。 紫薇和晴儿知道小燕子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多劝，只是留下一句“不要辜负一个对自己的好的人”就离开了。 小燕子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将红头绳系在月老树的那一天，自己心里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不过小燕子目前还不想见永琪，吃晚饭的时候一定会看到永琪，就没有去吃晚饭，也就错过了箫剑和班杰明认出了对方就是和自己合奏的神秘人的好戏。 永琪记挂着小燕子没有吃饭，特地给她留了一碗饭，还有她爱吃的鸡腿，可是送来的时候小燕子已经睡着了，没有开门，永琪只好将饭放在门口，却被路过的小厮顺手拿走了。 半夜的时候小燕子肚子饿得咕咕叫，根本睡不着，她只好爬起来到客栈的厨房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小燕子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终于在锅里发现了两个白面馒头，平时的白面馒头又松又软，只是这两个已经凉了，小燕子用手捏了捏，有些硬。 不过小燕子也不计较，有的吃总比肚子继续饿着好，正当小燕子准备将馒头送进嘴里的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一只手，将那个馒头夺了过去。 小燕子扭头看过去，只见永琪用手拿着那个馒头，这个臭永琪，害得自己吃不下饭，现在还要来抢馒头，小燕子气道：“你来厨房做什么？你还我馒头！” 说着小燕子就伸手去抢馒头，永琪却将馒头护到自己的身后：“不给，不给，好好的一桌有鱼有肉的饭菜你不吃，偏偏来啃这个硬馒头。” “要你管，馒头给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你晚饭都没有吃，我给你留的饭你也没有吃，我牵肠挂肚的，也食不滋味。”永琪轻声道。 小燕子把头扭过去不看他：“还管我和哥哥说话，我又不是你身什么人，你管我做什么。你不是买了个丫头吗？你去管她啊！” “你这样子，就是在吃醋嘛。”永琪哄道，“好啦好啦，下午都是我头脑不好，才会和你吵架啦，讲和，好不好？” “我才不吃醋呢！我要吃馒头！” 小燕子伸长了胳膊去抢永琪放在身后的馒头，可是个子比永琪矮，够不到，只好绕道永琪身后去拿，永琪将馒头捏的紧紧的，又放到身前，小燕子又转了过来。二人这样拉扯一番，不知不觉，小燕子的手就握在了永琪的手上。二人对视一会，小燕子急忙将手松开，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馒头又冷又硬，你吃下去对胃不好的。”永琪四下看了看，发现厨房里还有一些面条，“我煮碗面给你吃吧。” 说罢，永琪就去看灶台下面的炉火，用木棍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火苗便窜了出来，橙黄色的火苗跳动着，照在永琪的脸庞上。 小燕子摩挲着双手，看着永琪摆弄炉火的样子：“你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你还会煮面啊？” 永琪伸出手感受锅的温度，锅逐渐变得热乎乎的：“你等着啊，很快就有一碗热腾腾的面可以吃了。” 永琪舀了勺水放到锅里，等着水烧开的时候去拿面条，洗青菜，还发现了鸡蛋，便准备再给做几个荷包蛋。 小燕子看着永琪笨拙的样子问道：“你真的会煮面？还会煎荷包蛋？” “当然不会了，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什么啊，你煮得能吃吗？”小燕子不放心，踮起脚，想要越过永琪看一看锅里的样子。 “你都没吃过，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永琪握住小燕子的胳膊，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你呀，现在就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吃就好了。你放心吧，现在全看我的。” 小燕子托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永琪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面条来。 煮面的时候还好，只是永琪离锅远远的，伸长了手臂放面条，面条一下子摔在锅里，还有几根掉在了灶台上，这些都被永琪用筷子挑到了一边。等永琪做荷包蛋的时候，小燕子简直笑得不能自已。永琪在这之前从来没打过鸡蛋，蛋壳和蛋液混在一起，只好用手将蛋壳挑出来，可是等鸡蛋下锅的时候，油星又蹦了出来，吓得永琪往后退还把刚刚拿出来的蛋壳甩进了锅里。 永琪用手去拿锅里的蛋壳，没留意烫到了手指，急忙用嘴吹气，又放到耳垂上凉一凉。小燕子看着永琪被烫的样子有点心疼，可是看到永琪做得稀碎的荷包蛋又有点心疼自己了。 很快一碗冒着热气的青菜面和一盘有些焦黄的荷包蛋就放在了小燕子面前。 永琪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的厨房战果，请小燕子姑娘享用。” 小燕子拿起一旁的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永琪蹲下身，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小燕子的反应。 小燕子吸着面条，越吃越不对劲，这个面条味道特别淡，好像没有加盐。小燕子咽下面条，夹起了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口，满嘴都是蛋壳，荷包蛋有些焦了，还有点发苦。 虽然面条和鸡蛋都不是很好吃，但是小燕子已经感动得要死了，永琪可是一个从未下厨的尊贵的阿哥，还能这样体贴自己，为自己做饭，紫薇和晴儿说得对，永琪真的对自己很好很好，不能辜负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永琪小心翼翼问道：“好吃吗？” 小燕子夸道：“好吃好吃，特别好吃，第一次下厨能做成这样，很好了。”说罢，又吃了一大口鸡蛋。 永琪喜得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坐在小燕子对面：“我看你以后还说不说我什么‘阿哥病’了，你看我现在会修屋顶，会煮面，还会做荷包蛋。” 永琪拿起筷子，将面碗摆到自己面前：“我也尝尝看。” 小燕子没来得及阻止，永琪就已经吃了一口面条，意识到了面条的不对劲，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永琪又夹起一个荷包蛋，结果吃了满嘴的蛋壳，硌得他将嘴里的蛋全部吐了出来。 永琪看着荷包蛋：“这个荷包蛋怎么这么苦啊。” 小燕子端起碗来：“不过啊，我觉得这个面条和荷包蛋都很好吃，是越吃越顺口的那种。” 小燕子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吃得很开心。 永琪将碗拿到一边：“不能吃，这么难吃的你也吃，你是饿昏了，饥不择食了吗？” “什么鸡呀？我吃面条和荷包蛋，比烤鸡好吃多了。”小燕子伸手抢过面条，端着碗吃，生怕永琪又抢走，还起身走到一边，边走边吃。 永琪着急想要阻止小燕子，借着身形圈住小燕子，趁着小燕子吸面条的时候抢过碗放到自己身后。 “你干嘛呀！”小燕子确实觉得面条好吃，越吃越顺口，想要去拿，结果一下子扑到了永琪的怀里。 永琪看着怀里的小燕子，小燕子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在这一刻，二人心意相通了，永琪一直担忧的，小燕子一直逃避的，通通都不存在了，二人的眼里都有彼此，也只有彼此。 永琪看着小燕子因为吃面条而水润润的嘴唇，喉咙有些发干，发紧，脑袋一热，便吻了上去。小燕子睁大了眼睛，但是也没有推开永琪，反而顺手搂住了永琪，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月光下，厨房里，两人的身影交叠，气息缠绵。对于永琪来说，小燕子就是一阵轻柔的风，给他带来了缤纷绚丽的梦。对于小燕子来说，永琪就是一阵不可抗拒的旋风，灼热霸道，让自己深深沦陷。 夜晚很是寂静，风儿也不再喧嚣，树叶停止了摆动，一切都尘埃落定。 第103章 蟊贼 接下来这一路，众人都能看出来小燕子和永琪二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乾隆看着永琪和小燕子也很是欣喜。自从上一世南阳一别，乾隆就从未再见过小燕子，很快，永琪也远去大理，自己一下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和儿子，现在小燕子的家庭的悲剧已经挽回了，他们未来的婚姻悲剧也一定会改写。 箫剑自然能看出自己妹妹对永琪的感情，只是担心永琪的阿哥身份会让一向爱自由的小燕子感到束缚，若是永琪日后辜负了小燕子，他自然是第一个要带妹妹走的。 接下来这一路倒还算是平安顺遂，先是帮着一个失去双亲爷爷重病的小孩子开了一家阳春面的铺子，后又见证了四大护卫和箫剑五人不施展轻功爬杆子的比赛，也是见识了不少京城之外的风土民情。 很快到了旗江镇，上一世就是在这里有了白莲教的行刺，害的紫薇受伤，这一世乾隆已经提前命福伦和傅恒彻底清剿了旗江镇白莲教余党，并且收押了信众，这一次百姓们还有孩子们可以高高兴兴地去烤百病了。 在乾隆坐着马车离开旗江镇的时候，冷不丁飞来一支箭，惊起了马。 小燕子骑着飞儿跑在最前面，这支箭就是贴着飞儿飞了过去，飞儿吓得立起来，小燕子没留意，被飞儿颠了下来，不过她很快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解开绕在腰间的鞭子，警惕地四下看着。 傅恒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命所有侍卫准备好迎敌，除了要保护好皇上，还要护好不会武功的紫薇、晴儿、纪晓岚、胡太医和常太医。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纷纷下马，箫剑也抽出剑来，守在乾隆马车周围。 这里荒郊野岭，只有一条狭长的小道通向远方，周围是茂密的森林，根本瞧不见射箭的人在什么地方。 “嗖嗖！” 更多的箭朝着乾隆这边飞了过来，小燕子将鞭子抡得飞起，打落了不少箭矢。箭射进了马车里，马车里的人纷纷下车躲在车后面，除了箫剑带有佩剑，四大护卫都是赤手空拳，只能也一样在车后护着乾隆、紫薇和晴儿。 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哨声，草丛里突然窜出许多蒙面人，拿着大刀或者匕首，一起向乾隆等人冲来。 乾隆命令尔康等人带着紫薇和晴儿往后退，两个姑娘不会武功，不能在这里受伤。常太医没想到跟着皇上出来还能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腿都哆嗦了。 乾隆躲过向自己砍来的大刀，踹倒举着匕首向自己刺来的人，反手夺了匕首，插到拿着大刀那人的脖颈处，再抢过那人的刀，将近身的人全部砍伤。 永琪、班杰明也纷纷从蒙面人手里夺过了刀剑，对付这些人来毫不留情。福伦、傅恒带着侍卫进入草丛中，将仍然躲在那里的人尽数剿灭。鄂敏骑着快马，一路砍杀阻拦自己的人，去找当地的巡抚。 尔康和尔泰带着几个侍卫护着不会功夫的人先行离开，只是一面要护人，一面要迎敌，稍微有些吃力。 箫剑见状，飞身过去帮着他们，砍掉了一个蒙面人的手臂，将他的刀扔给小燕子。 小燕子的鞭子只能用来防身，那些人近不了小燕子的身，虽然抽在身上很痛，但是并不致命。小燕子正愁没有武器可以把这些坏人通通砍伤，见着哥哥给自己丢来大刀，便跳起来准备去接。 谁知，这时一支箭直直地冲着乾隆的背后射了过去。那是一个漏网之鱼，他躲在树后面，用尽全身力气射出了一支箭。射出箭之后很快就被傅恒发现杀死了，可是那支箭却无人能拦下。 “老爷！” 小燕子飞扑过去挡住乾隆，那支箭就直直插入了小燕子的心口。 “小燕子！” 乾隆看着小燕子插着一支箭倒在自己面前，急忙蹲下身将小燕子抱起来，永琪和班杰明也急忙跑到乾隆身边，护着乾隆离开。看着小燕子受伤了，永琪和班杰明下手越发狠辣，刀刀往那些人的要害上砍，丝毫不在意溅到自己衣袍上的血液。 又是一声哨声，那些受伤但是还能活动的蒙面人纷纷撤退，地上也躺了不少人，血迹染红了一大片土壤。马车经过打斗也都碎成了一片片木板，落在地上的包裹也都被鲜血浸润了，一些金银也都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此时，北京的白云观内，静慧师太看着小燕子的长明灯灯芯忽闪忽闪，好似要灭了，赶紧上去检查一番，添了灯油，替她将长明灯放在佛祖面前，捻着佛珠，一遍一遍念着佛经。 在杭州的萧宅，杜雪吟突然心慌，手一抖，摔碎了茶杯，想要去拾起碎瓷片的时候手指又被划伤了。 萧之航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动静急忙跑来，握住杜雪吟的手。 “之航，云儿出事了，云儿受伤了。”杜雪吟很是焦急，“我手指是小伤，但是云儿受了很重的伤。” “不会的。风儿不是来信说和云儿见面了吗？有风儿保护，云儿不会有事的。”萧之航安慰着慌乱的妻子，但是他没有说的是，当时他在外面练剑，也是没来由的心悸，感觉到云儿好像出事，险些闪到腰，不过雪吟已经很慌了，他可不能再说让雪吟着急。 第104章 颃之 “常太医！胡太医！”永琪第一次这么失态，眼睛整个红了，声嘶力竭地喊道。 箫剑把着常太医的胳膊就飞了过来，胡太医急急忙忙小跑着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瓶。 乾隆生怕自己抱着小燕子颠簸让箭刺得更深，小心翼翼地将小燕子放在地上，靠着永琪。 福伦和傅恒吩咐了几个侍卫掩藏踪迹去跟着那些黑衣人，带着其他急忙去和乾隆汇合，谁知就看到小燕子面色惨白的躺在永琪怀里，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直流。 常太医仔细检查了伤口，向皇上禀报道：“皇上，这支箭刺穿了格格胸口的玉佩，只刺入了一寸，没有伤及要害，但是箭上抹了毒。” “常太医，你给朕说清楚，这是毒能不能解？” “皇上，还得到一个干净稳妥的地方，微臣才好细看啊。” 紫薇看到小燕子中箭受伤又中了毒，几乎要晕过去，晴儿泪眼朦胧地看着躺在那里的小燕子。 此时，鄂敏也带着巡抚赶到，巡抚还备下了马车，众人急忙将小燕子抬上马车，紫薇和晴儿守着小燕子，箫剑担心侍卫驾车颠到小燕子，亲自去驾车，永琪坐在箫剑旁边，揉搓着双手，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小燕子的状态。 到了巡抚家中，巡抚急忙安排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紫薇和晴儿帮着擦去小燕子脸上的汗，乾隆、永琪、箫剑、尔康、尔泰、班杰明全都守在小燕子的床边。 “皇上，哥哥，永琪，”小燕子气若游丝，“你们，一定，一定要把那些山匪剿灭干净，不能，再让更多人受伤了。” 箫剑忍住眼泪应道：“好。” 常太医端了一碗汤药进来：“皇上，这是麻沸散，微臣要给格格拔箭治伤，还请您暂且回避。” 乾隆听着常太医下意识的称呼就已经明白了，上一次就是常寿治好的小燕子，这一次常寿也一定可以，只是他实在不放心小燕子的状态，还是想留在这里看着小燕子。 有乾隆在这里，永琪他们也不会离开。 晴儿劝道：“皇上，您留在这里，常太医和胡太医也没法施展，有我和紫薇陪着小燕子，有什么事我会说的。” 此时，小燕子已经喝下了麻沸散晕了过去。 乾隆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燕子：“常寿，明芳，小燕子交给你们了。” 永琪看着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小燕子，泪流满面，被晴儿推了出去。 紫薇轻轻剪开小燕子的衣服，取走碎掉的玉佩，好方便常太医处理伤口。紫薇将碎玉佩用手帕包了起来，出门递给了箫剑。箫剑看着碎掉的玉佩，手不住地颤抖，一遍又一遍将破碎的玉佩拼好，只是由于他的手一直在抖，怎么都拼不好。 乾隆一下就认出了那是小燕子抓周宴的时候自己送给小燕子的礼物，古人常说玉佩会帮人挡灾，不知道自己送给小燕子的玉佩会不会帮助小燕子渡过这次的劫难呢。 永琪恨恨地捶打着一旁的柱子，内心很是自责，自己连小燕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护卫。 班杰明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架，祈求着神明保护小燕子安全无虞。 常太医处理好伤口之后就给小燕子施针，胡太医调配好了解毒的汤药，等着常太医施针结束就给小燕子灌下去。 常太医细细把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这是他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研制出来的凝香丸，缺少了几味天山的药材，不能像真正的凝香丸一样起死回生，但是解毒疗伤还是可以的。 第105章 颉之 此时，前去调查这帮山匪的福伦和傅恒带着丁巡抚前来复命。 乾隆即使再担心小燕子，想到这些山匪一日不剿灭，周围的百姓便多一日的危险，还是过去了。 福伦和傅恒一人一句，将这些山匪来历交代清楚。这些山匪和寻常土匪不同，寻常土匪多是遇到天灾人祸，不得不落草为寇的百姓，而这群山匪的领头人则是出生当地富贵人家的三兄弟，大哥林万福、二哥林万贵、三弟林万春，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百姓们畏惧他们的恶行，称他们为“林氏三虎”。 这三个人家境殷实，仗着家里的权势，和官府勾结，其中一人甚至花钱在衙门捐了个官，穿着官服，带着佩剑，招摇过市，要是看到不顺眼的人，直接拳脚相向。当地知县也曾试过剿匪，可是衙门里有林氏三虎安插的眼线，往往都是失败告终，为了应付朝廷，抓了不少乞丐和普通百姓来充数。 乾隆听得怒从心头起，匪患难治，朝廷每年都拨银子下来，没想到只获得了表面光的结果，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乾隆将这个昏聩无能的县令革职，吩咐傅恒带着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和箫剑一起去将这群山匪剿灭。他倒不相信，这一群乌合之众，还能抵得过自己的御前侍卫，让傅恒剿匪实在是大材小用，不过重要的是让孩子们去历练一番。 乾隆这样安排也是有自己的私心，上一世他最看重的便是永琪，只是永琪远赴大理，离开了北京，若是这一世他和小燕子都顺顺利利的，那么尔康、尔泰和箫剑便会是他未来的股肱之臣。 永琪和箫剑想到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小燕子，恨极了这些山匪，一听能够去为小燕子报仇，恨不得即刻出发。 傅恒研究了山里的地形，很快便发现了一处防守薄弱便于偷袭的地点，参与过剿匪的师爷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这些大人们。尔康和尔泰在地牢里审问那些被抓来的山匪，那些山匪也不是硬骨头，几道刑罚上来便告诉了尔康和尔泰哪些人是穿插在官府里的细作以及林氏三兄弟的一些习惯。得到信息的丁巡抚便急忙去抓人，当着皇上的面，可不敢偷奸耍滑。 永琪、箫剑和班杰明各带着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偷偷上了山。傅恒带着侍卫，远远地跟在后面，他知道皇上这次是要让永琪历练一番，读了那么多兵书，可不能只会纸上谈兵。乾隆一向以土木堡之变教育皇子们，千万不能像朱祁镇一样，断送先祖打下的江山基业。 寨子里，一个官员正在冲着林万福发火。 “你们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吗？是当今圣上！你们还敢去劫？嫌命长啊！”这个人正是收了林家钱，给林万贵和林万春安排官职的乔大人。 “乔大人您消消气。”林万福穿着长衫，腰间挂着玉佩，俨然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丝毫不像山匪，“我安插了那么多眼线在官府里，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消息地来。那个吕县令安排了那么多次剿匪，咱们不都是安然无恙吗？” “大哥说的对！”一旁的林万贵挥着手里的刀，“他们敢来，我就全部杀光。” “就是。”林万春擦着自己的剑，“还御前侍卫呢，呵，一个个都狼狈逃窜，有什么好提防的。” 林万春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上插了几支箭的人滚了进来：“福爷，杀进来了！” 还不等林万福问话，那人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乔大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我就说会打进来，你们真是昏了头了，以为皇上那么好糊弄吗？” 林万贵嫌弃地看了乔大人一眼：“读书人就是软脚虾，我去会会。” 外面火光漫天，这一群山匪哪里是御前侍卫的对手，更不用说箫剑、永琪和班杰明了。箫剑打中了那些人的穴位，那些人就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班杰明虽然是满身血污，但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永琪手中的剑不断滴着血，每劈出一剑，就有血喷涌而出。 三人直捣黄龙，没等林万贵走出房子，永琪便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林万福和林万春脖子也感到一阵凉意，箫剑和班杰明也将剑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林万贵腿不断哆嗦着，一股带着腥气的淡黄色液体从他腿间流出。 “饶命，饶命。”林万贵颤抖着嘴唇，磕磕巴巴道。 永琪恨死了这些山匪，准备一剑结果了他，却被傅恒拦住：“永琪，住手。” 傅恒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就将林氏三兄弟押走了，一并押走的还有躲在一边，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的乔大人。 永琪恨不得在林氏三兄弟身上捣出几个窟窿来：“傅六叔，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 “他们只是这里盘踞的山匪势力最大的，还有很多其他山匪，需要审问他们，才可以把这里危害百姓的所有山匪一网打尽。”傅恒知道永琪想为小燕子报仇，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能剿灭干净，还会有人像小燕子一样受伤。” 永琪默默低下了头，小燕子昏过去之前最后说的也是要把山匪剿灭干净，若是还留下其他山匪，那便是养虎为患。 傅恒看着满身脏污的永琪、箫剑和班杰明：“你们也都累了，赶紧回去洗漱休息吧，要是想守着小燕子，也不能这样脏兮兮的。” “傅大人，能不能让我来审问那三个人？”箫剑道。 “不必这么生疏，凭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叫声叔伯也无妨。”傅恒看着箫剑，“想去审问便去，你们两个想去也就去吧。”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隆正在书房里扶着脑袋，巡抚担心怠慢皇上，特意命人做了宵夜。乾隆看着已经凉透的攒丝素面，想起前几日小燕子和紫薇一起做的阳春面，又想到现在小燕子受伤中毒，根本没有胃口。 福伦和纪晓岚看着皇上这样也很是担忧，二人眉来眼去，想着怎么能让皇上高兴一点。 纪晓岚：福大人，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来劝。 福伦：你还敢喊皇上为“老头子”，纪大人你来劝。 纪晓岚：我那是恭维。福大人，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是结拜姐妹，你儿子未来还是紫薇格格的额驸，你关系更亲近，你劝。 福伦：还珠格格这个名字还是你提议的，你还是她的师傅呢。 纪晓岚：福大人，上次就是我，这次怎么也该轮到你了吧。 福伦：一事不烦二主。 纪晓岚被福伦耍赖的样子气得一噎，不过他倒是真想到了一个法子，看着皇上愁眉不展的样子，只能试试劝一劝了。 纪晓岚看着满脸忧愁的皇上，小心翼翼开口道：“皇上，微臣认为，这个事情，对还珠格格来说，反倒是个机遇。” 没有旁人的时候，纪晓岚还是保持着上一世的习惯，称呼小燕子为格格。 乾隆揉着眉心：“晓岚，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微臣斗胆揣测，自格格回京，您接格格入宫，许是想同之前一般封，只是目前缺了个缘由。微臣以为，格格如今算得上救驾有功，如此一来，封格格，给封号，祭天酬神也算是名正言顺。”纪晓岚瞟着乾隆的脸色，斟酌着用词，慢慢道。 乾隆想了想纪晓岚的话，觉得有几番道理：“福伦，你即刻写信给萧之航，派人接萧之航夫妻二人进京。” “是。” 第106章 未曦 那林氏三兄弟也并不是什么硬骨头，被衙役抽了几鞭子便什么都招了，将周围还留存的山匪藏身之处交待得干干净净。丁巡抚和新调来的徐知县有了这些信息，便马不停蹄地前去剿匪，除了以林家山兄弟为首的山匪稍微有几分抵抗之力，其他的山匪都是一群散兵罢了，丁巡抚和徐知县一路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一带的山匪尽数剿灭。 永琪换了干净的衣服，将身上的血迹都清洗干净，还特别闻了闻，确保身上没有血腥气和牢里的霉味，这才到了小燕子的屋里。 紫薇和晴儿守了小燕子一夜，小燕子虽然还没醒来，但是脉象已经变得平稳，毒也解了，她们还是担心小燕子有什么状况，便留在屋子里，坐在桌边，此刻正撑着脑袋打盹。常太医哈欠连天，不敢睡觉，嘴里含着冰片，努力睁着眼睛，只不过人已经瘫软下去了，只靠着床架子支撑着。胡太医端坐在一边，拿着一小颗凝香丸研究着，一边闻闻，一边写下药材，时不时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小燕子。 紫薇和晴儿忧心小燕子，睡眠浅，听到永琪进来的声音便醒了过来。胡太医急忙起身给永琪行礼，常太医一骨碌爬起来，但是劲使猛了，差点栽倒地上。 永琪一脸担忧地看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小燕子，轻声问道：“还没醒吗？” 紫薇小声道：“还没有，小燕子一直昏昏沉沉的。不过常太医说今天在喂一碗药，施一次针，也许就能醒来了。五哥，尔康早些时候来过，说你和班杰明还有箫剑去剿匪了，情况如何？” 晴儿也一脸担忧地看向永琪。 “我没事，我们都没事，都没有受伤，剿匪很顺利。你们守了一夜了，换我来吧。”永琪看着紫薇和晴儿眼下隐隐有乌青色，也很心疼两个妹妹。 “永琪，你去剿匪也很累，还去审问犯人。我和紫薇没事的，能撑得住。你快去睡一会，要是小燕子醒来，看到你这样，也会担心的。”晴儿看着虽然换上干净衣服但是脸色很是憔悴的永琪劝道。 永琪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小燕子的呓语。 “皇上，小心！紫薇，晴儿，小心……” 永琪看着睡梦中还担心皇上还有紫薇和晴儿安危的小燕子，眼眶红了，泪水再眼眶里打转，轻轻拉住小燕子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紫薇已经掉了好几回眼泪了，听到小燕子的梦话眼泪又止不住了，担心吵到小燕子，用帕子捂着嘴，默默地哭。 晴儿抹去泪水：“我去喊皇上。” 箫剑和班杰明换好衣服也来到屋里，坐在桌子边看着小燕子。 乾隆处理了一夜朝中送来的急报，缅甸总是有小股的散兵来试探，边境土司如何威慑都没用，甚至还有宣抚使被杀；山东地区因为蝗灾今年流民无数，现已入冬，安置灾民也是问题；浙东又有大旱之兆。乾隆处理完了政务，下旨给钦天监，拟定几个年前的吉日，命礼部筹办祭天酬神的事宜。乾隆忧心人事不省的小燕子，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想要去看望小燕子，又有丁巡抚带着徐知县前来禀报。 晴儿稍微在门外站了一会，等到丁巡抚和徐知县离开后才告诉皇上小燕子的事情，乾隆急急忙忙跑到小燕子的房间里。 此时尔康和尔泰带着一些点心来看紫薇，也在房间里。紫薇、永琪、箫剑和班杰明都还没有吃早饭，都饿极了。尔康和尔泰带来的点心小巧好吃，他们买的又多，胡太医也拿了几块，小口小口的吃着，常太医则是连塞了几个到了嘴里。 乾隆来的时候常太医还没吞下去，行礼的时候点心碎屑纷纷从嘴里喷了出来，掉落在地上。有常太医这样一打岔，围绕在众人心间的忧愁也散去了一些。箫剑知道紫薇没有吃早饭，晴儿和紫薇一样一直守在这里，也应当是没有吃早饭的，拿了几块点心悄悄递给了晴儿。 乾隆闭上眼睛，常寿虽然不靠谱，但是医术确实是最好的，叹了口气：“常寿，明芳，小燕子情况怎么样？” 常太医努力将点心咽了下去：“回皇上，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已无大碍了，现在也有意识了。” “回皇上，小燕子姑娘福大命大，有皇天保佑，目前脉象平稳，伤势也有起色了。”胡太医道。 常太医嫌弃地看了眼胡太医，不屑地想，还小燕子姑娘呢，人家可是格格。 乾隆看着一屋子人都杵在这，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紫薇，晴儿，你们照顾小燕子一整夜，快去睡一会，洗漱一下，换套衣服来。一会小燕子醒来，看到你们这样也是会心疼的。永琪、箫剑、班杰明，你们也去吃早饭吧，这些糕点只是垫一垫肚子。朕和小燕子单独呆一会。” 众人只得退下，乾隆心疼地看着小燕子，这丫头，上一世差点被永琪一箭误杀，这一世为了保护自己又被箭射中了，还中了毒，本以为提前处理好白莲教的事情就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让自己的孩子受伤了。纪晓岚说可以用救驾有功来封格格，可是若是能让小燕子不受伤，乾隆倒宁愿不要这个名正言顺。 常太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熬药，咂摸着嘴，回味着那个糕点的味道。突然一只手伸到了常太医面前，还有一堆芳香四溢的点心。 “你这个臭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给我弄点吃的。”常太医欢喜地接过点心，一口一个。 班杰明坐在常太医旁边：“现在小燕子情况还得靠着常太医您啊，我看你喜欢吃，问了尔康特意买了一包给你啊。” “小燕子的伤不碍事，等我这一碗药下去，就没问题了。你来帮我看着火，我吃点心呢。”常太医指了指面前的药炉，嘴里一刻不停。 班杰明拿起蒲扇，蹲在地上，细细地扇着风。 第107章 裳裳者华 乾隆处理好了政事便一直守在小燕子床边，几个孩子轮流守着小燕子。常太医已经熬好一碗药了，晴儿给小燕子喂了下去，小燕子还是昏睡着，常太医只得再去熬一碗药。紫薇用过晚饭之后来替换晴儿照顾小燕子，乾隆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一直陪着小燕子。 紫薇用帕子给小燕子擦去脸上的汗珠的时候，小燕子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小燕子，你醒了。”紫薇欢喜极了，急忙拉住小燕子的手。 乾隆也急忙跑到窗边，疼惜地看着虚弱的小燕子。 “皇上，你没受伤吧？紫薇，你没事吧？”小燕子虽然醒了，但是还是有些没精神，说话慢慢的。 “我没事，我没受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紫薇看着小燕子，眼泪又不住往下掉。 “小燕子！” 永琪、箫剑、班杰明、尔康、尔泰还有晴儿听说小燕子醒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留下一桌子没有被怎么用的佳肴。 常太医端着一碗药，小跑过来：“皇上，格，小燕子姑娘该用药了。” 紫薇正准备接过，就听得乾隆一声“让朕来喂，把她扶起来”，不由得怔愣在原地。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也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们何时见过皇上亲自去喂人汤药的。还是箫剑和晴儿先反应过来，将小燕子扶起来，晴儿还帮小燕子理了理枕头，放在她的腰间，好让她靠着。 乾隆舀了一汤勺药，细细吹了吹，递到小燕子嘴边。小燕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乾隆给自己喂药，平时在家里，除了娘会这样细致地喂药，爹爹和哥哥都是直接灌药的。 乾隆看着愣住的小燕子：“喝啊。” 小燕子受宠若惊地低下头，喝干净了汤勺里的药，乾隆紧接着又喂了一勺。小燕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曾经自己也是这样被皇上喂药的，可是自己之前明明一直在杭州，根本没有见过乾隆，可是这样的场景却万分的熟悉，一滴泪从她的眼睛滚落出来。 乾隆一边喂药一边说：“太医说你还得再在床上躺三天，你就好生将养着，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就启程回北京。回京之后，朕就认你为义女，封你为格格，封号也顶好了，还珠格格，是晓岚帮你拟的。回京休整几天后，就去祭天酬神。” 乾隆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这话确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紫薇很是高兴，封了格格，还去祭天酬神，以后小燕子住在宫里也不会被人说些什么。永琪更是欢喜极了，皇阿玛愿意封小燕子为格格，就足以见得他对小燕子的恩宠，想来也不会阻止自己和小燕子的婚事了。班杰明拍着永琪的肩膀，真心替他高兴。尔康和尔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震惊，皇上也封过朝中大臣的女儿为格格，但是这些大臣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而且就算女儿被封了格格，也断没有认义女祭天酬神这一说，皇上当真是极疼爱小燕子的。晴儿先是惊讶，然后高兴，后来有些担心，皇上一向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十个手指尚有长短，皇上总会有些偏心，这样的恩宠，除了孝贤纯皇后的固伦和敬公主，还有紫薇，就再没旁的格格得到过了，小燕子回宫很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嫉恨，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救驾有功的缘由，那些人也没处说嘴。她知道回去之后太后一定会问，已经开始想怎么帮小燕子说话了。箫剑又是欣喜又是担忧，他知道这是皇上对小燕子的疼爱，多一个人爱护自己的妹妹，自己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这样小燕子就和皇宫分不开了，在宫里小燕子真的能幸福吗？ （其实乾隆疼爱的女儿有很多，比如紫薇的历史原型纯惠皇贵妃苏佳氏生的和硕和嘉公主，当然还有令妃生的固伦和静公主（七格格）和和硕和恪公主（九格格），但是这里这些公主要么没有戏份，要么年纪还很小只会出现一两次，所以就不算在设定中的受宠格格里。但是真实历史上，乾隆超级疼爱自己的女儿们的。这里每个人的反应都是基于他们所处的身份地位以及性格的，所以会有所不同，但是都是很爱很爱小燕子的人。） 小燕子看着面前慈爱的乾隆，眼泪一颗一颗滴了下来，一时都忘记了吃药。 乾隆看这碗药也差不多喝完了，顺手递了出去，常太医忙不迭地接过。 乾隆轻轻擦去小燕子的眼泪：“你是不想要朕这个爹吗？” 这话一出，乾隆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在延禧宫偏殿里，小燕子刚刚醒来，自己给小燕子喂药，小燕子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旁的令妃也是哭得梨花带雨，鼓励小燕子喊自己皇阿玛。还有在南阳的时候，小燕子知道自己父母惨死的情况，不吃饭不说话一个劲的干活，崩溃到连药都吃不下，也是自己一边劝一边喂药给小燕子，说自己不管什么怎么样都认定小燕子这个女儿了。 “我，我，我想，我怕……”小燕子支支吾吾，在她心里，她早就把这个威严又慈爱的人看成父亲了，亲近他，敬重他，只是她有些担心，可是皇上对自己又一向很好。 小燕子看向自己的哥哥，箫剑正鼓励地看着她，不管小燕子怎么决定，他都会支持的。紫薇和永琪也是一样，小燕子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小燕子张了张嘴，将在嘴里滚了好几遍的三个字吐出：“皇阿玛。” 常太医“扑通”一声跪下：“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好，好。”乾隆大笑，小燕子将自己当作父亲，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呢？上一世就算知道她并非自己亲生的女儿，自己也仍然疼爱她，喜欢她。 第108章 翙翙 自从小燕子醒了之后，永琪和箫剑心情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紫薇和晴儿轮流照顾小燕子，小燕子过了几天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虽然很惬意，但是小燕子躺不住，总是想起来动一动。每次小燕子一起来，常太医就会立刻出现在房间里，将这个不听话的病患给摁回床上。 而皇上要封小燕子为格格的消息插上了翅膀，飞到了紫禁城。 永和宫里，愉妃气得摔了一个茶盏，皇上还是居然要封那个讨厌的妖女为格格，还说什么救驾有功，这一定是给她封格格的遮羞布，那个妖女，来路不明，哪里像一个格格！若是那妖女靠着这个救驾有功，要嫁给永琪怎么办？不行，自己一定得想个法子让她做不了格格！ 愉妃越想越气，这时迎儿收拾好碎瓷片又端来一盏茶，她拿起茶盏就往地下砸去，刚好砸到前来送炭的内务府总管吴书来脚边。 （《新还珠格格》里除了一些常出现的角色身边的太监宫女还有御膳房的太监们有名字，其余一些人物没有出现也就没有名字，因为令妃的故事线稍微融合了一点《延禧攻略》里令后的故事，就是这里的令妃娘娘曾在孝贤纯皇后富察氏那里伺候过，所以一些在《新还珠格格》里没出现过的配角的名字就用了《延禧攻略》里的。不过还是要强调一下，这里的令妃的性格是《新还珠格格》里的令妃娘娘，不是脾气暴不好惹的魏璎珞魏姐哈，虽然我也很喜欢魏姐，但是还是这里的令妃是最温柔滴~） 一旁的眉儿看到了吴书来，急忙道：“吴总管，您怎么来了？” 吴总管赔笑道：“奴才给愉妃娘娘请安。奴才来给娘娘送每月份例的碳来，这些可都是上等的银丝碳，还有新制的冬衣。” 愉妃强撑着一个笑容：“这样的小事，随便派个小太监就是了，怎么吴总管亲自跑一趟？” “小太监们不懂事，这永和宫的差事，奴才们可不敢怠慢。”吴书来弓着身子道。 愉妃命小宫女收下银丝炭和冬衣，吴书来就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出了永和宫宫门，走到一个拐角处，便有一个小太监凑到吴书来耳边嘀咕：“不是说永和宫娘娘是最和气的吗？怎么将茶盏摔得满地都是？” 另一个小太监接口道：“就是，咱们去延禧宫送东西，令妃娘娘都笑着赏了不少银子。咱们办永和宫的差事，五阿哥倒是会给赏赐，愉妃娘娘可从没赏过咱们。” 吴书来停下脚步，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着两个嘀咕的小太监：“住口，主子娘娘也是你们配议论的。你们有几个屁股够挨板子的？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最开始嘀咕的小太监急忙上去给吴书来捶肩：“吴总管，咱们就私下说几句，这也没人，以后再不敢了。” 吴书来冷哼一声，看着这高高的红墙，说道：“在宫里办事，就是鸡吃萤火虫，心里头敞亮，嘴巴都给我闭紧了。走吧，皇后娘娘吩咐了，漱芳斋的东西咱们也得亲自送过去，还得派人去帮忙打扫，这可耽误不得。” 一群身穿深蓝色冬服的太监们沿着红色的宫墙排成一队向前走着，空中时不时飘下一两片雪花，钻到人脖子里，让人不得不缩着脖子走。 延禧宫里，碳盆烧得足，整个宫里都暖融融的。令妃和庆妃聚在一块，正在给小格格做衣裳。七公主被嬷嬷抱着坐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额娘绣花，九公主正在一旁的波斯地毯上练习走路。 （历史上令妃和庆妃关系就很好哒。这个时候七公主才三岁，九公主才一岁。庆恭皇贵妃陆佳氏入宫的时候是常在，乾隆十三年四月十二日，封为贵人，乾隆十六年正月初二日，晋为嫔，赐封号庆，乾隆二十四年六月十九日，诏晋为庆妃。故事设定的时间背景是乾隆二十四年，历史上令妃在乾隆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日，晋封为令贵妃，在同年的十二月十七日行册封礼。不过《新还珠格格》原剧里一直都是令妃，我也写习惯了，所以以后还是会延续令妃这个称呼。考据的读者老爷们轻喷 (???w???) qwq） 庆妃瞧着走得跌跌撞撞的九公主笑道：“我看啊，我不该做这个围脖，给小九做个护膝才是要紧事。” 令妃道：“你要是只给小九做，不给小七做，小七可是会吃醋生气的。” 七公主适时地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要！” 庆妃笑着刮了刮七公主的鼻头：“同你额娘一个样，鬼灵精。” 令妃看着七公主憨憨的样子，看着自己正在绣的衔着紫薇花的燕子手帕，一时失神，刺破了手指，一颗血珠冒了出来。 庆妃拉过令妃的手：“腊梅冬雪，快去拿药膏来。” 令妃笑道：“不过是刺到了，哪里那么要紧。” 庆妃瞧到了令妃正在绣的花样：“眼下宫里倒是有一件要紧的事，等皇上回宫，便要封小燕子为格格了。伴驾出巡，遇到了山匪，为救皇上，还受了伤，中了毒，皇上额外恩宠也不为过。也不知道那孩子好了没有。” 令妃想起上一世小燕子在木兰围场被永琪一箭射中，李太医、胡太医、钟太医、彭太医、邓太医连夜诊治，都不见起色，后来还是五阿哥和班杰明还把常太医拎了来，小燕子才捡回一条命来。当时小燕子手脚冰凉，一直昏迷，就算醒了之后也是躺了好些天才好。这一次又是箭伤又是中毒的，也不知道多久能好，还好这次出巡把常太医带了去，要是常太医没在小燕子身边，自己可真要急死了。 “皇上都要封格格了，自然是无碍了。”令妃道。虽然当时自己也是顺着皇上意思，说小燕子和皇上长得相像，可是不管令妃怎么看，都觉得小燕子长得好面善，给自己一股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 七公主从嬷嬷身上爬了下来，拿起令妃绣的帕子攥在手里，奶呼呼道：“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 庆妃故意逗道：“小七，你把这个帕子给庆娘娘好不好？” 七公主嘟起小嘴，将帕子抱在胸前，背对着庆妃坐在地毯上，一副生怕庆妃来抢走帕子的样子。七公主这可爱模样看得令妃和庆妃都忍俊不禁，一旁宫女们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第109章 淫放 (章节名“淫放”二字出自先秦楚辞《远游》“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这句的意思是形体消瘦才能见出柔美，神气幽远自然摆脱拘谨，“淫放”的意思是洒脱不受拘束。这首辞的作者普遍认为是屈原，但是存疑。) 小燕子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浑身都不得劲。常太医一早把过脉之后终于松口让她可以起来出去走走了，其实小燕子伤早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常太医知道还珠格格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他可不想自己在睡梦中被班杰明这个臭小子从被子里拉起来，于是故意多让她躺几天，等她完全好了，余毒全清这才让她下床走动。 小燕子知道自己能下床了，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这几天也只能让紫薇和晴儿帮忙用湿帕子擦擦身子，都没能好好洗澡，现在不怕碰水了，自己自然是从头到脚好好梳洗一下。 小燕子这一洗，便洗了一个半时辰，吓得紫薇和晴儿以为小燕子晕过去了，几次拍门闯进去，结果没想到，小燕子居然在浴桶里玩泡泡。 小燕子洗漱好换好暖和干净的衣服之后，就蹦蹦跳跳去找紫薇了。永琪在亭子里看着小燕子一蹦一跳地过来，吓得心惊胆战，急忙跑去扶着她，刚伸出手就被小燕子拍了回去。永琪只好跟在小燕子身边，将她摁在亭子里的凳子上，守在一旁看着她，不允许她再乱动了。小燕子坐着也不安分，偷偷摸摸想站起来跑一跑，被箫剑一瞪，又乖乖坐了回去。 晴儿看着小燕子的样子笑道：“我这一次出巡呀，真是没有白来，见识到了太多太多从没见过的事情，小燕子，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出去玩了。” 紫薇笑吟吟道：“是啊，咱们这一路真是又精彩又刺激，我都不想回去了。” 小燕子说：“我也不想回去，哎呀，早知道我就应该多躺几天的，可是躺在床上不能出去玩，那也不行啊。” 永琪轻拍了一下小燕子的脑袋：“你呀，还多躺几天，多躺一天，我就多担心一天，你是要我担心死啊。” 小燕子朝永琪做了一个鬼脸，眼睛一转道：“等过年之后，我们就鼓动老爷出巡好不好？” 尔康摇了摇头：“你想什么呢，老爷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微服出巡。这些天大小和卓那边的战报一道接一道，老爷说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 班杰明叹了口气：“哎，咱们无拘无束的好日子就要过去了。” 晴儿突然站起身来严肃道：“小燕子，等回去之后，你被封了格格，会有更多眼睛注意你的，在宫里就得注意规矩了。” 小燕子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可是老爷说了，我有他的特许，可以不用守那些规矩的。” “小燕子，在皇阿玛、令妃娘娘面前没关系。不过，皇阿玛一向侍母至孝，面对老佛爷的时候，还是要守一下的，至少每天的晨昏定省要去，除了老佛爷，还有皇后娘娘，”紫薇看了一眼永琪，说道，“还有愉妃娘娘啊。” 箫剑有些担心小燕子在不懂规矩，向晴儿抱拳道：“小燕子在宫里，还要拜托晴儿多多照顾了。不如现在开始，就多教她一些。家母虽有教导，但是对宫里规矩却是一无所知的。” 小燕子垂下脑袋来：“规矩，规矩，此有此理；成何体统，头痛，头痛。” 尔泰取笑道：“她现在居然出口成章了啊。” 小燕子跳起来朝尔泰挥了挥拳头：“好啊尔泰，你笑话我。”说着就要追出去。 永琪一把把小燕子拉了回来：“教规矩这事不着急，咱们还有路上好些天呢，紫薇和晴儿可以慢慢教。今天老爷特许咱们不用一起吃晚饭，咱们啊可以到镇上的酒楼，好好吃一顿了。” 小燕子一下就高兴了，笑嘻嘻道：“那太好了！这些天啊常太医天天看着我，吃的都是青菜豆腐，没油没盐，没滋没味的，我今天终于可以吃荤腥喽！还可以喝上一壶酒，仰韶啊，杜康啊，还有当地的宋河！” 众人一听小燕子要喝酒，异口同声道：“不许喝酒！” 小燕子被一大群人这么齐声的一喊有些蔫：“好嘛，不喝就不喝嘛。” 箫剑宠溺地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哥哥给你把每种酒都买上一坛带回去，到时候你还可以和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一起喝。” “好！”小燕子仰起笑脸，一手拉紫薇，一手拉晴儿，跑向门口去打听当地最好最贵的酒楼了。 永琪、箫剑、尔康、尔泰和班杰明无奈地笑了笑，跟在三个姑娘身后，寸步不离。等到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吃得肚子饱饱的，浑身暖洋洋的。永琪刚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又立刻转身跑出去了，看得众人一脸疑惑。 紫薇和晴儿去洗漱了，小燕子则是去找纪师傅下棋，最近躺在床上无聊，她看着紫薇和晴儿下棋觉得挺有意思，学了几招，等不及要和纪师傅切磋几下。只是小燕子下棋全看心情，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小燕子会放在哪里，把一旁围观的乾隆、福伦和傅恒看得哈哈大笑，纪师傅则是苦不堪言。 等小燕子、紫薇和晴儿回到房间后，看到桌上放了一个大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小燕子当时想买的首饰摊上的全部首饰。 晴儿笑着拿起发簪：“这个呀一定是永琪的杰作。我说他刚刚怎么偷偷摸摸又溜出去一趟呢，原来是去买这个了呀。” 紫薇拿起小燕子喜欢的那两个簪子插到小燕子的发髻上，左看右看：“真好看。这些天啊，我们可以戴着这些首饰，好好花枝招展一番了。” 小燕子伸出手碰了碰头上的发簪，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第110章 无题 福伦生怕只有侍卫去萧之航和杜雪吟不放心，便自己去接他们。 福伦快马加鞭很快到了杭州，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萧之航和杜雪吟急得不得了，根本不管什么格格，只想要去确认小燕子没事，便命丫鬟速速收拾行李。 这时一只黑漆漆的鸟从外面飞了进来，一些温热的液体滴在了福伦的衣服上。 “福大人，抱歉，这是小女养的八哥，小花子。”萧之航连忙道歉。 “小花子？”福伦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的人，好奇地看着停在萧之航肩膀上的八哥，这个八哥全身羽毛都是黑色的，怎么会叫小花子？ “云儿说八哥全身漆黑，一定很羡慕那种颜色很多的鸟。她是小燕子，还有黑色和白色呢，八哥就只有黑色，所以就在名字上补一下。”萧之航伸出手，逗了逗小花子。 小花子叽叽喳喳：“小花子，穿黑衣！” “不如把小花子一起带过去吧，”福伦笑道，“小燕子应该也会很高兴的。不过，不会乱飞吧？”在福伦印象里，鸟雀基本都是养在笼中，或者戴了脚环，没有这样放养的。 “不会。云儿说鸟儿就该是自由自在飞在空中的，要是把它们关在笼子里，或者锁住，就太残忍，太不自然了。她为了训练小花子，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萧之航道，“物似主人形，小花子和小燕子一样，调皮极了。” 虽然萧之航是在说小燕子皮，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少。 小花子扑棱棱飞起来，绕着萧之航转圈：“燕儿飞飞，风儿追追。” “愉妃嫁到。”慈宁宫老佛爷养的八哥在笼子里学着太监的口气说道。 皇后和令妃都在陪着老佛爷说话，愉妃这时也来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愉妃行礼道。 太后笑着：“免礼，快坐吧。皇帝很快就回来了，接下来就是过年，宫里的事务皇后你要好好操持。” 皇后道：“是。” 愉妃道：“老佛爷，眼下宫里要忙的不只是过年，还要添一位格格呢。” 令妃知道愉妃一定是要来给太后上眼药的，所以这几日天天来给太后请安，就是准备愉妃说小燕子坏话的时候帮小燕子说话，今天还真被自己等到了。 太后想了想：“你是说，小燕子被封为还珠格格的事？” “是啊，老佛爷，这小燕子来路不明，行事乖张，毫无礼数，怎么能被封为格格呢？”愉妃知道老佛爷一向喜欢规矩的女子，而皇上又一向尊重老佛爷，只要老佛爷说不要封小燕子为格格，皇上也会考虑老佛爷的态度的。 令妃立刻帮小燕子说话道：“老佛爷，小燕子出生杭州的书香世家，是清流人家的姑娘。而且她这次出巡，替皇上挡下了箭，也是救驾有功，听说，她的兄长，还帮助永琪一起去剿匪了，也是一个不输尔康的文武全才。” 令妃还顺便提了一下小燕子的哥哥，希望能给老佛爷留下好印象，未来不会阻止晴儿和小燕子哥哥的婚事。 愉妃很是不满意令妃帮小燕子说话：“令妃，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燕子一点都不规矩，哪里能做格格呢？” 太后看向皇后：“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回老佛爷，臣妾认为，这并无不妥。当年汉元帝游苑囿，遇到了黑熊，冯婕妤挺身而出，为元帝挡熊，众人无不称赞冯婕妤的忠君和勇敢。小燕子正如冯婕妤一般，为皇上挡箭的事也应该传开了。皇上一向以仁治天下，皇上若是不封赏，那才是有损皇家名誉。” 皇后对上一世小燕子和紫薇去刑场时北京百姓沿路哭，求皇上刀下留人的场景记忆犹新，抛去成见，这样的一个民间格格的影响确实很大。皇后出生世家大族，虽然后宫不能干政，但是偶尔额娘进宫的时候也会念叨几句，她也会多少听一些。那拉氏虽然不及富察氏，但是在朝廷里也是有人的，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有机会派侍卫出宫去追杀小燕子他们。所以相比起愉妃和令妃，皇后对于这些事情要更敏锐一些。 太后瞧了一眼愉妃：“愉妃，永琪已经到了可以指婚的年纪了，你现在应该考虑这个事情。我也会帮你留意各家适龄姑娘的。” “是。” 第111章 还京乐·其一 回宫不同于出巡，乾隆等人都换上了正式的服装，令妃还特意命人做了和上一世小燕子最喜欢的桃红色格格装送到京外的驿站，好让小燕子也有格格装穿。乾隆看着面前重新穿上格格装，满眼欣慰，永琪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换上格格装的小燕子，直到被尔康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小燕子撒娇想要让箫剑一起回宫，但是箫剑说要去北京郊外找一个人，便提前离开了。 乾隆出巡回宫，皇后带着一众嫔妃穿着吉服等在太和殿门前，令妃知道小燕子一定等不及见到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特意让他们也跟着一起等。 “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从马车里出来太监们、宫女们就跪了一地，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也一起跪下了，只不过悄悄抬着头看着紫薇和小燕子，紫薇还保持的端庄的样子，小燕子则是朝他们挥手。 皇后带着一众嫔妃向乾隆行礼，令妃满眼笑意地看着穿上了自己准备的格格装的小燕子。 皇后满眼担心的看着皇上：“皇上一路辛苦了。” 令妃道：“皇上吉祥，臣妾听说皇上经历了很多惊险的事情，真是担心极了。不过现在看到皇上神采奕奕，身体健康，实在是欢喜。” 乾隆看着站在冷风里的皇后、令妃、愉妃还有其他妃嫔以及宫女太监，道：“不用多礼了。都各自回去吧，小燕子、紫薇、晴儿、还有四大护卫，你们随朕去给老佛爷请安。” 太后正站在慈宁宫里等着乾隆，一看到乾隆急忙问道：“皇帝，身体怎么样啊？听说一路上惊险重重，还好现在平安回宫了，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乾隆笑道：“托老佛爷洪福，路上有惊无险。还多亏了小燕子丫头。” 小燕子正站在乾隆后面数老佛爷头上带来多少颗翡翠，冷不丁被喊道愣了一下，急忙跪下给老佛爷请安，一旁的紫薇、晴儿还有四大护卫也纷纷给老佛爷请安。 晴儿走到老佛爷身边：“老佛爷吉祥，晴儿回来了。谢谢老佛爷给晴儿这个机会，让晴儿跟着皇上微服出巡，让晴儿大开眼界，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故事。” 老佛爷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晴儿回来了，眉开眼笑：“好，你不在我还真不习惯呢。” 老佛爷看向小燕子，笑得和蔼：“小燕子，听说你帮皇上挡箭，做的好，值得嘉奖。” 小燕子急忙行礼：“谢老佛爷夸奖。” 老佛爷满意地看着这些孩子们，笑道：“我知道你们都着急回去各归各位，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尔康尔泰，代我问你额娘阿玛好。永琪，你也快回永和宫吧。班杰明，你快去向你师傅请安吧。你们都走吧，我还急着跟晴儿好好聊一聊呢。” 小燕子和紫薇一路拉着手向漱芳斋跑去，早就回来的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听到动静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 “格格！” 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急忙围到小燕子和紫薇身边，几个姑娘们紧紧抱在一起。 金锁抱着紫薇道：“格格，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每天数日子数的好可怜，又不敢去向别人打听消息，急都急死了。刚刚在太和殿门前真想冲上前把你们一把抱住。” 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齐刷刷跪成一排：“紫薇格格吉祥，还珠格格吉祥，咱们给格格请安了。” 小燕子跳到一边：“不许跪不许跪，都说好了不可以下跪的。一回来你们就犯错，是不是想扣月俸银子啊？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小燕子就把他们扶起来。 小桌子跳起来说：“格格，小桌子太想念格格了，就算让我在地上滚屎蛋，我们四大风流才子也会滚给格格看的。” 说着，小桌子就坐在地上，团成一团，滚了起来。众人看得哈哈大笑。 小凳子起来又跪下，对着天空大喊：“能看到格格平安回来，我真高兴地想摆桌酬神呐！谢谢我的齐天大圣，飞天大圣，玉臂匠、铁笛仙、毛头星！众神保佑啊！” （飞天大圣是《水浒传》中的李衮，玉臂匠是《水浒传》里的金大坚，铁笛仙是《水浒传》里的马麟，毛头星是《水浒传》里的孔明。） 小燕子笑着拍了一下小凳子的帽子，将他拉起来：“酬什么神呀？你不如求我这个小燕子神好了。我跟你们说，我这一路上遇到了好多惊天动地、惊世骇俗、惊涛骇浪的故事，我回头一个一个说给你们听，包管比那个菜市场说书的老头说得好多了！” 小虫子兴奋得直拍手：“格格出巡回来也会讲故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小凳子，你那《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听得我的耳朵都起茧了。” 小蚊子憨笑道：“乖乖隆地咚，格格回皇宫，笨等儿小蚊子再也不用犯相思了。” 明月拉住紫薇和小燕子的手：“格格，以后别再出门了，这个漱芳斋不能没有还珠格格，不能没有紫薇格格。” 彩霞附和道：“对，不能没有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班杰明奔到如意馆：“师傅！” 郎教士正戴着眼镜作画，突然听到班杰明的声音，回头，摘下眼镜看着他。 班杰明张开双臂抱住郎教士：“师傅，我回来了。” 郎教士轻拍他的后背：“我以为你不想陪我这个老头子了，也许中途开溜回国去了呢。” 班杰明笑道：“哪有这种可能啊，我才舍不得师傅呢。” 一旁的黄绿蓝一人接一句地说。 “太好了，班画师回来了。” “郎教士再也不会乱发脾气了。” “我们也有好日子过了。” 和漱芳斋以及如意馆的欢天喜地和其乐融融不同，永和宫的氛围比较微妙。愉妃追问永琪和晴儿是否有眉目，永琪连连否认，声称只是把晴儿当作亲兄妹，刚想告诉愉妃自己和小燕子定情，愉妃就开始念念叨叨要给他在满蒙八旗的名门闺秀里挑福晋，永琪觉得心烦，不想听这个唠叨，找借口念书躲进书房里了。 第112章 还京乐·其二 夜幕降临，冬夜虽然寒冷，但是漱芳斋的炭火烧的暖融融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聊天心也是热乎乎的。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金锁一脸心疼地看着小燕子，“你还中箭受伤了？” 彩霞急得要掉眼泪：“格格，伤口有没有好，还痛不痛？” 明月也是一脸急切：“箭上怎么还有毒呢？格格我们去房间，再给你检查一下吧。” 小燕子跳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你们看我这个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有事吗？常太医给我灌了好多苦药呢。紫薇和晴儿也是一直照顾，就是等我完全好了才回宫的。你们放心吧。对了，今天皇阿玛特别吩咐御膳房给咱们做了一桌好吃的，我每到一个地方也买了当地的好酒，今天啊，咱们几个可以痛痛快快吃一顿，喝一顿了，也不会有人管！” “什么，格格，你还要喝酒？你现在能喝酒吗？”四大才子难得意见一致，异口同声问道。 小燕子眨着那双明亮如星子般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紫薇看，眼中满是期待。 紫薇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小燕子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道：“你呀。” 此时，箫剑不在，没有人能够管住小燕子那爱玩爱闹的性子。然而，常太医之前已经明确表示小燕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不再需要忌口。如果今天不让小燕子喝一点酒，她肯定会闹腾个不停，想尽办法缠着自己，非要喝酒不可。想到这里，紫薇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只得松口。 紫薇：“好了好了，别闹了。今天我们大家都陪你喝酒，一会晚上咱们就不用管什么规矩礼法，繁文缛节，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一顿。” 乾隆命御膳房做了一大桌小燕子和紫薇爱吃的菜，将长桌摆的满满当当，小燕子还特别拿了出巡时买的酒，一打开，香气扑鼻，众人都沉醉在这酒香里。 小燕子、紫薇、三大美女和四大才子纷纷拿起酒杯，彼此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后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继续倒酒畅饮，嘴里还不忘大口咀嚼桌上的美味佳肴。美酒配佳肴，再加上如此热闹欢快的氛围，人很容易就会醉。四大才子们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小桌子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小凳子摇摇晃晃地绕着圈子给大家讲《水浒传》；小虫子腰上插着孔雀毛，左手右手各持一支孔雀毛，像模像样地在大厅的空地上学起了孔雀开屏；小蚊子则是一脸憨笑，乐呵呵地看着小虫子，偶尔还要和小凳子拌两句嘴；明月彩霞也早已抱成一团，两人嘟嚷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笑嘻嘻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金锁还没有完全醉，四下看了看：“小燕子呢？” 四代才子和明月彩霞纷纷看向小燕子坐的地方，空无一人。 小虫子道：“格格喝了那么多酒，估计去尿尿了。” 小蚊子拍了拍小虫子的脑袋：“笨等儿你个瓜不兮兮的，是去上茅房，不能说是尿尿。你有点水平行不行？” 小桌子站起来，隔着桌子敲了敲小蚊子的头：“是去方便了，不是去茅房，你有点水平行不行？什么都不懂。” 小凳子刚好绕到小桌子身后，重重打了一下小桌子的脑袋：“是去坐官房，不是方便，你们几个笨等儿，各个没学问。” 明月撑着头看他们：“你们几个四大才子，现在又活过来了，都会彼此开玩笑了。” 彩霞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笑：“可不是嘛，自从格格出宫后啊，他们四个无精打采的，整天坐在院子里发呆呢。” 这时一只野狼爪子悄悄搭在了窗台上。 第113章 还京乐·其三 四大才子打打闹闹，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台上毛茸茸的爪子。 那个怪兽猛然一跃，从窗户跳进了大厅，趴在地上嚎叫。众人看到这样一个怪兽，都吓得酒醒了。明月彩霞惊得花容失色，抱在一起尖叫；金锁大叫一声，浑身颤抖地挡在紫薇身前；小桌子吓得腿直打哆嗦，摆出防御的姿势却一动不敢动；小蚊子吓得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小虫子一边挥着孔雀毛给自己壮胆，一边悄悄往门口走；小凳子吓得哇哇大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嗷呜！” 那野兽大吼一声，朝他们扑了过去。 “乖乖隆地咚，这是什么怪兽呀。”小蚊子躲在小桌子身后瑟瑟发抖。 “小蚊子，你别咚不咚的了，咱哥俩赶快逃命吧！”小桌子说着就拽着小蚊子往门口跑。 明月、彩霞、金锁尖叫着跑了出去，紫薇知道是怎么回事，很是淡定，还是被金锁给拽了出去。 小虫子和小凳子两个人慌不择路，撞到了一起，跌在地上。 小虫子几乎要哭出来：“我小虫子最怕大野兽了！” 小凳子撑着身子往门口爬：“怎么会有一只比孙猴子还多毛的大野兽，救命啊！” 眼见那个大野兽越来越近，两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惊慌失措地连滚带爬跑出大厅，跑到了漱芳斋的院子里。此时，金锁、明月、彩霞三个人正躲在院子里的假山石后面，身体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们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无助和害怕；紫薇安抚地轻拍着虽然在发抖但是还是护住她的金锁。而四大才子则被这个凶猛的大野兽追得四处逃窜，整个院子里回荡着他们惊恐的呼喊声。他们拼命地奔跑着，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但大野兽却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似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 “救命啊！怪物来了！” 小蚊子、小凳子、小虫子三个人全都往小桌子身后躲，此时他们四个人身前是怪兽，身后是秋千架，避无可避。 那大野兽忽地如人一般双腿站立，对着他们挥舞着前爪。 小蚊子、小凳子、小虫子三人“嗷”地一声，躲在了秋千架那里，独留小桌子直面大野兽。 小桌子吓得脸白，嘴唇都哆嗦了：“救命呀，别，别丢下我呀。” 那大野兽直直地站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向小桌子逼近。 小桌子吓得腿软，抱住自己的脑袋趴到地上：“救命啊，别吃我啊。别吃我救命啊。” 那大野兽也不吃他，只是踩了他一脚，从他身上跃到后面，对着秋千架那里的三个人挥爪子。小蚊子胆子小，一溜烟跑走，小虫子小凳子二人惊慌失措，急忙跑走，顺便把趴在地上的小桌子薅了起来拖走。 那大野兽也不追他们，径自坐在了秋千上开始荡秋千。 小蚊子虽然害怕，但是嘴碎，抱着小虫子嘀嘀咕咕：“这‘乖乖弄不懂的野兽’居然也会玩秋千啊。” 紫薇笑着走过去，金锁急忙拦住：“别去啊。” 紫薇宽慰地拍了拍金锁拉住自己的手，走了过去，金锁、明月、彩霞也急忙跟了过去。 紫薇走到那个大野兽面前笑道：“好了，小燕子，你别闹了，你看你把他们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大野兽伸出爪子，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来，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是小燕子。 “原来是还珠格格。”被吓到的三大美女和四大才子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四大才子也松开了抓在一起的手，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小燕子看着他们的样子乐地大笑：“哈哈哈，这一路以来啊，出巡的路上好多故事呢，那个山匪的故事是最惊险的，这个大野狼的故事是最惊吓的。我就知道你们会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的，哈哈哈哈。欲知出巡惊天动地的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被小燕子这一闹，酒醒了，不困了，人也精神了，小桌子心痒难耐：“再讲讲呗。”小凳子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小蚊子和小虫子一起对着小燕子的野狼皮比划狼爪的样子。 小燕子笑道：“这天都这么晚了，刚刚又被我这么一吓，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睡觉吧，去吧去吧。” 说着小燕子就拉着紫薇朝寝殿的方向走去。 小凳子现在回过神来，嘀嘀咕咕：“这漱芳斋现在变这么热闹，嘿嘿，这大野狼都来了。” 小虫子说：“还是有格格在好，格格在了，漱芳斋才有人气嘛。” 小蚊子摸着自己的心口：“这冷不丁一下，快吓死笨等儿我了。” 第114章 还京乐·其四 延禧宫里，令妃正在服侍皇帝更衣，听着皇上讲遇到山匪的故事，脸上满是担忧，她虽然知道小燕子中箭又中毒，但是并不知道个中经过这样危险。 “怎么会有山匪呢？臣妾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了，要不是有小燕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自从臣妾知道这个消息，没看到小燕子的时候，臣妾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乾隆握住令妃的手：“令妃，朕知道你担心小燕子，她现在也完全好了。朕打算等小燕子父母来京之后，就祭天酬神，正是册封她为格格。小燕子上一世孤苦伶仃，无父无母，这一世，他们的父母在世，可不能让他们错过小燕子这个重要的时刻。” 令妃回握住乾隆的手：“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不介意，就让他们住在福家吧，还可以让小燕子的母亲进宫来陪小燕子说说话，臣妾也想见一见呢。” “朕也有这个打算。”乾隆拉着令妃坐下，“只是还有小燕子的哥哥，若是按照上一世，他定然和晴儿有缘，只是他现在还只是一介白衣，朕看着那孩子，文韬武略不输尔康永琪，至于老佛爷那里，还得劳烦你时不时说点好话。” 令妃温柔地笑道：“是，臣妾明白。只是那孩子没有跟着皇上一起回来吗？” 乾隆拨弄着茶盖：“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还要准备来年春闱，给他时日，定然有大作为。朕相信他定能高中，到时候再放他出去历练历练。” “这样一来，皇上也好恩赏，老佛爷那边也就比较好松口了。”令妃一下子就明白了乾隆的意思。 乾隆笑着点了点头，准备安置的时候看到了令妃若有所思的表情：“令妃，怎么了？” 令妃刚刚是在想愉妃在老佛爷面前说得那番话，纠结了一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上：“皇上，所以，臣妾有点担心小燕子和永琪的事情。” 乾隆能够理解愉妃的心思，但是也恼怒愉妃固执，安慰地拍了拍令妃：“这件事朕会处理好的，一定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小燕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即将来北京，这些天乾隆又忙着处理朝政，知道她无心学习，免了她从现在到年后的课业，纪晓岚这些天也没有再愁的揪胡子了。小燕子就在淑芳斋里和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说书吹牛。不过小燕子不知道自己哥哥在北京怎么样了，又打听到柳青柳红已经把会宾楼开了起来，灵机一动，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漱芳斋来，告诉他们自己的大计划。 “小燕子，no, no，你这样太招摇了，会把整个北京城惊动起来啊。”班杰明第一个反对小燕子的想法。 尔康一脸严肃：“简直是突发奇想，你要帮会宾楼招揽生意，搞几个舞龙舞狮队就可以了。” 尔泰也不同意：“是啊，小燕子，你在大街上引起全城人的注意，传到宫里来，老佛爷又要说你不守规矩了。” 永琪认真道：“我不赞同，我绝对不会配合你。我现在天天在额娘面前变着法帮你说好话，你别让我前功尽弃啊。” 小燕子跳起来：“谁要你在你额娘面前说好话了。你们也不想想，柳青柳红的会宾楼也是我们一起办的，他们在我们出巡的时候开业我们没送成礼，眼下还有两个月就是除夕，你们难道舍得让大杂院的孩子们和老人没法过一个好年吗？现在会宾楼厨师都很好，可是生意却不好，我们不帮他们谁帮？” 紫薇笑道：“帮忙也不必这么麻烦啊，永琪的人脉还不多嘛，尔康尔泰的也不少，班杰明还可以把各个教堂的洋教士带到会宾楼去，我们慢慢带人去，生意就会好起来的。” 尔康自然是同意紫薇说的话的：“就是就是，我们发动人脉攻势，你那招就先留着吧。” 小燕子见大家都不帮着自己，有些急：“不，我就要用这个方法嘛，一天不行我就两天，两天不行我就三天。” 班杰明问道：“你怎么出宫呢？还一天两天三天呢。” 金锁很想出宫去会宾楼，帮着小燕子说话道：“皇上免了格格这几个月的学堂，虽然没有出宫日了，但是出宫也不难，只要去求令妃娘娘，娘娘一定会答应的。” 小燕子眼睛“噌”一下亮了：“对啊，我去求令妃娘娘，如果我能出宫的话，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不……”众人刚想拒绝，看到小燕子亮晶晶地眼睛，目光灼灼的样子，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行！” 第115章 还京乐·其五 小燕子还把之前给乾隆准备贺寿的时候制作的练功服拿了出来，让造办处给永琪他们也做了一套，男子穿着白色衣服，腰间系着红色腰带，女子穿着红色衣服，腰间系着白色腰带，浩浩荡荡地走在街上。 小桌子抬头挺胸地走在街上：“咱们今天又是穿上了格格给咱们准备的帅帅的功夫装了！自从上次准备贺寿之后，我就把这个衣服压箱底了。今天可是又穿上了，看我的。” 说着小桌子就在街上翻了一个跟斗，小燕子和紫薇还有三大美女看到了纷纷拍手叫好。 “就是就是，跟着咱们格格真好，有吃有玩还有这么帅的衣服可以穿，今天终于可以脱掉我的太监服了！想来我小虫子活得也挺精彩的嘛。”小虫子兴奋极了，学着小桌子平时比划拳脚的样子来了一套，“你看，我这样像不像水浒里的义节郎朱贵。” 小桌子摆摆手：“不像不像，你像一只大花猪，或者是城南边上的吊死鬼。” “我滴乖乖哎，这么热闹的场面你提什么吊死鬼啊。昨儿夜里我就做了一噩梦，到现在我都还没醒神呢。”小蚊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小凳子嘻嘻哈哈道：“失神了赶紧去找齐天大圣班画师，不过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咱们格格才是孙悟空变得。” 永琪听着四大才子一路插科打诨，笑着说：“他们四大才子，包袱还不少。” 小燕子一行人到了会宾楼前，小燕子瞧着铜锣大声吆喝道：“来来来，各位父老乡亲看这里！” 会宾楼里，柳红正在擦拭桌椅，听到动静，向门口望去，没想到居然看到了小燕子他们，急忙招呼自己哥哥也过来看。 “没想到他们居然全部总动员了，穿成这样，他们是要做什么呀？” 小燕子这么敲锣吆喝，还真的聚了一堆人来。会宾楼上，箫剑正倚着窗户看着自家妹妹奋力为会宾楼招揽生意，满脸笑容，他的目光在小燕子身后的人群里不断扫视着，却没有发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各位父老乡亲，不管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人活着就要吃饭。早上要吃饭，中午要吃饭，这晚上也要吃饭。读书的人要吃饭，练功的人也要吃饭，打水的人要吃饭，敲砖的人他也要吃饭。你是男人，你要吃饭，我是女人，我也要吃饭啊。在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通通都要吃饭，所以，今天我们要带大家走进京城唯有香醇美酒的会宾楼！会宾楼呢，胜友如云，高朋满座，一定会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小燕子话音刚落，后面的人纷纷鼓掌为她捧场。 尔泰鼓掌笑道：“她什么时候知道《滕王阁序》了？” 紫薇笑吟吟道：“前些天我教她背《滕王阁序》，她背磕磕绊绊，到今天她就只记得这一句了。” 尔康笑着摇头：“这不是她写的什么《如人饮水》的文章吗？能把这个喝水文章这样套用，你能不服她吗？” 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想起出巡前小燕子写纪师傅布置的课业，将这“如人饮水”一篇文章通通写喝水，交了上去，被纪师傅点评为奇文，她还把永琪提醒的话“冷暖自知”听成了“冷了蜘蛛”，把皇上和纪师傅气到失语，最后罚了她又做了两篇文章才算完。 “居然让我们穿上这样的衣服上街，还在这大声吆喝，真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永琪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太随她了？” 班杰明无奈道：“没办法，小燕子有命只好听。” 小燕子继续敲锣：“各位客官，今日会宾楼酬宾请客！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在京城打拼生活不容易啊，会宾楼承蒙大家照顾，今天要请各位品尝来自山东、山西的好酒！只要是来会宾楼吃饭的前一百名客官，我们都会送上一壶好酒，给各位拜个早年！” 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也奋力吆喝，围观的人有不少都涌进了会宾楼里。在二楼看着小燕子的箫剑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等他们进去再下楼。 柳青从会宾楼里出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哪有什么来自山东、山西的好酒。” 小燕子眉眼弯弯：“柳青！好啊你，太不够意思，趁着我们和老爷微服出巡的时候就偷偷把会宾楼给开张了，害的我们都没有送成礼。这次出巡，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买点酒，这次啊我统统都带过来了，我们啊一定帮你们把会宾楼弄得红红火火！四大才子，上酒！” “好嘞。”四大才子跑到一边，推着摆了不少坛子的木车走了过来，将这些酒坛子都搬进了会宾楼。 柳红喜道：“这么多酒啊，都是送给我们的吗？” 小燕子笑着点点头。一旁一位老饕早已忍耐不住，招呼着自己的友人去会宾楼喝酒。 小燕子满意地看着会宾楼里越来越多的客人，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我小燕子厉害吧，你们看，客人不都上门了吗？还需要你们一个个慢吞吞地去找人脉？” 永琪笑着摸了摸小燕子的脑袋：“上门是好，可是这样一场的酬宾请客，柳青柳红忙得过来吗？” 小燕子用棒锣槌轻敲了下永琪的额头：“这点小事还要你来烦恼？今天要你们穿成这样就是来做跑堂的呀。走，赶紧招呼客人去。”姑娘们手拉手跑进了会宾楼。 尔康站在永琪身边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趟这潭浑水？御前侍卫变店小二。” 永琪无奈笑道：“如果我们不从，恐怕我们的耳朵根子不得安宁，不管是清水还是浑水，这潭水我们一定要下。” 尔泰摸了摸脑袋：“可不是嘛，既然来了，那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班杰明眼睛一转：“不管是店小二还是店小三，你们都得去做。至于我，我负责拉小提琴。” 尔康目瞪口呆地看着班杰明：“他什么时候把小提琴带来了？” 尔泰嘟囔：“早知道，我就佩剑了，舞剑也比做店小二好。” 永琪拍了拍尔康的肩膀：“他说，出宫游玩就一定要带小提琴。看来我们还是被他摆了一道，走吧。” 第116章 还京乐·其六 会宾楼里，座无虚席，会宾楼里原本的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有了漱芳斋一众的帮忙才好点。四大才子闲不住，一边端菜倒酒一边唱起了曲子。 “来至在，黄草坡前见一个牧童，头戴着斗笠，身披着蓑衣，手拿着胡笛，口里吹的全是莲花落。”小蚊子在大堂里唱起了小曲子，引得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京剧《小放牛》选段） 小虫子拿着筷子筒站在大堂中间：“唱曲子，我小虫子金嗓子最好。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身做犬马我就当报还。”（京剧《苏三起解》选段） 小虫子唱完，小桌子就迫不及待地接上：“今天咱们四大才子高兴，我小桌子不得不唱。外面书生样里面是贵人装，真叫我羞愧又惊慌。乌鸦怎能配凤凰，像他的衣裳一样不相当，不相当。”（黄梅戏《江山美人》选段） 小凳子哒哒哒跑上来，清了清嗓子：“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将状纸押至在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京剧《铡美案》选段） （明末清初，中国的戏曲就已有花雅之争，李斗的《扬州画舫录》写到“雅部即为昆山腔。花部即为京腔、梆子腔、罗罗腔、二黄调，谓之乱弹”。在故事设定的乾隆二十四年，京剧其实并没有形成，所以此时人们普遍接触的戏曲还多是昆曲或者乱弹。在乾隆五十五年，徽班三庆班第一次进京献艺，风头一时无两，成为京都第一名班。乾隆末嘉庆初，四喜、春台相继进京，到了道光初年，三庆、四喜、春台、和春并列为四大徽班；道光后期，戏庄演出，必徽班。所以最终“花雅之争”花部胜出，雅部式微，道光二十年至咸丰十年间(1840-1860)，经徽戏、秦腔、汉调的合流，并借鉴吸收昆曲、京腔之长而形成了京剧。但因为作者没什么文化，不知道那时有哪些小曲子，而且我定的四大才子的人设也是不会唱昆曲，只会唱小曲子，所以就只能用一些京剧选段。轻喷。） “好！” “再来一曲！” 食客纷纷叫好。 尔康笑着看着他们：“这四个笨等儿真是染上了小燕子病，一刻闲不得，唱着地道的中国小曲，真是会宾楼一奇呀。” （中国这个称呼最早出现在周初，于1963年在陕西省宝鸡县贾村出土的一个西周早期青铜器“何尊”内底刻的铭文有这样一句话，“武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兹乂民”意思是武王打败了商国，就在庙里祭告上天说：我要住在天下的中央，由此统治民众。所以此时“中国”的意思是天下的中央；直到宋代才萌发了“中国”是和外国相对等的国家的概念，宋初学者石介专门写了一篇《中国论》，其中说：“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国，居天地之偏者曰四夷。四夷外也，中国内也”；到了元朝，便开始了一个朝代自称中国，忽必烈派往日本的使臣所持国书，称己国为“中国”，将日本、高丽等邻邦列名“外夷”。明清依旧沿袭“内中外夷”的华夷世界观，虽然此时中国没有作为正式国名，但是也是被中国这个词也是在被使用的。） 紫薇笑道：“他们岂止是‘会宾楼的一奇’呀，还是‘漱芳斋的四宝’呢。他们四大才子啊是各有千秋。”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飘扬在会宾楼里，这美妙的旋律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人们纷纷转过头去，想要探寻这动人音乐的来源。只见班杰明优雅地拉着小提琴，缓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动作轻盈流畅，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而那首动听的曲子，正是众人共同完成的那首《当》。 一阵箫声从楼上传来，箫声和小提琴声混合在一起，众人向二楼看去，只见箫剑穿着一袭青灰色长衫，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这首曲子的旋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感情。随着班杰明和箫剑的演奏，整个会宾楼都沉浸在了音乐的海洋中。客人们静静地聆听着，感受着那动人的旋律所带来的温暖和感动。一曲毕，满座叫好。 “箫剑！” “哥！” 众人一起围住箫剑，兴奋极了。 “各位，别来无恙。”箫剑笑道。 小燕子说：“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这家客栈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我才奇怪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穿成这样。”箫剑问道，“还有一位姑娘，怎么没看到？” 永琪说：“你说的是晴儿吧，她今天没有来。” 柳青挠了挠脑袋：“怎么，你们大家认识啊？” 柳红说：“这位箫剑先生是我们的客人。” 小燕子蹦到箫剑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柳青，柳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哥哥，真的是我哥哥。” “哦，我懂了，你们结拜了是不是？”柳青想起小燕子和紫薇在大杂院的院子里结拜的样子，下意识说道。 小燕子轻拍了一下柳青：“哎呀，不是结拜了，是真的我哥哥，亲生的哥哥！” 众人还准备继续寒暄几句，却听得客人催着要酒要菜，于是各归各位，跑堂的跑堂，收拾的收拾，班杰明和箫剑便在大厅中间，一个拉琴，一个吹箫，会宾楼里的箫琴合奏，余音袅袅，绕梁不散。 第1章 燕子出生，一切重启 入夜，漏断，人声定。江南的萧宅却依然灯火通明，婢女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时不时传来稳婆的喊声“热水”。被称为江南第一大侠的萧之航此刻站在卧室门口无助地搓着手，旁站一个同样手足无措的小男孩。 “老爷不必担心，妇人生子都是这样的，而且夫人已经有生过小少爷的经验，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事的。”一个稳婆出来要水时看到萧之航便迅速交代了几句，心中感慨，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侠，家大业大不说，家中除了正妻雪吟并无其他姬妾，连夫人生子都一直守门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毫不关心，怪不得人家能有如此成就呢。 “风儿，你要记住，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母亲不仅要忍受极大的痛苦，过程还非常凶险，你以后要和我一起护着娘，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知道吗？”萧之航揉了揉萧风的小脑袋，“你要做兄长了，以后要和爹娘一起教育弟弟，要是妹妹的话，也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萧风握紧了小拳头，听着屋内传来的呼痛声，点点头：“是，爹。” “哇！”伴随着一声啼哭，萧府所有人的心口大石都落了下来。 稳婆抱着裹在襁褓中的娃娃：“恭喜萧大侠，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萧之航接过襁褓，带着萧风，急匆匆的走进房间。雪吟此时半躺在床上，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看着有些憔悴却又很有精神，一旁的嬷嬷正喂着参汤。萧之航见状将孩子塞给萧风，从嬷嬷手里接过碗，亲自喂汤。 雪吟看到一向潇洒不羁的萧之航此刻小心翼翼的样子，取笑道：“这要让其他人看到，风流倜傥的萧大侠居然亲自喂汤药，还不得笑话你失了男子气概。” 萧之航看着雪吟喝下最后一勺参汤，拿过帕子替她擦了擦：“萧家的男子气概就是要对夫人好，夫人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辛苦了，生孩子那么痛，对你好是应该的。任何说女人不好的人都该打出去，没有女人生孩子，哪来的男人，哪来的希望！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都是女人，若是不尊重女人，那也是不孝顺母亲，不体贴妻子，不宠爱女儿的，那这个人也定然没什么建树！” 雪吟看着面前这个发表“女人论”的男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幸福。一旁的萧风见爹娘又进入旁人无法介入的二人世界，便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小妹妹。妹妹小小一团缩在襁褓中，小脸皱巴巴的，全身红彤彤的，双眼紧闭，小手一张一合，像是在练拳。萧风紧抱住妹妹，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武，将来好教导她。 刚出生的小娃娃禁不住萧风的紧抱，扭来扭去，哼哼唧唧的，雪吟见状，急忙接过襁褓，仔细检查孩子，看看有没有受伤，小孩子细皮嫩肉，最怕磕碰了。 “爹，娘，妹妹背上有块红的，是不是我抱太大力磕到了。”萧风急忙道。 雪吟看着怀中小小人，细细瞧了瞧那块红色，笑道：“这不是磕碰，是胎记，红色鸟型，像燕子一样，之航，妹妹不如就取名萧云如何，风起云涌，云里雾里的云。希望她能像飞在云朵中的燕子一样，一生快乐。” “好，好！”萧之航高兴极了，抱着萧云，对管家说道，“在场的所有嬷嬷婢女小厮都去账房那里取20两赏银！” 雪吟和萧之航将府中一切事物打点妥当之后，便沉沉睡去。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萧之航，清清白白做人。” “小风，这是你妹妹，你们一个往南，一个往北，看好这个红色鸟型胎记，你将来一定要找到妹妹。” 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打砸的声音，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娘！” 雪吟猛地坐起，看着熟悉的屋子，无数酸辛涌上心头，看着在一旁睡得沉沉的小燕子，眼泪再也忍不住，低声哭着。萧之航醒得更早一些，从背后环抱住雪吟，长叹一口气：“都过去了。” 雪吟紧紧抱住萧之航，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我心疼，我心疼啊！我的云儿，还那么小，那个乳娘也不知道有没有照顾好她，云儿那么小，刚出生就没有爹娘，也不知道小风有没有找到妹妹。之航，我想好好护住我的孩子。” 萧之航抱着颤抖的雪吟，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他隐隐约约能够猜出来这无妄之灾是怎么回事，可是面对的是官兵，他虽被称为江南第一大侠，但是江湖人士怎么可能对付的了朝廷官员呢。 “不如我们搬家吧。” 面对吃着皇粮的官兵，萧之航只能选择躲避，就算他再出名，也不过一介白衣，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何不去科考，不然也不至于毫无对策。 同一时刻，北京，紫禁城，养心殿。 “胡太医呢，怎么还没来？”孝贤皇后急得团团转，“小路子再去太医院看看，把当值的太医都过来，珍珠琥珀你们去找常太医，记得要他带着独家秘方，快去。” 乾隆皇帝躺在龙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怎么也醒不过来。周围人闹成了一团和他也毫无关系。 “皇上，你还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那是一双带着些哀怨的眸子，女孩胸前中了一箭，却仍然望着他，念着“大明湖”“皇上”。 “这个格格我不当了！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女孩将旗头花盆底鞋丢得满院子都是，满院子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要用自己的屁股换格格的屁股。 “是人，就要喝水，早上要喝水，中午要喝水，晚上也要喝水。”女孩只晓得“饮水”就是“喝水”的意思，便写了一篇通篇喝水的奇文。 “把你当爹啊。”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真诚又炽热地看着他。 “你就是一个砍头专家！你杀了我爹！”女孩挥舞着鞭子，大吵大嚷地冲进院子里，眼中全是仇恨和绝望。 “皇阿玛，你永远都是我爹。”女孩坐着船，靠在他的肩上，认真道。 那是一个永远真诚热烈的女孩，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小燕子，永远都活力满满，生机勃勃，她的到来将寂静如一滩死水的皇宫变得热闹可爱，让他体会到皇宫里不曾有过的父女亲情。而她也像小燕子一样，热热闹闹地来，轰轰烈烈地飞，皇宫这个金丝笼子太束缚她了，她飞到了遥远的大理，那里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她一定很幸福。 乾隆缓缓睁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养心殿，思绪万千，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可还好。 “都让开，围在一起算什么事！”常寿拎着药箱气喘呼呼，看到屋内乌乌泱泱的人群便来气，“让开！通风！” 乾隆咳嗽几声，声音嘶哑：“都出去，让常寿和令……”令妃，也是一个陪伴自己到半路便离开的人，不知如今是什么年份，她还在吗？ “皇上，您醒了。”孝贤皇后本在屋外坐等消息，听到皇上的声音便急急过来。 乾隆看着面前的女子年轻姣好的容颜，孝贤皇后，自己的发妻，也是早早离开自己的人。他紧握孝贤皇后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发妻，终于又见到了。 “咳咳，皇上，请容臣把脉。”常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皇上和孝贤皇后紧握的手。 孝贤皇后听闻，急急松开了手，让出位置给常寿，垂手站立在一旁，脸颊通红。皇上好像醒来以后，对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乾隆咳嗽几声，问道：“朕刚刚好像被梦魇住了，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是壬戌年四月六日。常太医，皇上可还好？” 常寿收回把脉的手，看着乾隆皇帝的脸色，拿出自己的独家秘方：“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就是一时思虑过甚，静养几天就好了，这是臣的安神丸，每日一粒，服7日即可。”常寿交代一番后就退了出去，顺便把屋外的人都打发了，只留下小路子和珍珠琥珀。 孝贤皇后坐在床边，给乾隆递水服药。乾隆揉了揉眉心，壬戌年四月六日，是小燕子的生日啊。也是在这一年，玛钰给萧之航扣上了青龙帮乱党的帽子，害的萧家家破人亡，让那个才六个月大的小燕子失去至亲，孤苦无依。也是在这一年夏天，另一个民间遗珠，紫薇出生了。 “容音，你就在朕身边，陪朕一会，到时辰喊朕起来上朝。”乾隆闭上眼，十分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玛钰还没有动手，萧家的悲剧不会重演；紫薇还没进京，可以直接去接雨荷；孝贤皇后还在，一定要命太医养好她的身体，多陪朕；还有那个又机灵又温柔的令妃…… 第2章 提前准备，悲剧不再 翌日下朝后，乾隆留下了福伦、傅恒在养心殿。 “朕派你们一件事情，不过要秘密去做，并且快速。”一想到浙江巡抚玛钰对萧家做的那些事以及上一世查出的烂污勾当，乾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去查查浙江巡抚玛钰，要是有他的罪证，立刻快马来报。一月之内，必须查清。” “是。”傅恒和福伦领命而去。 乾隆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玛钰本来就能力不足，凭着家族的功勋混到这个位置上，除掉他不仅保住了萧家，也利国利民，只是这样，小燕子可能就无法来到北京了，自己也许和这个民间女儿无缘了。不过这样也好，上一世为了永琪，为了愉妃，小燕子太痛苦了，就让她这一世做一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燕子吧。 乾隆抹去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派颜坤前往济南去接夏雨荷。这一次，他不想让雨荷苦等无果，也不想失去另一个珍贵的女儿。 济南，夏雨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面前的扇子和画卷，涕泪涟涟。忽然听到婢女前来传唤的声音，夏雨荷急急忙忙抹去泪水，扯出一个笑容，走到前厅。夏雨荷看到前厅坐了一个面熟的男人，一时之间忘了行礼，难道是宝历来接自己了？ 颜坤见人都到齐了，展开黄绸：“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济南夏家有女静姝，淑慎性成，雍和纯粹，克柔内则，特此封为嫔，另特赐封号恭，以示嘉奖。” 夏雨荷看着面前的人嘴一张一合，怔愣在了原地，恭嫔，自己是在做梦吗？ “恭嫔娘娘，赶紧谢恩接旨，随我入宫吧。” 夏雨荷盈盈一拜：“民女……嫔妾谢恩。” 夏雨荷到了皇宫以后，由孝贤皇后安排住进了储秀宫。孝贤皇后温柔体贴，对这个民间来的女子周到非常，夏雨荷受宠若惊。 回到长春宫后，孝贤皇后打发走了珍珠琥珀，独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任由泪水滑落。这时旁边绕出一个端着茶水的宫女，孝贤皇后见到她急忙擦去自己的泪水，扬起一个笑容。 “皇后娘娘怎么哭了，可是那个恭嫔让皇后娘娘伤心了？” “并不是，本宫只是有些感慨。你看这个窗户，这个紫禁城，将天空都束缚在规规矩矩的框子了，人人都说紫禁城荣华富贵，可是谁又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的苦楚酸辛？比如本宫，是皇帝的发妻，更是一国之母，本宫要时刻注意规矩，丝毫不能行差踏错，要做一个得体的皇后，母仪天下，六宫表率，体贴皇上，操持宫务……本宫不能和妃嫔们争风吃醋，要劝皇上雨露均沾，要对所有皇子视如己出……我背负了太多责任，这些华服钗环就是束缚，若是可以，我希望我可以生于民间，长于江湖，而不是像现在，毫无希望地活着。”孝贤皇后紧握着长命锁，“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是一条分割线----------------------------- 杜雪吟正在为将来的事情担忧，她不知道萧之航惹到了什么人，十分焦虑。萧之航将自己的猜测讲给了杜雪吟听，认为是自己杀了玛璜遭到了玛钰的报复，不过现在是四月，玛璜在三月的时候已经死了。 “但是我并不后悔杀了玛璜，这样的毫无礼义廉耻的纨绔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有点后悔没有参与科举，若是我也有一个一官半职，也许就不会这么手足无措。” “之航，如果真是如此，我们逃得掉吗？还有六个月，不想让我们的女儿在我们已经知道未来的情况下，还要，还要……”杜雪吟一想到自己当时不得不让两个孩子一南一北逃命，泪水就忍不住，“我的云儿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小……” “雪吟，对不起。万幸的是，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准备。当时是壬戌年十月，如今才四月，我们还有六个月的时间，等云儿满月，我们就离开浙江，去大理，或者去北京。不过我们不能一下子搬走，那太引人注目了，可以借着云儿满月的名头，一批一批地送些东西出去。然后再以拜访亲戚的名义搬离杭州。” 杜雪吟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怀里睡得香香的萧云，点头:“确实，这件事需要好好筹谋，我们得想好搬去哪里，还得想想怎么和小风解释。” “爹！娘！妹妹！糖葫芦！”萧风握着三串糖葫芦从门外飞扑进萧之航的怀里，“没想到现在还有糖葫芦，还这么大，这么甜！等妹妹长大了，我也要带她吃糖葫芦！” “好，小风真乖。”萧之航揉了揉萧风的脑袋，抱住了他最珍贵的三个家人。 挤在最中间的萧云不明所以，不过感到自己被三个温暖包裹，“咯咯”地笑了起来。 福伦和傅恒快马加鞭赶到了杭州，着手秘密调查浙江巡抚玛钰的罪证，不出三日，他们就收集到了许多证据。这些证据统统表明玛钰作为浙江父母官非但不廉政爱民，反而搜刮民脂民膏，横征暴敛，欺上瞒下，包庇自己儿子玛璜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他们还留意到了江南第一大侠萧之航，萧之航文武双全，常常施粥帮助贫苦人家，他的仁爱他的见识超过了许多官员，只可惜没有参加科举，他们俩计划到时候也将萧之航写进奏章里，为萧家求一个恩典。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这个玛钰和萧之航还有联系。玛璜的恶行杭州人民早已忍无可忍，当他有一次强抢民女的时候被这个江南第一大侠萧之航杀死了。玛钰为了给独生子报仇，正在联系江湖人士去杀萧之航，但是江湖中人都十分敬重萧之航，没有人愿意接这个任务。据线人来报，玛钰正在计划凭空捏造萧之航的证据来为子报仇。 福伦和傅恒急忙将收集到的证据送回北京，在奏章里他们还特地提到萧之航，并且表示玛钰打算将青龙帮乱党的名号扣在萧之航头上，但根据他们调查，萧之航和青龙帮没有任何联系，他只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江湖侠士。 乾隆看着等了15天才来的奏折，再次为大清有这样的官员感到痛心，当即命人前去捉拿玛钰，就地问斩，本来想判全家死刑的时候乾隆眼前突然出现那个挥着鞭子大喊着“砍头专家”的身影，便改判男子充军，女子流放。乾隆算着日子，小燕子快满月了，便命福伦和傅恒多待上几日，去参加萧家千金的满月宴，美其名曰，紧密朝廷和江湖的联系。 福伦看着乾隆的批复，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皇上十分在意这个萧之航。” 傅恒点头称是：“我甚至觉得，皇上好像早知道些什么，处置玛钰，就是救了萧家全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上可是萧家的救命恩人啊。” “哈哈哈，若是让玛钰杀了萧之航，皇上可白白背锅，成了杀父仇人。”福伦摸着下巴，“傅恒，不瞒你说，我甚至觉得我好像之前做过同样的事情，查案子，杀玛钰，不过那个时候，好像情形和现在完全不同。可是这明明是我第一次来杭州。” “说实话，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往常查抄贪官污吏，哪有这么顺利。而且，皇上怎么知道萧家千金即将满月？你我调查萧家呈上的折子，只提到了萧之航和他那个大公子萧风啊。” “可能皇上身边也有了解一些江湖事情的人吧。说到萧风，当真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能文能武，文韬武略不输京城的公子们，甚至有的阿哥都比不上呢。若是他同他父亲一样，不参与科考，那真是可惜了。” “看来萧家这个满月宴咱们必须得去了。皇上还命人带了东西要送给萧家，咱们也好好想想要送点什么吧。” 第3章 燕子满月，萧家欢喜 萧之航和杜雪吟一边筹备着搬离杭州的事情，一边计划着萧云满月宴的安排，忙得团团转。杜雪吟还在月子中不方便走动，许多琐碎的事情都落在了萧之航肩上，他也没有精力去了解江湖上又有什么传闻。 这一天，当萧之航正坐在桌前想着萧云满月宴的事情的时候，萧风从门外嗷嗷叫地冲了进来，甚至还差点撞到了抱着萧云的乳娘。 萧之航看到儿子这样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把将他拎了过来：“都是做兄长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萧风被父亲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张牙舞爪道：“平时我很稳重的，但是今天不行，控制不住！爹，你知不知道那个大贪官大恶人玛钰被斩了，他不仅死了，玛家还被抄家了，男子充军，女眷流放，大快人心！这样的吸血虫蝗虫就该死！最关键那些被强抢来的女眷不仅免于流放，还拿到了好大一笔银子，足够安生了！这样的好事，我太激动，太兴奋了！” 听到儿子嗷嗷一通，萧之航不可置信，掰着萧风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这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两天街上都传遍了！咱家小厮丫鬟也在说呢，爹和娘一心想着妹妹的满月宴都没注意到呢！我也是和街上的小摊贩确认才告诉爹爹的，那个玛钰好像是被更大的官判刑的，就地问斩！抄家的时候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往外拿，都堆成了小山！”萧风没有注意到自己爹逐渐睁大的眼睛，继续眉飞色舞道，“我还特地去打听那两个大官住在哪里，远远的瞧了一眼，都是气度不凡的大人，看来是京城的大官了！爹，你让我去同娘说，让她也高兴高兴！” 萧之航摆摆手，看着风一样窜出去的儿子，觉得自己的名字真是没取错。不过，上辈子，可没有什么来自京城的大官来查处玛钰，而且，京城，据雪吟所说，她安排云儿去了北京，难道是云儿在北京有了什么缘分？可是重生回归这件事情太过玄妙，又有谁能够将缘分延续？最关键，京城，大官，能指派大官来此还能直接斩了玛钰的只有那一人而已。萧之航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可能接近了真相，但是这个真相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震撼了，他不敢相信。 杜雪吟从儿子那里听到这样大的消息，急急忙忙赶到书房，看到萧之航对她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笑出声：“之航，这真是太好了。” 萧之航搂过这段时间一直在强撑着坚强的女子：“你辛苦了，没事了，咱们不用搬家了。” 杜雪吟喜极而泣：“我要好好给云儿办满月宴！我的女儿这次一定不能受苦了！” 萧之航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门外传来雪吟吩咐采买吩咐装饰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母子两个还真是像。上辈子，小风也应该受了很多苦吧，不仅目睹了爹娘离开，还背负着找到妹妹的责任，而且以这个孩子宁折不弯的刚烈性格，还有可能费尽心思要去为他们报仇。雪吟和他又何止是愧对云儿啊，他们也没能陪小风好好长大。萧之航决定了，等萧云百日后，他除了要亲自教导萧风，还要请杭州最好的夫子和武师，君子六艺一项都不能落，至于日后是要科考还是行走江湖就看儿子的选择了。 萧云作为萧家的大小姐是极受宠爱的，萧家族亲众多，却是一个极其温暖的大家庭。萧家的叔叔姨姨哥哥姐姐们都十分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萧云现在已经不是刚出生那样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娃娃了，被养的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都像莲藕一般白嫩嫩脆生生。 不过一个月的孩子，淘气劲就已经显现出来了。萧云虽然还不会爬，但是被人抱着的时候总是会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要么去扒拉姐姐姨姨们的耳环钗饰，要么揪着叔叔哥哥们的辫子甩来甩去，还会扒着抱着她的人的脸，张开小嘴，啃得人家满脸口水。每当抱着的人被萧云弄烦了，她就会睁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人家，被这双又大又亮的眸子盯着，加上萧云奶声奶气的咿呀，抱着她的人登时没了脾气，继续抱着小团子，还向其他人炫耀，看云儿喜欢我！萧之航杜雪吟抱着的时候，萧云会勉强乖巧一点，但是也是不安分的，只有萧风才能制住这个小魔王。 萧家大小姐的满月宴，除了萧家的众多族亲，还来了很多江湖名人。他们都十分敬重这个江南第一大侠，也十分喜爱这个不怕生的小娃娃。江湖人本以为这样小的娃娃会惧怕自己，毕竟行走江湖久了，会自带一点杀气。萧云却毫不畏惧，反而主动求抱抱，甚至还会好奇地盯着他们的武器。江湖人看出了她对武器的好奇，便拿出来演示了一番，萧云十分兴奋，乐呵呵地，嘴里咿咿呀呀叫着，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好像下一步就是要拿着武器看看，但是在萧风怀里不敢造次，只能小幅度地扭扭身子伸伸手脚。 “福老爷到，傅老爷到！”门口的小厮嚷道。 萧之航和杜雪吟急忙前去见礼，他们知道这两位“不速之客”应当就是儿子口中所说的京城大官，没想到他们还会参加自己女儿的满月宴。福伦和傅恒都表示自己是仰慕萧之航为人才来的，不过四人之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存在。 他们从萧风手里接过萧云，怀中柔软的触感让从未抱过小女孩的两个京城官员有些手足无措，本想抱抱就将孩子还给萧风，但是萧云愣是黏了好一会，甚至在福伦身上睡了一觉。福伦和傅恒也十分喜爱这个奶娃娃，总感觉和这个奶娃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一看到就十分喜欢。 这样热闹了一天，福伦和傅恒留到了很晚，萧之航和杜雪吟在送走其他宾客打发下人之后引着他们做到了前厅，作势就要拜。 福伦和傅恒连忙制止：“萧大侠，萧夫人这可万万不可。” “二位大人救我萧家全部，当得起这一拜。”萧之航和杜雪吟齐齐后退一步，向着福伦和傅恒行了大礼。 福伦和傅恒对视一眼，对萧之航愈发看重，急忙扶起他们：“萧大侠，萧夫人，快快请起，玛钰这样的贪官，早该惩处了，至于救命之恩，我们担不起。” 傅恒坐下呷一口茶道：“我们也确实十分敬重萧大侠的风采，萧大侠的文治武功超过很多人，若是做浙江的父母官，定然会比玛钰成功许多。” 萧之航沉思一番道：“若萧某年轻几岁，倒有可能，只是萧某如今业已成家，女儿才刚出生，萧某已经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再加上以萧某的性格，可能不适合步入官场。” 萧之航虽然后悔自己的没有科考，但是事情已经解决，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他便不再动做官的念头了，以他的性格，他实在看不惯官场的一些门门道道。若真做了官，得罪了一些人，不仅无法建功立业，连这一家都护不住也是有可能的。玛钰是镶黄旗子弟，凭着祖辈的功勋就能轻松得一个巡抚的职务，若没有此番调查，他可能还会做数十年浙江巡抚，就算毫无政绩，也不过是调到其他地方罢了，像玛璜那样的废物纨绔，若不死，即便不做官，也会有衣食无忧金尊玉贵的生活。他实在看不惯官场的黑暗，还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更适合自己。 福伦和傅恒也知道不能立刻改变萧之航的观念，转圜道：“萧大侠不必立刻拒绝，我们会在杭州再呆一段时日。我们今天送给云小姐三个玉佩，日后可能会有用到的地方。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其他的地方。” 萧之航细细揣摩着其中的意思，难不成是指在京城也可以，不过到底为什么，萧家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眷顾？就算自己的江南第一大侠，那也只不过是在江南，更何况这只是江湖的名号罢了，敌不过官场的黑心手段。 福伦继续说道：“除了给云小姐的三个玉佩，我们还给风公子一些礼物。”说着，福伦便拿出拜帖，解释道，“这是在浙江一带的学士大儒的拜帖，我相信以萧大侠的能力找到武师傅绝对没问题，不过文师傅就有很多门道，这些都是我们提前联系好的，萧大侠挑个合眼缘的去拜访即可。” 萧之航和杜雪吟千恩万谢地接过拜帖，这可真真解决了孩子们的问题，萧家族学里的师傅很多都是老秀才，虽有学识但是终归不如这些鸿儒，这样一来，萧家的孩子们都会有更好的老师了。 傅恒见萧之航有些松动的样子，补充道：“萧大侠不必介怀，这些都是您这些年行侠仗义该得到的，杭州若是没有萧大侠时常施粥散财，单凭玛钰这个浙江巡抚以及受他庇护的其他贪官污吏，怕是流民早已泛滥成灾了。” 萧之航哪里不知道杭州富庶也是许多无家可归之人投奔的目的地，而那些官员只知道享受这个富庶之地带来的好处，丝毫不想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萧之航实在看不过去便和族中兄弟广开粥棚，顺便办些酒楼，布坊，伞坊，让这些人能够自食其力。 福伦见好就收：“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多叨扰了。萧大侠若是改变了想法，就去同福楼找我们就好了。” 第4章 紫薇出生，再下江南 “之航，你要科考了吗？”杜雪吟很是担忧，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嫉恶如仇，宁折不弯，潇洒肆意惯了，若是让他接受官场那些弯弯绕绕九曲回肠的事情，他是定然不能的。 萧之航没有说话，却听得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爹要是不去，将来总有一日会后悔。” 萧之航和杜雪吟望去，看到萧风从门梁后面冒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刚那两位就是我在客栈看到的京官大人，我就偷听了几句。我知道爹不想掺和官场的脏水，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将来总有一天爹会因为没有做官而后悔。” 萧之航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雪吟你带小风去休息吧，我今天睡在书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傅恒和福伦正在讨论萧之航一家，萧之航风流潇洒，杜雪吟温柔可人，长子萧风能文能武，长女萧云活泼可爱。尤其是萧云，让家里有两个皮猴子的福伦十分羡慕有女儿的萧之航。 他们也没想过能够把萧之航劝成功，毕竟他身上江湖侠气太重，可是有玛钰这样丢人现眼的镶黄子弟，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江湖中人，尤其是看到萧风年纪小小便文武双全甚至对国家大事都能有所涉及的样子，见识过京中一些比玛璜还扶不上墙的废物纨绔的福伦和傅恒愈加佩服萧之航。 “其实他也不一定要做官，可以在做夫子。这样不仅自由，还能教出更多的人才。”傅恒说道，“不如我们再上一道折子汇报这个情况，顺便多留几日，多和萧家交流交流。” “我看你是想多和那个风小子交流交流吧。”福伦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多年好友的心思，“咱们总不能都待在这，皇上还要管苗疆的事情呢。” “可惜可惜啊，我看你也舍不得那个小团子吧。有闺女真好啊。”傅恒感叹道，“要不你走，我留下，咱们总要留一个等皇上的批复吧。” “要走你走，我不走，我还要向萧大侠讨论怎么教孩子呢！”福伦开始耍无赖。 此时两个未来大清的股肱之臣仍然有着争强好胜不服输甚至有些幼稚的少年意气，便靠打赌萧之航明天来不来找他们。最后是打赌萧之航会来的福伦赢了，傅恒离开的时候万分不舍。最后经过多次商量，萧之航决定参加科考，有功名在身总比白身要好，不过福伦和乾隆也能够理解萧之航作为江湖人不愿入官场，便许了等他考取功名之后做杭州府的儒学教授，这个官虽小但是不可或缺，既可以让萧之航教导出更多青年才俊，也有足够大的空间好操作，最关键，也不用在仕途中汲汲营营。 萧之航从秀才开始考，两年后便得了文举和武举的头名，杭州府百姓都以为萧大侠要继续去考进士，没想到他居然放弃考试转而做了杭州府的儒学教授。敬佩的萧大侠成了教书育人的先生，一时间，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天喜地，无数年轻人都成为了萧之航的学生，萧之航也确实教育出了无数不输福家儿子的青年。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隆凭着之前的记忆，很快就决定了派去苗疆平乱的人手，处理起政务也愈发得心应手，随着政事一件件处理完成，乾隆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只有人祸能够减轻或者避免，而天灾不可以，有的事情即使努力了，也仍然会发生。也就是说，就算乾隆将夏雨荷接进宫，也无法避免夏雨荷会在紫薇18岁撒手人寰；就算乾隆派所有太医调理孝贤皇后的身体，孝贤皇后依然会因为郁结于心离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乾隆更加重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想在这有限的时间中去珍惜自己会无限怀念的人。珍惜现在的同时，乾隆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愈加确认自己的孩子们总有一天都会回到自己身边。乾隆对于娴妃和愉妃心情极为复杂，他能够接受当初继后那拉氏的“忠言逆耳”，但是始终无法好整以暇地面对那个逼走了自己最爱的女儿最看重的儿子的愉妃。 时间来到了壬戌年八月初二，孝贤皇后早早就准备好了太医和稳婆，紫薇在亲生父母和孝贤皇后的期盼下来到了这个世界。乾隆抱着紫薇，思绪纷飞，这一次紫薇是一出生就上了玉碟的格格，是名正言顺的格格，若是她能和尔康再续前缘，老佛爷也定然不会用身份来卡他们的姻缘；自己也没有辜负夏雨荷，没有让她满心怨恨地苦等；若是小燕子来，自己该用什么理由将她认作义女呢？ 夏雨荷虽然生产顺利，但是仍然用尽了力气，抱了抱紫薇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宝历，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 “紫薇，你的爹，是当今皇上。你一定要去北京，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夏雨荷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她呆呆地看着珠光宝气的宫室，缓缓抱住自己。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那个梦里自己没有被接到宫里，一个人拉扯紫薇，苦等18年，这个梦太真实了，她能够体会到梦中自己的哀怨和悲戚。夏雨荷闭上眼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渐渐意识到，那不是梦，自己是死后魂归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被皇上接进宫，难道，皇上也…… 夏雨荷缓缓攥紧了被子，如果皇上也是归来的人，那自己该怎么面对他，这样的地位荣宠，是他出于爱，还是愧疚？ “娘娘，您醒了。”守在一旁的宫女绘春递来茶盅，“皇上对格格十分疼爱，说是要赐封号明珠呢，这可是宫里独一份的荣宠。” 荣宠？自己期待的并不是荣宠，而是真心真情，但是，那个人是皇上，后宫里妃嫔众多，自己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真心呢？也许在济南的时候是有几分真心真情，可是若真有真心真情，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如今在宫里，这真心真情还有几分？盼了他十八年，等了他十八年，怨了他十八年，爱了他十八年…… 夏雨荷望着窗外的月亮，两行清泪滚落，如今自己处在深宫之中，锦衣玉食，没有如同上一世那般非婚生子遭人厌弃，夏家门楣依旧光耀，而自己的孩子也不像前世那样是一出生就没有爹的孩子，皇上很宠她，她也会平安喜乐千娇百宠地长大。但是自己有一口气堵得心慌。 等乾隆下朝来看夏雨荷的时候，夏雨荷仍然是维持着靠着枕头看向窗外的模样。乾隆想起自己是在小燕子出生那天魂归的，现在紫薇出生了，难道夏雨荷也?夏雨荷和紫薇一样都是细腻敏感的人，看着柔弱实则刚强，当年他去接孩子们的时候，小燕子都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紫薇却只是客气疏离地行礼喊自己“皇上”。 “皇上，请恕嫔妾不能起身。”夏雨荷恭敬道，面对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夏雨荷只能选择淡淡应对，她还没想清楚。 乾隆知道夏雨荷的性格，夏雨荷并不知道紫薇来北京之后的故事，二人之间错过半生，哪怕有之前几个月的温存，也难以抵消夏雨荷苦等十八年的哀怨。 乾隆坐在床边，虚握住夏雨荷的手：“朕很挂念你。” 夏雨荷垂下眼睑：“嫔妾蒲柳之姿，怕是担不起皇上的垂怜。” 乾隆也知道18年的心结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解开的，也没说什么，毕竟有些事情光靠言语是无法解决的。 乾隆看着生子之后有些憔悴但是更加温柔动人的夏雨荷:“雨荷，要不要一起下江南，去杭州？” 没关系，这一次已经接雨荷进宫了，往后余生还有时间好好补偿夏雨荷和紫薇。乾隆一直挂念着小燕子，实在忍不住想去看他。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要是自己没去看她，要是夏雨荷没认识小燕子，他们在将来一定会后悔。 “下江南？” 第5章 下江南，见故人 “什么？皇帝要去杭州微服私访？”慈宁宫里老佛爷拿着佛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乾隆，“还要带上刚生产完的恭嫔？” “是，老佛爷，朕一直喜爱江南风光，现在苗疆叛乱也都处理完毕了，朕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去杭州看一看风土人情，刚好新浙江巡抚这几日也到任了，朕想去瞧瞧，希望这不是第二个玛钰。” “皇帝你若是想了解浙江巡抚的工作，让他多递几个折子就行了，何必亲自去？也没有必要带着恭嫔吧，一个民间女子……” “老佛爷，玛钰不就是一个欺上瞒下的例子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亲自去看才能知道真相。至于恭嫔，雨荷来自民间，又给了朕一个可爱的女儿，朕想带着她去散散心。其他妃嫔……”乾隆用茶盖撇去了浮沫，“皇后要操持六宫事务，愉妃守着五阿哥，娴妃潜心礼佛，朕就不去打扰她们了。” 其实，要是令妃在就好了，她肯定也想看看小燕子小时候的样子，可是现在的令妃还是一个小小宫女，贸然晋封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端。乾隆也拿不准重生的规律，目前好像就是他和夏雨荷重生了，他们是紫薇的亲生父母，可是自己却是在小燕子出生那天重生的，雨荷则是紫薇出生才重生，他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玄机是什么。 这次去杭州他想去拜访一下萧之航，一睹上一世只在箫剑口中提到的江南第一大侠的风采。最关键的是，小燕子要满一周岁了，他这个皇阿玛迫不及待想看看没有经历变故的小燕子是什么样子的了。要是萧之航也重生了，自己想见一见小燕子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乾隆还不准备告诉萧之航上辈子的故事。 乾隆揉了揉眉心：“老佛爷，朕意已决，这次会带着傅恒福伦鄂敏一起，就两辆马车，中途也不会停留太久，会直奔杭州，您不用太担心。朕还有事务处理，就先回养心殿了。至于启程时间，朕会安排在新年之后。” 转年四月初一，乾隆带着夏雨荷来到了杭州。夏雨荷见乾隆出行只带着自己也想明白了，这个她爱了两辈子的男人心里有她，他是大清的皇帝，心中住着天下子民，自己能得到的关爱了垂怜已经很足够了。 （注：夏雨荷是清朝大家闺秀，乾隆是皇帝，妃嫔对皇帝除了夫妻，还有君臣之别礼仪法度，不能用现在的标准要求后宫妃嫔哦！但是夏雨荷在思想上仍然是一个独立的有个性的女性，只是礼教压住了她。） 杭州府很是热闹，许多小摊小贩沿着路边叫卖。行人如织，车水马龙。酒香、糕点香、脂粉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了在宫里看不到的烟火气息。而且杭州小贩叫卖的声调同北京不同，又绵又软又长，很是好听。 乾隆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杭州城内安居乐业的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与民同乐，不外如是。 “萧大侠家千金要满一周岁了，萧府可真热闹啊！” “可不是，礼物流水一样进了萧家，萧家千金可受宠了！” “据说好多江湖高人都送了玩意来让云小姐抓周呢！” 乾隆听着杭州百姓叽叽喳喳讨论着小燕子的抓周宴，很是感动，看来萧之航真的很受杭州人民尊重，自己真的护住了她，她现在很是幸福。 “老爷，这个萧大侠就是上次我来办案时结交的人，也在折子里提到过。这位萧大侠当得起这么多人的尊重，只可惜志不在庙堂。”福伦骑着马在乾隆的马车旁边说道。 “人家虽然身在江湖，可依然能做到思其君，忧其民。”一旁的傅恒搭腔道，“老爷若是有心认识，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你们两个一定想去吧，我就不和你们一道，不然就暴露身份了。我只是一个来杭州做茶叶生意的罗员外，会带着夫人上门拜访。”乾隆可不想和福伦傅恒一起，这样萧之航肯定会区别对待他，他可计划着要好好亲近小燕子，小时候的小燕子一定可爱极了，他才不想被人敬得像是在天上一样。 夏雨荷笑着说：“那老爷可想好要送什么礼物了？我可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我都带着放在一个匣子里了，雨荷不必费心。倒是福伦傅恒，你们好好想想要送什么。” 四月六号这一天，萧家从清早就开始放鞭炮。萧宅门前红碎纸屑铺了一地，萧之航还特别请了戏班子来敲锣打鼓，萧家的热闹带动了整个杭州府，无数百姓早早出门，就盼着同萧大侠说上几句话。而且萧大侠不论身份，也不论礼物贵贱，来者都是客，每个人都会极其热情的迎进门。百姓们也没有什么占便宜的心思，大部分都是说几句吉祥话就离开了。 萧云一早就被杜雪吟拍醒开始捯饬，丫鬟们给她梳了两个光滑饱满的圆揪揪，带上红色绒花，穿上粉色襦裙，可爱极了。萧云睁着惺忪的睡眼，窝在妈妈杜雪吟怀里，懵懵地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叔叔伯伯姨姨婶婶。 （在古代并非没有这个妈妈称呼，妈是形声字,从女,马声，本义是称呼母亲，重读仍为原义。在《广雅·释亲》有解释是：妈,母也”；《康熙字典》里面也提到了“俗读若马,平声，称母曰妈”。） 乾隆带着夏雨荷站在萧府门前，心情激荡，终于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宝贝女儿了，萧家这样的门庭，若是没有变故，小燕子也一定是一个有学识有涵养又不失江湖侠气的奇女子。 萧之航看着面生的两个人，急忙上前行礼：“萧之航见过老爷和夫人，不知两位是？” 乾隆还礼道：“我是来杭州做茶叶生意的罗员外，这位是我夫人，雨荷。我们俩才到杭州，便听闻萧大侠大名，又得知今天是令媛抓周宴，便来拜访。未事先递帖子，还望萧大侠不要怪我们失礼。” “不会不会，二位里面请。”萧之航看着乾隆和夏雨荷气度不凡，虽自称是员外，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世家大族的人，也不敢怠慢，吩咐小厮丫鬟将二人带进院内。 第6章 抓周宴，送大礼 由于今天是萧云的抓周宴，萧之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得到来宾的所有祝福，其中又有很多江湖儿女，并没有严格地区分男女席位，只是特别将一些杭州本地官家乡绅的小姐留在内院由杜雪吟招待。 萧云被闹腾得清醒了，一睁眼，看到无数钗环在她面前，晃得眼睛疼，空气中还弥漫着混合脂粉香气。萧云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在杜雪吟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两条小短腿不断倒腾，要从杜雪吟怀里爬下去。杜雪吟见抱不住她，把萧云递给萧风，让他带着小魔王去外面转转。 乾隆本以为要等抓周的时候才能见到小燕子，没想到刚进院子里就看到一个英俊潇洒的儿郎抱着一个奶团子。这样的宴会其他人不会带如此小的孩子，那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孩子定然是小燕子。没想到那么调皮的小燕子小时候也有这样乖巧的样子，看来那个抱着她的男孩就是她亲生哥哥箫剑了。 乾隆上下打量着箫剑，啧啧赞叹，杭州真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这个箫剑也是人才，看这待人接物周全有道，宫里的阿哥也就只有五阿哥能比上一比。萧家养了两个好孩子啊。 夏雨荷刚刚生下紫薇，这次微服私访担心孩子年岁太小，就让宫里嬷嬷照顾。她看到小燕子就想起了紫薇，而且莫名地很喜欢这个奶萌奶萌的小孩子。她走上前去，俯身问道：“我可以抱抱吗？” 萧风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和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感觉复杂，他能感受到这两个的善意，但是面对那个男人好像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自己对他好像十分感恩感谢，但是又有一点点羞愧？ 萧云看着面前温柔的女人，小手张开：“姨姨，抱抱。”她很喜欢面前这个漂亮温柔的姨姨，和她妈妈一样有让她安心的味道，而且她好喜欢这个姨姨挂在腰间绣着紫薇的荷包。萧风经不住她闹腾，只得把团子递过去。 夏雨荷看到萧云的眼神一直黏在荷包上，就将荷包取下塞在她的小手中：“要收好了哦。” 萧云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抱紧荷包不肯撒手，扭过头在夏雨荷脸颊上留下一个大大的亲亲。萧云乖乖呆在夏雨荷的怀抱中把玩着荷包，一抬头看到一个高大威严的男子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萧云觉得这个男子很亲切，很温柔，也很想亲近他，便伸出手示意抱抱。 乾隆看到小燕子要亲近自己，喜不自胜，急急忙忙抱过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宠溺地贴脸蹭了蹭。一旁的夏雨荷和刚进来的福伦傅恒目瞪口呆着看着这个九五至尊对一个小团子又是贴贴又是香香，就算是宫里格格阿哥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萧之航招待了半天的客人看着天色快要到抓周的时辰了，急忙吩咐人去安排好桌子和物品，自己去抱萧云。杜雪吟见萧风抱走了萧云一直未归，也出来寻找，二人惊奇地发现这个闹腾起来谁也压制不住的小魔王居然安安静静地窝在一个男人怀里面，手里还抱着一个看着就十分精贵的荷包。 “罗员外，罗夫人，实在抱歉，小女顽皮，给二位添麻烦了。”萧之航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罗员外会这样亲昵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好像萧云就是他的孩子一样，“我现在要带她去抓周了。” 乾隆依依不舍地递出小燕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抓周的院子。抓周的院子和摆宴的院子隔了一个长廊，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八仙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脂粉钗环、甚至还有鞭子、木剑、木枪等许多东西。 萧之航把萧云放在桌上的空白地方，紧张地看着爬来爬去的萧云。乾隆紧跟在着萧之航神身后，选了一个贴近桌子的位置站着。在他的记忆中，小燕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就家破人亡了，没有人给她操办这个抓周宴，他也很是好奇小燕子会抓什么。 萧云被自己亲爹放在了桌子上，倒腾着小短手和小短腿在物品之间的缝隙爬着。她闻到书本的墨香木头香气就头疼，毫不犹豫地将书推了下去，连同纸笔砚台都被她推到了桌子边边。 “哈哈哈，看来萧大侠这个女儿不爱学问啊！”有围观的人开玩笑道，他们都头一次看见这样机灵的孩子，居然把不太喜欢的东西推到边缘，真是太可爱了。 乾隆看着这一幕眼皮狂跳，他想起了前世纪晓岚和自己教导小燕子时小燕子闹出的大笑话，四书五经是四十五斤，礼运大同篇是搬运大桶小桶，杜甫李白是炸臭豆腐。看来小燕子永远是那个小燕子，一念书脑袋就打结啊。 萧云东嗅嗅西闻闻，脂粉有甜腻腻的香气，不喜欢；钗子金光闪闪地戳眼睛，不喜欢；木剑，喜欢；鞭子，喜欢；木马，喜欢。萧云巴拉着武器，最后抓住了小鞭子，当她打算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好东西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比亲爹还慈祥的男子。 她一手抓着木马，一手抓着鞭子，跌跌撞撞地爬向乾隆，咬住他的衣带，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乾隆怔怔地看着咬着他衣带的小燕子，这孩子是抓周抓到自己吗？乾隆弯腰将她抱起，小燕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紧紧贴在乾隆胸前，舞着鞭子和木马。 乾隆想起之前微服私访的时候小燕子总是闹腾着要策马奔腾的样子，想起她挥舞燕子神鞭大杀四方的样子，眼眶微红，她还抓到了自己，这是不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再度成为父女？这一世没有误会，没有血海深仇，没有千千纠葛，自己最爱的女儿不会飞向大理，而是会陪在自己这个父亲身边？ 福伦看到皇上抱着萧家小姐不想放手的样子，急忙出声调解：“看来萧家小小姐有望成为江南女侠啊，带着鞭子，骑着马，像萧大侠一样行侠仗义，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看来萧家小姐和罗员外有缘啊，萧大侠你可要和罗员外多喝几杯！”傅恒附和道。 围观的人群逐渐反应过来，萧家的千金不仅抓了两个物品，还抓了个人啊！ “真不愧是萧大侠的女儿，从小就这么机灵！” “抓周的时候还抓到了人，这可真是一个奇闻啊！” “要我说，萧大侠不如趁机让云小姐认这个罗员外做干爹好了。” 萧云将木马和鞭子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拍手笑道：“爹，爹。” 乾隆看着怀里的小小人，听着她喊“爹”，想起她每次撒娇卖乖的“皇阿玛”，很是触动，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现在认下这个女儿。能认义女全了父女缘分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他又害怕这样会给她带来一些未知的伤害。 福伦和傅恒看到皇上的样子就知道他十分喜爱这个小孩子，可是让皇上认义女真是太稀奇了，便打岔：“萧大侠，咱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等了好久了，要不开宴吧！” 萧之航知道这个罗员外身份一定不简单，急急忙忙招呼众人落座。杜雪吟打发丫鬟去抱萧云，可是萧云扒着乾隆不撒手，杜雪吟只能让萧风陪着乾隆，自己去招待女眷。夏雨荷惊奇地发现杜雪吟和孝贤皇后长得几乎一样，也十分亲近她。 由于抱着萧家的宝贝千金，乾隆被请到了主桌。福伦和傅恒作为“救命恩人”也在主桌，他们面对着抱着孩子笑得一脸慈祥的皇帝，有些食不滋味。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暴露身份，可是让皇上认一个江湖人的女儿做义女也太有失身份了！虽然萧大侠很值得敬重，萧家小姐也讨喜可爱，如果是福伦傅恒认义女，他们也乐意，可那是皇上啊，是九五至尊啊！ 等到宴会结束众人散去，萧云还是没有从乾隆身上下来的意思，乾隆也乐得让这个孩子多亲近自己一点。萧之航早已在福伦傅恒的挤眉弄眼咳嗽暗示下意识到这个罗老爷的罗不是姓罗的罗，而是爱新觉罗的罗，十分惶恐。 乾隆见萧之航将人都打发走了，只剩下他自己、福伦和傅恒在厅中。而夏雨荷一见到杜雪吟便十分亲切，拉着手说个不停，杜雪吟便拉着夏雨荷去赏月去，说是要对着月亮结拜。 乾隆抱着小燕子不撒手，虽然他很舍不得，很想听到小燕子喊自己“皇阿玛”，他还是觉得这还不是认义女的好时候，要是太早认义女，万一皇宫的娴妃和愉妃也回来了，她们意识到小燕子的存在来伤害小燕子可怎么办。 “萧家的女儿和朕有缘，不知可有小字？”乾隆当然知道小燕子姓萧单名云，但是他还是喜欢叫她小燕子。 “回禀皇上，云儿还没有小字。”萧之航战战兢兢答道，难道那个缘分玄机是自己女儿和皇上。 “那就赐名，小燕子。”乾隆逗着怀中的孩子，“现在时机还尚未成熟，朕先赐小名，等到日后，还有别的封号要赐。” 萧之航听到这话，“咚”地一声跪倒了地上，皇上要另赐封号？那是正经格格公主才有的待遇啊！最次也是郡主！不是他萧大侠没有风骨，任谁看到皇帝许下这么大一个恩典都会腿软。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机缘。萧之航更加坚定了要考取功名的信念。 乾隆对着福伦傅恒点点头，他们便前去客栈找一个人逛了半天的鄂敏，带着侍卫，将一箱一箱的东西搬进萧家。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不必说，还有许多经史子集，政论文章，武学秘籍，兵法纪要。其中很多都是江湖人接触不到的书籍。 “这些都是朕送给你们的，”乾隆还将玉佩塞给小燕子，小燕子抱着玉佩啃啊啃，看得萧之航满头大汗，“这个玉佩一定要让小燕子随身携带，不可丢掉。朕不日就要回京，你们也不必再去另行招待。” 乾隆又抱着小燕子玩了一会，看到这个小丫头困得直点头，才将小燕子递给萧之航，自己带着夏雨荷福伦傅恒离开了萧家。临走之前，乾隆还去敲打了一番新上任的浙江巡抚，还命人送了亲笔写的“萧宅”牌匾给萧家。 第7章 皇后、愉妃、令妃，全部回归 参加完小燕子的抓周宴之后乾隆就启程回京了，之后几年，紫禁城一连发生了好多件大事。 乾隆的发妻孝贤纯皇后富察氏在经历丧子之痛后郁结于心，药石无医，久病无治，撒手人寰。乾隆皇帝大悲，独坐在长春宫守了孝贤纯皇后一夜。 孝贤纯皇后去世的那一天，杜雪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到了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却穿着满人服饰的女子站在高高的墙上望着月亮。那个女子好美，也好悲伤。她努力地奔向那个女子却总是拉不住她，二人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那个女子透过重重雾气看到她，笑了起来，笑得很凄婉：“原来，生于民间，长在江湖是这样的光景，真自由，真好。” 杜雪吟着急地大喊：“不管在哪，能看到天，都是好的，活着，就是好的！” 那女子听到杜雪吟的喊声，慢慢闭上眼睛，任由泪珠滚落，她抬头看着天：“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不是四四方方的天空，第一次看到满天星河。”说完，她便一跃而下。此时杜雪吟终于来到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却被推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落入深渊。 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杜雪吟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她还要把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在孝贤纯皇后薨逝之后，乾隆十分头疼继后的人选。在不断和老佛爷拉扯后，最终还是册立了那拉氏为皇后。皇后册封礼之后，那拉氏便一病不起，同时病重的还有愉妃。紫禁城里太医忙得脚不沾地，怎么把脉也不知道两位娘娘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景仁宫里以前都摆着新鲜的瓜果用来熏香，如今却是一股草药味。皇后娘娘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在一旁守着她的是同样脸色惨白的容嬷嬷。 “皇上，臣妾又要忠言逆耳了。” “皇上，小燕子把整个皇宫弄得鸡飞狗跳，您就这样放过她？” “皇上，自从我进宫以来，我的心只在三个人身上，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十二阿哥，一个是容嬷嬷。我所有所有的错，都是为了这三个人。” “咳咳咳！”皇后睁开眼睛，趴在床边咳出了一口血。她虚虚地抬起头，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容嬷嬷，紧紧拉住容嬷嬷的手，“容嬷嬷……” “皇后娘娘醒了！快去禀报皇上！”一旁的宫女太监看到皇后醒了，端水的端水，跑腿的跑腿。 皇后被扶坐在床上，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晰。这还不是她在景仁宫念佛的时候，也不是她断发之后被废的时候，而是自己刚刚被册立成皇后，荣耀加身的时候。这一次，夏雨荷被接进了宫，紫薇也是正式上了玉碟的金枝玉叶，自己待她们也很好，小燕子还没进宫，如果她进宫了，自己也不会去针对她。 容嬷嬷心疼地看着憔悴了许多的皇后，她之前被封为娴妃就是因为她娴静温柔，淑慎恭敬，明明是最温柔不过的娘娘，在日复一日地冷漠下，变成了最浮躁最焦虑的人。这一次，她一定会护好皇后娘娘，不再随便出谋划策。 得到消息的皇上赶来了景仁宫，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皇后进景仁宫之前的那一番自我剖白，字字诉泪，声声泣血，她最后变成那个模样，也有自己平时忽视的缘故。乾隆站在皇后的门前，看着那个曾经温柔无比的女子，眼神复杂。 皇后看到了皇上的身影，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皇上。”这一声呼唤，跨过了日日夜夜，越过了山山水水。 乾隆走进来握住皇后的手，好像重生的人总有一种默契，看到对方的眼神就能明白她的经历：“没事，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这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走了无数委屈。 看到自己最爱的男人给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皇后忍不住倚在他身上放声大哭，好像要把两辈子的无奈心酸全都统统喊出来。乾隆轻轻拍着浑身颤抖的皇后，想着皇后是知道小燕子故事的人，那那个仍在病中的愉妃，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一想到愉妃，乾隆就头疼，他觉得他能和皇后和好一是皇后犯的错是爱，二是皇后身为六宫之主重视规矩也是正常的，三是皇后本身是极为温柔的人，他好好对她，皇后也不会被深宫逼疯。但是愉妃不是这样的，愉妃性格执拗，永琪是她的执念和唯一的依靠。永琪上一次选择了美人，有重来的机会，愉妃一定不允许他再次选择美人放弃江山。 永和宫，永琪正跪在床前，泪流满面：“额娘，你快醒啊！”皇额娘已经病好很久了，怎么额娘还不醒啊。 愉妃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在梦里，她不受皇帝喜爱，只能陪太后念经礼佛来求得庇佑。永琪是自己唯一的指望和依靠，他聪敏伶俐，体贴孝顺，可是就在自己陪老佛去山上礼佛的时间里，他被一个叫小燕子的妖女迷惑了，成天跟在妖女后面跑，还不喜欢温柔大方知礼得体的欣荣，甚至为了妖女不惜劫法场背叛皇上。 他怎么敢！永琪可是天之骄子，自己的掌上明珠！皇上早就暗示过将来的江山是他的，欣荣又那么完美，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若妖女回来能收敛自己的脾气，她也能勉强接受让她做个侍妾。可是永琪居然抛下自己的额娘，发妻，儿子，去和妖女团聚了！ 愉妃急怒攻心，咳出一口血痰来，缓缓睁开眼，看到跪在自己面前哭得不成人样的永琪，心疼地抱住他：“永琪，我的儿啊！额娘的乖永琪啊！” 她紧紧抱住永琪，摸着他的脑袋：“永琪，你答应额娘，不要和那个小燕子妖女跑了好不好？你要留在额娘身边，你最孝顺最乖了，你是额娘和皇上最看重的儿子，不要为了妖女做一些降低自己身份的事情。” “额娘，哪来的妖女啊？你在说什么啊？” 愉妃看着面前婴儿肥还尚未褪去的永琪，笃定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毕竟以她愚笨迟钝的脑袋她也想不到重生这样的奇事。 “没事，额娘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不要额娘了，额娘很害怕，你是最乖的孩子，一定不会抛弃额娘的，对不对？” 永琪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身子，指着愉妃紧捏着自己肩膀的手：“额娘，你在说什么呀，你捏痛儿臣了。” “皇后娘娘到，恭妃娘娘到，明珠格格到。” “五阿哥，愉妃娘娘是不是醒了，我和额娘还有皇额娘来看看愉妃娘娘。”门外传来紫薇欢天喜地的声音。 愉妃看到面前的紫薇和夏雨荷，心中涌出滔天的恨意，凡是和小燕子有关的人都是那么讨厌！夏雨荷一个低贱的民间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法子让皇上这样宠爱她，自己可是满军旗贵女，生的还是皇子，居然位份和这个只生了女儿的低贱女子一样! “愉妃醒了，一个个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宣太医。”皇后娘娘看着紧紧抱着永琪的愉妃，满脸不屑。 在皇后看来，愉妃是一个佛口蛇心的蠢货，看着慈悲，实则刻薄到了骨子里，虚伪至极。明明是满蒙贵女，却将民间泼妇的无赖方法学了个十成十，为了逼永琪娶欣荣，一哭二闹三上吊，被小燕子拿来的凝香丸救活之后一睁眼还是逼儿子娶亲，那一刻连一向看不惯小燕子的自己都有些心疼小燕子。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在病中做了很多噩梦，十分虚弱，怕是没有精神招待皇后娘娘和恭妃了。”愉妃仍然紧紧捏着永琪的肩，她不希望永琪像梦中一样抛弃自己，她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让永琪和任何在梦中与妖女有交情的人交往！班杰明、尔康、尔泰，看在他们将来可能会成为永琪左膀右臂的份上还是要有些交流，但是她一定要时时刻刻提醒永琪，注意君臣分别。 皇后看着永琪因为肩膀痛而皱巴巴的小脸，上前将愉妃的手掰开，扶她躺下，这个愉妃，两辈子了还没活明白：“既然愉妃精神不好，就躺着好好休息。永琪守了你很久，皇上很担心永琪身体，本宫带他养心殿找皇上，你就不用担心了。”说完，就拉着永琪，带着夏雨荷和紫薇走出了永和宫。 愉妃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错，现在妖女没有进宫，紫薇只要不来碍事自己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要赶紧把身体养好，才能有精力保护永琪。 几个月后，愉妃身体大好，精神也稳定多了，照样在永琪面前扮演慈祥和蔼的母亲，在永和宫里做一个宽厚亲和的主子。 “五阿哥，马上就要到法会了，我们一起做花灯好不好？”紫薇现在年纪还小，虽然从小就学习礼仪，但是在她亲近的五哥面前还是会有小女孩调皮的样子。 “好啊！”永琪最近被愉妃拘在永和宫读书早就闷死了，做法会的花灯可是一个出去透气的正当理由。 愉妃上前拉住永琪，十分不客气地赶人：“紫薇格格，虽然你和永琪是兄妹，但是也要注意礼法，知道男女有别。你这样大大咧咧来找永琪，是什么意思？永琪可是皇子，没时间陪你玩做花灯这样无聊幼稚的游戏。你可是格格，皇上的金枝玉叶，亲做花灯，太有失身份了。” 紫薇第一次看到和蔼的愉妃如此刻薄，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女孩子脸皮薄，被愉妃娘娘指责成这样，她实在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永琪看到紫薇伤心的样子，甩开愉妃的手：“额娘！紫薇和我是亲兄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刻薄无情的话！你以前可是很喜欢紫薇的，怎么能用这样的语言侮辱她！” “紫薇，等等五哥！”永琪朝着紫薇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愉妃看到永琪甩开自己的手跑远，又想起那个梦里他不顾一切奔向妖女的样子，急急忙忙追了出去。追到御花园愉妃却寻不到永琪的踪迹，急忙找人的时候撞倒了一个宫女。愉妃定睛一看宫女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内务府包衣出身的贱婢，在梦里居然成了皇上的妃子! “在这里跪满三个时辰，不然不许起来！”既然落在自己手上，自己当然要好好出气了。 宫女恭恭敬敬地跪好，面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毫不慌乱。乾隆安抚好紫薇和永琪打算去御花园散散心，很远便看到在花丛间有个人跪着，想来是某个妃子又罚人了。受到小燕子的影响，乾隆对宫里的下人和善了许多，便走过去，打算让那个宫女起来。 “奴婢谢主隆恩。” 乾隆看着她的脸，万分激动，自从孝贤纯皇后去世，前朝事情又多，他很久不入后宫，没想到这次到御花园散心居然能遇到未来的令皇贵妃魏佳氏。 “你怎么会跪在这里？” “回禀皇上，奴婢不慎冲撞了寻找五阿哥的愉妃娘娘，娘娘便让奴婢跪在这里。” 乾隆看着面前规规矩矩的魏佳氏，满脸疼惜。哪里是冲撞的问题，分明是愉妃借机泄愤。看来愉妃回来之后变得愈发偏执不可理喻了。 魏佳氏温柔似水，为自己生了四儿两女，对于他来说，魏佳氏不仅仅是自己宠爱的妃子，还是自己最爱的孩子们离开以后唯一的慰藉，只可惜她离开地太早了。 乾隆觉得连皇后和愉妃都能重生，那一直宠爱小燕子的令妃应该也能，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按照时间算她早就应该是令妃了，只是因为自己之前想要弥补孝贤纯皇后富察氏和解决前朝问题拖到现在。 翌日，宫女魏佳氏被封为魏贵人，赐居延禧宫，同年封嫔，赐号令，转年封妃。 （历史上孝仪纯皇后魏佳氏是乾隆十年封贵人，同年封嫔，乾隆十三年已经封妃了。孝贤纯皇后乾隆十三年薨逝，乾隆十五年继后那拉氏被册立。所以这时候按照历史她已经是令妃，不过这里为了增加人物矛盾冲突和故事戏剧效果做了一些修改。） 令妃封妃册封礼结束后，如同皇后和愉妃一样，一病不起。 第8章 漱芳斋，盼燕归 “这皇宫到底怎么回事！一有妃子大封，宫里娘娘就病倒。”常寿在御药房忙得团团转，看到徒弟们笨拙的样子急得跳脚，“令妃娘娘刚刚病好，你们都给我仔细点煎药！”心下嘀咕，漱芳斋这个超级容易发病的病原体没了，怎么宫里还有这么多生病的。 “黄绿蓝，你们泡点巧克力去给班杰明送去。”郎世宁第一次让忙着裁布裱画的黄绿蓝放下手中的事情去给臭小子送点吃的，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到了大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腊梅冬雪，本宫让你们收拾的东西都好了吗？”令妃一边喝着药，一边吩咐，“去内务府找管事太监，要四个太监，别是小凳子小桌子，不不不，是小邓子、小杜子、小闻子还有小方子，宫女是明月彩霞。让这六个人去漱芳斋伺候。” “是娘娘。”腊梅领命而去。 冬雪接过药碗给递过蜜饯：“娘娘，请恕奴婢多嘴。奴婢实在不明白，漱芳斋明明没有人住，可是您病刚好就着急地安排人打扫，还安排太监宫女，要不是奴婢拦着，您还要拖着病体亲自监督，这样一个空置的院落值得娘娘这样做吗？” 令妃看着冬雪，轻笑出声：“本宫相信，将来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在她生病期间，她看似昏迷，实际上已经过完了一生。那天皇上带回来一个胸口中箭的姑娘，火急火燎地宣太医。那个姑娘她一看就十分亲切面善，虽然最后不是皇上的金枝玉叶，但是她还是十分喜欢。 给她做衣服，过生辰都是出自真心，而那个孩子也用一片真心回报自己。令妃怎么也没有想到，劫狱那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从此以后自己只能看着画像怀念那个孩子。 想到小燕子，令妃的眼泪就忍不住。那个孩子总是一副笑模样，拼尽全身力气对周围人好。就算被愉妃和欣荣伤害成那个样子，她也能不计前嫌飞奔去宝月楼求药，而自己怀孕害喜的时候，都是她和紫薇来延禧宫看望自己，变戏法逗自己笑。她的到来，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皇宫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冬雪，你扶本宫出去一趟，本宫有些事情要亲自交代内务府，然后本宫还要去漱芳斋看看。” 令妃在内务府一通翻找，凭着记忆找到了很多漱芳斋的用品，吩咐人送去，还找到了尘封的“出气球”，犹豫许久，命人送去延禧宫。 淑芳斋里，四大才子和两大美女正战战兢兢地看着内务府的太监一波又一波地送东西。 “笨等儿我个瓜不兮兮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要去问问齐天大圣孙悟空，还有如来佛祖，看看是不是小邓子我走大运了，神显灵了。” “一定是宫里的贵人娘娘们知道我会少林派、武当派的武功，觉得我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哎呦，你们别再像知了一样，知了知了，叽叽喳喳的，我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吵得人烦！” 令妃一进漱芳斋就听到四大才子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她想起自己之前每次来淑芳斋找小燕子，这四大才子总能说出一筐又一筐稀奇古怪的话，逗得人发笑。 “给令妃娘娘请安。”明月彩霞看到令妃急忙行礼，四大才子也止住话头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你们以后就在这里伺候，没有主子也要好好打扫，知道吗？”令妃希望将来小燕子来到北京的时候漱芳斋是一个窗明几净的好地方，“顺便在院子里扎一个秋千架，一定要牢牢的。” “是！”四大才子是会扎秋千架的，便急急忙忙干活去了。 令妃站在淑芳斋的院子里，想起那个让人牵肠挂肚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分，眼底一片晶莹。 小燕子刚进宫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规矩，为了学规矩还挨了板子。那天她被按在板子上，皇上当着五阿哥、尔泰、班杰明还有一堆宫女侍卫的面打她板子，毫不留情。小燕子痛得直喊“娘”，那一刻，令妃心都碎了。 小燕子过生日那天，拉住自己的手对自己说：“令妃娘娘，我没有娘了，看到令妃娘娘您，我就觉得看到自己亲娘一样。”小燕子这一声“娘”，喊进了她的心里，她也很想要一个像小燕子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儿。 令妃看着四大才子热火朝天扎秋千的样子，抹干净眼泪，这一次，她仍然会努力地保护好小燕子，这个干净整洁温馨的漱芳斋就是她给小燕子的礼物。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清宫里，乾隆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三个嘀嘀咕咕的大臣，纪晓岚、福伦还有傅恒，什么时候这三个人聚到一块去了。 “咳，晓岚啊，你们三个到底什么事啊，到这里来又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皇帝一边看折子，一边问话。 纪晓岚瞥了旁边的福伦和傅恒，看到他们俩都对自己挤眉弄眼，就知道这个出头鸟只能自己做，重生之事实在太过稀奇，没想到他们三个人居然都重生了。 昨天下朝的时候三个人突发奇想要一起喝酒，结果喝醉了之后趴在桌上睡着了，还同一时间醒来，看到对方都不约而同说出了还珠格格这四个字，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福伦和傅恒上一世是在南阳的时候知道萧之航的案子才去查关于玛钰的事情，这一次他们壬戌年就查案子了。他们都觉得这不是巧合，皇上应该也和他们遇到了一样的事情，想去问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真的，那皇上对萧家女儿的亲近就可以理解了。 按照皇上对还珠格格的重视程度，皇上以后还是会对萧家百般照顾，他们要是和皇帝达成默契，没准以后就能和萧家多多来往，提前在还珠格格面前刷下脸，将来也有交情多护着一点。 纪晓岚是不知道皇上去南阳之后的事情的，虽然他也很喜欢小燕子，但是她还没进宫，还没轮到自己操心呢。纪晓岚看到面前两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只好在下朝时陪着他们一起等在乾清宫，来验证一下。 “启禀皇上，臣昨日得了一个对子，实在对不出下半阕，就和福大人以及傅大人商量商量，结果也没得出一个结果来。” “哦?什么对子让两个大学士和尚书房的师傅都束手无策啊？” “启禀皇上，这个对子是臣从一个奇女子处得到，上半阕是，”纪晓岚停顿了一下，想起小燕子对对子满口“胡说”，不由得头疼，“拔了毛又遭雨淋之老山羊，浑身打哆嗦。” 皇上一听这话就想起小燕子在尚书房闹出的无数笑话，忍着笑意道：“朕这里倒是有，折了翅又被火烤的小燕子，满眼冒金星。” 纪晓岚一听便知道福伦和傅恒的猜测没有错，这个对子正是小燕子创造出的奇对，便对两人使眼色，道：“皇上妙对，臣等实在不如皇上。小燕子对老山羊，妙哉妙哉。” 话已至此乾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前这三个人都和自己有一样的奇遇。福伦是尔康的父亲，是紫薇的公公，也是最初帮助小燕子瞒下欺君大罪最后帮助小燕子查清萧之航案件的人；傅恒不仅帮助小燕子查到了杀父凶手，自己还命他用免死金牌去法场救他们，虽然最后没成功；纪晓岚更不必说，是小燕子的师傅，“还珠格格”这个封号还是纪晓岚提的。 看来和小燕子亲近的人都有这个机缘啊，乾隆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愉妃和皇后也能有这样的机缘。不过看着这么多人都回来了，小燕子也该回到自己身边了吧。 第9章 两妃对峙，愉妃不甘 紫禁城看着威严高大雍容华贵，实则存在着无数阴暗不堪的角落。在这些黑暗的角落里，一些风言风语流传的非常快。高高的宫墙隔绝了一切自由，留下了数不清的规矩。在无数条条框框的束缚下，人们总是乐意传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来松快松快。这些谣言就是妃嫔宫女太监们平静无波的生活中难得能翻起涟漪的小石子了。 “你知道吗，那个漱芳斋住了个妖女！” “怎么可能，漱芳斋明明没有人住，哪里来的妖女！” “没有妖女那令妃娘娘干嘛还要安排四个太监两个宫女过去伺候！” “我还听说，令妃娘娘就是被妖女蛊惑了！” “要我说啊，我也想去漱芳斋伺候，就算有妖女又怎么样，没有正经主子，月例银子照发，还有令妃娘娘护着。” “而且据说，有时候皇上会和令妃一起去看那个妖女呢。” 皇后走了一路就听到了一路太监宫女们的嘀嘀咕咕，“妖女”之说一看就是愉妃搞出来的。皇后实在想不明白都已经两辈子了愉妃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而且现在小燕子还不在宫里就开始耍手段，真是太没有格调了。皇上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肯定又要生气，到时候还是自己这个一宫之主倒霉。 皇后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那边仍然在碎嘴子的太监宫女们。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和善很多了，她可没有蠢到像愉妃那样把恩宠往外推。 “你们几个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奴婢\/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几个太监宫女看到皇后忙不迭地跪下磕头，在宫里可不能当着主子的面谈鬼神。 “本宫问话呢，怎么一个个都不回答？” “回，回禀皇后娘娘，这，这些都是宫里下人们乱传的，恐污了的皇后娘娘的耳朵。” “本宫让你们说，你们支支吾吾什么！容嬷嬷。”皇后可没有耐心同这些奴才们掰扯，她刚刚怀上永璂，害喜难受，看到这些不好好做差事反而碎嘴子的奴才奴婢更是烦躁。 “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们说。就是最近宫里都传呢，说是那个漱芳斋住了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妖女，只要接触到这个妖女就会被她收服，然后六亲不认。奴才们也是跟着宫里其他人说的。” “而且，皇上和令妃也常常去淑芳斋，他们有的时候会在漱芳斋呆好久，都是在祭拜妖女呢。” 下人们回完话，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皇后娘娘，生怕皇后一怒之下把他们杖毙。 皇后揉了揉眉心，哪怕小燕子没进宫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也不少啊：“都下去吧，这样的蠢话不可再传，本宫和皇上都不想再听到这样无聊的谣言，违者去辛者库领30大板。” 皇后转身打算去养心殿和皇上提一下这些谣言，就看到令妃身边的宫女急急忙忙奔走。 腊梅看到看到皇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皇后娘娘快去救救令妃娘娘，愉妃娘娘在延禧宫大闹呢。” 皇后派人去养心殿和皇上说一声，自己和腊梅快步前往延禧宫，刚到延禧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愉妃尖锐的声音以及一些砸碎东西的声音。 “令妃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准备好漱芳斋等那个妖女回来！”愉妃指着令妃，怒目而视。 就是这个贱人，在梦里一次一次和自己作对，愉妃怎么也忘不掉当梦中的自己欢欢喜喜要准备永琪和欣荣的婚礼时，这个贱人居然当着众多妃嫔面和太后说要给妖女一个名分。亏她之前还觉得魏佳氏温和娴静，当得起“如圭如璋”的“令”字，现在一看，包衣出生就是包衣出生，怎么样都是一个下贱的婢子，皇上居然还给她抬旗，甚至掩人耳目地让福伦大学士成了她的亲戚。 （历史上孝仪纯皇后魏佳氏父亲是满洲正黄旗包衣第一参领魏清泰，但是新还珠格格设定中令妃又是和福伦一家是亲戚，是尔康尔泰的阿姨，所以在这里稍微融合了一下。） 令妃并不打算和愉妃做一些无谓争执，端着茶盅默默喝茶，听皇上说小燕子其实是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大家族，生父是江湖侠客，生母是大家闺秀，之前是因为被人报复才流落到北京，这一次小燕子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亲生父母宠爱下长大。要是皇上计划南巡，令妃说什么也要求着皇上带着她去杭州看看小时候的小燕子。 至于愉妃，令妃并不想搭理她，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够理解愉妃希望儿子娶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来为将来铺路的心理，可是她实在瞧不上愉妃为了拆散永琪和小燕子字字都诛小燕子的心甚至上吊逼永琪的做派。 看到愉妃发泄了一通之后，令妃缓缓道：“愉妃，本宫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至于收拾淑芳斋，本宫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愉妃想要本宫帮着收拾永和宫的偏殿，本宫也是乐意的。” 愉妃被令妃温温柔柔的软言语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总不好把梦里的事情大张旗鼓地讲出来，这样被认为是妖孽的就是她自己了。虽然令妃不是像梦中一样早早就被册立，但是她最后还是做了妃子，宫女出生却越级晋封，一年连升三级，无儿无女就到了妃位和自己平起平坐。 愉妃嫉妒得发狂，自己一直精心伺候小心侍奉皇上，将永琪教育的大方得体聪明伶俐，却只能靠着永琪得到皇上的青眼，靠着陪太后抄经礼佛才能得太后庇护，这个魏佳氏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太后的欢心，甚至还有皇后以及其他后宫妃嫔的的友善！ “愉妃，你失态了。”皇后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令妃和站在殿中满脸嫉恨之色的愉妃开口道，幸好令妃还是给愉妃留了颜面的把下人都打发得远远的，腊梅去养心殿找皇上，冬雪也不在身边伺候，不然就愉妃这摔茶杯骂人的架势，落在那没有把门的下人嘴里，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愉妃也当不起后宫最宽厚的主子了。 愉妃看到皇后也来了延禧宫，收起表情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愉妃倒是愿意和皇后多聊聊的，毕竟在那个梦里皇后也十分看不惯妖女，只要和妖女不对付，愉妃就认为她和自己是一条战线的，只是这是在延禧宫给不能当着令妃的面说，也不能把那个梦直接告诉皇后，只能慢慢计划了。 皇后来了延禧宫，愉妃也不好再继续同令妃吵架，随意扯了几句闲话就离开了。她要赶紧去慈宁宫给太后上眼药，这个令妃狐媚惑主和那个妖女是一起的。 皇后看着愉妃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愉妃醒了就在永和宫闹了一通。” 令妃命人扫去地上的碎瓷片：“可能愉妃被梦魇住了，怎么都走不出去吧。” 愉妃离开了延禧宫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之前就听乾隆说了永琪和紫薇哭哭啼啼到养心殿找自己的事情，对愉妃的到来有些不悦，可是愉妃又向来恭敬，太后也不好斥责她。 “愉妃，哀家知道永琪是你的骄傲，可是你那样的话太伤人了。紫薇也是皇帝的女儿，你那一番话把皇帝置于何处？”太后看着愉妃抹泪的样子微不可察地皱眉，“愉妃，你回去永和宫好好想想吧，抄经定心，不要再揠苗助长了。” 太后也曾做过皇帝的妃嫔，知道不得圣心的女人在后宫之中独自度过漫漫长夜是何等的难挨，幸好愉妃还有永琪，皇帝还很重视永琪，她只要好好教育永琪顺应皇帝的心意加上自己庇护处境也不会太差，只是愉妃大病一场后对永琪控制得更紧，反而适得其反。太后觉得能说的都说了，只要愉妃自己想明白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愉妃回到自己的永和宫很是不甘，平时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太后如今都变得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荣耀！愉妃又砸了一个茶杯，自我安慰，现在妖女没有进宫，那也只是个梦，梦里很多都不一样了，自己也不用草木皆兵，只要好好把控好永琪的交往就不会出什么事端，永琪还会是那个听话的乖孩子。 “五阿哥呢？” “回禀愉妃娘娘，最近五阿哥一下课就养心殿跑，每日申时才回来。” 愉妃满意地笑了起来，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知道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在后宫立足，在皇上那边也不会接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自己也能放心。那个紫薇是最受宠的格格，永琪和她处好关系也能得到好处，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愉妃命下人打扫好宫殿，自己进入内室去拜佛。香烟袅袅，愉妃跪在佛像前恭敬地插上香，双手握着佛珠，对着慈眉善目地佛祖虔诚地拜自己的欲望。 第10章 燕子进京，回大杂院 萧之航和杜雪吟因为之前无法照料小燕子感到十分遗憾，如今有重来的机会，便卯足了劲教她。小燕子被爹娘哥哥压着，学得满头包。琴棋书画，糊糊涂涂，诗词歌赋，勉勉强强，倒是学得了一身好武艺，尤其是鞭子，舞得熠熠生风。 萧之航和杜雪吟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爱闹腾的女儿，他们不指望把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却没想到培养出来一个一心想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女侠。杜雪吟瞪了萧之航一眼，一定是这个人平时行侠仗义的故事影响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然一个女孩怎么天天吵着要浪迹天涯。 萧风宠溺地看着在院中练鞭子的妹妹，这个妹妹从小就调皮捣蛋爱凑热闹，不爱念书但是也会规规矩矩把该做的作业做完，不至于目不识丁；不喜欢规矩礼仪也能硬着头皮学上一点，装装样子是没问题的，不至于毫无礼貌。 萧之航和杜雪吟本想让萧风进京赶考的时候带上小燕子，这样他们夫妻俩也不至于为小燕子担惊受怕，小燕子在路上也有人照应。萧风也和萧之航一样，得了一个文举，一个武举，不过他选择继续去考进士，正在准备去北京的行李。 小燕子知道自己爹娘的打算，便自己收拾行李盘缠，带上福伯伯傅六叔送三个玉佩，那个从未见过的罗员外的送的玉佩被她爹娘打了孔，做成坠子戴在自己脖子上。小燕子将燕子神鞭往腰间一缠，顺手牵了匹马，偷偷溜走了。 等萧之航杜雪吟和萧风看到小燕子留下的信件时，小燕子已经离家一晚，不知身在何方了。 杜雪吟看着小燕子信中“像爹爹一样行侠仗义，做江南小女侠”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书就向萧之航砸了过去：“好你个江南第一大侠，连女儿都没看住！” 杜雪吟砸了仍然不解气，一拳头捶过去：“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女儿半夜偷溜的动静你都没留意？” 萧风不管爹娘的“打闹”，反正娘不忍心伤害爹，爹也不会反击，随他们玩去。萧风看着小燕子的信，决定先不考了，找妹妹比较重要。 小燕子骑着马，哼着歌，一路北上。在这期间，她帮女孩打走了欺负人的恶霸，还帮小摊贩赶走了强收银钱的官差。她一直记得爹爹教导，面对恶人不能动用私刑，需要交给官府查办。每次等她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抱头求饶的时候，她都会带着他们去官府。 奇怪的是，不管她到什么地方，官府里的老爷们只要看到她腰间的玉佩，就会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门，好好听她讲事情，然后按律例处置，再把她请出门。小燕子满意地看着腰间叮当作响的玉佩，福伯伯和傅六叔的礼物真有用！ 就这样一路行侠仗义，她小燕子“江南小女侠”的名声已经初步形成。不过为了不被爹娘抓到，她赶路也赶得很着急，好像身后有追兵一样，一半个月后就到了北京。 小燕子第一次来到北京，将马寄放在驿站便进城了。她好奇地左瞧瞧西看看，拿着糖葫芦开开心心地逛街。 北京的街道和杭州不同，杭州桥多水多，多是青石板路，而北京气候干旱，没有交错纵横的水道，多是黄土路，只有官道上铺了砖石。官道旁边的土地上有很多撂地卖艺的人，胸口碎大石、喷火、舞狮、耍猴戏，应有尽有，有好多把戏都是杭州没有的。 小燕子在人群中一窜一窜地，兴奋地看着卖艺的人，这可太有意思了！杭州路边好多都是唱小曲，弹小调，哪有北京这样热闹好玩。 “希望各位老爷少爷姑娘大婶，有钱的捧个钱场，您不方便的就捧个人场。” 小燕子被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凑过去看到是一男一女带着一群孩子们卖艺。年轻男女在前面耍把式，小孩子就在后面蹦蹦跳跳地吆喝。小燕子心疼地看着那些面黄肌瘦衣衫单薄的孩子，没想到在天子脚下皇城根边还有这样受苦的孩子。小燕子觉得那个年轻男女非常面善，想着要去帮一把。 小燕子正在紧紧盯着面前男女，没想到身后逐渐靠近一个人，那人的手悄悄放在了小燕子的钱袋上。小燕子是学过武的，那人扯走钱袋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 “臭小偷，站住！居然偷到你小燕子姑奶奶头上了！看招！”小燕子急忙施展轻功朝那人追去，可是她第一次来北京对地形不熟，那个小偷左拐右拐躲躲藏藏，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正当小燕子懊恼的时候，一个身影闪了出去，一个鹞子翻身，借着一旁卖馄饨小摊地顶棚腾空而起，落在一个小巷子中。那人正是刚刚卖艺的男子，他反手抓住一人的衣领，将那个人掀翻在地，拿走钱袋。 “姑娘，这是你的钱袋吧，看看有没有少什么，然后赶紧收好。”男子走到小燕子面前将钱袋递给她。 小燕子接过钱袋，并不检查，对着男子行了抱拳礼：“多谢这位英雄，在下小燕子。” “英雄不敢当，在下柳青，这是我妹妹柳红。”柳青憨厚地笑着。 “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小偷打得落花流水，真了不起！小燕子佩服佩服！”小燕子一边说着一边钱袋里的钱全都倒进柳红端着收打赏的锣里。 “姑娘，这怎么可以！”柳红端着锣不好拦，急急忙忙给柳青使眼色。 “怎么不可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可是我钱袋子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应该涌泉再涌泉！”小燕子笑嘻嘻，眼睛滴溜溜地转，“带着孩子们好好吃顿饭吧，如果觉得受不起，那可不可以收留我几天？” “姑娘，你赶紧拿走几块银子，看你这样子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没必要这样受苦啊。”柳青拿走几块最大的银锭子往小燕子手里塞。 小燕子把手放到背后躲柳青递来的银子：“哪有给出去还往回拿的道理！我也不嫌吃住，只要能遮风避雨就好了。” 柳青和柳红对视一眼，看这样子这个姑娘是赶不走了，而且收了这么多银子他们良心也难安，看这个姑娘的模样也不像是吃不了苦的样子，天色也晚了，让一个身无分文的姑娘在外飘荡他们也做不出来。除此以外，柳青柳红总觉得面前的姑娘给他们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早就是朋友了。 “行，那你跟我们一起来吧。”柳红招呼着小孩子们，收拾好卖艺的东西，带着小燕子往大杂院走。 一路上，小燕子已经和柳青柳红孩子们混的很熟了，她这才知道这两兄妹是山东来北京做生意，可是因为父亲一病不起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卖艺为生，这样的精神让小燕子十分佩服。她爹和她哥哥从小就教导她要独立，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独立和柳青柳红的比起来就是小毛毛虫见大毛毛虫，都不够瞧的。 这些孩子们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小燕子看到孩子们心总是一阵阵地抽痛，这些孩子虽然生活困难，但是快快乐乐的。当小燕子看到宝丫头和小豆子两个小小孩都懂事地帮忙拿东西，便决定要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孙婆婆，李奶奶，我们回来啦。”小孩子们刚进院子就呼啦啦散开，叽叽喳喳的。 孙婆婆和李奶奶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看到柳青柳红身边还跟了一个十分漂亮面善的姑娘：“家里来贵客了？” 小燕子急忙摆摆手：“哪里是贵客，孙婆婆李奶奶喊我小燕子就好了，这段时间要打扰了。” 柳青和柳红看着和孙婆婆李奶奶热络聊天的小燕子，她们周围还围了一圈孩子，都在听小燕子讲行走江湖的故事，有些恍惚，好像小燕子本来就是大杂院的一员，这样温馨美好的场景很久很久以前就发生过。 “柳青柳红，快来快来，我接下来要讲我智斗坏官兵的故事啦！”小燕子看着愣在远处的柳青柳红，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挥手喊他们。 “来啦！” 初秋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柿子树洒下，照的每个人都暖洋洋的。小燕子坐在矮凳子上眉飞色舞地讲故事，讲到高兴的地方甚至站起表演起来。小孩子们和孙婆婆李奶奶都被小燕子逗得直笑，柳青柳红坐在旁边满脸笑意地看着小燕子。笑声伴着阳光撒了满院子，青涩的柿子也在笑声和阳光中渐渐成熟变得甜蜜。 第11章 紫燕相遇，义结金兰 小燕子就这样在大杂院住了下来，每天帮柳青柳红到街上卖艺，在大杂院里帮忙干活，孙婆婆李奶奶还有孩子们都十分喜欢她。 柳青柳红没想到小燕子这样一个富家小姐并不娇气，浆洗砍柴都不在话下。小燕子刚来的第一天还兴冲冲地下厨烧饭，结果烧出一道神奇的酸辣红烧肉。柳青柳红吃一口就不敢再吃，孙婆婆李奶奶被呛得直咳嗽，孩子们难得吃肉也不愿意多吃几块，最后还是舍不得浪费肉，一口肉三口茶才吃完。 有酸辣红烧肉这样惨痛的经历，柳青柳红说什么都不允许小燕子再接近厨房，孙婆婆和李奶奶一看到小燕子要去厨房就让孩子们把她拉走。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小燕子看着每天卖艺赚回来的几十文钱苦苦思索，卖艺赚来的钱只能堪堪果腹，大杂院的老老少少万一得了病这点银子可不够。小燕子决定明天卖艺之后四处看看，帮柳青柳红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营生。 第二天，正当小燕子带着柳青柳红前往卖艺的地方时，远远走来一串官兵。最前面的四个骑着马趾高气昂地看着周围的百姓，后面的官兵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还有一部分拿着红缨枪的官兵，他们面无表情地驱赶着周围的百姓。官兵后面是一个八人抬的轿子，轿帘绣着暗黄花纹，缀了流苏，十分贵气。 小燕子打算凑上去看热闹，被柳青柳红一把拉住，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们已经了解小燕子天不怕地不怕嫉恶如仇的性格了，虽然她武功很好，但是民不与官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小燕子，这个梁大人是京城最大的贪官了，你可不要冲上去，咱们看看就成。” 小燕子刚准备答应就看到有几个官兵将长矛尖对准了两个姑娘，把一句“好”收回了肚子里，手里拿着燕子神鞭随时准备杀出去。 这两个姑娘是出来散心的紫薇和金锁。金锁是在夏雨荷回乡省亲的时候带进宫的，和紫薇虽是主仆，更像姐妹。夏雨荷去世以后紫薇虽然得到皇后和令妃照顾却时常愁眉不展，乾隆便允许她每月有两天的出宫日。 紫薇向来不喜欢带太多人，出宫日一般只和金锁一起，有时候尔康尔泰五阿哥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她。今天她冥冥之中有个感觉，出宫会遇到好事情，便不管他们三个有没有空，拉着金锁出了宫。 她们本来是好端端在看老人家画糖人，老人家十分连贯地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紫薇十分喜欢，准备掏钱买的时候，一堆人挤了过来，在推搡中，紫薇和金锁就被推了出去跌在梁大人的轿子前。 “哪里来的刁民，居然敢拦梁大人的轿子。” 金锁扶着紫薇：“我们哪里是拦轿子呢，只是摔倒了。” 那些官兵丝毫不听紫薇金锁辩驳，认定她们是拦轿子的刁民，十分粗鲁地拉着她们的胳膊要带走她们。紫薇和金锁被推倒在地，金锁的手还被其中一个官兵重重踩了一脚。忽地，这些官兵的脸上都感到一阵刺痛，血顺着脸滑了下来。 小燕子飞出围观的人群，挥着燕子神鞭将那些官兵打离两个姑娘身边：“你们是官兵还是土匪，居然对两个姑娘动粗。那个梁大人，你是北京的父母官就只会缩在轿子里做缩头乌龟欺负老百姓嘛！你根本不配做官，不配当人！” 梁大人气急攻心，掀开轿帘：“哪儿来的刁民，居然敢拦本官的轿子，是活的不耐烦嘛！来人哪，把这几个女疯子给本官拉下去！” 小燕子嫉恶如仇，看到这个身居高位却欺负百姓的梁大人再也忍不住，挥着燕子神鞭和周围的官兵打了起来。那些官兵为了躲小燕子的鞭子就朝周围的人群跑去，柳青柳红担心有百姓受到冲撞，将那两个姑娘救出后就去保护百姓了。 “挥如雨，舞如风！”小燕子念着哥哥教自己的鞭子口诀大杀四方。瞅准时机将那些企图推搡百姓的官兵一鞭子拉回来抽倒，她可是女侠，才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呢。 梁大人看到这个女疯子武艺高强，自己的手下不是她的对手，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寿宴，不想节外生枝，撂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打了人你就回府，我打得你回地府！”小燕子张牙舞爪地就要冲上去，被柳青柳红拉着回来。 紫薇和金锁想来向小燕子表达感谢之情，五个人来到了一处小河边整理收拾。金锁心疼地看着紫薇因为跌倒而磕破的手，紫薇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那个梁大人真是太坏了！这个仇我记下了，小燕子我要报仇！”小燕子想起梁大人安安稳稳坐在轿子里看手底下人欺负百姓的样子就十分生气，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爹经常教导她，怎么这个京城的大官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那个梁大人怎么这么霸道呢？”紫薇揉着肩膀，她生在皇宫，见过很多的官员，她以为所有官员都像福伯伯和傅六叔那样爱民如子呢。 柳青柳红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她们解释这个宗人府梁大人犯过的罪行。 “你们不知道，这个梁大人啊是北京城最大的贪官了，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贪污枉法，无恶不作。” “不止如此，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强抢民女。去年要讨周家小姐为小老婆，周家小姐不愿意，他竟然逼得周家小姐上吊自尽，白白赔了性命！” 小燕子听着这样惨烈的故事，更加讨厌这个梁大人了：“这简直和蚂蝗虫一样讨厌！” “蚂蝗虫是什么？”紫薇好奇问道。 “我爹和我说，之前有个浙江巡抚叫玛钰，也是和梁大人一样的大贪官大坏蛋。他有个儿子叫玛璜，也是无恶不作的，甚至有一次就因为八十岁的老奶奶不小心拦了他的马车，他就把老奶奶活活打死了！我就叫他蚂蝗虫。蚂蝗虫欺负老人，梁贪官欺负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小燕子想起那个蚂蝗虫就咬牙切齿，幸好这样的人最后死了，玛家也被抄家了，不然她也要想法子好好捉弄蚂蝗虫一番。 “原来如此，今天多谢女侠相救了。”紫薇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女子感到十分亲切。 “你叫我女侠啊，没错，我就是北京女侠小燕子。”小燕子很是得意，在江南自己就是江南小女侠，现在在北京，当然是北京女侠了，“这是柳青，这是柳红，我们在一起卖艺。你叫什么呀？” “什么北京女侠啊，我看小燕子三个字就够了。”柳红打趣道。 “我叫夏紫薇，这是金锁。今天多谢你们了。” “刚刚你们被推倒在地，金锁姑娘手还被踩了，赶紧回家去找郎中看一看有没有受伤。”小燕子看着这两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就有些心疼，那些官兵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地，直接就把人往地上推，自己学过武没事，这两个可不像是会武的人。 紫薇点点头，准备和金锁回宫，却看到了小燕子拿出一个绣着紫薇花的荷包数钱，她的眼睛瞬间睁大，那个紫薇花的针法是自己额娘常用的，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有自己已经故去的额娘的荷包呢。 紫薇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非常失礼的请求：“我和金锁家离这里很远，我们脚又很痛，不知道可不可以去你们的住处稍微检查一下？” 小燕子和柳青柳红对视一眼，今天因为打架卖艺的计划是泡汤了，而柳青柳红都统一把卖艺得到钱放到小燕子的钱袋子里，所以小燕子才拿出荷包数还剩下多少钱。他们也不忍心让两个可能受伤的姑娘去找大夫，而且小燕子向来信奉帮人帮到底，便爽快的答应了。 五人回到了大杂院，紫薇和金锁都被大杂院的简陋震惊了，这里只是一个堪堪能住人的房子，窗户纸破破烂烂的，屋顶也不是很牢固的样子。奇怪是的，从小长在宫里的紫薇和金锁对这样一个地方居然感觉很亲切，应该是大杂院热情洋溢的老老小小带给她们的感觉吧。 紫薇和金锁检查了一下身体，只是一些擦伤，抹了跌打损伤的药膏就好了。紫薇一直记挂着小燕子的荷包，忍不住讨要：“小燕子，我看你的荷包绣样很奇特，可以给我看看吗？” 小燕子大大方方的递过去，却看到紫薇握着荷包的手逐渐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荷包上，洇湿了一大块布。 小燕子是最看不得人哭的主：“紫薇，这就是一个荷包，你哭什么呀？” 紫薇擦着泪珠，边哭边笑：“实不相瞒，这个荷包的针法走线和我娘做的荷包一模一样，我能确定这是我娘做的荷包。我娘，去年就，就离开了。我看到这个荷包实在太激动了。” 看到紫薇哭得稀里哗啦柳青柳红金锁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全都聚了过来，众人都十分好奇，怎么紫薇娘的荷包会在小燕子手里。 小燕子在歪着头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紫薇，你娘的名讳是？” “我娘姓夏，叫夏雨荷，我，我也姓夏，夏紫薇。”紫薇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自己其实是格格。 “哦，我想起来了！这事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了，那时候我刚刚满一岁，还是我娘告诉我的，”小燕子终于从尘封的记忆中扒拉出一颗明珠，“那是我抓周宴的时候，有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姨姨来看我，我娘说我抱着人家就不撒手，还直直盯着她腰间的荷包，那个姨姨就把荷包给我了。我娘说那个姨姨姓夏，叫夏雨荷，是和一个罗员外一起。这个事情太久远了，而且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荷包，就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是你娘的东西，就还给你留个念想吧。” “这……”紫薇真的很想收下娘亲手绣的荷包，她娘封妃之后因为身份不再绣花了，她也没什么额娘绣的东西，但是这是自己额娘送给小燕子的，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柳青啧啧称奇：“没想到小燕子和紫薇姑娘还有这样神奇的缘分，名字也巧，夏天的紫薇花，夏天的小燕子，你们两个合该是姐妹才对。” “我哥说的对，没准啊，小燕子就是紫薇的娘早就给紫薇选好的姐妹呢。”柳红附和道。 “对啊，要不我们结拜吧！这样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就可以直接把荷包当作礼物送给你，你也不用纠结了不是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从小就十分喜欢的荷包，对你却是你娘留下的珍贵的宝物。”小燕子非常真诚地对紫薇说。 “好，不过你怎么就是姐姐了?我是壬戌年八月初二生的，你呢？” “哈哈，你赖不掉了，我是壬戌年四月初六生的，比你大四个月呢！这个姐姐我当定了！” “那你姓什么呢？” “我姓萧，名云，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小燕子，你也叫我小燕子好啦。” 大杂院里第一次有这样有趣好玩的事情，孩子们帮着忙把拜把子的东西准备好，孙婆婆和李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用简单的食材做出了许多美食。小燕子和紫薇持着香，站在香案前。 “天上的玉皇大帝，地下的阎王菩萨，还有柳青、柳红、金锁、爷爷奶奶和孩子们，还有所有看得见我们和看不见我们的人，还有猫儿、狗儿、鸟儿、老鼠、蚂蚁，蛐蛐儿，你们都是我小燕子的见证。今天我和夏紫薇结为姐妹，从今天开始，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穿的一起穿，就和亲姐妹一模一样。如果违背誓言的话，就让我被乱刀砍死，五马分尸！” 小燕子从小就被萧之航和杜雪吟教导学问，也能勉勉强强说出些文邹邹的句子，但是她今天实在太兴奋太幸福了，自己来北京收获了一个结拜姐妹！她也顾不上说成语了，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她脑子里蹦出来的词来表达她的真心。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夏紫薇和小燕子情投意合，结为姐妹。从此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患难扶持，欢乐与共。不管未来彼此命运如何，境遇如何，永远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天神共厌。” 小燕子和紫薇对着香案拜了三拜，二人抱在一起又笑又哭。小燕子高兴得要飞起来，她有妹妹了！在杭州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直被哥哥照顾，现在她有妹妹了，在北京也有家人了，真是太好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十分感动，在那个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这样真挚真心的笑容是十分难见到的，在那个宫里，多的是虚与委蛇，笑里藏刀。今天出宫真是太棒了，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她本以为今天的好事是能够看到额娘绣的荷包，实际却是收获了一个古道热肠的姐姐，结识了这么多热情真挚的朋友。而且紫薇真的没想到小燕子和自己的额娘有这样的渊源，冥冥之中她们就注定成为姐妹。 金锁也替紫薇高兴，但是看着天色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姐，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老爷会担心的。” 紫薇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看看天色宫门就要落钥了，再不回去也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允许她再出宫，她还打算下次出宫多带些银钱还有吃食送给大杂院这一大帮人呢。 小燕子想起自己每次偷溜出去玩回家后亲爹萧之航阴沉的脸色，一个激灵：“那你们快回去吧，家里人会担心的。” 紫薇和金锁飞奔回宫，在路上遇到了出来找她们的尔康尔泰，乘着福家的马车在宫门上锁之前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宫里。 第12章 令妃思念，乾隆纠结 紫薇回到宫内兴奋极了，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的奇遇，这次出宫收获真是太大了。紫薇拉着金锁收拾要给小燕子带去的银钱，连站在身后的乾隆都没有注意到。紫薇每次出宫后乾隆都会来看她听她讲出宫的见闻，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女儿忽视了。 “咳，紫薇，你在做什么？”乾隆极力忍住不往紫薇那里偷看。 “啊，皇阿玛，请皇阿玛恕罪，儿臣在忙着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到您。”紫薇听到乾隆的声音急忙转过来请安。 就在紫薇行礼请安的那一刹那，乾隆瞥见了那个夏雨荷送给小燕子绣有紫薇花纹样的荷包。乾隆当时是看着雨荷把荷包塞给小燕子，小燕子爱不释手的样子的，这个荷包怎么会在紫薇这里？难道说，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进京了？ “紫薇，你收拾这一大堆钱做什么？”乾隆十分不解，这次可没有玛钰给萧家带来灾祸，怎么小燕子还是缺钱？ “皇阿玛，您一定不相信我这次出宫遇到了什么。” 乾隆听着紫薇讲述出宫的奇遇，遇贪官，打群架，拜把子，好像只要和小燕子有关系的事情就一定是惊心动魄的，乾隆也没有想到当初夏雨荷送给小燕子的荷包竟然成了小燕子和紫薇拜把子的契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皇阿玛，这个荷包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代表着我娘对我的关爱，更代表着一份新的感情，就是我和小燕子的姐妹情。皇阿玛，小燕子真的是一个奇女子，她活泼乐观，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大而化之。如果您见到，您也会被她吸引的，还请您不要怪罪我和她结拜，她真的是一个热情、真诚、善良的人。只可惜我在宫中，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想要多准备一些银钱财物帮助她还有大杂院的人们。” 乾隆欣慰地摸了摸紫薇的头：“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那朕就允许你多一天的出宫日。不过以后一定要带着护卫，或者让尔康尔泰永琪班杰明其中一个去陪你，千万不能只有你和金锁知道吗？” “是，儿臣遵旨，多谢皇阿玛。” 乾隆陪紫薇说了一会话之后就离开储秀宫到了延禧宫，小燕子进京这样的好消息令妃听到一定会高兴的，他还可以和令妃商量商量怎么能让小燕子进宫，再适时地给小燕子赐封号。 （乾隆二十四年，孝仪纯皇后魏佳氏晋为令贵妃，新还珠格格的设定还是令妃，这里用的是新还珠格格的设定。） “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小燕子真的来到北京了！”令妃听到这样好的消息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收不住“太好了，臣妾没有白白收拾漱芳斋，而且紫薇还和小燕子成为了结拜姐妹，这真是太好了。她能来北京，是不是就有望进宫了,臣妾就能见到她了,是不是？” “不过这次没有信物要她送了，朕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她进宫。” 令妃听到皇上这样说，笑容渐渐淡去，扶着椅子缓缓坐下。刚刚自己听到小燕子来北京的消息太激动了都忘了当初小燕子进宫的契机。 这次没有信物，小燕子要怎么才能进宫呢，这次没有误会，小燕子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封格格呢。上一次紫薇为了真假格格的事情进宫不得已用宫女的身份，小燕子自幼不受拘束，怎么可能让她用宫女的身份进宫处处受规矩束缚，而且重生回来的乾隆和令妃也绝对不会接受小燕子因为宫女的身份受气，到时候宫里又要有好多乱七八糟的流言。小燕子也绝对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遵从圣旨进宫的人，要是靠着圣旨强硬地宣进宫，小燕子估计就会和皇上离心了。 唯一好点的就是现在皇后和善了许多，刚好老佛爷愉妃不在宫中，他们有操作的机会。可是一旦愉妃回宫，看到小燕子估计要大闹。至于五阿哥，如果他真的和小燕子有缘，愉妃也绝对不会让五阿哥娶小燕子的。令妃知道永琪和小燕子惊心动魄的故事，也看过永琪被逼娶欣荣时的面如死灰，也理解永琪和小燕子轰轰烈烈的爱情，更见过永琪要去见小燕子时的心急如焚。如果可以，令妃真的希望可以亲手给小燕子上妆，送她出嫁，让她和她的山无棱结婚。 “皇上，不如让孩子们多和小燕子接触接触，让她多一些宫里的朋友，到时候再适时地表露身份带她进宫。尔康尔泰班杰明永琪之前就是漱芳斋的四大护卫，臣妾相信他们和小燕子的缘分也一定延续着。为难的，只有永琪……” 令妃欲言又止，愉妃现在在陪老佛爷礼佛管不到北京的事情，是自己担忧太过了。令妃想通这一关节后想见小燕子的心情超过了担忧未来的心情，不管未来如何，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皇上这些年南巡的时候要么没有经过杭州，要么有其他事情无法抽身去萧家，这次小燕子到了北京，令妃说什么也要提前见一见。知道小燕子在北京却无法见面，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煎熬了。 “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臣妾知道，妃嫔不能轻易出宫，可是臣妾真的很想见一见小燕子，不如下次紫薇出宫就让臣妾陪着吧。臣妾想亲眼确认小燕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虽然皇上告诉她了小燕子流落到北京的前因后果，令妃还是万分担心，她担心小燕子这次到北京也是因为家道中落，不然怎么会去街头卖艺呢？ 乾隆拉着令妃的手，他知道令妃是整个皇宫中除了他以外最希望和小燕子重逢的人。乾隆永远都记得当那些孩子们逃命时自己在盛怒之下踹翻了三个格格的油画，是令妃大着肚子扑到油画上哭着喊着“皇上不要留给臣妾吧，臣妾要”；也是她一次一次当着许多嫔妃和大臣的面抛弃身为妃子的高贵，跪在他面前恳求“刀下留人”；也是她每次收到孩子们的信息心疼得泪流不止劝说自己放过他们，哭着控诉“他们是逃命啊”。令妃极为温柔极为安静更极为聪明，在这个人人都明哲保身的皇宫里，她一次一次为那些犯错的孩子求情，甚至胆子大到要去劫狱。 “令妃，你替朕去看看她吧，不用担心皇后。” 乾隆看着令妃，眼眶微红。当令妃看到回来的孩子没有小燕子时，她不顾刚刚出生的永琰，一个人在寝宫哭到不能自已。后来，那幅画被她要回了延禧宫，用余下的一生怀念那两年。 没有小燕子的紫禁城，威严、冷清、规矩压得人透不过气，乾隆这时才明白小燕子口中说的“规矩把一切‘自然’的东西都变得‘不自然’了”。小燕子上次从皇宫这样的不自然的地方飞了出去，飞到了属于她的自然的地方，这一次难道要让她仍旧留在被规矩框得密不透风的格子里，做落难在皇家折了翅膀的小燕子吗？ 第13章 燕子记仇，混进梁府 翌日乾隆下朝后在乾清宫批折子，看到了梁廷桂的一道请安折子，在折子中梁廷桂还提到自己即将办半百寿宴，告假两天。梁廷桂就是那个当街命衙役推搡自己女儿和百姓的贪官，乾隆看到他的折子气地将折子摔了出去。这个梁廷桂管理宗人府，宗人府是皇亲国戚犯罪要进的地方，他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因为关系到皇亲国戚，无数人要上赶着巴结。 乾隆本想着这次小燕子和紫薇不会像之前那样沦落到宗人府，而且一时之间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顶上便准备放他一马，没想到这个梁廷桂还是惹到了自己头上。要办五十寿宴是吧，好，朕就让你风风光光大办寿宴，给你一个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寿宴！ 乾隆将福伦傅恒宣进宫，交代他们这两天抓紧调查梁廷桂花天酒地贪污枉法的事情，在他初五办寿宴的那天上门祝贺的时候顺便秘密收集罪证然后抄家。乾隆突然想起以小燕子的性格一定会借着梁廷桂办寿宴的机会去梁府兴风作浪，以她闯祸的本事，不抄家也有梁廷桂也受的了。 “你们等他寿宴闹得差不多了再带兵抄家吧，记住不要随便抓人，殃及无辜。”乾隆吩咐了福伦傅恒几句就让他们跪安了。 福伦傅恒从乾清宫离开后细细琢磨着皇上话里的“闹得差不多”，难道有什么事情会比抄家更闹腾吗？二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那个有本事把皇宫闹得鸡飞狗跳，将喜事变成闹剧的还珠格格。要是还珠格格去梁廷桂的寿宴，那她的确有本事把梁廷桂的寿宴搞得一团糟，甚至闹得比抄家的动静还大。 福伦比傅恒更了解还珠格格的前因后果，他知道小燕子这次需要名正言顺进宫更困难了，所以皇上一定会提前做很多安排。没准皇上还会让四大护卫分别和小燕子见面，甚至还有令妃娘娘。也许，这个梁府寿宴就是小燕子和其中一个人见面的契机。 乾隆把永琪喊进了乾清宫，看着这个孩子神采奕奕的模样，果然离开了他那个偏执的娘永琪越发好了。这些年他为了让愉妃不过于干涉永琪，时常将永琪带在身边，永琪也成为他督促学问最多的阿哥。永琪对于愉妃就是荣华富贵的保障，自己表示对永琪的重视愉妃当然乐得将永琪往自己身边推。没有了愉妃时时刻刻的耳提面命，永琪和尔康尔泰班杰明还有紫薇交情都如之前一样牢不可破。 “永琪，朕交给你一个任务。再过三天，初五的时候是那个梁廷桂的寿宴，福伦和傅恒会去探查，你去帮他们收集证据，他们在明，你在暗，不要让朕失望。”乾隆看着永琪，目光复杂，这也是朕给你和小燕子相见的机会，永琪，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是，儿臣谨遵皇阿玛旨意！” -------我是一条分割线------- 小燕子和紫薇结拜之后一个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得自己满身都是力气，抱着柳青柳红又叫又笑，最后还是孙婆婆赶着小燕子去睡觉，小燕子才勉勉强强安静下来。 小燕子起的很早，抱着院子中的柿子树：“小树，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我妹妹叫紫薇，紫薇花的紫薇。” “小花，小草，我有妹妹了，我在北京有家人了，我妹妹叫紫薇……” “小燕子，一大早你又开始了！”柳红打开房门看到对着满院花草念叨妹妹的小燕子，又好气又好笑，“你不要走火入魔了。” “柳红！”小燕子飞到柳红面前紧紧抱住她，“我太兴奋了，我有妹妹了！” “是是是，小燕子女侠，你有妹妹了。”柳红实在被念叨得受不了，转移话题道，“今天咱们去街上卖艺你可不能再多管闲事了，昨天因为那个梁大人咱们一分钱都没赚到。” 提到这个小燕子火气就来了，那个梁大人真是太可恶了，作威作福，欺负百姓，害的自己昨天都没有赚到钱，幸好有之前剩余的钱不然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就要饿肚子了。正因为这件事，小燕子更想帮助柳青柳红找到一个稳定的赚钱来源，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不过这些事情都要等她小燕子女侠报仇之后再说。 “就是，小燕子我要报仇！” “你怎么报仇呀，那个梁大人是北京城的高官，你连梁府都进不去。”柳青无奈地摇摇头，他在北京漂泊这些年，深知北京这些大官们根本不在乎百姓，他们就是升斗小民，受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其实还真有一个混进梁府的机会。还有三天，就是初五那天是梁大人的五十大寿，他的寿宴肯定会有皇亲国戚去祝贺。”柳红看着小燕子气鼓鼓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脑袋。 小燕子眼睛一亮，寿宴啊，那个梁大人总不会把贺客拦在门外吧，自己可以乔装打扮混进梁府。 “柳青柳红，你们听我说……”小燕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拍着胸脯，“你们就相信我小燕子的，还有三天我可以准备。我绝对会让那个梁虫子有一个永生难忘的寿宴。” 三天后，梁府一早就大开府门，接受皇亲国戚天皇贵胄的祝贺。梁廷桂的儿子梁冲人模人样地站在门口给每一个前来拜贺的人还礼，福伦和傅恒也在其中。 “让一让啊，大家让一让，我们‘乌喇纳喇太老夫人’亲自来给梁大人祝寿了！” “这‘翠玉花瓶’可名贵的很，大家别给我们太老夫人碰碎了。” 柳青一副小厮打扮，捧着垫着黄色绸缎的盒子走在前面，盒子里放着一个玲珑剔透青白相间的花瓶；柳红扮作丫鬟，弯腰扶着小燕子的手；小燕子将脸抹成蜡黄色，画上一道道的印子、皱纹，戴着白色假发和缀有珍珠翡翠的抹额，佝偻着腰，拄着拐棍，步履蹒跚。 傅恒是习武之人，眼力耳力都比福伦要好，注意到了这奇奇怪怪的三个人，中间的那个老太太虽然满脸沧桑，但是眼睛依然清澈明亮，一点也不像是老年人。这双清亮的眸子让傅恒想起了某个无法无天的丫头，拍了拍正在应酬的福伦：“你看那边，她胆子真大。” 福伦顺着傅恒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乌喇纳喇太老夫人，忍俊不禁：“你别泄露玄机。皇上果然没有料错，看来她要大干一场了。” 柳青走到梁府门口喊道：“‘乌喇纳喇太老夫人’驾到！” 梁冲回过头看到一个颇为贵气的老太太站在门口，虽然未曾听过‘乌喇纳喇太老夫人’，但看这架势，显然也是皇亲国戚。满军旗关系复杂，人员众多，多的是没有听过的姓氏，在北京可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没准人家看似低调实则是位高权重的人呢。 梁冲虽然顽劣，但是该有的礼数仍然有，上前施礼：“这位老夫人怎么称呼？” 小燕子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梁冲，想起被他逼死的周家小姐，便决定提前出一口气，哑着嗓子说：“你就是梁冲啊。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不记得我了。”说着就抄起拐棍朝梁冲的小腿打过去。 小燕子生在萧家这样的大家族，见过无数不相熟的亲戚套近乎的方式，对这摆身份教训人这一套十分熟悉，加上自己这样的老人装扮，她笃定梁冲不会怀疑自己。 “小兔崽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乌喇喇喇亲王家，舅妈的姨婆的叔公的夫人。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不记得了？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小燕子说到最后一句再次用拐棍狠狠地抽了梁冲一下。 梁冲痛得直抽冷气，急忙行礼：“不得了，原来是‘乌喇纳喇太老夫人’驾到，赶快请进。” 柳红想着要去梁府库房，出声说：“我们‘乌喇纳喇太老夫人’专门送来的‘翠玉花瓶’，不知道该放在哪呢？” 梁冲看着这样“贵重”的礼物，面色一喜：“老铁，赶快把贺礼收下。” 一旁登记贺客和贺礼的老铁小跑了几步要接过翠玉花瓶，柳青躲过他伸来的手：“哎，太老夫人要亲自送进去，所以让奴才抱着，免得摔了砸了。” 梁冲想到这老夫人的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抽人，便顺着她的意思：“是是是，老铁，给老夫人带路。” 小燕子由柳红扶着，慢慢悠悠地走上台阶，按捺住自己成功混进梁府的欣喜，进门之前转头对梁冲骂道：“兔崽子！” 老铁带着三人进了梁府。这梁府上上下下系满了红绸，张灯结彩，十分气派。两边是抄手游廊，廊上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鸣声婉转，为梁府添了不少喜气；当中是穿堂，放着一个红木架子托着的太湖石，石头的形状是一个寿字；穿堂过去就是宴会大厅，金砖铺地，檀木作梁，水晶为灯，范金为柱础，斗拱飞檐，穷工极丽。 第14章 永燕相遇，劫富济贫 老铁带着小燕子往大厅走，这样的贵客一定得让老爷见见才行。 小燕子见方向不对劲，急忙说道：“老铁啊，这翠玉花瓶我要亲眼看到它入库我才放心。” 老铁讨好说道：“是不是让梁大人先过目一下？” 让梁大人过目这假的翠玉花瓶不就穿帮了吗？小燕子心下一惊，急忙阻止：“不不不，不用，没那么小家子气。这花瓶缎带上有我家的名字，花瓶底有我家的印鉴，况且别人也送不出这样的礼呀。” “是是是，放礼屋就在那边，您慢慢地跟我过来。”老铁谄笑着，自己将太老夫人的礼物送过去之后还得去门口，总得找个人来照顾太老夫人。老铁环顾一圈，看到一个正在东张西望无所事事的小厮，将那个人招呼了过来，两个人一起领着小燕子一行人往放礼屋去。 小燕子和柳红相视一笑，万分得意。那个被招呼过来的小厮打量着这奇奇怪怪的太老夫人。 这个小厮就是暗中探查的永琪，他知道自己要配合福伦和傅恒调查早就请教过两位如何混进去，乔装成小厮的办法正是福伦教给他的。他穿着梁府小厮的衣服趁着人多手杂混了进来，正打算把梁府的每个屋子都摸一遍就被老铁叫了过来带着去放礼屋。 永琪觉得梁府出现什么皇亲国戚都不奇怪，但是眼前这个‘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真是太奇怪了。身为皇子的他当然知道满族贵族里没有“乌喇纳喇”这个姓氏，可是这个太老夫人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甚至大摇大摆地指使梁府的人。若说她没有企图，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老太太到底企图什么呢？ “太老夫人呀，请。”老铁带着他们来到了放礼屋。 小燕子给柳青柳红使了个眼色，抱过盒子，跟着老铁颤颤巍巍进去了。柳青和柳红见小燕子进去了，按照计划将守在门口的守卫打晕，帮小燕子望风。 小燕子看着礼物间里摆在托盘中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青翠欲滴的翡翠镯子，放在博古架上的做工精巧的珐琅彩瓷，洁白如玉的象牙睁大了眼睛，饶是萧家家大业大也没有这样琳琅满目的珍宝！更不用说礼物间还放着许多大箱子，这些箱子里面不是金子就是银子。 老铁乐呵呵地接过翠玉花瓶，小燕子瞅准时机用拐棍敲晕了老铁。正当她打算如法炮制敲晕小厮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凌厉的拳风直冲后背而来，便转身用拐棍挡住。攻击她的人正是装成小厮的永琪，永琪一直觉得这个太老夫人行为举止万分怪异，没想到竟然是个贼。 小燕子双手紧握拐棍，没想到梁府的小厮居然有如此身手，要不是自己武功高强，就要被他打晕了。小燕子双手变化，将棍子一挑，直冲永琪而去。小燕子可不敢用鞭子，鞭子挥起来搞不好会把这些瓶子什么的打碎，到时候动静太大把府兵引过来可就糟了。 屋内，两人的身影你来我往地交错着，火花四溅。小燕子着急拿到钱财赶紧脱身，招式越发凌厉，一根拐棍舞在胸前，挥出了残影。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梁府偷东西！”永琪是来调查梁廷桂的罪证的，实际上并不在乎梁府物件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反正梁府也会被抄家这些东西将来都要充公，不过他实在好奇这个‘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看她敲老铁那一下下了狠手，永琪可不想被狠狠敲一棒子。 “这个梁大人为富不仁，我劫富济贫是行侠仗义。”小燕子一棍子扫过去，这个梁府小厮身手实在是好，自己居然隐隐落了下风，一定是因为自己害怕把宝物打碎没办法带走才施展不开。 柳青柳红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柳红进去帮忙，柳青留在外面做出守卫的样子。柳红朝着永琪 背后杀去，小燕子以棍为枪，直捣黄龙。永琪为了挡住从后面攻来的柳红，硬生生受了小燕子一棍。 “求饶求饶，两位女侠高抬贵手，我认输。”永琪急忙道，他可不是来打架的，为了调查居然还挨了实打实的一棍子。 小燕子这是也看出这个小厮的怪异了，在对战的时候这个小厮不仅没有喊抓贼，而且除了第一次出拳，他基本上都是在防御，这人绝对不是梁府小厮。 “你说我是来梁府的偷东西的，那你呢？你不也是混进梁府的吗？” “在下艾琪，混入梁府是为了寻找梁府贪污枉法的罪证。” “找罪证？”小燕子盯着面前的男子，这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爽朗清举，一点不像官府查案的官吏，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论容貌论气度甚至还超过了自己的哥哥，“你？” 永琪微微一笑，眼里好似有星辰：“是。” “在下小燕子，你要找罪证来错地方了。罪证一般都是极为隐私的事情，定不会大大咧咧放在礼物间这样的地方。你应该去梁贪官的书房或者卧室看一看有没有密室暗格之类的。”小燕子想起以前在杭州街上听人们讨论查抄贪官污吏的见闻，知道以这些人的小心谨慎，密室暗格是一定会有的。 永琪听着小燕子一番话和傅六叔指点自己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心中暗暗赞叹，这个姑娘看着年轻少不经事，不仅武功高，还见多识广，为了不让她以为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行礼道：“在下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没来得及摸到书房就过来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姑娘提醒。” “客气客气。”小燕子摆摆手，这个人只要不耽误她劫富济贫就好了。柳红已经装了一大包银钱了，她身为北京女侠可不能落下。 永琪看着这两个忙着装钱的姑娘，想到福伯伯和傅六叔在外面随时可能抄了梁府，担心她们被官兵抓住，出声提醒：“那你们劫富之后一定要尽快离开。”如果他们三个人运气不好，自己也一定会尽力从官兵手里把他们安全带出去。 小燕子点点头，继续埋头装钱。离开？她小燕子报仇可不是把这些不义之财拿走这么简单，还要把梁府搅得鸡飞狗跳才能出气！永琪见她点头了，抽身离开，向梁廷桂的书房飞去。 被敲晕的老铁摸了摸鼓起一个大包的后脑勺，看到那个老太太和丫鬟装了三个大包的金银珠宝，大声疾呼：“不好啦，‘太老夫人’她不是客，她是贼呀！来人哪，来人！” 小燕子再次举着拐棍对着老铁当头敲了下去：“对不起啊。” 门外传来了梁府府兵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脚步声，小燕子最后给柳红塞了几个金条，把装金子银子的布包也塞给柳红：“分头走，你带着这些出去，和柳青快跑。我去引开追兵。” 柳红出门，拉着柳青跑了，柳青穿着府兵的衣服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掩人耳目。小燕子拎着一个红色布包，从府兵面前窜了过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不仅扛着大包却健步如飞，这样奇怪的老太太吸引了全部追兵的注意力。 第15章 大闹梁府，全身而退 梁廷桂的寿宴摆在大厅，十几桌席面，每一桌都是玉盘珍馐，金樽清酒。梁大人穿着红底掐金云纹袄袍，乐呵呵地接受达官显贵们的祝贺。他梁廷桂的寿宴，不仅致亲王来了，连皇上面前的红人福伦大学士和忠勇一等公傅恒大人都来，这两位可是不轻易参加宴会的主，他们能来必定是皇上的授意。皇上安排这两位来给自己祝贺，梁廷桂觉得自己脸面甚是有光，自己一个正三品宗令，能得皇上如此重视，着实值得浮一大白。 小燕子看着后面气势汹汹的追兵，前面其乐融融的宴会，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梁贪官，梁虫子，你就收下北京女侠小燕子姑奶奶送你的大礼吧！小燕子回头对那群府兵做了个鬼脸，就飞到了院子中间。 那些前来贺寿的达官显贵们正在推杯换盏，就见到一群人举着红缨枪拥到了院子中，围着一个老太太。福伦和傅恒眼皮狂跳，来了来了，那丫头要发威了。 只见小燕子拎着大包飞上餐桌，掠过梁廷桂面前，踩翻了一桌佳肴。那些达官显贵们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架势，纷纷躲避，和前来捉拿小燕子的府兵装作一团，乱上加乱。小燕子将拐棍和大包当作武器，照着府兵的脑袋挥，嚷嚷着“好狗不挡道！”。 小燕子站在中间的一个桌子上，将包袱改背在身上，手持拐棍：“见识一下我‘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的厉害。”说着便挥出一棍子，将桌上放的酒瓶朝府兵的面门打去，还将桌上的龙井虾仁、玉米松仁、什锦烩菜统统踹飞，朝着府兵的脑袋砸。一时间，瓷片与酒滴齐飞，佳肴和地面同色。 梁大人急得跳脚，嗷嗷叫唤着。福伦和傅恒躲在一旁，看着小燕子扮成老婆婆的样子大闹寿宴，她的身手比以前利落了许多，甚至忍不住上手拉住梁廷桂让他别捣乱。 小燕子腾空飞起，踩着那些人的脑袋飞到另一个桌子上，用棍子制住桌旁的梁冲：“好你个梁冲啊，梁虫子，敢对你祖奶奶我无礼，我今儿就让你痛快痛快。”说完就把一旁还冒着热气的蔬菜暖锅盖到梁冲头上，在对着锅子敲上一棒。 “你个梁冲，跟你爹一个样子，逼死人家良家妇女还吃喝嫖赌，看今天你‘乌喇纳喇老太太’怎么收拾你。” 可怜梁冲先是被热汤淋了一身，随后被锅盖住，又来了一棒子，直接被敲昏在地。那些达官显贵们也明白这个太老夫人是针对梁廷桂的，和他们无关，反正贺礼也已经送到了，酒席被毁也吃不成了，而且五十大寿有人乔装大闹寿宴这样的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既然战火烧不到他们身上，倒不如好好看看戏，以后也可以和同僚玩笑一回了。 梁廷桂着急得直拍大腿：“我的儿啊，我的寿宴啊！快给我上，给我上！”在他一旁的人拉的拉，拦的拦，笑的笑，满院子的府兵奈何不住一个姑娘，这样的西洋景错过了可是会可惜的，要是看不到，以后的谈资都少了一个。 更多的府兵涌了过来，梁廷桂也冲破了其他人的拦线，小燕子借机踩着梁廷桂的肩膀飞到了宴会大厅最后方的竹子架子上，还顺势踢了梁廷桂一脚。年岁半百的梁大人急火攻心，又挨了小燕子实实在在的一脚，在许多府兵的帮助下才堪堪站稳，脸色如同开了颜料铺子，一会青一会紫，色彩纷呈。 这个竹子架子是为了寿宴庆喜而搭的，如今却成了小燕子的舞台。架子上系了许多红绸黄绸，还有各种颜色的绣球，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贴了金箔的“寿”字。小燕子在架子上踹着爬上来的府兵，架子一时不稳，悬倒在半空。 小燕子踹人的力道大，动作大，放在她衣服里的那些珍珠宝石、碎银子、金珠子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掉落，一旁围观的皇亲国戚们自恃身份不会去动，他们带来的小厮可不管脸面，全都闹哄哄地抢夺，连府兵也一时靠近不了架子。只有两个身手好些的没有被踹走，站在架子上晃晃悠悠地靠近小燕子，小燕子在架子上蹦蹦跳跳，将他们抖下了去。 梁廷桂在外围，气得吹灰子瞪眼睛：“给我上，把她给我抓起来。” 小燕子觉得自己身上这些金银珠宝掉的差不多都光了，还好柳青柳红那边还有，便决定送梁廷桂一个更大的惊喜，对于贪官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揣进自己兜里的银钱飞走更痛心的了。 “梁贪官，你竟然用大寿的名义贪污受贿，这些银子，谁要谁拿去！” 小燕子这次不仅带走了许多金银，还装了珍珠、翡翠、宝石，这些可都是那些小厮没见过的好东西。只要小燕子一扬手，这些宝贝就往下掉，劈头盖脸地砸人。福伦和傅恒也趁机捞了点金银财宝，打赏给一旁围观没有动手的府兵了。果然，只要小燕子一出现，就是惊天动地。 小燕子继续在台子上蹦跶几下，绑着“寿”字的绳子不堪冲击便断了，“寿”字将梁廷桂压倒在地，竹子架子也随之崩塌，爬在上面的府兵全都跌到了地上，小燕子借着红绸荡越过了整个大厅。她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没想到门口还有许多围追堵截的府兵将她团团包围住了。 一旁的福伦和傅恒打算出手，还有拿到证据躲在暗处观望的永琪也着急得不得了，小燕子一个人怎么能对付这么多拿着武器的府兵呢！正当他们打算出手相助的时候，小燕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荷包，踩着一旁的立柱飞上了天，一挥手，洒出一大片红色粉末。 “毒药来了，毒药来了，看本姑娘的‘夺命穿心粉’，只要沾到就会七窍流血，当场死亡。” 小燕子看着满院子抱头打滚嗷嗷乱叫的府兵仍嫌不够过瘾，再次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将抄手游廊上的笼子全部打翻在地，放出鸟雀，和它们一起飞出了梁府的院墙。 梁廷桂好不容易爬起来，想到银子就心痛，紧紧拽着桌布哀嚎：“快把她给我追回来！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小燕子边跑边擦脸，不一会，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漂亮的姑娘。追出来替小燕子挡住追兵的永琪看到了小燕子的真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边赞叹世上居然有这样神采飞扬的女子，一边惋惜不知以后是否有缘再见。想到自己的阿哥身份，永琪越想越憋屈，直接将所有追出来的人撂倒，才出了气。 小燕子跑到一个小巷子和柳青柳红会面，三人气喘吁吁，脱下了伪装的衣服。小燕子把戴了半天的假发摘下，拿着帕子把涂在门牙上的墨水擦得干干净净。 小燕子看着手里少了一大半金银珠宝的包袱，十分后悔：“可惜那些银子了，要是到手的话，可以让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过上好日子了！” 柳红看着小燕子懊悔的样子叹了口气，帮着小燕子脱下戏服，一把塞到她怀中：“哪有那银锭子大包当武器的，全便宜那些客人了。” “可是我们打的很过瘾啊，他的五十大寿被闹的天翻地覆的，总算是报了仇了。那个梁大人，现在脑袋一定肿的跟个猪头一样！还有那些笨蛋官兵们，被我的粉红色面粉吓得屁滚尿流的，真是笑死我了！” “你呀，提到打架就精神。”柳红戳了戳小燕子的脑袋。 柳青解围道：“幸好你让我和柳红带了一些，我们一路躲躲藏藏，保管的好好的，这些银子加上剩下的那些，也足够了。” “是呀是呀，今晚我们一定要买肉，给大杂院加菜！” “你别进厨房！我们可不想再吃酸辣红烧肉这样的天才料理！” “好啊，柳红，你居然这么嫌弃我！”小燕子装作生气，上手去挠柳红。 小燕子和柳红打打闹闹回了大杂院，柳青提着买的米面肉菜跟在后面。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永琪。永琪在宫里从未见过像小燕子这样鲜活充满生命力的女子，心中虽然知道这样跟在后面的行为很不君子，但是还是想多看几眼小燕子，自我安慰是为了保护他们，便默默地走在后面，看着他们进了大杂院才回去。 在梁府的福伦和傅恒看着原本光鲜亮丽的宅邸被小燕子闹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些不忍给梁廷桂更大的打击，不过有小燕子大闹梁府的珠玉在前，他们顺便抄家倒显得是狗尾续貂了。永琪已经拿到证据，他们也记下了和梁廷桂多有往来的权贵名录，便兵分两路，福伦去宫中汇报，傅恒带着抄家。 梁廷桂还没有从失去大把的银子和寿宴被搅得一团糟的打击中缓过来，就莫名其妙地被押了出去，带上了手铐，全程表情都没有变化。从此以后，京城中就留下了“乌喇纳喇太老夫人”本事甚至大过官兵抄家的神话。 第16章 紫薇担心，燕子误会 永琪回宫之后向乾隆禀报了自己在梁府的所见所闻，刚好福伦也过来回禀哪些人和梁廷桂有所勾结，乾隆听着他们的调查成果很是满意，没想到小小宗人府竟然如此藏污纳垢，这一下拔出萝卜带出泥，朝政定会比之前清明许多。乾隆让永琪仔细说说那个大显神通的“乌喇纳喇太老夫人”，小燕子果然是个奇人，居然凭一己之力将梁廷桂的寿宴闹得天翻地覆，傅恒抄家的动静都不如她闹出来的大。 “皇阿玛，儿臣有一事想恳求您。”永琪本想隐瞒“乌喇纳喇太老夫人”的存在，没想到皇上居然特意问起，福伦在一旁他也不好说谎，只能照实说了。 “什么事情？” “皇阿玛，那个‘乌喇纳喇太老夫人’冒用贵族名讳，大闹梁府，偷窃财物，按照律例应当抓捕，可，儿臣恳请皇阿玛看在梁廷桂是个无恶不作的贪官，她这样做实在劫富济贫的份上，饶她一命！”永琪跪在养心殿中，重重地向皇上磕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心神却被那个姑娘牵着走，如果因为阿哥身份和她无缘，那也要利用这个身份保她这次无虞。 乾隆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向他下跪恳求自己放过那个姑娘，心中触动，这一次，小燕子和永琪的命运看来再次纠葛在了一起，“朕不会追捕她。” “皇阿玛，真的吗？” “梁廷桂都被抄家了，这个人抓了又有什么用呢。”乾隆示意永琪可以退下了，他还要和福伦商量接小燕子进宫的事情，这个目前还不能让永琪知道。其实不用永琪说，乾隆也不会下令抓捕，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任凭她怎么闹腾都有自己这个皇阿玛替她担着，天塌下来都有他这个回忆城的城主替她撑着。 看着永琪出了养心殿以后，乾隆嘱咐福伦给萧之航修书一封，告诉萧之航和杜雪吟小燕子在北京，让他们不用担心。这十八年来，乾隆常常通过福伦或者傅恒和萧之航一家书信往来，几人之间早就有一种默契，萧之航何等人物，半推半猜出了部分真相，就在小燕子面前时常念叨一个素未谋面远在北京的罗员外。 永琪退出了养心殿后快乐得要飞了起来，当他听到皇阿玛决定放那个姑娘一马的时候，他如释重负，莫名欢喜。永琪远远地看到了紫薇，想起这个妹妹也是喜欢听民间故事的，便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 “什么，那个老太太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官兵？”紫薇一听就知道是小燕子，她虽然和小燕子只见了一面，但是感觉她和小燕子十分熟悉，乔装打扮大闹一场就是小燕子会做的事情，“她有没有受伤，她现在还好吗？” “紫薇，你知道那个姑娘？” “是，我知道。”紫薇急得眼泪要掉了出来，“她应该是我在宫外的结拜姐妹，叫小燕子，皇阿玛也听我说过她的。之前我出宫不小心跌在梁廷桂轿子前被官兵推搡，就是她救的我。不行，我实在不放心，我要出宫，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紫薇知道小燕子身手好，但是一个女孩子对付那么多官兵怎么可能不受伤，紫薇丢下五阿哥回到自己的宫中去收拾梅花点舌丹活血化瘀膏还有一堆其他跌打损伤膏以及钱财给小燕子送过去。 永琪跟过来拦住着急出宫的紫薇：“紫薇，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现在天快黑，你这时候出宫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回来。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和金锁出宫，好不好？” ----我是一条分割线---- 小燕子和柳青柳红对着一堆闪着光的金锭子银锭子面面相觑，这样大的一笔钱，他们该怎么办呢？他们已经买了一大堆食物、柴火、过冬的炭火也备得足足的，还给每个孩子都买了崭新的棉袄、被子，没想到买了一堆东西才用了两个银锭子，还剩下好多好多。 “柳青柳红，这是一个好机会啊，咱们有这么多的钱，可以做买卖了！这样等买卖做起来，孩子们和老人们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小燕子跳了起来，她家里就有买卖在北京，自己可以去取取经嘛！ 柳青柳红知道生意难做，有些犹豫：“我们要做什么买卖呢？而且做买卖需要四处奔波，我们还要照顾这么多孩子老人，让我们丢下他们出门，怎能放心啊。” 小燕子眼睛转了转：“咱们可以开酒楼啊！孙婆婆和李奶奶做饭都好好吃，有这样一大笔钱，我们也可以请厨子，还能买下一座酒楼，再装修一下，绰绰有余啊！” 柳青柳红原先就是来北京经商的，他们都识字会算术，在老家那边也认识一些烧鲁菜的大厨，开酒楼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小燕子想起自己哥哥教导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是能帮柳青柳红把酒楼开起来，也不枉自己一路行侠仗义。 由于第二天不用去卖艺，小燕子就偷懒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起床的时候，院子里乌泱泱聚了一大堆人。 小燕子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人，好像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紫薇回头看到小燕子懵懵的样子，喊道：“小燕子！” “紫薇！”小燕子飞扑到紫薇身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一个老太太大闹梁贪官寿宴的故事，一听就知道是你，你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紫薇拉着小燕子到了屋里，将小燕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到小燕子真的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对了紫薇，那个人是谁啊？”小燕子看着门外给孩子们发礼物的人，觉得他有些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他是我的五哥，今天是他陪我过来的。” “你有五个哥哥啊，你娘亲生了六个孩子？” “不是，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他是我爹的另一个老婆生的孩子。”紫薇有些尴尬，她还没有和小燕子坦白自己的身世，本来想今天隐晦说一些的，结果一早要出宫的时候皇阿玛就来叮嘱她一定要保密，还说下次出宫要带着令妃娘娘。 小燕子叹了口气，也是，并非所有男子都像她爹一样对娘一心一意，可怜的紫薇，可怜的夏姨，花心的罗员外。还以为那个罗员外出门都带着夏姨一定是恩爱夫妻呢，没想到夏姨只是罗员外妻子之一，真是不懂男子要娶那么多老婆做什么。那罗员外的儿子一定和他爹一样花心，自己才不要和花花公子有交集呢！小燕子突然就不打算出去了，拉着紫薇在屋子里坐下，商量帮柳青柳红开酒楼的事情。 可怜在外面的永琪，给孩子们发完礼物之后见紫薇和小燕子迟迟不出来，而那又是女孩子的闺房，小燕子和紫薇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也不好打扰，只好硬着头皮给满院子闹腾的孩子们讲故事。这件事情直到两人婚后永琪都耿耿于怀，明明自己和皇阿玛不一样，对小燕子是一心一意的，却因为皇阿玛的三宫六院害的小燕子误会自己，差点让自己错过真爱。 第17章 永琪演戏，柳红看戏 “什么，要开酒楼？”紫薇睁大了眼睛，盯着小燕子，她实在不知道，小燕子究竟是怎么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的。 “是啊是啊，紫薇你比我有学问，快点帮我想想酒楼叫什么名字。” 紫薇看着小燕子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有些哭笑不得：“你突然告诉我要开酒楼，还把取名字这样的大事丢给我，炸得我七荤八素的，你让我缓一缓嘛，再说了，这要开酒楼，就一定要选好地址，买好房子，找好厨师，这些准备你都做好了吗？” 小燕子听着紫薇丢来一串连珠炮，也意识到开酒楼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家里看那些叔叔伯伯做生意可轻松了，本以为自己上手也会容易，没想到自己想的根本不周全。小燕子撅着嘴，悻悻地耷拉下脑袋。 紫薇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你也不用着急，我五哥还在外面，他人脉广，也可以帮忙打听打听啊。” 小燕子还因为罗员外娶了一堆老婆的事情有些不想见永琪，听到紫薇这一番话，什么不愿意什么别扭统统抛到脑后了，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小燕子还是知道的，就蹦蹦跳跳跟着紫薇出去了。 院子外面永琪正在给孩子们念诗，他的故事讲完之后实在不知道给孩子们讲什么，只好给他们背诗，没想到这些孩子都非常聪慧，他念了三四遍孩子们就能磕磕绊绊背出来了。 紫薇拉着小燕子走到永琪面前，向永琪介绍小燕子。 永琪看到小燕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在下艾琪，没想到能和姑娘在机缘巧合下重逢。” “你就是那个小厮！你是紫薇的哥哥啊！”小燕子听到永琪自我介绍才想起这个永琪就是昨天她在梁廷桂的礼物间见到的身手不错的小厮。昨天因为要顾及那些瓷瓶子没办法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大杂院的院子里可是空空荡荡，不打一架小燕子实在心痒难耐，便趁永琪不注意朝他出拳。 永琪看着小燕子挥来的拳头急忙阻挡：“姑娘，我不是来打架的啊！” “我知道，不过昨天没打完，今天就要补上。”小燕子对自己的武功一向很自信，可是她怎么都打不过自己的哥哥，她才不信女子不如男呢，这个艾琪她一定要一决高下。 紫薇急忙拦住永琪生怕永琪伤到她，对着小燕子说：“小燕子，有话好好说呀。” 小燕子拉着紫薇咬耳朵，紫薇这才知道小燕子和永琪昨天在梁府就见过了还打了一架，小燕子这是要和永琪比试呢，自己的哥哥和姐姐，紫薇当然选择偏袒姐姐，默默地让开。 永琪看着紫薇本来是要拦架却让开一头雾水，只得再次开口解释：“姑娘，我是来送礼物的，不是来打架的。” 小燕子摆好架势：“我知道啊，但是我也说了，昨天咱们那场架没打完，我一定要分个高下出来。” 永琪昨天就知道小燕子武功极好，不过自己还是更胜一筹。永琪看着小燕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决定放水搏美人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放点水不丢人，毕竟女人是用来宠惜的。 永琪和小燕子对了几招之后就故意落败，倒在地上，放水放的不着痕迹。小燕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看不出来，便将永琪从地上拉起来：“客气客气，在下小燕子，欢迎你成为我们自己人！” “成为你的自己人都要打架吗？”永琪装作被打痛的样子捂着肚子扮可怜。 “不是啊，刚刚我就是……我打痛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啊。”小燕子看着永琪直吸冷气的样子十分愧疚，她是想赢没错，可是没想打伤人啊，急急忙忙奔回屋子拿出紫薇给的一堆药塞到永琪怀里，“这些是伤药，你自己擦擦。” 永琪哭笑不得看着怀里的瓶瓶罐罐，硬着头皮将戏演了下去，晃晃悠悠到了一个空屋子看“伤势”。紫薇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知道永琪的武功是皇阿玛还有许多有名武将教的，绝对不会差，这样只有可能是在做戏，没想到比那个高高在上的五阿哥居然学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演戏逗人开心，难道永琪喜欢上了小燕子？ 紫薇有些忧虑，永琪是皇阿玛最看重的儿子，宫里人人都心照不宣，愉妃娘娘更是恨不得将这个暗示变成明示，对永琪未来的福晋也必然要求严格，她能看出来小燕子出身绝对不差，但是怕是入不了愉妃娘娘的眼，而且小燕子是江湖儿女，最恨男人看不起女人，要是二人真的有缘分，永琪未来三妻四妾，小燕子怎么接受的了呢。 还有皇阿玛，自己提到小燕子他就会笑，还放过了小燕子假扮贵族这样的大罪，皇阿玛到底是怎么知道看小燕子的呢，甚至好像很早之前就知道小燕子的存在了，还叮嘱自己不要暴露身份，甚至安排令妃娘娘和小燕子见面，为什么还要让令妃娘娘见一见小燕子呢？ 紫薇想得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燕子的脸已经贴了过来：“紫薇！” “啊？”紫薇终于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小燕子。 “你哥说要带我们上街看地段，快快快！”小燕子拉起紫薇进了马车。 金锁知道紫薇和小燕子是去办事情，有永琪的保护紫薇也出不了事情，就留在了大杂院帮助柳青柳红收拾东西。柳青为人憨厚，自家妹子扛点东西没关系，可是金锁一看就是柔柔弱弱的姑娘，怎么能让她帮忙收拾呢，金锁要帮忙提东西的时候就拦着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这一递一接就免不了碰到手，柳青接触的女孩子都是小燕子柳红这样大大咧咧的姑娘，哪里遇到过金锁这样的姑娘，他一碰到金锁面上虽然不显，耳朵却变得红彤彤的，看的柳红在一旁捂嘴直笑。 柳红倚着院子中的柿子树，看着自家哥哥比洋柿子还红的耳朵，没想到自家哥哥还能有这样的时候，平时都是几棒子说不出一个字的，面对金锁话也多了，心也细了，只是不知道金锁这样的姑娘，能不能瞧的上自己这个傻哥哥。而且看着紫薇和那个艾琪周身的气度，一定是大户人家，听说大户人家嫁丫鬟讲究也很多，自己哥哥不过就是卖艺的，虽然他们决定要开酒楼，但是目前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算将来开了酒楼，日子好了，哥哥也不过是一个酒楼掌柜，紫薇这样的读书人家，瞧的上他们这些商贾吗？ （洋柿子就是西红柿，西红柿在明朝万历年间就传入了中国，清乾隆时期中国农业十分发达，有这个也不稀奇不稀奇哈~） 柳红虽然想的多，但是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娶亲什么还太远，带着大杂院一家人过上热热闹闹吃饱穿暖的好日子才是正经事。等小燕子回来要好好规划一下酒楼怎么开，自己和哥哥没准还要回山东联系下认识的大厨。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直犯困，柳红伸了个懒腰，看着屋顶上捉鸟的狸花猫，还有在一旁懒洋洋晒太阳的玳瑁猫，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第18章 选好地址，燕明相遇 永琪、紫薇和小燕子坐着马车在街上转了半天，终于选好了酒楼的地址，这个地址非常巧妙，处在大杂院和皇宫的中间，距离都是不远不近，旁边也没有特别多的酒楼，都是些茶水铺、成衣店，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街道上开酒楼一定会有很多客人，之前一直没有人买下不仅因为价格高昂还因为会有其他酒楼的人来闹事，小燕子才不怕闹事呢，这样刚好可以用燕子神鞭教训这些狐假虎威的小混混！ 永琪看着小燕子一个冲动就要买下这个酒楼急忙拉住她：“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酒楼，回去好好和柳青柳红商量一下。” 小燕子默默收回要付钱的手，确实要谨慎一点，要是乱花钱可要被柳红骂死。紫薇看着小燕子乖乖的模样忍俊不禁，没想到小燕子居然能听自己哥哥的话。 小燕子和紫薇又在街上转了一圈，这个时候永琪回到那个牙行买下了酒楼拿到了地契，不管小燕子会不会在这里开酒楼，这个地方他都替小燕子买下来，到时候用五阿哥的身份来保住她，看谁还敢来闹事！小燕子又买了一堆变戏法的小玩意，开酒楼嘛，就是要把气氛弄得热热闹闹的，柳青柳红不让自己下厨，那变戏法逗人开心总行吧。 永琪和紫薇把小燕子送回大杂院就离开了，金锁也紧跟着离开。 小燕子茫然地看着柳青黑里透红的脸：“柳青，你抹胭脂了？” 听到这话的柳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把小燕子拽到一边，给她讲柳青和金锁的事情。就在小燕子出门期间，柳青一个人把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收拾好了，金锁还想帮忙收拾打扫，柳青只要看到金锁拿起扫帚之类的就抢过来，一个人干了全部的活。 “好啊，柳青，你是不是瞧上金锁了？”小燕子拍了一下柳青的肩膀和柳红笑成一团。 柳青为人憨厚，被小燕子打趣地羞红了耳朵：“小燕子，玩笑不是这样开的！人家是姑娘家！” 小燕子还想打趣柳青几句，两张纸就从她袖口飘了出来，她是买了小玩意没错，可是没有买纸啊！小燕子拾起纸张一看，居然是那个酒楼的地契房契！那个艾琪不是说要商量商量再买嘛，怎么地契房契全都有了！ 小燕子拉着柳青柳红讲了开酒楼的选址，把地契房契摊在他们面前：“本来我想买的，被艾琪拦下来了，但是这个又出现在我身上……” 柳青柳红看着面前薄薄的两张纸，这两张纸重达千金，是小燕子劫富济贫带来了财宝，是紫薇心地善良送来了礼物，是艾琪热情大方送来了地契，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幸运了，他们也收到了很多很多好意，大杂院的老老小小终于有希望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了。 “等下次见到艾琪，一定要把银子还回去，不能让他出钱。” “咱们一定要好好地开酒楼，不然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商量好开酒楼的事情，柳青就动身前往山东看看能不能把之前认识的大厨请到北京来，柳红和小燕子一边去卖艺，一边去找木匠、油漆工装修酒楼，日子忙碌又充实。 虽然卖艺的收入对小燕子和柳红来说是小钱，但是蚊子腿肉也是肉，多点银钱也是好的，而且那些木匠工人也需要时间准备材料，她们可不想坐吃山空。 小燕子和柳红照常带着孩子们来到卖艺的地方，周围舞狮喷火的已经开始耍把事了，小燕子也不甘示弱，玩起了一个新戏法——顶球。小燕子持着一个盖着黑色布料的棍子，将红色球放在上面，怎么旋转，怎么蹦跳球都不会掉下来。 班杰明作为宫廷画师常常出宫采风，北京城里的民间戏法就是他最喜欢画的，舞狮胸口碎大石硬气功他都已经画过了，这次他还看到有人在玩他没见过的戏法，什么水上点灯，纸蝴蝶飞，暗传书术，新鲜有趣，尤其是纸蝴蝶飞，艺人对着太阳将纸剪成蝴蝶形状，双手一摊，纸蝴蝶就像活过来一样，扇动翅膀，朝着太阳飞了过去。班杰明看到这样的奇景就打开画本，一路走一路画，他画技高超，又是速写，不多时就来到了小燕子这里。 小燕子这里人多，有柳红在一旁敲锣打鼓十分热闹，而且小燕子长得又十分明丽，俏皮可爱，班杰明就在一旁将这样的美景记录下来。一个带着圆圆瓜皮帽，脸蛋肉乎乎，眼睛细细的小男孩晃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金黄酥脆的油条，看着班杰明这老外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涂涂画画，问道：“洋鬼子，干嘛呢？” 班杰明转头看到是一个小孩子，便回：“sketching(素描)。” 小男孩听不懂洋文，挠了挠脑袋：“什么？”说着，咬一口油条看一眼班杰明又看看小燕子，“嘿，你还别说，还画得挺像的啊，嘿嘿。” 小燕子留意到班杰明，心里有些毛毛的，怎么有个洋人老师看她，这太奇怪了！ 那个小男孩三口两口吃完了油条，看着班杰明寥寥几笔就把小燕子玩戏法的样子画了出来，栩栩如生，甚至还画了围观人群，忍不住惊呼：“画的真好！画的小燕子，画的好像啊！” 中国人是爱凑热闹的，听到一个小孩子的赞叹周围大人也忍不住围了过去，看着班杰明画画，小男孩甚至还吆喝了起来：“画的真好，快过来看看。” 刹那间，小燕子周围看戏的人散了一半到了班杰明那里。小燕子看着散去的人，十分不服气，那个洋人时不时瞄自己，鬼鬼祟祟，一定是来踢馆的。 “你在干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小燕子停下了动作，对着班杰明问道。 “没做什么，只是画画。” “画画？”小燕子来了兴趣，她也被爹娘摁着头学过一点画画，只可惜惨不忍睹，这个洋人也能画画？ “你没磨墨没砚台没桌子，你怎么能画画？你胡说八道。”小燕子看着面前的洋人只是捧着一个册子，哪里有画画的工具，一定是在骗她。小燕子一个冲动就将手中的红球砸了过去，班杰明看到飞来的红球就要砸到人，一个回旋踢就将球踢回了小燕子那里，小燕子为了接住红球，丢开了棍子伸手接住，就暴露出了她腰间系着的木头弹簧，另一个红球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围观人看到小燕子的戏法露了馅，纷纷起哄笑闹：“骗子，骗子！” 小燕子看到自己暴露了戏法的诀窍，怒气冲冲地走向班杰明，柳红急忙拦住，现在柳青不在旁边，只有自己拦住小燕子不要打架，便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力气：“小燕子，你又把戏法给搞砸了！” 班杰明抱着画册，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姑娘：“原来姑娘名叫小燕子，我是班杰明。” 小燕子看到这个洋人彬彬有礼，自己也不该发作，但是戏法暴露了又让小燕子气急，想要给这个洋人一个出其不意的教训，就按下了木头弹簧的机关，木头弹簧瞬间伸长，前端的红球朝着班杰明砸去。 班杰明急忙躲过，展开画册：“你看你看，是画画，是画画！” 小燕子看着面前活灵活现的自己，注意力全被班杰明的画画吸引了，她看到班杰明手中的奇奇怪怪的笔，问道：“这是什么笔啊，怎么没有毛呢？你为什么在用左手画画？”小燕子和柳红对视一眼，表示自己会乖乖的不闹事。 “我们西方人不会用毛笔，这是炭笔。我是左撇子习惯用左手，不过右手也可以画画。”班杰明向小燕子展示了自己的炭笔，耐心解释。 柳红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左右手都能用啊。” 小燕子想起自己哥哥说洋人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洋人画画呢，还是画的自己！这个洋人也好厉害，居然左右手都能画画。 “班杰明是吧，佩服佩服，在下小燕子，没想到你是一个洋人，中文这么好，居然还会中国功夫。”小燕子瞧着面前高高大大的洋人，她这个女侠还没有和洋人交过手呢，“你为什么会画我？你会中国功夫，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啊？这，小燕子姑娘不用了吧。我就是出来画画，实在不想打架。”班杰明收好画册，无奈地摊手。 小燕子见班杰明不想和自己比试，一旁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柳红，默默收拾好戏法的东西，这没法打架，那可以变戏法让这个洋人见识一下中国民间戏法的精彩啊！这个顶球是不行了，小燕子果断卸下累赘的弹簧，开始了另一个戏法。 这是小燕子在杭州街头看到有人玩的把戏，叫做仙人摘豆，道具非常简单，一个碗和五粒红豆。小燕子拿起一粒豆子，一捏即无，周围看戏的人小燕子又像刚刚那个球一样骗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着小燕子的手，连手缝都没有豆子的踪影。小燕子大大方方的让人们凑近观看，手腕一转，这个豆子就凭空出现在了碗里，手腕再一转，一个碗里的豆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豆子数量的变化，小燕子玩出了“二郎担山”“三仙归洞”“葫芦遁宝”“流星赶月”等名堂。在最后的高潮部分，小燕子一手握拳，另一只手依次将五粒豆子放入拳孔，突然一松拳，五粒豆子踪影全无，而后再左抓一下，右抓一把，把五粒豆子都找了回来扣入碗中，随后猛然掀开碗，一满碗红豆呈现了出来。 周围人从未见过这样精妙的把戏，纷纷鼓掌打赏，孩子们高兴得蹲在地上捡铜钱，班杰明也没有看出其中门道，飞速画下小燕子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我会画你，是因为你是以一个pretty girl。” “鼻涕狗？你居然骂我是鼻涕狗！你才是鼻涕牛鼻涕羊鼻涕猪！”小燕子又要追上去被柳红死死摁住。 宝丫头捧着一堆铜钱拽了拽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姐姐，你看我们今天赚了好多钱呢！” 柳红刮了刮小燕子的鼻子，搂着她向周围的人鞠躬道谢，看着丢过来滚了一地的铜钱，两个姑娘眉开眼笑，也顾不得什么“鼻涕狗”了。班杰明离得远远的，找了个小摊子，凭着记忆画出了小燕子最后变出一满碗红豆的样子，中国的民间戏法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民间真是卧虎藏龙。 第19章 静慧师太，尔康尔泰 远在杭州的萧之航和杜雪吟收到了福伦快马送来的信件，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人在北京，有福伦傅恒还有罗员外关照，出不了什么事。夫妻二人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了，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萧风让他好好准备明年的春闱，过年后再去北京，谁知萧风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二天就动身出发去了北京，留信表示去北京看着妹妹，把杜雪吟气了倒仰，满院子追萧之航。萧风离家后的一个月里，萧家的下人每天看到江南第一大侠可怜兮兮的抱着被子敲主卧的房门，房间里都会传来杜雪吟温柔却霸气十足的“滚！”。 小燕子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福伯伯和罗员外暴露了，欢天喜地地和柳红准备开酒楼的事情。小燕子和柳红每天跑店铺联系工人还要卖艺照顾孩子忙得团团转，几乎要瘫倒的时候柳青终于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两个烧得一手好菜的大厨，先安顿在客栈。现在不仅酒楼要重新装修，大杂院也要翻新，总不能让老人和孩子们和大厨住在这样破破烂烂的房子里，于是小燕子柳青柳红兵分三路，柳青柳红熟悉北京店铺地址，柳青去联系翻新大杂院的工人，柳红接着找装修酒楼的人，小燕子就负责带孩子卖艺。 孩子们前几年没吃饱，最近一段时间吃了很多好吃的，有点积食，肠胃难受的很，小燕子就带着孩子们去药铺抓药，孙婆婆和李奶奶也有点头疼，还要抓一点风寒药，小燕子数着银钱，虽然从梁贪官那里拿了很多财宝，可是这样请大厨、买材料、找工人花了一大笔，小燕子心疼的不行，没想到做生意前期要投入这么多银钱，爹娘还有叔叔伯伯真的太不容易了。 宝丫头看着小燕子皱眉的样子拉拉小燕子的衣角：“小燕子姐姐，吃药是不是要花好多银子呀？那我们不吃了，没事的，揉揉肚子就好了。” 大杂院的孩子们苦日子过惯了，现在日子很好，顿顿能吃饱，还有白米精面蔬菜猪肉，比以前只能吃糊糊的日子好太多了，这些都是因为有小燕子姐姐来了，而且开酒楼的钱也是小燕子姐姐带着柳红姐姐柳青哥哥劫富济贫来的，小燕子姐姐还会好多戏法，比起过好日子，大杂院的孩子们更希望小燕子姐姐能陪在他们身边。 他们玩的时候悄咪咪讨论过，要是有小燕子姐姐在身边，过苦日子也是开心的，明明柳青哥哥柳红姐姐照顾他们的时间更长，孩子们就是喜欢黏着小燕子姐姐，不希望小燕子姐姐走。孩子们总觉的之前好像看过小燕子姐姐离开，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面，一想到小燕子姐姐要离开，孩子们心就痛得揪在一起。 小燕子摸了摸宝丫头的小脑袋：“不舒服就要吃药，你们还小，健康长大就好了，银子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小燕子决定，大不了就写信回家要银子，不就是被爹娘哥哥打三顿嘛，能用三顿打换来孩子们的好日子，值了！不过北京好像有个萧家的世伯，也可以去找这个世伯嘛！ 小燕子带着孩子们走进医馆，看到了旁边穿着素衣僧袍慈眉善目的女尼姑，便对她鞠了一躬，孩子们也有样学样，朝着女道长鞠躬。 女尼姑定定地看着笑嘻嘻拉着孩子们的小燕子，有些失神，连一旁医馆的伙计递药都没有注意。 “静慧师太，药拿好了。”医馆的伙计戳了戳愣在原地的静慧师太，为了递药不得已冒犯了师太，师太应该不会怪罪吧？ （师太一般是指对信奉如来的比丘尼也就是尼姑的尊称，是方言词汇。北京的白云观是道教全镇龙门派祖庭，可是在新还珠格格里小燕子是被尼姑庵收养，虽然是白云观，还是按照琼瑶阿姨的设定来，就是佛教。） “阿弥陀佛，多谢多谢。”静慧师太接过药包，看着笑嘻嘻拉着一群小豆丁的小燕子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梦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云这次过的怎么样，之前见她在襁褓中身边只有一个奶娘带着应该是在逃命途中，不过看她这样，这一世应当欢乐无虞。 （为什么孙婆婆李奶奶没有重生但是静慧师太重生了呢，不仅仅是因为静慧师太是修行之人，还因为静慧师太可是把小燕子从六个月大养到了七岁啊！） 小云这次还会祭天成为还珠格格吗？静慧师太是佛教中人，而佛教并不允许出家人看相算命，她也不能为小云算上一算来看看吉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小云虽然调皮但性情纯善，既然上天能给她这样的机缘，应当也无事。 静慧师太想得出神，没有看路，撞到了前面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那大汉看到撞到自己的是一个女尼，他是不信佛也不信道的，将她狠狠一推，预备踩上几脚。静慧师太年纪大了，被这样一推跌在地上，药也撒了满地。 小燕子看到了跌倒在地的静慧师太将碎银子交给宝丫头，冲过来扶起静慧师太，打算推那个大汉一把，抬头看到他的样子，嗯，大螃蟹，推不动，还是算了吧，自己是女侠没错，也是识时务的女侠，而且这里是医馆，里面还有药材和患者，闹起来不好。 “对不起啊。” 小燕子扶着静慧师太让伙计为她重新抓药，那大汉看到小燕子俏丽的模样起了坏心，拉住小燕子不让走。 “你这个小娘子，撞了人还想走？” “你讲不讲道理啊，我都替师太道过歉了，而且你把师太推到地上，药都弄撒了我们也没要你赔钱。”小燕子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另一只手握住了腰间的燕子神鞭。 大汉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那你是没有听我我虎爷的威名，道歉就想走？” 小燕子忍不了了，一鞭子抽在他脸上，将他踹出了医馆，周围人看到一个壮汉飞了出来立刻散开，找了一个看热闹又不会被波及的位置，自发围成了一圈。 那个大汉第一次被人踹到地上，还是被姑娘抽了一鞭子，看到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觉得十分丢脸，更想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好好教训一顿，让她知道北京这片是虎哥说了算！小燕子知道这些地痞流氓的脾性，动手了就不能善了，医馆也不能承受无妄之灾，便掏出两个完整的银锭子丢给伙计，让他们躲远些，自己走出药店，拿着燕子神鞭和大汉对峙。 静慧师太看到这小丫头替自己出头惹了事，连呼“阿弥陀佛”，站在她带来的一群小豆丁前面，尽力护着这些孩子。 小燕子甩着鞭子，叉着腰，瞪着面前的大汉，鞭子砸到地上掀起一层薄薄的尘土，那个大汉摸了摸自己脸上被抽出的血痕，对着周围人吹了个口哨，人群中挤出五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大汉，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你好不要脸啊，打不过就摇人。” “兄弟们，上！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皮一点教训！” 六个大汉一起朝着小燕子冲了过去，小燕子脚尖点地，跳到半空，对着那个领头地狠狠抽去。那些大汉虽然武功是野路子，但是有几分蛮力，饶是小燕子武功再高也渐渐不敌，被一个大汉扯住了燕子神鞭，另一个大汉瞅准了机会要劈晕小燕子就先被另一个踹人飞。 那个人是刚好路过去大杂院的永琪，他看到这里围了一圈人，还有鞭子破空的声音，直觉小燕子在这里，赶来一看是小燕子在对付六个大汉，急忙把买来的糕点零嘴丢下飞身进来帮忙。 围观的人里面有刚好来替福晋拿药的尔康尔泰，这本来是小厮的事情，刚好尔康今日休沐，就带着刚从尚书房下课的尔泰来替额娘拿药，顺便买点民间小玩意给紫薇，逗她开心，尔泰迫于兄长的武力威慑，也只好陪着。他们看到一个小姑娘对付一个大汉便打算帮忙，尔泰帮忙是出于热心，而尔康则是瞄到了那个姑娘挥鞭子时掀起的衣服一脚露出的玉佩，那个玉佩好像和家里的形制有点像。 他们看到五阿哥出手了也施展轻功飞出人群，帮着永琪和小燕子对付那些小混混，有了永琪和尔康尔泰的帮忙，小燕子轻松了许多，不一会那些小混混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求饶。 小燕子气不过，狠狠踹了那个领头的一脚：“就知道欺负老人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躲在医馆里的孩子们见小燕子打赢了一窝蜂地冲出来围着小燕子转，静慧师太提着新的药包对小燕子行礼：“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相助。”没想到小云身手这么好，她果然是出自大家族，上一次要不是被人追杀，她也不至于流落到尼姑庵门口，现在这样，真好。 小燕子急忙还礼：“客气客气，我是北京女侠小燕子嘛。”今天又是行侠仗义的一天，还帮助了师太，佛祖一定会保佑自己的。 静慧师太看着小燕子大大的笑脸，这个小云果然还是那个状况不断的调皮孩子，不过看着周围的三个公子，好像都是和小云有渊源的样子，便施礼离开了。静慧师太决定回到庵中后为小云点上长明灯，替她祈福，求佛祖多多保佑这个容易出状况的孩子，也算全了两世缘分。 一旁的永琪拨开孩子们，对着小燕子晃了晃手：“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在打架。” 小燕子指了指那些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跑远的小混混：“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招惹的，他们自己欠揍。” 小燕子对着永琪还有在一旁的尔康尔泰抱拳：“在下小燕子，多谢各位相助。” 尔康尔泰不知道五阿哥为什么和这个民间姑娘看起来这样熟悉，但是二人也觉得面前的姑娘十分面熟：“姑娘客气了，在下福尔康\/福尔泰。五阿……五公子好。” “你们姓福啊？”小燕子看着面前的两位公子，想起那个和蔼又严肃的福伯伯，这两个应该不是福伯伯的孩子吧，福伯伯明明是个商人，这两人怎么看都是那种官家公子。 一旁的永琪看着小燕子好像要和尔康尔泰当街聊起来，急忙牵着孩子们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吧。”那些零嘴糕点估计也被人拿走了，重新再买就好了。 尔泰实在好奇五阿哥是怎么和这个姑娘有交集的，而尔康越想越觉得那个玉佩应该是福家的，却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在素未谋面的姑娘身上，二人便让医馆伙计抓好药送去大学士府，跟着小燕子和永琪到了大杂院。 第20章 身份掉马，尔康告密 尔康尔泰第一次到大杂院这样的地方，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北京能有这样的地方，屋顶上长满了杂草，屋檐上垂着枯萎的藤蔓；院子里不是花草树木，是石碾柴火和晒的苞谷；门上挂的不是对联，而是串成串的大蒜和辣椒，还挂了一些竹筐、竹篓和竹篮。尔康尔泰不知道这还是小燕子劫富济贫后添补的东西，在劫富济贫之前连柴火和苞谷都没有，只有杂草和空荡荡的五脏庙。 “看来你劫富济贫之后大杂院孩子们和老人们的生活变好了许多嘛。”永琪是见过大杂院一无所有的时候的，看到这样满满当当的柴火和食物忍不住赞叹道，虽然他对小燕子“偷盗”的行为颇有微词，但是劫富济贫确实是没问题的。永琪把刚刚买的糕点零嘴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两包，让他们玩去了。 尔康尔泰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可置信和吃惊，没想到五阿哥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甚至五阿哥好像很早就认识这个姑娘了，还和这里的孩子们这么熟悉，还带了礼物。 小燕子拿起摆在院子中的茶壶给永琪还有尔康尔泰一人倒了一杯茶：“看你们的样子都是公子哥，但是我这里只有这些，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尔康尔泰第一次喝这样的茶，说的好听是茶，实际上就是白水，飘着的那一点可怜的茶叶微微发苦发涩，根本没有什么茶香。永琪也喝不惯这样粗陋的茶水，还是保持风度喝完了一杯。 尔泰看着大杂院里的东西，看着多且杂乱，但是细看之下还是井井有条，乱中有序，分外有烟火意趣，问道：“小燕子，这些都是你打理的吗？” “啊？不全是，我也是第一次来北京……”小燕子隐瞒了自己大闹梁府的事情，简单地向尔康和尔泰说了一下自己住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尔泰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小燕子是怎么和永琪认识的，问道：“那你和永琪是怎么认识的？” “永琪？他不是叫艾琪吗？”小燕子抓重点一向很准，扭头看向坐在一边喝水掩饰表情的永琪。 “艾琪？这是什么化名？五……”尔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还在笑话永琪的化名，“哎，哥你怼我干嘛。” 尔康看到永琪通红的耳朵用胳膊肘怼了怼自己的弟弟，在尚书房学习怎么就没有长心眼呢！看这样子永琪一定瞒着小燕子自己的身份，尔泰倒是大剌剌地点破了，要是被宫里人知道五阿哥往外跑就是为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和五阿哥还指不定被怎么编排呢，五阿哥是皇子自然是干干净净，受委屈的也只有这个姑娘了。 尔康举起茶杯打岔：“行走江湖，总是要有一些化名来保护自己，小燕子女侠不也用的不是真名吗？名字不过是给人的称呼而已。” 尔康这话也点破了小燕子一直保密的事情，她甚至都没告诉柳青柳红自己的身份，那别人保密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燕子也举起茶杯：“可不是嘛。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多谢各位今天出手相助，你们这些朋友，本女侠交定了，叫我小燕子就可以了。谢谢艾，永琪，谢谢两位福家少爷，福尔康、福尔泰。” 永琪第一次听到小燕子叫自己真名，心脏狂跳，好像从她口里喊出来，自己的名字也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是自己是阿哥，小燕子生在民间。永琪落寞地喝下一杯茶，嘴里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告诫自己别想了，这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底看到不到头的路。 尔康心心念念着那个玉佩的事情，问道：“方才打架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小燕子你随身携带的玉佩，在下不才，对于玉佩一些颇有研究，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小燕子挂在腰间的玉佩就是满月宴的时候福伯伯还有傅六叔送的三枚，罗员外送的一直好好地挂在胸前，听到尔康这么说，她想到的就是腰间的三枚玉佩，明明没有见过那个罗员外，可是爹爹偏偏要求她一定要好好戴着好好保管这枚玉佩，还特意做成了外人看不到的吊坠，真是奇怪。 小燕子解下腰间的三枚玉佩放在桌子上，尔康、尔泰和永琪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三枚玉佩上的花纹分别是福家、富察家和皇家。他们三个从小就和宫里还有官场里的人打交道，对这些花纹自然十分熟悉，可是一个第一次来到北京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有这三个玉佩的，而且都是位高权重家族的玉佩。两枚福家和富察家的玉佩就已经足够震撼了，还有一枚皇家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三人看着小燕子眨巴着眼睛的样子，显然小燕子是不知道这些玉佩的来历的。 “小燕子，你这些玉佩是从小都带着的？”永琪问道，他相信小燕子不会去偷，不过他担心尔康和尔泰会怀疑小燕子。 “是啊。”小燕子指着玉佩，“都是我满月宴那天收到的。这个是福伯伯送的，这个是傅六叔送的，还有一个，我爹娘说也是他们送的，但是明明他们都已经各自送了一枚了，这多的一枚我也问过爹娘，可是爹娘就是说是他们送的，我也不知道。” “福伯伯，傅六叔？”尔康和尔泰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能这么亲近地称呼自己的阿玛和傅恒大人。 “你们也知道福伯伯和傅六叔吗？福伯伯和傅六叔有时会来我家做客，一年来一次吧，有时其中一个人来，有时候两个人都来，好像和我家还有些生意往来。” 尔康、尔泰和永琪听到小燕子的话都不敢相信，福伦大人\/阿玛和傅恒大人怎么可能会去做生意，可是看小燕子的样子她根本不是在说谎。 小燕子默默收起玉佩，看着面前的福家兄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两个也姓福，不会是福伯伯的孩子吧？” 尔泰和尔康对视一眼，说道：“如果小燕子你说的福伯伯名讳福伦的话，那确实是家父。” “什么！”小燕子看着尔泰嘴一张一合，蹦出“家父”两个字，觉得天都要塌了，怎么遇到了福伯伯的孩子！完了完了，要是福伯伯写信给爹，爹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回去，可是酒楼还没有建好，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她还没有帮人帮到底，还不能走。万一爹爹让北京的世伯或者福伯伯和傅六叔带她回去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去投奔那个罗员外，要是罗员外不认识自己就把玉佩甩他面前，看他认不认得自己亲自送出去的玉佩！ 小燕子看着面前的福家兄弟，只要他们保密福伯伯就不会知道，于是又作揖又鞠躬，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尔康尔泰，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告诉福伯伯我在这里，不然我爹一定会把我提溜回去的，拜托拜托，求求你们了，好不好嘛。” 尔泰有些为难，但是看到小燕子朝自己撒娇他有些心痒，就答应了。尔康没什么负担地答应了，一看小燕子就是偷溜出来的，家里人肯定着急，告诉自己阿玛让他写一封信不让小燕子家人担心就好了，既然小燕子的爹和自己阿玛熟悉，那平时多多帮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燕子的还有傅恒大人和皇家的玉佩，想来关注她动静的不止自己阿玛，没准皇上也关注呢。 小燕子千恩万谢地送走永琪和福家兄弟，一头钻进被窝，任凭孩子们怎么喊都不出来。真是太离谱了，怎么行侠仗义还能遇到福伯伯的孩子，还是在自己打不过的情况下，啊，好丢人！爹要是知道自己出来行走江湖武功还退步了一定会拿剑追着自己满院子跑，还有娘也一定会罚自己去学琴棋书画背诗词，哥哥也一定会罚自己抄书！想到抄书小燕子脑袋就痛，那么多字，还要写的端正，还要会念会背，还不如让自己扎马步！ 尔康回到大学士府就督促尔泰去念书，自己跑到阿玛的书房说了小燕子的事情。福伦早就知道小燕子一定会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见面，他本以为会是由紫薇带着介绍或者是小燕子见令妃的时候顺道见到尔康和尔泰，没想到是在大街上，又是打一场架，怎么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状况不断。 福伦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心细如发，有些事情隐瞒反而不好，便挑挑拣拣一些事情说了，告诉尔康自己和傅恒是去查前浙江巡抚玛璜贪污枉法的时候留意到的萧之航，带着惜才之心结识的萧之航，这才与萧家有了来往，至于前世的故事和重生福伦一个字也没有提。 “阿玛，儿子是瞧见了那个玉佩眼熟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尔康听着小燕子的故事有些唏嘘，没想到自己阿玛查了个贪官还无意中救了小燕子一家，小燕子武功高，大大咧咧，洒脱不羁，她的父兄和娘亲也一定是奇人，没想到在看不到的江湖还有这样的人才。 “阿玛，儿子还有点好奇……” 福伦知道尔康会问小燕子怎么和永琪认识的事情，但是这个故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去发掘吧，没准尔康和尔泰还会发现什么意外之喜呢，便打住了尔康的提问，敷衍说不知道。尔康见自己阿玛确实是不知道的样子，转念一想是自己糊涂了，小燕子和五阿哥认识的过程自己阿玛怎么会知道呢，便行礼离开了。 躲在门外的尔泰猫着腰听了全部，听到哥哥要出来的动静蹑手蹑脚地跑走了，回到自己的书房装作认真念书的样子摇头晃脑，心中却在回味着今天的奇遇。 回到皇宫的永琪怎么也想不明白小燕子怎么会有三块这样贵重的玉佩，可是又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让傅大人和福大人进宫跑一趟，自己也不好出宫去问，也不敢去问皇阿玛，要是皇阿玛问起自己为什么出宫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自己身为阿哥也不好天天出宫。永琪一头栽倒床上，没好气地捶床，再次觉得自己的阿哥身份十分无用。 正当永琪闷闷不乐的时候，紫薇派人来说三日后要出宫，还要带着令妃娘娘，问永琪要不要一起去，永琪急忙同意，这次从御膳房带的糕点没让小燕子吃到，他急忙派人去吩咐庄师傅三天后多做些不同种类的糕点送到永和宫，期待着三天后和小燕子见面。 第21章 齐聚会宾楼 紫薇一想到今天可以出宫去见小燕子便兴奋极了，起得很早，站在延禧宫外等着令妃一起出宫。令妃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小燕子，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紫薇一起出宫去了。乾隆替令妃找好了出宫的理由，去福家看望姐姐，名正言顺，到时候老佛爷回来也能够解释。 小燕子这几天没去卖艺，害怕自己抛头露面地被福伯伯或者傅六叔逮到送回家，刚好柳红联系好了装修酒楼的师傅，虽然酒楼的名字还没有定，但是也不妨碍热火朝天地装修，也是为了省下一部分钱，小燕子就带着孩子们每天在酒楼帮忙。 小燕子提着油漆桶，站在酒楼的最高层哼着歌，刷着漆。这是她第一次帮忙做这些活计，觉得十分新鲜，用刷子沾了些红色油漆，一点点涂在栏杆上。楼梯上挤着一堆小萝卜头帮忙刷栏杆，小燕子也不想走寻常路，提着空空的桶飞下来，再重新拎一桶满满的油漆，飞上去。 柳红看着小燕子拎着油漆桶施展轻功飞来飞去心惊肉跳：“小燕子，好好走路！不要摔了啊！” 小燕子在顶层站定，回头冲柳红拍了拍胸脯：“相信我的轻功，没问题的。” 柳青毫不客气回怼：“就是因为你的轻功，我们才不相信呢。” 小燕子举着滴着油漆的刷子：“好啊柳青，你瞧不起我的轻功，小心我修理你。” 柳红看着滴到地板上的油漆，认命地拿抹布擦了：“小燕子姑奶奶，小燕子太老夫人，咱们干活就干活，不要滴油漆了。这少开张一天就少一天的银钱啊。” “柳红说得对，要快快开张。”小燕子继续埋头刷油漆，嘴里依旧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柳青柳红看着小燕子乖乖刷漆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希望今天能够把剩下的栏杆漆完，不要再耽误进度了。之前小燕子带着孩子们来帮忙，不是把瓦匠点的火不小心踩灭了，就是不小心把木匠存好的刨花弄得满地都是，现在好不容易不需要技术师傅来了，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紫薇带着令妃来到了大杂院门口，令妃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见小燕子，明明在宫里想小燕子想得不得了，可是要真正见面却有点紧张，近乡情更怯不过如此。 紫薇先进了大杂院，看到院子里只有孙婆婆和李奶奶坐在小凳子上纳鞋底。孙婆婆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紫薇，一张脸笑开了花：紫薇丫头来啦。” “孙婆婆好，李奶奶好。怎么没有看到小燕子呢？还有柳青柳红呢？” “他们呀去给那个酒楼装修了，紫薇丫头快坐，喝杯茶歇歇。” 紫薇一听小燕子去装修酒楼，便打算直接去酒楼找她，后面跟着来的令妃也带着礼物过来了。这是令妃第一次来到大杂院，她的出身也并不高贵，也设想过小燕子的生活环境，但是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破旧的地方。不过这里虽然老旧，但是十分温馨，让她想起自己还未进宫时候的日子，这样好的阳光，这样清新的空气，令妃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令妃命人将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堆得满满当当，拉着两个老人的手：“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来看看小燕子，既然小燕子不在，那我们就去酒楼找她。”令妃看着两位满头白发，满脸风霜的老人，想起了自己的爹娘，鼻尖微酸，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爹娘了。 紫薇知道酒楼地址在哪里，便带着令妃一起去了。同时去酒楼的人还有本想跟着紫薇一起出宫却被纪师傅考学问有苦难言的永琪和尔泰，尔康刚好下值便带着永琪尔泰一起出宫了。尔康和尔泰从永琪那里得知紫薇和令妃也一早出了宫，紫薇还是小燕子的结拜妹妹，便也去了大杂院，没成想扑了个空，匆匆往酒楼这边赶。 “小燕子！”紫薇一进酒楼大门就看到了飞上去刷油漆的小燕子。 “紫薇！你怎么来了！”小燕子惊喜极了。 令妃看着堆放着梯子的酒楼大厅，用帕子捂着鼻子，油漆的味道有些刺激，她闻着有点难受，不过看着小燕子还能买下这样大的一个酒楼，想来是过的不错，自己和皇上也可以少担心一点了。 柳青柳红看着陪在紫薇身边十分贵气的女子，有些奇怪，紫薇不是说自己娘去年离世了吗，这位是谁？ “令，姨娘，您怎么在这里？”尔泰看到令妃娘娘急忙就要行礼，收到了来自兄长的眼刀急忙改口。 “你们啊都不在，我出来是陪着紫薇，也是去看看姐姐，听说姐姐最近身体有些不太好。”令妃笑着看着面前的孩子们，看样子这些孩子早就见过面了，小燕子进宫的事情应该能更顺利了。 小燕子觉得那位贵妇人又漂亮又温柔，像自己娘一样，从栏杆飞了下来。令妃看到小燕子便十分欢喜，主动拉着她的手：“你就是小燕子吧，我常常听紫薇提起你，你叫我魏姨就好了。” “魏姨。”小燕子乖乖巧巧喊道，心里挂念着还没漆完的栏杆，匆匆聊了几句就飞回去漆栏杆了。 令妃看着小燕子一下子飞过来又一下子飞过去，想起小燕子第一次穿花盆底鞋走不稳路，还在自己和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的轻功，这个小燕子真是到哪里都飞来飞去的。 永琪今天特地带了小厮和一马车的东西，向令妃行礼后就让小顺子小桂子抬来了一块匾额：“小燕子，你不是还没想好酒楼名字嘛，我给你想到了一个，还做了一个牌匾——会宾楼，怎么样？” “会宾楼，好呀好呀！这名字好呀，永琪，你真是个天才！”小燕子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都亮了起来。 “知道酒楼要开张，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紫薇拿出卷轴，“小燕子看看，这是我给你写的对联。八福入佳肴，苑馆飘香何处觅；三春开秀景，宾朋买醉此间来。预祝会宾楼啊红红火火。” “既然紫薇送了小燕子一副对联，那我也送一副对联好了。”小顺子小桂子很快拿来了笔墨纸砚，尔康提笔写道，“旗展春风，天上一星常耀彩；杯邀明月，人间万斛尽消愁。” “紫薇说的我能听懂，就是说有好吃的有好酒。尔康你这个什么星星月亮，和会宾楼有什么关系啊？”小燕子扶着栏杆歪着脑袋问道。 “小燕子，你下来吧，我看你在又要说话又要刷油漆，还要在那么高的栏杆上面跳来跳去的，看起来危危险险，你下来我解释给你听。”紫薇知道小燕子虽然念过书但是文学功底并不深，特地写了一副浅显易懂的，尔康这个拽文的小燕子自然不懂。 “哥，你和紫薇还有永琪都送了礼，我什么也不送，倒显得我又抠门又无才了。”尔泰看着这些人送牌匾的送牌匾，送对联的送对联，还有当场做对联的急得不得了。 “我现在也没带什么礼物，不过有一身力气，小燕子，你这个会宾楼的装潢啊，就包在我身上了！”既然没办法送些物品，不如帮助小燕子把会宾楼这么多栏杆还有屋顶漆完，好让会宾楼早点开业。 柳青柳红直觉这些人身份不凡，他们不像小燕子那样大大咧咧，但是这是别人的好意，他们不接受倒是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柳红笑道：“咱们这会宾楼啊真是三生有幸，有你们这样高贵的人啊帮我们装潢，简直不得了了。” 尔康牢记着身份还没有完全暴露的事情：“哪里是什么高贵的人，大家都是普通人，和小燕子也是不打不相识成为的朋友，能帮到的也只有这些。” “很多了很多了。”柳青悄悄挪到金锁身边接过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你们可是帮了大忙。小燕子兴冲冲地帮助我们开酒楼连名字都没想好，要不是你们，还不知道小燕子取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呢。你们来会宾楼啊，好酒好菜备着，客房也给你们留着。” 令妃看着永琪和紫薇和宫里完全不同的活泼样子，还有小燕子依旧无忧无虑的样子十分欣慰，这个会宾楼估计柳青柳红上一次也开过，回去要和皇上提一嘴赐点什么东西好避免会宾楼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找茬。五阿哥他们可不敢让令妃娘娘动手干活，令妃娘娘就去陪着大杂院的孩子们看小燕子他们忙来忙去。 小燕子留意到门口闪过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顾不得什么星星还有月亮，拎着油漆桶就跳了下来。小燕子着急去追人手没有抓稳，油漆从桶里甩了出来，泼得满地都是，小燕子自己也没站稳，跌倒在地上，小顺子和小桂子为了躲避飞来的木桶撞到了一起，把放在地下的其他油漆桶也撞到了，红色蓝色黄色混合在了一起，除了站在楼梯上的令妃和孩子们，每个人脸上和身上都沾染了彩色油漆。 “小燕子，你真是越帮越忙。”柳青看着满地的油漆，还有被油漆糊了满身满脸的小燕子，又好气又好笑。 “对不起啊，我看门外有人鬼鬼祟祟的，想要去抓来着。”小燕子揉着腰爬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女侠轻功也有发挥失常的时候。 “你说的是这个人吗？”门口走进一个个子高大的洋人，他手里还抓着一个小混混。 “怎么是你啊，你这个洋人怎么会在这里？”小燕子看到是班杰明十分奇怪，这人不是还和自己打过架来着，怎么来酒楼了。小燕子完全忘了自己也和永琪还有尔康尔泰打过架，虽然尔康尔泰是来帮忙，但都是不打不相识才认识的朋友。 “班杰明？你怎么会在这里？”永琪、紫薇还有尔康尔泰也十分惊讶。 “你们都认识啊？”小燕子来回扭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个人，想从他们的表情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有秘密！ 第22章 身份全暴露 还没等永琪他们想好怎么解释会和班杰明认识，班杰明抓到的人就朝地下狠狠啐了一口：“呸，你们居然敢在这里开酒楼，是把我们家老爷的命令当作玩笑吗？” 永琪示意小顺子小桂子去把会宾楼的大门关起来，这个小混混看着背后有人，可不能当人面闹起来，会宾楼还要开张，可不能惹上麻烦，沾上晦气。 班杰明松开手，小燕子就眼疾脚快地踹了那个人一脚：“我们怎么就不能开酒楼了？” 那个人捂着肚子，恨恨地盯着小燕子：“哼，你们等着吧，我家老爷马上就来，看你们怎么办！” 门外传来一群人闹哄哄的声音，还有人喊着“给我砸！” 永琪下意识护在小燕子面前，尔康站在紫薇面前，班杰明和尔泰急忙过去保护令妃和孩子们，柳青站在前面，柳红拉着金锁躲到一边，几个人都摆好架势准备回击。 会宾楼的大门被一群人撞开了，来了一个举着扇子大腹便便的人，小燕子看到他那一张油光光的尊容就翻了一个白眼，这样的人还摇扇子，附庸风雅，真恶心。 那个小厮看到来的人，欣喜地连连磕头：“老爷您终于来了，这群人丝毫不管您的命令，还打我，这打我就是打您的脸，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来人坐在小厮端来的紫檀木雕花椅上，环顾四周：“我早就下了命令，不允许这里开酒楼，你们居然敢在太岁头上东土，是活得不耐烦嘛！” “你是什么人。”小燕子丝毫不怵，这个人看着就讨厌，欠打。 “我们老爷是广聚轩的东家！”身后一个小厮回答道，那神态，颇为得意。 尔康看着这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广聚轩是北京最大的酒楼，颇为有名，看着东家带着小厮打手上门打杂的样子，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要不是今天带着永琪尔泰来了，凭小燕子和柳青柳红应该护不住酒楼，也护不住紫薇金锁和令妃娘娘。 “不就是一个酒楼东家嘛，凭什么你说不准开就不开，你是天王老子吗？”小燕子手紧紧握着燕子神鞭，要不是永琪拦着，她真想一鞭子把这个猪头抽的鼻青脸肿。 广聚轩的东家翘着二郎腿，玩着核桃：“哼，看你们的样子是没有听过我广聚轩的大名，我在朝廷可有人，连皇上见我了都要给我几分面子，不知者无罪，你们自行关了酒楼省的我动手了。” 永琪被这人无赖的样子气笑了，自己的皇阿玛什么时候要看这个小人的脸色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皇上什么时候要看你的脸色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广聚轩的东家懒得掰扯，直接命人打砸，反正事后也会有人帮忙收拾，用不着担心，自己可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胞弟，谁敢动！ 小燕子一鞭子抽了过去，将这个李东家抽地痛到满地打滚，顺便砸了他的雕花椅，：“打得就是你这个猪头！” 紫薇和金锁被护到楼梯上跑上二楼，令妃娘娘也带着孩子们躲在二楼，本以为这些孩子会害怕，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拍着手喊：“左勾拳，右勾拳！” 李东家满地乱爬：“你们等着，等我哥来，看你们怎么死！” 永琪听到这话，对着李东家的胖脸就是一拳；尔康想到紫薇刚刚差点被飞来的木片砸到，下手愈发狠；柳青柳红想着被耽误的工期，心疼被砸的桌椅，带着怨气和恨意的拳头招招到肉；尔泰也不甘落后，对着打手拳打脚踢；班杰明个子高腿长，中国功夫也不差，一个飞踢就把打手踢到柱子上吐出鲜血。 门外又来了一批人，是李大人带人来了。下朝后他去广聚轩看看弟弟顺便吃点东西，知道自家弟弟来这里砸酒楼，这件事情也是他默许的，毕竟自己要常常带着同僚来广聚轩吃饭，可不能让广聚轩周围再出现一个酒楼，带着人来帮忙了。 李东家看到自己的哥哥，顶着一张胖脸就凑了过去，抱着李大人的大腿哭：“哥，你看这群刁民，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李大人看着自己的弟弟鼻青脸肿的样子怒斥道：“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刁民！” 尔康走到李大人面前：“李大人，别来无恙。” 李大人看到尔康，有些吃惊，不过也丝毫不惧，毕竟自己可是从一品尚书，尔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又如何，一个正三品侍卫而已，而且又不是福伦在场，一个小年轻还能爬到自己头上？不过福家的面子还是要看的，今天就先算了，等酒楼开起来，在命人来捣乱就是了。 “原来是御前侍卫福尔康，失敬失敬。”李大人把“御前侍卫”几个字咬得很重，“既然你在这里，福家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自家小弟多有得罪，赔偿会双手奉上。” 永琪看着这个李大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哼一声：“李大人，你是没瞧见我在这里吗？” “五阿哥，臣给五阿哥请安。”李大人给永琪行礼，却没有一丝敬意，永琪只是阿哥，又不是皇上，管不到他，就算他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又如何，做好表面功夫就行了，至于一边的尔泰和班杰明，一个伴读一个宫廷画师，不足为惧，二楼的那些女人孩子更不值一提。 “李翰贵，你好大的官威啊。”福伦是知道会宾楼存在的人，想来看一眼小燕子回去禀报给皇上，傅恒也无事，和福伦一起来了。 小燕子看到福伦和傅恒又惊喜又害怕，悄悄往永琪背后猫了猫，祈祷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 “小燕子，在杭州打架还不够，还要到北京打架吗？”傅恒不会放过躲在一边的小燕子，之前在杭州他就见识过小燕子追着强抢民女的混混暴打，没想到到了北京没有萧之航管束更是麻烦不断。 小燕子从永琪身后冒出小脑袋，满脸堆笑：“傅六叔安，福伯伯安。我没惹麻烦，他们自己来找打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李大人看着福伦和傅恒对这个小丫头这么关照的样子，满头冒冷汗，他们一个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妻妹是宫里最得宠的令妃娘娘，一个忠勇一等公，还是皇上的妻弟，镶黄旗贵族，该死，这小小的会宾楼怎么和这么多皇亲贵胄有联系！ 令妃看到福伦带着紫薇款款下楼，她本想派人去大学士府请福伦，没想到福伦刚好就来了。 “微臣给令妃娘娘请安。”福伦和傅恒知道身份什么的都瞒不住，也不再装样。 柳青柳红没想到这些人身份这么高贵，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行礼还是该下跪。小燕子则是满脑子完了完了，被福伯伯和傅六叔抓包，自己屁股要开花了，没想到福伯伯和傅六叔来头这么大，尔康是御前侍卫，尔泰果然就是官家公子，永琪是阿哥，魏姨居然令妃娘娘，那紫薇就是格格了！自己居然和格格拜了把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至于那个洋人班杰明，估计也是宫里的人了。 福伦看着小燕子被炸得七荤八素的样子，知道得和这个小丫头好好聊一聊，至于这个李翰贵，只要是聪明人就不会再来找会宾楼的麻烦，实在不行自己和傅恒去和皇上提一嘴，户部尚书查一查，广聚轩也查一查，这个李翰贵也是和梁廷桂勾结的人之一，只不过牵连不深没有动他。 李翰贵忙不迭地带着自己弟弟跑走了，觉得今天受到了奇耻大辱，一个小小会宾楼居然能让这么多人护着，这口恶气一定要出掉！而且会宾楼还和宫里令妃娘娘，五阿哥有联系，到时候自己的广聚轩还不知道会被排挤成什么样子，一定要把危险掐死在摇篮里！ 会宾楼被这样一闹，满地都是碎木片，每个人身上都灰扑扑的，油漆把衣服弄得一团糟。福伦看着会宾楼乱糟糟的模样，知道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便带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大学士府，休整一番，也顺便和令妃通通气，看看能不能把小燕子忽悠进宫，这样皇上也放心，萧之航也不用担心了。 第23章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小燕子被福伦和傅恒盯着乖乖去了大学士府换衣服，柳青和柳红本想带着孩子们回大杂院，不过福伦知道小燕子讲义气的性格，也带着他们一起走了。到了福伦家每个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脸洗干净，聚集到大厅。小燕子躲在柳青柳红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令妃在他们换衣服期间和福伦商量过，大家的身份都瞒不住了，罗员外就是皇上的事情小燕子也会想到，可以试探一下小燕子进宫的想法，有紫薇帮着，应该能劝动小燕子。 此时福伦、傅恒还有令妃都坐在大厅中等着孩子们，福伦想起去南阳接他们时也是这样，在十全十美面馆里，尔康和紫薇给自己磕头，小燕子他们站在一旁哭，不过这次少了箫剑和晴格格，多了尔泰。 傅恒看躲在后面的小燕子，装模做样咳嗽了几声：“小燕子，你不要躲在后面了。” 小燕子耷拉着脑袋慢吞吞走上去：“福伯伯，傅六叔，令妃娘娘。” “刚刚在会宾楼里不是还张牙舞爪的嘛，怎么到了这里就蔫了？”傅恒喝了一口茶，瞧着小燕子难得安静的样子有点好笑，之前陪在皇上身边，见到这个还珠格格永远是蹦蹦跳跳的样子，哪里有这样规规矩矩站好的时候。 “我爹也没告诉过我，福伯伯和傅六叔是京城的大官啊，要是乱说话，搞不好就要掉脑袋了。”小燕子嘟着嘴嗫嚅几句。 令妃无奈地摇摇头，小燕子到哪里都担心掉脑袋：“他们是官员没错，也不会随时随地砍头啊。”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在下是御前侍卫福尔康。”尔康年纪最大，也知道自己阿玛和小燕子爹娘的渊源，主动挑起话头，“永琪是五阿哥，尔泰是永琪的伴读，紫薇是明珠格格，班杰明是宫廷画师。” 小燕子早就猜到这些人身份不凡，急忙行礼，可是她生在民间，礼数学得也不是宫里那一套，这个礼有点不伦不类。 紫薇连忙拉住小燕子：“小燕子，对不起，这个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当作我的好姐妹的，你可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就不认我这个妹妹啊。” 小燕子看着紫薇，福至心灵，紫薇是格格，紫薇是夏姨的女儿，夏姨是和罗员外一起来的，那个罗员外是紫薇的爹，夏姨的丈夫，那他不就是皇上。 “福伯，福大人，傅大人，那个我爹，啊不是，家父常常提起的罗员外就是，就是当今圣上？”小燕子一点一点回过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福伦和傅恒，语无伦次。 福伦和傅恒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阿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尔泰看着小燕子和阿玛一来一回自却什么也听不懂，有点着急。 福伦看着满屋子孩子好奇的目光，把之前对尔康说的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补充说皇上是微服私访路过江南机缘巧合下认识的萧之航，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紫薇、永琪、尔泰、班杰明还有柳青柳红这才知道小燕子的身世，原来小燕子本名萧云，来自杭州，父亲还是江南第一大侠，怪不得小燕子天天嚷嚷着行侠仗义，这是家学啊。 小燕子愈发佩服自己爹爹：“没想到我爹还能认识当今圣上，不过我这个江南小小侠，北京女侠小燕子也挺了不起的嘛，也认识了这么多不得了的人物！” 小燕子知道前因后果后就放心了，自己的脑袋稳稳的不会掉，突然想起来另一个事情：“福伯伯，傅六叔，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北京的。”小燕子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尔康尔泰，“你们是不是告密了。” 福伦看到又恢复活力的小燕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告诉她自己和傅恒在梁府目睹了她办成老太太大显神通的事情，尔康尔泰第一次听到这样稀奇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小燕子这样胆大，去朝廷命官的寿宴上捣乱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班杰明觉得十分可惜，要是在现场能够亲眼目睹这样的奇景，他一定要画出来。 永琪在一旁补充：“当时我看到一堆官兵围着小燕子，心都要跳出来，结果她大喊着‘夺命穿心粉’，把那些人吓死了。” “原来五阿哥是这样认识的小燕子啊。”尔泰这才知道为什么之前遇到小燕子和永琪好像早就认识了，“我和我哥也是因为打架才认识小燕子，当时是帮着收拾一群混混。” “不止你们，我也是啊，当时我出宫采风画画，差点和小燕子打起来。小燕子认识人的方式真奇特，总是和打架有关。”班杰明补充道，自己明明在画着画，这个小燕子就突然扔了一个球过来，他差点接不住。 紫薇笑着拉住小燕子的手：“这是小燕子的风格嘛，不打不相识。当初我和金锁也是因为小燕子和官兵打架，才能够顺利从那个梁贪官手底下脱身啊。”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们也是因为打架和小燕子结缘。那是小燕子第一天来京城，荷包就被偷了。我去追小偷，帮小燕子拿回了荷包，才认识小燕子的。”柳青一拍脑袋，讲起了和小燕子认识的故事。 “那个荷包啊就是紫薇额娘绣的荷包，也正是因为荷包这个契机，小燕子和紫薇成为结拜姐妹的。”柳红笑着补充道。 “小燕子，怎么每次和你有关的事情，都是这么惊心动魄，惊天动地的。”金锁想起小燕子一鞭子抽跑官兵还有抽李东家的样子就觉得心惊肉跳，这些经历都是她之前从来没想过的。 令妃、福伦和傅恒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讲故事，想起之前小燕子真假格格闹出的风波还有送走香妃大逃亡，意识到，小燕子现在的闯祸能力和以前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三人甚至有点欣慰，这样的小燕子进宫以后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被皇后针对被太后不喜了。令妃看着永琪和小燕子眼里有些担忧，现在皇后变了许多，应该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盯着小燕子，可是愉妃却越发偏执了，现在愉妃还在五台山陪老佛爷，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小燕子进宫的日子还是越早越好。 （病中的福晋：没人为我发声吗？我也是知道小燕子故事的人，我也想见见小燕子！） 第24章 就第24章 吧 小燕子看着朋友们七嘴八舌把自己来北京发生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想到福伯伯和傅六叔还坐在这边，讨好笑道：“福伯伯，傅六叔，你们没有给我爹，写信吧？” “写了。”福伦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小燕子的幻想。 小燕子想起自己爹娘还有哥哥不重样的惩罚，遍体生寒，完了完了真的完了，要是爹娘哥哥知道自己在北京的壮举，还指不定怎么惩罚自己呢，现在自己还在福家，那不是就要被遣送回去了嘛！ “福伯伯，傅六叔，你们不要送我回去嘛，我还没有帮柳青柳红开好酒楼呢！哪有行侠仗义半途而废的啊，这不就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嘛！” 福伦听到小燕子这句话差点将茶喷了出来，他之前是见识过小燕子说话颠三倒四的，现在倒是能说上几句成语古文，只不过引用的地方实在，实在难以评价。 傅恒则是在想着李尚书的事情，他之前也去过广聚轩，觉得这个酒楼并不是那么简单。皇上每日御膳有数十道，但是为了避免让刺客摸清皇帝的喜好而下毒，皇帝每道菜都不能吃过三口，而那些剩下的食物又是不可能倒掉的，因为皇帝的膳食造价不菲，倒掉非常可惜。所以这些吃不完的菜，就让那些御厨和太监们摸索出了一条灰色的产业。他们会将皇帝吃不完的食物卖到宫外去。 这是运送出去的可是御膳，而且是最多只吃三口的美食，从外表上看，这些菜跟新的做好的一般无样，加上皇帝吃饭时有太监用公筷夹菜，所以菜也非常的干净。这些御膳就通过御厨太监的手里流露出去，到了宫外以不菲的价格在酒楼出售。除此以外，大部分御厨也会在宫外有营生，要么挂靠在某个大酒楼里，要么干脆自己开饭店。这个广聚轩是由户部尚书的胞弟开的，自然是那些御厨太监首选投靠的地方，有达官显贵护着，自然出不了什么事情。 有御膳，有御厨，加上李尚书会亲自带同僚去广聚轩，银子流水一样入了李尚书的口袋，这也是广聚轩能成为京城最大酒楼的原因，所以李尚书自然不允许在广聚轩周围出现新的酒楼。这件事涉及到前朝后宫，而且太监御厨做得一定极为隐蔽，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事情就算下令禁止也仍然会发生。小燕子这个会宾楼就算开起来了，也还是会被李尚书盯上，还是得和皇上提一嘴，让皇上护着会宾楼才行啊。 令妃没有傅恒想的那么多，拉着小燕子的手说：“你就这么不想回去？” “嗯嗯，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不想那么早回家。令妃娘娘，您这么好看，这么心善，帮我想想办法嘛~”小燕子晃着令妃的手撒娇。 “那你要不要进宫呢？”令妃趁机问道。 听到进宫二字，永琪和紫薇眼睛都亮了，万分期待地看着小燕子。他们也希望小燕子能够进宫，这样就能够天天见到小燕子了，尤其是永琪，要是能够天天见到小燕子，就算被纪师傅刁难他也乐意。 小燕子有些为难，会宾楼还没有开起来，而且她担心宫里规矩多，自己会闯祸，最关键，要是让她一直呆在皇宫里不能出宫，岂不是比呆在家还难受，她会憋死的！但是小燕子又很想进宫去陪陪紫薇，去见一见那个素未谋面却常听爹爹提起的罗员外。 “令妃娘娘，我不是想拒绝您的好意，但是我担心酒楼，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人人都说宫里规矩多，我长在民间，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万一闯祸不就是给令妃娘娘您还有紫薇添麻烦了嘛。” “那你不想见一见罗员外了？” “我想见的，可是我又不是什么格格，什么皇亲国戚，进宫名不正言不顺的。”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令妃摸着小燕子的脸，她比之前懂事了太多太多。 上一次在宫里，她被愉妃和欣荣害的遍体鳞伤，一夜之间长大了，看着小燕子露出了和之前一样思虑重重的表情，令妃有点心酸。既然上天给了皇上和自己重来一次的机缘，加上福伦、福晋、傅恒，皇后娘娘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针对小燕子，他们就一定能护好小燕子，能让小燕子继续快快乐乐的。 “是啊令妃娘娘。我要是进宫，那就是宫女的身份，这倒是没什么的，可是您也听到了，总是会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有时也不是故意的怎么样，但是就是会闯祸。我第一次见您就觉得万分亲切，但是我不能给您惹事呀。” 紫薇虽然十分希望小燕子能进宫，但是她并不希望小燕子以宫女的身份进宫：“令妃娘娘，紫薇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不让小燕子用宫女的身份进宫，她是我的结拜姐姐，宫里规矩太多，束缚太多，我不想小燕子因为宫女的身份受气。”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小燕子用宫女的身份进宫了。正如小燕子所说，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觉得十分亲切。” 令妃知道上一世紫薇其实已经放弃格格的身份，但是是为了自己和尔康的婚事以宫女身份进宫来陪小燕子，找到机会让真相大白，现在可没有什么真假格格的事情，自己和皇上也舍不得让小燕子做宫女。 “那……” “小燕子，皇，罗员外特许你能进宫，不是做宫女，就是去陪陪紫薇，你愿不愿意呀？”令妃笑意盈盈地看着小燕子。 “令妃娘娘，进宫这事太复杂了，我得考虑一下。”小燕子仍然有些犹豫。 福伦看着小燕子犹犹豫豫的样子，决定助推一把：“进宫了之后，有罗员外护着，你爹就没那么轻易捉你回去了。” “那我进宫！”小燕子一听福伯伯这么说了，加上他已经写信给爹爹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只有进宫才能让她不被捉回家，立刻答应令妃娘娘，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小燕子看着站在一旁的柳青柳红，竖起五根手指：“不过令妃娘娘能不能再宽限我五天，我想看着会宾楼开张。” 令妃知道小燕子很看重自己的朋友，很重义气，之前刚刚封格格的时候就找自己说要出宫去看朋友，现在也还是一样。小燕子都答应进宫了，也不急在这五天，笑着答应了：“好，五天后我让五阿哥还有紫薇接你进宫好不好？” “嗯嗯，令妃娘娘您真是太好了。”小燕子兴奋极了。 紫薇和永琪见小燕子答应进宫欢喜极了，紫薇激动地和小燕子紧紧抱在一起。永琪知道小燕子现在最挂念的就是会宾楼，决定接下来天天出宫帮助小燕子装潢，让会宾楼顺顺利利的开张，还要带着尔泰和班杰明一起来帮忙。 第25章 还是不会起标题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在这五天里，五阿哥带着尔泰和班杰明一下课就从尚书房跑走，到会宾楼帮忙。尤其是永琪，要不是还得早点回宫完成课业被皇阿玛考察学问，他恨不得常驻在会宾楼。 乾隆也给紫薇特许，小燕子进宫前五天紫薇可以天天出宫。紫薇也是天天来会宾楼帮小燕子，金锁也跟着紫薇。 乾隆和令妃每天都会去淑芳斋叮嘱小邓子他们把淑芳斋打扫得干干净净，为迎接小燕子做准备。 景仁宫皇后正喝着银耳莲子羹，容嬷嬷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那个漱芳斋有动静了。” “怎么了？” “皇上和令妃娘娘最近五天天天去漱芳斋，赏赐流水一样进了漱芳斋。依奴婢看，那个丫头要回来了。” “你是说小燕子？”皇后想起之前小燕子闹的笑话，脑袋有些疼“你也替本宫送些礼物过去，皇上这些年好不容易对本宫好了点，我可不想再沦落到之前那样。而且永璂也喜欢小燕子，我这个做额娘的，总不好为了一个小燕子害的母子离心，像愉妃那样，得不偿失。”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些礼物。” 皇后看着容嬷嬷跑走的身影，自己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天空。天高云淡，这样疏阔的天气是自己十分珍惜的。上辈子，自己的下半生伴着青灯古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阳光，也没有心境来享受阳光， 淑芳斋里，小邓子、小杜子、小闻子、小方子看着一波又一波的赏赐，皇上、令妃甚至皇后都赏了很多，但是明明淑芳斋里没有主子啊。 小闻子胆子最小，也最容易胡思乱想：“乖乖隆地咚，不会这里真的有妖女吧。”小闻子想起之前宫里的风言风语，就满身寒意，打量着空荡荡的漱芳斋，总觉得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小邓子敲了小闻子一个脑瓜崩：“你就知道什么妖怪，皇宫里怎么可能有妖怪呢，要有也是孔雀公主那样的！” “小闻子你不要怕，有我小杜子用少林派武功保护你。”小杜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摆出几个武功的架势来。 小方子对着小杜子做了鬼脸：“我看你的武功就是吹牛皮的，哞哞，要是真有妖女，你肯定一个跑。” 明月彩霞看着这四个人又闹做一团，十分好笑。 “可是我怎么觉得，皇上这个架势，好像是要让人住在这里。”明月看着送来的各种用具说道。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这样的赏赐肯定不是一般的格格阿哥，可是也达不到妃嫔的规格啊。”彩霞心细，想得也多些。 “没准是一个像嫦娥一样的仙女。”小邓子把下巴杵在扫帚上，想入非非。 “是仙女也和你没关系。”小杜子毫不客气回怼。 小邓子听到这话，五官都皱在一起，伸出手饶了一下小杜子，两个人又闹腾起来。 ----------我是一条分割线------------ 小燕子一大早就被柳红从被子里薅了起来：“今天是你进宫的日子，快点起来梳洗梳洗。” 小燕子抱住柳红不撒手：“柳红，我还没亲眼看到会宾楼开张啊！我舍不得你们啊！要是你们也能一起进宫多好啊！” 柳红揉着小燕子的脑袋：“傻丫头，我们都进宫，会宾楼怎么办？这五天里会宾楼已经装潢好了，就是散一散油漆味，选个好日子很快就可以开张了。” 小燕子在柳红身上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可是我舍不得你们嘛，孙婆婆、李奶奶还有孩子们，每一个我都舍不得。” “你进宫了也一样还可以出宫看我们呀，总比你回到杭州，路途遥远，我们想见面都不行呢。”柳红顺手捏了捏小燕子脸上的肉肉，她并没有因为小燕子能够进宫而心生嫉妒，反而真心希望小燕子可以过得更好。 小燕子抱着柳红说了会话清醒了许多，收拾完毕之后紫薇也刚好到了大杂院。 “小燕子，我来接你了！” “紫薇！”小燕子飞扑进紫薇怀里，两人笑作一团。 紫薇照例带了许多礼物给大杂院的老人和孩子们，她知道小燕子一定很舍不得这些老人孩子继续受苦，能多帮助一点是一点，现在刚刚九月初，天气就已经转凉了。紫薇这次带了许多御寒的衣物和从御药房拿来的抗风寒的药。 “紫薇，你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柳红看到紫薇送来的大包小包十分不好意思，他们已经受到很多照顾了，尤其是这几天，这些格格阿哥公子帮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装潢会宾楼，她和柳青感动得不得了。 “柳红，你就安心收下，咱们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的。”金锁笑着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些新做的衣服，“这些衣服是给你还有柳青的。” “还有我的份啊？”柳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些衣服一看就是极好的料子，他都有点舍不得穿。 金锁将柳青的衣服塞给他：“你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不合身的，有的话我再带回去给你改。” 柳青将衣服抱得紧紧的，耳朵通红：“哪有什么不合身的，一定是很合适的。” 小燕子、紫薇和柳红看着有些窘迫的柳青忍俊不禁，三个人走到一边说悄悄话。紫薇知道永琪现在在尚书房等待一定很煎熬，看着柳青金锁说完话后就带着小燕子进宫了。 小燕子坐在马车里看着北京的街景，很快走到一个地方人少了很多。小燕子掀起帘子，那巍峨高大的宫墙将民间那些热闹的声音隔绝在外，一墙之隔，一面是金碧辉煌，一面是烟火人间。朱墙黄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 小燕子第一次来到皇宫兴奋极了，这样好的景致是她从未见过的，就算是杭州苏州的那些园林，也远远比不上金碧辉煌的皇宫。马车刚刚行驶进宫门小燕子就兴奋得想要下车在皇宫里跑一跑，但是还要去见令妃娘娘，小燕子只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人坐在马车里，心却飞了出去。 第26章 乾隆见女儿，燕子遇皇后 紫薇带着小燕子前往延禧宫去给令妃娘娘请安，乾隆知道小燕子一进宫就会去令妃那里，奏折也没有批，和令妃一起在延禧宫等待着。 “皇上您放心，紫薇去接小燕子不会出问题的。小燕子最爱吃的雪片糕，臣妾也备着呢。” 乾隆想起之前去南阳接孩子们带的点心，问道:“还有什么松子花糕、枣泥糕，也是小燕子爱吃的小点心。” “都有都有，臣妾都准备好了。” 之前去南阳的点心就是令妃吩咐准备的，这次也是每样都准备好了，还多准备了一些其他软糯的小点，小燕子这次在杭州长大，南方黏食多，不知道小燕子会不会喜欢北京做的黏食。 “令妃娘娘，我来啦！” 小燕子人还没有到，声音就传了过来。 乾隆急忙喝茶来平复激动的情绪，自己每年都会通过福伦和傅恒和萧之航书信往来，他们两个也会去杭州看看小燕子。 乾隆一直都知道小燕子过得很好，还是有很多担心，很多话想问，一时之间却不知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 “儿臣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紫薇没想到皇阿玛也在延禧宫，急忙行礼。 小燕子在这几天也听永琪和紫薇讲了一些皇宫里面的礼仪，行礼已经标准漂亮了许多。 “民女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皇上请安。” 乾隆看着在下面行礼的小燕子，百感交集。之前自己特别允许她不用遵守宫里的规矩，但是皇后还是时时刻刻提醒小燕子注意规矩体统，还安排容嬷嬷教规矩，当时规矩没学会，到挨了板子，还在尚书房发表了一篇《规矩论》。小燕子为了让愉妃接受自己学了很多规矩，眼神里却失去了光彩。 当初气急之下的赐婚让乾隆后悔无比，而面前虽然规矩却仍然不失调皮的小燕子让乾隆更加疼惜，他知道小燕子是为了不给紫薇和令妃添麻烦才接受宫里繁琐复杂的规矩的。 “都起来吧。” “小燕子，你见到了一直想见的罗员外，怎么不说话呀？”令妃看出了皇上的想开口却一时找不到话题的局促，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小燕子抬起头，面前的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又威严又慈爱，让她感觉十分亲切。 “您就是我爹经常提起的罗员外啊！” “朕之前送你的玉佩可收好了？”小燕子的抓周宴乾隆亲自去送了一枚玉佩，那条被小燕子咬过的腰带被乾隆收藏了起来，只要看到那条腰带就会想起小燕子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我爹娘帮我把这个玉佩做成了吊坠，一直贴身戴着呢！”小燕子觉得这个罗员外，啊不是，皇上特别和蔼，胆子也大了许多，“皇上，我听福伯伯和傅六叔说您是微服私访的时候认识的我爹，可是我爹都没和我说过这些故事，您能讲讲吗？” 乾隆让小燕子和紫薇坐下，讲起了自己微服私访的事情，其中和萧之航的认识自然是编的，不过他已经提前和萧之航通过气，商量过怎么糊弄小燕子了。 乾隆在讲故事期间也在观察小燕子，发现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吃雪片糕，心里就有了底。 乾隆想要多留小燕子在宫里住几天，在故事最精彩刺激的地方停了下来:“朕还要回去批折子，小燕子，不如你在宫里住下来，朕也可以把故事给你讲完了。” 小燕子还沉浸在皇上微服出巡惩恶扬善的跌宕起伏里，想多听一听这些故事，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紫薇看着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态度，之前的忧虑再次浮上心头。皇宫看着富丽堂皇，在里面的人贵重无比，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大监牢，这个牢笼里埋藏着无数鲜活的生命。 无数花一样的女子在这样的牢笼里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就像之前的孝贤纯皇后一样。 自己的娘和令妃娘娘是幸运的，因为她们得到了帝王的宠爱，更多的是像愉妃娘娘那种不幸的人，没有宠爱，只能在深宫之中蹉跎一生。 要是皇阿玛对小燕子有那样的心思，紫薇真的无法接受，自己最尊重最敬爱的父亲居然看上了自己的结拜姐妹，紫薇也不能让小燕子这样明媚的人断送在这吃人的紫禁城里！ 更让紫薇疑惑的是令妃娘娘的态度，她相信凭着令妃娘娘的聪慧绝对能够看出来皇阿玛对小燕子态度的不妥，为什么令妃娘娘却也笑意盈盈的呢，甚至让小燕子进宫就会令妃娘娘提的？就好像令妃娘娘和皇阿玛很早就知道小燕子的存在一样。 紫薇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小燕子一把拉了起来，令妃和皇上让紫薇带着小燕子去御花园逛一逛，小燕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着小燕子飞出去的背影，令妃和乾隆都十分欣慰。 “皇上，漱芳斋早就备好了，今天就让小燕子住进去吧。” “令妃，辛苦你了。”乾隆知道令妃一回来就张罗着布置漱芳斋，还特地把六六大顺找齐了，十分感动。 “皇上，能让小燕子留在宫里，臣妾也十分高兴。”自监狱一别，午夜梦回的时候，令妃常常想起这个让人又开心又操心的还珠格格。 小燕子拉着紫薇蹦蹦跳跳，看到御花园里争奇斗艳的菊花兴奋地直冲过去，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啊。”小燕子揉着脑袋和那个人道歉。 “小燕子！” “永琪！还有班杰明，尔泰！”小燕子一看是熟人立刻笑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进宫都兴奋得不得了，想一下课就找你的。结果纪师傅又开始问一些刁钻的问题，害得我们下不了课。”尔泰实在不想回忆纪师傅问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国学常识，他之前也没问过这么刁钻的问题啊。 皇后和容嬷嬷刚好来御花园散心，远远地就听到一堆人的笑声，走近一看，果然是小燕子紫薇还有那些个之前就和她们混在一起的三大护卫。 “儿臣\/臣给皇额娘\/皇后娘娘请安。” 紫薇、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急忙行礼，小燕子见状也乖乖跟着行礼。 对于皇后来说，这倒是小燕子第一次这么规矩给自己行礼，她本来是不想和小燕子有什么交集的，不过看到小燕子难得这样礼貌，她又想多和小燕子说上几句。 “这位姑娘是？” “回禀皇额娘，这是儿臣在宫外的结拜姐妹，皇阿玛特地允许她进宫的。”紫薇知道皇后娘娘一向注意规矩体统，生怕小燕子惹的皇后生气，急忙解释。 小燕子听到皇后这两个字脑子里就浮现出“老巫婆”三个字，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明明是温和可亲的人，一点都不像那种阴险狡诈的巫婆。 皇后也注意到了小燕子的目光，很显然这一次小燕子比之前得体了许多也礼貌了许多，之前她很多行为也是出于对皇上的孝心，是自己太过偏激。一切都已经重来，小燕子也不再那么冒失，自己也没有必要揪着过去不放做恶人。 皇后朝小燕子笑了笑，嘱咐紫薇把客人照顾好就带着容嬷嬷离开了。 “皇后娘娘，您说，小燕子还会被封为还珠格格吗？” “按照皇上的那个性子，是一定会的。不过皇上会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你看那个漱芳斋，不就是等着小燕子住进去吗？” “算算日子，老佛爷快要回宫了吧。” “愉妃回来看到小燕子估计又要发疯，本宫还是去和皇上说一声吧。”看到小燕子这样有礼貌，皇后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倾斜。 第27章 逛花园，吃美食 “紫薇，你为什么要叫皇后娘娘皇额娘啊？她明明不是你的额娘。”看着皇后走远，小燕子才拽了拽紫薇悄咪咪咬耳朵。 “因为她是皇后，是我们的嫡母。”紫薇向小燕子解释道，“是皇阿玛每个孩子的嫡母。” 小燕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家里只有自己和哥哥两个孩子，没有什么姨娘庶子庶女，对这些也不太懂，反正跟着紫薇永琪行礼就对了。现在那个威风的皇后娘娘走了，她又可以蹦蹦跳跳了吧。 小燕子看到御花园一角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雕像，好奇地凑过去，用手摸了摸：“这狗长得好奇怪啊，长了个龙头，还长了那么多角。” “小燕子，这不是狗，是麒麟。”五阿哥向小燕子解释。 小燕子之前看过《山海经》知道麒麟是个神兽，但是这个雕像也太奇怪了：“麒麟啊，我看就是个‘四不像’嘛。” 尔泰听着小燕子简单天真的言语忍俊不禁：“麒麟象征着祥瑞，也有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的意思。” 紫薇好笑地戳戳小燕子的脑袋：“你呀，不要随便讲话，小心啊犯忌讳。” 小燕子现在听到“忌讳”两个字就头大，这也忌讳，那也忌讳，真麻烦。旁边有几个白玉雕的狮子，说狮子总不会犯忌讳吧。 “紫薇，金锁，永琪，尔泰，班杰明，你们一定知道这对石狮子哪一边是公的，哪一边是母的，那你们知道它们为什么一只张着嘴，一只闭着嘴吗？” 紫薇、永琪还有尔泰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可是小燕子这一问却真真把他们难住了，他们平时在宫里走动，也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不知道啊，这有什么说法吗？” 小燕子看着面前五人迷茫的样子，得意地笑起来：“我告诉你们啊，我小时候曾经听杭州的一个师太提起，这狮子啊它是在念佛号。”说着小燕子还做出拜佛的样子来，“这张着嘴的狮子呢是‘阿’，闭着嘴的狮子呢是‘弥’，所以呢就是‘阿弥陀佛’。” 紫薇、永琪、尔泰、班杰明还有金锁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说法，都被小燕子逗乐了，狮子念佛号，真的是奇闻。 小燕子拉起紫薇和金锁的手放到狮子上：“我小时候还会念呢，摸摸狮子头，一生不犯愁，摸摸狮子腚，一生不生病。这个‘腚’就是屁股的意思。”甚至还拍了紫薇的屁股一下。 金锁急忙捂住小燕子的嘴：“小燕子，‘屁股’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讲的。” “为什么呀，这猫也有屁股，狗也有屁股，老虎也有屁股，谁没有屁股啊。皇上他还不是要用‘屁股’来坐到龙椅上。”小燕子边说边做出坐在椅子上的动作。 看着小燕子天真单纯的样子，大家都乐得不行，紫薇用帕子捂住嘴笑到不能自已，金锁也捧腹大笑，永琪尔泰班杰明更是笑到直不起腰，这个小燕子怎么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虽然像是歪理，却越听越有道理。 “笑笑笑，你们都笑吧，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小燕子，你看到午时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清朝皇帝一般采用两餐制，早膳时间大约在早上6点至8点半，晚膳时间一般在中午12点至下午2点，也就是午时未时之间。夏秋两季的用膳时间会提早一个小时。此外，两顿正餐之后，还会有一顿小吃，时间不固定。我为了贴合故事，遵循三餐制，这里是午膳。） “好呀好呀。” 紫薇带着小燕子回到延禧宫，永琪尔泰和班杰明就不方便一起回去了。令妃早就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好吃的。 小燕子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目瞪口呆:“娘娘您这是在请客吗？我这一身衣服不好见客的，待会儿会给您丢脸。” 小燕子这一身是粉白宽袖衫袄，镶牙子的裤装，便于活动却不适合见客，在杭州的时候，每次要见客人小燕子都会在衫袄上加上云肩，改穿带褶月华裙或者弹墨裙。 “这些菜都是给你还有紫薇准备的。不多不多啊，只有三十六道菜而已啊。” 小燕子仔细看了一下，这三十六道菜有鱼有虾，有汤羹有小点，有认得出来的猪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肉。 “令妃娘娘，虽然我真的真的很饿，但是这样一堆菜我和紫薇是绝对吃不完的。” “又没让你统统吃掉，每样尝一点就好了。”令妃笑着拉着小燕子坐下。 那每样就尝一点点，剩下的怎么办呀？” 紫薇坐在小燕子身边:“宫里有养猪，吃不完喂猪啊。” 小燕子想起宫外大杂院的孩子们，看着满桌的美食有些心疼:“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小虎子他们要是能进宫当猪就好了。” “令妃娘娘，还请您不要怪罪小燕子，她在宫外长大，看到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只是心疼粮食，没有冒犯的意思。” 令妃知道小燕子心思纯善，并没有在意，夹起一块肉放到碗里:“来，尝尝这个，鹿筋拆肉烩银丝，蛮清爽的。” 小燕子这一次虽然没有漂泊但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炉金炒肉烩银丝，这又是金又是银的，我怕我的胃会吃不消。我知道皇宫里吃东西很讲究，可是怎么宫里金子也吃，银子也吃啊？” 紫薇正在喝汤差点呛到“小燕子，这不是金银，是鹿筋和羊肚。那你试试这道红白鸭子。” “鸭子好，那我就吃这一道鸭子就够了。”小燕子咬了一口鸭肉，鲜香软烂，骨头都十分入味，非常喜欢，“令妃娘娘，我和紫薇一定吃不了三十六道的，剩下的一些没用过的您就赏给腊梅冬雪她们吧，省得便宜那些皇宫猪了。” “小燕子，怎么能只吃一道菜呢，总要尝尝二十三四道啊。”紫薇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腊梅就将盘子放到了小燕子面前，“试试这个干贝珍珠片，干贝啊你就不要吃了，是用来调味的，试试这个珍珠片。” 小燕子拿着筷子不敢下手:“珍珠片？皇宫里连珍珠也能片来吃啊？” 令妃笑着向小燕子解释这道干贝珍珠片，珍珠片实际上是石斑鱼的面颊，要二十条鱼才能切出这样一小盘来。 小燕子听到做一道菜要耗费二十条鱼，吓得不敢动筷子，却又实在好奇，夹起一块抿了抿，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第28章 留皇宫，改名字 小燕子和紫薇在延禧宫吃了午饭后，乾隆也来到了延禧宫，看着小燕子和紫薇在延禧宫陪七格格的样子，他仿佛回到了那天紫薇抱着小格格，小燕子在一旁变戏法，班杰明为她们画肖像的那一天，那一天三个格格在院子里，自己和令妃站在一旁，阳光正好，无比温馨。 “小燕子，朕这里有你爹娘的回信，你要不要看？” “什么，我爹娘的回信这就到了？”小燕子接过信封，有点不敢拆开，生怕里面密密麻麻写的全都是劝她回去的话。 乾隆也不说话，笑嘻嘻地看着小燕子皱着脸拎着信封的样子，他自然知道信封里写的内容是什么。这些年萧之航和他早就有了默契，而且在皇宫里小燕子也十分安全，萧之航夫妻非常放心让小燕子进宫，同时也为这个丫头的莽撞冒失道歉。乾隆无比了解自己的女儿，小燕子要是不冒失就不是小燕子了，有之前的闹剧在前，小燕子在怎么闹腾他也能接受。 乾隆揉了揉眉心，自从小燕子进京之后，一些关于小燕子的记忆就渐渐模糊，他很怕这种失去的感觉，就好像要再次失去小燕子一样，之前还有回忆能够让他缅怀，要是现在连回忆都没有，完全忘了小燕子，该怎么办。虽然小燕子会让他生大气，但是小燕子也带来了很多开心、快乐的经历。 “紫薇紫薇，我爹娘同意我留在北京！太好了！我还能留在北京过年！”小燕子看着爹娘满纸的叮咛敏锐地把握住了重点，他们没有要把自己捉回去！ “真的吗？太好了。”紫薇紧紧地抱住小燕子，笑得十分开心。 “皇上，我爹娘允许我留在北京了，那我还是出宫吧。”小燕子是为了躲避爹娘的让她回去才进宫的，现在爹娘不着急让她回去，她觉得没有什么理由赖在宫里了。 让小燕子留在宫里可是令妃和乾隆的目的，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小燕子出宫，这一出宫，再进宫住下可就难了，毕竟老佛爷就要回来了。 “小燕子，你仔细看看信里说了什么？”乾隆示意小燕子继续翻看信。 “啊？我，我爹娘居然说要是留在北京，就要住在宫里？这也，这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不奇怪，你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北京，爹娘怎么可能会放心呢？你爹和皇上有交情，自然是让你住在皇宫里啊。”令妃急忙解释，生怕好不容易把小燕子忽悠进宫又要前功尽弃。 “可是，这里毕竟是皇宫，我可以住在大杂院啊，我还可以住在福伯伯家还有傅六叔家呀，我在北京还有世伯呀。” “小燕子，”紫薇握住小燕子的手，悄咪咪说，“你不想听皇阿玛给你讲出巡的故事了？” 听到这个，小燕子立刻跪下朝乾隆和令妃磕头：“民女谢皇上隆恩，谢令妃娘娘恩典。” 乾隆让令妃带着小燕子去漱芳斋：“小燕子，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小燕子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跟着令妃娘娘蹦蹦跳跳地出去了，紫薇也跟在一边，害怕小燕子住不惯。三人穿过了御花园，来到了淑芳斋门口。紫薇看着漱芳斋三个字，心中直打鼓，这漱芳斋可是令妃娘娘封妃后就派人打扫的宫院，前前后后准备了八年，就让小燕子住进去了？皇阿玛和令妃娘娘到底是怎么看待小燕子的？还有永琪，他显然是喜欢小燕子的，他能接受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态度吗？ 令妃带着小燕子和紫薇走进了漱芳斋，小邓子、小杜子、小闻子、小方子还有明月彩霞立刻过来请安。他们已经从八年前的孩子变得稳重了许多，但是因为他们平时也不串门，不去掺和宫里的争斗，又有令妃和皇上护着不让人随意来漱芳斋，他们的心境仍然没有改变多少。见到令妃居然带来一个姑娘来到漱芳斋，六个人很快才出来这就是未来要伺候的主子了，也不知道这个主子性格怎么样，听其他太监宫女说要是遇上不把下人当人的主子，日子可难受了。 “奴才\/奴婢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紫薇格格请安，给姑娘请安。” 虽然紫薇早就有封号，但是宫里人仍然会称呼她为紫薇格格。 “小燕子，你看看，这些就是将来伺候你的人。” “令妃娘娘，这些太多了。您和皇上对我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小燕子看着面前敞亮舒适的宫室，还有太监宫女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那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就去延禧宫找我。”令妃看着在一旁沉思的紫薇，“紫薇，你要不要也搬来漱芳斋住？” “啊？我吗？”紫薇有些懵，这难道不是皇阿玛特别安排的吗？ “紫薇，你也一起住过来吧，你一个人住在储秀宫一定很无聊，你和金锁一起来，漱芳斋一定会很热闹的！”小燕子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紫薇的手转圈。 “我也很想搬过来，你等我去问问皇阿玛好不好？”紫薇想去试探一下皇阿玛对小燕子的心意，既然令妃娘娘能够让她和小燕子一起住，也许就意味着皇阿玛对小燕子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但是自己还是要去问清楚才好。 令妃看着小燕子拉着紫薇笑个不停，知道她们姐妹俩有说不完的话，先行离开了。紫薇也想要去问问皇阿玛心中的疑惑，让小燕子等她一起吃晚饭也离开了。 小燕子见紫薇答应了才乖乖坐好，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让他们站了起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太监宫女刚要跪下，小燕子就立刻阻止：“不要跪，都不许跪！” “回禀主子，奴才叫小邓子。” 小燕子刚喝下一口茶，险些呛到，眼睛瞅着面前的太监，又瞅瞅一旁的桌椅板凳：“小凳子，这名字好奇怪啊。” “回主子，奴才姓邓，所以叫小邓子，不是凳子的凳。”小邓子极为机灵，看着小燕子瞟来瞟去的眼神立刻明白了，笑得憨厚。 “那你呢？”小燕子看着另一个小太监。 “奴才姓杜，是小杜子。” “噗！”小燕子结结实实喷出一口茶，“咳咳咳，什么小肚子，我还小肠子呢！哈哈哈哈。” “回主子，是姓杜的杜，不是肚子肚。” “那反正听起来都一样啊，你们俩的名字都怪怪的，你叫小凳子，那你就叫小桌子好了。” 小杜子和一旁憋笑的小邓子对视一眼，急忙道：“回主子，奴才不姓卓，奴才……” “你们一个小凳子，一个小桌子不是挺好的嘛？反正啊，我是没有办法叫你小杜子，我会笑。” 小杜子还想辩解几句，一旁的小凳子拱了拱他，小凳子已经看出来这个主子算是那种好相处的，在这样好的主子手下讨生活，将来还会有宫里出名和气的紫薇格格在，改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子说你是小桌子你就是小桌子，你爹把你送进宫，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吗？” 小桌子哪有不明白的：“也对啊，奴才小桌子谢主子赐姓。” “不客气，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燕子看着一旁有点局促的太监说道。 “奴才小闻子扣见主子。” “小蚊子，那你是不是叫小苍蝇啊，哈哈哈哈。”小燕子听到宫里太监奇奇怪怪的名字笑个不停，看着最后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太监笑道。 那太监急忙下跪磕头，讨好笑：“请主子开恩，另外赐名。这苍蝇嗡嗡嗡，实在是太讨厌了。” “也是啊，我也不喜欢苍蝇。嗯，小蟑螂？不行不行，那你就叫小虫子好了。你们每个人啊，前面都有一个‘小’字，后面都有一个‘子’字，就和我小燕子一样，就这样了。小凳子、小桌子、小蚊子、小虫子，就这样了。” “谢主子赐姓赐名。”四个太监齐齐跪下磕头。 “客气客气，快起来吧。” 小燕子天性爱玩，但是皇宫里的路还不熟，也不敢出去。这些宫女太监和她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就拉着宫女太监讲自己在宫外行侠仗义的故事，小燕子本来就喜欢夸张，那故事讲得比说书先生还要精彩，把宫女太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十分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第29章 紫薇放心，永琪自闭 皇宫里的日子，忙碌、平凡且枯燥，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成为久居深宫的太监宫女的谈资，漱芳斋住了一个漂亮姑娘的消息宛如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小燕子最终还是住进了漱芳斋。”皇后打理着景仁宫的盆栽，用剪刀剪去了黄杨横生的枝节。 “皇后娘娘，您……”一旁的容嬷嬷满脸担忧地看着皇后。 皇后看着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黄杨，将剪刀丢在一边：“这么多年了，你还担心本宫想不开吗？把景仁宫的下人嘴管严了。” “是，奴婢这就去。”容嬷嬷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紫薇想着皇阿玛奇怪的态度，觉得还是要和五阿哥商量商量，径直来到了永和宫，此时，尔康尔泰班杰明也都在永和宫里。 “什么？你说皇阿玛可能看上了小燕子？”永琪一听紫薇的讲述就慌的不得了，要是皇阿玛也喜欢上了小燕子，这不就成了长恨歌吗？自己甚至连李瑁都比不上，杨贵妃好歹是李瑁的正妻，而小燕子和自己却没有关系，可是听到紫薇这样说，永琪心里难受的不行。 “永琪，你不要关心则乱了。紫薇也说了令妃娘娘的事情，这事情也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能体会永琪的心情。 “是啊，我哥说的没错。令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子，要是皇上真的有心思，令妃娘娘怎么会像个没事人，还对小燕子和颜悦色的呢？令妃娘娘怎么会让紫薇和小燕子住在一起呢？” “紫薇，永琪，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现在我们也不清楚皇上对于小燕子的态度，只能提前做打算，看看怎么应对。” “小燕子绝对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她志向不在深宫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蹉跎。不行，我得去问问皇阿玛。”紫薇想到无数魂断深宫的女子就感到寒冷，不管尔康尔泰怎么说，亲自去问问皇阿玛总是没错的。 永琪也想亲口听一听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态度，跟着紫薇一起来到了乾清宫，没有进去，在门外徘徊。尔康尔泰班杰明不放心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紫薇一进到养心殿就给皇阿玛跪下，乾隆看着面前举止怪异的紫薇问道：“紫薇，出什么事了？” 紫薇给皇上磕头：“皇阿玛，儿臣有话不吐不快，但是又会冒犯到皇阿玛，还请皇阿玛恕罪。” 皇上看着紫薇一脸凝重，屏退左右：“说吧。” “皇阿玛，小燕子她生在民间，长在江湖，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闺阁女子，皇宫对于她来说就是金丝牢笼，还请皇阿玛能够允许小燕子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紫薇这一番话将小燕子不适合皇宫的性格点明了，隐晦地告诉皇上小燕子不适合做后宫妃嫔。 乾隆听到紫薇这样说就知道紫薇误会了，想来那四大护卫应该也跟在后面偷听吧，这些孩子不管怎么变，感情还是一样的好，装作生气的样子：“紫薇，你就这么想你的皇阿玛？” “皇阿玛，儿臣只是……” “紫薇，小燕子是你的结拜姐妹，还是朕友人的孩子，对于朕来说就是女儿，朕对她也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朕相信你也和朕一样，一见面就觉得十分亲切吧？” 紫薇听到皇阿玛这样说，终于放心了：“是。那皇阿玛，令妃娘娘问我要不要搬到淑芳斋，儿臣想和小燕子住在一起。” “去吧。”乾隆宠溺地看着面前欢天喜地的紫薇，门口的那些孩子们应该也放心了，算算时间，老佛爷要回宫了，等老佛爷回宫之后就出巡吧，小燕子和愉妃能少见面就少见面，而且现在事情太多，也没有什么时间准备祭天酬神，等明年让福伦傅恒把萧之航和杜雪吟接到北京，还可以让他们也看一看小燕子封格格的仪式。 比起紫薇的欢天喜地，永琪则失魂落魄地走在御花园中，尔康尔泰班杰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上前去打扰他。紫薇那一番话，又何尝不是说给永琪听的呢？永琪是阿哥，是皇子，将来也许会封为亲王，也许会坐上那个位置，可是不管永琪未来是什么地位，他的身份都不允许他将小燕子娶为正妻。 永琪恨恨地捶了一下御花园的柏树，柏叶簌簌落下，落了他满身。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永琪早已被小燕子吸引，她娇艳明媚的笑脸，天真直爽的言语，热情真诚的性格都是永琪在宫里从未见过的，永琪折服于小燕子的江湖侠气，沦陷于小燕子的憨直可爱，本以为小燕子入宫两人关系能近一点，可是距离的亲近并没有缩短横亘在两人之前的天堑。 “永琪，皇上过明日要去靶场验收成绩，咱们还得练习啊。”尔泰看到永琪捶树发呆，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永琪一听这话，急忙收敛心神，四人一起去靶场练习射击。 紫薇问完话后心口的大石就落下了，带着金锁收拾了一些用具就迫不及待地搬进了漱芳斋，乾隆知道两个丫头聚在一块就会有很多话要说，也没有去打扰她们，命御膳房做了一桌丰富的宴席送了过去。 “紫薇，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在漱芳斋就咱们两住，要不让明月、彩霞、小凳子、小桌子、小蚊子、小虫子还有金锁一起吃饭吧，这么多菜咱们又吃不完。” 紫薇之前在储秀宫的时候用餐也是和金锁一起，夏雨荷在世时也从来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紫薇自然也是一样，对于小燕子的请求没有不答应的，不过紫薇实在好奇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小燕子，我记得这几个小太监不是叫这个名字啊？” “是我取的呀，我是叫不出什么小肚子小肠子，这样不好吗？是不是不能给人换名字？” “那倒没有，这名字啊一听就是小燕子的风格。” 小凳子第一次见有主子带着奴才一起吃饭的，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天上的王母娘娘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笨登你个瓜不兮兮的，感谢什么王母娘娘，明明是咱们主子的恩典！”小蚊子敲了敲小凳子的光头。 “要我说啊，咱们这位主子真是太好了！又心善又大方！”小虫子学了几声欢快的鸟叫，“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小桌子会点拳脚功夫，抢了好几块肘子：“你们再说闲话，这些美食我就一个人吃了。” 小凳子、小虫子、小蚊子看着小桌子碗里满满当当的美食，也开始各显神通，夹了一堆美食。明月彩霞早就习惯了这四个插科打诨，金锁在一旁边吃边笑，自家格格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能够从储秀宫那个又大又空的宫殿搬到这里来，真是太好了。 小燕子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搂着紫薇的腰，迷迷糊糊说着：“紫薇，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好的日子，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紫薇抱着小燕子，眼神迷蒙：“怎么会呢？” “可是，皇上对我好好，还要令妃娘娘耶对我很好很好，你也是啊，我觉得我不配你们对我这么好。紫薇，你是我的结拜姐妹，可是我都没有照顾到你，你帮了我好多好多。”小燕子眼睛里闪着泪花，总觉得万分亏欠这些疼她爱她的人。 紫薇捧着小燕子的脸：“小燕子，你也帮了我好多好多呀，我会守着你，会看着你的。” 第30章 忆往昔，穿错衣 乾隆来到延禧宫陪令妃一起用膳，看着面前的食物却有点食不下咽。 “皇上，您怎么了？”令妃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皇上碗里。 “令妃，朕总觉得一些关于小燕子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以前很多细节都记得，现在有的故事倒是能记得，但是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一些太过惊天动地的事情，朕还是会记得，比如当初的认错格格、指婚悲剧还有放走香妃。”乾隆努力回忆着关于小燕子的一切，却发现有的记忆明明当初还是清晰无比，现在却模糊不清，甚至忘掉了一些。 “皇上，其实臣妾也是一样，但是臣妾以为这是好事啊。” “为什么？”乾隆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失去的感觉，关于小燕子的记忆就是他的珍宝。 “皇上，对于您还有我来说，小燕子这些事情实际上都是上辈子的事情，是旧的回忆，我们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故事里的人，比如小燕子没有遭受家庭变故。之前一直记得也许是因为小燕子离我们太远，但是现在小燕子进宫了，她又可以成为皇上的女儿了，会和皇上一起有新的故事，我们该珍惜的难道不该是新故事吗？”令妃近日也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有小燕子在身边，她反而能够看得更通透更豁达。 “你说的没错，大事朕记得，悲剧朕记得，可以提前预防。朕也相信，小燕子会带给朕很多新的快乐的回忆。” 乾隆歇在了延禧宫，和令妃说了好一会话，他还是不喜欢忘记的感受，就趁着现在还能记住许多，自己描述，令妃补充，写下了很多很多故事。这些承载这满满或开心或心酸回忆的纸被令妃珍藏了起来，日后常常翻出来重新回味。 — — —我是一条分割线— — — 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人抱着睡在同一张床上，等小燕子醒来的时候，紫薇早就起床了，在一旁守着小燕子。 小燕子刚醒的时候双眼迷瞪瞪，嘴里还会嘟囔一些听不清楚的呓语，可爱极了。紫薇忍不住用手揉搓了一下小燕子脸颊的软肉，小燕子这才彻底清醒了。 “紫薇，一早我就能看到你，好幸福啊。”小燕子毫不顾及形象给紫薇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燕子，我给你准备了衣服，你要不要试试看？” “要啊要啊！什么衣服啊？”小燕子一听新衣服眼睛都亮了。 “明月彩霞准备好了热水，你快快去洗澡然后穿新衣服。”紫薇推着小燕子来到内室。 内室里放着两个大大的红木澡盆，两个澡盆中间的小桌上摆着凤尾竹盆栽。小澡盆一旁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摆了十数条绣着锦鸡鲜花的白帕子，两个澡盆后面的桌子上还放了宝石做的梅花盆景，房间四周都点了熏香。明月彩霞捧着缝了绸布的热水壶站在一旁。 小燕子看着这个架势有点害怕:“这是洗澡啊？怎么两个盆？” “回主子，一个是用来洗上身的，一个是用来洗下身的。”明月忍着笑意回答。 “你们要看着我洗澡啊，不不，不行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的。好紫薇，你带着明月彩霞出去吧，我有手有脚的，洗澡不用人伺候的。快出去出去吧。”小燕子还不是很能接受皇宫里这也要伺候那也要伺候的作风，浑身难受。 紫薇被小燕子推了出去:“那你要什么，记得喊一声啊。” 小燕子看着人都出去了才放下心来，这个皇宫真是太奢侈了，洗澡都还要人伺候，这洗澡又不是骑马打仗，这么大阵势真是奇怪。 小燕子又往盆里倒了一些热水，美美地泡澡的时候，彩霞端了一个盘子进来，吓得小燕子连忙用帕子捂住身子。 “说了不让你们进来的。”小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往盆里躲了躲。 彩霞急忙端着盘子跪下:“奴婢给主子送澡豆来。” “皇宫里洗澡还有豆子？这豆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小燕子在家里洗漱的时候有时用的是淘米水来清洁手和脸，会用胰子来洗身子，还会用木槿叶来洗头，来北京用的是皂荚，就是没有用过澡豆。 “回主子，是洗身子去脏污用的。” “好了好了，放下放下，快出去吧。”小燕子实在不喜欢光溜溜地和人说话，脸颊浮了一层粉色。 小燕子清洗干净后换上了紫薇准备的新衣服，可是宫里的衣服十分复杂，和她平时穿的很不一样。 小燕子对着一件橙色镶绿边绣忍冬纹的衣服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内衣还是什么？自己在萧家的肚兜也只是白色绣燕子，哪里有这么咋呼，一定不能穿错了，这个一定是外面的。 小燕子换上了新衣服，是一件粉色的旗装，衬得小燕子又俏丽又活泼。 “紫薇，紫薇，你看！”小燕子转着圈来到外面，发现连皇上，令妃娘娘，皇后娘娘也在。 紫薇看到小燕子把小衣穿在最外面十分惊讶，令妃早就知道小燕子会这样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燕子，这件‘小衣’是穿在最里面的，是‘内衣’。” 皇后也出言提醒:“这是满人的‘小衣’可不能当‘大衫’穿。” 乾隆看着小燕子这模样只觉得好笑，小燕子担心担心皇上皇后迁怒到明月彩霞，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我故意这样穿的，不好看吗？” 乾隆、皇后、令妃和容嬷嬷都是之前见识过小燕子这副模样的人，并不十分惊讶，而一旁的紫薇、金锁、明月、彩霞则吃惊地看着小燕子，眼睛上下看着。 “皇上，自从我进了皇宫，我才知道这里有多浪费啊。豆子用来洗身子，二十条鱼用来做一道菜，我和紫薇两个人就有三十六道菜，还有这小衣，又是绣花又是镶边的，弄得这么咋呼，给谁看啊。这要是不穿在外面的话，那就太太太浪费了点啊。” 乾隆昨天刚和令妃提到小燕子刚进宫闹出的笑话，如今情景再现，再次听到小燕子的直言快语，乾隆和令妃还是忍不住要笑。 “是啊，这宫里面是太浪费了。不过小燕子啊，你这一身打扮实在太稀奇了点。” “皇上，我这一身打扮叫做‘内衣外穿’，说不定再将来会变成大流行呢。”小燕子见皇上皇后还有令妃都没有怪罪，颇为得意，还朝紫薇挤了挤眼睛。 紫薇、金锁、明月、彩霞被小燕子连珠般的妙语逗得捂嘴直笑；皇后和容嬷嬷换了心境听小燕子说话，也被她的直言快语逗乐了；皇上更不用提，被小燕子逗得哈哈大笑。 第31章 燕子满宫飞，乾隆靶场领 小燕子重新穿好衣服，梳了小两把头给皇上、皇后、令妃请安，他们三人走后小燕子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也不知道柳青柳红现在在做什么，孩子们有没有好好吃饭。小燕子扭头看着在屋内抚琴的紫薇，要自己安安静静待着是不可能的，也不能总是让紫薇带着自己啊。 小燕子转了转眼珠，让明月彩霞带着自己去御花园转转。小燕子现在已经会一点皇宫的礼仪，看到像令妃娘娘那样出门带着一堆宫女的人行礼就好了。 小燕子拉着明月彩霞，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五阿哥！尔泰！”小燕子“刷”地飞过去，面前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燕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紫薇没有陪着你吗？” “我又不是小孩，怎么总叫紫薇陪。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小燕子踮起脚朝永琪身后看了看，一个小太监拿着箭筒，另一个小太监背着弓。 “今天皇阿玛到靶场验收成绩，你别跟着去了啊。”永琪知道小燕子爱凑热闹的性格，温柔地嘱咐。 “等我们过了这一关就会去淑芳斋看你和紫薇，你快回去吧。”尔泰也担心小燕子遇到宫里的贵人闯出祸来，叮嘱道。 两个人不等小燕子说话就匆匆离开了，小燕子看着两人小跑的身影，决定也要跟过去看一看。 靶场是由绣了龙图腾的黄绸围起来的一块空地，墙上还插了五彩的旗帜，离门最远的地方放了很多红心靶，里头还有人打鼓振奋士气。无数穿着甲胄的士兵列阵其中，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喊着兵家口诀。 “前拳主定效峨眉，前脚八字后脚丁，不丁不八方能撑！” 永琪穿着金色甲胄，尔康尔泰穿着银色甲胄，班杰明仍然穿着西洋衣服站在阵列的最后方，跟着士兵们一起喊口号。 “猛开弓，齐放箭，万箭齐发似流星！” 伴随着鼓点，所有人都将弓挽得如同满月一般，对着天空，齐齐放手，利箭离弦，宛如流星，划破天际，许多箭矢直直插入红心之中。 小燕子带着明月彩霞走了进来，看着面前震撼的场景不愿意离开，双手抱插在胸前，驻足观望。 “主子，你看够了没有。”明月看到主子来到了宫里的禁地急忙劝道，闯入禁地，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彩霞在一旁补充：“对啊主子，这里是皇宫的禁区，除了禁卫军以外的人都不能入内，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那五阿哥和班画师他们也不是禁卫队的人啊，他们怎么可以在里面。”小燕子眼睛尖，早就瞧见了两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们啊，是皇上特别挑选来陪五阿哥练习射箭的陪练员，情况不一样啊。主子，赶快跟我们回去吧。” 明月和彩霞担心小燕子这样大大咧咧地看被人发现，着急地要拉小燕子回漱芳斋。 小燕子推开她们拉住自己的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先瞧瞧，我再瞧瞧。”说着就几个跨步跳到一边抱着一根柱子看了起来。 明月彩霞无法只能跟在她身后护着她，此时，乾隆也带着福伦傅恒走了进来，一下就发现抱着柱子鬼鬼祟祟的小燕子，没想到这次小燕子又摸到这个靶场来了。 “这真是我见过最大的射击场面。”小燕子踮着脚伸着脖子张望，只恨自己在小角落里看不到全貌，“他们的射箭技术跟我的射箭技术也不相上下嘛。” 乾隆就在这时走到了小燕子的身后，阻止了明月彩霞行礼，听到小燕子吹牛皮的话乐得不行，不过乾隆没想到，小燕子这次居然能射箭了，萧之航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侠，不仅教了小燕子鞭子，还教了她射箭，这样的培养方式和满人培养女子的方式不谋而合啊。 小燕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看着五阿哥他们摇头嫌弃：“不过想想，这红心这么大，他们要是射不中啊，还真是饭桶。我跟你说啊……” 乾隆走上前拍了拍小燕子的肩膀却被小燕子认为是明月彩霞不理不睬：“等等，明月、彩霞，我跟你们说啊，不是我吹牛，我是我们那边有名的燕子神射手，我闭着眼睛都能把天上的鸟儿给打下来，他们几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小燕子说到高兴的地方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站着皇上，笑容立刻僵在脸上，急忙给乾隆行礼，“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还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爱吹牛皮的小燕子笑着打趣：“原来你就是那赫赫有名的燕子神射手，好，朕倒要看看，你有多神。”之前小燕子是用弹弓玩的九宫格，这次就看看小燕子的射击技术，不过小燕子能射箭对于乾隆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小燕子跟在皇上身后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靶场，福伦和傅恒看着这样熟悉的一幕心中感慨，不管到哪里，皇上和小燕子的父女缘分依然深厚无比，皇上对小燕子的宠爱也一如既往。 尔康、尔泰、永琪和班杰明看到跟在皇上身旁的粉色身影十分惊讶。 “小燕子怎么也来了？”永琪路上遇到小燕子提到过靶场，没想到小燕子会跟来，更没想到皇阿玛会带着小燕子来，要不是昨天听到了皇阿玛亲口说的父女情，永琪只怕自己又要胡思乱想。 尔康看着走在皇上旁边的小燕子：“这里是禁区，想不到皇上会带着小燕子来。”这可是紫薇都没有过的待遇，可见皇上真心疼爱这个友人之女。 “就是啊，太不可思议了。”尔泰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可见皇上对小燕子的宠爱，他显然完全被小燕子征服了。”班杰明没有想到那个在宫外卖艺的pretty gril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够征服皇上。 乾隆站在迅速调整好阵列的士兵面前：“健锐营的射击队是朝廷禁卫军中特别挑选出来的特种部队，朕今天要考验你们的射击成绩，有谁想跟还，燕子神射手比画比画的，就勇敢出列！” “啊，皇上，真要我跟他们比试啊？”小燕子突然有点点心虚。 “你不是说你是神射手吗？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来比画呀。朕赐给你一把弓箭，朕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 小路子也适时地捧上一把女用弓箭，小燕子拿起箭试了试弦的松紧力度：“皇上，您可不要后悔呀。要是我把您的禁卫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到时候您的脸要往哪里摆呢？” 傅恒听到小燕子说出一模一样的话，低头偷笑，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大言不惭。 “好大的口气呀。朕不怕，朕还有永琪、尔康、班杰明他们几个高手，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乾隆说着命人抬出了井子格游戏，“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好好和小燕子比一比。” “皇上，您说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小燕子对着永琪他们露出一个挑事的微笑。 第32章 射箭游戏，百步穿杨 这次的掷井子格标靶游戏乾隆还做了创新，灵感来自于之前看过的射击招亲，这九个格子里的标靶都会旋转，不是像之前那样不动的靶子，不过规则还是一样，射中标靶连成直线即为获胜。这个游戏不仅考验射箭技术，还考验眼力以及对于时机的掌握，比之前难了不少。 小燕子先对战的是一个禁卫军，她拉满弓，瞅准时机，在标靶即将转到侧面的时候击中了靶子，那个禁卫军则是在第三箭的时候错过良机，射空了。 “哈哈哈，我赢了！”小燕子赢得了一个开门红，兴奋地蹦了起来。 乾隆看着比之前进步许多的小燕子欣慰鼓掌，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等候的永琪他们，上一次他们放水放的那么明显，这次不仅刁难了小燕子，他们也得拿出些真本事才行。 “皇阿玛那么高兴，我们干脆放水，让小燕子赢，如何？”永琪看着兴奋的小燕子提议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班杰明点头附和。 尔泰笑得一脸灿烂：“就这么办。” 尔康看着三个商量放水的人：“我一生都没放过水……好吧，我少数服从多数。不过这个靶子也很困难，可以放水放的不留痕迹，不至于落花流水。” 尔康说完就上前向小燕子行礼准备射击，本来他是要射正中心的旋转靶子，尔康想了想，目标变成了角落的靶子，一箭射出，正中红心。小燕子本想射中间的靶子，却错过了机会，白白浪费了一箭，懊恼地敲着脑袋，看尔康射出第二箭。 尔康被小燕子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射出第二支箭的时候时候手轻微抖了一下，箭矢贴着靶子飞了过去。看到尔康第二支箭失败了小燕子立刻满血复活，完美地射中了靶子。随后小燕子势头更猛，没有失误，赢了尔康。 尔泰上场的时候从第一支箭就开始放水，稍微松弦，箭矢被刚好转面的靶子打飞了出去，落在草地上，惹得小燕子哈哈大笑。尔泰的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更是直接射到了井子格的的架子上。 “哈哈哈，你不行。”小燕子看到被称作“高手”的尔泰射成这样士气大增，“看我的。”一连三箭，箭无虚发。 班杰明第三个上场对小燕子行了大不列颠的点头礼，小燕子也依葫芦画瓢照着他的样子对他行礼。 dy first。” “什么啊？” “女士优先。” 小燕子没想到班杰明还会让自己先射：“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拉满弓朝着正中央的旋转靶子射去。由于小燕子是先射箭的，且没有失误，直接赢了班杰明。 永琪是最后一个，也学着班杰明的样子让小燕子先射箭。看着小燕子灿烂的笑脸，不管是不是永琪放水，他两箭都射空了，一箭从靶子和架子的缝隙间飞了出去，一箭也是射在了架子上，让小燕子笑不停。小燕子也毫无悬念地赢了永琪，朝着站在身后的士兵挥手，特地使眼色给福伯伯，让他千万要把自己今天出风头的样子写信告诉爹娘，让自己的爹娘看看他们的女儿有多厉害，把宫里的高手都打得落花流水。 乾隆看着小燕子欢天喜地的样子笑着起身：“小燕子，朕可比不了这个九宫格，咱们来玩真的，小路子，给朕准备几个铜钱。” “铜钱？皇上您要铜钱做什么呀？”射箭还要用到铜钱？小燕子才不相信呢。 “小燕子，你把弓箭准备好，朕一喊开始，小路子就把铜钱往天上这么一扔，你若能射中那三个铜钱，朕就视你为赢家，如何？” “皇上，不就是射铜钱嘛，这有什么难的。您输定了。”小燕子一听规则，不就是靶子变成了天上飞的铜钱嘛，自己可是十八样武器样样拿手的小燕子，怎么可能会射不中呢，“来吧，谁怕谁呀。” 乾隆看着小燕子兴高采烈斗志昂扬的样子十分开心，刚刚射九宫格的时候，虽然永琪尔康他们放了一点水，但是小燕子的射箭技术也并不比他们差，不知道小燕子这次有没有学会百步穿杨呢。 小路子拿着三枚铜钱走了过来，随着乾隆一声令下，三枚铜钱被高高地抛到空中，小燕子拉满弓射出一箭，却只打中了一枚铜钱，当她着急忙慌安好第二支箭矢的时候，另外两枚铜钱已经掉到地上了。 小燕子看着地上的两枚铜钱跳脚：“皇上，不行嘛，这这根本就来不及，我连拉弓的时间都没有。” “谁说来不及，朕说来得及就来得及。小路子，朕要来个百步穿杨给小燕子看看。”乾隆说着解开龙袍的琵琶襟纽扣，脱去右手的袖子，露出里面明黄圆领黄马甲，扎好马步，摆出射箭的姿势。 “放！” 小路子再次将铜钱抛向天空，乾隆看着三枚铜钱飞行轨迹，抬弓，松手，射出利箭。这把剑从三枚铜钱中间的方形孔穿过，落在远处的红心上，三枚铜钱齐齐挂在箭尾。紧接着乾隆又射出两支箭，先后落在旁边的靶子上，后一支箭射穿了前面的箭，开出了一朵羽毛花。 小燕子看着皇上的百步穿杨眼睛睁大了，嘴巴也长的大大的，佩服不已，永琪他们也被皇上这百步穿杨惊呆了，后面的士兵举着弓箭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佩服佩服啊！没有想到您一箭能够射中三个铜钱，还有还有，后面射出的箭矢竟然能把之前射的箭劈开，这百步穿杨太厉害了，我也要学，比我爹爹的一箭双雕还厉害呢！” “哈哈哈，小燕子，你这神射手的位置应该换人坐一坐了吧。你知道‘一箭双雕’这个成语啊。” “嘿嘿嘿，当然当然。这个成语还是我哥教我的，有一次我爹带着我和哥哥去郊外打猎，看着天上的鸟，我爹一箭射中的两只呢！然后我哥就告诉我一个成语叫做一箭双雕，不过百步穿杨我还是第一次听，第一次见呢！” 乾隆看着小燕子不仅能够射箭，连成语都大有长进，十分高兴，既然小燕子回宫了，就别让纪晓岚闲着了：“小燕子，你明天跟着永琪他们一起去尚书房学习吧。” 小燕子听到学习脑袋就大，鼓起勇气讨价还价：“能不能不去啊。” “你去尚书房，朕就允许你每五天可以出一次宫，怎么样？”乾隆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有能出宫的机会小燕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听到“出宫”小燕子原本耷拉的脑袋瞬间抬起：“好！” “福伦，傅恒，咱们该回乾清宫去办点正事了。永琪，尔康，班杰明，你们带着小燕子回淑芳斋去，别让她在这个禁区里面乱逛了。” “皇阿玛，儿臣换了这身铠甲就送小燕子回漱芳斋，儿臣恭送皇阿玛。” “小燕子恭送皇上。” 小燕子对着走来的福伦傅恒偷偷作揖，挤眉弄眼，福伯伯，傅六叔，我表现可好了，千万不要给我爹娘写信告状啊。 第33章 叫斑鸠，去上学 “原来你们上课都是在玩九宫游戏啊。”小燕子拿着弓箭蹦蹦跳跳地走在御花园里。 “什么游戏，平时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呢，今天真是托了你的福。”尔泰笑着解释。 “这是过年皇上才会拿出来的余兴节目，今天真是太意外了，皇上居然为你破了这个例。”尔康补充道。 永琪仍然沉浸在皇阿玛今天显露出来的射击功夫里：“皇阿玛一向射击了得，想不到学古人的百步穿杨，而且一箭就射中三个制钱。” “小燕子今天来射击课就有这样的惊喜，不知道明天到纪师傅的课堂上，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呢。”班杰明第一次这么期待明天的课程。 小燕子听到上课脑袋就大了：“皇上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们一起上课啊！念书，听到‘念书’这两字，我这一个头就变成两个大了。好像还有什么纪师傅，听起来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我是认识几个字但是我做学问是很不行的。完了完了完了，我一定会大出洋相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小燕子气的踢了路边的石子一脚，弹出去飞得远远的。 “你怕什么，我和尔泰一定会帮你的。”永琪用手肘捅了捅尔泰，“到时候纪师傅一定会先考考你，你就看我们的眼色行事就对了。你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下不来台的。” 小燕子听着永琪这一番话宛如晴天霹雳：“他还要考我？天哪，我完了，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小燕子一路嚷嚷着“完了完了”跑进了漱芳斋，一下子扑到紫薇身边。 “紫薇，救我！皇上要我去尚书房念书！”小燕子可怜兮兮地拉着紫薇的衣袖，“紫薇，你要救我呀。” “小燕子，你上午去哪里了？什么尚书房？” 永琪笑着走进来：“小燕子现在巴不得你替她去尚书房才好呢。” 紫薇经过永琪的解释才知道小燕子为了换取出宫的日子答应了皇上要去尚书房念书的事情，看着小燕子瘫在椅子上的模样，紫薇笑道：“小燕子，你不要着急，不是有五阿哥和尔泰陪你吗？” “紫薇，你也陪我去上课好不好？” “我每天陪你去尚书房，再接你回漱芳斋，好不好？” 小燕子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飞速转着，飞速回顾着自己还记得的知识。 小燕子想到念书就愁得吃不下饭，一个人出门散心，小桌子他们跟在小燕子身后来到了皇宫一个角落里。这里是皇宫的高处，极目远眺可以看见皇宫外面连绵不断的山峦。 班杰明正在这里作画，回头走了几步发现小燕子正坐在台阶上撑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 “你在干嘛？” 小燕子这才回过神来:“班老外，你画画啊。我发现这里是皇宫最好画画的地方，你看那屋檐上，还有许多的鸟。” “真的，没想到北京女侠小燕子姑娘也有审美观呢。”班杰明走到小燕子身边，跨坐在栏杆上。 “你以为我只会打架闹事是不是？”小燕子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闹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今天这么安静，居然是来这看风景。” 小燕子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已经离开家有一个月了，我虽然收到了我爹娘了信件，但是我还是很挂念他们。班老外，你也很想你家里人吧。” “原来北京女侠小燕子姑娘是想家了，想要飞出去。” “你别叫我那么长一大串，叫我小燕子就行了。” “行，那么你能不能别叫我‘班老外’，听起来不舒服啊。你可以叫我班杰明，或者如果你不喜欢叫我班杰明，我大不列颠国的亲人都叫我‘班吉’，叫我‘班吉’也可以。”小燕子提起了家人让班杰明也想到了远在天边的亲人，想到了自己很怀念的称呼。 “班吉，斑鸠。原来你在你家乡被叫做斑鸠啊。”小燕子挥着手做出翅膀的样子，“斑鸠很好啊，我喜欢。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鸟啊，是同宗。怪不得我说我们怎么会投缘呢。虽然你是大型鸟，我是小型鸟，但是都是鸟嘛。以后我就不叫你班老外了，我叫你斑鸠。” “好吧，斑鸠就斑鸠，不过这是专属于你的名字，只有你能这样叫我，也只有你会这样叫我。”班杰明看着终于露出大大笑容的小燕子无奈地耸了耸肩，清风吹起他的发丝，遮盖住了眼底的一片落寞。 “斑鸠，斑鸠，斑鸠……哈哈哈哈”小燕子突然想起来听过的俏皮话，笑个不停。 班杰明看着莫名其妙大笑的小燕子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没什么，斑鸠是一种很漂亮，尤其是尾巴特别漂亮。”小燕子朝班杰明挤了挤眼睛。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有点诡异的笑容愈发觉得这个“斑鸠”名字绝对有问题，小燕子的眼神太奇怪了。 小燕子揉了揉肚子，觉得有点饿了，跳下栏杆:“我还没吃饭，肚子有点饿了，我先回去了。” 班杰明直直地盯着小燕子:“你说，为什么斑鸠很好笑。” 小燕子摇摇头:“斑鸠不好笑，不过如果你叫斑鸠的话，千万要记住不要翻跟斗哦。” 翻跟斗跟斑鸠有什么关系？班杰明仍然不明白:“我听不懂啊，为什么？” “因为在我们中国老百姓当中常说一种俏皮话，关于斑鸠呢有这样一句，‘斑鸠翻跟斗——卖弄花屁股’哈哈哈哈。”小燕子说着还扭了扭屁股。 一旁的四个小太监听到小燕子这样的话都哈哈大笑，小燕子看着班杰明跳下栏杆要来追自己急忙跑远了，小桌子他们见状也急忙跟上来。小燕子一路嚷着“花屁股”一路跑。 小凳子眼看着追不上小燕子了拦住其他三个:“你们看，班画师头上是棕色的，身上又有很多黄色的汗毛，会不会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变来保护咱们主子的呀。” 小蚊子拍了小凳子的帽子一巴掌:“笨等儿你个二百五，孙猴子那么小，班画师那么大，那班画师怎么能是孙猴子变的。” 小虫子做出孙悟空的样子:“如果班画师是孙悟空变的，那他的金箍棒藏在哪？小凳子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也说不定啊，孙悟空他会七十二变，变成班画师也是有可能的。要不然怎么主子一看见他就笑啊。”小凳子指着跑到远处笑嘻嘻的小燕子说。 “胡说，说班画师是猴子变的，我小桌子绝对绝对不信。刚刚主子还管他叫斑鸠呢，斑鸠跟猴子也差太远了吧。” 小凳子不服气地看着三个不相信他的人，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班画师是孙悟空变的证据！ 班杰明终于追上了小燕子，画册被甩的噼啪作响:“我就知道你给我取的名字一定有问题。” 小燕子理不直气也壮:“谁说的，斑鸠是你自己的名字，又不是我取的。再说了，这个‘卖弄花屁股’那也得有花屁股才行，不是随随便便的鸟都能卖弄的。这是一种骄傲，你懂吗？像我，只能卖弄黑剪刀。” “算了，卖弄花屁股就卖弄花屁股吧。不过你不许对任何人说这个俏皮话。”班杰明拗不过小燕子，只能妥协，“要不然我翻脸。” 小燕子眼睛滴溜溜地转:“斑鸠翻脸？斑鸠翻脸就是准备要翻跟头了，翻来翻去，左边是斑鸠，右边还是斑鸠。哈哈哈哈。”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笑个不停，默默抱紧了画册，下定决心，反正以后绝对不在小燕子面前翻跟斗。 第二天，小燕子是被紫薇直接从床上薅起来拉到尚书房的，小燕子蔫巴巴地到尚书房的时候，永琪尔泰和班杰明已经等在尚书房门口了。 除此以外，尚书房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朝服戴着官帽留着山羊胡子的人，一看就是那个什么纪师傅。乾隆拉着小阿哥的手询问他的课业也过来了。 “紫薇你也来陪小燕子上课？” “回禀皇阿玛，儿臣是来送小燕子到尚书房，不然啊她不肯起来。现在人送到了，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紫薇把小燕子推到皇上面前，请安后就离开了。课堂上永琪肯定会帮助小燕子，自己作为两人的好妹妹，才不要抢功劳出风头妨碍他们呢。 “臣恭请皇上圣安。” “晓岚不用多礼。小燕子，快来见过纪师傅。纪师傅知识渊博，才学横溢，你要向他好好学习。”乾隆今天也无比期待小燕子会有什么表现。 纪晓岚看到小燕子眼皮狂跳，上一次这个还珠格格有许多花招，常常气的他吹胡子瞪眼睛，本以为这次小燕子入宫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皇上还是让他教小燕子，这师徒情谊，他也不是那么想要其实。 “今后得以给格，给小燕子姑娘讲课是臣的荣幸，臣自当尽心尽力啊。”纪晓岚下意识就要叫小燕子“格格”，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 小燕子对着纪晓岚挤出一个笑脸，又把头低了下去。 “纪师傅，班杰明又来旁听了，如意馆的事再忙也舍不得纪师傅的课。” 乾隆看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三大护航”，对小燕子说：“这班杰明学中文还真用功啊。小燕子，你可别输给班杰明啊。你别看他是个洋人，中国文化却懂得不少啊。” 小燕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班杰明，燃起了斗志：“我怎么会输给他呀。” 一行人在尚书房坐定，阿哥们分坐在两列，尔泰和永琪坐在末尾，班杰明坐在永琪旁边竖着摆的桌子边上，小燕子则坐在永琪和尔泰的正中间，直直地面对纪师傅和乾隆。看到这个座位，小燕子心凉了一半，还没缓过神，就听到纪师傅发出了恶魔般的声音。 “小燕子今天是初次入学，臣想先看看你的程度，再做进一步的学习计划，小燕子以为如何呀？” 小燕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一上来就要考我啊，只得点点头。 纪晓岚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不知道小燕子对于‘杜甫李白’的了解如何？”纪晓岚已经做好小燕子会给出“炸臭豆腐”这样石破天惊的答案了。 乾隆也记得小燕子之前离谱的答案，不过小燕子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多了，会说很多成语，十分期待地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听到“杜甫李白”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个纪师傅考的也不难嘛，爹爹和哥哥都给她讲过，自己也背过一点诗，虽然更多时候是被罚了要背诗，但是好歹还记得一点。 永琪刚想出声提醒“唐朝诗人”，眼角余光就瞥见小燕子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放下心来，看样子小燕子是知道“杜甫李白”的。 “咳咳，杜甫李白是唐朝的两位诗人，杜甫是盛唐至中唐时期的诗人，是‘诗圣’，他的诗歌风格是沉郁顿挫，写了很多反应现实的诗，比如三，三什么吏三什么别。李白是盛唐时期的诗人，被称作‘诗仙’，和杜甫不一样，李白写的诗都有很多奇妙的想象。杜甫还非常崇拜李白，给李白写了好多诗呢！” 听着小燕子的答案，乾隆欣慰的笑了，小燕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纪晓岚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小燕子不可同日而语啊，当刮目相看才是。永琪、尔泰和班杰明也放下心来，永琪更是又惊又喜。 “那三吏三别又是什么？你知道哪些杜甫李白的诗句？”纪晓岚紧接着就出题了。 “诗句啊……杜甫的我记得他有一首写李白的‘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李白有一句我特别喜欢‘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小燕子认真地想了想才拼凑出这几句，“他们诗太多了，我也不记得多少，三吏就是三个官吏，三别就是三个分别啊。” 听着小燕子能说上几句诗，纪晓岚已经喜出望外了，至于三吏三别答错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很好很好，不过三吏三别是六首诗，《石壕吏》《新安吏》《潼关吏》《新婚别》《无家别》《垂老别》。那你对四大才子了解多少？” 第34章 燕子上课，永琪震撼 小燕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哥哥好像讲过，但是自己忘记了，小声回答道：“四大才子是，是……是文人。” “是，确实是文人，分别是哪四个呢？”有了“杜甫李白”的良好表现，纪晓岚也十分期待小燕子对于“四大才子”的回答，总不至于还是“糖葫芦”吧。 小燕子实在想不起来，朝着永琪咳嗽了几声。 永琪压低声音回答道：“唐伯虎。唐——伯——虎。” “糖葫芦！” “哈哈哈哈。” 小燕子这句话一出，前面的阿哥们都笑作了一团，皇上身边的小路子也捂住肚子极力憋笑。 乾隆揉了揉眉心，小燕子确实是有进步，但是进步不多啊。纪晓岚嘴角一抽，还是逃不过这个“糖葫芦”啊，以后是再也听不得“糖葫芦”三个字了。 纪晓岚还是不死心，觉得既然小燕子连杜甫李白的诗句都能念上几句国学常识应该不差，四大才子不知道只是一时忘了，便问了一个更冷僻的：“大毛公小毛公是谁？” 乾隆之前问过紫薇这个问题，已经能够料到小燕子出乎意料的答案了，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个我知道啊，大毛公是长毛大公鸡，小毛公是短毛小公鸡。” 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再次响起雷鸣般的笑声，这次连永琪、尔泰和班杰明都憋不住了跟着笑了起来。 乾隆看着面前的孩子们咳嗽一声：“小燕子，朕命你十天之内弄清楚什么是大毛公和小毛公，还有你那个四大才子。” “皇上，十天啊。” “不许讲价，就十天。”虽说乾隆见过小燕子现在还不着调的样子，但是听到她这样离谱的答案还是忍不住生气。 纪晓岚很快认清了现实，小燕子还是那个小燕子，能答出“杜甫李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该要求太多：“好好好，咱们先放下大毛公小毛公还有四大才子，那‘四书五经’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我哥哥考科举就是看这个，四书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是《诗经》《周易》《礼记》《尚书》《春秋》。” “不错不错，非常正确。”纪晓岚抹掉了额头上的虚汗，他还以为小燕子要说出“四十五斤”这样的话来，还好还好，万幸万幸，皇上的眼珠子保住了，“国学常识差不多了，我们现在来玩一个文字游戏吧。用‘模模糊糊、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作一首诗。小燕子，请。” 小燕子刚坐下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就又被纪师傅拎了起来，考题目也就算了，这个纪师傅怎么还让人作诗啊。 永琪看出了小燕子的窘迫，急忙起身：“我来示范一下吧。天上起雾模模糊糊，草上露珠明明白白。雾变露珠容易容易，露珠变雾难得难得。” 尔泰接收到了永琪传递过来的眼神，跟着起身，拿起墨条和砚台：“那我也来示范一下吧。砚台磨墨模模糊糊，纸上写字明明白白。要墨变字容易容易，要字变墨难得难得。” 小燕子听着永琪和尔泰的诗句心里有了想法，看着乾隆期待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走进课堂模模糊糊，走出课堂明明白白。师傅考我容易容易，我答师傅难得难得。” 小燕子这打油诗一出，全班哄堂大笑，班杰明、永琪、尔泰在桌底下悄悄给小燕子竖大大拇指。 听到这样直白的诗句乾隆和纪晓岚都又是开心又是头疼，乾隆笑着看向纪晓岚，这个大麻烦纪晓岚还是没有逃得过去。纪晓岚的表情宛如吞了一只大苍蝇，还珠格格果然是他一生的劫！不过能看到小燕子在课堂里学习，有再多的花招，纪晓岚也认了，小燕子可是他最头疼也最喜欢的学生啊！ 下课时紫薇已经等在尚书房外面了，永琪尔泰班杰明送小燕子和紫薇回淑芳斋，一路上都在讲着小燕子在课堂上闹出的笑话。 “今天是我上中文以来最精彩的一堂课了，实在太有趣了，只是憋笑憋得我肚子都痛了。”班杰明想到小燕子的回答仍然忍不住要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学中文还能这么有趣。 “你还觉得有趣啊。十天，我要在十天之搞清楚什么四大才子，还有大毛公小毛公，惨呐。”小燕子垂头丧气的，“都怪永琪，说的不清不楚的，害我闹笑话。” “小燕子，你今天在课堂上真是大出风头。”永琪见战火烧到自己这里急忙安抚小燕子，“就连皇阿玛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至于那纪师傅嘛，平常只有他整我们的时候，哪有我们整他的时候啊。还有那句‘师傅考我容易容易，我答师傅难得难得’，真的是说出了我们的心声啊。” “可不是嘛，你们看到他那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了吗？”尔泰想起小燕子一本正经说出离谱答案的样子打趣道，“这‘大毛公’是长毛大公鸡，‘小毛公’是短毛小公鸡。” 紫薇和金锁在一旁听着小燕子上课的故事也笑个不停，没想到小燕子上课可以这么有趣，有小燕子在的皇宫都变得可爱生动了起来。 “小燕子姑娘……”班杰明下意识还是喊出了刚认识那时候的称呼。 “斑鸠，你犯规了！”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班杰明和小燕子。尤其是永琪，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醋意，什么时候小燕子和班杰明这么熟悉了，这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 “斑鸠，班杰明，你改名字了？”永琪忍不住问道。 “没有哎，只有小燕子叫我斑鸠。” 小燕子把手放在嘴边，故作神秘道：“他啊是不会翻跟斗的斑鸠。” 班杰明不想讨论翻跟斗花屁股的事情，急忙转移话题：“小燕子，我对你有点好奇啊，你为什么脑子里都是吃的东西呢？” 紫薇也觉得奇怪，小燕子在杭州长大，家境殷实，应该不至于没吃没喝，怎么一回答问题都绕不开吃的：“是啊，那大公鸡小公鸡就算了，那唐伯虎为什么是糖葫芦啊？” 小燕子看着面前金贵的格格、阿哥、少爷、宫廷画师，不由得感叹他们实在不知道民间疾苦：“你们啊都是住在皇宫里的人，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就在四年前，也就是乾隆二十年的时候，我家那边遭了大水灾……” 小燕子扒着指头细细向面前的这些出身高贵的人讲述自己家乡遭灾的经历。 乾隆二十年，一场大规模水灾发生了，涉及到的地区有江苏、浙江、安徽、山东、湖北以及湖南部分区域。雪上加霜的是，水灾过后，一样的地区又被蝗虫入侵，“淫雨损麦，蝗蝻生，大水伤禾”。本来水灾导致的庄稼毁坏不算特别的严重，被虫灾这么一闹，彻底饥荒了。 水灾加上虫灾导致江南地区的农民收成很不好，物品的供不应求，自然会导致价格升高，更何况是百姓们靠填饱肚子的粮食。当时各地米价纷纷飙升，就拿杭州府周围嘉兴府乌青镇来说，在二月时，米价就是两千八百钱，到了四月，米价就直接飙到三千四百钱。 百姓们庄稼被毁，没有收成，米价又涨的这么恐怖，哪里还有钱买粮食。百姓们没有办法，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就去啃树皮，挖草根，这些树皮野草成了他们活命的食物，甚至还有吃观音土的，吃到撑胀而亡，后来甚至是把妻儿卖了去买粮，百姓们苦不堪言。 一年之后，整个江南地区就被瘟疫席卷，这场瘟疫足足持续了四个月，许多百姓被瘟疫夺走了性命，杭州府瘟疫虽不严重，但是有很多流民难民逃难到杭州，有的人不够幸运，没能来到杭州府，那时间，杭州府郊外饿殍遍野，尸气绵亘，白骨露野，满目苍夷。 “遭灾的时候，我帮助爹娘开仓放粮，广施粥棚，但是有一堆年轻力壮的人混迹在难民中，假装受灾，抢夺老人孩子的食物。这几年风调雨顺，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一点。我的家境是不错，遭灾也还有的吃，可是还有很多人没吃没喝的，整天就在盘算着吃吃吃。有谁在挨饿的时候会想着念书，学什么四大才子呢？” 紫薇完全不知道灾难这样的残酷，听到小燕子的话语紧紧握着金锁的手，眼圈红彤彤的，心疼那些受苦的老百姓，也心疼小燕子，没想到小燕子再经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这样活泼快乐；永琪和尔泰都还没有接触到前朝的事情，对天灾人祸了解一点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听着小燕子的话，内心很是触动，很是震撼；永琪没想到小燕子还有这样的格局，更加喜欢，更加欣赏小燕子，也更加心疼；尔泰听到小燕子云淡风轻地讲述苦难，十分不忍；班杰明看着小燕子，满眼心疼。大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在小燕子平平淡淡的讲述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这一群才子才女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无用。 “真的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些，我们真的是不知人间疾苦啊。”永琪出声打破了沉默，“不过，那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 “可是新的苦日子要来了。”小燕子想到明天还要去尚书房就头疼，“四大才子我哥给我讲过，可是我忘了，他们到底是干嘛的啊。” 紫薇抹掉泪珠：“不苦不苦，不难不难，我们都会帮你，都会教你的。” 第35章 四大才子， 三大美女 小燕子回到漱芳斋后接过明月彩霞递来的水猛猛灌了几口，上学真是太累了。还没等小燕子休息一下，紫薇、永琪和尔泰就轮番给小燕子科普四大才子还有大毛公小毛公了。 “大毛公小毛公是注译《诗经》的叔侄二人，毛亨和毛苌。” “四大才子是指明朝的四个文人，是指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跟徐祯卿。” “唐伯虎本名唐寅，被称为江南第一才子，别号六如居士。” 听着永琪和尔泰讲四大才子，小燕子才将哥哥给自己讲的故事和人物对上号：“这个唐伯虎是不是就是当时那个宁王叛乱，然后装疯卖傻活下来的人啊？” “是，祝枝山是书法家，他生来就与众不同，右手比别人多一个手指，所以他自己取了个别名，叫‘枝指生’。” “‘吱吱生’？什么‘吱吱生’啊，干脆叫‘多一指’不就好了嘛，文人啊就是这样爱作怪。”这个祝枝山的故事小燕子统统忘记了，嘀嘀咕咕，“我们一定要知道那四个人是干什么的吗？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跟我们又不住在一起，多一指少一指又有什么关系呢？” 永琪、紫薇和尔泰听到小燕子这样说无奈地对视一眼，尔泰解释道：“这是‘国学常识’，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还有人物。” 小燕子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我一知半解，还不是活到十八了，我这屋里啊，估计每一个人都不知道。” 小燕子扭头看向站在一旁憨笑的四个太监：“小凳子、小桌子、小虫子、小蚊子。” “奴才在。” 听到他们自称“奴才”，小燕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犯规犯规，扣你们月俸。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这‘奴才该死，奴婢该死，奴才不敢，奴婢不敢’在我这漱芳斋通通都是忌讳，不许说的。” 四个小太监暗自懊悔，小桌子甚至急得打了小凳子一下，小虫子用手直拍自己的嘴，想把这句“奴才”给收回去。 尔泰和永琪莫名其妙地看着小燕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激动，紫薇在一旁解释：“小燕子刚住进漱芳斋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定了这个不说‘奴才、奴婢’的规矩，说一句扣一钱银子。” 小凳子想着自己被扣的月俸很是肉疼：“主子，再饶咱们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班杰明听到这四个小太监的名字，想起了如意馆的黄绿蓝：“他们四个的名字啊，跟我们如意馆的黄绿蓝差不多，我师傅他弄不清楚这个子那个子，就用三个颜色给他们取名。我师傅在宫里四十年了，小太监换了几代了，都是黄绿蓝。” 小燕子听着班杰明的话，看着在一旁搓手的四个小太监，灵光一闪：“我知道什么是四大才子了。” 永琪一头雾水：“你知道了？我还没说完呢。” 小燕子走到小凳子身边：“就是他们四个，我们漱芳斋的四大才子。你们看，他们平时嘴里总是说着‘奴才在，奴才怎样，奴才知罪’，再加上他们名字里又都有一个‘子’字，所以啊，我们就取一个‘才’字，一个‘子’字，加在一起就是‘才子’。” 小凳子、小桌子、小虫子、小蚊子听着小燕子这样说，脸上表情不断变换，他们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不仅不让他们自称为“奴才”，还说他们是“才子”，又惊喜又感动。 “以后，我如果一在漱芳斋喊‘四大才子’，你们就通通都进来。如果我说小凳子、小桌子，你们不许说‘奴才’在，要说‘才子’在，知道了吗？”小燕子还特别把“才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小桌子下意识就要回答“奴才在”，被小凳子拍了一下急忙改口，小心翼翼问道：“主子，真的可以这么叫吗？” 小燕子想着不让他们说“奴才”他们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不如就 趁这个机会让他们都称自己为才子，说道:“这是命令，以后一定要这样说，不然的话把你开除了。” 小燕子看向缩在小虫子身后的小蚊子:“小蚊子！” 小蚊子猛然抬起头:“奴，笨等儿，才子在。”说错一句就被小虫子捅一次，终于说对了。 班杰明不是很懂中国的口头禅:“这个‘笨等儿’是什么意思？” 小凳子解释道:“是笨蛋，是小蚊子的口头禅。” “小虫子！”小燕子又喊了一声。 “才子也在。”小虫子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反正这个才子比小虫子好听多了。” 大家看着小燕子和四大才子嘻嘻哈哈，都笑了起来，小燕子看着在一旁捂嘴笑的明月彩霞突然站到她们面前。 “明月彩霞！” “奴婢在。” “犯规犯规。”小燕子抱着手看着明月、彩霞，她们两个总不能也叫才子。 小燕子眼睛转了转:“有了，你们两个啊以后就是我们漱芳斋的‘两大美女’，还有金锁是‘三大美女’！以后我叫你们，不许说‘奴婢在’，要说‘美女’在。” 金锁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燕子:“当你的宫女还要自称美女，也太奇怪了。” 明月彩霞也心里打鼓:“这不好吧。奴，不敢啊。” “不敢是吧，那就只好离开漱芳斋，到别的宫去干活了。”小燕子故意道。 “美女遵命。”明月彩霞急忙答应。 小燕子对于四大才子和两大美女来说就是深宫无聊且黑暗生活里的一道光，他们从来不知道会有主子愿意这样护着他们，尊重他们。 来漱芳斋之前，他们本来以为自己这一生就会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中，也不求大富大贵，最好的结局就是遇到像愉妃娘娘、令妃娘娘、紫薇格格这样亲厚宽和的主子，毕竟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多的是不把下人当人的主子，许多太监宫女就因为小错误或是被驱逐出宫，或是被罚入辛者库成为贱奴贱婢，或是直接拉出去杖毙草席一卷丢出去。 漱芳斋对他们来说就是庇护所，隔绝了一切勾心斗角，倾轧伤害，有皇上和令妃娘娘护着，他们以为在漱芳斋安稳一生，平安终了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没想到能遇到小燕子这样的主子，真诚友善地对待他们。四大才子、两大美女都十分感动，为小燕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第36章 再次不会取标题 大家看着小燕子纷纷笑了起来，小燕子不服气地看着他们，把四大才子一个一个单独拎出来解释。 “小凳子，他是我们‘文学才子’，什么《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他都会！” 小凳子第一次被人这样夸赞，完全没了平时耍宝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着。 “小桌子，‘功夫才子’，少林派、武当派、峨嵋派，他全部都学过。” 小桌子难得有这样当着大家伙面展示自己功夫的机会，十分配合小燕子，小燕子每说一个功夫流派，他就摆出相应的招式，颇有架势。 “小虫子，他是我们的‘动物学才子’，鸡、鸭、猫、狗、猪，什么都难不倒他。” 小虫子也十分配合小燕子，展现出了自己在模仿动物方面的才华，毕竟他可是才子。 “小蚊子，来来来，他是我们的‘口头禅才子’，什么天南地北的口头禅，他全部都会。” 小蚊子胆子小且腼腆，被小燕子拽到了大家面前，双手食指局促不安地点着，但是被主子认可还是十分高兴的。 “还有我们的美女，”小燕子一手搂着明月，一手抱着彩霞，“明月是我们的‘气质美女’，彩霞是我们的‘温柔美女’。”至于金锁，就让紫薇给她封号好了。 尔泰笑着起身，拱手道：“失敬失敬啊，真是想不到你这漱芳斋简直是卧虎藏龙啊，各个都是专家。” 小燕子得意极了：“那当然。才子美女们，你们都记住你们的新身份了，现在都出去忙去吧。” 永琪却不明白小燕子为什么不让他们称呼“奴才，奴婢”，等才子美女们走了以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小燕子听到永琪的疑问，叹了口气：“你们当主子是当习惯了，以为奴才生来就是奴才啊，他们也是爹娘生的爹娘养的，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只是因为家里穷没有办法才被送出来伺候人，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还要让他们嘴里不停地说着‘奴才这个，奴才那个’，这简直是欺负人嘛！我不是生来的主子，我才不需要这些规矩呢！每次听到他们说一次奴才，我心里就难过一次，我才不要让自已一天到晚活在难过里。” 小燕子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紫薇是宫里顶和气的格格了，和金锁也情同姐妹，对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也是和颜悦色，却从来没有像小燕子一样想到这一点；班杰明来自大不列颠，此时资产阶级早已光荣革命成功，他也赞成人人平等，；尔泰从来不会因为出身而看不起人，却理所当然的认为奴才和自己不同，听到小燕子这一番话开始反思自己；永琪生为阿哥，听到小燕子的话语再次受到了触动，他一向以“仁德”为目标，却忽视了身边的太监宫女也应当是仁慈对待的，自己虽然出生高贵，但是在某些方面的品德却并没有小燕子高尚，永琪决定以后要改变对待宫人的态度，同时也更加欣赏小燕子。 “你说的有理，我们这种身份从小就有一种优越感，以至于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确实这件事确实对他们是一种伤害。”永琪点头说道。 “对啊，尤其是太监，先是伤害了他们的身体，然后再伤害他们的尊严。反正就是把他们都弄糊涂了，连自己跟我们是一样的人都不清楚，怎么跟他们说他们都不明白。”小燕子见永琪认可自己的看法十分高兴。 “你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念过书的人很少会让自己的儿女到宫里来当奴才和宫女。即使他们贫穷也会有自己的原则，念过书的人也不会到宫里来当太监，知识让他们有选择的机会。”永琪看小燕子还在封了四大才子的兴奋中，想办法让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念书中来，“你觉得读书不快乐是因为还没有发现书本里的乐趣，你看班杰明，每次啊他都去听纪师傅讲课。你也会有兴趣的，只要你肯学。” 小燕子听着永琪这一番话想起杭州的一个老学究，他生活清苦的不得了，却仍然每天坚持读书，还有许多手艺人会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他那里去认字，老学究也并不收钱，拿点吃食解决温饱而已，这样的日子小燕子觉得已经很苦了，可是她还常常能从老学究的脸上看到笑容。 “我懂了，你就是让我要去弄懂四大才子大毛小毛嘛，好吧好吧，我学就是了，省得你们说我还不如斑鸠。”小燕子说着还冲班杰明做了个鬼脸。 紫薇和班杰明看着永琪对小燕子温柔的态度不由得感叹，永琪真肯对小燕子用心啊。 小燕子由紫薇陪着念了会书之后带着两大美女去御花园陪小格格和小阿哥们一起玩。虽然小燕子才进宫没几天，可是她已经成为宫里的孩子王了，所有孩子都喜欢黏着她，孩子们的额娘觉得小燕子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由她带着孩子也许还能让孩子多见见皇上，面对小燕子带着孩子们疯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最重视规矩体统的皇后也没有管过。 小燕子眼睛上蒙着帕子，陪着一群孩子们在御花园捉迷藏，孩子们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紧紧捂着嘴，猫着腰，东躲西藏，永璂拉着永瑆躲到一棵树后面。 小燕子听到树后的声音摸了过去，却一头撞到了树上，后退几步倒下装晕。明月彩霞看到了着急地上前去扶她，小燕子悄悄掀开眼睛上的帕子，向她们吐了吐舌头，双手一摊躺在地上。 “啊，我死了。”小燕子嗷了一声。 孩子们以为小燕子受伤了急忙聚到一起喊着:“小燕子姐姐，小燕子姐姐。” 小燕子听着孩子们喊自己一骨碌坐了起来，将孩子们都搂了过来，一人亲了一口。 捉迷藏结束以后，小燕子又给孩子们变戏法。只见小燕子将手中的白帕子和一个绿色帕子系到一起，双手一抖，就顺着绿帕子拉出来一长串帕子来，红色、黑色、蓝色，什么颜色都有，看得小格格小阿哥们高兴极了，笑着叫着，跳着拍手。 小燕子又从帕子后面掏出了一大把花，又将帕子朝空中一扬，许多粉色的花就落了下来，像是下雪一样，小燕子现在花雨里，轻轻挥动帕子，那些花朵留在空中旋转了起来。 孩子们都看呆了，鼓掌不停，一旁的太监宫女们也笑着拍手，他们入宫以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戏法了。 远处皇后带着容嬷嬷站在一旁，皇后看着永璂脸上大大的笑容，想起了这一次还是没能留住两年前夭折的永璟，既然小燕子能够让永璂有开心幸福的回忆，自己还是不过去煞风景了吧，便带着容嬷嬷走了。 皇上站在另一边看着小燕子陪孩子们玩，听着孩子们都欢声笑语，眼底隐隐有了泪光，有小燕子在，皇宫变得温馨的多，有趣的多，以前这些孩子们都拘束的很，就算乾隆有意让他们不用太重视规矩，他们的额娘也会对他们耳提面命，要他们小心谨慎，孩子们有心亲近却又隔着君臣礼法，小燕子的到来不仅让他体验到了真实珍贵的父女亲情，也让这些从小被规矩束缚的孩子们有了解放天性的机会，这样好的场景，是乾隆期待了很久的。 第37章 愉妃不安，太医无奈 在五台山陪老佛爷礼佛的愉妃在烧香时香灰忽然掉落在她的手上，烫了一个燎泡。愉妃掸去香灰，双手合十看着面前慈眉善目金光闪闪的菩萨像，内心十分不安，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在僻静的佛堂中，愉妃跪坐在蒲团上，不安地捻着佛珠，丝线断裂，佛珠掉落，一颗一颗的佛珠在地上滚来滚去，沾染了灰尘，愉妃看着这些掉落的佛珠，愈发笃定是永琪出事了，可是永琪在皇宫里到底能出什么事情呢？ 佛堂外响起了几声清脆的鸟鸣，愉妃突然想起来，自己过了这十年安稳日子，永琪深得皇上喜爱，自己虽不受宠但是也有尊贵和荣华，早就忘了梦里那个搅得母子离心的妖女，算算时间梦里的妖女也差不多进宫了，要是永琪再次被妖女蛊惑自己该怎么办。 愉妃透过袅袅香烟看着菩萨像，虔诚跪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保佑我儿永琪不被妖女迷惑，保佑那个妖女不要进宫。” 慈眉善目的菩萨端着玉净瓶，持着杨柳枝，笑眯眯地看着在昏暗的佛堂中拜自己的女人。一束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愉妃身后投下明亮的光圈，而愉妃的身影则被笼罩在阴影中。 用晚膳的时候愉妃仍然心不在焉，面对着满桌的素斋食不知味。 太后注意到了愉妃的异常：“愉妃，你怎么了？” “回禀太后，臣妾就是有点心慌，也不知道怎么了。”愉妃在太后面前还是温柔和善恭敬孝顺的样子，放下筷子回答道。 太后看着愉妃归心似箭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挂念永琪了，而且最近宫里传来消息是皇上带了一个民间女子进宫，太后有点担心这是第二个夏雨荷，加上天气日渐寒冷，便对桂嬷嬷吩咐道：“五日后启程回宫吧。” 愉妃又惊又喜：“老佛爷……” “哀家知道你牵挂永琪，心不静，礼佛也不虔诚，早点回去也好。” ---------我是一条分割线---------- 漱芳斋里，小燕子正伸出双手让明月彩霞上药，明月彩霞拿着棉棒沾着药膏一点一点把药涂在小燕子的伤口上，边涂边吹气，让小燕子好受一点。 紫薇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小燕子，小燕子今日上学听纪师傅讲到了“莼羹鲈脍”的典故，突发奇想想要做一道西湖莼菜羹来学古人以食物表达思乡之情，顺便也让漱芳斋的才子美女们尝一尝杭州菜肴，就在漱芳斋的小厨房捣鼓了半天，谁知不仅西湖莼菜羹没做出来，还烫伤了手，要不是紫薇在一旁帮着，只怕小燕子还要烧了漱芳斋的小厨房。 目睹了小燕子差点火烧漱芳斋壮举的班杰明和永琪都吓得心惊胆战，看着小燕子被烫红的手万分心疼，班杰明想起师傅说常寿太医是宫里最高明的太医，自己这几年还同他有些交情，拉着五阿哥来到了御药房。 御药房里几个学徒端着铜盆，扎着马步，常太医正拿着树枝气呼呼地骂道：“连‘十二经脉’你们都背不出来，你们怎么当生员啊！我看你们啊，是被这汤药熏坏了脑袋。”说着，常太医还用拿着树枝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树枝打在光秃秃的头上，还有点疼。 常太医随机挑了一个看得还算顺眼的：“你说‘太阴少阴中间走’，接下来是什么！” “入，入肘下臂两筋超。” 听到这个离谱的答案常太医怒上心头，指着另一个看上去机灵些的：“你说，接下来是什么！” “行掌心从中指出，是动，是，是……” 常太医听到这个答案更加生气，背着手走下台阶，抽了那人一木条：“动？动你个头啊！你们都是饭桶，饭桶，饭桶，全是饭桶！今天晚上你们谁也别想睡觉，加水，给我加水！” 常太医气得脑仁疼，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台阶上。 班杰明和永琪风风火火地跑来，常太医看到他们俩，脑袋更疼。漱芳斋这个超级病原体还是出现了，那个随时随地会受伤的还珠格格虽然没有被封为格格，但是皇上和令妃的宠爱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这次可没有被抬进宫，本以为她这次能安生一点，没想到又来了。 “常太医，我是来要白玉散热膏的。”班杰明气喘吁吁道。 “常太医，还有你那个独门秘方梅花点舌丹。”永琪补充说。 常太医双手环抱在胸前，别过头去，他的规矩还是不变，而且现在他还没有被皇上任命为漱芳斋的专属太医，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便明知故问：“你们拿了要去给谁用？我不是随便可以给人的。” 班杰明心疼小燕子的手，忙道：“背药性歌总可以吧。人参味甘，大补元气，止渴生津，调阴养气。甘草甘温，调和诸药，炙则温中，生则泻火。常寿学医，医术高明，可惜古怪，不给药用！” 常太医摇头晃脑听着班杰明背药性歌，这个洋人还真是不错：“对，对，啊！你这臭小子在骂我。”听到最后一句常太医才反应过来。 “再不给药，别做太医，药房成空，学员失去。”永琪补充了几句，难得摆起了阿哥架子。 常太医看着面前两人，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还是逃不掉漱芳斋的魔掌，认命地去拿了两个药瓶，将永琪和班杰明打发走，继续盯着院子里端着水盆扎马步的学员，怒斥：“人家一个洋人背药性歌都比你们顺！再加水！” 常太医若有所思地看着班杰明跑远的身影，能让这个臭小子这样着急的人除了那个还珠格格，还没有见过第二个，这十全十美个个心有千千结，也不知道这一世会怎么样呢。那个郎老头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迂腐，要不是看在他是这个臭小子师傅的份上，从南阳回来之后他才愿不愿意和郎老头多说几句话呢！ 永琪和班杰明把药膏带回了淑芳斋之后，明月彩霞赶紧给小燕子换药，小燕子的手被纱布缠成了一个大粽子还在乐呵：“我手伤成这样，明天纪师傅是不是就不会刁难我了。” “明天啊，皇阿玛要去看我们上学，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听到永琪的话，小燕子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瘫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一进学堂深似海啊！ 乾隆收到了老佛爷要提前回宫的消息，命内务府即刻打扫宫殿，又让福伦、鄂敏和尔康安排出巡的计划，随后到了延禧宫和令妃商议。其实老佛爷提前回宫倒没什么，乾隆刚好也可以把出巡的计划提前，只是小燕子就要和愉妃提前碰上了，乾隆和令妃都十分担心小燕子的未来。 只是愉妃现在还没有进宫，也不知道这一次小燕子和永琪的缘分如何，乾隆每当想起自己气急之下发布的指婚圣旨就后悔万分，他当时还说了很多伤害小燕子的话，一点也没有顾及到父子、父女亲情。这一次，乾隆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第38章 尔康花海告白 小燕子每次想要赖床都会被紫薇一早叫醒，然后送到尚书房接受纪师傅的刁难。紫薇送完小燕子就回到漱芳斋，抚琴，画画，读书。紫薇的出宫日和小燕子的出宫日合并到了一起，现在还没到小燕子的出宫日，只能先等等了。 尔康下值来到了漱芳斋，紫薇和尔康的事情早就是乾隆和福家的默契了，每次福大爷一来，才子美女们就会在院子里留给紫薇格格和福大爷两人说悄悄话的空间。 “一大清早你就跑来，皇上那你不需要陪着吗？” “皇上退朝了，在令妃娘娘那儿，用不着我陪。这淑芳斋小燕子上学堂了，有永琪、尔泰、班杰明陪着。”尔康看着紫薇，眼里的柔情溢了出来，“真难，真难，真难。” 紫薇听到尔康的话有些困惑：“你一下连说了三个真难，什么事真难？” “想要单独和你在一起真难，想要不挂念你真难，想要不担心你真难，还有好多个真难都说不完。你呢，有觉得和我一样度日如年吗？” 紫薇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了红霞，默默不语。 尔康拉着紫薇的手：“我福尔康怎么就遇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子，我一向自觉得潇洒，从来不会被任何感情所牵绊，现在是心不由己，身不由己，就想往漱芳斋奔。” 尔康一连串的情话让紫薇羞红了脸，她小时候一见到尔康就会满心欢喜，当时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可是只要见到这个福家少爷心里就被喜悦塞得满满的，等到长大之后才明白这种感觉是喜欢，是爱。 “我看你一天都闷在房间里，我带你出宫吧。” “可是，还没到小燕子的出宫日啊。”紫薇数着小燕子上学的日子，还有两天才能出宫呢。 “我带你出去，去一个地方，和皇上还有令妃娘娘说一声就行了。”尔康说着就牵着紫薇的手将她拉出了漱芳斋。 乾隆和令妃看着这两个孩子，直接同意让紫薇和尔康出宫，毕竟他们本该就是在一起的。 尔康驾着车带着紫薇来到了北京郊外的花海，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花照样开得灿烂。一片绚烂的花海延伸至天际，五彩斑斓的花朵在阳光下摇曳生姿。这里鲜有人至，花草在天地间自由生长，有些花足有半人高，紫薇走在花丛中，衣袂划过花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四周还有鸟雀清脆的啼鸣。 紫薇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皇宫里的御花园一步一景，却是人为雕琢，这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赞叹道：“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片花海的？” 尔康走到紫薇面前：“喜欢吗？” “太喜欢了，大自然的美是一点没有人工雕琢的，是最真实的美。看到这样的花海，会让人觉得很渺小。” “早知道花海会让你这么快乐，我早就带你来这了。是你让花海变得渺小。以前我常常来这，会被这儿的宁静和美丽所感动，却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被这片花海所震撼。现在，看到你的笑容，听见你的笑声，我才知道，什么是最真实的美。只有花不够，还要有赏花的人，只有赏花的人不够，还要有向你这样赏花的人。” “尔康，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以为你看见花，就花言巧语起来了。” “我花言巧语？你别冤枉我，我说出了我心里真实的感受。你知道吗？自从恭妃娘娘去世之后，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流眼泪，谈起恭妃娘娘时你流眼泪，弹琴唱歌你也流眼泪，和小燕子在一起时你虽然笑着，但是眼里仍然有落寞。今天看到你真实的笑容，我真是又惊又喜，你的笑容，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紫薇听着尔康直白深情的话语脸颊发烫，尔康见紫薇没有回复拉住了紫薇的手：“有一次我骑马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儿，之后每年的花季我都会来这走走，由于地方偏僻，很少有人来。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一定要带她来这儿看一看。紫薇，你就是那个人，这是我清清楚楚，真真实实的表白。” 尔康和紫薇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乾隆对待福家的孩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前世如此，今生也一样，福伦和福伦福晋知道前因后果后也有意无意撮合尔康和紫薇，尔康根本不用他们操心，早就被温柔娴静外柔内刚的紫薇深深吸引，虽然他早就对紫薇表白过心意，紫薇也并没有拒绝，但是在这样一片绚烂的花海里，他又没有忍住，再次告白。 紫薇听着尔康的话语，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滴泪，是欢欣的泪水，是喜悦的泪水，这段时间她仍然沉浸在丧母的悲痛里，小燕子的到来冲淡了许多，而这“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这一片色彩斑斓的花海抹掉了最后一丝悲伤。微风拂过，花海泛起层层涟漪，二人在花海里紧紧相拥，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等到紫薇回到漱芳斋的时候，小燕子正坐在秋千上等她。 “紫薇紫薇，你终于回来了。”小燕子发现紫薇穿的不是旗装，一脸坏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出去了，和尔康？” 紫薇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赶快把小燕子推到桌子边：“别问我了，纪师傅给你留的作业写了吗？” “紫薇你最坏了，都不让我问个清楚！”小燕子听到作业两个字就头大，磨磨唧唧的不肯写，“纪师傅要我背唐诗，杜甫李白饶了我吧！” 紫薇笑着点了点小燕子的鼻子，想起上次“莼菜羹”事件，发现要是和小燕子感兴趣有关的事情小燕子会记得很清楚：“唐诗也不难背，你不是来自杭州吗？唐诗有很多是写杭州的，你就先从这个背起来，比如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 “这是写我家的？”小燕子一下精神起来，将课本翻得哗哗作响，看着白居易的这首诗，“里面还有燕子哎！我就先背这首，永琪说过要在书本里找到兴趣，有燕子，我当然有兴趣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摇头晃脑背书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抬头望向窗外，四大才子举着扫帚打打闹闹，这样的日子真好。 第39章 人间美味，热巧克力 班杰明正在如意馆里开夜工，画着给皇后娘娘的画像，郎教士站在雕像后看着班杰明，这几天那个还珠格格入宫了，这个臭小子又开始东跑西跑，东忙西忙，一个画师却不交出画来，还在这里赶夜工。郎教士想起之前和这个臭小子的谈话，他说自己是不奢求回报的，这一根筋的臭小子，这辈子估计还是一样。 郎教士慢慢悠悠地晃了出来，班杰明听到身后的动静看到是自己的师傅害怕被画红圈圈，急忙说道：“师傅，我今天收到了家乡的包裹，你先坐好，我来伺候您呢。”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出去，给郎教士泡了一杯热巧克力。 郎教士看着这巧克力，想起臭小子一个人去了大理，不知道送给他的热巧克力喝完了以后他有没有想念皇宫，鼻头有点酸，自己也很久没有喝热巧克力了，这杯还是臭小子亲自泡的，端起来喝了一口，沉浸在巧克力的醇香中。 班杰明看到郎教士享受美味的样子，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没想到一杯hot chocte就把师傅给征服了。” 郎教士细细回味着嘴里的甘甜：“热巧克力，谁能拒绝它的魅力。” 听到师傅这样说，班杰明突然想起小燕子，小燕子今天又把纪师傅气得头顶冒烟，被罚背诗，要是小燕子能喝到这样一杯热巧克力，应该会很高兴吧。 第二天班杰明捧着一壶热巧克力去找小燕子的时候，小燕子正在被乾隆考察学问，紫薇、永琪、尔康、尔泰正站在一边看着小燕子，给她鼓励。 “小燕子，四大才子是谁你知道了吗？”乾隆喝着茶，看着蔫巴巴的小燕子。听纪晓岚说这个丫头又在上课打瞌睡，还说自己的特色是“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真是该罚，萧之航和杜雪吟都是饱读诗书的人，箫剑也是人中龙凤，怎么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不爱念书。 “皇上，这还没到十天呢！”小燕子小声抗议，被乾隆瞪了一眼后老老实实回答，“四大才子是唐寅、祝枝山、徐祯卿和文征明。唐寅字伯虎，是‘江南第一才子’，画画非常厉害；祝枝山右手有六个手指头，自称‘枝指生’，还有……我，我就记得这些了。”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有紫薇和永琪盯着，小燕子念书还是有希望的，紧接着问道：“那你背几首你记得的杜甫李白的诗。” 小燕子苦着一张脸，毫无感情地背了一首杜甫的《春夜喜雨》还有李白的《赠汪伦》，这些都是她千挑万选字少而且简单的唐诗，紫薇和永琪还让她背什么《茅屋歌》《将进酒》这样字密密麻麻的诗，她才不背呢！ 班杰明本想等乾隆考完小燕子的学问再进来，嘴快的小凳子就通报了。小凳子崇拜地看着班杰明，班画师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变的，他一来主子肯定能开心！ 皇后这时候也来到了漱芳斋找皇上商量老佛爷回宫的事，一进门就看到那个班杰明捧着茶壶，想起之前自己去抓小燕子出宫的时候班杰明洒到自己身上的毒药，拉着容嬷嬷后退了几步：“班杰明，你这壶里装的是什么？”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这是热巧克力啊。” 果然是毒药！皇后又后退了几步，想起了自己被这个毒药洒满身的事情，一脸嫌弃：“拿着你的这个什么，毒药，离本宫远点。” “皇后娘娘，这不是毒药，是人间美味啊。”班杰明有点委屈。 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动静，乾隆让皇后和班杰明都来到了店内，小燕子清清楚楚听到了“人间美味”四个字，一脸期待地看着班杰明手里的茶壶。 乾隆当然知道茶壶里装的是热巧克力，许久没有喝了，有些馋，还是要装模做样地问一下：“班杰明，这个壶是怎么回事啊？” “回皇上，我父母趁着有船来中国，托人给我送了巧克力粉，这巧克力是‘人间美味’，臣不敢一个人喝，就冲了一壶，要送去给紫薇格格和五阿哥喝。” “这么说，这里面不是毒药了？”乾隆还要再装装样子，眼睛却盯着那个壶。 “臣愿意当场喝给皇上看。”班杰明接过小路子到了巧克力的杯子一口喝光，“可惜有些凉了，仍然还是很好喝的。我师傅说，巧克力的魅力没有人能抗拒。” 班杰明喝巧克力的时候小燕子翘首以盼，一旁的皇后和容嬷嬷还是有些嫌弃，不过也有点想尝试，这次巧克力可没有撒到她们身上，她们还是能接受一点点的。 小燕子笑嘻嘻地凑上前：“我先尝一口，帮皇上试一下。” “你连学问都做不好，就背这么简单的诗，还想尝这‘人间美味’。”乾隆故意板起脸教训小燕子。 小燕子满脸堆笑：“不是，万一是皇后娘娘说的毒药呢，我先帮皇上试毒啊。” 一旁的紫薇、永琪、尔康、尔泰早就被勾起了肚腹内的馋虫：“我们愿意一起试毒。” “拿杯子来，正要看看这郎世宁说的美味，皇后说的毒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子们美女们端着小杯子走了进来，班杰明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小燕子凑近问了问，是之前从未闻过的甜蜜的香气，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一下就被这香甜可口的巧克力征服了。乾隆回味着熟悉的味道，看着面前的孩子们，心情舒畅；小燕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巧克力的味道；紫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从未想过世界上有这样美味的存在；永琪扭头看向小燕子因为巧克力绽放的笑颜，心里甜滋滋的；尔康沉醉在巧克力的魅力中，脸上的笑容都收不回去；尔泰把鼻子埋进杯子里仔细闻着巧克力的香味，期待着看着班杰明带来的茶壶。 “真是人间美味啊，让人无法抗拒啊。”乾隆看着杯子感叹道，“班杰明，这个‘毒药’你还有吗？” “有，有有有，还有很多。” “给朕多拿一些来，至于怎么冲泡啊，顺便教教这些奴才。朕还要派人到你的国家去买很多来，朕要让这个‘美味’啊传到中国来。” 班杰明喜出望外：“这事就交给臣去办吧。” 小燕子捧着杯子看向了站在一旁好像有点好奇又好像有点嫌弃的皇后和容嬷嬷，出声问道：“皇后娘娘，您要不要尝一尝？还有容嬷嬷。这真的是人间美味，难得一尝呢！” 皇后没想到问自己的居然是小燕子，别别扭扭地接过明月递来的杯子，让班杰明倒了一些巧克力，容嬷嬷也是扭扭捏捏地接过杯子，却一下喝了一大口。这一口下去，皇后和容嬷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皇后还保持着端庄，容嬷嬷已经笑开了花，内心感叹这一世的还珠格格真是好啊，之前错过这样的美味真是太可惜了！ 第40章 你是神 小燕子看到皇上沉浸在巧克力的美味中，心想这下皇上应该不会再靠自己学问了，不由得笑出声来。 乾隆看着脸上笑意收不住的小燕子：“你还敢笑，好好的唐诗你背的乱七八糟，还改了句子，上课打瞌睡把纪师傅气得火冒三丈，该当何罪。” 小燕子讪讪笑着：“皇上，我以后一定好好念书，有紫薇还有五阿哥督促，我会好好背诗的。” “你啊，实在是让朕头疼呐，国家的大事已经有很多的麻烦，让朕操心都操不完了，还要整天为你烦恼。”乾隆想到前朝的大事刚舒展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尔康看着皇上烦恼的样子问道：“皇上是在为边疆的战事烦恼吗？” “是啊，刚才在朝上，大臣们纷纷禀报，西藏的土司郎卡又蠢蠢欲动了，缅甸边境更是战事连年，回疆也不平静，这准格尔也有麻烦。朕只要想到边境上的百姓战事连年，民不聊生，朕心里就很沉重。” 永琪听到皇阿玛这一番话，内心也很是沉重，又很激动，他想做的远不止是一个好皇子，他想做能翱翔天际的海东青：“皇阿玛，您整日为国事操劳，常常在深夜还在批审奏折，儿臣不能为您分担，实在是太不孝了。现在儿臣已经长成，不知道可不可以随兆惠将军出征，随傅六叔出征呢。” 小燕子听到永琪这样勇敢的话语，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公子病的阿哥有这样雄心壮志，真是太了不起了。 乾隆欣慰地看着永琪：“治国不一定要带兵的，你年纪还小，念书第一，国家之事不必操之过急了。你从小就爱读书，文学武功都学得不错，朕对你期望也很深的，你不辜负了朕就是你的孝顺。”之前因为永琪去了大理，乾隆定了令妃明年出生的孩子永琰为皇太子，但是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永琪还是乾隆最满意、最看重的儿子。 永琪明白乾隆的暗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听懂乾隆话语中暗示的尔康和尔泰满脸笑容地看着永琪，他们比谁都了解自己兄弟的性格和才能；紫薇开心的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小燕子，她能看出永琪对小燕子有情，可是小燕子绝对不是愉妃娘娘喜欢的福晋，也不知道小燕子对永琪的心意，有些担忧。 乾隆看向一旁的小燕子：“小燕子，算你运气好，朕就不考你学问了。你以后好好上课，朕会跟晓岚说不要天天盯着你考。” 小燕子十分激动：“皇上，您真是有一个最宽大最仁慈的心，我跟你说，你不用再为国家的事情操心了，你这么好啊，老天会报答你的。我在民间的时候啊，听说过一句话‘国有乾隆，谷不生虫’！您在大家心目中啊，是最好的皇帝，相信这个国家一定会非常强盛的！” 乾隆听着小燕子奇奇怪怪的语言，隐隐约约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什么意思，这几天上一世的记忆愈发模糊了不过他和令妃聊过，期待着新的故事，心态很好：“怎么的两句话，朕跟虫子怎么会有关系呀？” 小燕子也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两句话，飞快地想该怎么解释：“国家有了乾隆，谷子它都不生虫了！您在大家心目当中就是老天爷，你不是人！” 大家听着小燕子的话语都一脸震惊，脸上的笑意全都凝固了，永琪正想着怎么找不就看到小燕子做出拜佛的样子：“你是，神，神！” 乾隆看着小燕子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真有这两句话？” “当然了，我也编不出来嘛。”小燕子十分得意自己圆了回来。 乾隆不由得哈哈大笑，捏了捏小燕子的脸：“对，你编不出来。小燕子，你真有一套啊，你真是上天赐给朕的一个开心果，太可爱了你。” 皇后看着面前这样和谐的一幕，脸上也染了些笑意，心里却仍然有说不出的落寞，什么时候皇上能对永璂也这样亲近呢？不过这些年皇上对自己很好，有尊重，有爱护，虽然不像宠爱小燕子、紫薇和永琪这样宠爱永璂，但是也十分关心永璂，自己和永璂的处境比之前好了很多。想到这些，皇后心中那一丝不快也渐渐消散了，自己身为皇后，要懂得知足。 乾隆和皇后走了以后，永琪迫不及待问：“小燕子，你那句‘国有乾隆，谷不生虫’是真话还是编的？” 小燕子挠挠脑袋：“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好像有点问题哦，哎呦，我记不太清楚了。” 尔康没想到小燕子还真的胡诌了一句：“啊？那到底是怎样的两句话？我就听得怪怪的。” 小燕子推出在一旁偷笑的紫薇：“我真的不记得了，可是我相信啊一定是两句好话，紫薇当时听了好得意的。” 紫薇笑着解释道：“是‘国有乾隆，国运昌隆’。” 尔泰笑着看向一旁洋洋得意的小燕子：“小燕子，我真是佩服你，这种话也可以随便拿来说，居然错有错招，皇上还很开心，很得意。” 小燕子在院子里翻了个跟头，舒展筋骨：“没想到，考学问这么轻松就过关了。斑鸠，你真是我的福星，多亏了你那个‘毒药’，把皇上喝的好开心的。” 班杰明很高兴小燕子这样喜欢热巧克力：“这个hot chocte是一种非常好的饮料，它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皇上就是喝了它，才不计较你的学问了。” “是哦，斑鸠，有你的啊！您真是帮我立了大功，现在开始，你不仅是我们自己人了，还是‘一家人’！”小燕子笑嘻嘻地跳起来拍了一下班杰明的肩膀。 “谢北京女侠夸奖。” 永琪听到这个“自己人”“一家人”觉得有些刺耳，当初和小燕子打架放水才得了一个“自己人”的称号，还没有成为“一家人”，班杰明就抢了先，出声提醒：“小燕子，你这两天最好收敛一点，很快就是你的出宫日了，可不要快出宫的时候被皇阿玛抓包。皇阿玛是因为国事才没有管，巧克力再好，也不是仙丹哦。” 小燕子看着脸色又沉下去的朋友们：“你们说那个的什么‘西藏、面店、生姜’为什么‘整个的’很麻烦，让你们和皇上那么烦恼。” 听到小燕子的神奇言语大家都笑了起来，尔泰问道：“你是说‘缅甸、回疆、准格尔’是不是？” “对，就是就是！你们也赶快教教我啊，万一哪天纪师傅和皇上让我也写一篇文章，那就惨了。我爹之前让我和哥哥一起学过什么策论，什么八股，我写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有我哥哥的锦绣文章，有个师傅都要气昏过去呢。我可不想纪师傅气昏过去，这样我就出不了宫了。” 尔泰笑道：“这个啊，说起来很复杂，‘面店、生姜’都很麻烦，但是这些麻烦跟你的比起来，你的都不够瞧了，只能算作这芝麻绿豆的小麻烦了。”尔泰说着，还用手比划了大小。 小燕子有些不服气地看着面前这群哈哈大笑的人，看到班杰明，想起了巧克力的美味，也就不计较了：“斑鸠，你那个‘毒药’真的好好喝，就是太少了，没喝过瘾。” “那有什么难啊，你喜欢喝，我再去冲一壶给你啊。” “好啊！”小燕子开心得在院子里施展起了轻功。 小燕子飞过来，飞过去，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结果撞上了端着热茶的小蚊子，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热水，烫地满院子乱跑，和一旁打扫的小虫子又撞到了一起，金锁急急地拿来白玉散热膏，紫薇拉着小燕子换衣服上药，整个淑芳斋因为小燕子的欢天喜地再次人仰马翻。 第41章 打闹日常，什么是韵 班杰明又泡了许多巧克力送到漱芳斋来，在班杰明泡巧克力的期间，永琪和尔泰正在给小燕子科普什么是面店生姜。 “准格尔是是一个地域名称，是距离我们 北京很远很远的地方。所谓边疆，就是我们祖国边上的地方，不是生姜，更不是什么吃的东西。”永琪耐心地向小燕子一一解释。 尔泰看着小燕子念念叨叨的样子提醒道：“以后你弄不清楚的词就不要随便接口，你不说了还没错，说了准错。” 听到尔泰这一句，小燕子气得炸毛：“什么叫说了准错？我就那么烂啊？” 小燕子很不服气，白了一眼永琪尔泰，继续念叨：“边疆，北京边边，不是生姜也不是吃的。” 班杰明捧着热巧克力走进漱芳斋：“要喝‘人间美味’的人来报到，小燕子，我给你送热巧克力来了。” 小燕子一听热巧克力，什么缅甸边疆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招呼着四大才子，三大美女也来喝热巧克力。这些才子们美女们刚刚就眼馋的不得了，不过有皇上皇后在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没有皇上皇后和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容嬷嬷，才子们美女们搬凳子的搬凳子，扛桌子的扛桌子，取杯子的取杯子，很快在院子里摆好了长桌，收拾出了享受美味的地方。 所有人都手捧着茶杯：“干杯！” （沧桑的浪漫起！望着你悠悠的眼眸，看透了你的寂寞~） 小虫子喝到这样的美味瞪圆了自己的小眼睛；小蚊子则像是喝了酒，站在那里呆傻傻捧着杯子；小桌子手脚快，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凳子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这个什么热巧克力肯定比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好喝，班画师果真是齐天大圣变得！明月、彩霞还有金锁也陶醉在巧克力的美味中，小口小口地喝着，珍惜每一滴热巧克力。 小燕子没有喝够，又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下去，真是太美味了。四大才子看着明月又给小燕子倒满了一杯，有些猴急，巴巴地嚷着“给我留点”。现在没有什么主子奴才的身份差距，小燕子也毫不顾忌形象地和四大才子抢了起来，明月和彩霞在一旁帮着小燕子拦住四大才子，金锁还端来了一些好吃的糕点配热巧克力。紫薇和尔康不参与这群人的抢巧克力大战，分别倒了满当当的巧克力，坐在一旁的大理石茶几边看着他们闹。永琪的目光则黏在了小燕子身上，小燕子飞到哪里，永琪的眼神就看向哪里。 不过小燕子也是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喝了几杯之后就去荡秋千了，明月彩霞在秋千架旁推着小燕子，班杰明倚在秋千架上满脸笑意地看着小燕子。小桌子拎着茶壶满院子跑，小凳子和小虫子跟在他身后追，气的要拽小桌子的辫子。小蚊子喝着摊在凳子上，用手撑着桌子才不至于让自己掉下来，喝一口看一下茶杯，满脸傻笑。尔泰看着四大才子打闹，眼睛紧盯着小桌子手里的茶壶，见小桌子不绕着院子跑不停下急得跳脚。 整个漱芳斋唯一没有什么笑容的只有永琪了，永琪看着小燕子因为秋千飞得很高展露的笑颜，还有一旁满脸笑容陪着小燕子的班杰明，落寞地坐在桌旁，一会看着小燕子，一会看着手里的茶杯，默默叹气：班杰明，这是一条你走不到底的路，别傻了；永琪，这也是一条你走不到底的路，别傻了。 第二天，由于有热巧克力的帮忙，紫薇没有费力气就把小燕子送去了尚书房，平时小燕子起床磨磨蹭蹭，还要在路上唱唱歌，看看风景，今天却没有什么怨言。乾隆听了纪晓岚说小燕子上课打瞌睡，下朝后也过来看小燕子上课。小燕子看到皇上就想拉着紫薇回漱芳斋，每次只要皇上才，自己就会被纪师傅考得满头包，却还是 被紫薇按住，送了回去。 纪晓岚想着国学常识考过了，小燕子也背了些唐诗，不如今日就考校作诗好了：“今天我们来谈谈作诗，不知道小燕子对作诗有没有一些了解啊？” 小燕子想起自己在杭州把一个老学究气到多吃了两碗饭才压下心头怒气的打油诗，心想打油诗也算诗吧，便微微点了下头。 “那你知道什么是‘韵’吗？” 小燕子朦朦胧胧记得那个老学究边扒饭边说自己诗句没有押韵，想来作诗应该是和运气有关，自信回答道：“我知道！” 刚刚为小燕子捏一把汗的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才放下心，就听小燕子说：“运就是‘运气’也，像皇上就是有‘天运’的人，纪师傅您呢就是有‘大运’的人，班杰明就是有‘洋运’的人，五阿哥和尔泰都是有‘好运’的人。” 听到小燕子这样离谱好笑的回答，大家都哈哈大笑，乾隆咳嗽了几声才阿哥们才止住了笑声。 纪晓岚憋着笑：“此‘韵’非彼‘运’呐，班杰明，还是你来解释一下吧。” 班杰明感受到了小燕子的眼神，有些尴尬，怎么找自己解释，不能讲太深了，要用最浅的方法讲，默默站了起来：“韵就是指相似的声音，就像唱歌一样，最后那个字都是相像的，像江、阳、长都是有同一个韵。” 永琪起身补充：“我也来说一个吧，像家、华、爬，也是同一个韵。” 尔泰也补充说：“就像鸡、齐、迷，也是一样，是同一个韵。” 小燕子听到他们三个这样说，得意道：“这个我明白了。” “那就请随便用个韵做首诗吧。” 小燕子听到纪师傅要自己作诗笑容瞬间凝固：“啊，作诗？可以不作吗？” 乾隆看着小燕子微微叹气，这孩子还是不爱念书爱讨价还价，该拿她怎么办啊。 “这，不做诗也行，那就随便用个韵，说几句话，让臣了解一下，小燕子你是否真的理解了。” 小燕子想起之前卖艺的时候给孩子们编的顺口溜，好像就是最后一个字发音相像：“有了！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 听到小燕子这样颇有野趣的句子，大家又笑了起来。皇上听着这样生动有趣的言语，想起她之前做的老鼠诗，蟑螂事，现在还来了老虎诗，小燕子总是会用动物来做奇奇怪怪的诗，真是想不到啊。自己的女儿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让晓岚多操心了。 第42章 出宫去，要报仇 小燕子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出宫的日子，难得不用美女喊，自己起了个大早，换上红色的衣服在院子里活动手脚，也不知道柳青柳红把酒楼开起来了没有，生意怎么样。紫薇和金锁打包好了许多礼物，四大才子把礼物搬到马车上，留下了明月和彩霞看家。 小燕子一出宫门就浑身舒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掀起帘子探出头看向外面。北京的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边的小摊上传来了糖炒栗子的香味，小燕子深吸了一口气，啊，是不用念书的味道，是没有作业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 永琪、尔康、尔泰还有班杰明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他们出宫没有像紫薇和小燕子那样兴奋，纯粹是为了陪两个姑娘。 小蚊子牵着马走在前面，来到了狗尾巴胡同十二号，大杂院已经翻新过了，屋顶的破洞都已经填补上，窗户纸也重新糊过，不过屋檐上还保留着枯萎的藤蔓，院子里还晾晒着孩子们的新衣服。 “小燕子姐姐！”小孩子们听到小燕子的声音一窝蜂涌了出来，围着小燕子转，跳着，笑着。 孙婆婆和李奶奶看到小燕子回到大杂院激动极了：“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柳青柳红从屋里跑出来十分惊喜：“小燕子！” “柳青！柳红！”小燕子穿过孩子们朝柳青柳红飞奔过去，三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小燕子，我不敢相信，你还能回到这个大杂院，我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柳青这番话，小燕子笑着打了他一下：“什么呀！” 柳红上上下下打量的小燕子，明明就几天没有见面，可是好像是过了几年：“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变漂亮了。” 小燕子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小萝卜头们，对着门外的四大才子喊道：“四大才子，快把马车上的礼物卸下来！” 永琪、紫薇、金锁、尔康和尔泰在身份暴露之后没有再来过大杂院，都是在会宾楼帮柳青柳红的忙，看着小燕子沉浸在团聚的欢乐气氛中都站在一旁没有打扰。班杰明则是从未来过大杂院，不过他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了，拿起随身带的画册就开始画画。 孩子们瞄到在一旁画画的班杰明吓了一大跳，七嘴八舌地嚷嚷：“洋鬼子，洋鬼子！高鼻梁，绿眼睛！” 小燕子知道班杰明不喜欢被称呼为“洋鬼子”，阻止了孩子们继续嚷嚷：“我给大家带了好多的礼物，快去拿！” 孩子们一窝蜂地涌向了四大才子，四大才子也喜欢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脸上满是笑容。 “丫头们，乖乖隆地咚，好多礼物给你们呢！”小蚊子给孩子一人塞了一个梨子。 小桌子拿着红布老虎吸引着孩子们的注意力：“孩子们，谁要小老虎！” 看到玩具的孩子们更加兴奋，伸长了手去够小老虎。 “别急别急，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啊。”小虫子手里的馒头包子也是孩子们哄抢的对象。 小凳子捧着一堆玩具，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那个打虎之后被夹道欢迎的武松，忙着给孩子们发礼物，沉浸在被围绕的快乐中，没时间插科打诨。 小桌子发完了身边的小老虎，对着孩子说道：“孩子们，车上还有礼物，拿出真功夫来。谁的功夫像我小桌子一样好，谁先上来挑。” 孩子听到这个更激动了，抱着怀里的礼物，各显神通，想要登上马车挑礼物。年纪长个子高的孩子有优势，他们上了马车之后拿了一些小玩具给了身后使劲蹦跶但是个子太矮上不了的弟弟妹妹们，拿到礼物的小孩子们也把大孩子们的礼物一起送回了房间里。 柳红笑着打趣：“今天是财神爷报到了吗？小燕子你也要做一做财神？” 小燕子看着柳青柳红呆在大杂院里，有点好奇：“柳青，柳红，会宾楼还没开张吗？” 提到会宾楼，这可是这里所有人共同的心血，紫薇也上前问道：“柳青柳红，你们这个时间不用在会宾楼忙吗？” 提到会宾楼，柳青柳红就有点发愁。之前来会宾楼闹事的广聚轩的李东家天天盯着会宾楼，只要他们去会宾楼检查，那个李东家就会在门口阴阳怪气，还安排了流浪汉和乞丐睡在会宾楼门口。柳红心善，不知道这些人是李东家安排之前都会给这些人一点吃食，结果还被一些无赖的流浪汉赖上了，有的人收了食物良心发现收拾铺盖离开了，有的人则得寸进尺，素包子不够了，还得要吃大肉包。天天聚在会宾楼门口闹事，害的会宾楼没法开张。 小燕子听到会宾楼被那个李东家捣乱就气得不行，这可是她小燕子帮助开的店，开不下去不是打自己这个北京女侠的脸嘛！小燕子撸起袖子准备去找那个广聚轩，被柳红拦了下来，小燕子咽不下这口气，挥着手臂要挣脱柳红的束缚。 永琪想着当时广聚轩的人来闹事的时候，福大人和傅六叔也在一旁，那个李尚书不可能认不出傅六叔，都已经知道会宾楼和傅六叔有关系了，怎么还来找麻烦呢？ 尔泰拉着小燕子的胳膊：“这事有点蹊跷，你等五阿哥和我哥一起商量一下，不要一个人一冲动就去闯广聚轩。” 小燕子仔细想想也觉得有些奇怪，在杭州那边也是有仗势欺人的人在的，但是只要有权势比他更重的人震慑住他，那个人就会灰溜溜地跑走。傅伯伯和傅六叔一看就比那个猪头李东家的哥哥李尚书官大，怎么李东家还能闹事，害得会宾楼无法开张。 柳青苦着一张脸：“我请来的鲁菜师傅都回去了，他们左等右等都不开张，也没拿到什么银钱，我和柳红也不好霸着人家不放啊。还得重新找厨子。” “我们也想过报官，可是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官府也断不了案。”柳红还潜入过广聚轩搜集证据，却一无所获。 小燕子愤愤地在木墩上坐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她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摸到腰间的玉佩，眼睛一亮，“噌”地一下站起来：“要不让那个‘乌喇那喇太老夫人’重出江湖？” 永琪想起小燕子在梁府横冲直撞的样子就心惊胆战，将她按回到木墩上坐好：“这种危危险险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这个小燕子，总是会让自己牵肠挂肚。 “那总不能平白咽下这口气不开会宾楼吧！这个会宾楼也有你们的心血你们的心意啊！”小燕子虽然被永琪按着做好了，还是忍不住闹腾。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这次出宫又没准备什么，去闹也没有什么好处。就算和皇阿玛说这个事情，也不会一两天就有结果，而且老佛爷就要回宫了，老佛爷最重规矩，现在可不是出风头的好时机。”紫薇劝着小燕子。 “是啊，这事我回家和我阿玛说一声，当时我阿玛也在会宾楼目睹了一切，先让我阿玛查一查，再做商议。”尔康也知道小燕子冲动的性格，找了一个可以随时拦住冲出门的小燕子的位置，“这个事情应该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小燕子你先耐心等等。” 小燕子被自己好朋友轮番劝着冷静了一点点，想到了车上带的巧克力孩子们和柳青柳红还没有喝过呢，让四大才子冲泡了满满的两壶分给大家喝。孩子们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好喝的东西，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小燕子看着孩子们发自内心的笑脸，那忍气吞声的不快乐消散了许多。 第43章 老佛爷，鼻涕狗 小燕子陪孩子们在玩了一天，等到落日的时候才匆匆忙忙回宫。宫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每个人脚下生风，只有漱芳斋静悄悄的，和整个皇宫格格不入。 “迎接太后要这么忙啊。”小燕子刚刚在马车上都没好好看就被紫薇按了回去，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大的场面呢！ “好了好了，小燕子。”紫薇拉住想往外窜的小燕子，“现在天色也晚了，五阿哥、班杰明还有尔康尔泰都不好在漱芳斋多留，你想要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后天太后就要回来了，咱们要做好准备才行啊。” 小燕子一听，点头称是，送走五阿哥、班杰明、尔康、尔泰以后，乖乖地坐在一边听紫薇讲太后回宫的礼仪规矩。 “紫薇，我有点不明白。太后明明是一个老太太，她为什么要叫老佛爷呢？她和‘佛’有什么关系啊？还有，不是只有男人才叫‘爷’吗？”小燕子能够明白紫薇说的行礼规矩接待规矩，但是始终想不明白这个称呼的意思。 “佛爷是满文‘满柱’的汉译，本来是皇帝的意思。皇阿玛为了尊重老佛爷，为了让她开心，所以特别称呼她为‘老佛爷’，让她感觉她比皇阿玛的地位还要高。平常皇阿玛只是偶尔称呼，后来宫里人都跟着学，就都称呼为老佛爷了。” “原来如此啊。”小燕子目光看向了明月彩霞端来的雪片糕，福至心灵，“紫薇，我们可不可以给老佛爷送礼物啊！” “送什么呢？” “紫薇，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把巧克力粉融入到点心里面，这样就可以做出中西合璧的美味了！”小燕子光是想想就兴奋地不得了。 “好，不过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明天下课的后我们做糕点怎么样？” “好！” （历史上被称为“老佛爷”的太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清朝同治、光绪两朝实际的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这里沿用了《新还珠格格》的称呼设定。） 小燕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虽然今天没能替柳青柳红伸张正义，但是还是很开心的，可是一闭上眼就觉得万分不安。小燕子一骨碌起床，穿上了太监的衣服，趁着夜色偷偷溜了出去，一个人溜到了如意馆的外面。如意馆这个时候已经锁门了，小燕子看着四下没人，十分熟练地翻墙进去了。 小燕子第一次进如意馆，十分不熟悉，看到如意馆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害怕郎教士还在里面就绕到了后面从窗户溜了进去。如意馆里摆放着许多画架和雕像，小燕子生怕把这些东西弄倒，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慢吞吞地走着，还是会时不时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 班杰明画皇后的画像太累了，正在拉小提琴放松身心，听到后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担心出事，停止拉琴走过去看看。而小燕子正聚精会神地穿过摆放了许多雕像的区域，丝毫没有注意到悠扬的琴声已经停了。班杰明吹灭了前面的蜡烛走到后面，只见小燕子正在对着皇上的画像请安，觉得十分好笑，躲在一旁看。 小燕子发现没有人回应才发现，这是皇上的画像，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斑鸠画画这么厉害，能够把画像弄得和真人一样，吓死自己了。这时小燕子才发现刚刚那琴声已经停了，前面也没有了灯光，心跳如擂鼓，觉得毛毛的。 小燕子拿出自己带来的蜡烛点亮，安慰自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小燕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走着。如意馆里还放着很多石膏人头，小燕子一扭头就看到有人盯着自己，掏出手帕盖在离自己最近的人头像上。班杰明看着小燕子的举动，捂住嘴才没有笑出声来，却一不小心后脑勺磕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小燕子听到怪异的响动不敢动弹，摆出攻击的架势：“你们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放马出来。” 班杰明趁机点了几根蜡烛在远处晃，为了避免穿帮还在手臂上盖了黑色毯子。 小燕子看着远处漂浮在空中的烛台尖叫一声：“有鬼啊，有鬼啊！”连忙朝大门方向跑，结果被班杰明拽住了衣服。 小燕子害怕地不敢扭头看，使劲挣扎着：“救命啊！” 班杰明把小燕子掰过来面对自己：“是我啊！斑鸠啊！你半夜闯如意馆，好玩吗？” 小燕子看到是班杰明，快要跳出来的心收了回去：“原来是斑鸠啊，你装神弄鬼吓死我了！”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这么晚到如意馆来啊，还穿着小太监的衣服。” 小燕子理了理头上的太监帽：“当我听到老佛爷要回宫的时候我就特别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慌，你说我要是给紫薇、令妃娘娘还有皇上惹祸怎么办呀？我睡不着就四处溜达到这里了。” 班杰明给小燕子递了一杯热茶：“不会啊，你入宫这么些天了，不也没事吗？” “可是我就是很心慌，很担心。”小燕子捧着热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咦，斑鸠，你怎么没有喝热巧克力呀？” “热巧克力得等我父母送过来才能有更多，喝一点少一点，我也不是天天喝。”班杰明顺手将一个画册塞到最底下。 小燕子眼睛尖，放下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那个画册，跑到一边翻了起来，发现了自己卖艺的画：“啊，你这画册画的是我啊。” 班杰明从小燕子手中夺回画册，仔细收好。小燕子想要凑过去就被班杰明拦住。 “你画的是我卖艺的画像我还不能看啦？你来砸我场子，还骂我是鼻涕狗，气得我要死。” 听到小燕子对洋文的神奇翻译，班杰明无奈地解释：“我说的是洋文‘pretty girl’，意思是‘漂亮的姑娘’。” 听到宫廷画师夸自己漂亮小燕子还有点小得意也有点不好意思：“是吗？我漂亮吗？” “漂亮极了，让我实在忍不住要捉住你那份，嗯，中文是俏皮吧。不止俏皮，你还有一种自信。虽然在卖艺，却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很快乐的样子。我的中文不够用了，就是‘吸引人’三个字吧。”班杰明努力向小燕子解释着。 小燕子喜笑颜开：“何止三个字啊，你都说了好多好多个字了。原来是我生错气，还差点打错架。嘿嘿，原来我是这样的一个‘鼻涕狗’啊。” “幸好你生错气，差点打错架，要不然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谈的这么开心了。” 小燕子想起明天一早还要起来上课，然后去和紫薇试试巧克力点心，一拍大腿：“我得赶紧走了，不然明天纪师傅又要向皇上告状。” “你不用翻墙，我帮你开门啊！”班杰明朝小燕子喊道。 小燕子根本没有听到班杰明喊了什么，一溜烟飞快地跑远了，跳窗，翻墙一气呵成。 第44章 紫气东来，火锅带盖 小燕子一下课就一溜烟跑回了漱芳斋，钻进了小厨房。跟在小燕子身后的永琪、尔泰和班杰明难得看到小燕子下课后就跑回漱芳斋的模样，也跟了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端坐在一旁喝茶的尔康。 “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紫薇，没想到紫薇一直呆在小厨房，小燕子刚回来也去小厨房了。”尔康颇有怨念，难得不用陪皇上，结果紫薇也不需要自己陪，自己只能在这里喝茶。 小燕子在小厨房里看着亲自下厨的紫薇十分惊讶：“紫薇，你能做点心啊。我还以为格格都是金尊玉贵不会做饭的呢。” “我呀只会做些点心，饺子这样的，还是我额娘教的，她有的时候一时兴起就会自己下厨做小点心，不过像什么东坡肉这样的菜我是不会的。”紫薇往小燕子脸上抹了一把面粉，看着小燕子猫儿洗脸的样子笑道，“你看看，把巧克力粉放到你喜欢的千层酥里，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好看！紫薇你真是太厉害了！” 金锁端出一个放了各种点心还有紫色鲜花和紫葡萄点缀的盘子出来展示给小燕子看：“小燕子你看，这里的莲蓉糕、豌豆黄、千层酥、银丝卷全都放了巧克力粉，格格给这个取名为‘紫气东来’。” 小燕子被紫薇的巧思征服了，给了紫薇一个大大的拥抱：“紫薇，没想到你会作诗，会弹琴，会画画，还会做点心，还能有这么天才的想法，哎呀，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紫薇示意明月彩霞把一旁的小点心端出去给尔康他们尝尝，前去更衣：“‘紫气东来’是要送给老佛爷的，就先让他们几个尝尝味道。” 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都品尝了一下糕点，一下子就发现了熟悉的巧克力的味道。班杰明没想到巧克力还能这么吃，自己之前只冲泡真是太笨了。小燕子拉着紫薇悄咪咪躲在后面观察他们的反应。 “amazing！it''s delicious！好吃啊！”班杰明惊讶地说了一串母语。 尔康看着这个糕点颇有点自豪：“不仅好吃，而且好看。这一定是紫薇做的。” 小燕子听到这话就想要出去找尔康理论，不过她还想看看永琪和尔泰的反应，仍然躲在一边。 “尔康，你不要那么护着紫薇，这也太明显了吧。‘发明人’一定是小燕子，‘实行人’一定是紫薇。”永琪维护道。 “五阿哥，你也没必要这么明显吧。”尔泰打趣说。 小燕子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没人夸糕点，反而一个个都打起哑谜了，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已经传到他们耳朵中了：“你们四个是在说我不行，紫薇才行是吗？” 尔康没想到四人的谈话会被小燕子听到，拿着巧克力点心，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永琪看到小燕子进来了问道：“小燕子，你怎么想到要做这个的？” “老佛爷还有你额娘不是要回来了吗？这个是我和紫薇想送给老佛爷的礼物。”小燕子想到自己的这样天才的点子就十分自得。 “小燕子，你明天想去看看吗？”门外传来了乾隆的声音。 “皇阿玛\/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面前的小燕子，想起她之前举着糕点，大喊紫气东来，追着马跑，在太和殿广场乱窜，马队和仪仗队都被搞得一团糟，马被她吓得横冲直撞，让老佛爷跌坐在地上，糕点也散落一地。明明是小燕子给老佛爷准备惊喜，最后却弄巧成拙成惊吓，让老佛爷刚回宫宫里太医就忙成一团。 （广，“殿之大屋也，殿谓堂无四壁，无四壁而上有大覆盖，其所通者宏远矣，是曰广，引申之为凡大之称”。场，“祭神道也，一曰山田不耕者，一曰治榖田也”。广场这个称呼在古代有两个意思，分别是“面积较大的开阔场地”和“人多的场合”，最早出现于东汉张衡《西京赋》“临迥望之广场，程角抵之妙戏”，释义为“面积较大的开阔场地”，而后历代均沿用。） “皇上，我不是格格也能去观礼吗？”小燕子一听眼睛都亮了。 小燕子想起紫薇说过迎接老佛爷的场面会非常盛大，皇上会带着文武百官站在第一排，像永琪这样的阿哥、亲王和皇亲国戚会站在第二排，三宫六院的七十二嫔妃和女眷会站在第三排，还会有由尔康带队的千人卫队站在太和殿两侧，旁边还有马队和仪仗队，想想就十分神气。 “是啊，明天你跟着紫薇，站在第三排，不要乱跑不要东张西望。”上一世自己为了让老佛爷回宫不出乱子“特许”小燕子在漱芳斋呆着，却让小燕子很受伤，然后自己跑出去要给老佛爷惊喜让老佛爷喜欢自己，却搞砸了，这次就让她乖乖跟着紫薇好好见识一下，有紫薇陪着，小燕子也不会冒冒失失闯出去。 乾隆留意到了桌上的点心，问道，“这是什么？” “皇阿玛，这是小燕子和儿臣研究出来的巧克力点心，是小燕子提出要送给老佛爷的礼物。”紫薇解释道。 （南朝·宋·刘义庆 《世说新语·文学》：“ 殷仲堪精核玄论，人谓莫不研究。”） 乾隆捻起一块尝了尝，果然唇齿留香，万分香甜：“这个巧克力点心很不错，不过明天去太和殿就不要带着了，等老佛爷召见的时候，你再带着。”乾隆可不想再看一次马偷吃点心然后人追马跑的戏码了。 “是，小燕子遵命！”小燕子本以为皇上会不让她去，没想到自己还能和紫薇站在一起，高兴极了，至于“紫气东来”总有机会送给老佛爷的。 乾隆欣慰地点点头，天气日渐转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吩咐小路子：“让御膳房今日准备暖锅，送到漱芳斋来，朕要和孩子们热热闹闹吃一顿围锅宴。尔康、尔泰还有班杰明，你们也一起留在在漱芳斋吧。” 永琪十分欢欣，皇阿玛已经很久没有和孩子们一起吃饭了：“皇阿玛能陪儿臣等一起吃暖锅，可真是像古人说的那样，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不止五阿哥，臣等也十分想念投醪谷董羹锅内，掘窑盘游饭碗中这样的美味。” 小燕子有点不明白永琪和尔康的拽文，暖锅不是就是古董羹嘛，有必要念诗嘛。等御膳房的人将锅子送了上来，大家坐定之后，小燕子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御膳房的人送来了一种特殊的锅子，是带盖锅子，这个锅子是银质的，内里成花瓣形状，周身还有六个小锅，中间有一个小锅，下面由银质炉架支撑，上面还有盖子可以盖。除了这个大锅子，御膳房还端来了几个同样是银质的锅子，只不过没有这个带盖锅子这样精致。里面的汤底有羊肉汤还有狍子肉汤，最大的那个锅子里放的是燕窝葱椒鸭子。除了这些锅子，还有一盘盘切好摆成花状的猪肉、牛肉、羊肉和鹿肉以及若干蔬菜，每个人面前还放了一碗米饭。 紫薇悄悄告诉目瞪口呆的小燕子：“那碗饭是吃了涮菜后用肉汤泡来吃的。” 永琪坐在小燕子旁边补充说道：“这燕窝葱椒鸭子是入秋后的锅子，初春有鹿筋拆鸭子肉锅，初夏有山药鸭羹锅，燕窝肥鸡挂炉鸭子锅是冬日的佳品。这些都是荤锅，里面的食物可以直接吃。羊肉汤、狍子肉汤那些是涮锅。” 小燕子看着面前的美食兴奋地搓了搓手，没想到皇宫里连吃古董羹都能吃出这么多的花样，这么多的讲究，也难怪永琪和尔康要念诗了，要不是她学问不如他们，也想念首诗学学文人作怪的样子。 等皇上开动后，小燕子迫不及待享用了一筷子鸭子。鸭子炖得软烂，麻味、鲜味齐齐在嘴里爆开，霸道地冲击着味觉。在狍子汤里滚过的猪肉也十分味美，蘸点御膳房特制的酱料，鲜香程度更上一层楼。所有人都吃的满面红光，额头微微出汗，小燕子捧着碗幸福地眯起眼睛，紫薇也吃了比平时多很多的食物。 才子们和美女们也吃上了暖锅，只不过没有这么精美。小凳子扒拉着肉，吃着碗里的，眼睛盯着锅中翻滚的肉片；小桌子和小虫子为了多抢几片肉，上演了一场筷子大战；小蚊子吃得几乎要噎住，还是明月帮忙顺气才咽了下去；彩霞端着泡了肉汤的饭安安静静享用美食；金锁放弃和四大才子抢肉，涮了很多蔬菜来吃，脸上满是笑意。 第45章 太后回宫 翌日，小燕子和紫薇天不亮就起来梳洗准备。小燕子穿上了樱红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难得梳起豌圆板髻，插上绒花蔷薇簪子。紫薇则是换上了芙蓉团蝶百花宫袍，在细枝架子头上插了掐丝缀珠海棠簪。两人远远看上去，宛如亲生姐妹一般。 来到太和殿广场后，小燕子紧贴着紫薇站，看似规规矩矩地，眼睛却不停地东看看，西望望。 太和殿广场两侧站满了人，远远望去，石青色、黄色、红色一块一块的，万分好看。着石青色朝服的文武百官有的站在皇帝身后，更多的是分别站在太和殿广场两边。黄色就是那些着黄褂子骑马的御前侍卫，紫薇说这些侍卫之所以能穿黄色是因为得到了皇上的允许，毕竟御前侍卫代表着皇上的颜面。那一片片红色就是举着华盖的太监。 华盖颜色繁多，五色华盖上绣满了莲花、灵芝、菊花、梅、竹子等寓意美好的草木；紫色的紫芝盖，犹如一把大伞，撑起后犹如一朵紫色祥云；另外还有绿色的翠华盖、五色九龙盖等。这些华盖下面都有风铃，风一吹，风铃就会发出响声，叮叮咚咚，十分好听。 （乾隆十四年钦定皇太后仪驾：龙凤舆一、龙凤车一、仪舆二、仪车二、九龙曲盖一、拂尘二、提炉二、香合二、盥盆一、唾壶一、水瓶二、马杌一、交椅一、五色九龙盖十、花盖四、花伞四、龙凤扇八、鸾凤扇八、金节二、龙凤旗十、卧瓜四、立瓜四、吾仗四） 前面三宫六院的妃嫔站在一起，嫔位以上的后妃身着朝服，佩戴朝冠。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分别站在皇帝左右，皇后娘娘的朝冠非常华丽，足足有三层，每一层都是一只金凤，每只金凤都背了一颗大大的东珠，除中央顶饰三层金凤外，朱纬上还缀一周金凤和金翟，以及许多的珍珠宝石，小燕子都看得眼花缭乱，数不清上面有多少宝贝。皇后娘娘还戴了三盘朝珠，中间的是东珠朝珠，两侧为珊瑚朝珠，看得小燕子惊叹不已。 永琪身穿红底暗黄五爪团龙纹吉服站在皇后身后，其余阿哥们斜前方，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时不时微微侧身回头看向小燕子在的位置，看看小燕子有没有乖乖站好有没有守规矩。老佛爷皇宫里最注重规矩和仪态、非常保守的人，皇阿玛宠爱小燕子不会计较小燕子偶尔的冒失，老佛爷可不会留情。紫薇接收到了永琪的信号，悄悄拉了拉小燕子的衣袖，轻轻摇头，提醒小燕子站好，千万不要出头冒尖。 此时老佛爷的仪驾已经走过了乾清门，来到了太和殿广场上。这一路过来，宫道两旁站满了举着龙头幡、豹尾幡的太监。除了幡扇伞盖，还有许多的旌旗，看着皇帝对自己这样孝顺，太后十分宽慰。在后面的愉妃一想到能见到永琪，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等太后乘坐的十六人太礼舆到达太和殿广场，音乐的声音愈发大了。小燕子不知道这是什么音乐，但是万分好听，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太后乘坐的礼舆前还有人拿着像是唢呐的东西在吹，这个乐器但是比唢呐重好多长好多需要一个人抬一个人吹，奇奇怪怪但是却很贵重的样子，后来紫薇说这个是巡幸铙吹金口角。 老佛爷的礼舆就像轿子一样，有盖、檐、帷幔，帷幔上缀满了流苏，上面还有金顶，金顶上面有凤凰。在老佛爷礼舆后面的有两个八人抬轿子，分别是晴格格和愉妃。随着老佛爷被宫女搀扶下来，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后妃女眷齐刷刷地向老佛爷跪下行礼问安，身子都伏得极低，小燕子也赶紧跟着紫薇跪下行礼，唯一有点突兀的只有站在文武百官中的郎教士和班杰明，他们行的是大不列颠的鞠躬礼。 “恭请老佛爷圣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请安的声音回荡在太和殿广场内。 乾隆带着皇后、令妃和永琪走上前去：“皇额娘，儿子没有到宫外去迎接，实在不孝极了。” 太后看到自己的儿子笑容十分和蔼：“皇帝说哪的话，你国事够忙的，我有这么多人侍候着，还需要你亲自迎接吗？何况我还有愉妃和晴儿在身边呢。” “皇额娘这次去五台山持斋去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了。” （持斋不是吃斋，是指遵行戒律不茹荤食，佛教修行制度之一。语出《梁书·文学传下·刘杳》：“自居母忧，便长断腥羶，持斋蔬食。”） “我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清祈福完全不辛苦。” 等乾隆和老佛爷说完话，晴儿才行礼道：“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晴儿，想起当初在南阳时晴儿坚定地随着箫剑去大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心中一阵唏嘘，这次箫剑已经参与了科举，想来晴儿也能够陪在老佛爷身边了：“好晴儿，幸亏有你陪伴老佛爷，让朕安心不少，朕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啊。” 愉妃也请安道：“皇上吉祥。” 乾隆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冷落愉妃，而且愉妃去侍奉老佛爷也是帮了自己：“愉妃好像清瘦了点，路上辛苦了。你为朕尽孝，朕放在心里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能陪在老佛爷身边，是臣妾的光荣。”这些年愉妃只能靠着五阿哥和老佛爷得到乾隆的重视，得到乾隆的赞扬让愉妃心里乐开了花。 “额娘，您这一走就是八个月，把儿子都给忘了吧。”永琪走上前对愉妃行礼。 愉妃看着自己的儿子能够被皇帝带在身边而不是和其他阿哥站在一起万分骄傲：“几个月不见，嘴巴变甜了，快给老佛爷请安啊。” 老佛爷看着这样母慈子孝的一面十分欣慰：“先给额娘请安也是应该的。永琪啊，你好像长高了，功课和武功也跟着长高了吗？” “老佛爷，我这个年纪不会长高了，您这是话中有话。老佛爷，您一回来就关心我的武功和功课，您老人家是不是也太严格了。” 乾隆担心老佛爷站在风中说话染上风寒，便带着老佛爷往大殿走去。愉妃搀着老佛爷，却瞥见了一个让自己万分讨厌的身影站在女眷之中，心里一惊，差点站不稳。那个妖女，那个妖女回来了！她要拐走永琪！皇后留意到愉妃的停顿，和令妃对视一眼，二人都隐约得不安，有点担心接下来愉妃会对小燕子做什么。 第46章 太后问话，晴儿是谁 乾隆满意地看着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小燕子，想起上次小燕子把迎接太后的典礼弄得人仰马翻一塌糊涂，在漱芳斋里乱发脾气，后面又哭哭啼啼地来道歉说不该把过错都推到马身上，求自己饶了马一命，让自己在愤怒、失望之后又感动、心疼，还有老佛爷和自己谈心时认为把她封为格格是一个错误，也让自己为难。 不过这一次小燕子没有弄巧成拙，老佛爷应该不会反感小燕子。这一次，乾隆一定要找好理由，让小燕子名正言顺地成为格格，绝对不能让小燕子的身份成为横亘在她和永琪之间的阻碍。乾隆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愉妃，看来愉妃已经注意到了小燕子，他不期待愉妃能放下芥蒂，只希望愉妃在今天不要招惹老佛爷不快。 晴儿搀着老佛爷坐下，太后看着满殿规矩的妃嫔和孩子们，欣慰极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紫薇身后隐藏自己存在的小燕子。 愉妃这回看得真切，妖女确实回来了，自己现在不好拿乔，只能让老佛爷惩治她了，便出声提醒老佛爷：“老佛爷，这宫里又添新人了。” 皇后和令妃听到愉妃这一句话，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这个愉妃说话这样含糊，是要让老佛爷以为小燕子是皇上的妃嫔吗？老佛爷之前对夏雨荷就颇有些不满，不仅是因为她是民间的女子，还因为皇上破例让她一入宫就封了嫔，还有封号，这样的尊贵是很多满军旗妃嫔都没有得到的，偏生一个民间女子得到了，要不是夏雨荷本人与世无争，规矩得体，晨昏定省从不落下，紫薇也是端庄守礼，才貌双全，只怕老佛爷也是要拿她立规矩的。这要是让老佛爷误会小燕子的身份，只怕日后小燕子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皇后不等老佛爷说话，对着紫薇说道：“紫薇，你一向孝顺老佛爷，怎么还不上来请安？还有小燕子，你也跟着紫薇一起来。” 紫薇带着小燕子给老佛爷行礼请安，小燕子依葫芦画瓢，跟着紫薇行礼，端庄得体，让人挑不出错来。 老佛爷冷冷打量着小燕子，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愉妃口中的“新人”了，毕竟满殿只有她一个生面孔，可是若是妃嫔，怎么会由紫薇带着来请安？ 晴儿也好奇地看着小燕子，觉得她万分面善，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是就相识。 太后喜欢规矩得体的女子，不管这个小燕子是什么身份，看到她懂规矩面上寒意也少了几分：“起来吧。你叫小燕子？” 乾隆满意地看着得体大方的小燕子，小燕子这一次真的变了许多，不像之前莽撞冲动，但还是有点担心小燕子说错话，笑着向太后解释：“老佛爷，小燕子是儿子出巡是结交的江南第一大侠萧之航的女儿，这个萧之航是个奇才，是个人物，文韬武略皆是上乘，儿子舍不得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便破例让他做了杭州府的儒学教授，朝中很多祖籍浙江的官员都是萧之航的学生。他的儿子，小小年纪就中了文举和武举，还是头名，儿子也十分期待这个孩子将来的成就。小燕子还是紫薇的结拜姐妹，是朕特许她住在宫里的。” 为了能让箫剑和晴儿这次也能顺顺利利，乾隆还特意提了一嘴箫剑让太后能有个好印象。 小燕子被老佛爷单独十分紧张，想起前几天紫薇、永琪、尔康、尔泰还有班杰明叮嘱她见到老佛爷规矩的场景。 他们四个人坐在漱芳斋里，而紫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着小燕子该如何跪下磕头行礼，直到所有人都觉得小燕子行礼过关后，紫薇才坐下休息。 尔泰看着在屋子里慌得团团转的小燕子叮嘱道：“要见老佛爷，首先你不能毛毛躁躁，一举一动，走路说话都要气定神闲。” 永琪补充说：“你一定要把令妃娘娘和紫薇教你的那些规矩全部拿出来，该行礼的时候不要忘记行礼，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乱说话。” 尔康还是不太放心：“你一定要注意留意紫薇的眼色，所有的礼节按照紫薇的暗示就对了。千万不要弄巧成拙，一定要低调再低调，听不懂不要装懂，接话不要太快。” 小燕子有些崩溃，那些行礼下跪的规矩已经让她脑袋大了：“你们不是说明天场面会很盛大吗？我躲在人群里，老佛爷总不会注意到我单独把我拎出来问话吧？我见到老佛爷的时候我就一句话都不说，假装是哑巴就好了。” 班杰明说道：“确实老佛爷可能注意不到你，但是也要防止意外啊，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而且如果太后指名要你回话，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啊。” 永琪担心小燕子随性惯了说错话，急忙教她说话的规矩：“老佛爷喜欢行为端庄，规规矩矩的姑娘，说话慢一点没关系，不要想什么就冲口而出，不管说什么都要在心里琢磨一下，想清楚再说。” 尔泰接着补充：“最好每句话之前都加一句‘回老佛爷’，礼多人不怪，知道吗？” 小燕子想到要是老佛爷单独问话心里就犯怵：“还有什么规矩啊，你们快说啊。” 紫薇安慰道：“规矩多的很，学也学不完。总之就是要举止端庄，说话得体。小燕子，你没问题的。” 小燕子回想完毕，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紫薇，只见紫薇朝自己点了点头，慢吞吞说道：“回老佛爷，是的。” 太后听到乾隆的解释，看得小燕子端庄规矩的样子，对小燕子还算满意。满人入关以来推崇汉人文化，崇孔尊朱，尤其是乾隆尊儒右文，自己身为太后也理应如此，儒学教授虽说品级不高，但是却关系着大清人才，是清朝十分重要的官员。既然小燕子身份清白，出生书香世家，留在宫里也没什么关系。 太后和蔼地看着小燕子：“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怎么会来北京？” 小燕子看着紫薇，一个字一个字说：“回老佛爷，民女很崇拜家父，想效仿家父行侠仗义，就来了。” “你这个丫头还颇有满人女子的风范。” 小燕子见老佛爷如此和蔼，看向紫薇，用口型问道：“要不要送‘紫气东来’？” 紫薇还没有回答小燕子，就听到老佛爷问道：“为什么我问你话，你要看着紫薇呢？” 小燕子吓得一个机灵，有点语无伦次：“因为，我，我怕说错话，不是，嗯。回老佛爷，您那么威严，我进宫以后规矩还没有学全，我担心犯忌讳。紫薇她是格格，比我强，懂宫里的规矩，所以我拜托她提醒着我点，免得我不该说话的时候说了话，该说话的时候又没说。” 乾隆在一旁替小燕子解围：“老佛爷，小燕子有朕的特许，不用守规矩，不过她还是会跟着令妃还有紫薇学一学，只是学得就慢了些。” 紫薇接着替小燕子说话：“回老佛爷，小燕子本性热情善良，虽然说不上知书达理，但是浑厚纯真。听闻要迎接您，小燕子还特地准备了礼物。” （“礼物”一词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意思是“典礼文物”，如《书·微子之命》：“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在元明时期演化为“赠送的物品”的意思，如成书于明代的《东周列国志》第六回：“ 卫宣公 受了礼物，遣右宰丑率兵……”） 太后经常出宫礼佛，回宫有礼物倒还是头一遭，觉得十分新奇：“小燕子，你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回老佛爷，我听班画师说在他们国家迎接别人回家的时候会送礼，还会喊‘surprise’，就是给别人惊喜。我也想给您惊喜，就和紫薇一起研究了一种点心，巧克力点心。皇上说这个来自西洋的巧克力是人间美味，我和紫薇就把它放到了中国的糕点里，紫薇还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紫气东来’。”小燕子谈起自己的礼物立刻滔滔不绝。 乾隆知道小燕子准备好了礼物，命人把候在一旁的金锁、明月、彩霞带了上来，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糕点摆成塔的形状，每一层都有葡萄点缀，顶端也放了紫色的桔梗花。太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点心，尝了尝是从未体验过的新奇味道，传统的满人点心比如糖缠，除了有原本的桂花蜂蜜的甜味，还多了一股甜中带苦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确实好吃，你们大家也都尝尝。” 明月彩霞也在妃嫔座椅中间的茶几上摆好了紫气东来，皇后和令妃都极为捧场地拿了一块尝了尝，皇后没想到那个“毒药”放到糕点里也能这么好吃，吃得津津有味，把一旁喝过热巧克力的容嬷嬷馋的不行，只能低下头尽量不看那些点心。令妃知道小燕子上一次就是为了献紫气东来才闹出洋相，只可惜紫气东来掉在地上没能尝到，这一次终于圆满了，这个点心果然是惊喜。只有愉妃嫌弃地看着巧克力点心，和妖女有关东西她一点也不想碰，看一眼都觉得膈应！ “愉妃，你怎么不试试？”太后注意到了愉妃的异样问道。 “回老佛爷，臣妾一路颠簸，有些不舒服，这样的惊喜，臣妾是无福享受了。”愉妃解释道。 “小燕子，你给我准备的惊喜确实不错，你很有心。”太后没想到小燕子还能有这样的心思，这是这个规矩森严的深宫里从来不会出现的真挚热情，也难怪皇帝会特许小燕子不守规矩了。 小燕子见老佛爷还有那么多娘娘都喜欢自己准备的惊喜十分高兴：“回老佛爷，这个点心不仅有的我的心意，也有紫薇的心意，还有漱芳斋所有宫女和太监的心意。” 老佛爷见小燕子不抢功，不夸耀自己，甚至还提到了宫女太监，这可是宫里的格格阿哥们都不会做的事情，笑着说道：“难得你们有这样的孝心。” 晴儿在一旁帮腔：“老佛爷，您真幸福呀，有皇上那么孝顺的儿子，还有紫薇这么孝顺的孙女。每次老佛爷从五台山回来都是同样的场面，您也看腻了，今天的紫气东来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沾您的光，让晴儿大开眼界了。晴儿之前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巧克力这样的人间美味，还能把巧克力放到点心里做出这样新鲜的味道。” 太后听着晴儿的话万分舒心，看着一旁眉飞色舞的小燕子：“好了，小燕子你的孝心我也感受到了，你见我也不用那么拘谨，我又不吃人。这个长命锁就赐给你，你要收好了。” “谢老佛爷恩典，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燕子激动不已，叩谢太后。 乾隆看着小燕子快要得意忘形：“好了小燕子，在你没说出不得体的话之前，去吧。” 小燕子欢欢喜喜地退了出去，太后也把其他的妃嫔、格格、阿哥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乾隆、皇后、令妃、愉妃和晴儿说话。 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手舞足蹈：“你们啊给我上了半天的课，这个注意那个注意，害得我紧张兮兮的，结果不还是轻轻松松过关了！还把紫气东来送了出去，还得到了老佛爷赏的长命锁呢！” “你别太得意了，如果不是紫薇和晴儿在一旁帮腔，还有皇阿玛帮忙，你第一个问题就要脑袋打结。”永琪打趣道。 “对了，那个晴儿是谁啊？看衣服也不像是宫女啊？”小燕子觉得那个站在老佛爷身后的女孩子十分漂亮大方还很面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只可惜没能多说上几句话。 “她不是宫女，是一位格格，是誉亲王的女儿。十几年前誉亲王战死沙场，福晋跟着殉情而死，老佛爷见她可怜便带回宫里一直养在身边。”尔康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她是老佛爷亲信啊！”小燕子惊呼。 “不错，不止是亲信，而且是亲人，老佛爷几乎离不开她。老佛爷喜欢她就跟皇阿玛喜欢你一样，没什么道理，就是打心眼里喜欢。”永琪笑着说。 小燕子听到永琪这句话十分得意，她就说嘛，只要待人真诚，别人就一定会看到，一定会感动的！至于那些不真诚的人，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她才学不会宫里那一套套虚与委蛇和阳奉阴违。 第47章 四大护卫，愉妃试探 乾隆陪着太后闲聊了一会，看着太后有些疲累的样子叮嘱晴儿照顾好老佛爷，请安离开了，随后径直来到了漱芳斋。果然不出乾隆所料，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都聚在漱芳斋，孩子们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皇上！小燕子给皇上请安！”小燕子看到乾隆的身影急忙跑过来。 “小燕子你今天表现真的让朕欣喜啊，你进步了。”乾隆看着小燕子欣慰道。 乾隆看着在后面的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想着这次虽然皇后不会针对漱芳斋但是难免有其他人看不惯漱芳斋要动手脚，想起之前漱芳斋总是这个生病那个受伤的，甚至紫薇还被带到景仁宫的密室去过，心脏就一阵疼痛，为了不让之前的悲剧上演，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你们四个倒是经常聚在漱芳斋啊。听小路子说，你们已经成了漱芳斋的‘四大护卫’了？”小路子当然没有说这样的话，只不过乾隆需要一个由头好像他们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四大护卫”。 “回禀皇上，我和班杰明、五阿哥每天都跟小燕子一起上课，就会时不时来漱芳斋看看。至于我哥……”尔泰欲言又止，紫薇和尔康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还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讲，“这个‘四大护卫’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乾隆点点头，这些孩子们感情好他早就知道，尔康和紫薇的婚事也算半个事实，说道：“不是一句玩笑了，老佛爷回宫，宫里越来越多的人会盯着漱芳斋，你们要替朕保护好漱芳斋，保护好小燕子和紫薇。” 小燕子有些不明所以，刚准备上前问就被紫薇拉到了一边。紫薇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心思缜密，今天老佛爷一回来小燕子就在老佛爷面前露了脸得了赏赐，因为皇上的宠爱小燕子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再加上老佛爷的青眼，会有更多的人嫉恨，小燕子不过是一个没背景的姑娘，心思单纯，哪里提防得住背后射过来的冷箭呢，若不是有皇阿玛和令妃娘娘护着，有自己这个格格坐镇，有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的帮忙，漱芳斋只怕是任人宰割。 紫薇想起愉妃对紫气东来奇奇怪怪的态度，还有一开始“新人”这样奇怪的说法，直觉愉妃对小燕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可是小燕子明明才进宫不久，愉妃也一直不在皇宫里，到底是如何得罪了愉妃？而且愉妃身为五阿哥的额娘，要是知道永琪对小燕子的心意，只怕会极力阻挠永琪和小燕子的事情。皇阿玛还安排永琪作为“四大护卫”，难道皇阿玛知道了永琪的心事，在五阿哥的婚事上要和愉妃娘娘打擂台吗？ 紫薇看向一旁被皇上考查学问满头大汗的小燕子，目光一一从永琪、尔泰、班杰明身上扫过，摇头笑道，小燕子大大咧咧，对待所有异性都是“哥们”，神经粗到根本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心意，也不了解自己的想法，未来的事情还得看小燕子的态度才行。 永琪刚回到永和宫就看到自己额娘守在门口，急忙跑了过去：“额娘。” 愉妃看见永琪眼睛一下子亮了：“永琪，让额娘好好看看。” 永琪顺着愉妃的意思，转过来转过去，让愉妃仔细看了许久。 愉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永琪，你真的改变很多，长大了，成熟了，最特别的是，你两眼放光，很有精神的样子。你有什么快乐的事吗？” “额娘，我最快乐的事就是额娘终于回来了。” “真的不一样了，以前这种话你从来都不会说的。”愉妃想要试探一下永琪对小燕子的态度，毕竟有很多事情和梦里不同，妖女没有被封为还珠格格，也许自己的儿子没有像梦里一样被那个妖女蛊惑呢，“宫里的变化也不少啊，那个小燕子姑娘可真是‘一绝’啊。” 永琪希望小燕子能够给自己额娘留下好印象，说道：“额娘，她是一个非常热情真诚，非常与众不同的姑娘，等到额娘真正认识她了，您就知道了。” 愉妃听着永琪这一句话如坠冰窟，还是不死心追问了一句：“你跟她走得很近吗？” 永琪想了想，含糊道：“我们天天一起上学堂，皇阿玛说，要她像我们一样去念书。” 永琪被小燕子吸引，也不确定小燕子的心意，现在根本不是告诉愉妃的好时机，只能用皇阿玛的安排来掩饰自己的心意。 愉妃暗自庆幸，现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没有被妖女勾了魂，还算听话，便操心起永琪的婚事：“你大了，皇上怎么还没为你指婚呢？” 永琪心里想着小燕子，对指婚下意识抵触，又不能顶撞自己的额娘，只好应付道：“额娘，您怎么一回来就提这事儿啊，儿子现在还不想娶媳妇，您就不要再给儿子添这种麻烦了。额娘，难道您就不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你会吗？” “靠不住。”永琪故意停顿了许久，装作思考的样子。 既然现在很多事情和梦境不同，愉妃只当这话是永琪故意说出来逗她开心，笑道：“你呀，变了，变调皮了。” 永琪笑嘻嘻地搀着愉妃坐下，心中却有些担忧。额娘问自己和小燕子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看额娘在慈宁宫的态度，显然是不太喜欢小燕子的，难不成额娘要求皇阿玛给自己指婚？永琪在没有遇到小燕子之前，一直都对婚姻无所谓，自己是阿哥，将来的妻子必定是皇阿玛、额娘和老佛爷指定。为了给未来铺路，自己会娶一个出身名门望族的女子为妻，夫妻二人不求琴瑟和鸣，只是相敬如宾便能过完此生，至于什么侧福晋、侍妾也都是无所谓的事，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背后都会和利益挂钩。遇到了小燕子，永琪才生出想要娶妻的想法，不想和一个不爱的人相伴草草一生，而是想娶一个真心爱重的人白头偕老，至于额娘给自己灌输那种娶妻是为了巩固势力的观念，他也生出了反对的想法，若是一个男子能力足够，地位和前程是自己挣来的，又何须通过娶妻纳妾来得到助力。 愉妃看着永琪，虽说现在永琪和小燕子关系不算亲近，但是她的存在终究是一个隐患。为了避免梦里那个情况的出现，要么小燕子出宫从此和永琪不再往来，要么永琪就要赶紧娶亲。愉妃和永琪又说了一会话以后来到了佛堂，对着佛像虔诚磕头，祈求佛祖给永琪一个好姻缘。 第48章 准备贺寿，编排戏目 翌日四大护卫除了永琪都聚在漱芳斋，小燕子想着愉妃刚回来，永琪去陪陪自己额娘也是应该的，并不太在意。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永琪呢？”紫薇直觉觉得永琪没有来有点怪异，平时他可是一有空闲就往漱芳斋跑。 “永琪在陪愉妃娘娘，我们来这里是特别开会的。”尔康解释道。 “小燕子，你最近还是低调一点，不要出宫了。”尔泰说道。 小燕子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为什么呀？我要出宫的啊，柳青柳红的会宾楼还没开张呢，我可不能错过。” “老佛爷刚回宫，过几天还是万寿节，你呀还是不要出宫惹人眼球，就算你有皇上的特许，老佛爷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接受你时不时出宫啊。”尔泰赶紧安慰要炸毛的小燕子，“会宾楼的事有我哥还有我阿玛帮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小燕子能听劝但是还是有些不太服气：“可是我就不能亲自报仇了啊。” 紫薇拉住小燕子：“好了，小燕子，我知道你担心柳青柳红，可是有福大人的人脉总比你再办老太太要好吧，能兵不血刃地把事情解决就不要花费太多力气。” “好嘛好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去就是了，省的啊你们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小燕子勉勉强强答应了，“不能行侠仗义全都是你们拦着，哼。” 紫薇笑着戳了戳小燕子的脑袋，这个小燕子满脑子仗剑走天涯，要她安生一点真是难如登天。 班杰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个糖画，一个是燕子，一个是紫薇花，作为安慰她们不能出宫的礼物送给了小燕子和紫薇。 小燕子入宫了就再也没吃到民间小吃，飞快咬了一口，又脆又甜，虽然不如宫里糕点用料精致，但是会给人一种十分幸福的感觉，这就是人间烟火气的味道。 小燕子叼着糖，想起尔泰说万寿节，有些好奇：“这个万寿节是什么节日啊？” “万寿节是皇阿玛的生辰。”紫薇解释道，往年额娘都会送一幅画作作为寿礼，今年紫薇也同样准备了画作。 “皇上的生辰啊！那是不是要准备寿礼啊。”小燕子入宫后深受乾隆宠爱，她是一个别人对她好她一定会回报的人，飞快想着要送皇上什么礼物，想了半天却没什么头绪，“你们教教我，送礼要注意什么。” “其实，皇上也并不缺什么。看重的是心意和诚意。”尔泰解释说。 “除了各宫娘娘会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内务府各司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来送上精美的礼物，你的怕是不够瞧的。”尔康想到巧克力点心，这点心新奇好看好吃，但是还没有达到能做寿礼的地步。 小燕子十分不满意尔康这番话，将他推出了漱芳斋，连带着尔泰和班杰明都被推了出去。谁让尔康说自己的，小燕子拍拍手掌，想见紫薇？门都没有！ 尔康看着漱芳斋朝自己关上的大门，十分无语，奈何紫薇和小燕子一向都是一条心，只能吃下这个闷亏。好不容易应付完愉妃赶来的永琪见到的就是在漱芳斋门口垂头丧气的尔康和在一旁嘲笑他的尔泰和班杰明以及漱芳斋紧闭的大门。 永琪走上前去，看尔康这样子一定是惹到小燕子了：“你好好的，招惹小燕子做什么。” 尔康倒觉得十分委屈：“我也没说什么啊。” 永琪笑着拍了拍尔康的肩：“好了，咱们是男人，不要太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而且咱们还得商量一下皇阿玛万寿节的事情。”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永琪看着漱芳斋紧闭的大门，还是回去敲门说：“小燕子，你开下门，我给 你送东西玩。” 小燕子把尔康推出漱芳斋后满意极了，紧接着又开始犯愁，皇上什么都不缺，自己又不像紫薇这样有才气，到底要送什么礼物呢？这时听到永琪的声音，高兴地前去把门打开。 永琪递给小燕子一个黄梨木球形鲁班锁，他知道小燕子不能出宫肯定无聊，特地从内务府搜罗了一堆有趣的小玩意，一天送小燕子一个，帮小燕子打发时间。 小燕子高高兴兴地接过鲁班锁，坐在秋千上，一边研究鲁班锁该怎么拆，一边想自己能送些什么好逗皇上开心。 四大才子看着小燕子坐在秋千上晃荡，开始嘀嘀咕咕。 “我得请‘智多星’无用来帮帮咱们主子，好给主子出个好点子。”小凳子摩挲着下巴念念叨叨。 小桌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小凳子求神拜佛的样子：“就你还请什么‘智多星’，名字都叫无用了还能怎么能帮上主子。” 小蚊子戳着扫把：“笨登儿你个瓜不兮兮的，咱们主子的点子肯定比你请来的什么吴用要好。” 小虫子毫不客气地敲了小凳子一个暴栗：“你呀要是能把那一百零八个好汉通通请过来帮主子才算有本事。” 小燕子冥思苦想还是没有想法，一个人出去在皇宫里转转，晃着晃着就来到了畅音阁。 （真实历史：乾隆三十七年（公元1772年）始建，乾隆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建成，这里有所改动。） 这畅音阁十分恢弘壮观，有三重檐，最顶层檐覆绿琉璃瓦黄琉璃瓦剪边，一、二层檐覆黄琉璃瓦。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苏州昆曲，又像是扬州乱弹。除了有悠扬的乐声，畅音阁的二层还有人飞来飞去，小燕子抬起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身上都系着粗麻绳，靠着后面的人拉动麻绳在空中飞来飞去，衣袂飘飘，像是神仙一样。 神仙！小燕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家里的四大才子有懂故事的，有会武功的，有能模仿动物的，有会各地语言的，要是漱芳斋能够在万寿节呈上独一无二的贺寿曲目，皇上肯定会很开心。小燕子还特地溜进畅音阁打听平时这里的伶人都拍什么戏，有人说排家将戏，有人说排《说岳》，有人说排《西游记》《封神榜》。听到《西游记》，小燕子顿时有了注意，漱芳斋里不正是有一个可以把《西游记》倒背如流的文学才子嘛！ 小燕子飞奔回漱芳斋，把自己的想法和紫薇、三大美女以及四大才子说了一番，四大才子各个拍着胸脯跃跃欲试，紫薇也觉得小燕子的点子实属新奇有趣，还答应帮助小燕子改一改戏本子。 第49章 西游记，吓斑鸠 小燕子这几天一下课就回漱芳斋，神神秘秘编排着什么，也不让四大护卫看，害的尔康每次想来找紫薇说说话都会被小燕子赶走或者得到紫薇的一句“没时间”，委屈极了。永琪、尔泰和班杰明倒十分好奇，小燕子又在捣鼓什么东西，上一次的巧克力点心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次不知道小燕子又会弄出什么新花样来。 为了给皇上一个大惊喜，小燕子还特地塞了银子给造办处帮忙做练功服、戏服和道具。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虽然小燕子目前算不上是什么正经主子，但是皇上宠爱，令妃护着，紫薇格格与她同吃同住，甚至五阿哥、班画师、福大爷、福二爷都和小燕子关系极好。宫里多的是默默无闻的人一飞冲天的先例，更不用说这位了，她背后可都是宫里有权势有尊贵的人，造办处的人忙不迭地应下，喜滋滋地收好银子，日夜赶工，做好了就给漱芳斋送过去，还得了紫薇格格的赏。 小燕子招呼着才子美女们穿上练功服，才子们的练功服是白色衫裤，美女们的则是红色衫裤，小燕子甚至给自己和紫薇也备了一套说是都有才像是一家人。 戏刚排上，小燕子就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漱芳斋里没人会唱昆曲，四大才子只会唱些小曲，比如什么《莲花落》，但是昆曲咿咿呀呀的水磨腔他们没人会，这短短十天也学不会啊。还有美女们，好看是好看，但是真要去唱也不行。 “小燕子，你也不用气馁。”紫薇看到小燕子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让金锁拿来了巧克力点心，“吃点东西，没准就有灵感了。你这个点子我也很喜欢，相信皇阿玛也会喜欢的，咱们要想的是如何扬长避短。” 小燕子塞了一块点心，嗯，扬长避短，长，短！小燕子突然有了新想法，虽然自己还有才子们美女们不会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但是最会逗人开心了，万寿节不就是贺寿嘛，热热闹闹总不会错，自己会那么多戏法，把戏法放进去多好，这还是民间的玩意，皇上肯定没见过！ 小燕子激动地拍桌子站起来：“有办法了！”一时大意，咬到了舌头，痛得小燕子直吸冷气，捂着嘴巴说不了话。 小燕子决定把民间戏法加到故事里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才子们和美女们也更有劲头了，每个人都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给主子们丢脸。 尤其是小桌子，知道自己可以扮演孙悟空耍把事还特地去小凳子面前得瑟：“你还天天说什么班画师是孙猴子变得，这不，主子还让我演呢，你怎么不说了？” 气得小凳子每到吃饭的时候就咬牙切齿，把饭菜当作小桌子恶狠狠地嚼碎再吞下去，自己的角色居然是猪八戒，还得被小桌子揪耳朵，真真气死了。 这是为了祝寿的节目，不能太神神鬼鬼的，更不能犯忌讳，小燕子和紫薇拉着小凳子商量选一个热闹逗趣的，最后定下了“平顶山功曹传信 莲花洞木母逢灾”，小燕子还想玩一出女扮男装，嚷着要扮演金角大王，甚至还想拉着紫薇来演银角大王，紫薇愣是哄了好一阵才让小燕子放弃这个想法，不过紫薇还是无法拒绝小燕子的撒娇攻击，最后勉强同意在后面给他们弹琴。 小燕子觉得有紫薇的琴不够，要是能有斑鸠的洋二胡来一个中西合璧，那才好玩呢！可是四大护卫像是被人用浆糊粘在了一起似的，总是聚在一起，小燕子想给永琪、尔康和尔泰一点小小的震撼，才不想这么快露馅，便趁着晚上再次穿上太监服招呼着四大才子偷偷摸摸去往如意馆。 小燕子担心自己白跑一趟，透过如意馆大门门缝往里头瞧了瞧，最外头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却没瞧见人影。 “你们的消息都准确吗？班画师这几天都住在如意馆？” “没错没错，班画师这几天一直在如意馆开夜工，说是要赶出皇上的画像，是如意馆要献给皇上的寿礼。”小凳子第一次这么晚出漱芳斋，十分激动，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郎教士呢？” 小凳子没打听到郎教士的行踪，小桌子倒是知道：“郎教士还是回东教堂去住，岁数大了，不能开夜车了。” “那谁在照顾班画师啊？那黄绿蓝呢？” 小蚊子抢着说：“班画师从来不让黄绿蓝伺候，都让他们下工了。” 小燕子喜地拍手：“这样啊，看来我来对了。你们四个在外面帮我守着，我要翻墙进去吓死他，谁让他上次装神弄鬼吓我来着。” “主子要小心啊，如果有人来了，我就学动物叫，我可以学夜莺叫，还可以学猫头鹰的叫声。”小虫子说着就学着叫了几声，“反正主子如果听到动物的叫声，就知道了。” “咱们把四面八方守得牢牢的，就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咱们的法眼。主子，您听到小虫子的暗号，就赶紧出来。” “如果出了状况，乖乖隆地咚，主子，行动一定要快。小蚊子我啊，只能帮主子念佛了。” “主子别怕，有我小桌子保护你。如果真出什么状况，才子我就来个调虎离山，我用少林拳伺候他们。” 小凳子还在为小桌子能扮孙悟空耿耿于怀：“你那少林拳就免了吧，主子尽管去，其他的就交给咱们了。实在要出了状况，我立马遥请‘智多星、神算子、圣手书生’通通过来帮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就说嘛，你们都是‘四大才子’。”小燕子让才子们守在外面，自己翻墙进去了。才子们提着灯笼，紧张兮兮地望着四周。 此时斑鸠正在对着小燕子的素描拉小提琴，画中的小燕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燕子踏进门，听到了班杰明的琴声，看着他拉琴的身影，悄悄溜到他身后，大叫一声：“哇！” 班杰明吓得跳了起来，手里的小提琴掉落在地上，认清是小燕子后扶着额头叹气。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小燕子很是得意，往班杰明身后看去看到了自己的画像，凑近了瞧一瞧，，是那天迎接老佛爷的装扮，“你不是开工在画皇上吗？怎么在画我呀？” 班杰明看到画架上的画，慌乱地拿起画布遮盖住，就像他平时隐藏自己的心意一样。 “你盖着干嘛，让我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小燕子那天难得打扮了一下，还想细细看看。 “不许看。how is it possible？ when i''m thinking about you,you just show up！（怎么可能？我正在想你你就出现了！） ” 第50章 皇上下棋，燕子着急 “你叽里呱啦的你说什么呢。”小燕子眼睛转了转，“好啊，你是不是在用洋文骂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呢？”班杰明微微俯身问道。 “你那个绿眼珠骨碌骨碌转个不停，一看就心里有鬼。” “你还会看相啊。” “那当然。”小燕子从班杰明身侧绕过，“哎呀，你盖着干什么，让我看一下。” 班杰明整个身子挡在了画板前：“nonono。我们有忌讳，没画完的像不能给人看的。” “啊，看个话还有这么多忌讳啊，规矩真多。”小燕子抱怨道。 “是啊，不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你们的教，我们的教，你们的规矩，我们的规矩，真的太多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打破所有常规，大概生命中会另有一种风景吧。”班杰明突然感叹道，虽然他为了不让小燕子看画像撒谎违背了教规，但是他总是为小燕子一次次破例，若是没有规矩，那该有多好。 小燕子深有同感，在这个皇宫里规矩太多了，真不知道紫薇和永琪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么多规矩的，还有这个不仅要守宫里规矩还要守西洋规矩的斑鸠，默默叹了口气。 小燕子看到地上的洋二胡，想起了自己来如意馆的目的，把洋二胡拾了起来：“斑鸠，你这个洋二胡真的好好听，不够我看你拉的时候不是放在腿上，是用下巴夹着哎。”小燕子说着还试了试。 “这叫小提琴，不是什么洋二胡。” “小提琴，难道还有大提琴啊？”小燕子还夸张地比了一下。 “of course。当然有。” 小燕子顿时来了兴趣：“那这个大提琴有多大啊。” 班杰明一手举着小提琴，侧身弯腰，一手放到地上：“大概有这么大吧。” “真的？你们洋人有那么大的下巴来夹它吗？言归正传，我过来是有事情求你帮忙的。” “好啊，你说。”班杰明不假思索地点头。 我带着漱芳斋的才子美女们安排了一出戏要在万寿节表演的，我想请你帮忙和紫薇一起在幕后弹琴，来一个中西合璧！不过你千万要保密，不要告诉另外的三大护卫。” “这个点子不错啊，放心，包在我身上！”班杰明很喜欢这个点子，“你们要演什么？” “皇上驾到！” 小燕子吓得又要翻墙溜走，被班杰明一把拉住胳膊往后门方向跑，刚跑没几步，就又听到一声“皇上驾到”。班杰明急忙带着小燕子来到大画室，把小燕子塞到皇上画像后面的缝隙处，用画布把画像盖好。 乾隆比班杰明速度更快，让小路子等人在在外面候着，自己已经晃悠到了大画室里，看到班杰明正在手忙脚乱盖画布，叫住他：“班杰明。” “皇上吉祥。” “你辛苦了，这么晚还在赶工啊。” “臣不辛苦不辛苦。”班杰明急忙把冒出脑袋的小燕子摁回去，“皇上这会儿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指示啊。” “朕今天晚上有点无聊，在御花园里散步，看到你们如意馆灯火通明的，就过来看看。朕想跟你‘挑灯夜战’一番。” 班杰明看了眼躲得好好的小燕子：“皇上要夜战啊，夜战什么？” “朕是想和你较量一下你那个西洋棋，不是来和你比武的。” 班杰明只好应着，去取西洋棋。乾隆一个人在画室里面，拿起石膏像开始研究。小燕子听到有人走出去的声音稍微动了动，脚碰到了画架，整个画砸到小燕子身上。乾隆扭头看到歪着的画架，暗自奇怪，好端端的画怎么会歪，便将画架摆正。 乾隆正准备掀开画布瞧瞧画的是什么，班杰明就赶回来了，看到皇上的动作大惊失色，急忙用西洋棋吸引皇上的注意力，乾隆这才转过身去。小燕子躲在画架后一脸绝望，皇上下棋要下多久啊。 门外的四大才子也是急得团团转，小蚊子匍匐在地上探头探脑地往里头张望。 小凳子急 得拍大腿：“皇上怎么会来如意馆呢。” 小桌子说道：“主子还没出来多半是陷在如意馆了，以主子的性格，多半会出事。” “乖乖隆地咚，我们可是四大才子，赶快想办法救主子。” 此时乾隆正和班杰明开始下第一盘棋。班杰明想着自己放水让皇上赢，皇上一高兴就会离开如意馆了，这样小燕子就能趁机溜出去了，于是班杰明让了几个棋子让乾隆赢了第一盘。没想到乾隆兴趣盎然，拉着班杰明又下了几盘，班杰明只得次次放水。 乾隆察觉到班杰明的状态不正常，特意说道：“班杰明，这下棋没有君臣没有上下的，你要拿出真功夫来啊，不能一直故意输给朕的。再来一盘。” 班杰明面色有些尴尬，想起还躲在后面的小燕子，问道：“臣真的下不过皇上，还要再下一盘？” 乾隆低头摆放棋子：“这西洋棋还是当初郎教士教朕的，以前跟你下棋，朕几乎都没有招架之力，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可别学咱们那些拍马屁的臣子，朕喜欢你原来的样子，知道吗？” 班杰明只好回答道：“知道，知道。”眼神却时不时望向画架的方向。 小燕子躲在画架后面干着急，如意馆外却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夜莺和夜猫子呼应，还有些蛐蛐的叫声。小燕子一听就知道是小虫子在学动物叫，可是自己如今只能躲在画架后面。小燕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这个画架大的能遮住她整个人，自己可以悄悄挪动画架溜出去啊。 乾隆听着这千奇百怪的动物叫声担心天有异象，准备起身去看的时候声音都诡异地停了，一扭头发现画架居然在动。乾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叫声一定是漱芳斋那个动物学才子小虫子搞出来的，小燕子估计躲在画架后面呢。 乾隆最近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模糊了很多，依稀记得有一次奇怪的走水，满宫人心惶惶，却没有查出着火的地方。这样看来上一世那一场莫名其妙的走水，定时那些四大才子为了救小燕子出去搞的鬼。 乾隆想通其中关节，也不着急出去了，坐下来慢悠悠地喝茶：“小路子最近跟朕说宫里有老鼠，班杰明，你这如意馆多的是蜡烛还有纸笔，要仔细查查有没有被老鼠咬过。” 小燕子听到有老鼠吓得一个机灵，画架支撑不稳，快要倒在地上。班杰明急忙上前挡住却晚了一步，小燕子的身影已经被乾隆看到了。 乾隆看着穿着太监装的小燕子又好气又好笑：“小燕子，你姑娘家家的，大半夜穿成这样，是要干嘛？” 第51章 新年小剧场 写在正文前的一些话： 各位读者朋友很抱歉前两天没有更新，因为过年了需要帮忙，写作时间有点紧凑，而且我爸爸发现了我写书的事情，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这几天只要我在我的小房间里就会喊我，让我去干活，不让我在我房间里呆很久，看到我的文字就会嘲笑，说我写的什么东西，难登大雅之堂，看到我为了写文章查资料就会说不把心用在正道上。当我说我写这个还能有点收入的时候他嘲讽意味更深。大年初一甚至还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让我不要再不务正业，不要再写这种低俗没有营养没有价值没有内涵的东西。 这本书有收入但确实微薄，主要靠流量。《新还珠》的题材很小众，本身就不会成为平台主推的文。我写这个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赚钱，我只是想给我喜欢的角色一个新生，让他们在我的笔下活出另外一种人生，给他们一个新的相对圆满的结局。我也因此和我爸爸吵架，说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他讽刺说我想做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不是一个年轻人该做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混吃等死。尤其是我开着小灯熬夜写的时候第二天晚起，又开始说我晚睡晚起，生活状态极差，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我真的很难过，很痛苦，当我说他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爸爸说我是神经病，心里脆弱的要死，承受能力太差，将来走上工作岗位也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员工。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他都会骂，我小学喜欢exo，他骂我脑子有问题喜欢韩国人；我喜欢黄梅戏京剧，他说我爱好全是老年人的，不是年轻人喜欢的；我喜欢德云社的相声，他说我喜欢低俗的东西；我看中医的书籍，他阴阳怪气说我看了没用，照样作息不规律；我研究女性主义，说我被外国资本洗脑成神经病；我喜欢0713，他说这音乐有什么好听的；就连我看春晚说白敬亭、魏大勋、魏晨帅，他都要说全是草包。我想做的事情全部都是不行，不可以，全都在打击。我不否认我爸爸对我的父爱，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他这个行为。 不过这本书是我要做的事情，也是我对上父权制度下封建大家长一块反击的砖石，我不在乎这本书是否成功，只要我写完，对我来说就是成功。所以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把这本书写完，给以前的我一个交代，告诉她我正在努力变成她想要成为的大人，从她许许多多的梦想中挑选一些一步步来实现。 不过还是要和各位读者朋友道歉，由于一些原因，春节期间更新不会很稳定，甚至十六天后，会有其他的事情占据我的生活（找工作+再准备考研，今年有点悬，最后一门专业课出划子了qaq），我会尽量在这十六天内多多囤稿，尽量在以后也能保证稳定更新。 感恩各位读者朋友一路陪伴，不离不弃。鞠躬！ 这章是新年彩蛋~ ----正文开始----- 小燕子、紫薇还有四大才子三大美女正在漱芳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要献给皇上的寿礼，突然一阵白光闪过，人全部消失不见。 正在一个准备过年的女生一边听着歌一边爬上爬下地擦拭家具，还时不时咳嗽几声，突然房间里多了一堆穿着古装的人。 女生揉揉眼睛，瞧清楚来的人之后手里的抹布都掉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小，小燕子？格格？” 小燕子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脸疑惑:“这是哪里？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女生还没回答又是几道白光，乾隆、永琪、尔康和尔泰都出现在了房间里。地上没法站，女生们都站到了床上。一个小小的卧室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女生觉得要不是有钢筋撑着，这个房子准得爆炸。 “这是怎么回事？”乾隆刚刚正在批奏折手里的毛笔还滴着红墨水。 女生弱弱地举起手:“那个，回禀皇上，这是民女的家。”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穿着羽绒服戴着眼镜手里还拿着抹布的女生身上。 女生看到这么多人，吓得忘记了咳嗽，支支吾吾道:“各位应该是，穿越了。啊，穿越的意思是……” 经过女生的解释，众人才明白，穿越就是进行了一场时空出巡，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和时代，如今已经是几百年以后了。大清早就亡了。如今的人们都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不用做奴才，还能念书，羡慕得紧但是皇上在这里又不好表示。永琪、尔康和尔泰对于清朝灭亡不敢相信，在他们眼里大清依然国力鼎盛，怎么会灭亡呢？不过等他们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的人穿着满族衣服，甚至还有人穿着鄂伦春族的服装，一起载歌载舞，也都释然了，开始研究那个叫“手机”的东西。 乾隆反而不纠结清朝的灭亡，经历了两世的他看世事更加通透，抱着历史书在那里研究，努力辨认简体字，算着是哪个不肖子孙丢了老祖宗的江山，到时候去他梦里骂，就像皇阿玛时不时来他梦里骂他审美俗气一样。不过在看到蒙古自己独立出去之后，乾隆还是决定回去好好敲打一番。 紫薇十分羡慕如今的女孩，可以自由地成长，还能和男人一样出去打拼，不用被困在小小一方天地，束手束脚。小燕子则对电灯等一系列新奇的事物很感兴趣，蹲在墙角研究空调开关。 女生带着他们来到了客厅，没想到家长都在家，奇怪的是好像只有女生可以看到这一大帮人，其他人都看不见，甚至能从他们的身体里传过去。 “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帮忙！”厨房里传来女人的喊声，混杂着哗哗的水声和滋滋的油声。 女生戴上手套开始帮忙洗菜择菜，一旁的明月彩霞想要帮忙，女生急忙阻止了，要是被家里人看到菜叶子飘在空中还指不定怎么尖叫呢。女生抱歉地笑笑，让这群穿越来客在家里随意看看。 四大才子好奇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聚在一起嘀嘀咕咕。金锁、明月和彩霞陪在女生身边，告诉她怎么干活能省力气。乾隆背着手看着一家人忙忙碌碌的样子，没想到平民百姓过春节是这个样子的，剁肉，烧鱼，熬汤，热火朝天。男人和女人在厨房里忙活，老人坐在一边嗑瓜子，打牌。窗户上贴着窗花，透过那个叫做玻璃的东西，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树上挂满红灯笼，还有奇形怪状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 小燕子偷偷尝了一个红得发紫的小果子，甜滋滋的，看着像樱桃却比樱桃大，也比樱桃甜！永琪没见过那个果子，看见小燕子喜欢，牢牢记住了那个果子的样子，打算回去买给小燕子吃。 女生慢悠悠飘过来一句话:“那是车厘子，得等1871年也就是乾隆二十四年的一百多年以后才有呢。你们趁现在多吃几个。” 小燕子听到这话悄咪咪多往嘴里塞了几个，永琪拿了几个攥在手心，等回去给小燕子吃。紫薇不好意思吃，尔康拿了两个分了一个给紫薇。尔泰吃了两三个尝尝味道就不吃了，虽然他还想多吃，但是看到盘子里为数不多的果子，还是默默收手了。 “没事，你们吃吧。我还有。”女生又洗了一盘车厘子。这水果虽然金贵但是在乾隆年间可尝不到，现代舍得花钱就能吃到，女生虽然有点心疼钱，但是车厘子被乾隆他们吃掉总比被那些一来就催谈恋爱的讨厌亲戚吃掉要好。 一盘盘菜被端上了桌，拍黄瓜、松花蛋、猪肚丝、白水虾、水晶肴肉、炒秧草、盐水老鹅围着中间的清炖蟹粉狮子头，还有满满当当的全家福大杂烩。 （没错就是盐水鹅！不是盐水鸭！） 女生多备了一个碗，每样菜都夹了一点放到碗里，趁家里人没注意拜了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燕子一众人手里突然出现了碗筷，里面都是女生刚刚夹的菜。 大家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口，虽不如宫里食物精细但也是十分美味。 众人看着饭桌上被家长左一句谈恋爱右一句要结婚外加生孩子炮轰的女生，饶有兴致地看她怎么应对。他们可从没体验过这样的事情，只有小燕子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爹爹和兄长揪着耳朵问学问的样子。 只听得那个女生豪气万丈呐喊:“我不！” 话音刚落女生一阵猛烈地咳嗽让家长脸色大变:“怎么还没好啊。” 女生一边咳嗽一边摆手，催催催就知道催，这恋爱谁爱谈谁谈，我反正不谈。自己这个德华陪小侄子玩已经够累了，才不想自己生呢！ 小燕子很不明白，明明女生念了书，可以同男人一样做官，为什么还要催促她嫁人生子，不能让她追求自己的梦想，难道嫁人生子就是唯一的归宿吗？ 等到八点，女生抱着抱枕，团在沙发上看电视，乾隆没想到如今的中国发展成啦这个样子，来自不同地方的人都可以通过那个大盒子聚在一起，出现在女生口中的春晚上。 不过乾隆身为清朝人不太明白何为相声小品，只觉得那些语言颇为新奇，倒是十分欣赏各地戏曲。小凳子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西游记》里的天庭，不然怎么能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在盒子里的仙人。小桌子看到武术表演十分激动，学着那些人的动作招式。小蚊子和小虫子撕了一张又一张的扑克牌，只为见证奇迹。小燕子、紫薇、明月、彩霞还有金锁听着女生边哭边念叨“终于上春晚了”，递上纸巾安慰她。永琪、尔康和尔泰则继续利用手机研究着新式热武器，啧啧称赞。 随着新年的钟声敲响，众人觉得自己好像有一股吸力就要离开了，看着蹲一旁放烟花的女生，乾隆提笔留下了一幅字。 “饯年兼饯腊，迎岁恰迎春。胜彩装屏丽，盘椒献座新。馀寒退残夜，韶景入元辰。应律敷阳德，还思与物均。” 女生一扭头看见一道道白光闪过，一阵恍惚，因缘际会，也许方才那些经历不过是自己写文字的幻想，耸了耸肩继续放烟花。随着烟花升空绽开，那张纸上写的字也慢慢消失，唯有女生的手机一直保持着搜索新式武器的页面。 第52章 失踪人口回来更新了! 小燕子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谁能想到皇上会突然过来呢。 正在小燕子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门外的四大才子再次嘀咕起来。 小桌子打断了正在学夜猫子叫的小虫子：“皇上都进去了，你再学这些有什么用。如果有大内高手在暗中保护，我这些武当派功夫也没什么用。” “你不是少林的吗？怎么又变成武当的了？”小凳子问道。 “我还会峨嵋派的呢！这不是派不上用场嘛。”小桌子不服气道。 小蚊子顿时慌了神：“我滴乖乖呀，怎么办呀这。我的玉皇大帝呀，快来救救主子吧。还有灶神门神，快来救救主子吧。” 小凳子打断了小蚊子的念叨：“去去去，什么灶神门神，他管得了皇上吗？不行，我还是得请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来解救主子。”说着，小凳子就对着天空叽里咕噜念了一大串神佛，“如来佛，三太子，四海龙王，牛魔王啊，救救主子吧。” 小虫子不甘心，继续学起动物叫，这次还加上了青蛙的叫声，咕呱咕呱，让满宫的青蛙都跟着叫了起来，秋天的夜晚，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再次听到动物叫的小燕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借口：“皇上，您听外面动物叫声，北京晚上有这么多小动物啊，咱们要不去赏月去？啊哈哈哈哈……” 乾隆看见小燕子这样讨巧卖乖，也不再多说，带着人就出去了。如意馆外的四大才子正在嘀嘀咕咕怎么救主子，小虫子想到了谎报失火的办法就看到小燕子跟着乾隆出来了。 乾隆也不会真地拎着小燕子去赏月，让四大才子把小燕子送回漱芳斋。看着小燕子带着小太监一溜烟跑走的身影，乾隆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燕子还是这样跳脱。被小燕子打岔，乾隆下棋的心思也没有了，转道去了延禧宫看看令妃。 很快万寿节到了，乾隆在乾清宫举办寿宴，妃嫔依次献礼，还要教坊司准备的表演。这次寿宴排场极大，乾清宫外还不仅安排了文武百官的座位，还有许多来自民间献艺的艺人。太监们端着一盘盘珍馐美馔分给大臣，艺人们表演完后也能得到赏赐的吃食。 小燕子想着要给皇上一个惊喜，也顺便看看民间艺人献艺，硬生生带着才子美女们等了很久。看到有艺人打铁花，一棒下去，铁花冲天飞起，铁汁冲向花棚，遇到棚顶的柳枝后迸散开来，点燃了花棚上的鞭炮和烟花，铁花飞溅，流星如瀑，鞭炮齐鸣，声震天宇。甚至还有人在一旁舞龙，表演“龙穿花”，看得小燕子和才子美女们又叫又跳，不住叫好。 等到太监们换酒的间隙，小燕子就招呼着才子美女们在空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由于事先告诉过令妃娘娘，其他宫人也很是配合。愉妃看到小燕子的身影就翻了一个白眼，十分瞧不起小燕子，只有这样出身的女子才会像戏子一样献艺讨巧。太后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饶有兴趣地瞧了一瞧，发现那个打扮奇奇怪怪的像是妖怪的居然是小燕子，虽然觉得小燕子这样有点不守规矩，但是见小燕子这样滑稽可爱，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后身后伺候的容嬷嬷则是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着。 紫薇也悄悄起身走到了一边准备弹琴，班杰明穿上了正式的服装，持着小提琴站在紫薇旁边。 令妃看到小燕子准备好了，笑着对皇上说：“皇上，这是漱芳斋的孩子们特别给你准备的惊喜。” 永琪、尔康、尔泰看到了小燕子、紫薇和班杰明，眼睛都睁大了，他们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个节目。 小凳子腆着个一个大肚子，戴着猪鼻子猪耳朵，拿着九齿钉耙，慢慢悠悠地走上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砸吧嘴道：“这个死猴子弼马温，就知道欺负我猪八戒，哼！要我去巡山，门都没有！” 此话一出，满堂的妃嫔、格格、阿哥还有文武百官都笑了起来，之前那些戏曲打得热闹，唱得好听，但是这样新奇的《西游记》还是第一次见到，滑稽可爱，这个猪八戒比戏曲里的丑角还要引人发笑。只有愉妃板着脸，时不时看向满脸笑意的永琪，脸上的寒意每瞧一次就多一分。 第53章 滚回来更新了 小凳子揉了揉鼻子，看着美女们布置出的一个草坑，一骨碌钻到里面，倒头就睡，鼾声震天。 小桌子穿着虎皮裙，带着金箍棒，嗖得一下窜了出来：“这个猪八戒，叫他去巡山他在干嘛？”看着那缩成一团，嘴里念念叨叨“快活”的小凳子，小桌子拔下一撮毛来，轻轻一吹，伴随着紫薇的古筝，小虫子戴着红尖嘴，穿着绿袄子，滋溜一下飞上了台。 小虫子挥着胳膊，学着啄木鸟扑扇翅膀的样子，对着小凳子圆溜溜的光脑袋狠狠啄了一口，又朝着小凳子耳朵后面啄了一口。小凳子被叨地疼了，急急忙忙爬起来，看着在眼前乱飞地小虫子，骂骂咧咧晃悠到另外一边。 另一边放了几块大石头，小凳子揉了揉被叨疼的脑袋，放下钉耙，对着石头行礼：“我就把这几个大石头当成师傅来好好练习练习吧。等回去见了师父，若问有妖怪，就说有妖怪。师傅问这是什么山，我就说是泥捏的，土做的，锡打的，铜铸的，面蒸的，纸糊的，笔画的……不行不行，他们说我呆呢，我要是这么讲，更要说我呆了，我只说是石头山。他问什么洞，也只说是石头洞；什么门，却说是钉钉的铁叶门；问里边有多远，只说入内有三层；问门上钉子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真。” 小虫子一直在后面嗡嗡嗡，小蚊子披着袈裟，坐在凳子改装的白马上被小桌子用绳子拉上场来。紫薇和班杰明也非常配合地弹琴为他们配乐。 小蚊子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皇上和太后，急忙闭上：“悟空，你回来了？怎么不见悟能？” 小桌子笑道：“他在那里编谎呢！” 这个时候小凳子揉着肚子到了小桌子这边，被小桌子一把揪起耳朵问道：“呆子，你来告诉师傅，你去巡的什么山？” 小凳子疼得龇牙咧嘴：“我去巡的石头山。” 小桌子狠狠地踢了一脚：“我来替你说吧。什么洞？石头洞。什么门？钉钉铁叶门。里面有多远？入内是三层。门上有多少钉就说我老猪心忙记不清，是不是？” 众人看着小桌子和小凳子傻里傻气的样子哈哈大笑，愉妃拉着眉儿的手说了一会子话，眉儿就悄悄退下了。 此时台子上四大才子正在插科打诨，没有人注意到眉儿溜走的身影，小燕子和金锁穿着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衣服躲在后面。金锁本来是不好意思的，但是耐不住小燕子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小燕子的要求。明月彩霞也是打扮成小妖怪的样子现在小燕子和金锁身后。 明月彩霞进宫后一直在内务府，直到令妃张罗着收拾漱芳斋她们才被调出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万分紧张。明月紧张得肚子痛，蹲下身捂着自己的肚子，小燕子精心制作的把戏小道具就被放在了一边，彩霞扶着她，手心直冒汗。 眉儿趁着这个时候，悄悄地走到明月彩霞身边，拿走了一个把戏道具。这个道具是小燕子冥思苦想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在里面放了一点点硫磺和硝石，还有浸了油的棉花，一扔一甩就能炸开起火，看着绚丽还不会伤到人。 可是由于眉儿不知道这个道具的机关，轻轻一碰就炸了，吓得眉儿直接丢下，跑远，棉花也被点燃，顺着小燕子准备的手帕一路烧了过去。 第54章 烤烤烤，烧烧烧 眉儿弄出来的动静很大，紫薇看到后一晃神，弹错了一个音，永琪急得站起来，班杰明丢下小提琴就要往小燕子方向跑，四大才子也怔愣在台上。小燕子一回头就看到了燃烧着的帕子，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慌乱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小燕子手里的棒子是特制的，以铁铸成，内里中空，小燕子就在里面塞了些石粉还有五颜六色的面粉，本来是为了打斗的时候撒点出来营造出飞沙走石的效果来，但是现在肯定是顾不上了，小燕子碰了下机关，将里面的粉抖了出来，顺便还把藏在衣服里面的石粉包一起掏了出来、扔在地下再用棒子挑起拍飞，一时间，以小燕子为中心的一小片广场烟尘弥漫。 小桌子身上也有些粉包，不过是面粉，他也学着小燕子的样子挤破粉包挥洒面粉，嚷嚷着：“八戒，保护好师傅。” 小凳子握紧钉耙，哼哼唧唧地，手甩了甩，把小燕子特制地摔炮丢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顿响。 小燕子趁着这个机会一脚踩在那个帕子上，急忙一包石粉砸下去，盖住了起火的帕子，丢给紫薇和班杰明一个眼神让他们安心，挥着棍棒就吆喝着飞身上了台和小桌子打了起来。 小燕子和小桌子从台上打到台下，紫薇和班杰明也适时地配上音乐，明月彩霞的道具虽然被眉儿弄坏了，但是为了不拖小燕子后悔，还是上台装模做样地和小凳子以及小虫子打了起来，金锁也在上去帮忙。霎时间，急促激昂的乐声，眼花缭乱的动作，以及小燕子喊着“我要吃唐僧肉”的喊声，热闹极了，遮掩过去了刚刚的意外。 最后小燕子踩着小桌子的肩膀施展轻功飞到了半空，在空中变了个戏法，一个写了寿字的黄绸就悬在了半空，颤颤巍巍地随风飘荡。小燕子再次跳起来，用簪子在黄绸上一顿划拉，黄绸被分成一块一块的，落到地上组成了“福寿康宁”四个字。 乾隆极为满意，没想到小燕子给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当即赏了许多宝贝送到漱芳斋，小燕子行礼之后差点站不稳，天知道她看到那一团起火的帕子之后有多害怕，不过好在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回到漱芳斋后紫薇仔细检查了一下小燕子，看看小燕子有没有被烧伤，见小燕子没被烧着才放下心来。 四大护卫也在宴会结束之后来到了漱芳斋，永琪拉着小燕子：“小燕子，你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就是最后落到地上的时候好像扭了一下脚。”小燕子活动了下脚踝，有些不太舒服。 永琪急忙吩咐明月彩霞去拿紫金活血丹来，按住小燕子让她好好坐在椅子上。小燕子被永琪按得十分别扭，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坐不安稳，连她爹都没有这样对过她。 尔康拉着紫薇坐下，温声道：“没被吓着吧。” 紫薇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离得很远。” 尔泰皱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起火呢？” 这些小戏道具都是小燕子和紫薇一起研究的，就算小燕子有点不靠谱，紫薇也会很细心地检查一番，确保不会出意外才允许小燕子用，明月彩霞和金锁也很小心，不会乱碰机关，这些天的排练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燕子也才回过味来：“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有人要害我？” 此话一出，大家都皱眉思索着。小燕子入宫时日短，却很得皇上、令妃娘娘的宠爱，如今就连皇后娘娘和太后都对她十分和蔼，加上她还同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是结拜姐妹，同皇上看重的儿子、臣子交好，可以说是宫里风光最盛的人，却来自民间，没身份没背景，只怕是树大招风，引人嫉恨。 小燕子从民间来，没有那九曲十八弯的玲珑心肠，紫薇、永琪、尔康、尔泰对于宫里人人算计看得非常明白，在这个皇宫里，不受宠就会沦为人下人，无宠的妃子虽然在明面上不会遭受苛待，但是有些待遇甚至不如得到皇上宠爱的宫人，太受宠的妃子又会遭人嫉妒，冷枪暗箭防不胜防。小燕子虽然以友人之女的名分住在宫里，可是就算是平常封了格格的官员女儿住在宫里也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加上同样来自夏雨荷在世时恩宠不断，只怕是有心人揣测圣意，起了误会，认为小燕子挡了某些人的路，这才动手。 紫薇留意到明月彩霞思索的表情，打发走像木头一样杵在漱芳斋的四大护卫，将小燕子推回房间休息，安排金锁去准备沐浴的用具，让四大才子也去歇息，独独留下明月彩霞：“你们有什么话，说与我听就好了。” 第55章 日子难道要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吗 明月彩霞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双双跪了下来。 “格格，奴婢们当时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听到宫女的声音。奴婢们有所猜测，但是不能确定。” “但说无妨。” 明月仔细回忆了一下看到的身影，又怕自己眼花，斟酌着说道：“格格，我和彩霞入宫不久后就来了漱芳斋，和各宫走动不多，只是，奴婢瞧着那人像是愉妃娘娘身边的眉儿。” 明月彩霞入宫后没有被分到各宫伺候，一直在内务府，直到令妃命人收拾漱芳斋她们才被安排到漱芳斋来，她们又不是那种爱凑热闹，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性格，因此对于各宫的宫女并不熟悉。之所以认识令妃和愉妃身边的宫女是因为令妃时常会来漱芳斋坐着，也不要人伺候，就是坐在漱芳斋的院子中，有时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皇上有时也会陪着令妃来漱芳斋坐着。本来宫里只有令妃和皇上会来漱芳斋，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宫里就传出漱芳斋里住着妖女的说法。 有一次彩霞要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就听见御花园里有人在说什么漱芳斋住了妖女的事情，她猫着腰细细瞧了一下，看清了那个拉着人说话的宫女，彩霞一路跟在这个宫女后面发现她进了永和宫。结果有一次愉妃竟然来漱芳斋找令妃娘娘麻烦，那时候彩霞一眼认出了愉妃身边的眉儿就是当初说闲话的宫女。 这次的献艺她们精心准备了很久，尤其是小戏道具，紫薇还检查了好几遍，之前刚做出来的时候小燕子就玩这些道具，然后就引起小小的爆炸和火灾，这样的场景最开始一天会上演三四遍，她们看多了也知道这个危险，因此明月彩霞绝对不会随便乱放乱碰出意外的。 紫薇听着明月彩霞一言一语，会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时候同五阿哥非常亲近，愉妃也是和蔼可亲的，突然某一天，愉妃娘娘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虽然仍然是和善的，但是紫薇总觉得不是很舒服，因此也不再到永和宫来了。 紫薇隐约觉得愉妃针对的好像是小燕子，漱芳斋是令妃娘娘和皇阿玛实际上为了小燕子准备的，所以愉妃来漱芳斋看似是在对令妃发脾气，实际上是不满小燕子，可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长大，小燕子都还没有来京城，皇阿玛、令妃又是怎么会安排收拾漱芳斋呢？愉妃又是怎么会知道漱芳斋是为谁准备的呢？还有皇上和令妃娘娘对小燕子的宠爱似乎有点师出无名，小燕子是皇阿玛友人的孩子，可是紫薇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皇阿玛这样宠爱一个非他亲生的孩子，而且令妃娘娘这样一个后宫嫔妃，又是如何得知小燕子的事情的呢？ 紫薇让明月彩霞下去休息后，自己来到了小燕子的房间。 小燕子累了一天，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手伸在被子外面，紧握成拳，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 紫薇坐在小燕子床边把她的拳头塞回被子里，小燕子被紫薇的动作弄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紫薇，你怎么来了。” 紫薇钻进被窝：“今天呀，我要和你睡。” 小燕子一把抱住紫薇，贴着紫薇重新睡着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毫无防备的睡颜，默默叹了口气，她觉得皇阿玛、令妃娘娘、还有福伦大人和傅恒大人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于小燕子也关于自己，甚至还涉及到尔康、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愉妃好像也知道些什么，她的立场却和皇阿玛完全不同。 紫薇突然觉得让雄安燕子入宫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小燕子的纯真善良是值得称赞的美好品质，但是在这样一个森严的皇宫里，纯真善良反而会成为催命符，她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懂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的一颗真心，未必能换来其他人的青眼。 紫薇打了个哈欠朝小燕子那边挪了挪，自己会坚定地站在小燕子这边，至于永琪的心意和愉妃的态度，让永琪自己去头疼好了！皇阿玛和令妃娘娘他们的秘密，他们不说，紫薇也不会去多问，有的时候，计较太多，看得太清反而会徒增很多烦恼，有些时候，糊涂一点反而好。 第56章 要出巡喽 乾隆特许小燕子第二天放一天假，不用去尚书房，小燕子就赖在床上睡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小燕子懒洋洋地吃过明月彩霞特地温着的银耳莲子羹，难得没有跑出去玩，就是在院子里荡秋千听着紫薇弹琴。 小燕子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万寿节一过整个皇宫又重新归于沉寂，好像连天空中掠过的飞鸟都少了许多。 乾隆处理完政务之后来到了延禧宫，令妃正哄着七格格和十四阿哥永璐，旁边乳母端着小碗准备喂一些牛乳酪，七格格和十四阿哥不肯吃，绕着令妃跑，令妃看着永璐，眼眶微红。 乾隆看着两个小团子在院子里跑跳一脸欣慰，想到永璐的结局乾隆快步走上前，一把抱起抓着令妃衣服的永璐，刮了刮他的鼻子：“怎么不好好吃饭。” 令妃刚准备行礼就被乾隆制止，乾隆抱着永璐，令妃牵着七格格，二人一起走回殿中，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亲子时光，七格格活泼调皮，永璐憨态可掬，逗得乾隆哈哈大笑。 两个小孩子呆不住，由乳母带着出去玩了，令妃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背影，眼泪落了下来，乾隆搂着她，安慰道：“不会的，这次两个孩子都会好好的。” “臣妾一时伤怀，有些失态了。”令妃抬起头看着乾隆，泪眼朦胧。 乾隆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朕会和你一起好好守好这些孩子的。” “不止我们的孩子，还有整个紫禁城的孩子。”令妃上一世经历过很多次的丧子之痛，知道这样的痛楚，她不想紫禁城的其他妃嫔也要经历这样难以治愈的伤痛，还有那个和亲生女儿无异的小燕子和紫薇…… “皇上，臣妾有些担心小燕子。”令妃想起万寿宴差点火烧大殿就有心惊，“昨日要不是小燕子急中生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乾隆一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按照小燕子的性格，不出意外才是意外，经过令妃这一提醒，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说道：“皇后也不至于……” “不是皇后。”令妃慢慢说道。 乾隆和令妃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个猜想，愉妃这些年行事愈发奇怪，乾隆偶尔去看她和她说话也是不投机的，以前还能聊上几句，现在愉妃一开口就让乾隆感到厌烦。而且愉妃回宫之后永琪脸色也变得差了许多，精神气也不足了。 “皇上，算算日子，也快出巡了。”令妃说道，上一世出巡安排好了几个孩子的一生，不知道这一世会怎么样呢，要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们还要早做准备处理好永琪和小燕子的事情。 乾隆转了转玉扳指，让小路子招福伦、傅恒去养心殿商议出巡的章程，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下去，特别叮嘱要处理好那次白莲教刺杀事件。 ----------------- 萧风在骑马赶去京城的路上收到了父母的来信，杜雪吟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五页纸斥责他和妹妹不告而别的行为，还说不能再顺着他的心意不娶妻，要在杭州这边相看女子好管管他。和萧风年纪一样大的男子基本都成家了，独独萧风，媒婆踩烂了萧宅的门他都没有点头，旁人不知道的是萧风心中一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让萧风牵肠挂肚。 萧之航则写信告知萧风已经知道他用“箫剑”这个化名行走江湖的事情了，特意提醒江湖虽是快意恩仇的地方，也要行事谨慎，还特别叮嘱要去一趟扬州拜见几位大儒，去请教春闱的文章。萧之航还特别强调拜帖已经递过去了，不能拒绝。萧风只得改变方向前往扬州。 扬州的何家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盐商，还和萧家颇有交情，萧风要来扬州的消息他们也收到了。何家的长子和萧风同龄，两人交情很好，听说萧风要来扬州就吩咐下人安排好厢房等待着萧风入住，还特意备下了另外一间厢房以防小燕子也来。 第57章 对对子，和亲王 翌日，小燕子拖拖拉拉去了尚书房，皇上也带着尔康等一众侍卫前来。 小燕子抱着书本，和永琪、尔泰、班杰明嘀嘀咕咕道：“我希望那个老山羊不要再‘子曰子曰’地说个没完了，除了‘子曰’还可以教点别的嘛，对不对？” 永琪看到走来的纪师傅和皇上急忙咳嗽提醒小燕子。 “小燕子，你说谁是老山羊啊。”乾隆说道。 小燕子听到乾隆的声音急忙跑到永琪身边，跟着一起行礼，还特意向纪师傅行礼，眼睛滴溜溜转着：“呃，‘老山羊’就跟某人说皇上您是‘老头子’一样，是恭维的意思，嘿嘿，是恭维的意思。因为纪师傅您的山羊胡实在太像山羊了，山羊呢又是最可爱的动物，所以……” 纪师傅实在不想再听小燕子胡扯，急忙打住：“好了好了，这种‘恭维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是上课吧” 乾隆无奈地看着小燕子，前段时间小燕子上课总是打瞌睡不听课，把纪晓岚气得不轻。不过昨天漱芳斋的表演确实精彩，看样子小燕子是把精力都放在万寿节的献艺上了，乾隆欣慰之余还是很不放心小燕子的学问，亲自盯着看看小燕子进步几何。 永琪用胳膊肘捅了捅小燕子，示意她千万不要在课堂上打瞌睡了。 小燕子磨磨蹭蹭地最后进去，进去之前问尔康：“你怎么也来了？不能偷溜啊？” 尔康也想趁着小燕子上课的时候去漱芳斋看看紫薇，但是没法子：“没办法，昨天鄂敏替我，今天我得替他，得在外面守着。” 小燕子叹了口气：“可怜的紫薇，可怜的小燕子。”怏怏地走进尚书房。 纪晓岚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有人提议今天不要再教《论语》，那我们就让孔老夫子休息休息吧。作诗也是讲究对仗工整的，我们来对对子如何？” 小燕子之前做学问都是胡乱学一气，感兴趣的多学些，不感兴趣的就不学，每每到作诗和对对子的时候，小燕子都神游太虚，从没认真学过。 小燕子一听要对对子脑袋就大了：“纪师傅，对对子我还没好好学过呢。” “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对‘两字对’。这是最简单的题目，‘文言’二字，请对。” 乾隆眼皮一跳，似乎好像已经能预见接下来的场景了。纪晓岚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只盼着小燕子不要再满嘴胡说。 小燕子还是那个小燕子，五阿哥提醒的“白话”听成了“白花”，果不其然嚷嚷出了“胡说”二字，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永琪还是照样用“文与胡都是姓氏，言对说，妙极妙极”这样的话术帮小燕子打圆场。 纪晓岚不死心用“白话”“子曰”继续试，小燕子沿用着五阿哥的解释，将“胡说”运用得淋漓尽致。 尚书房外一众侍卫笑得不能自已。 尔康听着尚书房里的动静：“怪不得皇上这么喜爱看小燕子上课，原来这么有意思。难怪每次小燕子上课的时候鄂敏都抢着当班，原来她上课的时候就是你们几个的欢笑时辰。” 纪晓岚只怕再对下去小燕子继续胡说，边改对四字对，由于四字对字多还有场景，小燕子倒还是勉勉强强能够对上，没有闹出“皇上打呼”“师傅放屁”这样的笑话来，不过其中过程还是有趣得紧，门外的侍卫们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下课后小燕子立刻撒丫子跑回了漱芳斋，生怕被皇上逮住考察学问。乾隆看着身边心不在焉的尔康也让他离开和永琪一起去漱芳斋，欣慰地看着这些闹腾的孩子们。 小燕子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心里记挂着柳青柳红的会宾楼，尔泰看出了小燕子的心事，刚好自己和哥哥的调查也有了结果，便主动说起了这个事情。 广聚轩明面上的东家是那个李尚书，实际还有和亲王做靠山。和亲王是乾隆的弟弟，从小养在太后膝下，虽然和皇上不是异母同胞，但是感情极为亲密，而且皇上又特别看重手足之情。尔泰曾经就听自己阿玛说过皇上万分宠爱自己的这个弟弟，皇上登基之初有一位重用的大臣叫做讷亲，和亲王弘昼有一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殴打讷亲皇上都没有惩罚他。这个和亲王行事还很荒唐，在王府里给自办丧礼，坐在棺木上看着满府姬妾哈哈大笑。 “五皇叔虽然行事荒唐，但是绝对不是那种以权势压人的人。”永琪看着小燕子气鼓鼓的样子急忙说道，以小燕子嫉恶如仇的性格肯定会想着要去闹一场为柳青柳红讨一个公道，但是皇阿玛又格外爱护五皇叔，小燕子对上一定会吃亏，更何况，永琪了解自己的五皇叔，他的心思全用在研究丧仪上了，绝对不会想到去开什么酒楼，八成是那个李尚书忽悠自己五皇叔还借着五皇叔的声势作威作福，可是如果小燕子要讨公道的话，五皇叔绝对会被李尚书抬出来当作“免死金牌”。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请皇上为会宾楼赐匾额。”尔泰分析道，“如果会宾楼想要好好开下去，只能找一个比和亲王更厉害更有权势的靠山，那就只有皇上了。有了御赐的匾额，会宾楼也能在北京站稳脚跟。” 永琪、紫薇、尔康、尔泰轮番劝小燕子，将其中利害关系细细分析给小燕子听，小燕子虽然听进去了但是还是一肚子火气，凭什么柳青柳红受欺负了都无法报官，凭什么有人可以凭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务民生，凭什么达官贵人可以理所当然地欺压百姓。 小燕子虽然应承了永琪和紫薇的提议，让皇上御赐匾额为会宾楼撑腰，还是下定决心，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把之前受过的委屈通通还给那个肥头猪脑的李东家，她小燕子女侠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欺负她可以，欺负了自己的朋友，小燕子绝对饶不了。 第58章 西洋剑 小燕子和紫薇向乾隆求了匾额给会宾楼，但是小燕子心里仍然不痛快，跑到御花园里去揪叶子，一边揪一边嘀咕。 永琪远远地看到小燕子揪叶子泄愤的样子忍不住要笑，走到她后面拍了拍小燕子的肩膀。 小燕子吓了一跳，看到是永琪狠狠瞪了他一眼:“永琪，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 “会宾楼的事情解决了，但是你还是不高兴，对吗？” 小燕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事情明明解决了，但是我就是不高兴。不能去教训一下真是太憋屈了，我才从没吃过这样的闷亏呢！” 这是小燕子行侠仗义以来第一次受挫，之前小燕子遇到的都是些小混混，他们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有点势力，小燕子统统将他们送进了官府，至于那些为非作歹的贪官污吏还有他们鱼肉乡民的纨绔孩子，她一直记着父亲的叮嘱不可私刑，便如同她大闹梁府那样戏弄了一番，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可是这个李尚书和那个李猪头她连吓唬都做不到，更别说那个背后的和亲王了，见都见不着，气憋在心里堵得慌。小燕子满脑子只有权势压人这四个字。 永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劝小燕子，他身为皇子，享受着权贵带来的便利，可是确实有很多达官显贵养尊处优的同时欺压百姓，皇阿玛杀了一批又一批贪墨的官员，可是贪官杀不尽，还有很多官员虽然清廉可是昏聩无能。有的贪官虽然贪婪，可是能办好事；有些官员无能，不贪钱办事的成效还不如贪官。皇阿玛杀贪官，杀庸臣，重贤能，殚精竭虑，大清比先前繁荣昌盛了不少，可是依然有无数人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许多民间的事情还是小燕子来皇宫之后永琪才知道的。 永琪看着在一旁揪叶子的小燕子，为自己先前一些习以为常的傲慢想法感到惭愧，像小燕子这样的奇女子自己能够遇到真是太幸运了。 永琪的目光逐渐转移到小燕子的手边，她揪的花永琪越看越熟悉，这不是老佛爷在御花园特别栽植的玫瑰嘛！ 永琪赶紧拉住小燕子的手：“小燕子，这个叶子不能揪。这样，我带你去找班杰明，你之前不是想学西洋剑吗，班杰明和我说西洋剑术服做好了，让班杰明在漱芳斋教你西洋剑术怎么样？” 小燕子一听可以学西洋武术，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走啊！” 漱芳斋里小燕子和班杰明面对面站着，二人身上都穿着纯白的西洋剑术服，拿着又细又长的西洋剑，永琪和紫薇站在台阶上，金锁抱着头盔站在紫薇身边，明月彩霞和四大才子分成两拨擦窗户，眼睛时不时往院子里面瞟，尤其是小桌子，站在梯子上，拧着头看着小燕子和班杰明，机械地擦窗户，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小蚊子脑袋上。 “斑鸠，没想到你真的让你的家人帮我做了西洋剑术服啊，你要太好了！这西洋剑和中国剑有什么区别嘛，我看也差不多嘛。反正我是‘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小燕子得意道。 永琪慢慢走下台阶：“你可不是‘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你是‘十八般吹牛件件精通’，这个西洋剑可不好耍。我跟班杰明学了好几年都没学会，你呀别吹牛了，就穿这件剑服过干瘾算了。” 小燕子听后很不服气，刚要挥剑就被永琪拉住手腕：“可不能这样耍，免得伤到人。” 小燕子偏要证明自己：“斑鸠，我们来斗斗剑，让五阿哥开开眼界。” “还没学，怎么斗？要斗剑我慢慢教你，今天就像五阿哥说的，先穿上剑术衣过过瘾就行了。” “笑话，我可是女侠，连那个梁虫子的府兵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看剑，小燕子来也。”小燕子用中国剑术的风格挥舞着剑，向班杰明冲去。 班杰明急忙闪过，紫薇看到小燕子挥剑摸着心口说：“小燕子，你老毛病又犯了，吓死我了。这个剑又细又长，你不戴头盔，戳到脸怎么办呀。”说罢，便让金锁把头盔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接过头盔，嘀咕道：“可是，穿着剑术服又不斗剑，就和‘占着茅坑不拉屎’一样，太没有意思了。” 班杰明无奈笑道：“好吧，把头盔戴起来，我们就小小斗一斗。” 小燕子一听，兴奋极了，急忙戴上头盔。小燕子从小就喜爱功夫，但是容易兴奋，一兴奋就会刹不住车，平时有爹爹和哥哥震着，现在在漱芳斋，满院子的人没一个能震得住，更何况还是碰到了自己从来没学过的西洋剑。虽然是西洋剑，可小燕子觉得自己的中国剑术也能用在西洋剑上，于是班杰明嘴里说的西洋剑法的诀窍比如要快、要拦截、要挡，在她脑袋里就是砍砍砍、杀杀杀、冲冲冲、刺刺刺。 小燕子一个剑花刺向班杰明，班杰明抽剑来挡，两人的剑碰到一起，发出“铮铮”的声音，甚至还摩擦出了星子。班杰明退小燕子进，两人在漱芳斋的小院子里你来我往，斗得热火朝天。 永琪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脑袋来回转着，恨不得眼珠分开来看班杰明和小燕子。 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也不干活了，站在回廊下看着小燕子和班杰明。小虫子看着小燕子和班杰明的剑都舞出了重影，一个激灵拉住了小凳子，小凳子看着班杰明心想班画师不愧是美猴王，舞西洋剑真是太厉害了。小蚊子看着斗剑的场景一脸傻笑，双下巴都出来了，小桌子站得高高的，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小桌子手上比划着舞剑的动作，拍了拍小蚊子：“小蚊子，我也行。” 小蚊子白了他一眼，小桌子不服气，用手轻推了一下小蚊子，小蚊子双手本来是抓着梯子的，为了给小燕子鼓掌松开了，被小桌子这么一推就向后倒去，连带着身后的小凳子、小虫子也跌了下来，小桌子也被带了下来，四个人跌成一团，四仰八叉的。明月、彩霞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叠在一起的四大才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第59章 女诫女训 永琪看小燕子不仅可以轻松应对班杰明的招式，还能够边打边学，将中国剑术融入进去，对小燕子又多了几分欣赏。 看着班杰明有意放水，永琪故意拱火道：“班杰明，你快给她几下厉害瞧瞧，别再让着她。” 小燕子听到这话停下和班杰明的斗剑，转身看向永琪：“五阿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先给你几下厉害的瞧瞧。” 说罢，小燕子就喊着“杀杀杀”将西洋剑舞的虎虎生风，跑向永琪。永琪看似慌乱，实则带着笑意躲避小燕子的攻击，还调皮地朝小燕子勾手。 这可苦了刚刚爬起来的四大才子和在一旁看戏的紫薇、金锁、明月、彩霞。 小虫子紧贴着墙壁，声音颤抖：“不好，四大才子正处在危险地带。” 小蚊子吓得不敢挪地方：“乖乖隆地咚，蚊子飞不动。主子远点，别砍着我们。” 小桌子站在小蚊子身边：“小蚊子你别怕，峨嵋派高手小桌子在这里保护你。” 小凳子趁着小燕子和永琪跑远的机会一把把僵硬在原地的小蚊子拉过来：“就是有你小桌子才不靠谱呢。” 金锁站在紫薇身前护着她，明月彩霞也站得远远的，班杰明抱着双臂看戏。 小燕子得意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别跑！” 永琪笑道：“我才不呢，你手里有剑，我要是站住，说不定被你捅出几个大窟窿呢。” 小燕子继续追着永琪跑，众人看着二人，没有注意到太后、皇后、愉妃正在向漱芳斋的方向走来。 随着小太监一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愉妃驾到”，大家才注意到乌泱泱一片人，永琪刚好跑到院子中间，险些撞到太后。小燕子拿着剑一时停不下来，眼瞅着那把西洋剑就要戳到永琪，还是班杰明飞身上前一把挑开了剑。剑脱手后朝着紫薇飞去，金锁吓得抱住紫薇，永琪急忙施展轻功拦截住剑。 太后被这样的闹剧一脸不悦，愉妃看到永琪在漱芳斋皱紧了眉头，倒是皇后和容嬷嬷上下打量着小燕子穿的这个新奇的衣服，晴儿看到永琪接住了剑长舒了一口气。 班杰明和小燕子摘下头盔，永琪和紫薇走上前来，漱芳斋一群人依次给老佛爷、皇后、愉妃请安。 太后由桂嬷嬷搀扶着坐在了大厅之中，皇后、愉妃坐在两侧，孩子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中间。 “小燕子，你这一身是什么服装啊？”太后今天因为看到玫瑰被揪了情绪低落，看到小燕子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装更是不顺眼。 班杰明解释道：“老佛爷，这是我们大不列颠的剑术装，刚刚从国外运到给小燕子练剑时穿的，五阿哥也有一套。” 老佛爷不满道：“你不在如意馆画画，跑到淑芳斋来当剑术师傅，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 小燕子急忙替班杰明说道：“老佛爷您别生气，是我缠着他教我的，我对于武术，是喜欢的不得了的。” “小燕子，我听皇上说你出自书香世家，怎么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这种打扮，拿着剑乱砍乱杀的，像大家闺秀吗？老佛爷，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小燕子行为举止实在是太不规矩了。”愉妃从来不信皇上口中小燕子的身世，在她眼里小燕子就是来历不明的妖女，这次小燕子差点闯祸，还连带着永琪，愉妃很是生气，“还有永琪，你怎么不在书房读书？” 皇后维护道：“愉妃，你未免逼永琪太过了。永琪和班杰明这对异国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一起行动也是常事。” 老佛爷冷哼一声：“可从没有一起到漱芳斋行动的道理。” 永琪和班杰明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教自己西洋剑的，小燕子向来奉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才不想永琪和班杰明也被牵连，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紫薇拉住。 紫薇说道：“老佛爷息怒，小燕子和我是结拜姐妹，五哥向来对弟弟妹妹很是照顾，对小燕子也是爱屋及乌，爱护妹妹而已。” 晴儿帮腔说：“老佛爷，小燕子和紫薇是结拜姐妹，五阿哥和班画师是异国兄弟，晴儿都没有这样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的姐妹呢，我好羡慕紫薇和小燕子呀。” 老佛爷听到紫薇和晴儿的言语，想起晴儿的身世，以及先帝九子夺嫡的惨烈，再看紫薇小燕子这样难得的姐妹真情，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不过想起那一幕闹剧还是心有余悸：“小燕子，虽然皇帝特许你不用怎么学规矩，但是还是要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你这几天好好在漱芳斋，把《女诫》《女训》各抄10遍反思己过，知道吗？” 小燕子之前在家被夫子逼着看过一点点《女诫》《女训》，觉得里面内容迂腐无聊，便不再看了，还捉弄了那个满口“顺从”的酸儒。即便是爹娘知道后也没有强扭着要去读完这两个东西，这次居然还要耐着性子抄十遍。 小燕子边抄边嘀咕：“卑弱第一……我看这个曹大家真的是脑子坏掉了，女子怎么就卑弱了……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这什么嘛！女子生子后那么虚弱，还说什么睡在床下就是要告诉女子要时时卑弱，用谦卑的态度对待人？……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继祭祀也。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合着女孩子一辈子就要外表端庄，不苟言笑，践行不怠，不然就没有美好的品德？这是要女人还是要神人啊！” 紫薇说道：“世道对女子的要求不就是要柔顺、要恭敬么？女子不能嫉妒，不能……” 小燕子听到这话就把笔丢下：“不嫉妒？怎么可能？紫薇，不说别人，就说当今圣上，你皇阿玛，三宫六院这么多嫔妃，讨了一个老婆还不够，还要讨那么多的小老婆。还要求这么多老婆不能嫉妒，这不是灭人性嘛！” （老婆，原指年老的妇女，唐寒山《诗》之三六：“东家一老婆，富来三五年；昔日贫於我，今笑我无钱。”演化到后来是妻子的俗称，在《《红楼梦》第七十五回：“贾政因说道：‘一家子一个人，最怕老婆。’”） 紫薇自然是赞同小燕子的说法的，只不过小燕子还嘀咕到了皇阿玛身上，紫薇自然是不能说自己父亲的不是，只是笑着陪小燕子，小燕子一边抄一边打哈欠，勉勉强强把《女诫》抄了五遍之后就嚷嚷着手酸跑出去玩了。紫薇担心小燕子再冲撞太后也跟了过去。 四大护卫在老佛爷离开后生怕再给小燕子和紫薇带来麻烦也离开了，此时正陪着皇上在御花园散心，乾隆正在和尔康说微服出巡的事情，远远的就看到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逛御花园。 第60章 乾隆乱点鸳鸯谱 小燕子看到了乾隆还有旁边的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飞快跑上前乖巧行礼。 乾隆慈祥地看着对着永琪他们挤眉弄眼的小燕子，说道：“朕要微服出巡了，小燕子、紫薇，你们是不是很想跟朕一起去啊？” 小燕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当然很想去了，皇上您不知道，我最近可倒霉了，您带我们出去走走，说不定霉运就不见了。” 乾隆饶有兴致问道：“你最近怎么倒霉了？” 尔泰忍住笑意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由于小燕子对对子的时候满口胡说，这几天纪师傅天天盯着她做学问，她的课业都翻了一倍。” 永琪补充道：“昨天在漱芳斋和班杰明斗西洋剑，正好被老佛爷看到，被罚抄书。” 提到抄书小燕子脑袋就大了：“皇上，您真的不知道，老佛爷罚我抄《女诫》《女训》，那些东西真的不是人抄的。” 小燕子本就是不受拘束的性格，要她去抄《女诫》《女训》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更何况她还觉得里面的大道理好多都太不自然了，根本不乐意抄。 乾隆看着小燕子一脸悲愤，笑道：“你不想抄就算了，老佛爷那边朕会替你去说。那你出门和霉运有什么关系啊？” 小燕子听到皇上免了自己的抄书，立刻乐得不行：“小燕子多谢皇上！当然有关系啦，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出门它就是喜事，有喜事呢精神就爽，这精神一爽，霉运自然就不见了。” 乾隆听着小燕子奇奇怪怪的道理忍俊不禁，瞄了一眼身后眼睛一直黏在小燕子身上的永琪，说道：“你这么爱出门纳，朕看你是‘女大不中留’了，看样子该给你找个婆家了，朕会和萧之航商议的。” 小燕子听到“婆家”两个字吓到了，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趔趄，要不是紫薇及时拉住，准要跌个五体投地。永琪担心地看着小燕子，目光在乾隆和小燕子之间来回转动，内心着急万分，却又无从开口。 “怎么了，小燕子？听到找婆家乐得站都站不稳了？” “皇上，您别开玩笑了。我被你吓得都快晕倒了。”小燕子边说，边把手搭在乾隆的肩膀上，乾隆用手点了点，小燕子憨憨笑着把手收回来，转而挎着乾隆的胳膊，继续道，“我跟你说，我这种人啊，没有婆家要的，您呀千万千万别费这个心啊。” 在乾隆眼里，小燕子真诚善良，虽然偶尔有点出格，但都出于好心，而且萧家这次没有遭遇大难，萧之航和杜雪吟也教导了小燕子不少，身世清白，将来还会成为自己的女儿，配谁都配的上。乾隆看了一眼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的永琪，决定逗一逗孩子们。 乾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尔泰啊，朕把小燕子配给你怎么样？朕看你跟小燕子平常走得挺近的。” 尔康和紫薇早就是乾隆和福家的默契了，他便把矛头转向尔泰。 小燕子一脸震惊地看着皇上，倒着走路，路上有个石头，小燕子没踩稳向后倒去，紫薇本来是和小燕子牵着走一起走的，也被带了下去。宫女急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来。 尔康笑着看着尔泰，想到五阿哥对小燕子的心意，默默把笑容憋了回去；尔泰看着跌倒在地小燕子，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永琪则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瞬不瞬地盯着小燕子；班杰明则是看了看小燕子，又看了看永琪，叹了口气。 小燕子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皇上，这种事情您老人家私底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嘛，这种事情说出来万一人家不要，我的面子往哪搁啊。我知道您喜欢尔泰，可是人吧，他要忠厚一点，你不要害人家嘛。” “忠厚一点？你说的话朕怎么听不懂啊，怎么会害人家呢？” 尔泰和永琪都盯着小燕子看，听到这句话两人心思各异，却不约而同的看向皇上之后又对视一眼。 小燕子着急解释也顾不得什么敬语了：“你要是跟谁有仇，你就把我许给他吧。没仇啊，你就放过他吧。谁要是娶了我，谁就是倒霉蛋。” 永琪听到这句话着急万分，可是又没有立场开口说话，只能抿着嘴看着皇上。尔泰看着小燕子，又看了眼皇上和永琪。 “原来你对自己评价这么低呀？”乾隆打趣道。 小燕子急得跳脚：“皇上，你别开玩笑了。我，我们言归正传，我们来说一下这个微服出巡的事情，您打算扮成什么人啊，我们要去哪里啊？”小燕子急中生智，连忙转移话题，再皇上多说一句关于嫁人的话，小燕子脑袋就要炸了。 乾隆看小燕子着急忙慌的样子也打住了继续逗孩子们玩的念头，瞥了一眼一脸菜色的永琪，说：“尔康啊，你的计划是什么？” 尔康刚刚在想紫薇和自己的婚事，有点出神，被皇上一喊愣了一会说道：“臣想还是化装成商人比较好，皇上您是‘老爷’，五阿哥是‘少爷’，我和尔泰是随从，班杰明这个洋人比较麻烦……” 班杰明听到这话急忙说：“尔康啊，你们别想摆脱我了，我一定要跟着去，我就算是‘西洋采办’，跟着老爷经商，一路采办中国的名产。我还可以帮老爷画像，帮大家记录下来这次出巡的精彩画面。我的武功也不错，还可以当个保镖。你们缺了我不行了。” “确实缺你不行，就这样，班杰明一起去。”乾隆很喜欢班杰明画的画，也很乐意带着孩子们一起，他也知道要是班杰明不去的话，重情重义的小燕子一定会找他来闹。 “小燕子和紫薇是丫头，纪师傅还是师傅，阿玛、傅大人和鄂敏是随从，大家跟着老爷一直收账采买，一路游山玩水。鄂敏负责所有打前站和收尾的事情，恐怕我们还得加上一个人，胡太医，以备不时之需。”尔康继续说道。 “胡太医啊，胡太医不如常太医。”班杰明补充道。 “对，常太医有很多‘独家秘方’，胡太医还经常去向常太医求药呢。”永琪想起之前小燕子做莼菜鲈鱼羹差点火烧漱芳斋是自己和班杰明去御药房找常太医拿的药效果真的不错，便也替常太医说话。 乾隆摸着胡子想了想，这个常寿脾气古怪疯疯癫癫，但是确实是个人才，小燕子又是一个容易出状况的人，只怕一个胡太医不够，便也让常太医跟着一起出巡。 乾隆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小燕子说道：“小燕子，你如果要去的话，朕有个条件，朕要你背一首诗。古从军行，两天之后背给朕听。” 小燕子听到这话笑容一下僵在脸上，眼睛眨巴眨巴，撒娇道：“可不可以不背啊？” “不背？不背就别想跟朕出门了。” 小燕子一听，不出去玩可不行，只得应下，强撑着给皇上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第61章 古从军行 小燕子捧着书在漱芳斋里转来转去：“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这，这不通嘛，白天看烽火怎么看得清楚啊，应该是黑夜才对，还有这个‘饮马’，念起来多别扭啊，应该是骑马才对。对了紫薇，你要不要学骑马呀，这样我们骑着马一起出巡，多风光啊。” 紫薇看着小燕子兴高采烈的样子，又高兴，又担忧：“行行行，你好好背诗，我们才能骑马到交河啊。” 小燕子看着这一长串的字变成了蚯蚓在纸上爬来爬去就觉得头昏，里面的文字还不通顺，什么刀斗，什风沙暗，真的是奇奇怪怪。紫薇拿过书，一字一句给小燕子解释这些诗句的意思，小燕子听了之后懂了一点点，但是还是背得磕磕绊绊，这样子是绝对不会过关的。天色也晚了，紫薇也没有强扭着小燕子继续背诗，让明月送小燕子休息去了，打算明天和尔康、永琪、尔泰、班杰明一起想想办法，帮小燕子背书。 翌日，清晨。 永和宫里愉妃正在和永琪一起用早膳。 愉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永琪是众多阿哥里唯一陪皇上出巡的阿哥，可见皇上爱重：“这次出巡，皇上有没有计划去多久？” “好像是三个月，不过看情况而定，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才回来没多久，你又要出门了。皇上只带你一个阿哥出门，你要心中有数，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一路上要孝顺恭敬，察言观色，明白吗？”愉妃叮嘱道。 孝顺恭敬这些话永琪从小就听了无数遍，还是应承道：“明白明白，额娘放心。” “还有件喜事，你放在心里就好，还没成定局，不要招摇。以免破功。”愉妃想起前几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话里话外的暗示，愉妃就高兴得不得了，晴儿指给永琪真是天大的喜事。 “什么喜事啊？” “这个也没有明说，只是老佛爷想着给晴儿指婚了，特别表示想指给你。” 永琪急得站起身来：“怎么会是我？” “本来老佛爷是想在你和尔康两人之间挑一个，但是尔康和紫薇的婚事基本已经由皇上定了，紫薇和晴儿是好姐妹，若是紫薇愿意，二女共侍一夫也不是没可能。所以你别嚷嚷，还没成定论。只是出巡你多和晴儿接触接触，离漱芳斋那个远点。” 这个时候班杰明刚好过来，永琪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忙拉住班杰明，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愉妃就跑远了。 尔康、永琪、班杰明三人聚在御花园的一角嘀嘀咕咕，班杰明没有想到老佛爷居然还有把晴儿指给尔康或者永琪的打算，毕竟尔康和紫薇是皇宫里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永琪心里想着小燕子，烦闷的很，而且他也知道班杰明不排斥娶一个中国女子，恨恨地捶着一旁的柱子。他们之前聊过，班杰明说要看谁不会让她掉眼泪，可是现在小燕子还是嘻嘻哈哈，一点都看不出她的想法。班杰明可以为小燕子放弃自己的国籍，但是自己呢，皇阿玛又是什么想法呢…… 尔康也十分震惊，他和紫薇互通心意后就没有考虑过娶其他女子的想法，老佛爷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荒唐了。三个人，各有各的烦心事，千头万绪，聚在一块却不知道有些事如何开口。 尔泰跑过来找到了他们：“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紫薇说小燕子背不出诗，正在漱芳斋里气恼地揪头发呢。” 几人对视一眼一起向漱芳斋跑去，现在这些千头万绪都不值一提，一切一切都在出巡，小燕子背出诗能够出巡才是头等大事。 永琪将《古从军行》变成剑诀，在漱芳斋里一边舞剑一边背诗，身法利落干净，看得众人纷纷惊叹，真不愧是第一巴图鲁教出来的皇子。 小燕子看着永琪舞剑跃跃欲试，尔泰把剑递给小燕子，小燕子抽出剑，飞身站在院子中间，按照永琪演示的那样一边舞剑一边背诗，只是背着背着就开始改词。 “皇上刁难风沙暗，燕子背诗幽怨多。”小燕子道。 尔康忍俊不禁：“她还会改词？” 紫薇无奈道：“昨天晚上改的才多呢，现在是小意思了。” 尔泰笑道：“只怕是‘皇上听了脸色暗，燕子禁足幽怨多’呀。”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隆在养心殿里摆弄着印章，面前站了一群人，小燕子站在最前面，旁边是紫薇，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站在后面一排，门外还有才子美女们。 乾隆将印章敲在面前的《照夜白图》上：“怎么，小燕子背首诗也弄得这么大阵仗啊？四大护卫全部护航，还有你那个四大才子三大美女也随行。” 永琪说道：“皇阿玛，这次大家出巡计划都很周详，而且每个人都很兴奋，万一小燕子有点小状况，您就多多宽容啊。” 尔康说道：“皇上，这首诗不长，却是小燕子的罩门，我们都教的好辛苦啊。” 乾隆止住了他们的话，关于一些小事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他隐约记得小燕子背诗也闹出了笑话，不过小燕子这次有萧之航和杜雪吟教导，进步很大，他不认为小燕子还会背得乱七八糟。 小燕子小声嘀咕：“出巡怎么会卡在我背诗上呢，皇上和我爹一样用学问来教育我，也太残忍了吧。” “小燕子，牢骚发完了没有。发完了就可以背诗了。”乾隆又在图上敲了一个章，让小路子收了下去。 小燕子清了清嗓子，开口第一句就让众人大惊失色。 “黑夜上山看烽火，黄昏骑马到交河。皇上刁难风沙暗，燕子背诗幽怨多。” 尔泰小声打断小燕子：“错了错了，这是小燕子版的，皇上要听李颀的，李颀的。” 乾隆哼了一声：“你们别插嘴，让她继续背。” 小燕子继续背诵，仍然背的是自己改编的，所有人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只有班杰明因为不知道这首诗一脸茫然。 “年年流落在郊外，吃个葡萄好回家。” “吃个葡萄好回家？朕就让你吃个葡萄留在家。”乾隆气得不想看见小燕子，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班杰明不相信小燕子那么努力背书没有背对，请求道：“皇上，让她再背一次如何？” 小燕子难得畏畏缩缩一次：“就让我再背一次，好不好？” “背得乱七八糟……这样吧，你只要一次不错的背上两句，朕就算你过关。” “好，均无戏言。”小燕子朗声道，“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乾隆越听越欣喜，也知道小燕子之前是故意背成那样。背完后，小燕子还调皮地朝乾隆眨了眨眼睛，这首诗还是永琪通过舞剑教剑诀的方式教了一下午，小燕子不想辜负大家，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乾隆佯装生气，怒斥：“你好大的胆子啊，小燕子，居然敢欺骗朕，简直是胆大包天。” 孩子们一见皇上生气了，立刻缩着脖子做鹌鹑。只有小燕子，低着头却看着皇上。 乾隆和小燕子对视，也板不下脸了，哈哈笑着走到孩子们面前，掐了掐小燕子的脸，允了小燕子想要出宫骑马的请求。 第62章 心旷草原 小燕子得了皇上的允许，乐颠颠的跑到上驷院去挑马匹。小燕子挑马全凭眼缘，一眼在一众枣红色的马中看中了一匹浑身纯白的马。 小燕子指着白马：“那匹马叫什么？” 一旁的小太监头低低的，恭敬道：“回主子，那是飞儿。” “就要它了。”小燕子觉得这个名字也十分顺耳，便决定要带着它一起去出巡。 他们出门照例去大杂院和会宾楼看了看，孩子们现在正在学堂上课，柳青去招厨子，柳红去采买蔬果，孙婆婆和李奶奶一个院子里纳鞋底一个在厨房腌咸菜。柳青柳红都不在，小燕子也问不到会宾楼的情况，也不想让孙婆婆和李奶奶两个老人家忙里忙外的招呼，放下礼物就离开了。 金锁看着空荡荡的大杂院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决定要留下来帮忙。小燕子本想拉着一起走，还是紫薇拦住了小燕子，半哄半拖让小燕子离开。临走前，紫薇意味深长地看了金锁一眼，推着脑袋不住往外探的小燕子上了马车。 骑马自然是要去空旷的地方，尔康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心旷草原。草原此时依旧一片碧绿，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得灿烂，鸟雀躲在树间叽叽喳喳，马蹄落下之处，惊起一片蚂蚱，蹦的极高，很快又躲到草丛的更深处了。 这里他曾经带着紫薇一起奔马，两人山盟海誓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尔康牵着缰绳，柔情蜜意地看着骑在马上的紫薇。 小燕子本想纵马飞驰，奈何一个永琪骑马在她旁边看得紧紧的，一个斑鸠牵着她的缰绳不让她乱跑。尔泰一个人骑着马在他们后面慢慢溜达。 六个人前前后后连成一线，走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宛如一幅画。 一旁四大才子正在栓马，小桌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小燕子骑马的方向：“主子可真不够意思，出远门也不带上我小桌子。好歹我会那么多功夫，万一遇到什么事，我也可以保护主子呀。” 小凳子从来都不服气小桌子的功夫：“你说的都是嘴上功夫，你打倒过谁呀？” “谁说我打不过。” 小凳子不和小桌子掰扯，而是一脸崇拜地看着班杰明：“还好有咱们齐天大圣班画师跟着主子去，只要有孙悟空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我就安心了。” 小蚊子则是听不惯小凳子满口齐天大圣，拨开点头赞同的小桌子走到小凳子跟前：“笨等儿你个瓜不兮兮的，你还没清醒啊？什么齐天大圣班画师，小心真的孙悟空见了你，给他的头衔去头去尾的，半夜把你拖出去咔嚓，毙了。”说着，小蚊子还做出挥刀砍头的动作。 小虫子在一旁摆弄狗尾巴草，听到他们说话拔下两根来，在他们鼻子底下晃了晃，惹得其他人直打喷嚏：“哎呀，你们就别争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闹，主子要是真走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小燕子进宫时间短，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极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着，还能跟着出宫去，他们之前就只能呆在漱芳斋小小的一方天地，无人打扰，日子安稳平淡，却也无聊，是小燕子来了以后，他们的生活才变得精彩，才知道日子可以这样热闹有趣。现在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已经不知道前几年那些无聊的漫漫长日是如何度过的了。 明月和彩霞挎着小花篮走过来和四大才子站在一起，她们心中的想法和小虫子一样，自己的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六人留在原地，看着骑马的人们越走越远。 小燕子又不是第一次骑马，总想去抢班杰明手中的缰绳，但是班杰明和永琪都不放心，一个骑在她身侧，一个牢牢地握紧绳子。 永琪看着小燕子的动作心惊肉跳：“小燕子，不要拍马的脖子，拉好缰绳，坐稳……不要动来动去的，捂好马鞍，坐稳。” 小燕子听着永琪一会一个不要，一会一个坐稳，只得端端正正坐在马背上。班杰明牵着马，走得很慢，她相信斑鸠的功夫，所以就悠哉游哉地坐在马背上，抬头看向一碧万顷的天空。心旷草原天宽地广，不像漱芳斋抬头只能看见天空四四方方的一角，小燕子舒展了身子，觉得神清气爽，在马背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班杰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背上的小燕子，永琪的眼神时时刻刻黏在小燕子身上，这里没有其他人，不必压抑自己，永琪目光里的喜欢几乎都要溢出来。 和小燕子三人组悠哉游哉不同，紫薇坐在马背上万分拘谨。满人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对武功十分重视。康熙爷言传身教，在皇子幼年就让他们学习骑射，受到爷爷亲自教导并且事事学习爷爷的乾隆也是如此。 乾隆深恶痛绝汉人女子裹脚这样的靡颓风气，三令五申禁止女子缠足，也要求自己的女儿学点弓马骑射的本事。女子虽然不用上战场保家卫国，但是乾隆也会带着女儿们参加木兰秋狝，只要女儿射中猎物，哪怕是小兔子，乾隆都会大大嘉奖。 紫薇年幼的时候身体孱弱，时常生病，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有时跟着去木兰围场，没骑上马便伤了风，只能在营地里休息四处闲逛，乾隆心疼紫薇的身体，每每看到她想要骑马便阻止。加上夏雨荷离世紫薇大病一场，郁郁寡欢，储秀宫药从来没断过，还是小燕子进宫陪伴后紫薇精神才渐渐好转，身体才康健不少。真正算起来，紫薇尝试骑马也不过五次，她有些害怕紧张，有点打退堂鼓。 尔康看出了紫薇的局促，温柔道：“你如果害怕我可以抱你下来。” 小燕子朝着紫薇的方向大声嚷嚷道：“紫薇，你不要娇滴滴的。你可是我们漱芳斋的人，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尔泰回怼道：“紫薇可不像你，一会看不见就会出状况，背诗都能背成‘野人万里打不过，剑像雪花和沙漠’。你是天天想着打人啊。” “背诗怎么了？我改词改的难道不顺吗？”小燕子很是不服气，对着尔泰做了个鬼脸。 尔泰看到小燕子的样子，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紫薇劝道：“好了，你们不要吵架了，我坐在马背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尔康扭头看着紫薇：“放心紫薇，有我在不会让你摔马的。这匹马的脾气最温柔了，它叫飘儿，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尔泰看着这些人，心中感慨，今日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策马狂奔了。想到这，尔泰加紧马腹，纵马向前飞奔。 小燕子看到尔泰骑马飞驰的样子，兴奋得不得了，也不想再慢悠悠晃了，可是班杰明仍然牢牢握着缰绳不放手，小燕子眼珠转了转，喊了一声“驾”，飞儿便向前跑去，班杰明跟不上只得松手，小燕子便趁机夺走缰绳向前跑去。 飞儿小跑一段后速度变慢了，小燕子俯身道：“飞儿，我们跑起来，吓死那两个紧张兮兮的教练好不好？” 飞儿极通人性，小燕子话音刚落，飞儿就向前奔去。 （教练一词在古代就有了，唐 杜甫 《赠崔十三评事公辅》诗：“阴沉铁凤阙，教练羽林儿。”） 永琪见状，急忙加速，紧紧跟着小燕子。 马有群跑的天性，一匹马跑起来，其他马也会紧跟着跑起来，哪怕说最温顺的飘儿也是如此。 紫薇还没适应飘儿慢慢走就被带着狂跑起来，吓得不住呼救：“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 尔康飞身上上马，坐在紫薇身后，牢牢握住缰绳，帮紫薇控制住马，安慰紫薇放宽心。二人共乘一骑，有着尔康在身后，紫薇要跳出嗓眼的心也渐渐落了回去。 班杰明让四大才子给他一匹马，小桌子轻轻抽了马屁股一柳条，马儿也朝着小燕子的方向跑去。 小燕子一袭红衣，骑在白马上，英姿飒爽，笑声飘荡在草原上空：“飞儿，冲啊！” 班杰明和永琪赶着马追上了小燕子，一左一右护在小燕子身边。 尔泰扭头看到小燕子、永琪、班杰明这样的三人组，还有跟在后面的紫薇尔康二人组自言自语：“那三人组已经太多，挤不下我；那两人组又刚刚好，容不下我，我还是策马独行吧。” 小燕子看着在她身侧的两人：“永琪，斑鸠，我们来赛马，看看谁跑得快，看你们能追得上我吗？” 小燕子说罢，双脚加紧，向前冲出了一段距离。永琪和班杰明对视一眼，率先向前追去，班杰明看着永琪的身影，慢慢放慢了速度。 小燕子扭头看到了落在后面的班杰明，笑嘻嘻道：“斑鸠，你认输啦？”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和永琪的笑颜，策马追了上去，只不过比永琪的马落后一步的距离。 m相比起前面四人的激烈疾驰，紫薇和尔康倒显得柔和的多，尔康将飘儿控制在一个快跑的速度，不会让紫薇感到不舒服也不会掉队，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尔康还是第一次这样和紫薇一起骑马：“紫薇，我想这样拥着你，一直飞到天边去。” 紫薇也感受到了骑马的快乐：“我现在觉得又刺激，又害怕，又兴奋、又快乐、又幸福，只是担心小燕子会出状况。” “她有‘左右护法’保护着，你就不要担心她了，还是享受一下这一刻吧。”尔康有点吃味，“这是千金难买的机会呀。喜欢你，太多太多。” 紫薇听到后，觉得这一刻万分自由，这里的天地是自由的，空气是自由的，骑马是自由的，身心是自由的，不用守着那些繁文缛节，只需要随着本心就好，欢喜道：“我也是。”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尔康惊喜的不能自已。 紫薇张开双臂，迎着阵阵清风：“我也是，我也是，不，不，我比你还要多。” “你不可能比我多，因为我已经满了。” “你满了，那我就漫出来了。” 六个人，五匹马，在茫茫草原上驰骋，鸟儿叽喳，马儿嘶鸣，风儿呼啸，宛若一幅流动的画卷。马尾随着奔跑起伏，在空中划出音乐的线谱；马蹄哒哒踏在草地上，踩出自由的乐符。被规矩束缚的年轻男女在这一刻彻底地抛弃了樊笼，融入了自然，向着遥远的地平线疾驰，奔向轰轰烈烈的青春，奔向潇潇洒洒的红尘。 第63章 临行安排 慈宁宫里，太后正拉着晴儿说话。 “你知道过两日皇帝就要尔康和五阿哥一块出巡，还要把紫薇和小燕子也带过去，这事是不是有点奇怪。”太后慈善如观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符合慈悲心肠的狠厉。 紫薇是那个民间女子的孩子，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格格，平时又规规矩矩，恭敬有礼，晴儿同紫薇也一向亲近，平时总会帮着紫薇说好话，太后在不喜欢她的生母也会看在她乖巧懂事的份上和蔼几分。倒是那个小燕子，虽然性格纯善，但行为举止欢脱跳跃，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女孩子居然不看《女诫》，还要皇帝来说情，皇帝对小燕子的宽容未免也太过了。 太后又想起那天在漱芳斋五阿哥居然不念书不习武陪着小燕子练西洋剑，还有班杰明这个西洋画师不在如意馆画画，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不务正业。还有愉妃，最近天天来请安的时候都是一脸郁郁，细问之下都是那个小燕子仗着有皇帝和令妃的宠爱，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甚至还不顾礼节去永和宫找永琪，这些行为简直荒唐！ 太后还记得回宫时的紫气东来，还有万寿节献艺，对小燕子还算认可，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离谱行为逐渐让太后开始揣摩起小燕子来，这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哄得皇帝令妃如此宠爱，就连皇后都对她颇有爱护。而且，皇帝一向有一个风流的毛病，太后担心皇帝这毛病刚好几年，又犯了，名义上的友人之女，实际上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呢。 晴儿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老佛爷，皇上出巡总要丫头伺候才行，带着紫薇和小燕子总比带宫女要亲近些，皇上一向宠爱紫薇格格，而小燕子又是紫薇的结拜姐妹。晴儿觉得，皇上这样安排并无不妥。” 太后想起了上次的场景，虽然皇帝说过对小燕子是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可他堂堂一个皇帝，有那么多的子女，却偏偏宠爱一个民间的丫头，细细想想还是奇怪。 太后还是不放心，看着面前晴儿，忽然道：“晴儿，你也和皇上一起去吧。” 晴儿很是惊讶：“什么，我也去？可是皇上没有要带着我呀。而且我也不想离开老佛爷。。” “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可以当我的眼睛，帮我了解小燕子。只有你我才可以完全信任，皇帝那儿我去说。”太后话锋一转，变得和蔼，“还有一些知心话和你说，你去了也可以更仔细地去观察一下尔康，还有永琪。” 晴儿听着脸颊微微发烫，沉默不语，虽然她同尔康有过碧云寺看雪看月亮的经历，可是也就只有那一段，尔康和紫薇两人则是真正的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晴儿和紫薇的关系因为老佛爷对紫薇生母的偏见远没到情同姐妹的地步，但是也是非常亲近，晴儿做不出插入到紫薇和尔康之间这样的事情来。还有五阿哥，永琪和晴儿一起长大，但是两人只是兄妹一般，永琪对晴儿的照顾和他对紫薇对其他弟弟妹妹一样，并不特殊。可是这些心思太后并不懂得，她只知道晴儿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未来的夫婿身份地位人品必须得一流的，而永琪和尔康刚好是这样的青年才俊。 太后见晴儿没有说话继续劝道：“晴儿，去吧。你和紫薇、小燕子年岁相仿，你不是很羡慕她们结拜姐妹的情感吗？我也不拘着你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和紫薇做好姐妹，就去吧。” “可是晴儿一直陪着老佛爷，这次是第一次离开您，我会很孤单的。”晴儿很是欣喜，但是还是有点顾虑。 “我把双喜派给你，这宫女聪明伶俐，她能和你作伴，伺候你。你就把这次出巡当作散心游玩好了，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是也很枯燥无聊吗？”太后对小燕子的态度很是复杂，她虽然不喜欢小燕子跳跃自由，但是很喜欢她身上的生命力，什么时候都朝气蓬勃的，太后年纪大了，看到这样活力满满的年轻人，还是有几分怀念自己年轻岁月的，晴儿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循规蹈矩，挑不出错来，可是就是没有小燕子那样的活力，太后可不想晴儿年纪轻轻地就暮气沉沉。 晴儿听到这话喜悦极了，笑盈盈地点头答应。虽然她一直规规矩矩，可是她也十分期待自己能够逾矩叛逆一回，在皇宫里她处处小心谨慎，虽然得到太后垂怜，可是依然会感到寂寞无助。晴儿初见小燕子就觉得万分亲切，只可惜之前一直未能有机会多多接触，出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对同一件事，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晴儿能够出巡的消息一传播开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晴儿也跟着去？皇阿玛怎么说？已经定了吗？”永琪联想到自己额娘的叮嘱，下意识反感。 “定好了，皇上刚刚告诉我说要多准备一辆马车，带上晴儿和双喜。”尔康道。 班杰明没有他们那么重的心思，笑得有些不合时宜：“太精彩了，这次出巡一定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到。” 永琪莫名地有些恼火：“你就等着看我好戏是不是？” 班杰明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两个兄弟的心思，说道：“你们两个真的要好好琢磨一下，老佛爷一直以来就想在你们当中挑一个指婚给晴儿，现在又干脆派晴儿跟着一起去，这种用心真的超越了你们皇室的规矩。” 永琪瞥了一眼尔康：“我不担心，跟晴儿看月亮聊天的反正不是我。” 尔康毫不客气：“我更不担心，我又不是皇子，以后当皇帝的又不是我。” 班杰明劝道：“你们这样说岂不是太贬低晴儿啊，晴儿又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啊，你们只是因为自己心有所属就这样说也太刻薄了点。如果晴儿觉得你们有意无意疏远她的话，她会难过到极点。” 涉及到自己和紫薇的婚事的时候尔康会非常不冷静，口无遮拦：“那又怎样，我的心里只有紫薇，要我另娶或者多娶我做不到。”更何况，在碧云寺那一晚之前，紫薇和尔康就已经很亲密了。 尔康看着永琪补充道：“永琪，你和我不同，你是阿哥，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的。” 永琪心里烦闷极了，刚想和尔康吵起来就被班杰明拦住了。 班杰明挡在两人中间：“stop,stop。停，我有一个办法。你们说，我们撮合晴儿跟尔泰怎么样？” 永琪和尔康一听，这是个好办法，尔泰出身不凡，人品贵重，才华横溢，只是因为年纪还小尚未得到重用，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 永琪大喜：“原来你都想好了，所以才单独喊我们两个商议。” 尔康对自己的弟弟十分了解，论相貌、人品、出身，尔泰和晴儿都极为相配，紫薇和晴儿的关系虽然不如紫薇和小燕子那样要好，但是也很亲近，二人以后做妯娌也绝对和谐。 “不过我们一定要瞒着小燕子和紫薇，让事情自然一点。这样即便不成，也不会伤害尔泰和晴儿。”班杰明补充说。 三人商议定后各自散开，去为出巡做准备了。 和尔康、永琪因为晴儿的到来焦虑不安不同，紫薇和小燕子则是很高兴。晴儿带着双喜来到了漱芳斋和她们俩见面。 紫薇见双喜总是格格、姑娘的叫，想起尔康的叮嘱，于是提议今晚就开始彼此称呼名字，免得出巡的时候露馅。 晴儿看着紫薇和小燕子这样欢迎她们，放下顾虑，问道：“紫薇，小燕子，我可以和你们同坐一辆马车吗？” 小燕子听到这话兴奋得不得了，几乎要抱住晴儿飞起来：“那太好了，晴儿，你简直就是救我于水火的菩萨。” 紫薇解释道：“我们本来是要和老爷还有纪师傅一辆马车的，小燕子害怕出去玩还要被纪师傅揪着上课，正烦闷呢。你来了纪师傅就没位置了，这样啊就是我们三个丫头陪着老爷，纪师傅就和胡太医还有常太医一辆马车。” 晴儿听到这样的安排十分高兴：“那太好了，我们三个丫头可以陪着老爷说说笑笑，而且出去玩也不是在宫里，哪怕说错什么，偶尔不守规矩，老爷也不会在意的。” “对对对，晴儿你说得太对了，你太了解我了。”小燕子颇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我哪里是了解你，我是知道我自己。”晴儿觉得在漱芳斋很是自在，自然而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你们不知道，每次在人前我都就好像是带着面具一样，规矩得体，感觉浑身都被丝线吊着，一举一动都要有章法，只有在私下没人的时候才可以放松下来，跟老佛爷随便一点也就没关系了。” 四个女孩在漱芳斋说说笑笑，对出巡的日子很是期待。金锁、明月和彩霞帮忙收拾了衣物行李，金锁还特别在小燕子的小包袱里塞了很多班杰明和永琪之前给的各种药丸和药膏，还写上了详细的注意事项以及用法。四大才子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帮着五阿哥身边的小顺子小桂子搬东西。整个皇宫都在为了皇上的出巡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第64章 何家公子 在小燕子兴高采烈准备出巡的时候，箫剑也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扬州。 箫剑将马匹包袱放在城外的驿馆，只带着些许钱银还有拜帖进了城。 行人如织，酒旗飘飘。琼华露、秋露白、木瓜酒还有其他各种酒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悄悄地围绕在行人周围，就如同软软长长、温温柔柔的扬州小调，勾的人心痒痒。 扬州城内街道巷子纵横交错，街边许多商贩推着小车叫卖，卖的多是菱角，新鲜的菱角碧绿如翡翠，煮熟的菱角澄黄如金子，有些剥开的菱角，里面的果肉粉白如玉，飘着一股清香。 箫剑今日只打算休整一番，并不着急去拜访大儒，慢慢逛着，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箫剑猛然扭头，刚准备抽出剑就看到了一个俊秀男子朝自己笑着。 “萧兄，怎么不见你妹妹？”那男子大咧咧地搭上箫剑的肩膀，用手中的扇子戳了戳箫剑。 箫剑拨开那人犯贱的手：“我妹妹没跟来，只我一个，可惜让何大公子失望了。” 那人笑嘻嘻地，也不恼箫剑的阴阳怪气：“你我两家是世交，你来我也高兴。只是要是你妹妹也来，我更高兴。走走走，喝茶去。”说罢，也不管箫剑是否答应，拉着就走。 这人是扬州何家的大公子，名为何晔桐，相貌英俊，风流倜傥，二人关系如亲兄弟一般。虽然同为商贾之子，二人有极大的不同，箫剑文治武功样样出色，经商也不在话下，何晔桐不爱读书，也不习武，却是一个比箫剑还要厉害的经商天才，何家的产业在他手中翻了一番。 箫剑上下打量着旁边佩戴着一串玉佩香囊的人，实在想不通古板严肃的何老爷子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而且这个‘纨绔’还偏偏能把何家家业做出一番成绩来。 二人来到了冶春茶楼，何晔桐是这里的熟客，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进门，送上雅间，又奉上了精致的点心和用松针露泡的碧螺春。 “话说，你妹妹去哪里了？”何晔桐问道。 “她行侠仗义去了。”箫剑并不想让这人知道自己妹妹的确切行踪。 何晔桐挑了挑眉，意有所指：“旁人像你我这样的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萧兄，你就不着急？” 箫剑不为所动：“我还得考取功名，未有功名之前不娶亲。” “我不用考取功名，我着急啊。”何晔桐暗示道。 箫剑冷冷一瞥面前的男子，并不多言。 何晔桐无视了箫剑的冷漠，继续道：“你说你兄弟我吧，相貌英俊，家财万贯，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 箫剑不想听他说话，将一块甜得黏掉牙的糯米糕塞进了何晔桐的嘴里：“正因为亲如手足，才不同意。”说罢，又往他嘴唇上糊了一块。 何晔桐不服气，想要反驳，嘴唇却被粘腻的糕点糊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箫剑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喝茶，听着楼下台上的扬州乱弹，很是惬意。 何晔桐好不容易把糊嘴的点心弄干净，看着箫剑悠然自得的样子，知道想从他这边得到小燕子的行踪肯定是不行了，便决定让自己母亲去杭州找杜姨，自己则是等箫剑离开扬州的时候偷偷跟上去，家里的生意还是丢给天天盘核桃的老爷子好了。 箫剑瞧着面前突然安静下来的男子，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决定这几日拜访完大儒之后改道江宁，绕路去北京。 第65章 出巡 乾隆一向喜欢铺张，出巡场面向来是极大的，南巡的时候更是十几条宝船浩浩荡荡，顺着运河南下。这次是微服私访，倒是难得简单了一回。六辆马车每一辆都有四个侍卫护着，还有十几个护卫骑着马跟在最后。 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骑在最前面开路，福伦、傅恒和鄂敏三个武将守在乾隆马车周围，一群人沿着御街出了皇城。留下翘首以盼的满宫嫔妃，以及担心挂念的才子美女。 忽然最前面的马车突然有一个脑袋冒出窗外，小燕子挥着手向站在那里的人们喊道：“放心，再会！再会！” 被小燕子这样一打岔，分别的愁绪倒是消散了不少。所有妃嫔之中，唯有令妃笑盈盈地朝小燕子挥了挥手，希望他们这一路平安顺利，美梦成真。 这时节天高云淡，风朗气清，适合出游。 乾隆掀开窗帘欣赏郊外风景。外面是蔓延不断的山坡，坡上还有一群群牛、羊、马成群结队，或是吃草，或是游荡，古人一句“风吹草低现牛羊”当真是写实。 乾隆感叹道：““今日真是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咱们出来走走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郊外的空气清新宜人，令人心旷神怡，也难怪小燕子每次出门都欢呼雀跃。晴儿，你平素一直侍奉在老佛爷身边，此次与我同行，想必会有些不适应吧？” “老爷，晴儿高兴极了，昨夜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能和老爷一起出巡我真的喜出望外，就怕老爷嫌我伺候的不好。” 小燕子起身坐到晴儿身边，跟晴儿咬耳朵：“晴儿你千万不要怕，老爷啊他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可凶了，但是他其实心好软的。” 小燕子声音不大，但是马车空间小，乾隆又是习武之人，耳力非比寻常，她的嘀咕一字不漏地进了乾隆的耳朵。 乾隆故意吹胡子瞪眼：“我样子很凶吗？我看起来很凶吗？” 小燕子模仿乾隆批评她的样子：“小燕子，你真是胆大包天！”说完，还装模作样吼了一声。 有着小燕子这个活宝的打打闹闹，马车里笑声从来没有断过。 乾隆突然一时兴起：“小燕子，我还从未听你唱过歌，今天你唱一首给朕听听吧。” 小燕子指了指自己：“皇，黄老爷，你让我唱歌啊？” “什么黄老爷？你这个丫头，才刚出家门就给我改了姓，是艾老爷。” “是，艾老爷，我唱歌不好听的，紫薇唱歌好听。”小燕子推说道。 “没关系，你唱。”乾隆笑眯眯道。 小燕子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杭州地区的童谣。这个曲调十分新鲜，紫薇和晴儿都听得津津有味。 永琪悄悄放慢了速度，骑在乾隆马车旁，听着小燕子唱歌，福伦默默骑到了前面，好给永琪腾地方。 箫剑在扬州一一拜见过自己拜帖上的大儒，对于这样年轻有礼的后生，那些大儒很乐意指点。 这段时间箫剑拗不过何晔桐，被他拖着住在何家。 何家在扬州修了一个园林，园中一步一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其中有一景致，形状各异的石头堆叠在一起，匠人在石头假山上凿了一个圆孔，光线透过其中倒映在水潭里，倒影像明月一样。 箫剑站在假山上吹箫，看着月亮吟诵：“依南窗以寄傲，登东皋以舒啸” “这是五柳先生的归去来兮辞吧。”何晔桐突然跳了出来，“这句好，我即刻就将园子改名为‘寄啸山庄’。” 箫剑对于何晔桐这样随心所欲的行为无语至极，脚尖一点就从假山上跳了下来。 “哎哎哎，别走啊！”何晔桐急忙追下去，“萧兄，你明日就走，今日不如和兄弟我小酌一番？” “我看你是想借着酒套我话吧。”箫剑知道面前这人的心思，自从妹妹出生后这个家伙就时不时从扬州来杭州，美其名曰来探望世伯，可是一来就开始找自己妹妹。 何晔桐讪讪笑着，他和萧云青梅竹马，自家母亲也和杜姨关系很好，可是每每谈及婚事杜姨都顾左右而言他，他和萧云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只能多多从箫剑这边下手。 箫剑才不理睬这人，当兄弟可以，做妹夫他还不够格，最关键是自家妹妹一直把他当哥们，当兄长，从来没有往男女之情上面考虑过，既然妹妹不愿意，他也不会帮着自己兄弟。 何晔桐看着箫剑回到自己房间，默默叹气，举起酒杯，对月独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隐隐绰绰，草丛中的虫子不住低鸣。 第66章 饿殍 乾隆二十四年，闵浙地区遇风灾，甘肃河州等处旱灾，甘肃狄道等二十三厅州县卫旱灾雹灾，江苏海州等州县、山东兰山等有蝗灾，乾隆早就免了受灾等地的税收，并拨款给受灾的地方，京畿地区更是命官员广设粥棚，给游民一口吃食。 每当遇到灾害时，开设粥厂施舍救济粥成为了最为普遍且常用的应对之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常见的方法也被广泛采用。 其中一种常见方式便是平粜，即官吏会取出常平仓中的存粮，并以平实的价格出售给普通百姓。这样做不仅有助于稳定粮食市场价格，还能有效地阻止那些不良商贩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另一种常见手段则是贷粮。官吏会将仓库中的粮食借给受灾民众，待到他们收获庄稼之后再行归还。最后一个常见途径是直接向极端贫困的家庭散发大米等粮食作物。这些家庭往往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自给自足，官吏向他们无偿发放粮食，他们勉强可以糊口，不至于饿死。在京畿地区还有一种以工代赈的方法，那就是让一些逃难过来的流民通过工作来换取粮食，比如男子就可以去帮忙搬运东西，女子就可以来帮忙准备食物。 乾隆之前从小燕子描述在受灾之后瘟疫流行的场景就意识到了粥棚人多手杂，很多容易过人的疫病就会在流民之间传播，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惨剧，乾隆还特别规定分开打粥。将男男女女分开安置于两处不同之地，而那些年老体弱以及身患残疾之人，则被特别安排至另外一个单独的区域。每个地方均使用木质栅栏围绕起来，每个人就去自己所处区域的粥棚打粥，不可以串到其他地方。 每当开始分发稀粥的时候，官员会通过敲打梆子或者燃放鞭炮作为信号，让人们依照既定的顺序前来领取，避免出现拥挤混乱的局面。此外，他们还在寺庙内部搭建起大型的芦苇帐篷，以防下雨和太阳暴晒之苦；同时也专门为女性建造了茅房棚子，方便她们使用。对于身体抱恙的人，更是提供相应的药品予以救治。 乾隆出巡一面是为了散心游山玩水，一面是为了考察吏治体察民情。乾隆特意来到了设置粥棚的地方，本以为会看到那些漂泊无依的游民得以休息，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人间炼狱。 一个比小燕子略大一点点的女子骨瘦如柴，双手细得如麻秆一般，头发也像枯草一样乱蓬蓬，她左手吃力地抱着一个裹在满是补丁的被子里的小婴儿，那个小婴儿眼睛紧闭，面黄肌瘦。女子捧着碗，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粥。老人拄着藜杖，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好像下一步就要晕倒，成为一旁虎视眈眈恶犬的口中肉。 那些豪横的胥吏看到这些人的惨况不仅没有同情，反而颐指气使，一个劲欺负着些怯懦的人。 欺负流民的不止有胥吏，还有流氓。这些人不事生产，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为了得到食物偷盗抢劫是常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在他们眼里就是待宰的羔羊，顶替名额冒领粮食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还有直接从女子孩子手中抢夺吃食的。 乾隆的马车十分华丽，那些饥饿难耐的流民看到这样珠光宝气的马车，挣扎着起身，缓缓向马车聚过去，眼里闪着绿光，只要能抢到一点财物，就可以贿赂官员，让他多给自己一些米。 福伦和傅恒很是着急，这些走投无路的人为了多活下去一天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他们必须要保护皇帝的安全，可是这些人又不是战场上的敌人，是大清受灾的子民，他们又怎么能出手伤人。 旁边一个抽旱烟的官员认出了福伦和傅恒，急忙指挥衙役用鞭子驱赶走流民，走到马车前堆笑 ：“不知道两位大人有什么指示？” 福伦不满他驱赶流民的残暴手段，但是考虑到皇帝的安危也不能为此苛责，冷哼一声：“谢大人，你是怎么办事的？皇上命你设立粥棚，你就办成这样？” 谢大人冷汗直冒，官员层层克扣救济粮食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京官担心皇帝查动得手脚还不算多，一石米逐级盘剥下来到饥民手里还能有五六成，若是离京城远地方诸如两广，到灾民手里的粮食不足三斗，粥里还会掺白泥、树皮充数，粥厂旁随处可见死尸和骸骨。京畿地区的粥棚已经够好的了，至少还从未出现过死人的情况。 只是这些事谢大人不能说，他不过一个小小八品官员，就是来这里督察的，若是将这样的事情说了出去，捅了篓子，自己官位还能不能保得住另说，甚至连自己家人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呃，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煮的时候将米分两锅捞出，然后放些杂粮面进去一起煮出来的粥所费比纯米粥低一些，得到的粥也多一些，能让更多人充饥，就是克难了些。”谢大人解释道，他没有那个胆子去贪污赈灾粮，可是要是出事自己就是首当其冲被查，便想尽办法动员乡绅捐些杂面好充充门面。 小燕子在杭州的时候也帮过自己爹娘施粥，这个法子他们家也用过，毕竟灾民人数众多，若是熬那种浓浓的米粥很多灾民是吃不到粮食的，这样他们要么去偷去抢，要么就会饿死。 小燕子小声地和紫薇还有晴儿讲自己跟着爹娘施粥放粮的经历，由于萧家是自己自发施粥的，很多生意上的对家还会雇佣一些小混混来故意说他们家的米是能够吃死人的红曲米，要不是自己哥哥明察秋毫，爹爹名声在外，他们一家都要被那些穷途末路的灾民生吞活剥了。 不过小燕子也并不会因此怨恨那些难民，自己爹爹时常告诫自己，虽然人们常说士农工商，但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做的事情不同，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生而看不起他，而且农民一年的收成完全没有定数，灾害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办法。 乾隆听着小燕子这一番话很是满意，萧之航将小燕子教导得极好，虽然学问惨不忍睹了些，但是于大义小燕子确实是非分明的。 “福伦，你先替我查一趟，看看参与贪墨之人有多少，若有人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若是有人能交代清楚，便将功折罪。证据确凿，革职查办。那些贪墨粮食数目多者，押入大牢，抄家问斩。不止京畿地区，直隶、两广、江苏、闽浙、甘肃等所有受灾的地方，你都要一一查明，清楚后快马回报。” “臣遵旨。”福伦看了下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的谢大人，意有所指，“谢大人，好好办差。” 马车缓缓驶出设立粥棚的地方，乾隆闭上眼，那些灾民的惨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思，出游的欢乐也少了好多。连一向爱说爱笑的小燕子都闭紧嘴巴，只是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几日后福伦将调查的贪墨官员名单快马报给乾隆，乾隆发现其中还有不少宗亲，“斩”的朱批迟迟不能落下，这样一杀，虽说能杀掉部分大清的蠹虫，可是也会引起宗室怨恨，有损皇家威严。最后乾隆圈出了两个贪墨赈灾粮最多的总督，押了两个宗室到法场，让他们亲眼看着那两个总督被杀，当他们以为自己也会被斩的时候再放掉，用以杀鸡儆猴。 第67章 螽斯 粥厂饥民的惨烈的样子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乾隆兴致缺缺，皇上心情不佳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成为出头鸟遭受天子的雷霆之怒。 用过晚饭后永琪睡不着，一个人在客栈的院子里看月亮。 宁静的院落里，茂密的修竹静静地伫立着，它们宛如一群高雅的君子，接受着如水般柔和的月光的洗礼。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竹林间，给每一片叶子都披上了一层银辉。庭院的地面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洁白无瑕，散发着清冷的光辉。这片雪地般的地面，让人不禁想起冬日的严寒，但又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静谧与美丽。那些被精心打磨过的台阶，则显得格外光滑，仿佛镜面一般，反射着微弱的月光。踏上去，一股凉意从脚底袭来。秋夜凄清，孤人凄凉。 “你在做什么？” 永琪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还装模做样，拉长了语调，显得有些阴森。 永琪一下就听出来是小燕子的声音：“小燕子，你吓不到我的。” 小燕子走到永琪面前，对着永琪笑了一下，随即狠狠踩了他一脚：“没劲。” 永琪见小燕子散着头发就知道这丫头是准备去睡觉的时候看到自己跑过来的，外衫都没有穿好，伸手帮她理好衣服，又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小燕子身上：“你也不怕着凉。” 小燕子身上一暖，永琪的外袍轻便又保暖，除了皂角香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很好闻，小燕子不自觉用永琪的外袍裹紧了自己。 “你在想粥棚的事情，对不对？”小燕子和永琪并排坐在台阶上，问道。 永琪点点头，他在皇宫里从来没有想过外面会这么艰苦，他一直想着要努力学习好帮助皇阿玛分担，可是今天在粥棚他却愣住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好像被冰块冻住一样，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学得那些东西是否真的有用。 小燕子看着院墙，目光仿佛透过院墙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永琪，你见过煎盐者吗？” 煎盐者，也就是烧制盐的匠人，他们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守在宛如蒸炉一般的灶房里，有人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柴火，有人要时不时搅拌一下卤浆。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他们从草房子出来，在太阳下休息，犹如涸辙之鱼得水，已算是难得的清凉了。这些人的辛苦犹如黄莲之苦，令人难以想象，而且他们极易患病，因烧盐而得肺痨者十有八九。尽管如此艰辛，他们卖盐所得的银两却如流水般流入他人的口袋，自己只能得到那点仅够糊口的微薄银钱，甚至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他们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不辛苦，真不知道是为谁辛苦，为谁甘甜。 “他们这样辛苦，却依然过不上好日子，这并不是他们的错。我爹常和我说，达则兼济天下。你是阿哥，受万民供奉，不用像他们一下去劳作，但是你也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你要帮着老爷分担，治理好国家，让天底下所有人都能够吃上饱饭，生病了都能够吃药，小孩都能吃上糖葫芦，那才是真正的社稷兴，烟火旺呢。”小燕子拍了拍永琪的肩膀。 “你怎么总是念叨糖葫芦，对糖葫芦有执念啊？”永琪心里的忧愁被小燕子拍散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小就很爱吃糖葫芦，怎么吃都不腻，对我来说，糖葫芦就是天底下顶好吃的东西，比宫里的什么烩银丝还好吃呢。”小燕子砸吧砸吧嘴，回想着糖葫芦甜中带酸的味道，突然有些馋了，“你不要打岔啊。我哥哥和我说，前朝有皇子还要亲自下地去干活，你这个公子哥，肯定不行。” 永琪一下就知道小燕子说的是明朝的朱瞻基，恨恨地推了一下小燕子的脑袋：“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公子哥？” 小燕子揉着自己的额头，对着永琪做鬼脸：“对，你就是一个满身公子病的阿哥！” 永琪看着小燕子鬼机灵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终于笑！”小燕子笑嘻嘻道，“你这阿哥还是笑起来好看。‘陡思我祖开创艰，守成予责增惕愁’，老爷是一个好皇帝，你是老爷最优秀的儿子，一定也会很好的。” “你会背皇阿玛的诗？”永琪很是惊讶，小燕子又给自己了一个惊喜。 “是啊，紫薇每天都会教我老爷的诗，说是什么厚积薄发，不过说真的，老爷的诗可比杜甫李白的诗好懂多了，我背起来可快了！”小燕子很是得意。 永琪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小燕子，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深情。突然间，一阵微风拂过，秋风萧瑟，带来丝丝凉意。 小燕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向衣服里缩了缩身子，并将脸庞埋进永琪宽大的外袍之中。 永琪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他本能地想伸手将小燕子紧紧搂住，但手刚伸出一半，却又忽然停住了。他意识到这样做可能会让小燕子感到不自在或者尴尬，于是迅速把手收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手收回来的过程中，永琪不经意地抚过了小燕子的发丝。 小燕子感到头发好像被拨弄了一下，从衣服里抬起脸，神色狐疑地看着永琪。 永琪装模做样咳嗽了几声：“有蝈蝈。” 小燕子看着永琪装作镇定的样子，也不拆穿他，蝈蝈怎么可能会蹦到人的头发寺里去，这个少爷骗人的话都是漏洞百出。 “那多谢少爷了。”小燕子故意把“少爷”两个字咬得很重。 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天上繁星闪烁。两人静静地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仰望着那无尽的星空。 草丛中，蝈蝈似乎感受到了夜晚的宁静，开始喋喋不休地叫起来。它们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而树枝上的鹊鸦也不甘示弱，叽喳不停地附和着。这阵阵虫鸣鸟叫交织在一起，宛如乐曲，让人抛却烦恼。 永琪在晚饭后就一直没有回房间，班杰明担心永琪出来找他。终于，在穿过几条走廊后，班杰明来到了那处庭院。远远地，他看见了小燕子和永琪正坐在一起，两人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班杰明的脚步戛然而止，他静静地站在回廊的转角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们身上，这一幕如刀刻斧凿一般烙在了他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班杰明始终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看到小燕子脸上洋溢着笑容，而永琪则专注地倾听着她说话，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这样像油画一样的场景让班杰明感到一阵心痛，他此刻深深感到自己无法介入其中。 最终，班杰明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默默离开了这个地方。 “小燕子，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吗？” 永琪和小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突然想起自己皇阿玛有事没事就给延禧宫送栀子花，令妃娘娘最爱的就是栀子花，现在延禧宫都已经成为了栀子花宫了。在永琪看来，给自己心爱的人送花就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他平时也看不出小燕子除了糖葫芦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只能这样询问。 “花？我喜欢紫薇和玫瑰花。谁让紫薇花和紫薇同名呢，我就勉强爱屋及乌一下。对了对了，玫瑰花可好吃了。”小燕子说道。 “好吃？” “是啊，紫薇之前给我做过一种点心，叫太师饼，就是用的玫瑰花，特别香甜。”小燕子捧着脸，显然已经沉浸在玫瑰太师饼的甜蜜里了。 永琪一时无言，竟不知道小燕子是因为喜欢花才喜欢糕点，还是因为喜欢糕点才喜欢花，不过就这丫头天天馋点心的样子，一定是喜欢糕点了。 永琪见小燕子时不时点着脑袋有点困的样子，将小燕子从地上拉了起来：“夜深露重，快回去睡觉吧。” 小燕子点点头，迷迷糊糊走了几步，发现永琪的外袍还在自己身上，脸颊一红，心跳也加速起来。 于是，她匆匆忙忙地将外袍脱下，像是要甩掉什么令人窘迫的东西一样，迅速把它扔到永琪怀中。小燕子一溜烟儿地窜回了自己的房间，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夜晚的黑暗笼罩着四周，永琪并没有察觉到小燕子脸上那淡淡的红晕，他只是默默地接住被抛过来的外袍，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小燕子的体温。他静静地凝视着小燕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68章 黍黎 翌日出发的时候，小燕子没有睡好哈欠连连，同样哈欠不断的还有永琪。吃早饭的时候要不是紫薇时时刻刻看着小燕子，只怕小燕子连饭都要喂到鼻子里去。 “小燕子，你怎么了，没睡好？”乾隆从来没看过这丫头吃饭吃成这样，这丫头除了上课的时候蔫蔫的，平时就像个小炮仗一样，一身使不完的劲，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燕子掐了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清醒一些：“没事老爷，我昨晚，呃，就是没睡着，啊哈哈哈。” 尔康看了看同样打哈欠的永琪，这人也是睡眼惺忪，只不过还保持着风度：“怎么了，你也很没精神的样子？” “没事没事，我很好。”永琪笑道，他自然很好，昨夜和小燕子聊了整整半宿，只是回去翻来覆去地想小燕子说得话没有睡着罢了。 “希望今天不要遇到像昨天那样的场景。”尔泰道，昨天那种场景实在是太惨烈了，他很久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由于有了粥棚的经历，大家的兴致没有刚刚出发时那么高了。 乾隆一行人路过一个小镇，远远地听到乐曲声。这样欢欣热闹的乐曲驱散了众人心中的不快，小燕子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马车刚一停稳小燕子就蹦了下来，向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跑去，永琪跑在她身边，护着她。 众人找到了一处空地，欢欢喜喜地看着百姓们打腰鼓。年轻男女围成一个圈，边跳舞，边打腰鼓，红绸飘飘，鼓声咚咚。 男子上身穿着绵羊皮褂，下面穿着穿彩裤，头上带着白羊肚手巾，脚穿黑色蹬云靴，很有阳刚威武的气势；女子则是穿着大红金色滚边服，头戴木兰宽边遮阳翘檐帽，足蹬黑色高筒软底靴，紧袖束腰，显得姑娘们英姿飒爽。人们将红色腰鼓用丝绸缚在腰间，双手各执鼓槌在惊天动地，在狂欢威武的锣鼓家什和唢呐的伴奏下交替击打。 旁边有几个妇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班杰明，嘀嘀咕咕。 “你看那个洋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好奇怪呀。” “就是，头发还是棕色的，真奇怪。” 农村妇人由于要干活，隔着田地喊话，嗓门一向很大，哪怕刻意压低声音也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班杰明听着她们议论自己也不好过多计较，只是无奈笑着。 鄂敏说：“老爷，这个地方叫梅花镇，今天没有受灾，五谷丰收。现在镇内人潮涌动，我尚未来得及打探此地状况。不过，就目前所见一切都挺好。” 乾隆点点头，他了解这几年梅花镇收成不好，早就下令停了梅花镇五年的纳捐，至于梅花镇的一个大贪官，本来想要让李来福先行处置，不过想到小燕子一心要惩恶扬善，让她出风头也是挺好的。 纪师傅摸着为了出巡特意打理过的胡子，说着好话：“正巧让我们赶上秋收时节，还有打腰鼓的，好热闹啊。” 胡太医在后面感慨道：“跟老爷出门有几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打腰鼓呢。” 常太医平时就呆在御药房和各种药材混在一起，几乎从未陪乾隆出巡过，这次还是第一次，他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看着面前的场景，时不时瞅一眼正在画画的班杰明，不得不说，这个臭小子画画还真有几把刷子。 一旁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睛含着泪水，感叹：“盼了三年了，才有这么一个好收成啊。” 晴儿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和普通百姓接触，在粥厂的时候她都没有机会下马车，走上前询问道：“老人家，您这样说，难道是前三年都没能有好收成？” 老人点头，抑制不住欣喜：“是啊，我们农民可是看天的脸色过活啊！老天不下雨，我们可就遭殃了，稻谷就会干死，不过今年总算能有大米吃了！” 在场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们听到老人这句话很是震撼，在宫里，大米不过是寻常主食，粥厂的饥民还有这里的百姓居然连吃米饭都是奢望，。想起之前种种浪费行为，他们都决心以后要节俭一点。 普通人的日子很是忙碌，没有时间停留感伤，若是放任自己情绪低落不事生产，只怕填饱肚子都困难。这便是普通百姓的韧劲。只有富贵人家的孩子，才有时间和精力去为落红感伤，伤春悲秋。只有从小见多了难民，成长于民间的小燕子没有伤怀，而是真心地为丰收感到高兴。 老人也只是感慨了一会，一句话就将这些陷入愁绪的少爷小姐们拉了回来：“你们好像是从外地来的吧？这是我的晒谷场。今年大丰收，大家就来这里打腰鼓庆丰收。” 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看着小燕子在一旁拍手看着，上前拉着她：“来吧来吧，来一起打腰鼓，一起跳舞吧。”说着就把腰鼓往小燕子身上缠。 “不不不，我真的不会。”小燕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要她舞剑可以，打腰鼓她可真不会。 “没关系啦，跟姐妹们一块打一块跳就行了。”女子笑着将小燕子身上的腰鼓系牢。 小燕子被姑娘们簇拥着到了打腰鼓的队伍中，扭头看了一眼乾隆，乾隆笑眯眯地看着她，示意她不必拘束。一旁的紫薇、晴儿、永琪、尔泰、尔康和班杰明也都很期待小燕子的表现。 有小燕子的加入，其他年轻人也纷纷过来拉这些少爷小姐打腰鼓，甚至还有去请乾隆的，乾隆自然是推却了。 班杰明收起画册准备接过腰鼓却被男子浇了一盆冷水。 “洋鬼子不行，太高了。” 班杰明拉住那个要走的小伙子：“什么洋鬼子不行，洋鬼子音乐最行，跳舞更从小学的，我跳给你们看，让你们大开眼界。”说着，班杰明拿过那人手里的腰鼓，系在腰间，走到小燕子身边和她一起打腰鼓。 小燕子笑着对圈外的永琪、紫薇挥手喊话：“少爷，紫薇，你们也下来一起玩吧！真的可好玩了。” 永琪很是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打打跳跳的有失风度，一方面又很想和小燕子一起玩，直到看到班杰明和小燕子几乎同步的动作，决定豁出去了。 永琪飞身进入人群，随机挑选了一个男子，用手挑飞他的腰鼓。腰鼓在空中转了个圈，顺着永琪的的抬旗的腿滚落到他的手中，永琪在将腰鼓往空中一扔，腰鼓就稳稳落在了永琪的手中。 小燕子看见永琪将腰鼓玩成这样，也要玩不一样的腰鼓。 小燕子将腰鼓旋转扔出，腰鼓在她脚尖继续旋转，红绸舞成了一朵花，再轻轻一抛，腰鼓就飞到了空中。永琪和班杰明在小燕子两侧，飞速变换位置，三人又很有默契，小燕子总能敲击到他们两人的腰鼓。最后腰鼓落下来小燕子抱住腰鼓借着永琪和班杰明翻了个跟斗，又将腰鼓重新系好了。 见到小燕子这样有趣的表演，尔泰也心痒难耐，跑到人群中打腰鼓去了。 尔康想要暗戳戳撮合晴儿和尔泰，也劝着晴儿去打腰鼓。 乾隆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却又束手束脚，说道：“去吧，你们年轻的都去打腰鼓，难得有这样与民同乐的机会。我看着你们玩也高兴啊。” 有了乾隆这句话，他们都没有什么包袱了，个个都参与进了打腰鼓的人群中，转着圈跳舞。 看着孩子们这样能够快快乐乐地打腰鼓，乾隆心中的不快也全部消散了。天下如此之大，难免有疏漏，但是只要自己依然励精图治，宽大为政，清除弊端，总有一天，所有人都可以像这些孩子一样，能够开开心心地欢庆丰收，能够无忧无虑的打腰鼓。小燕子天天念叨的烟火气就这样吧。 乾隆看着这些年轻人打腰鼓，仿佛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希望，脸上也带了笑意。乾隆高兴了，周围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变着法儿说好话。 胡太医看着面前这一幕感慨：“这就是国泰民安啊。” 纪师傅附和：“这些少爷和小姐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和百姓们一起打腰鼓，融入得这么好，稀奇稀奇呀。” 鄂敏看着尔康和永琪打腰鼓的样子：“老爷，尔康和永琪一向严肃沉稳，难得看到他们两如此忘形啊。” 傅恒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陪着皇上秋狝，也是这样恣意奔放，笑说：“忘形好，这就叫众乐乐与民同欢。” 笑声、乐声和阳光一起洒满了晒谷场，却被一声惊叫打断。 第69章 相鼠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织金马甲一脸恶相的男子带着一群同样凶神恶煞的打手来到了晒谷场。妇人看到这群人纷纷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乾隆给鄂敏递了一个眼神，要他现在就去找这里的巡抚李来福。 那人背着手扫视了一圈：“统统都给本大爷停下！你们这些大姑娘和小媳妇儿们，一个个玩得倒是很欢快嘛！哼，居然敢拖欠本大爷的租金至今未交，如今还有闲情雅致在此地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地跳起了腰鼓舞来！简直岂有此理！” 扶起倒地男子的人说：“你怎么打人？” 那人气势汹汹走上前，一脚踹在刚刚起来的男子身上，反手又扇了说话那人一巴掌：“我打你又能怎样？告诉你们，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把你们往死里揍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在这里蹦跶！你们拖欠了我好几年的田租，到现在一分钱都没还过，还有脸在这儿敲锣打鼓地欢庆？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来人啊，跟我一起冲进郭家谷仓，把他们家所有的稻谷都给我抢走，一粒米也别留下！谁要是敢反抗，别怪老子下手重！走！” 老人急忙慌张地跑上去拦住他们：“老爷啊！万万不可啊！您这样做让我们怎么活得下去啊？这些粮食可是我们整整三年的唯一收成啊！求求您高抬贵手，把粮食还给我们吧！” 那人一把将老人推倒在地，对着他拳打脚踢：“死老头。给我抢！” 话音刚落，那些打手就要冲进谷仓。年轻人们纷纷拦在谷仓门口，用自己的身体为谷仓筑起了防护墙。 紫薇和晴儿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急忙远离打架的地方，招呼着年迈的老婆婆带着孩子们退得远些。小燕子看得气愤不已，好好的庆丰收，居然被这群无赖打扰了，腰鼓没解开就冲上去揍人。 “四大护卫，摆平他们。” 乾隆一声令下，尔康、尔泰、永琪和班杰明也纷纷冲了出去。 永琪先将那个打老人家的恶霸踢开，扶着老人家到一旁休息，随后就去帮着小燕子揍人。永琪功夫高、下手狠，打得那些人连连哀嚎。 小燕子只恨自己的没有带上燕子神鞭，本以为跟着老爷出巡不会用到，就放在漱芳斋里头了，没想到刚出门没几天就遇到了这样的恶霸。小燕子将手中的鼓槌当作棒槌，用力地砸在那些人身上。 紫薇和晴儿看着小燕子横冲直撞，担心得不得了，可惜两人不会武，只能在晒谷场外面喊着：“小燕子，小心啊！” 只见尔康和尔泰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那些手中抱着稻谷的人。他们出手如电，脚踹向敌人的膝盖窝，只听“噗通”几声闷响，那些人纷纷跌倒在地，手中的稻谷也散落开来。 尔康和尔泰趁机迅速弯腰捡起稻谷，动作干净利落。然后，他们将夺得的稻谷递给了站在一旁等待的郭家搬运稻谷的男子们。这些男子训练有素，立即接过稻谷，扛起就往仓库走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班杰明用手按住那个恶霸的肩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替被破坏的热热闹闹的庆丰收好好收拾了那人一顿。 恶霸捂着自己肿起的脸颊，对班杰明叫嚣：“好你个臭洋鬼子，你敢拉偏架，看招！” 饶是班杰明这样好脾气的人也是一肚子火，将朝自己冲过来的恶霸掀翻在地，还狠狠地踢了几脚。那人被打得惨不忍睹，脸上仿佛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调色板。 他的眼圈变得漆黑，就像是被人用浓墨重重地涂过一般；脸颊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那是遭受了重击后内部淤血无法消散；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嘴角那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色血迹，正缓缓地从伤口渗出，顺着下巴流淌而下，形成一道令人心悸的血痕…… 四周的男男女女看着这些恶霸被打得落花流水哀嚎一片直呼痛快，纷纷为小燕子和四大护卫助威。 “都住手。”一个穿着蓝鹊补服的官员率领着一众衙役匆匆赶了过来。 那个恶霸见到这人宛如溺水的人见到了浮木，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哥啊，你咋才来呀！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就只能到阴曹地府去找兄弟我啦！你看看，他们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啊！那帮人简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啊！” 那官员心疼地看着自己兄弟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急忙将他搀起来。 那人起来之后立刻变得嚣张无比，指着官员的衣服说道：“你们就给我等着吧！哼哼，告诉你们，我哥可是县太爷，有你们好果子吃的！我绝对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嘶！”一时激动，屁股上被踹的地方疼痛无比，那人说完狠话后就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受伤的地方。 县官指着面前着一圈人，威风凛凛：“好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竟敢在本大人的领地内肆意妄为、撒泼闹事！真当这里是什么可以任由尔等胡作非为之地吗？来人啊！立刻将这群无法无天之徒通通拿下，一个也不许放过！” 那恶霸听到这话，气顺了，伤不疼了，张牙舞爪宛如一只蹦跶的蚂蚱：“快上啊！抓起来！抓起来！” 傅恒走上前拿出自己军机大臣的令牌：“你就是这里的县官，我们家老爷在此，不得无礼。” 县官看到这金灿灿的牌子吓得脸上地肥肉都哆嗦了起来，宛如软脚虾一样立刻跪下：“傅大人，下官鲁兵叩见傅大人。” 旁边的恶霸看着那块牌子，根本不知道这个牌子价值几何。他不仅没有被这块神秘的牌子所震撼到，反而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模样。对于自己兄长竟然跪地膜拜这一举动，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此时此刻，鲁兵心急如焚，没想到傅大人会来到这个小小梅花镇，傅大人在，皇上就一定也在。当他看到弟弟如此无礼时，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深知这块牌子背后隐藏着的巨大力量，如果弟弟继续这种不敬的态度，恐怕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于是，鲁兵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抓住弟弟的衣袖，并用力将其往下拽去，同时低声焦急地催促道：“快跪下！” 小燕子和四大护卫走到乾隆身边，气咻咻地盯着面前这些恶霸。 乾隆冷哼一声：“原来你就是本地的知县，看来你需要好好地向朕报告一下。” （报告即告诉，《汉书·王莽传上》：“虽文王却虞芮何以加？宜报告天下。”） 鄂敏也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这里，为首那人一见到乾隆急忙跪下：“臣李来福叩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卑职罪该万死。” 鲁兵等人听到这一声“皇上”，吓得浑身颤抖。他那弟弟满身肥肉都在发颤，只恨自己不能缩成一个球，让这些人注意不到自己。 老人脸上的表情由不可置信转为欣喜若狂，一脸希冀地看着乾隆：“皇上？皇上微服私访！皇上微服私访啊！”说完便跪下叩拜，声音隐隐都带了哭腔。 周围的一圈人纷纷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坐在衙役搬来的椅子上，旁边的一个小茶几摆着一杯泛着涩味的茶，面前是跪着的百姓和恶霸，好像梅花镇的百姓要通过这一杯苦茶告诉乾隆，他们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辛酸。 老人家用手指着瑟瑟发抖的鲁宾，又愤怒又委屈：“皇上，这个鲁知县十分的可恶。他无缘无故地将原本无辜的地主定成了叛逆之罪，导致那家人不堪受辱，最终选择了自尽。不仅如此，他还强占百姓们的土地，逼迫我们交出高额的田粮。这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怎么活呀？” 老人家越说越委屈，眼泪顺着满是褶皱的脸庞滑落：“前几年没有什么收成，他硬逼着我们用干货、红薯、花生全都抵账。好容易今年有了这么一个大丰收，他带领他的弟弟，挨家挨户地抢，一粒米都不会留下！皇上，我们老百姓没法活了！皇上，替我们老百姓做主吧皇上！” 说话之人声泪俱下，双膝跪地，不断向皇帝叩头。周围的群众也纷纷附和，群情激愤，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一声声泣血的哭嚎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小燕子最见不得老人家哭，握紧了拳头，想要去打鲁宾几拳狠狠教训一下他。紫薇注意到了小燕子的样子，急忙拉住小燕子的手，紫薇相信皇阿玛一定会给老百姓一个公道的。 “鲁兵，”乾隆冷眼看着战战兢兢的鲁兵，“你身为地方官，非但不爱乡怜民，反倒冤杀百姓，又与你弟勾结强取豪夺，鱼肉乡里。不摘你首级，难抚民心。李来福，此事交由你去办。将鲁兵及此等恶霸打入大牢，彻查其手上冤案及贪腐，证据确凿后，抄家处斩。所抄钱粮，尽数退还梅花镇百姓，朕不容丝毫贪墨。。” 乾隆身为大清的皇帝，一句话就能处死一个贪官，杀鲁兵这样的芝麻小官就宛如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衙役拿走了鲁宾头上的翎帽，拖着他们离开了这里，哭喊呼嚎的变成了这些仗势欺人的恶霸们。梅花镇的百姓看到了希望，可是那被他压迫致死的地主一家却永远回不来了。 老人家重重向乾隆磕头：“谢皇上恩德，梅花镇能够迎来皇上的圣驾真是三生有幸。小老儿在这里叩谢皇上圣恩呐！” 百姓们也纷纷跟着老人家谢皇上恩德，赞颂的声音经久不息。 乾隆看着百姓们，说：“以后再也没有恶霸可以欺负你们了，你们继续庆丰收吧，别让那个败类扰了你们的兴致。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再留下去就是扰民了。” 其他人都已经把腰鼓给了村民，只有小燕子和永琪还留着。 小燕子恋恋不舍地看着身上的腰鼓问道：“我们身上的腰鼓可不可以卖给我们。” 一个男子手捧着一套男子服饰和女子服饰走上前来：“送给格格阿哥们当纪念品，这两套衣服也送给格格。” 百姓非常朴实，看着在乾隆身边的年轻男女便以为是格格阿哥，也就这么称呼了。 乾隆本来就想封小燕子为格格，也不会多说什么。小燕子也不好同百姓掰扯这些，接过那人递来的衣服，趁机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银锭子。 小燕子还想玩腰鼓，把衣服顺势递给站在一旁的班杰明，向梅花镇的百姓们挥手告别。出来游玩还能打架，还能铲恶锄奸，真是太刺激了！ 永琪也陪着小燕子一起玩腰鼓：“你看我的鼓棒打得多有力道，哪像你花拳绣腿的。” 小燕子很不服气：“打鼓又不是看力气，是要看节奏，懂不懂？” （节奏也是古代就有的词语，《礼记·乐记》中提到：“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 永琪用自己的鼓槌用力在小燕子的鼓上敲得咚咚作响，小燕子也敲击永琪的腰鼓。班杰明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心中突然冒出金童玉女这个词语来。 百姓们敲击着腰鼓，吹着唢呐，为皇上送行。百姓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对皇帝的敬意和祝福。他们希望皇帝此去一帆风顺，能够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在这热烈的氛围中，乾隆也感受到了百姓们的真诚与热情，心中满是感动。 ------------- 前文行为解释： 乾隆已经重生了但是却没有处置鲁兵，这个行为是确实在重生这样的设定下不是很合理。第一个是原因是因为小燕子回来之后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只记得一些重要的大事件，比如紫薇身世，蒙古和亲，香妃入宫，孩子逃亡这样的大事件，尤其是出巡里刺客刺伤紫薇这样的事件，相比之下出巡里的其他事情都是小事情，他的记忆就比较模糊，只是依稀记得一些。（顺便补充一下其他人的记忆也各有侧重，对于同件事情的印象不同，记的牢固程度也是不同的。） 第二个原因就是乾隆在历史评论上就是一个毁誉参半的帝王，他一个将封建君主专制发挥到顶级的帝王，后人对他褒贬不一。他确实让大清繁荣昌盛，康乾盛世并不是一个笑话，平定了准噶尔，将大清版图推到巅峰，并且他知人善用，傅恒、海兰察、兆惠通通都是有勇有谋的武将。在位初期他重农桑、停纳捐，颁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被人们吐槽农家乐审美的清朝瓷母大花瓶出现在乾隆年间不单单是因为乾隆本人喜欢这样的配色，更是因为瓷器技术在乾隆年间发展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如果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每日为生计发愁，这样艺术类的技艺是不会得到发展的。 但是后面他也昏庸，好大喜功，让中国错失了接触西方科技的机会，造成了中国的落后。他儿子嘉庆皇帝给他的庙号可是高宗，妥妥地对于乾隆自封“十全老人”的讽刺，毕竟上一个用高宗做庙号的皇帝是赵构，那个倚重秦桧的赵构啊。在历史上帝王的庙号多看和他有同样庙号的帝王的评价，乾隆对于赵构的评价就是“夫北宋之亡，河北之失，宋祚之不复振，中原之不恢复，人皆曰由徽钦而致，然高宗实难逭其责焉。当钦庙北去，社稷为墟，高宗入援，顺人心而即大位，非不正且大也。及即位之后，当卧薪尝胆，思报父兄之雠，而信用汪、黄，贬黜李纲，不复以河北、中原为念，岂非高宗庸懦、用人不察之过哉？其后诸将用命，岳武穆以忠智出群之才，率师北驱，所战皆克，而以金牌十二召之班师……独不知为高宗者，果何心哉？”所以可见，后人对于乾隆的“功绩”还是有微词的。 （以上仅是个人观点，结合一些史实书籍以及其他历史学者的讲述形成的自己的看法，不官方，不公正。如果各位想要看历史相关的知识请移步专业书籍，毕竟我不是历史学家，只是一个被生活重拳出击屡屡碰壁的普通人，在夹缝中写点文字而已。个人对于乾隆是比较喜欢的。因为在我看来，外来文明的传播必须要能够适合本土文明的特性和情况才能为接受者所接受，而西方传入中国的也并不是当时西方先进的哥白尼、伽利略、牛顿这样的古典科学体系，而是中世纪上帝中心的神学体系，是落后的经院哲学。具体情况就是英国政府征服印度之后传播英国文明的例子，所有的政策都是为了方便英国剥削榨取，只实行有利于宗主国的政策。所以我不会把所有锅都放到乾隆身上，也欢迎大家有不同讨论，毕竟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但是还是再强调一点，以上所有观点都是个人观点，不客观，不成熟，带有浓厚的个人喜好。） 乾隆重生回来依旧是一个帝王，只不过会更加得应手地处理务并且更加虚心地学习新技术，对于鲁兵样的跳梁小丑他是不放在眼里的。鲁兵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员而已，对他造成的伤害不是像白莲教刺伤紫薇那样大，加上当面惩治鲁兵可以让小燕子做行侠仗义的好事，也能够让百姓赞颂自己恩德。至于梅花镇百姓之前被鲁兵压迫的几年，他也做出了自己认为对梅花镇好的事情，就是免了苛捐杂税，除了鲁兵之后也让百姓分到抄家的钱粮，按道理这些都是要纳入国库的。所以他只是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事情，地主被逼死所受的冤屈和百姓被强抢所受的心酸他给给出了补偿。那些人所受的苦难本质上是封建君主专制造成的，乾隆是权力的掌控者，要乾隆去共情这些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乾隆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有私心就不会做到完美的公平。 第70章 静女 众人从梅花镇离开之后又来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看着比梅花镇繁华很多，街边有很多小摊贩在卖包子卖首饰。可是行人却步履匆匆，无人停留，倒显得慢悠悠闲逛的乾隆一行人万分另类。 乾隆到这里大概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其中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了。 鄂敏派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他们来到了月老镇，今天这个镇上的第一大美人胡家千金要在月老庙前射击招亲，而且还有第二美人古家小姐要跑绣球招亲。这里的月老庙常常有招亲活动，可是一日之内两家招亲，还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这事实在稀奇，人们都是急着过去看热闹的。 小燕子爱凑热闹，也从未看过射击招亲，拉着紫薇就要跑。 永琪拉住不由分说就要跑开的小燕子：“你别说风就是雨啊。你也问问老爷，看老爷想不想去看啊。” 乾隆看着小燕子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自己这次出巡本来就是陪孩子们游玩的，既然小燕子想去那去看看也无妨，就算之前看过一遍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还没看呢，更何况又多了一个古家小姐。 “一起看看去。” 得了乾隆的允准小燕子拉着紫薇就往月老庙那里跑。这时候的月老庙上面挂满了红丝带和红绣球，前面放着一个放了十几个彩球的像水车一样的东西，听人说这些彩球里面只有一个有同心锁，主办的人家会安排人转动彩球，只有射中同心锁的人才能和主办的人家成亲。 小燕子想去前面细细看一看，拉着紫薇想要穿过重重人群。 “云妹妹！” 小燕子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人喊自己，但是没有听出来是谁，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没想到是何晔桐。何晔桐站在一棵泡桐树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好像是画里的公子一样。 “何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小燕子笑着向何晔桐招了招手。 永琪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个何公子。什么云妹妹，何哥哥，这么亲昵，难不成还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听着就让人生气。紫薇和晴儿看到永琪脸色变化，努力憋笑，能让这个一身傲气的五阿哥吃瘪的估计也只有小燕子了吧。 何晔桐尴尬地摇了摇扇子，他命人跟踪箫剑可是没一会就跟丢了，于是写信给萧世伯才知道箫剑是去北京准备明年的春闱。箫剑一个把妹妹护得如珠如宝的人怎么可能丢下妹妹去北京，一定是因为妹妹在北京。想明白之后何晔桐便带上小厮出发了，他们走得是官路，又是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北边，甚至比在密林里弯弯绕绕走小路想要甩开跟踪的箫剑还要快些。他是一个很爱凑热闹的人，听到梅花镇两个美女同一日子招亲很是好奇，就停下来看戏，没想到能遇到萧云。此时此刻何晔桐只想放声大笑，箫剑严防死守可他偏偏没有料到缘分，自己和萧云一定是有缘的。 “你是来替何世伯做生意的吧？那你还在这看戏？”小燕子想起自己哥哥帮着打理生意的时候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何大哥怎么还悠哉游哉地看戏，一点都不上进。 何晔桐被小燕子一句话堵着无话可说，刚要多说几句关于她兄长的话就听得旁边传来一个满是醋意的声音。 “小燕子，你还要不要去看热闹了？” 何晔桐顺着声音望过去，没想到是一个俊秀翩翩的少年，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等闲人物，上一个给他这样感觉的还是箫剑。那人后面还有一大群男男女女，甚至还有一个洋人，都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之人，尤其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 何晔桐行走江湖做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色厉内荏，有些人外圆内方，他早就磨砺出一双能够一下子看出别人性格的眼睛，这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这样杀伐果断的气场并不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还有一众护卫保护，如此阵仗，难道这位是上面那位？ 小燕子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向乾隆等人介绍何晔桐：“这位是扬州何家的大公子，何晔桐，何家和我家是世交，他和我哥哥交情很好的，情同手足。何大哥，这些是我在北京的，家人！这是我的结拜姐妹紫薇，那个也是我的好姐妹晴儿，还有永琪、班杰明、尔康、尔泰，都是我的好哥们……” 小燕子眼睛看向乾隆时候一时卡壳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向何大哥说，自己来北京遇到的奇事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而且皇上说了要微服私访，自己也不能乱说话…… 小燕子冥思苦想的时候何晔桐已经走到乾隆面前，行云流水地跪下，用只有在场的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草民何晔桐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乾隆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扬州何家他还是有印象的，在江南可以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巨贾了，甚至比一些底蕴深厚的官家还要威风几分。 “何大哥，你别叽叽歪歪了，我还要去看招亲呢。”小燕子见何晔桐又要开口，急忙打住。这个何大哥和自己哥哥不一样，嘴碎的很，奉承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她可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老爷，咱们现在是不是赶快去月老庙前比较好？要是叙旧也换个地方。”永琪提议道。 乾隆知道孩子们的心思，转身朝着月老庙的方向走去。小燕子想问问何晔桐是怎么看出老爷是皇上的，但是着急去看戏，拉着紫薇和晴儿走在最前面。何晔桐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小燕子身上，永琪察觉到这样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之间，阻碍了何晔桐的视线。 这时候的月老庙上面挂满了红丝带和红绣球，前面放着一个放了十几个彩球的像水车一样的东西，听人说这些彩球里面只有一个有同心锁，主办的人家会安排人转动彩球，只有射中同心锁的人才能和主办的人家成亲。 晴儿看着这些彩球，很是疑惑：“这么多彩球如果转着，连射中都很难了，还要必须是有同心锁的那个，不是太为难人了吗？” 纪师傅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在这个月老庙前求月老帮忙啊，凡事讲究一个‘缘’字。看旁边挂满红丝带的月老树就知道了，求姻缘的人有多多。”纪师傅看了一圈这些孩子们，意有所指，“你们谁要是想求姻缘，也可以去试一试。” 孩子们听到这话，心中有想法的人都盯着这棵月老树，对于这些事情，孩子们宁可信其有。乾隆看着这些心思全摆在脸上的孩子们，微微一笑。 何晔桐说道：“另外的古家就是传统的抛绣球的方式，由主办的人家长者抛出绣球，只要接到绣球便可成亲，比这个射击简单多了。” 只有小燕子看了月老树一眼就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少爷，听说这两个招亲的小姐呀，是大美女。你们这些公子待会儿可不要错过这大好机会。你不是经常在那个靶场练习射箭吗？只要你上台，一拉弓一定可以射中的！你要是不好意思啊，待会我帮你举手。还有还有，那什么绣球我也可以帮忙抢的。” 乾隆一听这话就知道小燕子这丫头还是没有开窍，懵懵懂懂的，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永琪。 永琪听到小燕子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可别胡闹，婚姻大事可不是可以这样胡闹开玩笑的。过会儿你一定要离那个射箭台远一点，免得被射伤，知道吗？至于绣球，你就别费心了。” “可是机会千载难逢啊，”小燕子飞快看了一眼尔康，发现他正在看着紫薇，“除了尔康之外，你、尔泰还有斑鸠都可以参加啊。只要那个小姐是真正的漂亮，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斑鸠啊，你都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了，你还不想成家吗？还有何大哥，你和我哥一样大了，怎么好的不学，就学我哥不成亲啊？何世伯还有孙阿姨没有催你吗？” 班杰明被小燕子这番话弄得有些烦躁：“我的事你不用瞎操心，你去看热闹吧。” 尔泰看了眼鼓着腮帮的小燕子说：“我看啊，这是个是非之地。少爷，咱们是不是退席比较好？” 何晔桐揉了揉眉心：“云妹妹，萧兄比我还大几个月呢，你先去催你自家哥哥吧。” 洞悉一切的紫薇生怕小燕子这张小嘴叭叭地又说出什么会引起天下大乱的话，急忙拉着她走到另一边和晴儿站在一起。晴儿这一路看着他们大概有了些猜想，配合紫薇一起说点别的话题转移小燕子的注意力。 向来严肃的傅恒站在乾隆身后努力憋笑，纪晓岚目光戏谑地从小燕子身上转一圈再看到永琪，常太医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脸黑的班杰明，决定回宫之后给这个臭小子配点苦药，治一治。 这时候人群开始骚动，原来是胡小姐乘着马车来了。小燕子立刻忘记这些脸色怪怪的少爷们，扭头看向胡小姐。 车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当真是美若天仙，一头长发乌黑如墨，皮肤白皙胜雪，微微上挑的眼睛显得妩媚却不风尘，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满头的珠翠都压不过她的容貌，真不愧是这里的第一美人。 主办的人家来了气氛也活跃起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射同心锁可难了，不知道谁有福气呢。” “听说胡老爷把礼堂都布置好了，射中了就去拜堂成亲。” “不过那个古小姐怎么还没到啊？” 胡小姐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小女名叫胡若兰，略读过几本诗书，略识得几个字，略懂些许音律。奉家父之命将终身大事交托给月老，规则由家父告诉大家，请各位不吝赐教。” 胡小姐不仅人美，声音也如同百灵鸟一样婉转动听，在这么多人面前落落大方地谈论自己的婚事，一点都不怯场，让紫薇、晴儿这两个长在深宫里的女子大开眼界，不住称赞。 尔康听到了紫薇的称赞，看着她说：“漂亮？诗书几本，音律略通，但不及某人。” 紫薇听到了尔康的话语，和他对视一眼，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晴儿笑着看着紫薇和尔康的互动，尔康得到皇上恩准，从小就和皇子一起在宫里念书，紫薇又是最受宠的格格，时常被皇上带在身边，令妃和恭妃也极为亲密，这两人真是两小无猜，天作之合，自己才不会听从老佛爷安排插入到他们之中。 永琪的一句话晴儿耳中，犹如石子落入池塘，激起阵阵波澜。 “不论诗书，不论音律，不及某人。” 晴儿不经意间扭过头来，毫不意外地发现，此刻永琪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小燕子身上，那是一种她从未目睹过的神情——温柔如水、缱绻万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厚意。 这一刻，晴儿心中暗自明了：原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永琪对待小燕子的态度，竟如尔康对紫薇一般无二。他们那看似狭小的心房之中，都早已被某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填满，再无一丝空隙留给他人。 紧接着晴儿又听到了班杰明的声音。 “对，不及某人。” 晴儿没有想到班杰明这个洋人同五阿哥一样，想看看小燕子的表情，没想到这个丫头正盯着台上的胡小姐看热闹，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男子一番表白。 何晔桐一脸戏谑地看着这两个人，一旁的小厮倒是替自家主子着急，平时天天在家里念叨萧小姐，怎么一见到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另外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原来是另外一个小姐到了。 “紫薇，晴儿，快看快看，古小姐来了！”小燕子兴奋得扯了扯紫薇的袖子。 这个古小姐也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和胡小姐完全不同。如果说胡小姐是明媚的山茶花，那么古小姐就是清丽的茉莉花，腰肢软软，莲步款款，书里的若六福就是这样。 乾隆看着古小姐微微皱眉，他早就三令五申女子不可缠足，甚至效仿自己爷爷康熙帝重责那些让女儿缠足的官员，没想到这样的风气还是禁不住， 晴儿一脸羡慕地看着天真的小燕子。小燕子有皇上宠爱，令妃娘娘疼爱，皇后关怀，还有紫薇、永琪、班杰明、尔泰、尔康这么多好朋友护着，真是太幸运了。而且好像还有一双非常宠爱她的父母和呵护她的兄长。晴儿想起自己的身世，再想到一看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小燕子，眼眶微酸，眼底一片黯然。 小燕子将站在后面的晴儿拉到前面来：“晴儿，快来看！” 晴儿的惆怅被小燕子打散，看着小燕子真挚的笑脸，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燕子会被这么多人宠着、护着，她也很喜欢这样阳光可爱的小燕子。被小燕子感染的晴儿放下了包袱，从大家闺秀的框子里突破出来，和小燕子一起拍手看着台上的人。 第71章 葛覃 随着胡老爷交代好射击招亲的规矩，许多跃跃欲试的人都上台尝试一番。只可惜这些人要么没有射中彩球，要么没有射中同心锁，无一成功。看到这么多人都失败了，台下的人们互相推拒，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福气。不仅要射中旋转的彩球，还要在这么多彩球中射中那个有同心锁的彩球，这实在太难了。 胡老爷看着这么多人都失败了，也没有人接着尝试，心中着急：“还有高手想上台一试吗？” 小燕子看到没有人想要再上台，看了眼正在往后躲的永琪，跳起来举手喊：“有！有！有！我们这还有高手呢！”说罢，小燕子就拽着永琪的胳膊要他上台。 永琪哪里愿意上台，握住小燕子拽自己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小燕子，你拉我。” 小燕子转头推着尔泰：“尔泰，尔泰！” 尔泰连连摆手：“我才不去呢，别捎带上我。” “云妹妹，你拉不动我的。”何晔桐宛如老松扎根在土里一样，任凭小燕子如何拉扯，巍然不动。 乾隆笑呵呵地看着小燕子拉扯永琪和尔泰，尤其是看到永琪吃瘪的样子更是乐到不行。傅恒看着孩子们的样子，本想笑出声来，想到皇上站在一旁，只能将笑声硬生生憋回去。 班杰明眼看着小燕子就要把火烧到自己这里了，直接举手自荐：“我，我要一试。” 胡若兰看到举手的是一个绿眼睛的洋人睁大了眼睛，急忙对胡老爷摇头表示不行。 胡老爷也不想要一个洋人女婿，急忙拦住要上台的班杰明：“不成不成，只要中国女婿，不要洋女婿。” 班杰明自然是知道这个结果的，转身对小燕子说：“你看，不是我不上台，是他们只要招中国女婿。所以你省省力气，别打我的主意，别再操心我的事情了。” 小燕子不服气：“为什么呀？他们一开始又没有交代洋人不行的，我帮你去争取去。” 另外一个台子上的古家人看着这里热热闹闹的射击招亲，暗骂胡老爷老奸巨猾抢占了先机，现在他们只能等胡家择婿结束才行。月老庙先前从来没有一天又两场招亲仪式，古老爷一向想要处处和胡老爷比，怎么都要在同一天，庙里的人看在多多香油钱的份上只好松口，不过一定要分个先后才行，就看两家的小姐谁先到。古小姐不欲嫁人，磨磨蹭蹭自然比胡小姐慢了很多。 此时古小姐正很是羡慕的看着小燕子还有胡小姐，小燕子一个女子能够这样大大咧咧的出头，胡小姐能有这样一个爹尽心尽力为自己操持，这两个女子真是太幸福了。 古小姐握紧了手里的珠串，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的继母陆夫人看到古小姐想要哭的样子，指甲几乎要掐进古小姐的肉里：“大喜的日子，别添晦气。” 台下小燕子撸着袖子就要去理论，紫薇和晴儿一人抱住小燕子的一个胳膊不让她动，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兽皮衣服，猎户模样一脸大胡子的男人走上台。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众人皆惊，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只见那人稳稳地站定，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强弓，眼神坚定而专注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那棵大树上系着的红丝带。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拉开弓弦，将箭矢搭在上面。 随着他手臂收紧和释放，只听“嗖”的一声响，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眨眼间，箭头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个正在转动含有同心锁的彩球。 刹那间，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围观的人们惊叹于这人的好功夫，纷纷叫好。胡若兰看到是这人射中了同心锁，心中莫名欢喜。 胡老爷打断了众人的喝彩：“不行不行不行！我家闺女不嫁大胡子！” 那人听到这话很是诧异不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小燕子看不下去了，这胡老爷怎么总是出尔反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嘿，这洋人你不要也就算了，怎么大胡子你也不要？人家明明射中同心锁了，你怎么出尔反尔啊？” 那大胡子感激地看向小燕子，没想到还会有女子帮他说话。 胡老爷还是拒绝，很是嫌弃：“不成不成！反正不嫁大胡子！这位仁兄，胡子乱蓬蓬的，邋里邋遢，我家若兰怎能嫁你。” 那人虽然有些恼怒也没有发作，大笑几声说道：“我高亮以胡子出名。胡老爷难道不知道吗？这‘车骑将军’张飞也是大胡子，还被封了‘西乡侯’。关云长人称美髯公，官历‘前将军’‘汉寿亭侯’，还被当今的圣上御封为‘忠义侯’。宋朝着名文人苏轼那更是一脸的大胡子，曾被苏小妹取笑‘人面不知何处去，一堆茅草乱蓬蓬’。胡老爷，你怎能以胡子断绝姻缘？在月老庙前说出如此言语，岂不让月老耻笑！” 胡若兰听着高亮对胡子的见解，若有所思，很是赞同高亮的说法。 永琪很是佩服这高亮的见解和作风：“好一个高亮，好一篇胡子论。胡老爷你也刚好姓胡，你和这位大胡子一定有缘。这定然是一门好姻缘，千万不要耽误了胡小姐的终身大事啊！” 尔康也很欣赏这位大胡子：“‘虬髯公’的故事您总听说过吧，那‘虬髯公’也是大胡子，还帮李靖打江山。连‘红拂女’都能慧眼识英雄，您怎能不要大胡子！” 胡老爷很是固执：“我家若兰就是不嫁大胡子！如果你非得要娶，除非把胡须剃了，让我看看你的长相够不够俊朗。” 高亮有自己的气节，虽说有心求一个好姻缘，但是也不满这样被胡老爷挑剔，尤其胡老爷挑剔的还是自己的胡子：“我高亮可以无妻，不能无须，既然被嫌弃，高亮去也！” 说完，高亮转身对坐在台后的胡若兰行礼告别：“今年今日此门中，若兰高亮喜相逢。高亮一去不复返，若兰何处笑春风。高亮告辞。” 胡若兰看到高亮转身离开，出言道：“高亮请留步。” 高亮没想到还能被胡小姐挽留，脚步一顿，看向端坐在那里的胡小姐。 胡若兰起身走到胡老爷身边，朗声道：“爹，这位高亮一箭射中了彩球，功夫不错。刚才几句告辞的话也风趣可喜。”随后，凑到胡老爷耳边悄声说，“若兰若是错过了他，只怕被他言中，今后无处笑春风。” 胡老爷听着女儿这句话开始琢磨，虽说态度有些松动，还是免不了挑剔女婿，问道：“你家有房产吗？你家有田地吗？” “胡老爷选女婿还是选财富啊？那些身外之物你们家已经够多的了。这门婚事我高亮高攀不起，告辞。”高亮利落拱手行礼拜别。 乾隆问道：“高亮，看你言谈举止绝对不是个等闲人物，可有功名在身？” 高亮见那人是和帮自己说话的人站在一起，态度很是谦逊：“仅有举人而已。” “文举还是武举？”乾隆问道。 “各有一个而已。” 乾隆身为皇帝自然知道文武双全是多么难得，：“胡老爷，还不赶快准备新房让这两人成亲啊。这等人才可遇而不可求啊，你如果再想赖婚的话，那就是，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 胡老爷很是不屑：“什么什么？欺君大罪？君在哪儿啊？” 福伦收到乾隆的示意走上前将胡老爷带到一边小声说道：“这就是当今圣上。” 胡老爷听到这话身躯一震，不再言语。 胡若兰以为自己亲爹仍要阻拦，她内心又对高亮十分满意，还很相信月老，说道：“爹，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了月老，他也射中了同心锁，不管他有无家产，有无田地，女儿我愿意嫁他！” 众人被胡小姐这样胆大的言论震撼住，也很是欣赏这样有魄力的女子，纷纷祝福：“天作之合，白头偕老！” 乾隆笑道，话里有话：“这月老牵了好姻缘啊。鄂敏，帮我准备一份贺礼。” 胡老爷哪里想得到当今圣上会亲自祝贺，拉住站在一旁的胡若兰和高亮，将他们带到乾隆面前，领着一脸懵的两人跪下：“我儿，贤婿啊，你们的面子真不错，咱们遇到天大的贵人了！” 鄂敏应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准备。赶紧请新人准备昏礼吧，贵人不能见礼，千万不要打扰。” 得了赏赐见了圣颜的胡老爷早就欢喜极了，贵人不参加小民的昏礼也是情理之中，连连应道：“是是是。” （昏礼就是现代所说的婚礼，不是错别字哈~出自《礼记·昏义》：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昏礼是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第72章 匪席 胡小姐婚事定下来后便是古小姐。当古家人开始讲规则的时候，底下不少看戏的人在窃窃私语。小燕子偷偷凑到一个边嗑瓜子边讲得唾沫横飞的大娘身边，将古家的事情打听了十成十。 原来这个古小姐早就订过亲，有一个娃娃亲的未婚夫，是月老镇的吴家的公子。那个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对古小姐一心一意，只可惜造化弄人。先是在古小姐四岁的时候亲生母亲突发疾病离世，古老爷很快新娶了一个妻子，那个妻子进门一年后就生下了一个女儿，第三年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古大小姐在家里虽然不至于收到苛待，不至于短了吃食用度，毕竟一家子兄弟姐妹，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后娶的陆夫人要是落得个刻薄原配孩子的名声对自己女儿的婚事也不好。继母毕竟是继母，若要多真心疼爱古大小姐也是不可能的。 继室陆夫人也看中了有学识有涵养的吴公子，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姐妹俩一同进门，不论大小，可是吴公子是个痴情守礼的君子，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吴家有祖训，妻子三十之后无所出才纳妾。可惜这样的君子却短寿，交了庚帖后染上了什么附骨疽，不治身亡。吴家人通情达理，不想耽误古小姐，让一个女子守活寡，便送回了庚帖和婚事，明言婚事作废，从此古小姐随意嫁人，吴家不会过问， 那个大娘又抓了一把瓜子，得不得说个不停：“可怜了古大小姐，她一心想要嫁个吴公子，奈何没有这个缘分。古老爷和陆夫人觉得这个古大小姐不吉利，就想找个人胡乱嫁了，这才求到月老庙来。” “可不是吗，你看那些稍微有点家财的人家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泼皮混混，好等着抢绣球呢。”另外一个大娘指着那些眼睛冒着绿光看着绣球的人。 小燕子简直要气死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父亲。这个古老爷不说比得上自己的爹爹了，连旁边的胡老爷都比不上。那个胡老爷虽然人挑剔了点，但是也是在为胡小姐考虑，这个古老爷就是想把自己姑娘嫁出去而已，至于姑娘是否幸福，全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古家安排了一个小厮，随手将绣球抛下。绣球脱手就好像鱼儿入池塘，瞬间，原本平静的场面变得混乱起来。那些终日游手好闲、贪图安逸的光棍们，仿佛看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纷纷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他们争先恐后，互不相让，甚至不惜相互推搡和踩踏，只为能够抢到那颗绣球。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家境贫寒、无法承担娶妻费用的人们也加入到这场混战之中。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能够成家立业的途径。 人群中的喧嚣声、喊叫声此起彼伏，让这个绣球招亲就是一场闹剧。 古小姐默默闭上了眼睛，她的脑海中全部都是吴郎的音容笑貌，她握紧了手里的珠串，感到无比凄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内心很是酸涩。 古家和胡家毗邻，她幼时和胡小姐也曾是好友。胡小姐是胡家的掌上明珠，当胡老太太要缠足的时候，胡老爷和自己亲娘大吵一架，说什么“妇女缠足，则两仪不完；两仪不完，则所生男女必柔弱而万事隳矣!”。当胡小姐和自己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古小姐感到很是惊讶，因为当初是自己被亲爹逼着要缠足的，任由自己怎么哭嚎都不为所动，冷冷丢下一句“天足与禽兽何异”，看着嬷嬷将自己的脚折起，用长长的布条裹起来。 “我接到了！” 一个人的欢呼将古小姐从悲伤中唤醒，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服满身补丁，穿着一双破破烂烂露出脚指头的布鞋的乞丐高高举起那颗像鲜血一样红的绣球。 古小姐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一旁的粗使婆子猛掐她的人中和虎口，将她弄醒。 “好，恭喜这位公子！请来换喜服，即刻成亲。” 小燕子看不下去了，那好歹是一个小姐啊，怎么能嫁给这个游手好闲的乞丐呢？紫薇和晴儿也很是不平，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古老头，你是不是古小姐的亲爹啊？没看见古小姐根本不想嫁给这个人吗？”小燕子看着招呼那乞丐去换衣服的古老爷问道，“逼着女儿嫁给乞丐，你是人吗？” 古老爷一看是刚刚那个帮大胡子说话的女子，讥笑道：“我可是没有出尔反尔，既然接到了绣球就是有缘人。既然已经交给了月老，其他的还谈什么呢？若是不嫁，岂不是一个嫌贫爱富了？” 古小姐早料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滚落，自己这一辈都走不出这小小的三寸天地。 小燕子一噎，她觉得这样不对，可是却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阻止。 一声讥讽从人群中传来：“古老爷，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古小姐这样的烈女你要她去嫁人，真是让你们古家列祖列宗蒙羞啊。” 何晔桐拨开看戏的人走了出来：“忠臣无二主，烈女无二夫。古小姐这样一个知重名节以再嫁为耻的女子却生生被你糟践了。广东那边有一个‘守清’的说法，就是未婚夫身死女子不出嫁在家里守贞。你说你们古家是有一个因为守节没准还会被旌表的女子好，还是有一个侍二夫的女子好啊？” “这……”古老爷一时无言，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古大小姐得到了表扬，有了贞洁牌坊，世人都会称赞古老爷你教女有方，高风亮节。”何晔桐继续说道，“这样的名声，想来对古公子和古二小姐的婚事也有帮助吧？” 陆夫人一听急忙劝道：“是啊老爷，你也想想我们的孩子！” “我不同意，月老都把绣球给我了！”那个乞丐岂会放过这个攀得荣华富贵的机会。 这个时候，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过来，那乞丐一看这些人，立刻溜走了。这个乞丐原本的家庭也算得上是家境殷实，可是他偏偏染上了赌瘾，债台高筑，活活气死了自己的母亲，当时他母亲的白事连棺椁都没有给配上，一卷草席了事。何晔桐小厮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直接将那乞丐的债主引了过来。 古小姐扑通一声跪下：“爹，女儿愿意替吴郎守节，今后青灯古佛，吃斋念经，了此残生。”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赞叹古小姐的贞烈。乾隆若有所思地看着何晔桐，这人巧言善辩，洞悉人性，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小燕子看到古小姐不用被逼着嫁给乞丐，松了口气，可是还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为什么女子只能随波逐流，为什么女子的命运要交托给男子，为什么为了所谓的名节就可以不顾自己？ 何晔桐看出了她的苦恼：“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难不成你要老爷再一次暴露身份？而且比起嫁人后要面临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能够靠守节博得一个名声是最好的日子了，当地官员也会为了政绩多关照几分。你觉得就算不是那个乞丐，旁人就会对那个古小姐好吗？你以为谁家的母亲都像你娘一样，谁家的男子都像你哥哥和我一样吗？” 小燕子定定地看着何晔桐：“何大哥，你这话不太对。” 小燕子也不管何晔桐想要继续说什么，跟上了乾隆，她不够聪明，但是紫薇和晴儿这么聪明，她们一定会帮自己解答疑惑的。乾隆收到了福伦的信件，决定在这里住一处理政务，也好等福伦赶上来。月老庙旁刚好有一个客栈，鄂敏便安排乾隆住下，何晔桐也不好再舔着脸跟上去，只能看着小燕子走进客栈，消失在转角处。 第73章 巾帼 众人在月老庙旁的客栈歇下了，小燕子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只不过她一会盯着紫薇，一会盯着晴儿，那炙热的目光让紫薇和晴儿想忽视都不行。 “小燕子，你在想什么？”紫薇坐在小燕子对面，伸出手理了理小燕子的刘海。 “我在想那个古小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有父亲会像那个古老头一样，明明胡老爷对胡小姐就很好，怎么古老头那么对古小姐呢？还有那个贞节牌坊，那么多人赞扬，可是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小燕子一口气说了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甚至给自己说生气了。 紫薇和晴儿虽然出身高贵，但是正因为自己的出身，她们更明白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小燕子是幸运的，她们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幸运的，可是天底下不幸的女子太多太多，多的是古小姐这样的人。 “小燕子，别看我和紫薇生为格格，看着很尊贵，但是一生都会困在牢笼里。只不过我们两个很幸运，紫薇有皇上宠爱，我有老佛爷照怜，但是其他格格就不会像我们一样，有可以自己选择夫婿的机会。”晴儿说道。 “是啊，自古以来皇帝的女儿要么是去和亲，以维护疆土平稳，要么是下嫁给大臣，以紧密君臣关系，这是我们生为皇帝女儿受万民供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我算是为数不多格格里幸运的了，和尔康也是两情相悦。自入关以来，多的是远嫁科尔沁的格格。”紫薇想到自己和尔康的婚事，又甜蜜又酸涩，不过也正是因为有太多太多不幸的先例，她和尔康这样的姻缘才显得万分珍贵。 “是啊，我就是想不明白啊，为什么要将和平全权交给女子呢？难道没有男子去和？女子嫁过去战事就能平息了？”小燕子听着紫薇讲了许多公主远嫁的事情，感到愤愤不平。 紫薇话语一顿，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里也没有外人，便也借着这个机会一吐心中所想：“男子轻视女子，却理所当然认为女子去和亲能保持和平，甚至赞扬那些女子，夸耀她们的苦难，真是太可笑了。汉朝王昭君不就是这样么？远嫁匈奴，终身没有回到故土，甚至还从胡俗嫁给了丈夫的儿子，女子的苦难却成了佳话，成了男子夸耀的功绩，可笑又可悲。” “女子的一生都是在牢笼里，世俗为女子打造了一个金灿灿的笼子，困住一生，却还要埋怨金丝雀不能像海东青一样翱翔天际。女子却还要感恩戴德，感谢那些亲手打造牢笼的男子。”晴儿也不再压抑自己，将自己的心事也说了出来。 三个姑娘抱成一团，为女子流泪，为不幸流泪，也为自己的幸运流泪。 紫薇擦去晴儿和小燕子的眼泪：“我们不要哭，我们虽然是女子，但是也有自己能做的事情。我们比大部分女子幸运得多，所以我们要在我们力所能及的地方多多帮助其他受苦受难的女子，让她们至少过得比之前好一些。” “也许未来会有一天，天下所有女子都可以自主选择人生，不会再受到桎梏。若真的能有那样的日子，虽千万人，吾往矣。”晴儿用帕子擦拭紫薇的泪痕，“好了小燕子，紫薇，咱们赶快换衣服梳洗一下吧，一会吃晚饭的时候眼睛肿肿的话，老爷会担心的。” 姑娘在房间里感叹于古小姐的不幸时，男子正在院子里谈论胡小姐的姻缘。 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四人聚在客栈后院的亭子当中喝茶聊天，回顾今日见到的射击招亲。客栈就在月老庙旁，那棵大名鼎鼎用来求姻缘的月老树就在亭子一边。 “今日的射击招亲当真令人大饱眼福，大开眼界。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别出心裁的招亲之法。那大胡子高亮，身材魁梧，满脸胡须，一副粗犷豪迈之态。居然中了举人还不选择入朝为官，反而身着一袭猎装，仿佛与山林为伍。若说他是个归隐山林的高人吧，可又偏偏来参加射箭招亲，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是个人物，不知道日后还没有能够相见的机会。”尔康感叹道。 亭子里没有旁人，四人说话也比较随便。 班杰明抱着画册，想起最后还是皇上表明身份促成姻缘，学着他的语气：“你们这位老爷一路说要‘微服出巡，不可以露出真面目’，要我们大家守密低调，结果他最沉不住气，连月老的事也要管。” 尔泰吐槽说：“他呀出门也没忘了自己的职业，这是一种病。不过也多亏他表明身份，才成就了这段姻缘。但是，你们看这样招亲来的婚事真的靠谱吗？” （职业在古汉语中有四种意思，这里是第二种，职分应做之事，《国语·鲁语下》：“昔 武王 克 商 ，通道於九夷百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使无忘职业。”） 永琪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啊，这位胡小姐和这位‘胡先生’简直是天作之合。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位胡小姐在看到高亮射中同心锁的时候已经是一见钟情了。人们都说啊，这个月老庙挺灵验的，在我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以相信呢。” 这时已经梳洗完毕的紫薇、晴儿和小燕子走了过来。小燕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永琪，打算吓一吓他，对着紫薇和晴儿做出噤声的手势，自己悄悄踮着脚走了过去，趴在永琪背后的栏杆上。尔康和尔泰看到永琪身后的小燕子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让永琪察觉出异样。只有班杰明不断地做手势示意永琪不要再说了。 永琪浑然不觉，继续道：“只是小燕子，先是来了一个什么哥哥，后面还没事瞎凑热闹，居然想把我也拉上去，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小燕子听到永琪在人后这样说自己拍了下他的肩膀，从亭子的栏杆那儿跨了进来：“好啊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抓包了吧？你就能确保你能射中那个同心锁啊，我是给你制造机会，什么叫瞎凑热闹。你懂不懂啊？” 永琪看见身后是小燕子笑容满面，起身给她挪了位置，听到她还言之凿凿“制造机会”，笑容立刻收了回去。 紫薇笑道：“好了小燕子，不要再和永琪斗嘴了。不过那场射击招亲真的很新鲜，那个高亮也挺有个性，他说‘可以无妻不能无须’，这人真有意思。” 小燕子本来是笑嘻嘻地，歪头看了一眼永琪，发现这人也在看着自己，瞬间扭过头去留给永琪一个白眼。 第74章 摽有梅 班杰明回想着高亮射击的样子：“那场射击招亲让我想起罗马神话里的爱神丘比特。” “爱神？丘比特？”小燕子很是好奇。 班杰明一边解释一遍在自己的画册上画画，众人凑近看去，只见班杰明拿着炭笔在纸张刷刷几下，一个手拿着弓箭，长着翅膀的胖嘟嘟的小男孩就出现了。大家都没有想到西方掌管爱情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小鬼头。 班杰明解释道：“千万不可小瞧这位丘比特。要知道，他手中紧握着的那把弓箭可是能够成就爱情的法宝。据说当他将自己那支金色箭矢射向某个人的心房时，就会让这个人心中涌起对另一个人深深的爱意；然而，如果不幸被他那银色的利箭所击中，则会使人产生反感。正因如此，男男女女才会在邂逅心仪之人时，无法抑制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这便是丘比特金箭的魔法。” 听着班杰明这样解释，在场心中有人的人都看向了对方。紫薇看向尔康发现尔康也在看着自己，永琪则是宠溺地看着抱着画册看丘比特的小燕子，小燕子看够了画像，把画册交给班杰明后飞快地看了永琪一眼，然后很快移开视线。 尔泰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在场应该已经有人中了丘比特金箭心动了吧。” 晴儿也仔细看着丘比特的画像：“拿着弓箭的小天使，射击招亲的那把奇准无比的弓箭一定就是丘比特的杰作。” 小燕子觉得还是中国的月老这个老头子比较可靠：“怎么会呢？这明明是在月老庙举办的招亲，一定是月老帮忙的。” 紫薇笑道：“不管是月老还是丘比特，中外都有相同的神话，相同的对美好爱情的憧憬。” 尔康则是毫不掩饰地一直看着紫薇：“没错，希望不管是中国的月老还是外国的丘比特，都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永琪看着满树的红丝带：“这月老树上系着这么多的红丝带，是人们对爱情的期盼。月老一定忙不过来，相信有个丘比特帮忙也好。” 尔泰道：“这么多红丝带真的会灵吗？”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人都同一时间望向了那棵充满了人们期待的月老树，微风拂过，树上的红丝带轻轻摆动，随着清风，飘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太阳落山后，众人陪着乾隆用完了晚饭，各自歇下来。喧闹的客栈也变得安静，只能听到蛐蛐的叫声。班杰明抱着双腿坐在院子中的假山石后面，看着月老树，看着天上的月亮。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明显。班杰明抬头望去，发现是尔泰来到了这里。因为班杰明身在暗处，也没有出声，尔泰并没有发现他。 尔泰摸着树上的红丝带：“既然大家都说灵，那我就入乡随俗，姑且信之吧。”说着尔泰就在树上系好了自己的红丝带。 随后，双喜提着灯笼陪着晴儿走了过来。 双喜看着树有些担忧：“小姐，这个树太高了，要不要我帮忙呀？” “不用，我自己能行。”晴儿踮起脚尖，努力将红丝带系在树枝上，虔诚地祈祷，“希望我的愿望能成真。” 双喜问道：“小姐，你心里已经有个他了吗？” 晴儿看着自己的红丝带：“还没。” 第三个来的是永琪，永琪对着月老树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月老啊，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了，你就行行好，成全我吧。”系好丝带后，永琪还拍了拍树干。 第四个是尔康，尔康和永琪一样对着月老树拜了许久：“紫薇，不要笑话我，为了你我宁可信其有。月老啊，我求你保佑我，早点完成我的心愿吧。” 紫薇和小燕子是结伴来的，紫薇本想先看一看院子里有没有人就被小燕子一把拉了出来。 “紫薇，我们又不是在做坏事，不用这么畏畏缩缩的，快出来。” “小燕子，你小声一点，被别人发现，多不好呀。” 小燕子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你在房间里还叹……” 紫薇急忙捂住小燕子的嘴：“这种事我只和你还有晴儿说，你就不要往外说了。” 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一蹦一跳地来到月老树下。紫薇看着低处的树枝都被挤满了丝带，不知道该系在哪里。小燕子拿过紫薇手中的红丝带，爬到树上，帮紫薇选了一处高高的没有被系上红丝带的树枝，将她的红丝带绑得牢牢的，任凭风吹雨打都不会掉的。 小燕子帮紫薇系好红丝带后拍了拍手，从树上跳了下来：“好了，这样你放心了吧，咱们回去睡觉吧。” 紫薇拉着转身就走的小燕子：“小燕子，等等，你不系红丝带吗？” 小燕子被紫薇问得一脸懵：“啊？我是来陪你的，我又不需要月老帮忙，系红丝带做什么？” 紫薇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燕子，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你确定？你对永琪或者班杰明都没有任何男女之意吗？” 小燕子打了个哈欠：“他们是我哥们儿，和那个何大哥一样的，能有什么心思啊。走了走了，帮你系好丝带了。我现在好困好困，咱们快去回去吧。” 把众人行为都看在眼里的班杰明不由得感叹中国的月老真是太忙了。他一个在院子里又看了一会月亮，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小燕子又回来了。 只见小燕子手里拿着一大把红丝带，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树，看着满树的丝带嘴里嘀嘀咕咕：“这些家伙一个个爱面子，拘谨得不得了。我猜他们就不会来系，还得靠本女侠帮忙啊。” 小燕子专门选那种没有被系上红丝带树枝，将丝带绑得牢牢的，这样任凭风吹雨打都不会掉落，她还担心只有一条月老会忘记，还给每个人系上了很多条。 小燕子越爬越高，一脚踏上树枝，准备往上攀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她脚踩的那根树枝断裂了，小燕子来不及反应直直往下坠去。一直在旁边看着小燕子的班杰明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地接住小燕子。 小燕子本以为会摔倒在地，没想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看去，没想到是班杰明。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你怎么还在树上站起来了。” 小燕子脑袋还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大概是丘比特指引我在这里看热闹。你为什么要系那么多丝带？”班杰明很疑惑，难道小燕子还要帮四大才子也系上红丝带，四大才子可是没有姻缘命的人。 这个时候正在找班杰明的永琪来到了后院，正好看见班杰明抱着小燕子，气恼道：“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我走，你们爱干嘛就干嘛。”转身就走。 小燕子意识到自己还在斑鸠怀里，双腿一捣腾就跳了下来，下意识追上去拦住永琪：“我们可没干嘛，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班杰明看着拦住永琪的小燕子，表情逐渐变得落寞。 永琪生气地别过头不看小燕子，还是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燕子不自在地整理衣服：“我帮大家多系一些红丝带啊。你看这些丝带有的已经褪色了，有的被风吹到地上去了，多系一些才安心。” 小燕子看永琪还是不看自己，将手臂上挂着的红丝带捧到到永琪面前，另一只手指着树上满满的红丝带说：“看，我给你们都是一把一把的系的。我这一把是要给斑鸠系的，有二十多条呢。” 班杰明没想到小燕子居然还给自己系了这么多红丝带，很是生气，心里堵得慌：“不要你帮忙，我的事不归月老管。” 班杰明走到小燕子身后将小燕子推到永琪怀里，永琪下意识搂住小燕子。 班杰明看着两人：“小燕子交给你，她忙着帮大家系丝带，你去帮她系吧，该走的是我。”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燕子看着斑鸠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琪放开手：“你系丝带，怎么系到班杰明怀里去了？”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啊。低处的树枝全满了，我只有往高处去系啊，在宫里处处要守规矩，好久没练功，轻功都退步了，一个没站稳就摔下来了。”小燕子指着永琪身后那一排丝带，“你看你看，那一大排全是给你系的，你不愁没老婆了。” 永琪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燕子，又气又恼，：“你帮我系了一排红丝带？你当我是谁啊！劳驾你帮我系丝带。难道你不知道我……” 永琪及时将最后几个字咽了回去，看着一脸疑惑懵懂的小燕子，这气也不能冲小燕子撒，只能愤愤跺脚：“你简直气死我了！” 小燕子看着说完就走的永琪，感到莫名其妙，这两个真是一个样子，一样奇怪，自己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燕子看着手臂上这一大把红丝带，决定安安分分将这些丝带系好，她已经帮紫薇、晴儿、明月、彩霞、金锁、哥哥、永琪、尔康和尔泰系了红丝带，这里还有斑鸠、柳青、柳红的红丝带。至于自己的红丝带原本是没有准备的，小燕子想起了紫薇的话，将自己辫子上的红头绳解了下来，系了上去，就当这条是给自己系的吧。 翌日，乾隆离开客栈的时候余光看到了这棵月老树，明知故问道：“这一夜之间树上怎么系满了红丝带啊？” 乾隆看着孩子们，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尽量躲避和乾隆对视，只有没心没肺地小燕子拉着紫薇悄悄指给她看哪一片是她给金锁系的红丝带。和乾隆对视后，小燕子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脸，拉着紫薇离开了。 乾隆知道孩子们的心事，不过他也有私心，他想让小燕子多陪在他身边，还想让紫薇和小燕子一同出嫁，只能先委屈一下尔康和永琪了，乾隆可不着急让紫薇和小燕子嫁人。 第75章 为鉴 一行人离开了月老镇，来到了另外一个小镇。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子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后面跟着一群抬着匾额的人。 为首的人说道：“知县卸任了，咱们快去送送他。” 紫薇看到这么多人送行不由得感叹：“看起来，除了梅花镇那个贪官，也还是有其他为国为民的好官的，这个知县卸任还有这么多人热烈欢送他。” 小燕子祈求地看着皇上：“老爷，咱们下车看热闹去呗。” 乾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小燕子的要求，一行人下车下马，站在百姓后面看热闹。 轿子里走出一个满面油光大腹便便的人来，乐呵呵地看着这些人。一个身材颀长，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也走到了人群后面，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晴儿看着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小声道：“真看不出来，没想到这样的知县还能有‘五大天地’的德政。” 紫薇道：“不能单凭相貌待人，说不定啊，这个知县真有德政。你看那些出来送他的百姓每人的笑容都是真心实意的。” 很快，就有人解答了紫薇和晴儿的疑惑，其中一个人说道：“知县大人，你刚到容县时是‘金天银地’，住在官府时是‘花天酒地’，为百姓断案时你是‘昏天黑地’，百姓有冤情时你是‘恨天怨地’，今天你终于卸任了，我们容县百姓真是‘谢天谢地’。” 那个胖知县一开始还笑嘻嘻的，听到最后脸色阴沉，恶狠狠道：“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本官对你们可谓是仁至义尽！岂敢在本官卸任之时如此大放厥词，简直是对本官的奇耻大辱！本官警告你们，新任知县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将你们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报应降临吧！” 百姓们听到他这个话语都狠狠地啐上一口，反正这个知县都卸任了，他们也不怕得罪。 乾隆吩咐鄂敏：“将这个知县派人押解到知府关进大牢，收集他的罪证快马回报！” 这样的小杂鱼他一点都没放在眼里，加上随着小燕子来到北京他关于上一世的记忆也模糊了不少，也就没有处理这个小杂鱼，不过既然碰上了那就不能不管。 听着鄂敏一声令下，许多侍卫上前摁住了那个知县。 知县看着这一群男男女女：“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假扮皇上，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当处以极刑！” 百姓纷纷给这群衣着华贵的人让出一片空地来。 尔康说道：“在下是御前侍卫福尔康，这位是当……” 小燕子看到贪官就生气，打断了尔康的话语：“尔康，你还在和这个家伙啰嗦什么？直接将其拿下就好了！这个人连皇上都不认识，还有福伯伯、傅六叔和纪师傅也都不认识。估计在这世上他只认得钱大人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知县一脸疑惑：“钱大人，钱大人是谁啊？” 永琪怒道：“钱大人就是你！贪污枉法、花天酒地、金天银地，真是枉为我大清官员。” 围观的人一听是皇上来此急忙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恒冷冷地看着这个知县：“把这人抓起来，送到知府那处理。” 胖知县被侍卫架着一路拖行一路喊：“皇上饶命啊！” 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男子，正是那穿着青色长袍的人：“皇上，卑职白正华叩见皇上。卑职作为容县的新任县令，刚上任没多久便有幸面圣，这实在是让卑职感到无比荣幸。今后，卑职定会以前任县令为前车之鉴，时刻警醒自己，努力成为一个正直清廉、公正无私的官员。如此一来，方能对得起头顶的苍天，不辜负脚下的百姓，必当竭尽全力履行职责，为民谋福祉，做到问心无愧！” 乾隆满意地看着这位白县令：“白县令谈吐不俗，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尔康，准备纸笔，朕也要送一个‘四大天地’给这位白县令。” 尔康俯下身，将辫子咬在嘴里，好让乾隆以自己的后背为桌，晴儿帮忙摁住宣纸，不让纸随风飘起，紫薇端着装有砚台的匣子，立在一旁。乾隆写好字以后再纸上印上了自己的印章，永琪将纸递给白正华，白正华恭恭敬敬地跪下接过。 乾隆说道：“白县令，朕望你为人需顶天立地，除恶当惊天动地，使你之百姓皆能欢天喜地，令容县成为洞天福地。” 白正华恭敬道：谢陛下恩赐墨宝，微臣定将“四大天地”悬挂于衙署高堂，时刻铭记陛下嘱托，笃行“四大天地”。陛下，微臣斗胆，可否有幸邀陛下与诸位同餐？” “不用了，在这儿吃饭就是扰民了。如果这容县真的能成为‘洞天福地’的话，那朕就不虚此行了。白县令，告辞了。”乾隆记着自己是微服出巡，不想对百姓多有打扰，处理好贪官就准备赶路。 白县令带着容县百姓齐齐给皇上等人送行。 小燕子欢快地向百姓挥手告别，一转身看到了一直没说话的班杰明：“斑鸠，你怎么这么安静啊？” “我只是个观客，这场戏实在太好看了，四大天地，五大天地，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中国这么多关于田地的成语。不过你也太出风头了吧。” “那没有办法啊，除恶就是要惊天动地嘛。”小燕子想起乾隆送四大天地的话语，直接套用，她也十分赞同乾隆的想法。 乾隆在马车上回顾微服出巡遇到的官员，有些感慨：“梅花镇有个霸占农田的贪官，容县又有个五大天地的贪官，然而这样的贪官污吏竟然能够通过朝廷每年举行的科举考试，当上一方父母官！这实在匪夷所思。朝廷每年举办科举考试，所谓的“选贤与能”，究竟是如何选拔人才的？难道他们只看重考生的文采和学识，却完全忽视了品德和操守吗？选出这种败类当官，想着就令人生气。” 紫薇开解道：“老爷，您不要生气。世上一定有清正廉洁之官吏存在的，只是他们往往默默无闻、埋头苦干，故而您未能听闻其声名；而那些贪官污吏则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自然容易被您注意到1。古人云：“善行者无迹，恶事传千里”，只要我们这里一路上除恶务尽，就是这次出巡最大的收获了。” 晴儿也称赞说：“老爷，咱们帮老百姓除掉地方上的恶瘤真是大快人心。您听听那些百姓的声音，对您多崇拜呀。” 小燕子附和道：“就是就是，老爷，你看我们多威风啊！摘了两个大贪官的乌纱帽呢，我小燕子行侠仗义，真是太痛快了！哎呦！” 小燕子一激动，就跳了起来，撞到了马车顶棚，捂着脑袋直吸冷气，晴儿和紫薇急忙看小燕子脑袋有没有装出包来，乾隆无奈的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哑然失笑。 第76章 上邪 夜幕降临，鄂敏安排众人在一家客栈休息。乾隆孩子们一起用过晚膳后就在房间里批阅奏折，这个时辰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小燕子他们就在客栈的庭院里赏月。 小燕子蹦蹦跳跳，跳下台阶：“今天真是过瘾，看了一个大热闹。” 今天一整天永琪和班杰明都没有怎么和小燕子说话，除了抓贪官的时候他们都是拉这个脸，小燕子回头对两人说道：“斑鸠，你今天一天都闷闷不乐的，不要再板着脸了，不然我就让你翻跟斗。还有永琪，你这个大少爷也不要再皱眉了。本女侠今天心情好，惩罚了大坏人，不想和你们生气，坏了我的好心情。如果你们要跟我生气的话，那你们就白气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让你们生气啊。” 班杰明长叹一口气：“我才没跟你生气，你说的对，全部都是白气。” 永琪阴阳怪气：“有人为咱们上蹿下跳忙了一整夜，我们该感激来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怄气。多谢姑娘费心，不过这费心也是白费。” 小燕子听到永琪道谢本想说客气客气，没想到永琪居然说自己是白费心思，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晴儿很是奇怪：“你们三个在打什么哑谜呀？紫薇，你能听懂吗？” 紫薇也是一头雾水：“我也糊里糊涂，小燕子平时说话虽然会乱用成语，但是都是一下就能明白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弯弯绕绕。” 尔康知道小燕子应该是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让永琪和班杰明生气了，故意逗小燕子说：“小燕子说的话听不不懂也没关系，懂了也白懂。” 小燕子举起拳头装作生气道：“尔康，你敢笑话我，当心我修理你啊。” 尔泰取笑说：“想修理我哥，也没那么容易，恐怕是白修。” “好好好，你们都想惹毛我是吧。我才不理你们，我让你们白惹。”小燕子对着众人做了个鬼脸。 “我听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简直是白听。”晴儿笑着看着小燕子，“不过出门以来，我们见识了不少宫里见不到的风景，真是没有白来。” 月光如水，照在庭院之中，树木竹子的倒影在地上，就好像是水中的水藻。晚风吹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紫薇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日月老也一定很忙吧，将凡尘俗世交托给神仙，真的会有用吗？” 小燕子想起自己明明是好心帮忙却被永琪和斑鸠不理解就有些不爽：“管他灵不灵呢，求神拜佛总是没错的吧。我好心帮忙，却有人不领情。” 紫薇问道：“小燕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永琪还有班杰明在说什么谜语啊？” 小燕子就等着这句话呢：“我昨天晚上帮大家在月老树上系丝带，斑鸠和永琪知道了全都怪我多管闲事，气死我了。” 紫薇早就看出来永琪和班杰明的心意了，只是小燕子还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也怪不得永琪和班杰明生气了。 尔康没想到小燕子居然干出了这样事，觉得无比好笑：“小燕子，你也想和老爷一样扮月老啊？不过要是你做月老，那一定会乱七八糟的。” 尔泰说道：“小燕子，你有没有帮我系红丝带？多系一些，我一定不会怪你的。” 小燕子一听有人懂得自己的这份好心，高兴极了：“你可是我们漱芳斋大家族的，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数数啊，我帮你系了二十多条呢。” “啊？这么多条？你以为我是老爷吗？”尔泰没想到小燕子居然给自己系了这么多，他可不想有这么多姻缘。 “嘘，别吵，小点声。”永琪担心吵到皇阿玛，让皇阿玛知道他们在背后说这些事情那就糟了，急忙转移话题，问小燕子，“你怎么那么热心帮忙系红丝带啊？你是不是‘春心动矣’啊？”后面一个问题永琪也是带了些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其他人听到永琪问最后一个问题表情变化莫测，都不说话，永琪则是又心虚又期待，眼睛不住地瞟这小燕子。 小燕子跟着纪师傅学问是长进了不少，可是这个成语她还是不太清楚，上上下下打量永琪一番，问道：“什么是‘春心动矣’啊？” 紫薇拉过小燕子贴着她的耳朵笑声解释，小燕子没想到这个成语是说看到了心仪的对象后产生爱慕之情，有些羞愤，很大力地推了永琪一下，永琪被推得差点撞到班杰明。 “你怎么那么喜欢打人啊，一天不打人你活不了啊。”永琪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被小燕子推了一下，心里不是滋味。 “对。”小燕子才不想理这个人，拉着紫薇的手，心里乱糟糟的。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让老爷爷当月老，太老会糊涂坏事，这不行啊。还是丘比特比较厉害。”班杰明说道。 永琪之前从来没有了解过丘比特的传说，刚刚小燕子那一推让他心烦意乱，担心小燕子是不是讨厌自己，拍了拍班杰明问道：“丘比特射箭会不会很准呢？会不会射错啊？” 班杰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小小的丘比特来讲，偶尔失误恐怕也难免啊。” 尔康感慨道：“月老难为，丘比特也难为啊。” 小燕子白了一眼永琪：“因为人啊，实在是太坏了。神仙根本斗不过人，尤其是男人。” 尔泰不是很明白小燕子的炮火怎么无差别扫射：“这是什么话呀。” 小燕子将入宫以来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男人要那么多老婆做什么啊？有一个老婆不够吗？大的小的一大堆，月老和丘比特都太糊涂了。” 晴儿从小在宫里长大，听了很多男子三妻四妾的故事：“小燕子，你这话男子一定不会赞同的。” 尔康看着紫薇第一个表态：“我赞同，我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 紫薇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尔康，听到尔康的回答，面上不显，内心欢喜极了。 永琪看着小燕子紧跟着尔康说：“我也是。” 小燕子飞快瞥了一眼永琪，永琪对着小燕子眨了下眼睛，小燕子又快速把头扭了回去。 班杰明本来就是信奉基督教的人，大不列颠国就是一夫一妻制：“我当然同意了。” 尔泰憨笑：“我也同意。” “真的吗？你们说得都是真心话吗？可不要白说，白表态啊。”晴儿很是触动，“紫薇，小燕子，我们监督着他们几个。很快就能知道他们的态度了，谁要是违约，我们千万不要饶他们。” “好。” 小燕子回头故意对着永琪挑衅一笑，永琪宠溺地看着小燕子，班杰明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尔泰看着自己的哥哥，尔康想起出巡前和永琪班杰明商议的事情，有些担忧。 第77章 野有死麕 到了一个新的城镇后乾隆本想带着孩子们四处走走，没想到一匹从北京加急送来的战报交到了乾隆的手中。鄂敏找了当地一个郑员外，那员外急忙收拾出了一个院子好让这天大的贵人安心处理政事，福伦还有傅恒同乾隆一起在书房里商议政务，纪晓岚和胡太医一起下棋，常太医则是跑到药店里去捣鼓药材去了。 小燕子、紫薇、晴儿、永琪、班杰明、尔康和尔泰坐在亭子里，吃着郑员外准备的点心。 小燕子特别喜欢这种口感沙沙的小食，一连塞了好几个，班杰明看到小燕子的样子笑着指了指她的嘴边，示意她嘴角、鼻尖都沾上了白糖。 永琪看着小燕子嘴里满是糕点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气得小燕子一把将点心拍在桌上，嘴里含混不清地嘀咕。永琪伸出手想要帮助小燕子擦掉鼻尖上的白糖，小燕子推开他的手，两人你来我往，打打闹闹。 小燕子点心吃够了，茶水喝足了，觉得无所事事，便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解开飞儿的缰绳去跑马，谁知小燕子刚一动就被紫薇发现了。 紫薇拉住鬼鬼祟祟要偷溜的小燕子：“你一个人出去，老爷到时候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小燕子垂头丧气：“可是我想出去嘛，老爷在处理公务我们就只能呆在这里，太没意思了。” 永琪一直关注着小燕子，走到她身边：“没事，有我去陪着小燕子，她跑不远。” “谁要你陪啊。”小燕子对着紫薇撒娇，“紫薇，你和我一起出去嘛，好不好。” 紫薇被小燕子缠得没办法：“好，我答应你，你别晃我了。” 紫薇要跟着小燕子出门，尔康自然也要护着紫薇一起出去，班杰明也要陪着小燕子，尔泰自然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陪着老爷，晴儿也想出去转一转，于是大家一起出了门。 这个小镇依山傍水，风景极好，街道上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其中铁匠铺和皮料铺最多。所有铁匠铺的门口都挂了一串风铃，随着风摆动，叮叮当当，好听极了。 有一家铁匠铺门前蹲着几个扎着冲天鬏的小孩，小孩面前放了一个铁制的笼子，笼子里有好几只像糯米团子的小兔子缩在一起。 小燕子手里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凑了过去：“你们在看什么呀？” 小孩子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燕子手上那根没有被咬过的糖葫芦，呲溜呲溜地吸着口水。 小燕子笑眯眯地把糖葫芦递了过去，其中一个大些的小孩子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和其他小豆丁一人一个分了一颗吃掉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用手珍惜地捧着那一颗晶莹圆润的糖葫芦，抬起头甜甜一笑：“谢谢姐姐，这个是我大哥今天打猎猎到的小兔子。” 小燕子伸出手戳了戳一个小兔子，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紫薇和晴儿从来没有见过活的小兔子，也蹲下身和小燕子一起看。小女孩打开了笼子，将一个小兔子放在紫薇的手上，紫薇感受着小兔子隔着肚子的心跳，觉得很神奇。晴儿也轻轻将手放在小兔子上，软软的绒毛很舒服。 永琪对这些不感兴趣，悄悄到了旁边的皮料店买了一个东西，用布包装好，藏在身后不让小燕子看到。 小燕子从身上掏了几块散碎银子递给正在打铁的铁匠，示意她要把那些兔子都买下来。小燕子给的银子比正常买兔子多得多，铁匠高高兴兴地收了钱，让小燕子直接提着笼子走。 小燕子抱着笼子高高兴兴地往回走，尔康很不理解：“小燕子，你是要带着这些兔子一起走吗？” “不是啊。我是要烤兔子。”小燕子灿烂一笑。 “烤兔子？”晴儿见小燕子这么喜欢兔子还以为她要养，没想到居然是要吃掉。 “对啊，这个时候兔子肉多多的，可好吃了。”小燕子大大咧咧道，小时候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着爹爹和哥哥去牧场，她就追着兔子跑，用弹弓打兔子，捉了烤了吃或者给牧羊犬吃。 “你会烤吗？”尔泰很不放心。 “可不要小瞧我。”小燕子很是自信。 晚上，乾隆看着桌子上一个焦黑焦黑的东西一脸疑惑，用筷子戳了戳还扑扑掉灰：“这是什么？” 小燕子讪讪笑着：“烤兔子，虽然黑了，但是好吃的。” 乾隆看着小燕子露出的黑黑的牙齿，将筷子收了回来：“我看到郑员外后院有养了狗，拿去给狗吃吧。” 紫薇看着小燕子吃瘪低头的样子给她夹了一块兔肉丁，这是她一直捧着的没有放到笼子里的那只，她拜托了郑员外家的厨子将这个兔子做成了红烧兔肉，好让小燕子可以吃到美味的兔子。 永琪给小燕子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的手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他陪小燕子一起烤兔子也尝了一个焦黑的兔子，可不想让皇阿玛看到自己乌黑的牙齿。 用过晚饭之后小燕子急急忙忙去洗漱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身上都是一股炭火的味道，真是太难受了。 紫薇在房间里擦拭着自己的古筝，晴儿看到了古筝就想起了自己的额娘和阿玛，坐在紫薇身边，手轻抚琴弦，弹出了几个音符。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突然小燕子推门跑了进来，脸色惨白，缩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双手扒拉着博古架想要隐藏自己：“快！有只大野狼在追我！快关门！” 晴儿和紫薇都很疑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怎么会有大野狼呢？不过看到小燕子这花容失色的样子，二人还是走到门口准备去关门。 二人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狼嚎，紧接着便看到一个满嘴獠牙，站立起来比她们高出好多的大野狼，吓得二人急忙关门，用身体抵住门。 小燕子也急忙帮着一起顶住门，紫薇和晴儿力气本就不大，小燕子也吓得腿软，三人合力也顶不过在门外一直猛撞的大野狼。门很快就被大野狼撞开了，三个丫头吓得抱在一起，小燕子闭着眼睛尖叫一边把紫薇和晴儿扒拉到自己身后。 “哈哈哈。”那个大野狼居然发出了人的笑声。 只见那个大野狼用爪子抱住自己的头，往后一扯，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孔来，那穿着野狼皮的人不是五阿哥又会是谁。 小燕子、紫薇和晴儿看着大野狼变成了永琪，又是害怕又是震惊，一时没缓过神来。 “吓到你们了吧，本来我只想吓小燕子一个人的，没想到你们全都被我吓到了，哈哈哈。”永琪颇有一丝得意。 小燕子气得跳起来抡着胳膊打永琪：“你这个人！找打！你居然拿狼皮来吓我！” “开玩笑嘛。”永琪也不恼火，也不还手，由着小燕子发泄了一下才解释道。 晴儿看着穿着狼皮的永琪很是惊讶：“永琪，你居然装扮成大野狼的样子来吓唬我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有狼皮呢？”紫薇很好奇。 “这里很多人都以打猎为生，我发现他们在卖各种兽皮，于是我就买了这张狼皮。”永琪边说边解开狼皮的扣子，将解下的狼皮递给在一旁气呼呼的小燕子，“小燕子，这张狼皮是我送给你的，等你回去之后，扮成大野狼来吓吓那些才子和美女们。” “送我的？”小燕子一下子转怒为喜，眼睛“噌”一下亮了，将狼皮抱得紧紧的，“将来到了漱芳斋，可要好好地吓吓四大才子还有那三大美女。我还可以到会宾楼，去下下柳青柳红！” 小燕子越想越兴奋，迫不及待地要试穿野狼皮。永琪将小燕子的辫子拨开，帮着她把套上狼皮，将狼头放在小燕子的肩膀上，歪着身子看小燕子穿上身的样子。 小燕子举起狼爪，学着狼嚎，张开胳膊吓永琪，永琪伸出手挠小燕子痒痒，小燕子立刻破功。 “你这是哪国的狼语啊，根本就不是狼叫嘛。”永琪笑道。 “怎么回事？”小燕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嗷呜”一声，装模作样地去吓晴儿和紫薇，捉弄她们，哈她们痒痒肉。 永琪满脸笑意，满眼星光地看着和紫薇、晴儿闹做一团的小燕子，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78章 维清 众人一路骑行来到了一个新的小镇，郊外人烟稀少，只有城门口支了一个馄饨摊，不见摊主也不见客人，只有摊子旁边站了三个穿着浆洗得发白长衫的人。 为首的那个人看到了骑马的傅恒急忙迎了上去：“卑职是本地知县刘一心，在此恭候圣驾。” “刘知县，你怎么知道皇帝亲莅呢？” “回禀大人，此消息乃是李巡抚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巡抚大人特意叮嘱下官，一定要确保圣上安全无虞，但又不可惊扰到陛下，因此还望傅大人安心，下官此次前来身着便装，并无他人知晓，断然不会泄露皇上半点行踪。。” 刘一心态度恭敬，不卑不亢，办事周全，就连一向谨慎小心的鄂敏都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傅恒点点头：“有劳。” 刘一心看到了后面下了马车的乾隆急忙跑去：“卑职刘一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知县免礼，既然刘知县来了，朕就衙门看一看。”乾隆依稀记得这个刘知县是难得一见的清廉好官。 “是！卑职遵旨。” 刘一心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对每一位在乾隆身后的人行礼，纪晓岚、胡太医、常太医也下了马车。纪晓岚低头看了一眼刘一心的鞋子，那是一双满是补丁，鞋尖都已经磨出毛边的鞋子。 刘一心察觉到纪晓岚的目光，双脚局促地动了动，躬身道：“大人请。” 刘一心带着乾隆一行人来到了县衙，比起办公的县衙，这里更像是住宅，院子种的不是竹子松柏而是石榴树，卧房和书房连在一起，门柱上挂着成串的辣椒，旁边放着大水缸，和装满了白菜的竹筐，穿过小门就是县衙的正堂，厅堂里放着许多陶桶，就连公案上也放着一个水盆，屋顶破了几个洞，滴答滴答滴着水。 刘一心急忙将公案上的水盆端走：“皇上，卑职该死，这个地方实在太简陋了，不该让您来的。早上刚下过一场大雨，卑职还未来得及去修补屋顶，皇上恕罪。” 乾隆记忆中这里近几年并无灾害，他也没有免除这里的纳捐：“刘知县，这地方是税收有什么问题吗？” 刘一心将今早放在公案上正在查验的账本双手递给皇上：“皇上，这是湘县税收账本。此账本详细记录了湘县之税收状况，条理分明、一目了然。其中各项收支明细皆有明确标注，除维持地方正常运作所需之必要开销外，余者尽皆如数缴纳于国库之中了。” 乾隆翻看着账本微微点头：“你为什么不提拨款项来修复官舍？” “回皇上，卑职认为官舍是为民理事的地方，能遮风避雨便足矣，这房子若是哪里需要修修补补，卑职自己动手就可以，不必浪费公帑。”刘一心拱手道。 乾隆听到这话和站在一旁的纪晓岚对视一眼，感慨万分。 “知县大人，您还要亲自动手修房子啊？那衙役呢？”小燕子没有想到这位刘知县居然节俭成这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卑职也没有几个衙役，他们各个都很忙碌，这种修房子椅子的事情就不劳那些孩子了。” 小燕子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无比嚣张的声音：“刘一心，你给我出来！” 众人看去，只见两个衙役正拦着一个一脸怒气的男子。 那人根本不把衙役放在眼里：“你们两个干什么，本秀才都敢拦。让开！刘一心，你出来！” 刘一心不想让这个目中无人的秀才惊扰圣驾，急忙出去：“王秀才，你怎么在这大吼大叫的。” 王秀才摁下两个衙役的胳膊，走到刘一心面前跟他对峙：“刘一心，你是怎么当官的，怎么断案的？我让你判那个偷钱的死丫头黥刑，你凭什么轻轻放过？” 刘一心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乾隆，好言好语劝道：“王秀才，这个丫头还没出嫁，我怎么能判她黥刑呢？在脸上刺字，那会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印记啊。这姑娘之所以偷钱是因为要给爹爹治病，这是至孝。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怎么能重判纯孝之人呢？这情有可原啊。而且那姑娘也是真心认罪，想要悔改，对这样的丫头，应该网开一面，让她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王秀才根本不听解释：“我不管，她偷了银子难道还有理了？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他奴才长长记性，我必须严惩不贷！倘若你这小官胆敢不按我的意思办，我定会上告到巡抚那里去，届时，你也休想逃脱干系，必将受到牵连！” 听到王秀才这样狂妄的话语，鄂敏看向乾隆，准备等皇上指示，没想到乾隆指示看着这个王秀才，未置一词。 “你难道不知道越级上报违反了‘大清例律吗’？这是犯跸！”刘一心提醒道。 王秀才冷哼一声：“‘大清例律’又怎么样？我多得是好友在朝为官，区区犯跸又如何？” 王秀才此话一出，后面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就连一向不着调的常太医脸色都变得沉重，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脸色，傅恒和福伦则是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这个嚣张跋扈的王秀才。 别人能忍住不说话，小燕子可忍不住，这样胡搅蛮缠的小人文文雅雅说是说不通的：“喂，就你这样你还是个秀才？真是屎壳郎打哈欠，臭嘴一张。你哪来的脸面直呼刘知县大名的？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王秀才听到小燕子一番话，气得五官狰狞：“哪来的臭丫头，竟敢辱我！” 王秀才说着就要上手扇小燕子，小燕子可不怕，撸起袖子就要揍，永琪下意识就要冲出去。 刘一心一把握住了王秀才的手，怒斥：“王秀才！平日里你对我无礼叫嚣，我皆可不与你计较，但今日你如此胡闹，我断不能容忍！《大清例律》虽规定秀才不可受杖刑，你也无需跪我这七品知县，但我仍有法子惩治你。来人，取戒尺来！” 一个衙役到厅堂里取来了戒尺递给刘一心，另一个衙役将王秀才的双手别到他背后，控制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刘一心接过戒尺，两个衙役一人摁胳膊，一人摁肩膀，刘一心牢牢把住王秀才的手腕，用戒尺重重抽了十几下，王秀才痛得不住嚎叫，如杀猪一般。 小燕子看得心中直呼痛快，扬着脑袋看着王秀才；紫薇和晴儿情绪不像小燕子那样外露，但也看得过瘾；常太医摸着自己的胡须看戏；鄂敏和纪晓岚眼中全是对刘一心的欣赏。 王秀才捂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手在院子中跳着转圈，骂骂咧咧：“刘一心，你这个狗官，敢打本秀才？我一年上缴那么多银子给皇上，皇上还要看我的脸色，你还敢打我？我要告到皇上那去，让你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尔康急忙看向皇上；尔泰脸色铁青；班杰明无语地别过头去；永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常太医已经在盘算怎么开药方降一降皇上的肝火了。 “你上交国库是百姓的分内之事！有什么好邀功的？你再继续胡言乱语，我就通知教官摘了你的秀才！” “哈哈哈，”乾隆笑着走上前，“朕终于看到一个不畏强权、敢办事的地方官了。” 刘一心急忙行礼：“皇上，惊动您了。” 王秀才也顾不上手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乾隆，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到地上，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 乾隆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王秀才：“朕何时需要看你这等小人的脸色！朕的大清居然有如此狂妄之徒，一介秀才却目无王法、蔑视“大清例律”，甚至胆敢妄图伤害皇家子女。罪大恶极！刘知县即刻通知教官，除了他的功名，将他打入大牢。” 所有人都在关注被衙役拖走的王秀才，只有紫薇在细细琢磨皇阿玛口中的“皇家子女”四个字。 第79章 木瓜 送走了目中无人的王秀才之后，乾隆还是留在县衙，刘一心劝皇上去酒楼享用美食无果后，亲自下厨，做一些家常便饭来招待皇上。 小燕子、永琪、尔泰三人则是蹲在房顶上修理破洞的地方。 小燕子一边摆放瓦片一边说：“这个刘知县好像真的是一个很正直的官员呢，比起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官员好多了，你们看老爷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尔泰接过话茬：“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场好戏，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知县打秀才这样的场景，真是新鲜。不过，要我说啊，看到这样嚣张跋扈的坏人受到惩罚真是大快人心。” 永琪整理房顶上的瓦片：“我也是，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惩治。不过话说回来，从小到大我还没有上过屋顶修房子呢，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修衙门的屋顶。爬屋顶修房子这件事要是让我以后的子孙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 “你呀，你是刚好了几天，这公子病又犯了。这个上屋顶修房子是老百姓常做的事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燕子嗔道，一边将手里的瓦片补到有缝隙的地方。 尔泰站起身数了数补过的地方：“这该修的应该都修好了吧，咱们三个人一共修了十几处，真不知道万一下起雨来，这衙门会不会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三人呆的这片屋顶下面正是灶台，餐桌就摆在一边。长随帮忙烧柴火、端菜，刘一心正在做几个家常小炒，这些新鲜翠绿的青菜都是他自己种的，做了一份青菜豆腐羹，他生怕这些贵人们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粗茶淡饭，额外吩咐人去隔壁的王大婶处买两位鲤鱼用来红烧。 紫薇对着屋顶喊话：“小燕子，饭做好了，快下来吃饭吧。” 永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真巧，我们刚一完工就有饭吃。小燕子，走，我们下去吃饭。” 小燕子抱着装了剩下瓦片的竹篓，用脚轻轻踩了踩屋顶：“正好，我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咕噜叫了。你看，这屋顶经过我小燕子的妙手一修，一定很牢固。我想才不会出现尔泰说的下小雨的情况呢，你们不要小瞧我了。” 尔泰和永琪早已经习惯了小燕子这样说大话的习惯，笑着摇了摇头。永琪站在梯子旁边，等小燕子过来的时候帮她扶好梯子，好让她稳稳当当的爬下去。 小燕子丢下手里装着瓦片的竹筐，慢慢向前走去，瓦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些灰尘簌簌得落下，好巧不巧落在乾隆这里。 坐在桌边的乾隆和纪晓岚对视一眼，抬头看了看屋顶，眼皮狂跳，不会吧不会吧，小燕子不会又要惊天动地地掉下来砸了餐桌吧。乾隆看了眼桌上的热菜，急忙吩咐人将桌子撤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燕子走到一处刚刚修补过的地方，这里瓦片比较薄，小燕子重心不稳，将屋顶砸了一个大洞，整个人直直地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坐到那碗青菜汤里，将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小燕子！” 班杰明刚好站在屋顶下急忙拉起小燕子；紫薇和晴儿跑上前焦急地看着小燕子的衣服，检查小燕子有没有被烫到；尔泰和永琪用轻功飞下屋顶，，想要上前去帮忙可是又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该帮什么；尔康一脸担忧却不知道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常太医一拍大腿不用班杰明催就跑到马车上去提药箱了；小燕子捂着屁股在院子乱窜。 拎着鱼回来的刘一心感到满地狼藉和惊慌的众人懊悔不已，吓得丢了鱼跑过来：“我真是昏了头了……” 小燕子疼得口齿不清：“水，刘，县，哪里有水，哪里有凉水啊？我的屁股啊！” 紫薇扶着小燕子，着急问道：“哪个房间可以用？哪里没有人？好让我看看她烫得怎样了。” “我的睡房，这边走。”刘一心领着紫薇、晴儿和小燕子往卧室走去。 乾隆一脸担忧：“快快快。” 常太医气喘吁吁跑过来将白玉散热膏递给双喜，胡太医也拿出了自己的药膏。 刘一心急的直拍脑门：“卑职该死啊，皇上恕罪。” 乾隆担心地看着关起来的卧房门，又心疼又无语，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没事没事。” “啊！轻一点。”小燕子的衣服被紫薇和晴儿脱下来，被烫到的肌肤接触到空气，痛得直吸冷气。 紫薇手里拿着一堆药膏，轻轻抹在小燕子身上：“好在，常太医和胡太医都把御药房的药带全了，咱们这里和开药方房，什么药都有。只是可怜你这屁股，全都红彤彤的。” 晴儿小心掀开小燕子的上衣衣角：“这边还有好大一块红肿，赶紧擦药，不然还会有水泡。” 小燕子平时大大咧咧，这个时候难得羞涩起来：“你们两个见过我屁股了，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乱说啊。” 晴儿和紫薇又心疼又好笑：“我们能对谁说啊。” 小燕子将脸埋在胳膊里，心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但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含糊道：“反正就是不能说，说了，我就一天都不理你们了。” 紫薇继续抹药膏：“可是现在所有人的人都看到你这么，声势浩大地摔下来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现在在看你屁股啊。” 小燕子闭着眼睛蒙住耳朵装鸵鸟，可是有些人的关心是挡不住的，装鸵鸟还会听到他们的喊话。 班杰明站在门口喊话：“严不严重啊，上完药还要冰敷，我带了冷敷袋啊。” “有没有脱皮啊，要不要让胡太医和常太医来看一下，如果脱皮了就很严重啊，一定要让太医好好医治啊。”永琪心急如焚，可是又不能去看。 小燕子现在最不想搭理的就是男人，尤其是这两个管天管地的左右护法：“喂，你们去吃饭，别管我了，行不行？” “不行啊。”永琪脱口而出，“一定要让太医看一下，烫伤要好好治疗才行啊。” “我也不想管啊。可是你怎么这么能干，修屋顶还能坐进热汤里啊，痛不痛啊？”班杰明一脸担忧。 小燕子没好气道：“问我有什么用！你们自己去坐一下就知道了！” 小燕子不想搭理门外的两个人，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屁股啊屁股，真是啊命苦。上次练骑马，练得黑乎乎。这次又被烫，烫得热乎乎。屁股啊屁股，随时在冰敷。哎，紫薇，我作了一首‘屁股诗’哎！” 紫薇轻轻将小燕子抬起的脑袋拨正，忍俊不禁：“是。” “还有兴致做诗，一定不严重。”班杰明将手里的冷敷袋放到永琪手中，“看她有没有需要，交给你了。” 永琪探究地看着班杰明离开的背影，依然守在门口。 衙役很快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在院子里摆了一个桌子。 乾隆努力控制着笑意，对刘一心说：“小燕子太粗心了，把你屋顶都弄坏了。” 刘一心赔笑，眼睛却看着自己的房门，很是担心那姑娘的情况。 小燕子在紫薇和晴儿的帮助下换了身洁净的新衣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抬头刚好可以看到自己摔下来时砸的那个大洞。 “老爷，这房子脆弱得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你赶紧找人帮刘知县修一个那什么，固若金汤的房子，不要再有人像我这样渡劫了。”小燕子刚刚挨到板凳就疼得蹦起来。 大家看到小燕子痛得跳脚的样子个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只有乾隆和永琪依旧是一脸心疼。 乾隆实在没想到这次小燕子还能这样摔下来：“这样的小事情还需要你这伤员操心啊？伤口怎么样？有没有好好上药啊？” 乾隆想起这个丫头上一世被打板子的时候赌气不肯吃药不肯擦药，担心这个丫头这次也是不愿意上药。 “摔伤倒是没有，就是……”小燕子看了一下满院子的男子，小声道，“那里还是热热的，我今天是犯了冲了，是祸躲不过。” 这时几个小二抬着大食盒走了进来，乾隆早就安排人去酒楼买了许多美味佳肴，赐给刘一心和衙役们，还特别嘱咐人去买了几件新衣服和新鞋给刘知县，这样的朝廷栋梁，值得多多嘉奖。式敷民德，永肩一心，为官者若是都能一心为公，一心为国，一心为民，那才真的会国泰民安，是大清的福气。 翌日，众人一早就要赶路，小燕子慢慢吞吞从客栈走出来，晴儿和紫薇一人扶右边，一人扶左边，纵使这样，小燕子还是走得跌跌撞撞的。 乾隆一看小燕子的情况就知道这丫头坐车骑马都不行了，只顾着赶路却忘记了这个受伤的丫头：“小燕子，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出发？” 小燕子可不想因为自己耽误行程：“那怎么行呢，老爷，虽然吧我现在骑马不行坐车不行，但是我还可以走路啊，我就跟在老爷后面走，绝对不会耽搁的。” “既然这样，今天就舍弃车马，全员以健行的方式走一段路。走一走还可以欣赏风景，一直坐在车里也没什么意趣。” “别别别，老爷，您还是舒舒服服坐马车吧。您一走路，所有人都得跟着您走，到时候我们的队伍可就太显眼了。”小燕子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永琪和班杰明的身影，这里只有乾隆、纪师傅、福伯伯和傅六叔，悄声说，“我可不想那四大护卫都来关心我的屁股。” 小燕子故意大声说道：“我全好了，现在一点都不痛。”还不忘小声叮嘱，“一定要好好配合我呀，千万别让我露馅了。” “小燕子，我陪你走一段总行吧？”紫薇道。 “我也舍命陪君子，你一个人走在最后跟着，四大护卫一定会起疑心的，有我和紫薇陪着你，也不会他们显眼。”晴儿也很不放心小燕子一个人走路，从客栈出来这一段小燕子都走得龇牙咧嘴的，后面一大段路就是她习过武也没办法这样走下去。 乾隆看着难得露出小女儿羞涩的小燕子打趣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心思太多，太重。我看你们几个平常关系不是很好嘛，聚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哪怕是昨天还满院子乱窜呢，这会儿又害怕他们关心。” 此时的永琪和班杰明骑马到了郊外，班杰明记得昨天路过一片棉花田，永琪明白了班杰明的用意，找到棉花就可以帮小燕子做一个棉花椅，好让她舒舒服服做马车。两个人分头去找农户买棉花，由于班杰明是洋人，这里的农户孤陋寡闻，都以为班杰明是怪物吓得用笤帚赶他出门，班杰明连买棉花的事都没有说出口就被扫地出门，沮丧地坐在道路一旁。永琪生得玉树临风，为人又礼貌谦逊，那些留在家里的老奶奶十分热心，永琪很快就买到了两大袋棉花，还有两个麻袋，一个可以用来做坐垫，一个可以用来做靠垫，只要铺上床单，就很漂亮了。 班杰明看着两大袋棉花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跟在永琪身后。二人到了客栈，班杰明带着马去喝水，永琪找客栈掌柜买了崭新的床单，铺在袋子上，再将棉花袋摆放好，自己试了试，将棉花拍打地更松软一些。 小燕子站在马车旁，又是崇拜又是欢喜：“原来你是弄棉花去了。” 永琪笑道：“我买了棉花给你做了这样的棉花椅，你一向嘴硬，现在就是要好好休息。这个棉花椅又软又舒服，保证你坐一路都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紫薇注意到了小燕子脸上闪过的一抹红：“小燕子刚才还遮遮掩掩的，生怕你们再围过来慰问她，没想到五哥想得比我们姑娘想得还周到呢。” 晴儿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永琪对小燕子的用心：“棉花椅，看着很软呢。小燕子，我扶你上去坐坐看。” 小燕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永琪握住小燕子的双手，轻轻带着她坐在棉花椅上。 小燕子一坐上去就陷入了松软的棉花中，笑得十分灿烂：“好舒服啊！真的好软！紫薇，晴儿，你们也来试一试。” “好了好了，你舒服就好，不要乱动，小心伤口。我们就不坐了。” 这是永琪对小燕子的爱意，晴儿和紫薇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乾隆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原来永琪这么早就体现出对小燕子的特殊关怀了，他对紫薇和晴儿的照顾才是真正的兄妹之情，对小燕子的细心远超常人。 班杰明看着言笑晏晏的小燕子你，高兴却也提不起精神，这个小农村里的农民的态度让他意识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堑，他什么都不能帮小燕子做，还好有永琪。 第80章 野有蔓草 乾隆来到了一个新地方，这里有一处风景名胜，名为“九曲湖”。湖面波光粼粼，水波荡漾，时不时还有白鹭飞过。乾隆念及小燕子的伤口，又十分喜爱这里的景致，便决定在这里多待几天。乾隆和福伦、傅恒以及纪晓岚坐在九曲湖畔的水榭中，温一壶酒，对着山水作诗。 小燕子对作诗一点兴趣都没有，伤口还热乎乎地痛，被紫薇强行摁在床上休息，紫薇担心小燕子没人照看又出事，守在小燕子身边。晴儿本来也想陪着小燕子，可是小燕子实在不想太多人关注自己的伤口，对着晴儿又是撒娇又是卖痴，哄得晴儿离开房间。 尔康一心想要撮合晴儿和尔泰，这样好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把握，刚好晴儿又想学骑马，于是找永琪和班杰明一商量，决定一起去教晴儿骑马，至于最后陪在晴儿身边的，自然是尔泰了。 四人带着晴儿一起去了郊外，这里树木繁多，巧的是林子之间有一大片空旷的草地，很适合学骑马。 “晴儿，骑马的第一要件就是不能害怕。这匹马名叫飘儿，紫薇经常骑得就是它，是所有马儿中最温柔的一匹。你是满人女子，一定没问题的。我帮你。”尔泰从尔康手里拿过缰绳，将马牵到晴儿面前，“来，踩着马镫。” 永琪见晴儿干脆利落地上马称赞道：“本以为晴儿文文弱弱，会很难教。结果一跃上马，气势十足，不愧是满族女子。” 晴儿有些紧张，紧紧拉住马鞍上的铁环：“听你们说，紫薇也经常骑这匹马？紫薇骑马也是你们教的吗？” 班杰明回答道：“没错，但是紫薇胆子小，而且还有人保护得太周到，反而让骑马的人有依赖，所以紫薇现在骑马还不太好。你一定要独立一点，这样就会学得又快又好。” 尔康看了眼尔泰：“尔泰，你带着缰绳。” 尔泰翻身上马，慢慢骑到晴儿身边，拉着飘儿的缰绳：“来，飘儿，走。” 三人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自觉计划进行地十分顺利。 尔泰带着晴儿在草地上骑马，晴儿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僵硬变得适应，虽然拉住马的缰绳还是有些紧，但是已经好很多了。尔泰看到晴儿渐入佳境的状态连声夸奖，晴儿对骑马也越来越有信心，开始享受骑马的过程。双喜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也为自家小姐的进步感到与有荣焉。 两人这样一直骑行，穿过了草地，到了林子中大道上。在林中路边，有一位背着树枝的樵夫晕倒在地上。晴儿和尔泰都很心善，但是晴儿骑马还不熟练，只有尔泰能快马将人送到镇上。晴儿深知救人要紧，自己身边还有双喜跟着，不会出事，让尔泰不用担心自己。 “小姐，尔泰少爷不在，我有点担心。咱们要不要回到客栈去？”双喜问道。 晴儿眯着眼睛看向落日，远处霞光一片，橙黄交接，美丽极了：“双喜没事的，你看，这么好的落日，这么好的马儿，这么诗意的黄昏，这是在宫里享受不到的自由。我要趁着天黑之前再多跑两圈。” 飘儿对“跑”这个字眼格外敏感，听到晴儿的声音，就撒开马蹄跑了起来，只是跑进了树林之中。 晴儿在马背上很是慌乱，声音颤抖：“飘儿，停下。飘儿，飘儿，不要到树林里去。” 双喜一边喊“小姐”一边追，可是人哪里能跑得过马，一会儿便追丢了，前面郁郁葱葱的树林也挡住了视线，只能回到客栈去找尔泰。 晴儿坐在马上拉不住缰绳，飘儿一个劲地向前猛猛冲刺，晴儿的脸都被粗糙的树枝刮伤了。林子里的树木无人搭理，枝干虬曲，晴儿撞在一个横亘在中间的树枝上，从飘儿背上跌了下来，向前滚了几圈，胳膊感到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晴儿急忙爬起来，向飘儿跑走的方向跑去：“飘儿，快回来。” 林子里有许多猎人设下的陷阱，多用草叶铺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飘儿直接跃了过去，晴儿一脚踩空，跌落在深坑之中。 晴儿一个深闺里的大小姐，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泪眼婆娑，无助地喊着：“尔泰，双喜，你们都在哪儿啊？有没有人来救我啊。” 双喜气喘吁吁地跑回客栈，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老爷，少爷，小姐不见了。” 听到这话的尔康、永琪、班杰明和福伦都跑了出来，小燕子也挣扎着从床上跑了下来。 福伦听着双喜说尔泰去救人就把晴儿丢在一边，气道：“这个尔泰，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们怎么做四大护卫的，怎么把晴儿丢给尔泰一个人！” 尔康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惊动老爷，此时尔泰也急匆匆骑马赶来，飘儿也一匹马跑了回来。看到飘儿是独自回来的，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着急万分。四大护卫带着侍卫和火把进树林里寻找晴儿。小燕子也急的不得了，也想要骑马去找晴儿，永琪担心小燕子的伤势嘱咐好紫薇看好小燕子，不要让她添乱，向小燕子保证自己一定会将晴儿平安无事带回来。后来，当小燕子知道是谁救了晴儿之后，十分庆幸自己受了伤，没有跟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子里也越来越黑。晴儿尝试过攀着藤蔓爬上去，奈何自己胳膊很痛，使不上劲，泥土松软湿滑，根本爬不上去。坑里还有蛇在一旁，晴儿害怕自己乱动会惊动到蛇，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边。 此时七弯八绕走小路甩开何晔桐的箫剑骑马来到了这片树林，听到了凄惨悲戚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箫剑顺着声音找去，发现有人失足跌落在了陷阱里，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坑的一旁还有鳞片闪着寒光的蛇。 “姑娘别紧张，别惊动那条蛇，有一条就可能有好多条。” 箫剑的到来让晴儿看到了救星和希望，他的声音也逐渐让晴儿平静下来。 晴儿急忙站起身来，虽然箫剑的到来让她冷静了些许，可是还是会控制不住委屈、担忧、害怕，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无助：“先生，你是来救我的吗？这儿好高，我爬不上去。我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吧。” 第81章 樛木 箫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一棵大树上有一根垂下来的藤蔓。箫剑用手拉了拉，确定了这根藤蔓无比结实，足够承担两人的重量，一手拽着藤蔓跳下了陷阱，扶着晴儿，借助藤蔓的韧性和树枝的弹性，将晴儿从坑里带了上来。 箫剑将晴儿扶到一边的树干坐下，晴儿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他带着一顶斗笠，披着棕色的麻布披风，却穿着读书人才穿的长袍但是又不像是一个文人，更不像是一个猎户，更神奇的事，自己居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箫剑本想将晴儿安置在这里就先行离开，一直低垂着眼睛，想要离开之时却看到了晴儿的脸。晴儿此时脸上虽然满是灰尘，但依旧没有遮盖住她姣好的面容，一双眸子还泛着泪光。和晴儿的对视让箫剑离开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十分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可是居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箫剑默默别过脸去：“哪里被蛇咬了。” “没，没有被咬到。可是，我的手臂很痛。”晴儿一直捂着自己的左手。 箫剑走到晴儿左边，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左手。 “好痛！先生，请不要碰我。”晴儿连连呼痛。 （先生古时已有，最早见于《诗·大雅·生民》：“诞弥厥月，先生如达”，此处是指头生，第一次生孩子，后面演化成很多意思，这里是文人学者的通称，如南朝·梁·沉约 《与陶弘景书》：“先生糠秕流俗，超然独远。”） 箫剑看到女子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此举有些不妥，不过还是要救人：“姑娘，得罪了。” 箫剑轻轻碰了一下晴儿的左臂，发现手臂不是断了，只是脱臼，想起自己以前给一个成天上房揭瓦的小丫头接骨头的事情，说道：“脱臼了，需要立刻送回原位。”话音刚落，箫剑手一用力，就将晴儿的胳膊推回到了原位。 晴儿痛过之后发现手臂确实好了一些：“先生，你动作怎么这么野蛮，你是大夫吗？” 箫剑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居然还能有心思问自己这个问题，微微一笑，从马上拿了自己常备的药：“止疼药，喝一点。” 晴儿不愿意喝陌生人的东西，将头扭了过去：“不喝。” 箫剑又将药瓶向前递了递，见姑娘还是拒绝，便拿出平时在家里给妹妹灌药的本事，将姑娘的头拨向自己这边，给她灌了一口，晴儿被呛得直咳嗽。 箫剑将自己的衣服撕了下来，叠成三角形状，绕过晴儿的脖子系了一个结，将她的手放在其中。 “好些了吗？”箫剑声音温柔了下来。 晴儿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不怎么疼了，点点头：“好多了。先生，壮士，救命恩人，你这样治对吗？” “应该没错吧，倘若不对，你早已疼得昏死过去了，既然还能说话，就没事。”箫剑轻笑。 此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亮起一片片光点，传来了人呼喊的声音。 有人过来了箫剑不欲多留：“我想救你的人已经到了，姑娘，告辞。” 晴儿问道：“先生，请问该怎么称呼。” 箫剑脚步一顿：“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偶然相遇，转眼分离，何必询问。” 晴儿不知怎么回事，仍是不死心：“先生，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 箫剑也不回答，只是骑马离开，融入夜色之中，留给晴儿一个潇洒的背影。 晴儿听着寻找自己的喊声，出声应答：“尔康、永琪，我在这！” 尔康看到了晴儿的声音急忙跳下马：“晴儿，你受伤了，哪里疼？” 晴儿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声音都带了些委屈：“我掉进了一个大陷阱里面，手臂摔脱臼了。” 班杰明问道：“脱臼，怎么知道是脱臼了？有人救了你，帮你治疗过。” 晴儿看向那人跑远的方向，想起自己得救了却还没有道谢：“你们快去追他，他刚刚走，就是那个方向。人应该还没有走远，总得要谢谢人家才对。” “还是先救你要紧。”尔泰十分懊恼。 永琪想起急的团团转的小燕子：“晴儿我们还是先带你回去，得让胡太医和常太医好好看看才行。” 晴儿有些焦急，想要向那个“过客”致谢，她不能骑马，只能希望永琪他们能够找到：“我的伤不要紧，要紧的是救我的那个人。尔康，永琪，尔泰，班杰明，你们能不能去追他，帮我致谢。他不仅救了我，还帮我把骨头送回原位，这样的好心人，总要谢谢人家才行啊。” 班杰明安慰道：“好的好的，晴儿，你不要着急。我们带了这么多人找你，你先跟尔泰回客栈去，我和尔康留下帮你找恩人。” 尔康瞥了一眼呆愣住的尔泰：“尔泰，你闯的祸，还不赶快护送晴儿送回去。” 尔泰急忙抱起晴儿到了马上，自己牢牢地牵着缰绳，生怕一个不慎再让晴儿受伤。 四人兵分两路，永琪和尔泰护送晴儿回客栈，尔康和班杰明则顺着晴儿指的方向去寻找恩人。 晴儿一回到客栈乾隆就吩咐胡太医来诊治，紫薇和小燕子站在一边，满眼担忧地看着晴儿，小燕子也顾不上疼痛了，守在一边。 胡太医检查之后对乾隆说道：“老爷，放心吧，晴格格没事。所幸脱臼的关节立刻得到了正确的治疗，已经接的好好的了。” 众人听到胡太医的一番话，长呼一口气，找不到晴儿的时候每个人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现在心脏老老实实待在了胸膛里。 乾隆看着站在一旁缩着脑袋做鹌鹑的永琪和尔泰，难得对孩子们发火：“你们这四大护卫，真该每人痛打打二十大板，居然还得晴儿单枪匹马闯进树林，还跌进了陷阱里。万幸晴儿没事，如果有事的话，你们回去怎么面对老佛爷。” “老爷，这就是一个意外，您千万别生气，别怪他们。”晴儿还是帮着他们说话。 “意外？哼，出门就是要防止这种意外。尔泰，你以后警醒一点，这种意外千万不能再发生。”福伦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没什么好脸色，皇帝不计较是宽容，他不计较就是不知好歹。 “是是是。”尔泰急忙点头。 永琪打圆场道：“经过这样一闹，晚餐也延误了。大家都饿了吧，老爷，晴儿既然没事，我们大家就去用餐吧。” 小燕子和紫薇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照顾晴儿，小燕子将棉花椅垫在凳子上，坐在一旁守着晴儿，紫薇吩咐双喜打了几桶水来帮助晴儿梳洗，永琪安排人送了晚餐来给四个姑娘吃。晴儿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是拗不过小燕子，由小燕子一筷子一筷子地喂晚餐吃。 第82章 麟之趾 紫薇用浸了温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晴儿的脸颊，满眼心疼：“额角这边也有小口子，是树枝刮伤的吗？” 晴儿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应该是飘儿冲到林子里的时候被刮到的，不碍事的。” “其实飘儿很温顺的，就是偶尔会比较敏感。我之前骑马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把缰绳往后拉，飘儿就会停下了。”紫薇分享自己的骑马经历。 “紫薇，你可比那四大护卫靠谱多了。要是我的教练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受伤了。” “什么嘛，明明是应该我来教。我居然受了伤骑不了马，真是太可恨太可惜了。不过老爷说了要在这里再呆几天，出发的时候我应该就好了，就可以骑马。晴儿你放心，到时候我来教你。”小燕子趴在一旁的茶几上听到这句话立刻坐直了身体，“我骑马可是我哥哥教的，我哥哥可比那几个四大护卫厉害多了。” 紫薇平时就听着小燕子哥哥长哥哥短地说个不停，对于她称赞自家哥哥嫌弃四大护卫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晴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燕子提起自己的哥哥，在晴儿心中，四大护卫武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没想到小燕子居然说自己的兄长更厉害，便询问起小燕子兄长的事情。小燕子正愁喂完了晴儿吃饭没事干呢，便滔滔不绝说起了自家哥哥的事情。 晴儿听着小燕子讲故事，不时问上几句，通过小燕子的描述，发现她的哥哥是一个难得的文武全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多了几分好奇。紫薇帮着双喜为晴儿梳洗后拿来了活血化瘀膏抹在晴儿身上青紫的地方，有时小燕子想说个成语卡了半天说不出来，紫薇就能接过小燕子的话头，将成语接上。 三个姑娘感情很快升温，晴儿看着小燕子和紫薇，很是感动：“小燕子，紫薇，我有太多太多要感谢你们的事情。这一路你们处处照顾我，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真的好感激。说句真心的话，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比你们对我更好的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姐妹。” 紫薇知道老佛爷因为自己额娘的事情对自己一直有些不满，她也很想和晴儿做姐妹但是总是被老佛爷挡回来，听到晴儿这么说很是高兴。 小燕子一下子蹦到晴儿身边，故意装作抹眼泪的样子：“我早就把晴儿当作姐妹了，难不成晴儿你现在才有这个想法？我好伤心啊。”小燕子一边假哭，一边偷偷从指缝间看着晴儿。 晴儿知道小燕子是装的，但是还是配合的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了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你是大女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燕子立刻抱住晴儿：“嘻嘻，我装的。晴儿，欢迎你成为我漱芳斋大家庭的家人！” “小燕子，我没被蛇毒死，没摔死，现在啊，要被你这一抱痛死了。”小燕子抱地很用力，不小心动到了晴儿摔伤的地方。 “抱歉抱歉。”小燕子急忙撒开手，拉住晴儿没有受伤的手摇啊摇。 此时尔康和班杰明依然在树林里寻找那个救了晴儿的人，他们带着许多侍卫几乎都将林子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人。夜色越来越深，他们便回到了客栈。 “你们终于回来了，找到那个恩人了吗？”看到回来的尔康和班杰明，小燕子比晴儿还想急切地知道结果。 班杰明摇摇头：“一丝一毫的踪影都未曾见到，仿佛这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们几乎将整片树林翻了个底朝天，但结果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影！我和尔康把晴儿掉下去的那个陷阱里的毒蛇打死了，免得它们伤害到其他路过这里的无辜行人。” “这事确实透着几分古怪，能够从如此深的陷阱中将晴儿解救出来，此人必定身怀绝技、武艺高强，若无深厚内力支撑绝难办到。不仅如此，他还能在转瞬之间便销声匿迹、杳无踪迹，如果没有一定功力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依我看，这位神秘人物绝不可能是咱们镇上那些普通的农夫或者猎户，十有八九乃路经此地的某位‘世外高人’。”尔康身为御前侍卫，习惯性地开始分析起来。 “不过这样的高人怎么会走树林呢？”班杰明很是疑惑。 尔康感叹道：“人外有人，江湖上多得是能人异士，这样的高人的心思也不是我们可以揣测出来的。” “尔康，你和班杰明一直在找人应该还没有吃饭，老爷吩咐人给你们留了晚饭，快去吃饭吧。”紫薇道。 小燕子开始想那个‘高人’的事情，能做到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她倒是知道两个，这两个高人在她小时候想偷偷溜出去玩不念书的时候总是会精准无误地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拎回书房后又会转瞬离开，可是每当她想要偷懒，又会神出鬼没一般出现在书房里。可是那两个人应该都在杭州，怎么可能跑到这里呢？而且听晴儿说，那个人高人还直接上手接骨头之后灌药，小燕子想到接骨灌药就一个激灵，这个行为她可太熟悉了，自己小时候上房揭瓦摔伤了都是哥哥找郎中，然后他就跟着学会了，从此以后她摔伤了都是哥哥治疗的。但是哥哥应该在家准备春闱，怎么可能跑过来，爹娘也绝不同意哥哥这个时候出来，除非哥哥和自己一样是偷溜出来的。小燕子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晴儿看到连连打哈欠的小燕子催着她去睡觉了，紫薇也被晴儿劝去休息，房间里只留下了晴儿和双喜两个人。 双喜整理着晴儿要用的药膏：“小姐，还痛吗？胡太医留了止痛药，要是还痛的话，我去煮一碗给你喝。” “不痛了，一点也不痛。那位‘高人’的医术真好，可惜尔康他们没有找到他。”晴儿看到自己新换的绑手的帕子，问道，“他绑我绑得那条三角巾呢？” 双喜答道：“我看那个已经脏了，没什么用了，正要丢掉呢。” 晴儿立刻阻止：“丢掉？别，你拿给我。” 双喜急忙从装了脏衣服的木桶里拿出那个三角巾递给晴儿。晴儿立刻接过，细细地摩挲着这片三角巾。晴儿见双喜也困得直点头，也让双喜去睡觉了。 晴儿将这片三角巾翻来覆去的看，回想着那人把衣服撕下来帮自己包扎的场景，嘴角不自觉上扬。这衣服材料很好，是顶好的纯棉，可惜这片布料上不说姓名连绣花都没有，也无从判断这位高人来自何方。这片没有任何纹样的三角巾好像一直在提醒晴儿，那人只能是一个过客。 晴儿喃喃自语：“偶然相遇，转眼分离，惊鸿一面，难以相忘。只是可惜，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晴儿珍重地将这片三角巾折好，放在自己的枕边。哪怕以后再无相见可能，有这片三角巾的存在，就能够证明那个过客是真真实实来到过自己的身边。 第83章 硕鼠 休息了几天后小燕子伤全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满屋子窜。晴儿也逐渐好转，虽然还绑着胳膊，但是气色也好了不少。乾隆看着这两个丫头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命人收拾行李，继续出巡。 之前是紫薇和晴儿扶着小燕子，现在是紫薇和小燕子挽着晴儿，四大护卫照样跟在三个姑娘身后。 紫薇问道：“晴儿，有没有好好吃药？现在手臂还疼吗？” “我一点都不痛，多亏了那个高人，他就这么简单一推，就把我的骨头接好了。”晴儿笑道。 “晴儿，你真的太厉害了。我真的没想到你摔进陷阱里受了伤又受了惊吓还会这么洒脱，我真的很佩服你。”班杰明赞叹道。 “你们要知道，晴儿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亲戚，有着与生俱来的洒脱和高贵，还有善良。”永琪也夸奖道。 晴儿被这两人一言一语的称赞弄得不知所措：“你们这对异国兄弟，一人一句，一唱一和，说得我好像成仙了一样。” “晴儿，等你手好了以后，我一定会教会你骑马。”小燕子拍着胸脯说，“你这么勇敢，一定没问题的。” 乾隆看着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孩子们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什么呢？” 永琪答道：“老爷，没什么，不过是小燕子的笑话。” 乾隆看向一旁躲躲闪闪的小燕子：“哦？小燕子又怎么了？” “没什么笑话了。”小燕子瞟到乾隆身后的纪师傅，颠颠地跑到乾隆身边，“老爷，人言难得是清闲，我略清闲辄赧颜。” z乾隆被小燕子逗得直笑：“你还知道赧颜？谁教你御诗的？” “老爷，我平时被纪师傅叮得满头包，回漱芳斋还有紫薇教我学问呢。嗯，伊余有结习，对时耽属咏。” 纪晓岚听到小燕子抱怨自己的话语，又发愁又好笑，天地良心，他教书的时候才不会把御诗拿出来教呢，要是把阿哥们作诗的水平教成皇上这样，他这个大学士不做也罢。 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纪晓岚是万万不会在皇上面前说出来这样的话的。 一行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继续赶路。小燕子、紫薇和晴儿坐着马车唱着歌，歌声飘到了马车外，顺着风儿，吹到了四大护卫的耳朵里。 有姑娘们的欢声笑语，路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一个新的小镇。这个小镇比前几个繁华很多，街道两旁有许多卖字画文玩的人。 小燕子拉着紫薇凑近道一幅字的面前辨认，乾隆随意看了一眼摊上的字画，简直是一塌糊涂，笔的走势不对，画的技法也不对：“这东西随意看看就行了，没什么意思。” 鄂敏打探完消息回来禀报：“老爷，这儿的知县名叫段奎，百姓对他多有怨言。石明知府说……” 老百姓的哭天抢地打断了鄂敏的话语：“救命啊！衙役打人了！” 众人立刻望去，只见一群拿着笞杖气势汹汹的衙役追着几个手无寸铁的人打，边打边踹，其中还有几个是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旁边的人各个避让不及，无人敢出手相救，毕竟衙役打人早就不是第一回了，救人的人会被打得更惨。 其中一个人腿脚不便跌倒在地，衙役抡着笞杖毫不留情地打，那人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官差老爷，我真的没钱交税啊！就是打死了，也没钱啊！” 小燕子看不得百姓被欺负，也看不得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仗势欺人的衙役：“你们哪个衙门的！怎么可以追着老百姓打呢？屎壳郎坐太师椅，摆什么臭架子啊！” 其中一个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眼小燕子：“臭丫头，还敢辱骂衙役？官府收税，关你屁事！”说罢，那衙役举着笞杖要打向小燕子，被永琪一脚踹飞了出去。 另一个衙役腿直哆嗦，觉得自己这次是碰到硬茬了，刚想撤退，昨日被打的地方就隐隐作痛，提醒他根本没有撤退的余地，嚷道：“大家上啊！这儿打不赢回去还要挨打！” 小燕子和四大护卫一起向衙役冲去，紫薇和晴儿急忙搀扶起仍然趴在地上的人带着他们退到一边，有了梅花镇的经历，她们深知小燕子打架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衙役虽然有笞杖，但是武功绝对比不过小燕子和四大护卫。一个衙役捂着被永琪踢痛的屁股：“你们没长眼睛吗？连衙役也敢打！等会儿我们老爷把你们全体关起来，打得你们求爷爷告奶奶。” 小燕子再一次后悔没有把燕子神鞭带出来，将双臂抡成了风火轮，重重一脚踢在了那个大放厥词的衙役的屁股上。 那个衙役弹跳到离小燕子很远的地方：“姑奶奶，不要再踢我的屁股了，疼啊！” 又一个被永琪踹到的衙役捂着屁股跳：“不能踢屁股啊！” “这些衙役行为古怪，为什么不能踢屁股？小燕子，把他们的屁股当球踢！”永琪说着就用笞杖反扣住一个衙役，将那人的屁股送到小燕子这边。 小燕子毫不客气重重踹了一脚，紧接着班杰明和尔康也送来了新的“球”。 “小燕子，第四个又来了。”尔泰将被摁住的衙役甩到小燕子面前。 小燕子瞅准机会重重踢了一脚，那人痛得满地爬。四大护卫就负责控制住那些衙役，小燕子一个一个踹，踹得十分过瘾。至于那些衙役的呼痛声，在小燕子眼里就是打不过骗人的苦肉计，越踢越狠，差点让自己抽筋。晴儿只顾看着小燕子，担心小燕子有没有受伤，丝毫没有注意到人群里有个一闪而过的带着斗笠的人。 紫薇趁这个机会询问刚刚扶起来的老人：“老人家，这些官府的人为什么要砸了你的摊子？” “他们是来收税的。今天一大早我还没开张呢，他们就来了。我没钱交税，就挨打。我一个卖扫帚的，一天赚不了几文钱，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多出来的钱交那么多的税啊！老天啊，这世道还有我们穷人的活路吗？”那个老人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没想到繁荣的背后还是怨声载道，傅恒让尔康等人停手，好问个清楚。 “收税就一定要打人才行吗？”福伦问道。 一个衙役捂着自己的屁股：“我们也是被逼的啊！县太爷责令我们今天就要收齐，不然还要挨打。昨日已经被打了二十大板，再打就要没命了啊！” “什么？你们每人被打了二十大板啊？”小燕子急忙把倒在地上的衙役扶起来，“你们身上真的有伤？” 一旁一个看热闹的人说：“县太爷最会作威作福，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想不到对自己的下属也这么残忍。” 尔泰撩起一个趴在地上的衙役的衣摆，发现他的屁股和后腰一大片青紫，还有血痕。其他衙役也是这样，屁股和腰部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县太爷给衙役施压，衙役也只能给老百姓施压，为难苦命人的是其他苦命人，而肇事者则全然不将别人的苦痛放在眼里，高高在上，尸位素餐，让无权无势的百姓替他承受享乐的代价。 第84章 有齿 段奎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在县衙里面喝茶，忽然县衙的大门被人踢开，两个衙役摔在地上的声音让段奎一哆嗦，茶水从茶盏里洒了出来，浇湿了段奎的官服。 正当段奎整理自己官服的时候，尔康和尔泰走了进来。 段奎察觉到有人，很是生气：“这是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如此吵吵嚷嚷，简直是要把本官的耳朵震聋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未经通报就擅自闯入县衙！来人啊，快把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给本官统统拿下！” 尔康冷冷道：“你就是知县，段奎？” 段奎作威作福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直呼本官的姓名？真是胆大包天！” 尔康和尔泰不和段奎废话，走到桌案后一把抓起段奎的衣领，将他拽了出来，提到乾隆面前。段奎不断挣扎咒骂，可是他根本不是尔康和尔泰的对手。 “跪下。”尔康道。 “跪下？呵，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就是当今圣上在此，我也不会跪的！” 段奎刚上任的时候还算得上兢兢业业，经过一番治理后百姓的生活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可是当官的日子长了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这里天高皇帝远，自己最大，享受到权力滋味的段奎便觉得自己是这里的土皇帝，开始横行霸道，百姓由敬仰他的能力变成惧怕他的酷刑，无不抱怨，但又害怕自己被打，个个恭敬，嚣张跋扈的段奎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尔康听到这人大逆不道的话语，抬脚踹在段奎的膝盖窝处，尔泰用手摁住段奎的肩膀，让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傅恒拿出自己军机大臣的令牌：“段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段奎看清了那个金灿灿的牌子，忙不迭磕头：“卑职有罪，御前失仪，皇上恕罪。” 乾隆并不看跪在地上发抖的段奎，径自入内：“人而无仪。” 这时鄂敏带着那群衙役还有被殴打的小摊贩来到了县衙，那些衙役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进了门就跪在地上，乌泱泱跪了一片人，段奎看着这些人冷汗直冒，脑子中突然冒出了自己准备科举时时常背诵的一句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这些衙役就是被你用刑后逼着去收税的？” 段奎努力想着怎么解释，觉得只要话说得漂亮，哪怕是表面光，皇上就不会追究：“是，是，皇上。然而，微臣也是谨遵朝廷的法规，向那些摊贩收取落地税啊。可他们拖延之久，实非微臣之过，微臣迫不得已，才略施小计啊。” 乾隆看着公堂上明镜高悬的牌匾觉得颇为讽刺。明镜高悬要的是官员公正廉明，没想到这些官员一个个欺上瞒下，高高在上，自己倒成了镜子里照出的魑魅魍魉。 一旁的小摊贩以头抢地：“皇上！我们老百姓真的没法活了，种地完全看老天爷，靠手艺吃饭也挣不了几个钱，这些钱还大半用来交税，东边交了西边又要交，真的活不下去了，皇上！求皇上救救我们吧！” 乾隆听着百姓的呼喊，这样的重复收税完全背离了他养民利民的初衷，看着那些蓬头垢面的摊贩于心不忍，让他们先行起来。小燕子和紫薇将跪在后面的人也扶了起来。 乾隆当着这些唯唯诺诺的小摊贩面说：“朕即刻下旨，即刻取消村镇以下之落地税，更严禁地方官吏巧立名目重复征税。此谕旨须在各州府一体执行，不得有违。” 摊贩喜不自胜：“谢皇上圣恩。” 福伦立即要去交办，转身的时候却差点和一个急匆匆赶来的人撞到一起。原来是接到讯息的石明赶了过来。 “石府台，你来得刚好。立刻将这狗官头上的乌纱帽给摘下来！朕生平最为憎恶的便是那些为官者在办理案件时使用严刑峻法，迫使无辜之人认罪。想来在此之前段奎定然炮制出了不少冤假错案，石府台，此事就交由你去彻查清楚，朕要知道真相到底如何。若发现还有其他类似情况存在，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乾隆想起了小燕子、紫薇和金锁上辈子在宗人府里 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人硬是要她们屈打成招，怒气更甚，“尤其是残忍用刑，罪加一等。” 石明摘下段奎头上的帽子，他带来的衙役架起段奎往外拖。百姓看到欺负自己的贪官被这样狼狈地拖了出来，奔走相告，一些生恨段奎的人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纷纷往他身上砸，那光鲜亮丽的官袍变得污糟不堪。 小燕子看着仍然跪在那里的衙役也不顾乾隆的意思，急忙说：“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跟错了主子，我又打错了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受伤了，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们动手的。小燕子在这里跟你们道歉了。” 常太医留意到小燕子看过来的目光，准备偷偷溜走，下一秒就被叫住了。 “常太医，你的那个梅花点舌丹呢？” 还不等常太医反应过来，班杰明就先劝道：“梅花点舌丹很名贵的，在宫里我都是连拐带骗才弄得到一点，小燕子你就不要浪费了。” 永琪说：“常太医，不管多名贵，给他们拿来吧，每个人多发几颗。班杰明你也不要心疼，他们的屁股和我们的屁股一样尊贵，用这个是值得的。” 常太医看着一唱一和的小燕子和永琪，还有在一旁瞧着他的皇上，虽然不怨但是也答应了，这个还珠格格，真真是他两辈子的克星！ 小燕子亮晶晶地看着永琪：“少爷，没想到这次我们意见终于一致了。” 班杰明看着凑得很近的两人，默默垂下了眼睑。 解决完段奎这个狗官之后乾隆带着人离开了这个小镇，小燕子屁股好了之后想要骑马透气，求着乾隆答应自己骑马在旁边。乾隆被小燕子撒娇闹得没办法，加上永琪也保证会陪着小燕子便允许了。 小燕子骑着飞儿走在最前面，旁边跟着永琪，尔康、尔泰在他们两人身后，班杰明放慢速度骑在他们后面。 第85章 祝由 一路上并不是每个小镇都有风景名胜，也并非所有官员都是贪官，这个小镇就毫无特色，县官虽然没有什么出色的政绩但是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乾隆兴致缺缺，在客栈休息，让孩子们自己去玩。有小燕子在，孩子们聚在一起根本不会觉得无聊。 常太医看着出来一下就少了大半的药，挠了挠自己的脑门，担心后面还有需要用药的时候，决定到这里的药铺去看一看。胡太医眼馋常太医的药方很久了，和常太医一起出门。 小燕子原本打算自己做鞭子，永琪和班杰明都帮她找好了材料，但是小燕子没耐心，才刚刚将皮革绕在一起就不想做了，丢下材料跑出去玩，刚好看到常太医和胡太医一起出门，决定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两个太医要去做什么。 小燕自觉得一个人跟踪没劲，捎带上了紫薇和晴儿，永琪自然是要陪着小燕子的，班杰明心事重重，但是担心常太医也一起去了，尔康不放心紫薇，尔泰被自己的哥哥拖着，就这样，常太医和胡太医两个人在前面走，小燕子人跟在他们后面，躲躲藏藏。路人看到这奇奇怪怪的七人纷纷躲得远远的。 “小燕子，小燕子，我们这样浩浩荡荡跟着常太医，你要做什么呀？”紫薇本来在保养自己的琴，不由分说就被小燕子拉了过来，她一时有点搞不懂小燕子要做什么。 “我觉得，跟着常太医一定有热闹看。”小燕子回头朝紫薇眨眨眼，“你不觉得这个小镇太无聊了吗？” 尔泰个子高，看得能比他们远一些：“小燕子，你看常太医就是去药铺买药了，太医去药铺，很正常呀。你呀就是闲不住。” 小燕子不服气：“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七人一起往前走了一点，好些人提着药包从那个药铺里出来，苦苦的药草味直往众人的鼻子里钻。奇怪的是在药铺不远处有一个小摊子，那个摊子上有一堆草药，还有一堆符咒，旁边还支着一个旗子，“德近佛”三个字随风飘扬。道士不像道士，大夫不像大夫。 “你们看，那个人好奇怪。”小燕子指着边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人，“德近佛？瘌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德不近佛者不配行医，这个人说自己德近佛，难不成是说只有自己配行医吗？”晴儿从没瞧见过这样的大夫。 “哪有大夫用符咒的？”尔康看着那些画了许多奇奇怪怪文字的黄纸，“我看这个人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才对。” 正当孩子们嘀嘀咕咕的时候，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那妇人看了看药铺，又看了看那个小摊子，跪在了摊子面前。 “大师，大师，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妇人抱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骨头噎着了？”那大师半睁开眼睛瞧了瞧孩子，“什么骨头？鱼骨还是……” “鱼骨鱼骨，我家是打鱼的，今天收获的多了些，就给孩子炖了汤，这孩子一个没留意就卡着了，大师救救我的孩子吧。”那妇人碎碎叨叨，孩子在她怀里不停咳嗽，咳出来的涎水都带了点血丝。 那大师打了个哈欠，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碗，他在里面倒了些水，左手放在胸口，右手剑指在水面，画了个字，嘴里念念有词。 “给孩子喝了吧。”大师将碗递到妇人面前。 那妇人接过碗，将水喂给孩子。孩子“咕咚咕咚”喝下去之后，咽了口唾沫，那丝丝刺痛感也没有了，也不再咳嗽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妇人喜不自胜。 刚好这时候常太医出来了，小燕子一把把常太医拉过来给他讲了这个清水治骨噎的事情，他们可没看懂。 “胡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方法？”胡太医之前也遇到过宫里小阿哥小格格骨噎，都是费好大劲才能化解，哪里会这么简单。 “嘿，要不说你连个独家秘方都没有呢。迂腐！”常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倒是听说过民间有一些神奇的医者会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治疗疾病，平时一直闷在宫里见不到，这次可要去看一看。 见常太医走了过去，小燕子也凑了过去，胡太医气呼呼地一甩手，跟在最后面。 那大师捻着胡子不紧不慢道：“你家小儿夜里是不是常常啼哭，时有惊厥之状？” 妇人听到后膝盖一软再次跪下：“是啊，这几日更是不安稳。大师，我家孩子这是怎么了？” “你之前是不是溺毙了一个女儿？”大师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妇人。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溺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妇人看着和蔼敦厚，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那妇人听到这话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骨头，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是，是。家穷，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养活一个儿子已经很困难了，女儿，再添一个女儿只会，只会让生计更难以维持。女儿要了也没什么用，又不能延续香火，总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还要给一笔不菲的陪嫁，不然就要被人家看不起。要，要破费办嫁妆，还不如不要养活了。” 那妇人说着说着像是打通了什么关窍，越说越激动：“就算有好的陪嫁，嫁出去了又怎样！还不是要受气，苦苦熬着，婆婆动辄打骂，丈夫又不怜爱，难不成我要让我的女儿步入我的后尘，像我这样日日痛苦地活着吗？” 那妇人吼完之后掩面哭泣：“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那是我自己的女儿，我怀胎十月的亲骨肉啊！我有什么办法，婆婆和丈夫看到是女婴就要溺死，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违逆丈夫？忤逆婆母？然后被休弃回家吗？” 小燕子、紫薇和晴儿听到这些话，一时不知道是该同情这位妇人还是该心疼那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女婴，都是苦命人，她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可是听这妇人的话就算保下女儿这个女婴也难以长大。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她们都生出了无力的感觉，想要救这妇人于水火，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清朝的时候将刚刚出生的女婴溺死是很常见的事情，可以说是风行全国，光绪年间翰林大臣王邦玺就有奏折上疏“民间生女，或因抚养维艰，或因风俗浮靡，难以遣嫁，往往有淹毙情事，此风各省皆有，江西尤盛”。统治者发出数道上谕禁止溺女，要求地方官员严查。但是禁止溺女就和禁止缠足一样，统治者怎么发布禁令，都禁不掉。乾隆《尤溪县志》卷五就提到了县令吴宜燮“作歌晓谕”来告知百姓溺女的危害，还“出示严禁”，但是百姓照溺不误。） 那大师拿起符咒贴在了妇人和小孩身上的，像是在对他们说话，又像是在对空气说话：“走吧。” 随着大师话音落下，那妇人只觉得身上一轻，累日的疲乏好似一扫而空，旁边小孩子也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了许多。 “银钱不必了，送两尾活鱼来就是了。”大师看出了妇人的窘迫，摁住了她要掏银子的手。 那妇人感激涕零，想到回家还得做饭侍奉婆婆，照料丈夫，急急忙忙抹去眼泪，拉着自己的孩子跑远了。 “那边那个小姐，要不要看下伤折？”大师忽然转头对着晴儿说道。 晴儿觉得很是奇怪，自己明明躲在小燕子和紫薇身后，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胳膊摔伤了的，不过晴儿还是信不过这样的江湖郎中：“不必了，多谢关怀。” 那人淡淡扫过面前的男男女女，看到班杰明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大，抄起一堆符咒就往他身上贴：“哪里来的鬼！” 众人被这个大师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还是永琪先反应过来将班杰明身上的符咒揭开，班杰明看着一地的黄纸，心情复杂。 “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医者？”尔泰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这人能治好孩子，可是对班杰明又贴了这么多符咒，实在是太奇怪了。 “都是。”那人捣鼓着自己的符纸，“怎么会没用呢，明明是鬼啊。” “我不是鬼。”班杰明没好气道，这一路总是被人当作鬼，被人喊成“洋鬼子”“怪物”就算了，现在还被贴了黄纸，班杰明烦躁无比，转身离开了。 常太医和胡太医原本提起来的兴致被一通黄纸搅没了，哪有人又是医者又是道士的，真是荒唐。小燕子还想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找这个大师治病，就被永琪和紫薇拉走了。 小燕子满脑子都是班杰明被贴了许多黄纸愣在原地的样子，越想越好笑，哪怕是捂住嘴笑声也会从指头缝里漏出来钻进班杰明的耳朵里，弄得人心烦。 班杰明扭头看向跟在常太医和胡太医身后说话的六个人，明明相隔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但是他觉得好像隔了一道天堑，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86章 匪蚩 回到客栈后，小燕子、紫薇和晴儿都没有什么心情吃晚饭。小燕子听说晚饭有鱼，更不想吃了，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也不想说话。 乾隆觉得奇怪，这三个丫头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一会无精打采的，就连永琪他们也都神色怪异。饭后乾隆特意问了永琪怎么回事，这才知道溺女的事情。 “皇阿玛，儿臣想不通。”这里没有其他人，也不用再掩盖身份，永琪直言道，“溺女后，男子多，女子少，到时候婚嫁不也是问题么？更何况，若说养女破财，生子就能怡亲了？古往今来，多的是儿子败家这样的例子，一掷千金，良田美宅到了浪子手里转瞬便能变成尘埃。又何必总看着嫁女赔钱呢？” 乾隆听着永琪一番慷慨陈词：“永琪，你真的长大了，看得很透。可是百姓不一定能看透，朕不知下了多少命令，三令五申让各州县严查，各地官员报上来的都是‘陋俗为变’，其实也是一段时日内有所好转罢了。” “皇阿玛，儿臣以为单是下令是不够的，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百姓养育女儿。” “育婴堂！”小燕子突然从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杭州、扬州、苏州都设有育婴堂，就连我们家都和官府一起办了育婴堂，我家捐了好些钱呢！” “育婴堂？”紫薇和晴儿先前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是官府自己办或者和乡绅一起办的，帮助养孩子的地方。我之前去帮过忙，”小燕子声音越说越低，“我当时帮着爹娘给那里的孩子们送棉衣，里面的孩子，几乎全是女孩。” “不知道这个小镇有没有育婴堂，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多多捐些银钱和衣物。”紫薇说道，“虽然不能彻底断了溺女这个陋习，但是也能保得一些女婴的性命。” “我一会偷偷溜出去看看。”小燕子掏出自己的荷包，将里面的钱都抖落出来，“你们不会功夫，一会就好好呆在客栈里，想捐的银钱一并交给我就行了。我翻墙出去，在镇子里转一转，如果看到了就直接把银钱放进去就行了。” “这法子不错，只可惜咱们没带什么厚衣服来。”晴儿还拿出了一些首饰递给小燕子。 紫薇帮着小燕子收拾好银子和首饰，小燕子掂了掂包袱，挎在身上，担心惊动乾隆，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小燕子觉得徒步走太慢了，就飞身上了屋顶，在房顶上跳着跑。夜里万籁俱寂，只有一些老鼠窸悉簌簌在偷东西。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的锣声和喊声传的很远很远，小燕子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育婴堂，听到打更的声音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就决定先回客栈。 回去小燕子还是决定飞檐走壁，话本子里那些侠客都是这么走的，现在刚好没人在旁边唠叨，她想趁机过把瘾。正当小燕子快到客栈时，她听到了打人的声音。这声音闷闷的，还夹杂着一些哭喊。如果不是小燕子习武的时候锻炼过耳力，加上夜里四周实在太安静，她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个声响。 小燕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自己脚底下的屋子里，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本想拿起几块瓦片看一看，又担心瓦片的响动惊到屋里的人，翻身下来屋子，落到院中，那家人的窗户纸漏风，小燕子便猫着腰，从缝隙中看过去。 屋里没有点灯，小燕子只能借着月光努力辨认，里头一个人正拿着棍棒一下一下砸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被按住的那个人一开始还能够挣扎，但是由于脸上好像被蒙了什么东西，呼救的声音很小。被打的人很快就瘫了不动了，打人的人丢开棍子，嘴里不住骂骂咧咧。 小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急忙飞了出去，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客栈。 紫薇和晴儿担心小燕子，一直没有睡觉，见小燕子着急忙慌地回来了急忙给她倒了杯水。 “怎么了？”紫薇轻拍着小燕子的后背帮她顺气。 “我，我看到有人杀人了。” “什么！”乾隆正在睡梦中被闹醒，小燕子还说看到了有人杀人，吵得他脑袋疼，“小燕子，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燕子回来动静比出去大，惊动了值守的护卫，福伦和傅恒也被惊醒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三个丫头在院子团团转，小燕子看到他们两个就凑上来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他们只听清了最后“杀人”两个字。听到动静的四大护卫也出来了，这一嚷嚷就把乾隆也闹得睡不了觉了。 乾隆听着小燕子讲前因后果，又气又无奈，这丫头居然想着半夜出去送银子，当然送银子也是好心不能苛责，怎么还能碰上杀人。这事情也不是小燕子招惹的，可是又终归是被小燕子碰到了，乾隆扶着额头，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没办法，既然大家都闹醒了也都知道了，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报官了吗？”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了。”福伦听小燕子说了之后就命人去县衙了，“只是现在才，刚过子时，只有几个衙役，要等卯时县令来了才能审案。” 乾隆看向小燕子：“那等卯时的时候一同去吧。你们三个丫头先回去睡觉吧。” 小燕子也意识到自己一下子这么早就把大家闹醒了，赔罪后就被紫薇和晴儿领回到了房间里。心里记挂着案子还有育婴堂的事情，三个丫头躺在一起，嘀嘀咕咕，本想睁眼到天亮，但是也抵挡不住睡意，就这样迷迷糊糊睡去。小燕子梦里还想着那个事情，嚷着“揍你”，紫薇被小燕子推醒，担心小燕子影响到晴儿伤处，把小燕子往床里面挪了挪，又看了看睡在外侧的晴儿，见她没事，才安心睡下。 心里有事睡得都不安稳，三个丫头卯时不到就起身洗漱了，坐在院子等着乾隆一起去衙门。 第87章 桑落 赵县令也没想到自己一来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更没想到还有乌泱泱一大群人来看他断案。傅恒悄悄给他看了自己的令牌，赵县令知道皇帝在此，冷汗直流，拍惊堂木的手都哆嗦起来了。 当时接到报案几个值守的衙役就跑了过去，将人抓获，仵作也已经验过尸体了。死的是这家刘屠户的妻子，刘张氏，当时衙役过去的时候那个刘屠户正在磨刀，打人的棍子就丢在一旁，人赃并获，此时正被关在牢里。 仵作验过尸体后呈上来的卷宗将死因写的十分清楚，刘张氏脖颈处有勒痕，脑袋上有多处被棍棒敲击的损伤，四肢多处骨折，还有陈旧的刀伤和疤痕，脏器也受损破裂。显然刘张氏生前就时常被刘屠户殴打折磨，如今更是直接被打死了。 赵县令看着卷宗上的文字，多看一分，脸色便多阴沉一分，他五年前才上任，没想到这个刘屠户在六年前也曾打死过一任妻子，他的上一个妻子是个孤女，无父母兄弟替她伸冤，加上那个县令即将卸任也不想多管事情，便没有怎么惩戒。现在这个张氏是远嫁，若不是刚好被发现，只怕也是申冤无门。 那刘屠户被押到了公堂之上，却毫无惧色，依然骂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赵县令见此人毫无悔意，拍案道：“你打死自己妻子，还有脸说自己没罪？” “不就是打死个婆娘，有什么罪？老子是她丈夫！嫁到我家，整整五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生了两个赔钱的丫头片子，这样没用的婆娘打死了又如何！”刘屠户啐道，他才不觉得这是什么罪名呢，那个两个女儿刚出生就被自己剁碎了喂猪，这个婆娘本来也要剁碎的，没想到居然被抓到了，真是倒霉。 小燕子听着这人狂妄的言语，气得就要冲出去，永琪紧紧拉住她的手，生怕她脑子一热莽撞行事。 赵县令冷眼看着堂下被五花大绑的刘屠户，提笔写下判决：“刘潮俸合依夫殴妻至死故杀亦绞律，应拟绞监候，秋后处决。” “什么？绞刑！老爷饶命啊！”那个刘屠户被衙役拖下去的时候不断求饶，悔恨至极。 刘屠户的悔恨并不是因为自己打死了妻子，而是悔恨自己分尸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夜半的时候打人，生怕那个该死的婆娘呼喊引来别人还特意用被子蒙在她的脸上，就是这样还怕被子盖不住声音，还用麻绳将被子绑在张氏身上，特意在脖子多绕了几圈。准备得这样充分，到底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刘屠户边求饶边咒骂自己的妻子，还不忘骂那个发现他行凶的人，都是因为有人发现了才害的他被抓了起来。 他的呼喊声倒是能传到围观百姓所有的耳朵里，可是刘张氏的呼救声却无几人能够听到。可笑的是，刘屠户在卷宗上还能留下自己的姓名，他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刘张氏”。旁边的百姓都感叹刘张氏平时为人和善，感慨不知刘屠户如此残忍，替她感到可惜，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秋天天气渐渐转冷，树叶也逐渐泛黄。街道旁的桑树叶子变得枯黄憔悴，一阵秋风吹过，这些脆弱的叶子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随风飘舞，最后轻轻地降落在行人的肩头或脚下。人们匆匆忙忙地走过，不经意间就将这些叶子踩成了碎末，化为了尘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晴儿看着被踩踏的桑叶喃喃道。 赵县令擦了擦自己全是汗的额头，打发了围观的人们和衙役，对着乾隆行礼：“卑职赵万峥叩见皇上。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赵县令，起来吧。朕问你，你可知道这里溺女的风气？” 赵县令急忙再次跪下，将头埋得低低的：“回禀皇上，卑职有所了解。在卑职之前的县令许徵屹曾办过六文会，督察救济，但是也只是几年内缓解了溺女风气，很快就不了了之了。卑职也曾想过重拾此举，只是没有稳定款项，需要救济的女婴又众多，卑职一时也无法。” 小燕子听到这话急忙将手里的包裹给出去：“赵大人，这里面有些许银钱，你拿去用来办那个什么六文会吧。” 赵县令抬头看了眼乾隆，又看着将白花花银子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燕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赵县令，你拿着吧。福伦，你派人去各地暗访，将那些溺女成风的地方报给朕，从此以后每年额外拨些银两帮助当地官员设立类似六文会、育婴堂这样救济的地方。” 赵县令诚惶诚恐地接过银子，磕头道：“卑职定尽心竭力。” 乾隆点点头，这赵县令看着忠正刚直，也不是会贪敛钱财的人，便准备离开。 傅恒却突然多问了一句：“赵县令，你不是因为皇上在这里才按律法判的吧？” 赵县令苦笑了一下：“就算皇上不在，卑职也会这么判。卑职有一个姐姐，自己也只有一个女儿，以己度人罢了。” 紫薇也不知怎么的，脱口问道：“那您还记得您姐姐的名字吗？” 赵县令被这突如其来的疑惑问懵了，却还是答道：“家姐名赵兰雪。” 紫薇听到他的回答后，低头轻笑了一下，轻声道：“会有人记得名字，可是这个名字会被写在哪里呢？” 赵县令不太懂紫薇这句话的意思，一时也答不上来，恭恭敬敬地将众人送出府门外，回到案牍前自言自语：“族谱上有姓还不够吗？” （在古代，女性虽然能够被载入族谱之中，但她们的地位很低微，仅仅只是被当作附庸记下。在世系图中，女子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女子未出嫁前，在本姓家谱中，只能依附于父亲名下，如“女一，适余正明”。家谱中仅会记载女儿的数量和出嫁人家，不会写上名字。相比之下，每个男丁都会单独列下词条，用来记录事迹成就之类的。女子出嫁后，在夫家的家谱中，只记姓，不记名，如“张氏”。这就是当时社会普遍的性别歧视，小燕子等人十分幸运，出身不普通，父母并没有重男轻女，但是天底下多的是刘张氏和前文溺女的妇人这样的人。她们的苦难和悲剧也不是官员造成的，是和她们一样的普通人造成的，有男有女，是时代的束缚和逼迫。赵县令是难得的好人，好官，好父亲，但是他还是一个封建社会中掌握父权和夫权的男子。） 秋风萧瑟，带着冷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毫不留情地往人脖子里猛灌。尘土被风扬起，漫天飞舞，迷住了人们的眼睛，让人一时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能顶着风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 第88章 井蛙 一条宽阔的大河挡住了乾隆一行人的去路，他们只得顺着河流走，来到河流边的小镇寻找码头。这个小镇也很是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码头，刚好有一条带着顶棚的船停在里面。 尔康下马对着船老板喊道：船老板，我们要渡河，需要包船。这里车马众多，得来回几趟，不知道你船钱多少？” 不等船老板回答，旁边一个高高壮壮男子就走了过来，他旁边还有一个比他略低一点的男子，看着稍微文弱些。两人都穿着长袍马甲，戴着缝了珠子的便帽。 那个高大男子操着关东口音：“这船我们俩早包了，不收容其他人。” 小燕子蹦蹦跳跳走了过来：“这么大一条船呢，还有很多空余的地方，我们也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永琪和尔泰也紧跟在小燕子身后走了过来。 文弱些的男子声音有些许傲慢：“不方便。我们要吟诗作对，渡江赏景，你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人会扰了我们。” 永琪生来就金尊玉贵，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轻视过：“你们好大的口气！” 高大男子嫌弃地看着他们：“我们可不像你们这样买办的商人，你我之间层次不同，天壤之别。” 此时紫薇和晴儿陪着乾隆也走了过来，他们站在码头的台阶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出好戏，班杰明在人群后面看着永琪和小燕子站在一起的身影，心情低落，常太医手里备着一根银针，准备随时给这个臭小子来上一针，好让他清醒清醒。 尔康坚信礼多人不怪，拱手道：“原来你们层次比我们高，失礼了。” 尔泰不想多耽误时间：“哥，你也不用和他们说这么多，直接和船老板商议不就行了。” 一直在旁边终于有机会插话的船老板急忙开口：“不好意思啊，这个船让那两公子给包了，不能多载你们了。” 永琪立刻道：“我多给你一倍的银钱。” 反正他们银钱多的是，能早点坐船出发多费点银钱又如何。 “江湖上总要讲义气嘛。”船老板依然拒绝，但是又被多多的银钱打动，话也没有说太满，“您几位和那两位公子商议好了，他们同意，我才能载你们啊。” 尔康继续和两个男子交涉：“二位，你们不着急，不过我们在赶路。既然二位要赏景作诗，那想必是读书人。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一起在船上吟诗作对？” 文弱男子忍不住讥笑：“就你们？” 尔康笑道：“不瞒二位，吟诗作对，我们的老爷、丫头、师傅，连那位洋人采办都会一点点。” 文弱男子自然是不信的，眼睛一转说道：“好，我们就来比比文采，就来一个四言八句。如果你们答得上来，也不必船老板和舵手了，我们二人去摇橹掌舵，送你们过江，直到你们车马全部过完才算。” 小燕子听到这话跑到乾隆身边：“这两人说的什么四言八句，是不是和家里纪师傅考我的那些是一样的？” 纪晓岚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看他们俩这样子说不定还真是有点真才实学的才子呢，出的题目也应该挺有意思。老爷，看来咱们这一路有多了一分收获啊。” 一旁清楚记得这两人的傅恒笑着摇摇头，未置一词。 那两个才子已经拟定好了题目，并且限定了韵脚。那个文弱男子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把答案说完了，其中还提及了皇上。 永琪拱手道：“笔墨文章，难不成阁下是文状元？” 文状元昂着脑袋：“你还算有点眼力。” 听到这人说自己是文状元，众人都下意识看向乾隆，乾隆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这两人。 班杰明看看乾隆又看看文状元：“那你真的见过皇上？” 文状元看不起商人更看不起洋人：“你个洋鬼子，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皇上？我当然见过。你怕是不知道吧，状元都得是钦点。洋鬼子知道钦点是什么，状元是什么吗？” 小燕子躲在乾隆背后偷笑，皇上就在这里都没认出，还敢说见过皇上，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旁边的高大男子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作的四言八句，和那位文状元一样，都是进考场，见皇上，不过他不是做文章，而是射箭。 永琪故意揶揄道：“没想到这位是武状元，真是失敬。既然如此，那你也定然见过皇上了？” 武状元得意洋洋：“自然” 乾隆也不恼怒这两人扯着状元的旗子吹牛，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尔康如何回答。 这时刚好有一个坐船去拜佛回来的妇人走上了码头，那个妇人带着蓝色头巾，一手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她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粉衣服的女子搀着她的胳膊，二人正在讨论肚中胎儿的男女。 尔康来了灵感：“脚儿尖尖，肚儿圆圆。走进婆家，锣鼓喧天。前三年生个文状元使公婆欢天喜地，后三年生个武状元使公婆喜地欢天。” 大家都听懂了尔康在阴阳怪气这个两个文武状元，纷纷偷笑，年长者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孩子们则是将笑容摆在脸上，尤其是尔泰，咧着嘴，龇着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文状元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竟敢说我们是那个妇人的孩子！” 尔康道：“得罪得罪，既然两位状元都是虚晃一招，那谁是父母便也拿来玩笑一回罢了。” 文武状元看着这个人答上题来，虽然要践行诺言，但是还是很不服气。 小燕子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大摇大摆走下了台阶：“这也不难啊，你们听好了。嘴儿尖尖，壳儿圆圆。走进厨房，锣鼓喧天。头三碗使主家欢天喜地，后三碗使宾客喜地欢天。” 大家没想到小燕子还能说出这么损的话，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永琪笑盈盈地看着小燕子，她进步很多了。 武状元一脸怒气：“你说的是什么？” 小燕子歪着脑袋：“你不知道啊？这是甲鱼羹啊，又叫老鳖汤，王八汤，可好喝了。” 武状元握紧了拳头：“臭丫头你是不是找死！” 小燕子经历了之前的几次打架觉得没有鞭子很不方便，但是她又不会做鞭子，用的鞭子都是哥哥和爹爹给她做的，但是她会做弹弓。她掏出这几天做的弹弓，打算给这两个人一个教训。 班杰明急忙阻拦：“小燕子别动手。我们要渡船，这么多车马很麻烦的。别和其他人起争执啊。” 小燕子握着弹弓扭头看向那两个文武状元，又回过头来不服气地瞪了一眼班杰明。永琪和尔泰背着手，看着小燕子，等她接下来的行动。 小燕子蹦到乾隆身边：“老爷，斑鸠拦着我不让我动手，但是他拦不住您啊。您看，要不要用我的弹弓小小教训一下，来个一石二鸟？那武状元还大言不惭自己射箭厉害呢，我们马车上也有弓箭，您要不要展示一下上次那个百步穿杨？” 乾隆微微颔首思考了一番后，嘴角轻扬，朝着小燕子轻轻地摊开手掌。小燕子脸上立刻绽出笑容，迅速将弹弓放在乾隆的手掌之中，然后跑到一旁寻找起合适的小石子来。 很快，小燕子便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块小巧玲珑的石子回到了乾隆身边，并将它递到了乾隆皇帝的手中。乾隆接过石子，仔细端详了一下，接着用手指轻轻拨动了几下弹弓的皮筋，感受着它的弹性和力度。乾隆将小石子稳稳地放置在弹弓的中央位置，眯起眼睛，调整好姿势，瞄准了远处那两个文武状元的脑袋。 乾隆绷紧皮筋，松开手指，伴随着“嗖”的一声轻微响动，那颗小小的石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速射出。眨眼间，只听得“砰砰”两声脆响，那两颗原本镶嵌在文武状元帽子上的珠子应声而落，掉落在地上。 那两个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顶光溜溜的帽子，满脸惊愕与诧异。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滚动的珠子。回过神后，他们急忙顺着斜坡一路小跑下去，开始四处寻觅失落的珠子。 尔康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翻身就跳到了船上，看着那两个刚刚拾起珠子的文武状元，笑道：“文武状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瞧不起其他人。” 永琪、尔泰和班杰明也纵身一跃飞上了船，连乾隆、傅恒、福伦和鄂敏也飞身上了船。 船老大从船侧绕了过来，看看船又看看码头，明明有好一大段距离：“啊，不是，你们怎么上来的？” 那两人看到这些人就这样轻易地上了船面面相觑，就连刚刚拾起来擦干净的珠子都再次掉在了地上。 尔康笑着丢给船老板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船老板，麻烦把船靠岸，好让女眷和那两位状元登船。” 船老板仔细看了看荷包里的银两，笑得脸上的褶子成了一朵花：“好好好。” 小燕子、紫薇和晴儿三个姑娘手挽着手一起走下楼梯。 晴儿说：“从来不知道尔康会这样淘气，那个尖尖圆圆真是绝了。” “他呀花招一向很多。每次和他玩游戏他都是一语双关，常常害得我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紫薇笑道。 晴儿对着走在小燕子身边的纪晓岚道：“明年的春闱是纪师傅主考吧？” 纪晓岚笑着点了点头。 小燕子笑嘻嘻道：“纪师傅，我的尖尖圆圆也不输给状元吧。” 纪晓岚笑眯眯地看着小燕子：“那是当然，你呀，是状元中的状元。” 听到纪师傅的肯定小燕子乐颠颠的跑到船边，永琪伸出手扶着跳上船的小燕子。那两个状元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上了船，灰溜溜地走在最后，上船之后也找了一个小角落猫着。 第89章 嗒焉 那两个状元渡江之后就飞一般地跑走了，留下仓皇尴尬的背影。 小燕子宛如一只斗胜的大公鸡，骑在飞儿背上得意洋洋：“什么文状元，武状元，什么尖尖圆圆的，居然还敢敢吹牛说见过皇上。都是斑鸠拦着我，否则我一定把那个武状元，前三拳打得他天翻地覆，后三拳打得他地覆翻天。” “你真的进步多了，比起‘长毛公鸡’时代不可同日而语了，现在还能尖尖圆圆一番，又巧妙又写实。王八汤，真亏你想得出来啊。”永琪表扬道。 “老爷那个一石二鸟也真是厉害，以后那两个假状元大概不敢再乱唬人，乱吹牛了吧。”小燕子想起那两人灰败的脸色就忍不住要笑。 尔康在后面说道：“如果不是老爷不想露相，咱们又急着赶路，这两个状元肯定会给我们增加更多的乐趣。” “真的，一路上碰到这么多的奇人奇事，这两大状元又是一个精彩啊。”尔泰笑道。 和这四人的欢声笑语不同，班杰明一个人离他们很远，骑在最前面，心情低落。他们玩的文字游戏班杰明完全插不进去，还会被人说是洋鬼子，他和永琪他们自然是好兄弟，可是还是感到几人之间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东西文化之别就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班杰明讨厌不能完全融入进去，讨厌被叫做洋鬼子，甚至开始讨厌自己是个洋人。他只能骑得远远的，尽量离小燕子远一点，好像离小燕子距离远了，他就不会再有烦恼了。 小燕子看着班杰明的孤身一人在最前面的身影：“永琪，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斑鸠都不理我们的。” 永琪出于私心，含糊道：“有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小燕子只觉得永琪奇奇怪怪，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在吃醋：“怎么没有不同啊？以前我们骑马都是三个人在一起的，现在他都一个人骑得远远的，要么在最后面，要么在最前面。” 小燕子想了想还是加速骑到班杰明身边：“斑鸠，你怎么一个人骑这么远啊？” 班杰明强撑起一个笑容：“一个人走在前面也很好啊。” 小燕子眼珠转了转：“那我们脱队好不好？老爷走走停停，一直要看风景，走得太慢了。不如我们从那个山坡上翻过去，抄近路到下一站。这样啊等老爷他们到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已经在茶馆里喝上一杯好茶了，还可以吃点心呢。” 班杰明留意到从身后传来的嗒嗒马蹄声：“别傻了，永琪已经过来了。” 永琪骑到小燕子另一侧：“你们在说什么？” 小燕子抱怨说：“我不要慢慢骑，我要翻过那个山坡，走捷径到下一站。斑鸠不同意。” “我也不肯。”永琪一听也是拒绝，对班杰明说，“我们守住她。不能让她脱队。” 小燕子不理解：“你们两个真奇怪，在家里也是，现在也是，总是管着我。我又不是囚犯，干嘛要把我看得死死的。” 班杰明看着这两个人，心里莫名烦躁：“奇怪了，我一个人走在前面，是谁跑来闹我的。” “你嫌我。”小燕子一听拽停了马儿，“是我闹你吗？” 尔康和尔泰留意到小燕子停下来了，本来也想停下，但是生怕乾隆察觉到不对劲，便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班杰明没好气道：“就是你闹我。有永琪陪着你，难道还不够吗？” 小燕子被班杰明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你，莫名其妙！” 说着，小燕子就掏出赶马的小鞭子，朝班杰明骑着的马屁股方向打去。班杰明一把拽住了鞭子，往不同方向拉扯，鞭子在两人之间绷得紧紧的。后面的尔康和尔泰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了。 班杰明突然放手，那边一下子泄力，小燕子没反应过来，往下倒去，就要跌落下马。班杰明想要伸出手去拉住小燕子，可是为时已晚，永琪跳下马稳稳地接住了小燕子，将她抱在怀里。尔泰急忙骑马他们的方向赶来，看到永琪接住小燕子后重又放慢了速度。 “没事吧？脚有没有伤到？”永琪焦急地问道。 小燕子倒在永琪怀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永琪将小燕子放下，扶着她的腰，帮她重新上马。 “哪有那么娇弱，没事了。”小燕子活动了一下脚踝，扭头看向班杰明，凶巴巴地剜了他一眼：“不想理我就算了，还把我拉下马。臭斑鸠，我也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小燕子就一个人纵马跑到前面去了，飞儿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尔康骑到班杰明身边：“小燕子怎么一个人跑远了？你们吵架了？怎么还不追啊。” 班杰明扭头看着尔康，余光看着永琪：“该追的人应该不是我吧。” “小燕子，等等我。”永琪看着小燕子越跑越远，想也不想纵马追了上去。 小燕子听到永琪的喊声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永琪赶到小燕子身边，和她一起翻过了山坡，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下一站小镇里的一个茶楼，陪着小燕子喝茶吃点心。 等着乾隆一行人到了小燕子早就消气了，蹦蹦跳跳地跑去和紫薇还有晴儿会合。 晴儿看着绚烂的夕阳：“出来玩的日子真是太快乐了，这一路见到了很多家里见不到的事情。再这样下去啊，我就要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了。” 小燕子点点头：“就是就是，看看我们这个天地，比起咱们那个家，实在是太开阔了。在这里，天空是广阔的，草原是辽阔的，经历的事情都是波澜壮阔的。” “不得了，小燕子现在说话能够自如地用成语了，真是越来越有深度了。”紫薇很是赞同小燕子的看法。 “紫薇，你说得真的吗？”小燕子跑到紫薇身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现在都能用深度来形容啦？” 紫薇看着她，笑着点头。 永琪永远不会错过夸奖小燕子的机会：“那当然了，老爷和纪师傅都说啊，小燕子是个奇才。虽然有时会闹笑话，但是所有行为都出自正义和好心，让人印象深刻啊。” 尔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不过呢，有的时候这闯祸的程度也让人难以忘记啊。” 小燕子装作生气的样子，朝尔泰挥了挥拳头：“揍你。” 众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班杰明一个人抱着画册靠在后面的马车上看着这一幕，他第一次觉得夕阳这么刺眼。 常寿晃到了班杰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饭吧。” 第90章 蝃蝀 三个姑娘吃完饭之后再房间里聊天，小燕子看看紫薇，看看晴儿，满肚子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紫薇和晴儿一路都将小燕子和永琪以及班杰明的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然知道她现在在苦恼什么。 晴儿看着将脸皱成包子的小燕子问道：“小燕子，你是因为永琪和班杰明在心烦吗？” 小燕子一下弹跳起来：“是啊是啊！晴儿你太神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晴儿看小燕子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永琪和班杰明的心意得让小燕子自己察觉到才行：“我瞎猜的呀。那你在苦恼什么呢？” “你们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怪异的不得了。先是斑鸠，不怎么理我，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的。”小燕子回忆着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行为，一口气全给紫薇和晴儿说了，“还有永琪也奇怪得很，常常看着我发呆，看的我浑身毛毛的。你们说说，这些哥们都怎么回事嘛。” 紫薇和晴儿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以及对小燕子的无奈，小燕子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在感情这件事情上稀里糊涂的，还没有开窍呢。 紫薇将小燕子掰着正对着自己：“小燕子，我早就提醒过你呀，你是姑娘不是男人。你要是继续这样和男子称兄道弟，迟早会天下大乱的。” 紫薇说话弯弯绕绕，小燕子听得一头雾水：“啊？可是他们是男人，那不做哥们做什么？也不能做姐妹啊。” 晴儿和紫薇看着一脸天真呆萌的小燕子，笑着摇了摇头，心里都默默为永琪和班杰明烧起了高香，替他们祈祷小燕子早点开窍。 这个小镇依山傍水，乾隆十分喜爱这样的风景，带着人走走逛逛，一路赏景。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变黑了，变得如墨一般，风也渐渐起来。 乾隆看着天空：“紫薇丫头，你说要不要拿一个‘在外肥又胖，在家瘦模样，忙时汗淋淋，闲时靠着墙’啊？” “老爷，您是要那个‘鲜花一朵朵，下雨它就开，开了比人高，谢了比人矮’，是吗？” 小燕子听得脑袋都要打结了：“老爷，紫薇，你们就这么散步也要作诗啊。不累吗？” 纪晓岚笑道：“老爷不是作诗，老爷想要个东西。” 小燕子还是不太懂：“啊？要什么啊？” “这个东西啊，皮包骨头一条腿，用时却能遮住天。”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我们去拿吧。” “好，备着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要好。”永琪也十分赞同。 小燕子停在原地看着永琪和尔康远去，问班杰明：“你知道他们要去拿什么吗？” 班杰明有气无力道：“别问我，想知道直接去问永琪就行了。” 班杰明不再理小燕子，一个人走到了河畔旁的一棵树下，蹲坐在那里的石头上。小燕子看着班杰明觉得很是奇怪，但是她也不知道班杰明为什么会这样。 尔泰看到留在原地的小燕子，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老爷想要的是一个特殊的亭子，一个只有一根柱子的小亭子。” “亭子？那里不就有一个吗？天底下哪有只有一根柱子的亭子啊？”小燕子指向不远处被掩盖树木住的亭子。 此时永琪和尔康拿着东西回来了，永琪还特意将手里的东西举高展示给小燕子看。 “原来你们叽里咕噜说了那么一大堆，就是说的伞啊。”小燕子这才恍然大悟，懂了之后也不再纠结，跟着乾隆跑到了那个亭子里面。 乌云很快变大，变得更黑，一阵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就这样砸了下来，浇得人劈头盖脸。他们拿的伞不多，只能先紧着乾隆用。 尔康急忙给乾隆撑伞，护送乾隆到亭子里去，其他男子或是用马甲蒙着头，或是用手遮着头，急匆匆往亭子处跑。永琪打着伞要拉着小燕子躲进来，小燕子转头就把伞塞给了旁边的紫薇和晴儿，自己淋着雨往前跑，永琪只好用自己的马甲遮着小燕子护着她跑到了亭子里。班杰明仍然坐在那棵树下，没有要走的意思。 永琪心疼地看着被淋湿的小燕子，用手抹掉她衣服上的水珠，拉起袖子擦她被淋湿的刘海。小燕子也帮着永琪擦去他脸上的雨水。 小燕子余光看到了巍然不动的班杰明喊道：“斑鸠，你怎么还坐在外面啊！快来躲雨啊！这雨下得这么大，你想淋湿得风寒吗？” 班杰明也不理小燕子的喊话，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水面，雨水落在湖面上仿佛乱跳的珍珠，可是班杰明的心情却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纹。永琪拿起一把伞走到班杰明身边替他撑伞。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等雨停。这种雨只会下一阵，很快就停了，雨过天晴，水边就会有彩虹。你回去躲雨吧，不用管我。”班杰明身体稍微侧了侧，任由雨水打落在他身上。 永琪劝不动，将伞倾斜向班杰明这边：“我把伞留给你，你打伞等也好过淋雨。”、 班杰明并不接伞：“不用，已经湿了打伞也没用。我是洋鬼子，不怕雨淋。” 永琪被班杰明处处拿话堵，一时也没法再多说什么，只好自己回去了。 见永琪回来了小燕子立刻迎上去抹掉永琪衣服上的雨水，帮他擦干净额头上水珠。 永琪看着班杰明：“他说他要等彩虹。” 小燕子顺着永琪的目光看去，班杰明背靠大树，呆呆地望着天空。 很快，雨水随着乌云飘向了远方。阳光穿过云层透了出来，树叶上挂着晶莹圆润的水珠，灰尘都被冲干净了，空气很是清新。远处一道彩虹宛如桥梁一般连接了地面与天空。 小燕子跑出亭子：“斑鸠，你真厉害，说会有彩虹就真的有！” 班杰明起身走向马车：“我衣服湿透了，去马车上换衣服。” 小燕子留在亭子里看着班杰明远去的身影，紫薇走了过来拉住小燕子：“好了小燕子，我们好好欣赏彩虹吧。” 雨过天晴，众人的衣服也干透了。乾隆欣赏美景，诗兴大发，饶有兴致地对着彩虹作诗，纪晓岚在一旁用尽各种词汇夸赞乾隆，时不时接上几句替乾隆的诗作增色。 班杰明在马车里换衣服，留意到一旁压在包裹下紧紧绑在一起的两个腰鼓，将它们拿了出来，这是梅花镇百姓欢送他们时还留在永琪和小燕子身上的腰鼓，当时他们两人敲着对方的腰鼓，一起玩闹，真是相配极了。 班杰明摸着腰鼓，抬头看着马车顶，好像是透过车顶看向神明。难道这就是主给他的提示吗？这里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这个“鬼”该退出了。 第91章 踟蹰 “班杰明，班杰明！”永琪没有留下作诗跑过来找班杰明，“你能不能别再这样，我受不了你这样。” 班杰明苦笑了一下：“你受不了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总是躲着我和小燕子，你把她从马背上拉下来，她只叽咕一小句，小意思嘛。你在生什么气？别扭什么呢？”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安静。难道我不能一个人静一静吗？”班杰明反问道。 “我们之间有默契，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也约定，不管如何，你我之间感情不变，咱们还是很要好的兄弟，你现在还是这样吗？” “是的，我还是这样。” 得到班杰明肯定的回答后永琪追问：“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落寞而已。” 永琪立刻就明白了班杰明这样的原因：“你未免也落寞得太早了吧，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你就落寞起来了？” 班杰明看着永琪，突然笑了起来，这一路他看得清楚明白，只是有的人自己糊里糊涂，有的人关心则乱，并且两个人也都不想伤害自己：“你没谱，我已经有了。你和她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有相同文化，有相同的习惯。我这个洋人隔着的距离实在是太大了。这一路走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被人喊成‘洋鬼子’，还会被贴符纸，我发现我真的和你们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在这里我是洋鬼子，回去我是贵族。可是如果我带她回去，她在那里会面临和我一样的处境。我认清了，想通了。” 永琪听到班杰明这些话陷入了自我怀疑，又想再确认一遍班杰明的想法：“你真的认清了？” 班杰明叹了口气，并不直接回答：“永琪，不要像老爷一样，娶那么多老婆，辜负了那么多真心。你也知道，小燕子最恨男人轻视女人。大不列颠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制，比你们文明，比你们公平。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像我喜欢她一样，至少做到这一点。” 永琪看着班杰明的眼睛：“你说了这么多，是在告诉我，你要退出？” 班杰明了解永琪，永琪一直都顺风顺水，身份贵重，从小就受万千宠爱，皇上更是一直偏爱。永琪直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遇到能够让自己感到挫败的事情。不论是文学武功永琪都是皇子当中的佼佼者，就连天文、算术、历法、英语也不在话下，只有小燕子会让这个天之骄子举棋不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甚至是陷入自我怀疑。 班杰明想起那天在月老树下发生的事情，看到永琪来了又要走，小燕子立刻跑去拦住永琪解释，而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小燕子却还是和永琪呆在一起。其实不管是丘比特还是月老，中西的爱神都早就告诉自己答案了，只是自己之前一直没能看清罢了。 “无所谓退出与否，假若你对她不好，我不会放弃机会的。” 班杰明说完转身就走，留着永琪一个人在原地思索。 永琪一字一句琢磨班杰明的话，班杰明的那句“有谱”让他心神不宁，难道是小燕子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被班杰明看出来了，还是班杰明因为患得患失而变得神经兮兮呢？永琪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班杰明为什么最后，永琪做出了这辈子最莽撞的决定，那就是向小燕子问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将这团乱麻整理清楚。 第92章 关雎 永琪拉着小燕子来到一座桥上，这个桥横跨一个水渊，由于有石头的阻隔，桥下的水流滞沛，相击有声，飞沫跳跃，波涛不平。周围崇山高立，雄伟峻峭，深林巨树，险峻不齐。山石收敛，溪水合拢，曲曲折折，沟壑起伏。直至远方，山谷渐平，水流渐缓，平坦开阔，辽远无际。 小燕子挣脱开永琪拉着自己的手：“你当着大家的面把我拉过来做什么呀？有什么话必须要这样说吗？要是待会老爷找我们找不到怎么办？” （乾隆表示，不找不找，你们两个好好聊一聊，朕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开心着呢。） “老爷在那里和纪师傅一起作诗，兴致好得很，一时半会儿不会找我们的。难不成你也要凑热闹去作诗啊？”永琪努力平复着心绪，却还是控制不住不安和紧张，“小燕子，我再爷也没有办法这样继续糊涂下去。小燕子，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呢？又是怎么看待班杰明的呢？” 永琪希冀地看着小燕子，希望从小燕子脸上的表情察觉出一丝蛛丝马迹，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地等着小燕子的答案。 小燕子有些慌乱，侧过身去不看永琪，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辫子，发尾处的红绳在小燕子身前一动一动的：“你们都是我好朋友，好哥们啊。” 永琪听到这话有点失落，还是忍不住道：“是吗？只是好朋友吗？小燕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心里有你吗？就像尔康心里有紫薇一样。” 小燕子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着永琪：“我该知道什么呀？我听不懂。” 永琪有些着急：“小燕子，我都讲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说听不懂，是在和我装糊涂吗？” 小燕子静下心来思考永琪的话，想明白之后又惊讶又慌张，说话都不利索了：“什么跟什么啊！你不要乱说！紫薇和尔康，他们，他们是山无棱，天地合的，关系，是青梅竹马！我和你又不是……” 永琪敏锐地捕捉到了“青梅竹马”这个词，心里很不是滋味：“青梅竹马？这么说，你心里还有个那个何晔桐是不是？” 小燕子搞不懂永琪怎么又提到何大哥了：“这和何大哥又有什么关系啊？他就和我亲哥一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我……” 最后一句话给了永琪希望，永琪追问道：“那么如果可以这样想呢？” 小燕子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这些，难道，难道是在向我，向我……”那几个字在小燕子嘴边绕圈，小燕子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是，我是在向你表达心迹，我很早就倾心于你了。现在你明白了么？”永琪看着小燕子含含糊糊的样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永琪这样直白的言语炸得小燕子七荤八素的，小燕子从来没有考虑过男女之情方面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心也是稀里糊涂的，听着永琪这样铿锵有力的示爱，小燕子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也不敢这样想。我不知道，你这样一说，让我脑袋糊糊涂涂的，心也是乱糟糟的。”小燕子眨着眼睛看着永琪。 永琪虚握住小燕子的肩膀，手微微有些颤抖：“那你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好好想一想，往那个方向想一想，好不好？紫薇和尔康是什么关系，我们也可以是什么关系。不管怎样，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永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把着小燕子的肩膀摇啊摇。 小燕子感受到了从永琪手心传来的温度，有些慌乱：“不对，可是，这样，这样不公平啊。” “为什么会不公平？怎么会不公平呢？” “斑，斑鸠啊。” 从小燕子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向了永琪，永琪渐渐松开把住小燕子的手，声音也低沉下去：“所以，你心里有斑鸠，是不是？那个人，是班杰明，对不对？” 一条鱼从水中蹦到石板上，吧嗒吧嗒地甩着尾巴，想要挣扎着跳回水里，一只苍鹭低低掠过，将鱼衔在嘴中，鱼努力扭动着身子，又重新落回了水里，掀起一片水花。水面的涟漪层层荡漾开去，漂浮在上面的浮萍也随着水波散开又聚拢。 小燕子急忙道：“不是啊，你这样说，害得我也乱七八糟的。我心里有紫薇，有晴儿，有你，有斑鸠，有尔康，有尔泰，还有好多好多人啊。你难过的话我会和你一起难过，斑鸠伤心的话我也会很伤心的。” “那么，我和斑鸠到底谁更重要一点呢？” 小燕子现在脑袋里全是浆糊，说话也变得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我，这，那也没有人在我心里放一把秤啊。就是有，我也不会没事就拿出来秤一秤啊。我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也不会去想啊。你这样说，我以后想到你们两个我脑袋都要打结了，也会烦躁死的！” 小燕子现在心里奇奇怪怪的，也不敢在和永琪多说下去，转身就跑远了。永琪站在原地，看着小燕子慌不择路的样子，情绪起伏不定。 灿烂的阳光洒水面上，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光在水波之间跳动，犹如无数颗细碎的金子在轻轻跳跃着。那光芒随着水波的流动而不断变幻，时而明亮耀眼，时而柔和婉约。岸边砂土窝中的燕鸥夫妇紧紧相依，轻声鸣叫，一唱一和，仿佛在诉说着属于它们的故事。 （燕鸥主要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乾隆出巡还是在北方，是温带，这里为了情节以及后续暗示，就写了燕鸥，轻喷 ●﹏●） 心烦意乱的永琪自然无心欣赏这样的风景，慢吞吞地走了回去。路上遇到了常太医，常太医看出永琪脸色不好，拍了拍脑门，给这个心思郁结的公子哥熬了碗药，逼着他喝了下去。 第93章 灼灼 小燕子有一肚子的话，一直想找机会和紫薇说，可是紫薇要么是在陪皇上作诗，要么就是有尔康守在紫薇身边，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机会和紫薇单独说话。小燕子只好憋着这些话，一直等到回客栈。车刚刚停稳小燕子就跳了下去，拉着刚刚下车站稳的紫薇一溜烟就跑走了。 两人到了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小燕子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一会儿羞涩，一会儿烦躁，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苦恼。 紫薇早就察觉到小燕子的不对劲了，她也能猜出永琪单独把小燕子拉走说了什么，小燕子也一定是在为这件事情苦恼，问道：“永琪单独拉走你，和你说了什么呢？” 有了紫薇的提问，小燕子也知道该怎么说了，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他就突然说了一些，一些疯话。什么不想继续糊涂了，什么对我是真心的，什么很早就倾心于我，简直就是乱七八糟，不知所云嘛！” 小燕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永琪说得那一番话，套用了纪师傅在学堂上点评她的话语。 “他向你表明心迹了？那你怎么样呢？你怎么想的呢？”关系到自己哥哥姐姐的感情，紫薇迫不及待问道。 “我不知道。”小燕子脸上浮现出红霞，“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说这些胡话，应该让常太医给他看一看才对。他说这些话弄得我心里乱糟糟的，都要烦死了，苦恼死了。” 紫薇察觉到小燕子虽然说着烦躁抱怨永琪的话语，但是却带着意丝笑意：“小燕子，你动心了？” 小燕子听到紫薇这样说立刻将头转向另一边，不看紫薇，手搓着发尾的红绳：“谁，谁动心了！” 紫薇笑着看着小燕子，对于她的心思已经是全然明白了，但是小燕子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小燕子想着永琪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立刻收回笑容：“也不知道永琪为什么会喜欢我，紫薇，我又不像你和晴儿一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嘛。我又不是，我喜欢功夫，整天想着行侠仗义，还总是咋咋呼呼的，你说，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紫薇走到小燕子面前，替她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小燕子，没有人规定说大家闺秀必须是什么样的。那些要求女子贤良淑德这样的规矩就是男子为了束缚女子定的，有些女子没有办法，没有开明的父母，没有撑腰的家庭，一生都只能被束缚在这样的规矩里，但是你很幸运，你可以自由成长成你喜欢的样子。你热情，真诚，善良，又漂亮又可爱，充满正义感，男子为你心动再正常不过了。” 紫薇想了想，还是先不要点破小燕子的心思比较好，这个决定得让她自己做，得让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你怎么看永琪的呢，你喜欢五哥吗？还有你的好哥们，斑鸠先生，你怎么看他的呢？” 小燕子这才想起来斑鸠：“是啊，还有斑鸠，所以我就呛了永琪一顿。他这样说，我心里就好像是吃了糖葫芦一样，觉得甜滋滋的，但是又有一点点酸，我现在完全乱套了。紫薇，你最聪明了，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呀？” 紫薇点点了小燕子的脑袋：“小燕子，感情上的事情我再聪明也没法帮你呀，你得自己好好想一想。永琪和班杰明都对你很好，都是很好的人，最重要的啊，是看你自己的想法，到底谁对你来说是那个特殊的人呢？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小燕子听着紫薇的话语，垂下头，呆呆地看着辫子尾端的红头绳，自己一直用的那根被绑在了月老树上，这是崭新的一根，是紫薇和晴儿发现自己的头绳换了颜色买来送给自己的。这根新的红头绳还缀了流苏，小燕子将丝线团在一起又散开，不过不管小燕子怎么团，流苏依旧柔顺。 小燕子不知道的是，最先留意到她头绳换了颜色的是永琪，也永琪去买的头绳，只不过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送给小燕子，便委托自己两个妹妹转交给小燕子，两个妹妹感叹于永琪的细心，自然乐意帮忙。 当时在月老树下系红头绳的时候小燕子心里好像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所以她才会鬼使神差地系了上去，可是这个人的面容总是模模糊糊的，到底是谁呢？ 另外一边，尔康留意到一个人抱着画册离开的班杰明，拍了拍永琪的肩膀：“看来，有人放弃退出了。” 永琪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还是不要退出。” 尔泰疑惑道：“为什么？” “我很怀念三个人一起打闹的日子，那个时候班杰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小燕子也是开开心心的。班杰明这么没有精神，总是躲着我和小燕子。小燕子也没有之前那么有活力了，总是会用一种很哀伤的眼神看着班杰明。”永琪难得对着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吐露心事，“我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希望小燕子能够一直很恣意地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尔康和尔泰听后，也不好多说什么，感情上的事情他们也没办法帮忙，只能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只能等小燕子搞清楚情况，做出选择之后，一切才会尘埃落定。 第94章 美美 乾隆出巡，最乐意去各种各样的地方闲逛，美其名曰考察民生。小燕子虽然因为永琪有点烦恼，但是也不耽误她玩，笑嘻嘻地跟在乾隆身边，辫子在她身后一甩一甩的，流苏也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 街边一个古朴的画店吸引了小燕子的注意，这个画店里面的东西都是年画，不过和杭州的水墨年画不同，这里的年画的颜色要更加明亮些，也不像是水墨画出来的，但是福禄寿这些神仙倒是和水墨年画里的神仙一样。 小燕子一下子就窜到了店里面，乾隆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其他人也进去了，不过这家店面不算大，不能所有人都进去，福伦、鄂敏、傅恒还有对画画不感兴趣的胡太医和常太医就站在外面。 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坐在小马扎上的老人，老人虽然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矍铄，见到这么多人来了微微点头示意，就继续转过身去画画了。 班杰明作为宫廷画师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作，这些人物看着不像是一笔一画画上去的，是刻上去的，而且这些颜料也十分鲜艳清透，还能透出后面的墨线。 小燕子好奇地凑到老人身边，看着他正在上色的那幅年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抱着一条肥硕的大鱼，小孩的手里以及身后都有一株漂亮的荷花，画上还有四个字“莲年有馀”。 小燕子拉住紫薇，指着那几个字，悄悄说道：“紫薇，这个成语是不是错了，不是年年有余吗？” “我也不知道，这个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吧。”紫薇小声道。 那个老先生乐呵呵道：“这当然是有讲究的。” 小燕子和紫薇没想到两人的悄悄话会被老人家听到，羞红了脸，为了听老先生讲，两人还是凑了过去，其他孩子们也聚到一起了。 老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这个啊，莲年有馀比年年有余寓意好，年画都有着咱们百姓的美好愿望，你们说是不是连续每年都有好日子才好呢？这个莲花是吉祥物，不仅意味着连续，还象征着和和美美，是要一家人都和气。你们再看看这个鱼，看出什么了？” 小燕子歪着脑袋看了又看，那个鱼嘴边有须须：“这是鲤鱼吧？” 尔泰仔细端详着鱼的尾巴：“我看这个鱼的尾巴和金鱼一样，是金鱼吗？” “这个鱼啊可不是世间的鱼，鱼头是鲤鱼的头，鱼身是鲫鱼的身子，尾巴是金鱼的尾巴，这把几种鱼最好的地方都放在一条鱼身上，你们说这个鱼世间能有吗？”那老先生微微一笑，看了眼站在后面的班杰明，“是连外国也没有的。” 孩子们都恍然大悟，乾隆每年也会收到年画，但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讲究，不由得走近了些听着老人继续说。 “鱼还意味着富余，和和美美有了，家有余庆也有了，还得要一个人丁兴旺才好。这小娃娃一边是小辫子，一边是小杂揪，就是儿女双全，添福添喜啊。” 晴儿看着这样精美的画作，问道：“老人家，那您这些画能卖多少钱呢？” 老先生爽朗一笑：“这要看是什么活了，年画有粗活，二细活，细活之分，还有不同大小，有贡监，摆台，册页，不过啊，干年画，发不了财，但是能吃上饭。你看那边那个册页的四季花开，就是20文。” “啊？这么好看，这么精细，才20文啊？”小燕子疑惑道。 “我这年画啊除了要给宫里，还得给老百姓不是？每个年画图案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美好的寓意。寻常人家买年画图个吉利，但是他们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贵了不合适。”老人家看到有这么多孩子愿意听他讲，也很是高兴，不由多讲了些，“这个年画一共有五道工序，出稿、刻板，印刷，彩绘，装裱，一项都不能出差错。你们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彩绘？” “刻板！” 孩子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纷纷说出自己觉得最重要的工艺。 班杰明抱着画册，想了想，说：“我觉得裁纸重要。老先生您刚刚说这是要刻板印刷的，纸的大小至关重要，要是纸张不对，那废的可不只是一张画了。” 老先生点点头：“不糟践纸可是很重要的。” 正当老人想要详细讲讲里面的一些门道的时候，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刻刀：“爹，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这里还有个洋鬼子，给他讲了有什么用！他要是将技艺偷窃了去怎么办！” 老先生摆摆手：“我看他是个君子，是个读书人，这样的偷窃行为应当不是他会做的，只有没格局没文化的小人才会这么做。” “洋人怎么了，洋人就不能听吗？”小燕子很讨厌这个冲出来乱发脾气的人，她还没听够呢就被打断了。 “呵，他懂什么是画吗？”那人讥讽道。 “怎么不懂，我告诉你，他可是宫……画师！你们的年画要给宫里上贡，他也给宫里画过画。”小燕子道。 “就凭他？” “怎么，你敢不敢比一比？”小燕子激将道。 “好了，小燕子，你也不要替班杰明下战书啊。”紫薇和晴儿将小燕子拉了回来。 “嗯，”小燕子眼睛转了转，“斑鸠，你不是带着画册吗？你把画册拿出来给这个人看一看。” 班杰明看了看自己的画册，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小燕子，还有一旁看着自己的乾隆，无奈地将画册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接过画册就翻给那个男子看，老人家也眯着眼睛看这些画册上的画。这些画和他们自己的画完全不同，虽然是黑色的，但是人物神形具备，其中有一张画的是拿着画册的这个女孩子，简直和她本人长得一模一样。 班杰明看着自己画小燕子的那张被翻了出来，急忙从小燕子手里拿过画册，继续抱在胸前。 那个男子此前从未接触过素描，但是自己也算是画画的，有眼力，虽然这些画的风格和年画完全不同，但是也确实是有水平的画师才能画出来的。 老先生看着自己孩子吃瘪的样子笑了起来，拱手道：“失敬失敬，没想到洋先生也是一位画师。这些画让老夫大开眼界。” 老先生踹了一脚愣在一旁的男子，示意他把那个裱好的《四季花开》拿来送给这位洋先生。 班杰明本想推拒，但是老先生和男子执意要送，他只得接过来，画上的小娃娃对着他笑，眉眼弯弯，笑容真挚感人。 男子行礼道：“洋先生，对不住，先前多有冒犯，在这里给你赔罪。” 班杰明这一路被误解，被喊成洋鬼子，喊成怪物，他已经习惯了这里人对他异样的眼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此道歉，班杰明眼眶微酸，积攒的怨气随着男子郑重的鞠躬烟消云散：“没事的。” 小燕子发现这里还有一些戏本子里的故事画，买了好多要带回去给四大才子，比如《三岔口》《忠义堂》，这些才子们肯定喜欢。永琪帮着小燕子整理买来的一堆堆画，小燕子见紫薇和晴儿拉着老先生问一些年画里的故事，将整理画作的事情丢给永琪，自己蹦过去听老先生讲故事了。 班杰明收好自己的画，帮着永琪一起整理小燕子丢下的年画。 “你这一路的‘鬼气’出掉没有啊？”永琪见自己的好兄弟不躲着自己了很开心，但是还是要抱怨一下。 班杰明年画卷好：“出掉了，我还魂了。” 小燕子又抱着一些画：“永琪，永琪，这些都是神仙的画，我们回去送给令姨她们吧。” “好。”二人一同应道。 小燕子笑嘻嘻地将年画塞到班杰明手里：“斑鸠，你什么时候给我画了一张画啊？我要回去裱起来！” “好，等回去就让黄绿蓝裱起来，你快去听故事吧。”班杰明看着小燕子的笑脸，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第95章 无羁 乾隆还想留在这里看看风景，众人就多在这个小镇停留了一天。班杰明起得很早，一个人来到了这里的一座山上欣赏着风景。这里很高，视野开阔，风起云涌，目之所及，寥无人迹。山峰上长着奇形怪状的松柏，擢修干，竦长条，扇飞云，拂轻霄。人在山巅之处能清楚听到茂林里传来的猿猴的长啸，声音在山谷里回响，持续不断，凄惨悲凉。 班杰明看着连绵向远处的山峦，心思也飘向了远方。小燕子快要让他矛盾死了，躲又躲不掉，爱又爱不起，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超脱了，可是自己还是会被她牵动心绪。“还魂”的自己会不会再度“失魂”呢？ 班杰明这次带了小提琴，满腹心事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寄情于小提琴。手指在琴弦上跳动，班杰明拉起了自己作曲的一首曲子，音符从琴弓上流淌而出。 一支悠扬的乐曲在空中飘荡，班杰明完全投入到了音乐的世界中，拉完一曲后正想再拉一遍时，听到了一阵优美的箫声，那旋律居然和自己的是一模一样。 这么美妙的箫声，难道是故意在和自己？想到此处，班杰明接着那个箫声继续往下拉了一段。箫声也跟着响起，和班杰明的琴声交织在一起。 箫剑在远处的山顶，持着箫，剑佩在腰间，一袭白衣宛如仙人一般。箫剑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是被树木遮挡，看不见人。 没想到世间有这么好听的乐器，太吸引人了。纵使箫剑见多识广，但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对那个拉琴的生起一股莫名的好感来。 箫剑甩掉了何公子安排的跟踪的人，还留意到了小燕子的踪迹，便放慢了赶去北京的脚步，跟在乾隆一行人后面，默默守护着小燕子。他知道那群人里有一个个子高高的洋人，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和自己一起合奏的人就是他。 “真想认识这个拉琴\/吹箫的人。” 二人一中一洋，一箫一琴，互相应答，将自己的心绪寄托于乐器，乘着乐曲遨游在天地之间，好像架空飞行，就要羽化登仙一般。此时此刻，林间的鸟啼猿鸣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世间只有箫剑和班杰明两个人箫琴合奏的清晨，对于二人来说是一段永恒的美好回忆。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晴儿的手臂已经完全好了。小燕子问过常太医和胡太医，他们都说这样骑马没事，便趁着这个机会拉着晴儿去骑马，说什么也要自己教。紫薇也要一起去，那四大护卫也只好随行。 七个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在草坪上一字排开。秋风猎猎，马鸣萧萧，映入眼中的是无边翠绿，众人都觉得心旷神怡。 尔康道：“晴儿，教你骑马却让你掉进陷阱受了伤，今天我们一起教你，有我们四大护卫，还有小燕子和紫薇这两大美女，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出色的女骑师。” 晴儿笑道：“我学骑马就是能骑就行了，不用成为最出色的女骑师的。” “那当然！”小燕子不服气尔康剥夺了自己教晴儿骑马的机会，“最厉害这三个字当然只能用来形容本女侠啦。” “really？真的？我怎么好像听过一首屁股诗，里面有什么‘练得黑乎乎’？好像除了一个人，其他人都没有练骑马练成这样吧？”班杰明笑话道。 尔泰不知道这个“屁股诗”是什么典故，难道自己错过了小燕子的什么趣事：“什么屁股诗啊？这个典故我可不知道，班杰明快说来听听，这种故事怎么能错过呢。” 尔康附和道：“什么屁股诗？我也想知道。” “哎呀！”小燕子努力找补，想踹一脚班杰明却没踹到，“这可是一个大家写的名诗，自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听到的！” 大家看着小燕子纷纷笑了起来。 “谁，谁，谁再研究，我，我就”小燕子看到一旁的永琪，骑马到他身后，前倾着身子，伸长胳膊要去拍马，“我就拍他马屁了。” 永琪急忙躲开：“哎，哎，小燕子姑奶奶，你小心一点，这马屁可不能拍。这匹马叫飙风，性子最烈了，屁股是别人碰不得的，你小心它踹到飞儿还有你啊。” 永琪一说，小燕子就停下手，安安稳稳地坐好了。 晴儿和紫薇不同，紫薇还能有出宫日，晴儿到了宫里就一直陪着老佛爷，难得出门。 晴儿感慨道：“真没想到，我还有能这样的机会，走出那个皇宫，和你们一起骑马，一起经历人生，一起增长见识。小燕子，谢谢你，让我有了一段之前从未设想过的经历，经历了这么多难以忘记的事情。” “不客气！”小燕子潇洒道，“没想到本女侠还挺受欢迎的嘛。” “那还用说嘛。”永琪和班杰明异口同声。 众人看着他们两个，两人笑容有些尴尬，小燕子则是大大咧咧，在晴儿身边叽里咕噜说着骑马的窍门。 尔康见小燕子一直没说到点上，打断了她的话：“晴儿，上次摔马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骑马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怕。” “我不怕的，飘儿也很好的，我上次骑得也很顺。这匹马是叫宝贝，对吧？”晴儿摸了摸宝贝的鬃毛。 “晴儿，飘儿上次让你跌下来，这次我来骑吧，刚好我也比较熟悉飘儿的脾气。宝贝性格和飘儿一样好，也很温顺的。”紫薇说。 晴儿操控着宝贝，慢慢骑了一小段，小燕子一直骑在晴儿身边陪着她。众人见晴儿确实骑得很顺手，便也放下心来。小燕子提议大家一起奔马，晴儿和紫薇也很想自己单独骑快马，男子们拗不过几个姑娘，只得答应下来。 “出发！” 七人重新变成一排，迎着风儿，纵马向前骑去。 枣红色的骏马一边奔驰一边鸣叫，飞奔起来如飒飒流星，碧玉般的蹄子上下翻飞。漂亮的鹁鸠从远处翩翩飞来，在空中自在地飞翔。 小燕子一马当先，骑在最前面，永琪和班杰明很快追上去，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护着她。紫薇这次比上次进步了许多，和飘儿配合得很好。尔康骑在她身边，单手握着缰绳，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晴儿上次就很适应骑马，这次有这么多人陪着，她心里底气也很足，甚至有几次和冲在最前面的小燕子并驾齐驱。尔泰记得自己差点惹出祸来，这次一直陪在晴儿身边，守护着她。 七人的笑声飘扬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 第98章 绝巘 班杰明和大家一起创作完这首《当》之后再次一个人来到了上次那个山崖，想要试一试，看看上次吹箫的那个人还会不会再度出现。 班杰明一个人拉起了琴， 琴声清冽，宛如清风入松林，曲调悠扬起伏，只可惜这次那个神秘的吹箫人没有出现。 “啪啪啪！” 鼓掌声打断了班杰明的音乐，班杰明扭头看去没想到是小燕子来了。 班杰明看向小燕子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跟着她，下意识问道：“永琪呢？没陪着你吗？” “你很奇怪，你怎么一见我就找永琪啊？我呀，是一个人跟你上来的。”小燕子道。 “大家都在客栈梳洗准备吃晚餐，我已经报备过了，不和大伙吃饭。你呢？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到时候老爷找你找不到怎么办？” 小燕子双手环在胸前，看着班杰明手里的小提琴：“你很奇怪哦，最近总是偷偷带着你的洋二胡开溜。上次你说是在作曲，这次是又要作新的曲子吗？还是说……” 小燕子眼珠转了转八卦道：“有没有什么神秘的姑娘啊？” “当然有。” 小燕子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四下张望着：“在哪儿啊？人呢？我就知道你是来拉琴给姑娘听的。” 班杰明看着小燕子，轻声道：“就在我眼前啊。” 小燕子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班杰明说的是自己：“好啊，你，臭斑鸠，你占我便宜，我打死你。” 说完小燕子就一拳头捶到了班杰明肩膀处，班杰明本来就站在山崖边，被她这样一打就往后倒去。 “小燕子！” 小燕子本来是转身准备回去，听到喊声扭过头来却看不见班杰明的身影：“斑鸠，斑鸠！” 小燕子跑过去向下张望，只看到了一片片树木，没看到人影。一时间茫然无措和懊悔统统涌上心头，小燕子呆呆地看着底下，大脑一片空白。 “哈哈哈，还好我命大，又爬上来了。” 班杰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灌木丛中，小燕子看到他平安无事，那颗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顺着脸庞滚落了下来。 班杰明爬上来：“吓你的啦，那边没有悬崖，只是地势比较低，看着比较吓人。我就是吓吓你啦，谁让你二话不说就打人。” 看到班杰明真真切切地站到自己面前，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又拍了班杰明几下：“你吓死我了，这种玩笑怎么能开啊！我以为你真的掉下去了，我以为你死了呢。” 班杰明从来没有看过小燕子在自己面前流眼泪，一下慌了神：“对不起啊对不起，真的不该这样吓你啊。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毛病，都是被你传染的。” 班杰明拉住小燕子的手狠狠打了自己几下：“对不起小燕子，随你怎么打我，踢我也行，就是别哭啊。” 小燕子一把挥开班杰明要替自己擦眼泪的手，一个人走到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班杰明走到小燕子身边坐下，小燕子负气扭过头不看他。 班杰明想要安慰小燕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害得小燕子掉眼泪，明明自己是最不舍得小燕子掉眼泪的人。 班杰明张了张嘴，将宽慰的话吞到肚子里，问起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掉下悬崖，你会怎样？” 小燕子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我会跟着跳下去，跳下去把你打成肉酱，把你切成好多块去喂狗。” 班杰明听到第一句心里还是有些欣喜的，而小燕子的后两句话直接打碎了班杰明的欣喜。 “还真是一点诗意都没有，一点情调都没有，一点romantic都没有。”班杰明看向了自己的小提琴，“太辜负我的小提琴了。” “什么罗曼的狗啊，听不懂。” “尔康把它翻译成中文是浪漫。你知道吗？落日很浪漫，小提琴很浪漫，这样的情景很浪漫。”班杰明将目光从远处的夕阳移到小燕子身上，“只有你，一点都不浪漫。” “要诗意去找紫薇，要情调去找晴儿，要浪漫，去找你那个大不颠颠国的姑娘啊。” 班杰明在心里默默纠正“是大不列颠国”，已经告诉过小燕子很多次了可是小燕子仍然没记住，他也放弃再纠正小燕子了：“要找骂挨去找你，要自讨没趣去找你。” “没错。” 班杰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拿起小提琴开始拉《当》，心思起伏，音乐也变得不如之前流畅。班杰明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再傻了，不管小燕子怎么嘴硬，还是为自己落泪了，不过是被吓哭的，不是为情，更不是为爱。 “兴致没有了，走吧，我们回客栈。” 班杰明草草拉了一段，经过刚刚惊悚的事情，这样的夕阳再浪漫他也拉不出曲子来了。班杰明转过身却发现小燕子早已不在原地，已经跑得远远的了，身影在树林里忽明忽暗。 凉月缓缓升起，比那满地的碎阴还要清绝，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哀鸣时断时续。 第96章 蒹葭 鄂敏又在这个小镇附近寻摸到一个好地方，那里树木蔚然，山壑深秀，还有从山顶倾泻而出的潺潺清泉，乾隆一听便来了兴致，带着一群人过去了。 到了山脚下，带有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舒服极了。山峦重叠，山峰竞相争着向上，直插云霄。横斜的树木遮蔽了上面的天空，稀疏的枝条互相掩映，阳光从缝隙间透过，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林子里依旧很昏暗。白色的急流里回旋着青波，碧绿的潭水中倒映着树木的影子。泉水冲击着岩石，发出泠泠的响声；林间鸟儿相互和鸣，鸣声嘤嘤，和谐动听。 乾隆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里水清、树荣、山峻、草盛，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就在昨日，他还和福伦、傅恒处理国家大事直至丑时，今日置身山林之中，烦恼全部消散，流连忘返。 一旁的侍从搬来茶几、椅子、碳炉、茶壶，几位大人物一边饮茶一边赏景一边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很是惬意。 小燕子毫不顾及形象，脱下鞋袜，踩着滑溜溜的石头走到溪流对岸去。她蹲下身，将手放在溪水里，溪水凉丝丝地，很舒服。水是浅青色的，溪流清澈见底，可以一直看下去，水底游动的鱼儿和细小的石子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水里还长着荇菜，参差不齐，随波摇曳。 小燕子一个人玩了一会水，看着对面的紫薇和晴儿，计上心来。趁着她们不注意，捧着一把水朝她们泼去。 “哈哈哈。”小燕子又连续泼了好几下。 “小燕子，你想玩水的话，我和晴儿就奉陪到底了。” 紫薇和晴儿也被小燕子的快乐感染，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泼水玩呢，只要稍微释放天性就会被说不守规矩，在这里，乾隆也不会拘着她们，稍微玩闹一下也是可以的。 “来啊来啊来啊！” 紫薇和晴儿没像小燕子一样脱掉鞋袜，直接在溪边蹲下，挽起袖子，将水泼向小燕子。一旁的四大护卫从来没见过紫薇和晴儿这么活泼过，笑着看着几个姑娘玩水。 班杰明站在一旁，急忙将这样难得一见的场景画下。没想到这三个姑娘一见到瀑布居然会玩的这么开心，那个皇宫真是把人的本性给拘束了。 小燕子觉得自己身后有树木限制了自己发挥，淌水到了上面去。紫薇和晴儿也不甘示弱，纷纷将鞋袜脱掉，像小燕子一样踩在水里，这样三个姑娘泼水就更没有什么顾虑了。 乾隆看着撒欢的小燕子笑道：“这小燕子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啊，将来不知道哪户人家会要这种媳妇啊。” 说完，乾隆意味深长地看了永琪一眼。 纪晓岚顺着乾隆的话说道：“这小燕子生性豪放，要找的也应该是有满族血统，气度非凡，有大器风范的亲王才能相配呀。” 乾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一旁将乾隆和纪晓岚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的永琪立刻道：“能配上小燕子的人，恐怕也不好找啊！” 小燕子对付紫薇和晴儿渐渐落了下风：“太过分了，你们二打一，欺负人嘛！看我小燕子发威了！” 小燕子低下头，将两条胳膊抡得如风火轮一般，水花溅得很高，紫薇和晴儿都看不清小燕子了。 “小燕子，你这是什么功啊？”晴儿站起身抹掉了脸上的水珠。 “看到我小燕子的厉害了吧！我这招叫蛤蟆功！” 小燕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晴儿和紫薇，双手击打着水面，激起一片片水花。 尔康和尔泰在岸边倒腾着火堆，这样等姑娘们玩水结束就可以烤一烤火暖暖身子了。 小燕子跳到岸边，寻找自己的鞋袜。石头湿滑还有苔藓，小燕子又是跳着走的，一个不稳就要跌到水里，一旁守着的永琪眼疾手快地拉住小燕子，将烤的暖暖和和的鞋袜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找了块石头坐下：“不打了不打了，我小燕子输给你们了。” “看来呀，你这个北京女侠，江南小女侠，也不过如此嘛。”紫薇打趣道。 “玩得好开心呀。” 晴儿难得这么亲近自然，和小燕子一样，感到无比自在开心。 小燕子正准备直接套上袜子，双喜就递来了干净的帕子：“小姐们，赶快擦擦，别着凉了。请赶快擦擦身子擦擦脚。” 三个姑娘收拾好后走到乾隆那边，尔泰腾出自己的位置好让她们烤烤火。 这样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水，几个姑娘头发湿了，衣领湿了，裤脚更是湿湿嗒嗒的，一拧还能挤出些水来。 紫薇烤着火，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了一声，尔康急忙解下外套披在紫薇身上。一旁的小燕子和晴儿也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咳嗽。尔泰见状急忙脱下外衣披在晴儿身上。永琪也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小燕子身上，班杰明也将自己的马甲披在小燕子身上。小燕子也确实觉得有些冷，将永琪的衣服往胸前拢了拢，把自己裹住。 “四大护卫，你们要照顾好三个丫头，别让他们都受凉了。” 常太医带着一群侍卫走了过来，那些侍卫一人拎着一个盒子，里面是常太医熬制的驱寒药。常太医一人塞了一碗，盯着他们喝了下去，他可不想出来玩的时候还要被班杰明这个臭小子拎过来拎过去的去给这些人看病。 常太医特别盯着小燕子，他知道这还珠格格一向不好好喝药，他可不想这人不乖乖喝药结果生病，害的自己又被皇上任命为漱芳斋的专属太医。小燕子从小到大都是不乖乖喝药的人，这药苦得她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看着常太医犀利的眼神，她只好一点一点喝掉。 常太医检查了小燕子的药碗，发现里面还有一点，板起脸来：“不许剩！” 小燕子看着里面剩下的最苦的药渣，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苦得要升天，永琪轻轻拍着小燕子的后背帮她顺气。 常太医摸摸了自己的胡子，自己特别在小燕子这里加了点别人没有的吴茱萸，虽然味苦，但是可以在疏肝暖脾的同时顺便开郁。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他可真是紫禁城里最贴心最厉害的太医，那什么胡太医李太医怎么比得过自己。 胡太医一头雾水地看着得意洋洋望着自己的常太医，摸摸了脑门，自己最近也没惹到这个脾气古怪的常太医啊，也没有天天烦他求着他分一点独家秘方给自己做研究啊，难道是自己拉着他研究药理太频繁了？ 第97章 当歌 从瀑布回来后乾隆担心三个姑娘的身体，便没有再赶路。 班杰明一个人来到了上次骑马的地方，带着自己的小提琴在旷野里拉琴，他拉的曲子就是上次同不知名的高人合奏的那一首，只不过当时没有编写完整，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谱号曲子，没准能够再次和那个高人一同合奏。 他拉一段就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几个音符，生怕自己遗忘这稍纵即逝的灵感。 小燕子、紫薇、晴儿、永琪、尔康、尔泰几人走了过来，班杰明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站了一排人。 “斑鸠！”小燕子喊道。 班杰明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好友：“你们怎么都来了？有谁照顾老爷？” “老爷说明天出发，今天让我们自由活动。现在老爷那儿有傅六叔、福大人、纪师傅，用不着我们陪着。我们就想过来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结果发现你在这……” 小燕子打断了永琪的话，朝班杰明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狗尾巴草：“你回去没一会儿就抱着洋二胡跑了，神神秘秘的。所以啊我们就决定跟踪你，没想到你一个人跑这里来拉琴。” 班杰明看了看手里的小提琴无奈地笑了笑，他纠正过小燕子很多次这是小提琴，可是小燕子还是一口一个洋二胡，就像她永远不记得大不列颠国一样，一会是大不咧咧国一会是大不颠颠国。 “班杰明，你拉的曲子真好听，早知道你在这里拉琴，我就把我的琴也带来了。”紫薇问道。 尔康一听紫薇想要琴：“那我回客栈去拿过来？” 紫薇拉住尔康：“不用了，上山下山太远了。” “班杰明，你拉的是你家乡的曲子吗？我从来没听过。”晴儿问道。 班杰明解释道：“不是的，是我自己作的一首曲子。” “班杰明，你还会作曲？”尔泰都不知道班杰明还有这个才能，走到班杰明身边的架子边，拿起上面的一张纸瞅了又瞅，“哎，这纸上的都是什么呀？” 班杰明正想解释就看到小燕子一下子蹦了过去，小燕子拿着纸翻来覆去地看着上面的点点线线：“哈！我知道，这是很多吊死鬼吊在楼梯上。” 永琪从后面轻拍了一下小燕子：“你这张嘴呀，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这个班杰明之前教过我，是五线谱，上面的点，就是音符，是用来唱歌的。” 小燕子看着那几张纸，还是觉得这个像吊死鬼，不过既然永琪说这是五线谱那她就记住了。 晴儿凑到前面看着谱子：“这还可以唱歌啊，歌词在哪儿呢？” 班杰明为难道：“我中文不好，目前只有谱子，还没有写歌词呢。永琪、尔康、尔泰、紫薇、晴儿，你们都是作诗的高手，能不能帮我填词？” 这样的事情紫薇自然是不会拒绝：“好。我们一起合作。” 关于文字方面的事情，不用小燕子自己脑袋打结，其他人就已经自动排除她了，毕竟这姑娘嘴里可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听着班杰明拉出的第一段旋律，尔康脑海中就自动涌现出了歌词，想起来他和紫薇山盟海誓的场景：“这段我来填。” 尔康走到架子边，拿起炭笔，看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紫薇，此时此刻仿佛他们不是在这里的山上，而是在北京郊外的心旷草原、花海、幽幽谷，他和紫薇玩接句游戏，借着古人诗词表达心中爱慕：“当山风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紫薇紧接着尔康写下，“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当地球不再转动，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紫薇每写一句，尔康脸上的笑意便多一分，紫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词，都敲击着尔康的心灵。 紫薇和尔康在这里借着歌词表达心意，二人之间的空气甜得都能拉出丝来，小燕子和晴儿在后面看着眼里只有彼此的二人捂嘴偷笑。 下一段琴声由抒情缓慢变得逐渐激昂了起来，人们的心境也随之改变。 永琪拿着笔想了想，只有疏朗开阔的词才能和这段音乐相配：“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永琪正准备写下自己想好的词，就被小燕子推到了一边，笔也被小燕子抢了过去。 小燕子歪着脑袋，用笔点着自己的脸颊，脸上都有了炭笔的印记：“我想到了！骑着高头大马，每天打打杀杀。” 说完，小燕子就准备在纸上写下自己想到的歌词。 尔泰将炭笔从小燕子手里拿走：“小燕子，你的脑袋里怎么全是打杀，太破坏气氛了，这句不行。” 小燕子被尔泰推到一边去很不服气，永琪拉着她帮她擦掉脸上黑黑的炭笔印子，顺便给她讲了讲西洋乐的简单的知识。 晴儿很快就想到了歌词，还能表达出小燕子想要骑马的意思：“小燕子这句其实很好，我来换个词就可以了，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晴儿这句话一出来，大家都想起了一起在这里骑马的那段自由快意的时光，骑马的时候，每个人都抛却了烦恼，内心被喜悦塞得满满的。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尔泰即刻接道。 永琪道：“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班杰明听着这些词又押韵又有诗意，还融合了大家的故事，简直太完美了：“yes！太棒了！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完成的一首歌，实在太有意义了。这个首歌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代表了我们的故事，意味着我们共有的日子，象征着我们共同的回忆。这首歌就叫《当》，如何？” 除了小燕子，众人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小燕子急的都结巴了：“你，不，不是，我，哎，我还没有填呢！我，冥，冥思苦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个句子，还押韵，结果被尔泰给否决掉了，我都没参与进去呢，怎么能说是‘大家一起’完成的呢？” 尔泰看着小燕子瞪着自己，无奈地笑着。 小燕子想起刚刚永琪教自己关于乐谱方面的知识，灵机一动：“有了！斑鸠，你这首歌不是有前奏和间奏嘛，我要在前奏和间奏里面加！” 班杰明怕小燕子再来一次打杀：“啊？你要加什么啊？” “只有一个字，这个要唱出来才有意思。斑鸠，你从头拉，快点快点。” 班杰明从头拉起了《当》，小燕子跟着旋律：“啊~” 紫薇和晴儿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小燕子哼唱，紧接着永琪、尔康和尔泰也开始吟唱。就这样，这首《当》算是完成了。 众人迫不及待地和着琴声唱歌，歌声和琴声一起飘荡在空中，以歌代语，诉说着内心的情意。 第99章 素冠 翌日乾隆突然来了兴致，不想去城镇里，而是想要健行一段路途在乡野逛一逛，众人便也陪着乾隆步行。忽然见到一个人声鼎沸之处，乾隆好奇走了过去，只见一个木牌坊上那三个刷了金粉的“昌乐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位在京城长大的少爷小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集市，在这个摊子面前看看，那个摊子面前瞧瞧，很是兴奋。 小燕子掀开一个蒸屉地的盖子，里面是饱满圆润的大包子，滋滋地冒着香气，就连紫薇和晴儿都被勾起了馋虫，觉得好像这个包子比宫里的香一些。不过有老爷在身后跟着，她们也没有买包子来吃，转而去看一旁的布匹了。 “炒栗子，香甜的栗子咧！” “冰糖葫芦！” “磨剪子嘞，戗菜刀哦~” 各种小摊贩七嘴八舌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带着七里八村的乡音听起来倒像是不成曲的小调。 自从乾隆取消了村镇以下的落地税并且三令五申不许各地官员巧立名目重复收税，且有段奎这样的前车之鉴在前，各州府的官员纷纷免了小摊贩的一些税收，那些摊贩生意虽然说不上特别红火，但是偶尔可以打几两肉回去打打牙祭，甚至还能舍得偶尔给孩子买上一串糖葫芦和几块糖糕了。 乾隆欣慰地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集市：“这个乡下地方竟然如此热闹啊。” “这就是赶集，乡下人到城镇里一来一回多有不易，便会每个月定个日子，将家里东西拿到集市上，和邻里乡亲以物易物，各取所需。这个时候也有很多小摊贩一起来，趁着人多，多买点东西，多赚点钱。”一旁的纪晓岚解释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啊。”乾隆看着这些摊贩，甚至还到一个古玩摊子上拿起一个说是琉璃厂出来的鼻烟壶把玩了一番，还去看看一旁在雕刻印章的小贩，还指点了他几句，这样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体察民情嘛。 小燕子扭头看到了一个穿着孝服的女子跪在地上，有几个人围在她身边，便拉着紫薇和晴儿凑过去看。 那个姑娘身上的衣服有些灰扑扑的，但头上戴着白色绢花，在集市里显得尤为显眼。她面前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纸上有一个缺了一角的碗，碗里散碎地放着几枚铜板。有些好心人会丢下一个两个的铜板，那个女子就会恭恭敬敬地向那人道谢。 “卖身葬父，”紫薇看着有些破损的纸，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纸上字迹娟秀，还有几处好像是写的时候有水落在上面，墨都晕开了，“小女子采莲带着老夫赴京寻亲，路过此地，谁知老父病重，为救老父，用尽所有盘缠，可惜天不遂人意，老父撒手离去，独留采莲一人。采莲身无分文，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只得卖身葬父。若有仁人君子慷慨解囊，帮助采莲安葬老父，采莲愿终身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紫薇读完了纸上的文字，明明自己没有这样的经历，可是心里却还是十分酸涩，很同情这个被生活逼迫至此的女子。这么深刻的哀恸和无助敲打着三个姑娘的心灵，她们比别的女子幸运，却也能共情这样绝望的女子。 小燕子看着努力忍住泪水的采莲：“看样子又是一个可怜人，我们是不是该采取什么行动啊？” “让开，把路给大爷让开！”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带着一群侍从气势汹汹走了过来，那群侍从也很是嚣张，嘴里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周围围观的村民，好几个打算给采莲一些银钱的人都被推到了一边。 小燕子生怕他们推到紫薇和晴儿，急忙张开双臂将她们护在自己身后，紫薇和晴儿一人抱住小燕子的一条胳膊，躲在小燕子后面。 一个侍从看到了小燕子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油腔滑调：“呦呵，这还有三个小美人啊。” 这人举止轻浮，说话也黏黏糊糊的，小燕子多看他一眼都嫌脏，护着紫薇和晴儿往后退去。 那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一脚踢翻了装了铜板的碗，里面的铜板滚落一地：“卖身？你卖什么身啊？老子昨天就给你钱了！跟老子回去！” 男子说着就开始拉扯采莲，用了很大的劲都没能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采莲努力挣扎，可是那男人的手宛如钢铁，牢牢焊在她的身上。 采莲挣脱无门，带着哭腔：“不是，我没拿你的钱。我爹现在还在破庙里没下葬呢，我有钱的话怎么会不去安葬我爹呢？我死也不要跟你走！” 说着采莲一头撞在拉扯她的男子的肚子上。 男子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女人这样决然的拒绝，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不要？死娘们，还挺烈，老子要定你了！走！” 那群侍从纷纷上前，扯住采莲的胳膊，要将她生拉硬拽地拖回去。 小燕子看不得女子被这样欺凌，那个男人的一巴掌早就点燃了她的怒火，她上前死死扣住男子的肩膀：“住手！放开她！” 男子根本没有将小燕子放在眼里，满口的污言秽语，作势还要打小燕子：“我放你娘的屁！” 话音刚落，那个男子就好像流星一样飞了出去跌在地上，还撞翻了一旁的卖萝卜的小摊，水灵灵的萝卜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沾染上了尘土。他的那群侍卫急忙将他扶起来，男子眼睛还有些发昏。 原来是永琪一脚踹飞了那个男人，永琪站在小燕子身前护着她：“满口脏话，不干不净，分明就是流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趁火打劫，哪来的胆子！” 拉扯采莲的侍从被永琪与生俱来的气势威慑住，不自觉松开了手。 那人站稳后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血水，招呼着自己带来的人：“我呸！好你个兔崽子，敢打你爷爷我？抄家伙，上！” 紫薇和晴儿眼见要动手，急忙退到乾隆这边。鄂敏拦住要去帮忙的侍卫，这样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混混，让他们几个练练手就够了。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加入混战之中帮着永琪和小燕子。 小燕子拉住一个人的胳膊，对着他肚子猛踹：“看我连环踢！” 刚刚松开那个人，另一个小混混的拳头就到了小燕子面前，小燕子拦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上了那人的手，疼得那人放声大叫。小燕子将人踹飞，呸呸地吐着口水，下意识摸向腰间，没有摸到鞭子，连骑马的那个小鞭子都不在。 人群里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接住鞭子！” 小燕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辫子被抛了过来。小燕子飞身过去接住鞭子，这个鞭子的感觉和自己的燕子神鞭几乎一模一样！ 小燕子有了鞭子后就是如虎添翼，将鞭子挥得风生水起。一旁一个捂着脸怒骂“洋鬼子”的小混混被小燕子接连不断地抽了十几鞭，背上胸前脸上全是鞭子印。 永琪担心这样混战会误伤到站在一旁的姑娘，将她带到鄂敏这边：“鄂敏，你们来照顾她，我去教训一下那群无法无天的恶霸。” 永琪之于采莲就好像蜡烛之于黑夜，炭火之于寒冬，给了采莲莫大的希望，采莲痴痴地看向永琪的背影。 第100章 冥冥 尔康和尔泰还有班杰明将那些人打倒在地，小燕子将鞭子抡得飞起。一旁的鸡笼翻了，桌子裂了，散落了一地的木屑和鸡毛，还有那拴着的大黄狗也不住汪汪叫着，乾隆默默揉了揉眉心，小燕子这次倒是真的闹得鸡飞狗跳的了，一会安排鄂敏把银钱都赔给这些糟了无妄之灾的小摊贩替小燕子收尾才行。 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将那些小混混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为首的那个男子见势不对想要跑走被小燕子一把拉住，扇了好几个巴掌后一脚踹倒。 这群人平时就很霸道，那些小混混常常仗着人多势众吃霸王餐，为首的是个地主的独子，在这里买东西从来不给钱，摊贩们积存了一肚子的怨气终于疏散了，虽然心疼自己的货品，但是看到这些人受到了教训个个都是十分痛快。 小燕子一脚踩在那个人的胸膛上：“过瘾！还有谁不服气的放马过来！” “敢打老子，老子会找你算账的！”那人牙齿掉了几颗，说话丝丝漏风，也不妨碍他继续放狠话。 永琪将地上断了的萝卜拾起递给小燕子，小燕子一把塞在那人的嘴里：“还嘴硬！” 尔康道：“你们还有谁想说话啊？” 傅恒没想到一个没看住小燕子这姑娘又打架了，对乾隆说：“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一路打打闹闹的，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傅恒对着小燕子喊道：“小燕子，你也收敛一点！” 小燕子淘气地眨眨眼：“那没有办法，我学我爹的嘛，这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了。” 乾隆示意鄂敏去赔钱：“好了，打完了，我们走吧。” 小燕子朝着那群人威胁地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跟着乾隆离开了。那群恶霸或是捂着脸或是捂着屁股，飞也似地逃走了。 永琪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给小燕子送鞭子，拿走小燕子的鞭子仔细看着，这个鞭子完全是用皮革编制的，很轻，很好用的样子，手把上还刻了一个燕子图案和一个云朵图案，永琪记得小燕子本名“萧云”，这个鞭子有云朵有燕子，一定是特别为小燕子做的。而且这个鞭子还有一个扣子，可以绕在身上当腰带用，除了把手上刻的是图案不是“燕子神鞭”，其他的和小燕子放在漱芳斋那条鞭子完全一样。 紫薇也觉得很是新奇，瞧着自家哥哥的脸色帮他问道：“小燕子，定做鞭子，还送到手，难道你有什么秘密的朋友？” 小燕子从永琪手里拿过鞭子，笑嘻嘻地捧在胸前，这当然是自己哥哥送给自己的鞭子，没有想到自己离家之后哥哥还给自己做了一根新的鞭子，还刻了新花样。不过哥哥怎么会在这里？管他呢，反正爹娘写信没让自己回去，就是哥哥来了她也有理由不回去。 小燕子四下张望着却没有看到自家哥哥的身影，只得大声喊道：“送我鞭子的这位朋友，小燕子在这儿谢谢你了！” 在暗处观察小燕子的箫剑听到小燕子朝自己道谢，笑着摇了摇头，拉低了自己的斗笠，转身离开了，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小燕子身旁的女子的侧颜，脚步一凝，这不是当初自己从深坑里带上来的那位姑娘么？原本箫剑是打算回到北京的时候找机会和小燕子见面，现在决定提前和小燕子“偶遇”。 永琪吃醋地看着小燕子手里的鞭子：“你不知道是谁送你的吗？我才不信呢。” 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可见这个燕子女侠出风头行侠仗义的故事已经传遍天下了，都有不知情的仰慕者都找上门来了。送这么有奇思和创意的礼物，显然他知道小燕子缺这样一件武器。” 小燕子也不解释，握着鞭子蹦蹦跳跳跑到福伦和傅恒身边朝他们显摆，福伦和傅恒一瞧就知道是萧家那小子做的，看来过一段时间就要人要加入到老爷出巡的队伍当中了。 那群小摊贩收到了赔偿的大块银锭子，喜笑颜开，朝着那些屁滚尿流的小混混狠狠啐道：“打得好！” 采莲看着永琪远去的身影，咬咬牙跟了上去。 永琪留意到跟在人群后面的采莲停下脚步：“等一下，我们把恶霸打跑了，但是忘了一个人。” 众人停下脚步，没想到采莲居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永琪问道：“你爹停在哪里？” 采莲跪下，声音哀戚：“少爷，我爹就在不远处的破庙里面。” 永琪从袖口处掏出一些银子，他一个大少爷也不知道平民百姓办白事要花多少钱，挑了两块完整的银锭子给了采莲：“ 你拿好银子，安葬你爹后，用剩下的钱去找你亲戚。” 采莲接过银子朝永琪磕头：“多谢少爷，从今以后，采莲就是少爷你的人了。” 永琪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给你钱就是让你去葬了你爹好去寻亲，不买你，我也不要你。” 紫薇看向小燕子，只见小燕子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手紧握着那个鞭子，手指的关节都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了。 采莲委屈道：“可是，可是那些人那么凶，我好怕。” 晴儿心软道：“要是那些恶霸再来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连银钱都抢走？” 紫薇觉得晴儿说得很有道理：“她一个孤女，怎么能和那群恶霸对抗呢？” “还要怎么帮？难不成帮她办葬礼吗？”尔泰问道，他可不是和亲王，没有办葬礼的爱好。 小燕子觉得只要帮忙葬父这个采莲就不会缠着永琪了：“好啊，那就……” “你快闭嘴吧。”乾隆打断了小燕子的输出，这一路可真够热闹的，这丫头又打架又要帮人葬父，也不嫌晦气。 不过，乾隆察觉得到小燕子情绪不太对劲，在一看跪在永琪面前的采莲就完全明白了，话锋一转，“鄂敏啊，看来，我们又要找个客栈住一晚了。” 乾隆也懒得管那些孩子们怎么去帮忙，只是嘱咐他们回来先好好洗澡去去脏东西。福伦和傅恒知道这是乾隆拿小燕子没办法，这样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丫头也只能宠着。 二人把萧风可能在小燕子身边的消息告诉了乾隆，自从小燕子抓周宴后，乾隆还从未见过萧风，只记得上一辈子他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武功还比永琪高一些。这一次有萧之航教导，应当比上一世更出色，有自家哥哥在暗中保护，乾隆更放心让小燕子出去闹腾了。但是想起小燕子这一路找得麻烦，乾隆还是觉得头疼，决定明天好好同小燕子说一声。 第101章 惛惛 翌日，小燕子乖乖巧巧地坐在马车上，数着这一路做的好事，当然这些都少不了打架。 “小燕子，你这一路行侠仗义也过瘾了吧，接下来可不许找事了，我们约法三章，定好了啊。”乾隆道。 我也不是想找事情啊，但是这些事情就是看不过去嘛。”小燕子嘀咕道。 “你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也不能事事都管。”萧之航稳重，杜雪吟温柔，真不知道小燕子这个直来直去的莽撞性格遗传了谁，不过念及萧之航义愤杀玛璜结果惹得上一世家破人亡好像也可以理解。 “老爷，要是这些不公的事情都不管的话，那您就不是明君，”小燕子继续嘀咕，偷偷看了眼乾隆的脸色，补上了一句，“就是昏君了。” 乾隆轻轻用扇子敲了一下小燕子的脑袋：“大胆。”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她知道乾隆没有真生气，赔着笑脸把乾隆哄开心之后掀开帘子向窗外看去。 小燕子刚刚探出头，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一下子摔下帘子，气呼呼地转了回来，拍着马车喊：“停车，停车。” 乾隆大概猜出了小燕子为什么生气，上一世也是这样，因为采莲，小燕子气得连晚饭都没有吃，不过也正是因为采莲，小燕子才看明白自己的心。小燕子哥哥就在不远处护着，让着小丫头出去跑一跑也不会有事。 “停车。把飞儿牵过来。” 赶车的侍卫听从乾隆的命令，得到了乾隆的吩咐才停下马车来。 紫薇和晴儿借着这个机会向外看去，一看就明白了小燕子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永琪居然和采莲一起骑一匹马，紫薇和晴儿都知道小燕子是喜欢永琪的，看到永琪居然这样带着另外一位女子骑马，小燕子现在还没有炸已经是控制住脾气了。 马车还没停稳小燕子就跳了下来，永琪一见小燕子下来了很是担心，急忙过去问她的情况。 小燕子也不搭理永琪，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骑到飞儿身上，这才和永琪对视：“少爷，真难为你，温香软玉在怀，还能有心思来关心我。” “小燕子，不是的……”永琪一心想要解释，可是越着急越不会说话。 其实永琪也觉得这样不妥，昨天他们帮着采莲安葬好她的父亲之后他就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他给采莲钱只是想帮她，并不是要买她，更不需要她伺候，可是这个采莲就一直哭，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甚至他们一行人离开小镇她还跟在后面，脚上的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露出来的脚趾头都被路上的石子磨破了，血淋淋的。 按照永琪原来的性格，他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但是受到小燕子的影响，永琪觉得这样一个姑娘也很是可怜，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带着她同乘一匹马，等到了下一站好好把她打发走。就算是同乘一匹马，只要面对的不是小燕子，永琪自然是一个如柳下惠一般的君子，坐怀不乱。 “什么不是的，我看你收了也挺好。不是有个成语嘛，红袖添香，美女作伴，你读书的时候有一朵解语花，多好。”小燕子阴阳怪气道。 “小燕子，不是的，我只是看她脚趾头磨破了，这才带着她，根本没有其他心思的。”永琪着急道，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 “哦，没想到一个大少爷还会关心人家的脚趾头。这么细致入微啊。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是君子，自然不会拦着你做好人，不拦着你怜香惜玉。你也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拦着我策马奔腾。”小燕子说完就骑着飞儿跑得远远的，留给永琪一个飞驰而去的背影。 永琪下意识向前追过去，可是同乘的采莲却受不了颠簸，有些晕头转向，永琪懊恼极了，自己真不该带着采莲骑马，害得小燕子生大气不说，自己还追不上，这个采莲就这么点速度都受不了，要是小燕子，还会嫌弃这个速度太慢了呢。 一旁马车里的乾隆听着小燕子连续说出几个成语，很是好奇：“这几句成语谁教她的？” 紫薇和晴儿尴尬地笑着，她们可没有教过小燕子这些成语，没想到，小燕子平时说话颠三倒四，成语用得乱七八糟的，挤兑起永琪来倒是用得非常流利了。 乾隆摸着胡子，倒是发现了一个让小燕子多学点成语的好方式，只是用这个法子的话，永琪就要受点苦了。 小燕子一路飞驰，到了小镇见永琪都没有追上来，更生气了。小燕子四处打听了一下，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飞儿拴好之后，对着空气挥鞭子，发泄着胸中的烦闷之气。 小燕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自己看不过去帮助采莲的，无父无母更没有兄长，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被那群恶霸欺负。这世道女子活得本就艰难，采莲一个孤女，看着永琪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有礼有节的公子哥自然想着投靠过好日子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自己就是生气，看到永琪和她一起骑马就是生气，听到永琪关心她脚趾头就是生气！ 小燕子越想越气，鞭子越挥越凌厉，打断了许多草叶，惊起了一群蚂蚱。 “我这个鞭子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践的。” 小燕子停下手，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哥哥，一下子笑了：“哥！” 箫剑笑吟吟地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妹妹，伸手给她一个暴栗：“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燕子揉着自己的脑门：“哎呦，好疼啊。我心情不好，一个人跑马，散散心。看到哥哥，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箫剑笑着刮了刮小燕子的鼻子，捏了捏她的脸颊：“嬉皮笑脸。” 小燕子笑嘻嘻地凑到箫剑身边：“哥，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怎么会又给我做一条鞭子？” “你一个人离家爹娘都很担心，收到信后我就来看看你。”箫剑并没有告诉小燕子自己也是趁爹娘不注意跑出来的，不过他有留下信，也不算是不告而别，“看你打架的时候发现你没有带鞭子，就给你做了一条，不过这个不如你原先那个精细就是了。” “嘿嘿，我哥最好了。”小燕子把头靠在箫剑身上，有哥哥就是好，可以有人依赖，虽然自己这一路行侠仗义很开心，很过瘾，但是有哥哥在，就安心了很多。 独自一人在异乡的孩子就算平时再大大咧咧，见到了亲人还是会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平日轻易不表现出来的柔软和脆弱。 “小燕子！” 这时安顿好的晴儿找了过来，本来是永琪要来找小燕子的，但是他还没有解决采莲这个大麻烦，紫薇也很担心小燕子，不过看着自己哥哥不管怎么解释，采莲就是不听，紫薇决定先帮永琪打发走采莲，于是就只有晴儿一个人跑过来了。 “晴儿！”小燕子听到晴儿在喊自己急忙回应道。 晴儿听到小燕子的声音才放下心来，小跑过去：“小燕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晴儿，我跟你说，我哥他……”小燕子跑过去拉住晴儿的手，扭头想要向哥哥介绍晴儿。 晴儿顺着小燕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怔愣在原地，没想到当时把自己救出那个大陷阱的高人就是小燕子的哥哥，他的方巾自己还一直贴身带着，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这个过客了，没想到二人就这样重逢了。 “高人，过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晴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 小燕子看看箫剑再看看晴儿，敏锐地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氛围，凑到箫剑面前，直直地看着他：“哥，你是不是又什么秘密瞒着我？你不对劲哦。” 此时赶过来的永琪和紫薇刚好看到小燕子离一个陌生男子凑得很近，永琪刚刚被小燕子呛了一通，现在又看到小燕子和一个陌生男子这么亲密，好像跳进了调料铺子，心里五味杂陈。 紫薇还来不及拉住永琪，永琪就已经冲到了小燕子面前，将小燕子拉开，紧紧攥着她的手：“小燕子，这人又是你的什么哥哥？” 小燕子想要努力挣脱永琪，手腕被永琪箍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了，还是箫剑一把推开了永琪，小燕子才能够把手从永琪手中抽出来。 小燕子躲到箫剑身后，揉着被永琪攥红的手腕：“我和哥哥说话，关你什么事啊！你来管我做什么，你要管也是去管采莲的脚趾头！” “采莲和我又什么关系啊，我也没有想要关心她。我自然是要关心你的。”永琪看到小燕子躲到那人身后醋坛子全翻了，努力解释着，想要带着小燕子走。 “那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小燕子气呼呼的，拉着箫剑就走，走了几步路想起飞儿还被拴着，又返回去把飞儿解开，和箫剑一起骑马回到了客栈。 “永琪，你真的误会小燕子了。”当时永琪和小燕子话赶话的，晴儿根本没有办法插话，现在总算能说了，“刚刚那位是小燕子的亲生哥哥。” “什么？”永琪不可置信地看向晴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莽撞，犯了多大的错误。 “五哥，你还不快追啊。”紫薇推了推愣住的永琪。 永琪立刻拔腿向着小燕子离开的方向狂奔，可是人哪里跑得过马，连小燕子的背影都没看到。 小燕子带着箫剑来到了客栈，见过了乾隆、傅恒和福伦，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福伦和傅恒很久没有见到箫剑了，也知道箫剑即将要春闱，便看了看箫剑写得文章，纪晓岚作为明年春闱的主考，就是再想看也只能忍着。 永琪跑回了客栈，也顾不上把气喘匀，直接去找小燕子道歉，在心里一遍遍说，女子要宠惜的，不是用来怄气的，但是无论永琪怎么敲门小燕子都不理他，无奈之下，永琪只好拜托紫薇和晴儿去看一看小燕子。 第102章 昭昭 紫薇和晴儿一敲门，小燕子就开门了，还狠狠剜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永琪，“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紫薇，晴儿，你们一会帮我和老爷说一声，我不吃晚饭了。”小燕子气呼呼地坐到床上，捶打着枕头，这个臭永琪，让自己气都气饱了。 “小燕子，是不是吃醋了？”紫薇和晴儿对视一眼，觉得让小燕子自己意识到对永琪的心意实在是太难了，她们得启发小燕子自己想。 “吃醋？我因为采莲就吃永琪的醋吗？做他的春秋大梦吧！我才没有！”小燕子有些慌乱，自己的心思好像被点破了，急急忙忙反驳，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呼之欲出的小心思，好像就能把即将破土而出的小芽给按回去。 晴儿问道：“小燕子，那要是班杰明，或者那个何大哥，遇到采莲这样的女子，你会这么生气吗？” “当然不会了。”小燕子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要是是班杰明或者何大哥遇到采莲，我肯定会帮着撮合啊！我看到永琪和采莲一起骑马，我就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 紫薇拉住小燕子的手：“你看，你对永琪的态度，和你对好哥们班杰明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啊。这说明啊，在你心里，永琪是独一无二的，是那个特殊的人。” 紫薇边说，边将小燕子的手放到她的心口上：“你好好听一听你内心的声音，如果你对永琪和班杰明都是对待哥们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呢？” “我的心好好的，哪里会讲话。我才不喜欢永琪呢！”小燕子嘴硬道，但是这句话一出来，她内心努力按住的那个小苗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倏得一下长成了参天大树。 “是是是，你一点都不喜欢永琪，也没有为他吃醋。”晴儿模仿着小燕子阴阳怪气说永琪的样子，“咳咳，少爷，真难为你，温香软玉在怀，还能有心思来关心我。” 小燕子臊得脸颊发烫，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紫薇轻轻捧起小燕子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慢慢说道：“小燕子，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女子，面对自己的感情，也要勇敢啊。我和晴儿这一路看着，你喜欢永琪，喜欢到都会因为采莲吃永琪的醋，我相信你自己也是已经意识到的，对不对？” 晴儿道：“小燕子，你看这一路，永琪陪你一起玩，一起行侠仗义，送你野狼皮，帮你做棉花椅，给你买头绳，眼睛几乎从来没离开过你的身上。” “什么头绳？”小燕子有点疑惑。 紫薇指了指小燕子辫子末端绑着的红头绳：“就是这个呀，还是永琪先发现你的头绳颜色换了，给你买的新头绳，托我和晴儿转交给你的。” 小燕子低头看着自己辫子上鲜亮的红头绳，心里甜滋滋的，双手轻轻将流苏拢在一起，紧紧握住。 紫薇和晴儿知道小燕子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多劝，只是留下一句“不要辜负一个对自己的好的人”就离开了。 小燕子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将红头绳系在月老树的那一天，自己心里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不过小燕子目前还不想见永琪，吃晚饭的时候一定会看到永琪，就没有去吃晚饭，也就错过了箫剑和班杰明认出了对方就是和自己合奏的神秘人的好戏。 永琪记挂着小燕子没有吃饭，特地给她留了一碗饭，还有她爱吃的鸡腿，可是送来的时候小燕子已经睡着了，没有开门，永琪只好将饭放在门口，却被路过的小厮顺手拿走了。 半夜的时候小燕子肚子饿得咕咕叫，根本睡不着，她只好爬起来到客栈的厨房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小燕子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终于在锅里发现了两个白面馒头，平时的白面馒头又松又软，只是这两个已经凉了，小燕子用手捏了捏，有些硬。 不过小燕子也不计较，有的吃总比肚子继续饿着好，正当小燕子准备将馒头送进嘴里的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一只手，将那个馒头夺了过去。 小燕子扭头看过去，只见永琪用手拿着那个馒头，这个臭永琪，害得自己吃不下饭，现在还要来抢馒头，小燕子气道：“你来厨房做什么？你还我馒头！” 说着小燕子就伸手去抢馒头，永琪却将馒头护到自己的身后：“不给，不给，好好的一桌有鱼有肉的饭菜你不吃，偏偏来啃这个硬馒头。” “要你管，馒头给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你晚饭都没有吃，我给你留的饭你也没有吃，我牵肠挂肚的，也食不滋味。”永琪轻声道。 小燕子把头扭过去不看他：“还管我和哥哥说话，我又不是你身什么人，你管我做什么。你不是买了个丫头吗？你去管她啊！” “你这样子，就是在吃醋嘛。”永琪哄道，“好啦好啦，下午都是我头脑不好，才会和你吵架啦，讲和，好不好？” “我才不吃醋呢！我要吃馒头！” 小燕子伸长了胳膊去抢永琪放在身后的馒头，可是个子比永琪矮，够不到，只好绕道永琪身后去拿，永琪将馒头捏的紧紧的，又放到身前，小燕子又转了过来。二人这样拉扯一番，不知不觉，小燕子的手就握在了永琪的手上。二人对视一会，小燕子急忙将手松开，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馒头又冷又硬，你吃下去对胃不好的。”永琪四下看了看，发现厨房里还有一些面条，“我煮碗面给你吃吧。” 说罢，永琪就去看灶台下面的炉火，用木棍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火苗便窜了出来，橙黄色的火苗跳动着，照在永琪的脸庞上。 小燕子摩挲着双手，看着永琪摆弄炉火的样子：“你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你还会煮面啊？” 永琪伸出手感受锅的温度，锅逐渐变得热乎乎的：“你等着啊，很快就有一碗热腾腾的面可以吃了。” 永琪舀了勺水放到锅里，等着水烧开的时候去拿面条，洗青菜，还发现了鸡蛋，便准备再给做几个荷包蛋。 小燕子看着永琪笨拙的样子问道：“你真的会煮面？还会煎荷包蛋？” “当然不会了，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什么啊，你煮得能吃吗？”小燕子不放心，踮起脚，想要越过永琪看一看锅里的样子。 “你都没吃过，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永琪握住小燕子的胳膊，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你呀，现在就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吃就好了。你放心吧，现在全看我的。” 小燕子托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永琪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面条来。 煮面的时候还好，只是永琪离锅远远的，伸长了手臂放面条，面条一下子摔在锅里，还有几根掉在了灶台上，这些都被永琪用筷子挑到了一边。等永琪做荷包蛋的时候，小燕子简直笑得不能自已。永琪在这之前从来没打过鸡蛋，蛋壳和蛋液混在一起，只好用手将蛋壳挑出来，可是等鸡蛋下锅的时候，油星又蹦了出来，吓得永琪往后退还把刚刚拿出来的蛋壳甩进了锅里。 永琪用手去拿锅里的蛋壳，没留意烫到了手指，急忙用嘴吹气，又放到耳垂上凉一凉。小燕子看着永琪被烫的样子有点心疼，可是看到永琪做得稀碎的荷包蛋又有点心疼自己了。 很快一碗冒着热气的青菜面和一盘有些焦黄的荷包蛋就放在了小燕子面前。 永琪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的厨房战果，请小燕子姑娘享用。” 小燕子拿起一旁的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永琪蹲下身，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小燕子的反应。 小燕子吸着面条，越吃越不对劲，这个面条味道特别淡，好像没有加盐。小燕子咽下面条，夹起了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口，满嘴都是蛋壳，荷包蛋有些焦了，还有点发苦。 虽然面条和鸡蛋都不是很好吃，但是小燕子已经感动得要死了，永琪可是一个从未下厨的尊贵的阿哥，还能这样体贴自己，为自己做饭，紫薇和晴儿说得对，永琪真的对自己很好很好，不能辜负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永琪小心翼翼问道：“好吃吗？” 小燕子夸道：“好吃好吃，特别好吃，第一次下厨能做成这样，很好了。”说罢，又吃了一大口鸡蛋。 永琪喜得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坐在小燕子对面：“我看你以后还说不说我什么‘阿哥病’了，你看我现在会修屋顶，会煮面，还会做荷包蛋。” 永琪拿起筷子，将面碗摆到自己面前：“我也尝尝看。” 小燕子没来得及阻止，永琪就已经吃了一口面条，意识到了面条的不对劲，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永琪又夹起一个荷包蛋，结果吃了满嘴的蛋壳，硌得他将嘴里的蛋全部吐了出来。 永琪看着荷包蛋：“这个荷包蛋怎么这么苦啊。” 小燕子端起碗来：“不过啊，我觉得这个面条和荷包蛋都很好吃，是越吃越顺口的那种。” 小燕子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吃得很开心。 永琪将碗拿到一边：“不能吃，这么难吃的你也吃，你是饿昏了，饥不择食了吗？” “什么鸡呀？我吃面条和荷包蛋，比烤鸡好吃多了。”小燕子伸手抢过面条，端着碗吃，生怕永琪又抢走，还起身走到一边，边走边吃。 永琪着急想要阻止小燕子，借着身形圈住小燕子，趁着小燕子吸面条的时候抢过碗放到自己身后。 “你干嘛呀！”小燕子确实觉得面条好吃，越吃越顺口，想要去拿，结果一下子扑到了永琪的怀里。 永琪看着怀里的小燕子，小燕子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在这一刻，二人心意相通了，永琪一直担忧的，小燕子一直逃避的，通通都不存在了，二人的眼里都有彼此，也只有彼此。 永琪看着小燕子因为吃面条而水润润的嘴唇，喉咙有些发干，发紧，脑袋一热，便吻了上去。小燕子睁大了眼睛，但是也没有推开永琪，反而顺手搂住了永琪，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月光下，厨房里，两人的身影交叠，气息缠绵。对于永琪来说，小燕子就是一阵轻柔的风，给他带来了缤纷绚丽的梦。对于小燕子来说，永琪就是一阵不可抗拒的旋风，灼热霸道，让自己深深沦陷。 夜晚很是寂静，风儿也不再喧嚣，树叶停止了摆动，一切都尘埃落定。 第103章 蟊贼 接下来这一路，众人都能看出来小燕子和永琪二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乾隆看着永琪和小燕子也很是欣喜。自从上一世南阳一别，乾隆就从未再见过小燕子，很快，永琪也远去大理，自己一下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和儿子，现在小燕子的家庭的悲剧已经挽回了，他们未来的婚姻悲剧也一定会改写。 箫剑自然能看出自己妹妹对永琪的感情，只是担心永琪的阿哥身份会让一向爱自由的小燕子感到束缚，若是永琪日后辜负了小燕子，他自然是第一个要带妹妹走的。 接下来这一路倒还算是平安顺遂，先是帮着一个失去双亲爷爷重病的小孩子开了一家阳春面的铺子，后又见证了四大护卫和箫剑五人不施展轻功爬杆子的比赛，也是见识了不少京城之外的风土民情。 很快到了旗江镇，上一世就是在这里有了白莲教的行刺，害的紫薇受伤，这一世乾隆已经提前命福伦和傅恒彻底清剿了旗江镇白莲教余党，并且收押了信众，这一次百姓们还有孩子们可以高高兴兴地去烤百病了。 在乾隆坐着马车离开旗江镇的时候，冷不丁飞来一支箭，惊起了马。 小燕子骑着飞儿跑在最前面，这支箭就是贴着飞儿飞了过去，飞儿吓得立起来，小燕子没留意，被飞儿颠了下来，不过她很快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解开绕在腰间的鞭子，警惕地四下看着。 傅恒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命所有侍卫准备好迎敌，除了要保护好皇上，还要护好不会武功的紫薇、晴儿、纪晓岚、胡太医和常太医。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纷纷下马，箫剑也抽出剑来，守在乾隆马车周围。 这里荒郊野岭，只有一条狭长的小道通向远方，周围是茂密的森林，根本瞧不见射箭的人在什么地方。 “嗖嗖！” 更多的箭朝着乾隆这边飞了过来，小燕子将鞭子抡得飞起，打落了不少箭矢。箭射进了马车里，马车里的人纷纷下车躲在车后面，除了箫剑带有佩剑，四大护卫都是赤手空拳，只能也一样在车后护着乾隆、紫薇和晴儿。 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哨声，草丛里突然窜出许多蒙面人，拿着大刀或者匕首，一起向乾隆等人冲来。 乾隆命令尔康等人带着紫薇和晴儿往后退，两个姑娘不会武功，不能在这里受伤。常太医没想到跟着皇上出来还能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腿都哆嗦了。 乾隆躲过向自己砍来的大刀，踹倒举着匕首向自己刺来的人，反手夺了匕首，插到拿着大刀那人的脖颈处，再抢过那人的刀，将近身的人全部砍伤。 永琪、班杰明也纷纷从蒙面人手里夺过了刀剑，对付这些人来毫不留情。福伦、傅恒带着侍卫进入草丛中，将仍然躲在那里的人尽数剿灭。鄂敏骑着快马，一路砍杀阻拦自己的人，去找当地的巡抚。 尔康和尔泰带着几个侍卫护着不会功夫的人先行离开，只是一面要护人，一面要迎敌，稍微有些吃力。 箫剑见状，飞身过去帮着他们，砍掉了一个蒙面人的手臂，将他的刀扔给小燕子。 小燕子的鞭子只能用来防身，那些人近不了小燕子的身，虽然抽在身上很痛，但是并不致命。小燕子正愁没有武器可以把这些坏人通通砍伤，见着哥哥给自己丢来大刀，便跳起来准备去接。 谁知，这时一支箭直直地冲着乾隆的背后射了过去。那是一个漏网之鱼，他躲在树后面，用尽全身力气射出了一支箭。射出箭之后很快就被傅恒发现杀死了，可是那支箭却无人能拦下。 “老爷！” 小燕子飞扑过去挡住乾隆，那支箭就直直插入了小燕子的心口。 “小燕子！” 乾隆看着小燕子插着一支箭倒在自己面前，急忙蹲下身将小燕子抱起来，永琪和班杰明也急忙跑到乾隆身边，护着乾隆离开。看着小燕子受伤了，永琪和班杰明下手越发狠辣，刀刀往那些人的要害上砍，丝毫不在意溅到自己衣袍上的血液。 又是一声哨声，那些受伤但是还能活动的蒙面人纷纷撤退，地上也躺了不少人，血迹染红了一大片土壤。马车经过打斗也都碎成了一片片木板，落在地上的包裹也都被鲜血浸润了，一些金银也都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此时，北京的白云观内，静慧师太看着小燕子的长明灯灯芯忽闪忽闪，好似要灭了，赶紧上去检查一番，添了灯油，替她将长明灯放在佛祖面前，捻着佛珠，一遍一遍念着佛经。 在杭州的萧宅，杜雪吟突然心慌，手一抖，摔碎了茶杯，想要去拾起碎瓷片的时候手指又被划伤了。 萧之航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动静急忙跑来，握住杜雪吟的手。 “之航，云儿出事了，云儿受伤了。”杜雪吟很是焦急，“我手指是小伤，但是云儿受了很重的伤。” “不会的。风儿不是来信说和云儿见面了吗？有风儿保护，云儿不会有事的。”萧之航安慰着慌乱的妻子，但是他没有说的是，当时他在外面练剑，也是没来由的心悸，感觉到云儿好像出事，险些闪到腰，不过雪吟已经很慌了，他可不能再说让雪吟着急。 第104章 颃之 “常太医！胡太医！”永琪第一次这么失态，眼睛整个红了，声嘶力竭地喊道。 箫剑把着常太医的胳膊就飞了过来，胡太医急急忙忙小跑着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瓶。 乾隆生怕自己抱着小燕子颠簸让箭刺得更深，小心翼翼地将小燕子放在地上，靠着永琪。 福伦和傅恒吩咐了几个侍卫掩藏踪迹去跟着那些黑衣人，带着其他急忙去和乾隆汇合，谁知就看到小燕子面色惨白的躺在永琪怀里，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直流。 常太医仔细检查了伤口，向皇上禀报道：“皇上，这支箭刺穿了格格胸口的玉佩，只刺入了一寸，没有伤及要害，但是箭上抹了毒。” “常太医，你给朕说清楚，这是毒能不能解？” “皇上，还得到一个干净稳妥的地方，微臣才好细看啊。” 紫薇看到小燕子中箭受伤又中了毒，几乎要晕过去，晴儿泪眼朦胧地看着躺在那里的小燕子。 此时，鄂敏也带着巡抚赶到，巡抚还备下了马车，众人急忙将小燕子抬上马车，紫薇和晴儿守着小燕子，箫剑担心侍卫驾车颠到小燕子，亲自去驾车，永琪坐在箫剑旁边，揉搓着双手，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小燕子的状态。 到了巡抚家中，巡抚急忙安排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紫薇和晴儿帮着擦去小燕子脸上的汗，乾隆、永琪、箫剑、尔康、尔泰、班杰明全都守在小燕子的床边。 “皇上，哥哥，永琪，”小燕子气若游丝，“你们，一定，一定要把那些山匪剿灭干净，不能，再让更多人受伤了。” 箫剑忍住眼泪应道：“好。” 常太医端了一碗汤药进来：“皇上，这是麻沸散，微臣要给格格拔箭治伤，还请您暂且回避。” 乾隆听着常太医下意识的称呼就已经明白了，上一次就是常寿治好的小燕子，这一次常寿也一定可以，只是他实在不放心小燕子的状态，还是想留在这里看着小燕子。 有乾隆在这里，永琪他们也不会离开。 晴儿劝道：“皇上，您留在这里，常太医和胡太医也没法施展，有我和紫薇陪着小燕子，有什么事我会说的。” 此时，小燕子已经喝下了麻沸散晕了过去。 乾隆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燕子：“常寿，明芳，小燕子交给你们了。” 永琪看着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小燕子，泪流满面，被晴儿推了出去。 紫薇轻轻剪开小燕子的衣服，取走碎掉的玉佩，好方便常太医处理伤口。紫薇将碎玉佩用手帕包了起来，出门递给了箫剑。箫剑看着碎掉的玉佩，手不住地颤抖，一遍又一遍将破碎的玉佩拼好，只是由于他的手一直在抖，怎么都拼不好。 乾隆一下就认出了那是小燕子抓周宴的时候自己送给小燕子的礼物，古人常说玉佩会帮人挡灾，不知道自己送给小燕子的玉佩会不会帮助小燕子渡过这次的劫难呢。 永琪恨恨地捶打着一旁的柱子，内心很是自责，自己连小燕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护卫。 班杰明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架，祈求着神明保护小燕子安全无虞。 常太医处理好伤口之后就给小燕子施针，胡太医调配好了解毒的汤药，等着常太医施针结束就给小燕子灌下去。 常太医细细把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这是他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研制出来的凝香丸，缺少了几味天山的药材，不能像真正的凝香丸一样起死回生，但是解毒疗伤还是可以的。 第105章 颉之 此时，前去调查这帮山匪的福伦和傅恒带着丁巡抚前来复命。 乾隆即使再担心小燕子，想到这些山匪一日不剿灭，周围的百姓便多一日的危险，还是过去了。 福伦和傅恒一人一句，将这些山匪来历交代清楚。这些山匪和寻常土匪不同，寻常土匪多是遇到天灾人祸，不得不落草为寇的百姓，而这群山匪的领头人则是出生当地富贵人家的三兄弟，大哥林万福、二哥林万贵、三弟林万春，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百姓们畏惧他们的恶行，称他们为“林氏三虎”。 这三个人家境殷实，仗着家里的权势，和官府勾结，其中一人甚至花钱在衙门捐了个官，穿着官服，带着佩剑，招摇过市，要是看到不顺眼的人，直接拳脚相向。当地知县也曾试过剿匪，可是衙门里有林氏三虎安插的眼线，往往都是失败告终，为了应付朝廷，抓了不少乞丐和普通百姓来充数。 乾隆听得怒从心头起，匪患难治，朝廷每年都拨银子下来，没想到只获得了表面光的结果，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乾隆将这个昏聩无能的县令革职，吩咐傅恒带着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和箫剑一起去将这群山匪剿灭。他倒不相信，这一群乌合之众，还能抵得过自己的御前侍卫，让傅恒剿匪实在是大材小用，不过重要的是让孩子们去历练一番。 乾隆这样安排也是有自己的私心，上一世他最看重的便是永琪，只是永琪远赴大理，离开了北京，若是这一世他和小燕子都顺顺利利的，那么尔康、尔泰和箫剑便会是他未来的股肱之臣。 永琪和箫剑想到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小燕子，恨极了这些山匪，一听能够去为小燕子报仇，恨不得即刻出发。 傅恒研究了山里的地形，很快便发现了一处防守薄弱便于偷袭的地点，参与过剿匪的师爷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这些大人们。尔康和尔泰在地牢里审问那些被抓来的山匪，那些山匪也不是硬骨头，几道刑罚上来便告诉了尔康和尔泰哪些人是穿插在官府里的细作以及林氏三兄弟的一些习惯。得到信息的丁巡抚便急忙去抓人，当着皇上的面，可不敢偷奸耍滑。 永琪、箫剑和班杰明各带着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偷偷上了山。傅恒带着侍卫，远远地跟在后面，他知道皇上这次是要让永琪历练一番，读了那么多兵书，可不能只会纸上谈兵。乾隆一向以土木堡之变教育皇子们，千万不能像朱祁镇一样，断送先祖打下的江山基业。 寨子里，一个官员正在冲着林万福发火。 “你们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吗？是当今圣上！你们还敢去劫？嫌命长啊！”这个人正是收了林家钱，给林万贵和林万春安排官职的乔大人。 “乔大人您消消气。”林万福穿着长衫，腰间挂着玉佩，俨然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丝毫不像山匪，“我安插了那么多眼线在官府里，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消息地来。那个吕县令安排了那么多次剿匪，咱们不都是安然无恙吗？” “大哥说的对！”一旁的林万贵挥着手里的刀，“他们敢来，我就全部杀光。” “就是。”林万春擦着自己的剑，“还御前侍卫呢，呵，一个个都狼狈逃窜，有什么好提防的。” 林万春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上插了几支箭的人滚了进来：“福爷，杀进来了！” 还不等林万福问话，那人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乔大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我就说会打进来，你们真是昏了头了，以为皇上那么好糊弄吗？” 林万贵嫌弃地看了乔大人一眼：“读书人就是软脚虾，我去会会。” 外面火光漫天，这一群山匪哪里是御前侍卫的对手，更不用说箫剑、永琪和班杰明了。箫剑打中了那些人的穴位，那些人就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班杰明虽然是满身血污，但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永琪手中的剑不断滴着血，每劈出一剑，就有血喷涌而出。 三人直捣黄龙，没等林万贵走出房子，永琪便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林万福和林万春脖子也感到一阵凉意，箫剑和班杰明也将剑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林万贵腿不断哆嗦着，一股带着腥气的淡黄色液体从他腿间流出。 “饶命，饶命。”林万贵颤抖着嘴唇，磕磕巴巴道。 永琪恨死了这些山匪，准备一剑结果了他，却被傅恒拦住：“永琪，住手。” 傅恒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就将林氏三兄弟押走了，一并押走的还有躲在一边，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的乔大人。 永琪恨不得在林氏三兄弟身上捣出几个窟窿来：“傅六叔，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 “他们只是这里盘踞的山匪势力最大的，还有很多其他山匪，需要审问他们，才可以把这里危害百姓的所有山匪一网打尽。”傅恒知道永琪想为小燕子报仇，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能剿灭干净，还会有人像小燕子一样受伤。” 永琪默默低下了头，小燕子昏过去之前最后说的也是要把山匪剿灭干净，若是还留下其他山匪，那便是养虎为患。 傅恒看着满身脏污的永琪、箫剑和班杰明：“你们也都累了，赶紧回去洗漱休息吧，要是想守着小燕子，也不能这样脏兮兮的。” “傅大人，能不能让我来审问那三个人？”箫剑道。 “不必这么生疏，凭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叫声叔伯也无妨。”傅恒看着箫剑，“想去审问便去，你们两个想去也就去吧。”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隆正在书房里扶着脑袋，巡抚担心怠慢皇上，特意命人做了宵夜。乾隆看着已经凉透的攒丝素面，想起前几日小燕子和紫薇一起做的阳春面，又想到现在小燕子受伤中毒，根本没有胃口。 福伦和纪晓岚看着皇上这样也很是担忧，二人眉来眼去，想着怎么能让皇上高兴一点。 纪晓岚：福大人，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来劝。 福伦：你还敢喊皇上为“老头子”，纪大人你来劝。 纪晓岚：我那是恭维。福大人，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是结拜姐妹，你儿子未来还是紫薇格格的额驸，你关系更亲近，你劝。 福伦：还珠格格这个名字还是你提议的，你还是她的师傅呢。 纪晓岚：福大人，上次就是我，这次怎么也该轮到你了吧。 福伦：一事不烦二主。 纪晓岚被福伦耍赖的样子气得一噎，不过他倒是真想到了一个法子，看着皇上愁眉不展的样子，只能试试劝一劝了。 纪晓岚看着满脸忧愁的皇上，小心翼翼开口道：“皇上，微臣认为，这个事情，对还珠格格来说，反倒是个机遇。” 没有旁人的时候，纪晓岚还是保持着上一世的习惯，称呼小燕子为格格。 乾隆揉着眉心：“晓岚，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微臣斗胆揣测，自格格回京，您接格格入宫，许是想同之前一般封，只是目前缺了个缘由。微臣以为，格格如今算得上救驾有功，如此一来，封格格，给封号，祭天酬神也算是名正言顺。”纪晓岚瞟着乾隆的脸色，斟酌着用词，慢慢道。 乾隆想了想纪晓岚的话，觉得有几番道理：“福伦，你即刻写信给萧之航，派人接萧之航夫妻二人进京。” “是。” 第106章 未曦 那林氏三兄弟也并不是什么硬骨头，被衙役抽了几鞭子便什么都招了，将周围还留存的山匪藏身之处交待得干干净净。丁巡抚和新调来的徐知县有了这些信息，便马不停蹄地前去剿匪，除了以林家山兄弟为首的山匪稍微有几分抵抗之力，其他的山匪都是一群散兵罢了，丁巡抚和徐知县一路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一带的山匪尽数剿灭。 永琪换了干净的衣服，将身上的血迹都清洗干净，还特别闻了闻，确保身上没有血腥气和牢里的霉味，这才到了小燕子的屋里。 紫薇和晴儿守了小燕子一夜，小燕子虽然还没醒来，但是脉象已经变得平稳，毒也解了，她们还是担心小燕子有什么状况，便留在屋子里，坐在桌边，此刻正撑着脑袋打盹。常太医哈欠连天，不敢睡觉，嘴里含着冰片，努力睁着眼睛，只不过人已经瘫软下去了，只靠着床架子支撑着。胡太医端坐在一边，拿着一小颗凝香丸研究着，一边闻闻，一边写下药材，时不时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小燕子。 紫薇和晴儿忧心小燕子，睡眠浅，听到永琪进来的声音便醒了过来。胡太医急忙起身给永琪行礼，常太医一骨碌爬起来，但是劲使猛了，差点栽倒地上。 永琪一脸担忧地看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小燕子，轻声问道：“还没醒吗？” 紫薇小声道：“还没有，小燕子一直昏昏沉沉的。不过常太医说今天在喂一碗药，施一次针，也许就能醒来了。五哥，尔康早些时候来过，说你和班杰明还有箫剑去剿匪了，情况如何？” 晴儿也一脸担忧地看向永琪。 “我没事，我们都没事，都没有受伤，剿匪很顺利。你们守了一夜了，换我来吧。”永琪看着紫薇和晴儿眼下隐隐有乌青色，也很心疼两个妹妹。 “永琪，你去剿匪也很累，还去审问犯人。我和紫薇没事的，能撑得住。你快去睡一会，要是小燕子醒来，看到你这样，也会担心的。”晴儿看着虽然换上干净衣服但是脸色很是憔悴的永琪劝道。 永琪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小燕子的呓语。 “皇上，小心！紫薇，晴儿，小心……” 永琪看着睡梦中还担心皇上还有紫薇和晴儿安危的小燕子，眼眶红了，泪水再眼眶里打转，轻轻拉住小燕子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紫薇已经掉了好几回眼泪了，听到小燕子的梦话眼泪又止不住了，担心吵到小燕子，用帕子捂着嘴，默默地哭。 晴儿抹去泪水：“我去喊皇上。” 箫剑和班杰明换好衣服也来到屋里，坐在桌子边看着小燕子。 乾隆处理了一夜朝中送来的急报，缅甸总是有小股的散兵来试探，边境土司如何威慑都没用，甚至还有宣抚使被杀；山东地区因为蝗灾今年流民无数，现已入冬，安置灾民也是问题；浙东又有大旱之兆。乾隆处理完了政务，下旨给钦天监，拟定几个年前的吉日，命礼部筹办祭天酬神的事宜。乾隆忧心人事不省的小燕子，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想要去看望小燕子，又有丁巡抚带着徐知县前来禀报。 晴儿稍微在门外站了一会，等到丁巡抚和徐知县离开后才告诉皇上小燕子的事情，乾隆急急忙忙跑到小燕子的房间里。 此时尔康和尔泰带着一些点心来看紫薇，也在房间里。紫薇、永琪、箫剑和班杰明都还没有吃早饭，都饿极了。尔康和尔泰带来的点心小巧好吃，他们买的又多，胡太医也拿了几块，小口小口的吃着，常太医则是连塞了几个到了嘴里。 乾隆来的时候常太医还没吞下去，行礼的时候点心碎屑纷纷从嘴里喷了出来，掉落在地上。有常太医这样一打岔，围绕在众人心间的忧愁也散去了一些。箫剑知道紫薇没有吃早饭，晴儿和紫薇一样一直守在这里，也应当是没有吃早饭的，拿了几块点心悄悄递给了晴儿。 乾隆闭上眼睛，常寿虽然不靠谱，但是医术确实是最好的，叹了口气：“常寿，明芳，小燕子情况怎么样？” 常太医努力将点心咽了下去：“回皇上，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已无大碍了，现在也有意识了。” “回皇上，小燕子姑娘福大命大，有皇天保佑，目前脉象平稳，伤势也有起色了。”胡太医道。 常太医嫌弃地看了眼胡太医，不屑地想，还小燕子姑娘呢，人家可是格格。 乾隆看着一屋子人都杵在这，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紫薇，晴儿，你们照顾小燕子一整夜，快去睡一会，洗漱一下，换套衣服来。一会小燕子醒来，看到你们这样也是会心疼的。永琪、箫剑、班杰明，你们也去吃早饭吧，这些糕点只是垫一垫肚子。朕和小燕子单独呆一会。” 众人只得退下，乾隆心疼地看着小燕子，这丫头，上一世差点被永琪一箭误杀，这一世为了保护自己又被箭射中了，还中了毒，本以为提前处理好白莲教的事情就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让自己的孩子受伤了。纪晓岚说可以用救驾有功来封格格，可是若是能让小燕子不受伤，乾隆倒宁愿不要这个名正言顺。 常太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熬药，咂摸着嘴，回味着那个糕点的味道。突然一只手伸到了常太医面前，还有一堆芳香四溢的点心。 “你这个臭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给我弄点吃的。”常太医欢喜地接过点心，一口一个。 班杰明坐在常太医旁边：“现在小燕子情况还得靠着常太医您啊，我看你喜欢吃，问了尔康特意买了一包给你啊。” “小燕子的伤不碍事，等我这一碗药下去，就没问题了。你来帮我看着火，我吃点心呢。”常太医指了指面前的药炉，嘴里一刻不停。 班杰明拿起蒲扇，蹲在地上，细细地扇着风。 第107章 裳裳者华 乾隆处理好了政事便一直守在小燕子床边，几个孩子轮流守着小燕子。常太医已经熬好一碗药了，晴儿给小燕子喂了下去，小燕子还是昏睡着，常太医只得再去熬一碗药。紫薇用过晚饭之后来替换晴儿照顾小燕子，乾隆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一直陪着小燕子。 紫薇用帕子给小燕子擦去脸上的汗珠的时候，小燕子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小燕子，你醒了。”紫薇欢喜极了，急忙拉住小燕子的手。 乾隆也急忙跑到窗边，疼惜地看着虚弱的小燕子。 “皇上，你没受伤吧？紫薇，你没事吧？”小燕子虽然醒了，但是还是有些没精神，说话慢慢的。 “我没事，我没受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紫薇看着小燕子，眼泪又不住往下掉。 “小燕子！” 永琪、箫剑、班杰明、尔康、尔泰还有晴儿听说小燕子醒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留下一桌子没有被怎么用的佳肴。 常太医端着一碗药，小跑过来：“皇上，格，小燕子姑娘该用药了。” 紫薇正准备接过，就听得乾隆一声“让朕来喂，把她扶起来”，不由得怔愣在原地。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也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们何时见过皇上亲自去喂人汤药的。还是箫剑和晴儿先反应过来，将小燕子扶起来，晴儿还帮小燕子理了理枕头，放在她的腰间，好让她靠着。 乾隆舀了一汤勺药，细细吹了吹，递到小燕子嘴边。小燕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乾隆给自己喂药，平时在家里，除了娘会这样细致地喂药，爹爹和哥哥都是直接灌药的。 乾隆看着愣住的小燕子：“喝啊。” 小燕子受宠若惊地低下头，喝干净了汤勺里的药，乾隆紧接着又喂了一勺。小燕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曾经自己也是这样被皇上喂药的，可是自己之前明明一直在杭州，根本没有见过乾隆，可是这样的场景却万分的熟悉，一滴泪从她的眼睛滚落出来。 乾隆一边喂药一边说：“太医说你还得再在床上躺三天，你就好生将养着，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就启程回北京。回京之后，朕就认你为义女，封你为格格，封号也顶好了，还珠格格，是晓岚帮你拟的。回京休整几天后，就去祭天酬神。” 乾隆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这话确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紫薇很是高兴，封了格格，还去祭天酬神，以后小燕子住在宫里也不会被人说些什么。永琪更是欢喜极了，皇阿玛愿意封小燕子为格格，就足以见得他对小燕子的恩宠，想来也不会阻止自己和小燕子的婚事了。班杰明拍着永琪的肩膀，真心替他高兴。尔康和尔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震惊，皇上也封过朝中大臣的女儿为格格，但是这些大臣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而且就算女儿被封了格格，也断没有认义女祭天酬神这一说，皇上当真是极疼爱小燕子的。晴儿先是惊讶，然后高兴，后来有些担心，皇上一向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十个手指尚有长短，皇上总会有些偏心，这样的恩宠，除了孝贤纯皇后的固伦和敬公主，还有紫薇，就再没旁的格格得到过了，小燕子回宫很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嫉恨，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救驾有功的缘由，那些人也没处说嘴。她知道回去之后太后一定会问，已经开始想怎么帮小燕子说话了。箫剑又是欣喜又是担忧，他知道这是皇上对小燕子的疼爱，多一个人爱护自己的妹妹，自己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这样小燕子就和皇宫分不开了，在宫里小燕子真的能幸福吗？ （其实乾隆疼爱的女儿有很多，比如紫薇的历史原型纯惠皇贵妃苏佳氏生的和硕和嘉公主，当然还有令妃生的固伦和静公主（七格格）和和硕和恪公主（九格格），但是这里这些公主要么没有戏份，要么年纪还很小只会出现一两次，所以就不算在设定中的受宠格格里。但是真实历史上，乾隆超级疼爱自己的女儿们的。这里每个人的反应都是基于他们所处的身份地位以及性格的，所以会有所不同，但是都是很爱很爱小燕子的人。） 小燕子看着面前慈爱的乾隆，眼泪一颗一颗滴了下来，一时都忘记了吃药。 乾隆看这碗药也差不多喝完了，顺手递了出去，常太医忙不迭地接过。 乾隆轻轻擦去小燕子的眼泪：“你是不想要朕这个爹吗？” 这话一出，乾隆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在延禧宫偏殿里，小燕子刚刚醒来，自己给小燕子喂药，小燕子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旁的令妃也是哭得梨花带雨，鼓励小燕子喊自己皇阿玛。还有在南阳的时候，小燕子知道自己父母惨死的情况，不吃饭不说话一个劲的干活，崩溃到连药都吃不下，也是自己一边劝一边喂药给小燕子，说自己不管什么怎么样都认定小燕子这个女儿了。 “我，我，我想，我怕……”小燕子支支吾吾，在她心里，她早就把这个威严又慈爱的人看成父亲了，亲近他，敬重他，只是她有些担心，可是皇上对自己又一向很好。 小燕子看向自己的哥哥，箫剑正鼓励地看着她，不管小燕子怎么决定，他都会支持的。紫薇和永琪也是一样，小燕子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小燕子张了张嘴，将在嘴里滚了好几遍的三个字吐出：“皇阿玛。” 常太医“扑通”一声跪下：“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好，好。”乾隆大笑，小燕子将自己当作父亲，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呢？上一世就算知道她并非自己亲生的女儿，自己也仍然疼爱她，喜欢她。 第108章 翙翙 自从小燕子醒了之后，永琪和箫剑心情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紫薇和晴儿轮流照顾小燕子，小燕子过了几天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虽然很惬意，但是小燕子躺不住，总是想起来动一动。每次小燕子一起来，常太医就会立刻出现在房间里，将这个不听话的病患给摁回床上。 而皇上要封小燕子为格格的消息插上了翅膀，飞到了紫禁城。 永和宫里，愉妃气得摔了一个茶盏，皇上还是居然要封那个讨厌的妖女为格格，还说什么救驾有功，这一定是给她封格格的遮羞布，那个妖女，来路不明，哪里像一个格格！若是那妖女靠着这个救驾有功，要嫁给永琪怎么办？不行，自己一定得想个法子让她做不了格格！ 愉妃越想越气，这时迎儿收拾好碎瓷片又端来一盏茶，她拿起茶盏就往地下砸去，刚好砸到前来送炭的内务府总管吴书来脚边。 （《新还珠格格》里除了一些常出现的角色身边的太监宫女还有御膳房的太监们有名字，其余一些人物没有出现也就没有名字，因为令妃的故事线稍微融合了一点《延禧攻略》里令后的故事，就是这里的令妃娘娘曾在孝贤纯皇后富察氏那里伺候过，所以一些在《新还珠格格》里没出现过的配角的名字就用了《延禧攻略》里的。不过还是要强调一下，这里的令妃的性格是《新还珠格格》里的令妃娘娘，不是脾气暴不好惹的魏璎珞魏姐哈，虽然我也很喜欢魏姐，但是还是这里的令妃是最温柔滴~） 一旁的眉儿看到了吴书来，急忙道：“吴总管，您怎么来了？” 吴总管赔笑道：“奴才给愉妃娘娘请安。奴才来给娘娘送每月份例的碳来，这些可都是上等的银丝碳，还有新制的冬衣。” 愉妃强撑着一个笑容：“这样的小事，随便派个小太监就是了，怎么吴总管亲自跑一趟？” “小太监们不懂事，这永和宫的差事，奴才们可不敢怠慢。”吴书来弓着身子道。 愉妃命小宫女收下银丝炭和冬衣，吴书来就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出了永和宫宫门，走到一个拐角处，便有一个小太监凑到吴书来耳边嘀咕：“不是说永和宫娘娘是最和气的吗？怎么将茶盏摔得满地都是？” 另一个小太监接口道：“就是，咱们去延禧宫送东西，令妃娘娘都笑着赏了不少银子。咱们办永和宫的差事，五阿哥倒是会给赏赐，愉妃娘娘可从没赏过咱们。” 吴书来停下脚步，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着两个嘀咕的小太监：“住口，主子娘娘也是你们配议论的。你们有几个屁股够挨板子的？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最开始嘀咕的小太监急忙上去给吴书来捶肩：“吴总管，咱们就私下说几句，这也没人，以后再不敢了。” 吴书来冷哼一声，看着这高高的红墙，说道：“在宫里办事，就是鸡吃萤火虫，心里头敞亮，嘴巴都给我闭紧了。走吧，皇后娘娘吩咐了，漱芳斋的东西咱们也得亲自送过去，还得派人去帮忙打扫，这可耽误不得。” 一群身穿深蓝色冬服的太监们沿着红色的宫墙排成一队向前走着，空中时不时飘下一两片雪花，钻到人脖子里，让人不得不缩着脖子走。 延禧宫里，碳盆烧得足，整个宫里都暖融融的。令妃和庆妃聚在一块，正在给小格格做衣裳。七公主被嬷嬷抱着坐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额娘绣花，九公主正在一旁的波斯地毯上练习走路。 （历史上令妃和庆妃关系就很好哒。这个时候七公主才三岁，九公主才一岁。庆恭皇贵妃陆佳氏入宫的时候是常在，乾隆十三年四月十二日，封为贵人，乾隆十六年正月初二日，晋为嫔，赐封号庆，乾隆二十四年六月十九日，诏晋为庆妃。故事设定的时间背景是乾隆二十四年，历史上令妃在乾隆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日，晋封为令贵妃，在同年的十二月十七日行册封礼。不过《新还珠格格》原剧里一直都是令妃，我也写习惯了，所以以后还是会延续令妃这个称呼。考据的读者老爷们轻喷 (???w???) qwq） 庆妃瞧着走得跌跌撞撞的九公主笑道：“我看啊，我不该做这个围脖，给小九做个护膝才是要紧事。” 令妃道：“你要是只给小九做，不给小七做，小七可是会吃醋生气的。” 七公主适时地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要！” 庆妃笑着刮了刮七公主的鼻头：“同你额娘一个样，鬼灵精。” 令妃看着七公主憨憨的样子，看着自己正在绣的衔着紫薇花的燕子手帕，一时失神，刺破了手指，一颗血珠冒了出来。 庆妃拉过令妃的手：“腊梅冬雪，快去拿药膏来。” 令妃笑道：“不过是刺到了，哪里那么要紧。” 庆妃瞧到了令妃正在绣的花样：“眼下宫里倒是有一件要紧的事，等皇上回宫，便要封小燕子为格格了。伴驾出巡，遇到了山匪，为救皇上，还受了伤，中了毒，皇上额外恩宠也不为过。也不知道那孩子好了没有。” 令妃想起上一世小燕子在木兰围场被永琪一箭射中，李太医、胡太医、钟太医、彭太医、邓太医连夜诊治，都不见起色，后来还是五阿哥和班杰明还把常太医拎了来，小燕子才捡回一条命来。当时小燕子手脚冰凉，一直昏迷，就算醒了之后也是躺了好些天才好。这一次又是箭伤又是中毒的，也不知道多久能好，还好这次出巡把常太医带了去，要是常太医没在小燕子身边，自己可真要急死了。 “皇上都要封格格了，自然是无碍了。”令妃道。虽然当时自己也是顺着皇上意思，说小燕子和皇上长得相像，可是不管令妃怎么看，都觉得小燕子长得好面善，给自己一股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 七公主从嬷嬷身上爬了下来，拿起令妃绣的帕子攥在手里，奶呼呼道：“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 庆妃故意逗道：“小七，你把这个帕子给庆娘娘好不好？” 七公主嘟起小嘴，将帕子抱在胸前，背对着庆妃坐在地毯上，一副生怕庆妃来抢走帕子的样子。七公主这可爱模样看得令妃和庆妃都忍俊不禁，一旁宫女们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第109章 淫放 (章节名“淫放”二字出自先秦楚辞《远游》“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这句的意思是形体消瘦才能见出柔美，神气幽远自然摆脱拘谨，“淫放”的意思是洒脱不受拘束。这首辞的作者普遍认为是屈原，但是存疑。) 小燕子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浑身都不得劲。常太医一早把过脉之后终于松口让她可以起来出去走走了，其实小燕子伤早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常太医知道还珠格格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他可不想自己在睡梦中被班杰明这个臭小子从被子里拉起来，于是故意多让她躺几天，等她完全好了，余毒全清这才让她下床走动。 小燕子知道自己能下床了，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这几天也只能让紫薇和晴儿帮忙用湿帕子擦擦身子，都没能好好洗澡，现在不怕碰水了，自己自然是从头到脚好好梳洗一下。 小燕子这一洗，便洗了一个半时辰，吓得紫薇和晴儿以为小燕子晕过去了，几次拍门闯进去，结果没想到，小燕子居然在浴桶里玩泡泡。 小燕子洗漱好换好暖和干净的衣服之后，就蹦蹦跳跳去找紫薇了。永琪在亭子里看着小燕子一蹦一跳地过来，吓得心惊胆战，急忙跑去扶着她，刚伸出手就被小燕子拍了回去。永琪只好跟在小燕子身边，将她摁在亭子里的凳子上，守在一旁看着她，不允许她再乱动了。小燕子坐着也不安分，偷偷摸摸想站起来跑一跑，被箫剑一瞪，又乖乖坐了回去。 晴儿看着小燕子的样子笑道：“我这一次出巡呀，真是没有白来，见识到了太多太多从没见过的事情，小燕子，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出去玩了。” 紫薇笑吟吟道：“是啊，咱们这一路真是又精彩又刺激，我都不想回去了。” 小燕子说：“我也不想回去，哎呀，早知道我就应该多躺几天的，可是躺在床上不能出去玩，那也不行啊。” 永琪轻拍了一下小燕子的脑袋：“你呀，还多躺几天，多躺一天，我就多担心一天，你是要我担心死啊。” 小燕子朝永琪做了一个鬼脸，眼睛一转道：“等过年之后，我们就鼓动老爷出巡好不好？” 尔康摇了摇头：“你想什么呢，老爷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微服出巡。这些天大小和卓那边的战报一道接一道，老爷说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 班杰明叹了口气：“哎，咱们无拘无束的好日子就要过去了。” 晴儿突然站起身来严肃道：“小燕子，等回去之后，你被封了格格，会有更多眼睛注意你的，在宫里就得注意规矩了。” 小燕子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可是老爷说了，我有他的特许，可以不用守那些规矩的。” “小燕子，在皇阿玛、令妃娘娘面前没关系。不过，皇阿玛一向侍母至孝，面对老佛爷的时候，还是要守一下的，至少每天的晨昏定省要去，除了老佛爷，还有皇后娘娘，”紫薇看了一眼永琪，说道，“还有愉妃娘娘啊。” 箫剑有些担心小燕子在不懂规矩，向晴儿抱拳道：“小燕子在宫里，还要拜托晴儿多多照顾了。不如现在开始，就多教她一些。家母虽有教导，但是对宫里规矩却是一无所知的。” 小燕子垂下脑袋来：“规矩，规矩，此有此理；成何体统，头痛，头痛。” 尔泰取笑道：“她现在居然出口成章了啊。” 小燕子跳起来朝尔泰挥了挥拳头：“好啊尔泰，你笑话我。”说着就要追出去。 永琪一把把小燕子拉了回来：“教规矩这事不着急，咱们还有路上好些天呢，紫薇和晴儿可以慢慢教。今天老爷特许咱们不用一起吃晚饭，咱们啊可以到镇上的酒楼，好好吃一顿了。” 小燕子一下就高兴了，笑嘻嘻道：“那太好了！这些天啊常太医天天看着我，吃的都是青菜豆腐，没油没盐，没滋没味的，我今天终于可以吃荤腥喽！还可以喝上一壶酒，仰韶啊，杜康啊，还有当地的宋河！” 众人一听小燕子要喝酒，异口同声道：“不许喝酒！” 小燕子被一大群人这么齐声的一喊有些蔫：“好嘛，不喝就不喝嘛。” 箫剑宠溺地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哥哥给你把每种酒都买上一坛带回去，到时候你还可以和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一起喝。” “好！”小燕子仰起笑脸，一手拉紫薇，一手拉晴儿，跑向门口去打听当地最好最贵的酒楼了。 永琪、箫剑、尔康、尔泰和班杰明无奈地笑了笑，跟在三个姑娘身后，寸步不离。等到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吃得肚子饱饱的，浑身暖洋洋的。永琪刚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又立刻转身跑出去了，看得众人一脸疑惑。 紫薇和晴儿去洗漱了，小燕子则是去找纪师傅下棋，最近躺在床上无聊，她看着紫薇和晴儿下棋觉得挺有意思，学了几招，等不及要和纪师傅切磋几下。只是小燕子下棋全看心情，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小燕子会放在哪里，把一旁围观的乾隆、福伦和傅恒看得哈哈大笑，纪师傅则是苦不堪言。 等小燕子、紫薇和晴儿回到房间后，看到桌上放了一个大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小燕子当时想买的首饰摊上的全部首饰。 晴儿笑着拿起发簪：“这个呀一定是永琪的杰作。我说他刚刚怎么偷偷摸摸又溜出去一趟呢，原来是去买这个了呀。” 紫薇拿起小燕子喜欢的那两个簪子插到小燕子的发髻上，左看右看：“真好看。这些天啊，我们可以戴着这些首饰，好好花枝招展一番了。” 小燕子伸出手碰了碰头上的发簪，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第110章 无题 福伦生怕只有侍卫去萧之航和杜雪吟不放心，便自己去接他们。 福伦快马加鞭很快到了杭州，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萧之航和杜雪吟急得不得了，根本不管什么格格，只想要去确认小燕子没事，便命丫鬟速速收拾行李。 这时一只黑漆漆的鸟从外面飞了进来，一些温热的液体滴在了福伦的衣服上。 “福大人，抱歉，这是小女养的八哥，小花子。”萧之航连忙道歉。 “小花子？”福伦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的人，好奇地看着停在萧之航肩膀上的八哥，这个八哥全身羽毛都是黑色的，怎么会叫小花子？ “云儿说八哥全身漆黑，一定很羡慕那种颜色很多的鸟。她是小燕子，还有黑色和白色呢，八哥就只有黑色，所以就在名字上补一下。”萧之航伸出手，逗了逗小花子。 小花子叽叽喳喳：“小花子，穿黑衣！” “不如把小花子一起带过去吧，”福伦笑道，“小燕子应该也会很高兴的。不过，不会乱飞吧？”在福伦印象里，鸟雀基本都是养在笼中，或者戴了脚环，没有这样放养的。 “不会。云儿说鸟儿就该是自由自在飞在空中的，要是把它们关在笼子里，或者锁住，就太残忍，太不自然了。她为了训练小花子，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萧之航道，“物似主人形，小花子和小燕子一样，调皮极了。” 虽然萧之航是在说小燕子皮，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少。 小花子扑棱棱飞起来，绕着萧之航转圈：“燕儿飞飞，风儿追追。” “愉妃嫁到。”慈宁宫老佛爷养的八哥在笼子里学着太监的口气说道。 皇后和令妃都在陪着老佛爷说话，愉妃这时也来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愉妃行礼道。 太后笑着：“免礼，快坐吧。皇帝很快就回来了，接下来就是过年，宫里的事务皇后你要好好操持。” 皇后道：“是。” 愉妃道：“老佛爷，眼下宫里要忙的不只是过年，还要添一位格格呢。” 令妃知道愉妃一定是要来给太后上眼药的，所以这几日天天来给太后请安，就是准备愉妃说小燕子坏话的时候帮小燕子说话，今天还真被自己等到了。 太后想了想：“你是说，小燕子被封为还珠格格的事？” “是啊，老佛爷，这小燕子来路不明，行事乖张，毫无礼数，怎么能被封为格格呢？”愉妃知道老佛爷一向喜欢规矩的女子，而皇上又一向尊重老佛爷，只要老佛爷说不要封小燕子为格格，皇上也会考虑老佛爷的态度的。 令妃立刻帮小燕子说话道：“老佛爷，小燕子出生杭州的书香世家，是清流人家的姑娘。而且她这次出巡，替皇上挡下了箭，也是救驾有功，听说，她的兄长，还帮助永琪一起去剿匪了，也是一个不输尔康的文武全才。” 令妃还顺便提了一下小燕子的哥哥，希望能给老佛爷留下好印象，未来不会阻止晴儿和小燕子哥哥的婚事。 愉妃很是不满意令妃帮小燕子说话：“令妃，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燕子一点都不规矩，哪里能做格格呢？” 太后看向皇后：“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回老佛爷，臣妾认为，这并无不妥。当年汉元帝游苑囿，遇到了黑熊，冯婕妤挺身而出，为元帝挡熊，众人无不称赞冯婕妤的忠君和勇敢。小燕子正如冯婕妤一般，为皇上挡箭的事也应该传开了。皇上一向以仁治天下，皇上若是不封赏，那才是有损皇家名誉。” 皇后对上一世小燕子和紫薇去刑场时北京百姓沿路哭，求皇上刀下留人的场景记忆犹新，抛去成见，这样的一个民间格格的影响确实很大。皇后出生世家大族，虽然后宫不能干政，但是偶尔额娘进宫的时候也会念叨几句，她也会多少听一些。那拉氏虽然不及富察氏，但是在朝廷里也是有人的，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有机会派侍卫出宫去追杀小燕子他们。所以相比起愉妃和令妃，皇后对于这些事情要更敏锐一些。 太后瞧了一眼愉妃：“愉妃，永琪已经到了可以指婚的年纪了，你现在应该考虑这个事情。我也会帮你留意各家适龄姑娘的。” “是。” 第111章 还京乐·其一 回宫不同于出巡，乾隆等人都换上了正式的服装，令妃还特意命人做了和上一世小燕子最喜欢的桃红色格格装送到京外的驿站，好让小燕子也有格格装穿。乾隆看着面前重新穿上格格装，满眼欣慰，永琪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换上格格装的小燕子，直到被尔康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小燕子撒娇想要让箫剑一起回宫，但是箫剑说要去北京郊外找一个人，便提前离开了。 乾隆出巡回宫，皇后带着一众嫔妃穿着吉服等在太和殿门前，令妃知道小燕子一定等不及见到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特意让他们也跟着一起等。 “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从马车里出来太监们、宫女们就跪了一地，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也一起跪下了，只不过悄悄抬着头看着紫薇和小燕子，紫薇还保持的端庄的样子，小燕子则是朝他们挥手。 皇后带着一众嫔妃向乾隆行礼，令妃满眼笑意地看着穿上了自己准备的格格装的小燕子。 皇后满眼担心的看着皇上：“皇上一路辛苦了。” 令妃道：“皇上吉祥，臣妾听说皇上经历了很多惊险的事情，真是担心极了。不过现在看到皇上神采奕奕，身体健康，实在是欢喜。” 乾隆看着站在冷风里的皇后、令妃、愉妃还有其他妃嫔以及宫女太监，道：“不用多礼了。都各自回去吧，小燕子、紫薇、晴儿、还有四大护卫，你们随朕去给老佛爷请安。” 太后正站在慈宁宫里等着乾隆，一看到乾隆急忙问道：“皇帝，身体怎么样啊？听说一路上惊险重重，还好现在平安回宫了，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乾隆笑道：“托老佛爷洪福，路上有惊无险。还多亏了小燕子丫头。” 小燕子正站在乾隆后面数老佛爷头上带来多少颗翡翠，冷不丁被喊道愣了一下，急忙跪下给老佛爷请安，一旁的紫薇、晴儿还有四大护卫也纷纷给老佛爷请安。 晴儿走到老佛爷身边：“老佛爷吉祥，晴儿回来了。谢谢老佛爷给晴儿这个机会，让晴儿跟着皇上微服出巡，让晴儿大开眼界，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故事。” 老佛爷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晴儿回来了，眉开眼笑：“好，你不在我还真不习惯呢。” 老佛爷看向小燕子，笑得和蔼：“小燕子，听说你帮皇上挡箭，做的好，值得嘉奖。” 小燕子急忙行礼：“谢老佛爷夸奖。” 老佛爷满意地看着这些孩子们，笑道：“我知道你们都着急回去各归各位，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尔康尔泰，代我问你额娘阿玛好。永琪，你也快回永和宫吧。班杰明，你快去向你师傅请安吧。你们都走吧，我还急着跟晴儿好好聊一聊呢。” 小燕子和紫薇一路拉着手向漱芳斋跑去，早就回来的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听到动静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 “格格！” 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急忙围到小燕子和紫薇身边，几个姑娘们紧紧抱在一起。 金锁抱着紫薇道：“格格，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每天数日子数的好可怜，又不敢去向别人打听消息，急都急死了。刚刚在太和殿门前真想冲上前把你们一把抱住。” 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齐刷刷跪成一排：“紫薇格格吉祥，还珠格格吉祥，咱们给格格请安了。” 小燕子跳到一边：“不许跪不许跪，都说好了不可以下跪的。一回来你们就犯错，是不是想扣月俸银子啊？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小燕子就把他们扶起来。 小桌子跳起来说：“格格，小桌子太想念格格了，就算让我在地上滚屎蛋，我们四大风流才子也会滚给格格看的。” 说着，小桌子就坐在地上，团成一团，滚了起来。众人看得哈哈大笑。 小凳子起来又跪下，对着天空大喊：“能看到格格平安回来，我真高兴地想摆桌酬神呐！谢谢我的齐天大圣，飞天大圣，玉臂匠、铁笛仙、毛头星！众神保佑啊！” （飞天大圣是《水浒传》中的李衮，玉臂匠是《水浒传》里的金大坚，铁笛仙是《水浒传》里的马麟，毛头星是《水浒传》里的孔明。） 小燕子笑着拍了一下小凳子的帽子，将他拉起来：“酬什么神呀？你不如求我这个小燕子神好了。我跟你们说，我这一路上遇到了好多惊天动地、惊世骇俗、惊涛骇浪的故事，我回头一个一个说给你们听，包管比那个菜市场说书的老头说得好多了！” 小虫子兴奋得直拍手：“格格出巡回来也会讲故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小凳子，你那《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听得我的耳朵都起茧了。” 小蚊子憨笑道：“乖乖隆地咚，格格回皇宫，笨等儿小蚊子再也不用犯相思了。” 明月拉住紫薇和小燕子的手：“格格，以后别再出门了，这个漱芳斋不能没有还珠格格，不能没有紫薇格格。” 彩霞附和道：“对，不能没有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班杰明奔到如意馆：“师傅！” 郎教士正戴着眼镜作画，突然听到班杰明的声音，回头，摘下眼镜看着他。 班杰明张开双臂抱住郎教士：“师傅，我回来了。” 郎教士轻拍他的后背：“我以为你不想陪我这个老头子了，也许中途开溜回国去了呢。” 班杰明笑道：“哪有这种可能啊，我才舍不得师傅呢。” 一旁的黄绿蓝一人接一句地说。 “太好了，班画师回来了。” “郎教士再也不会乱发脾气了。” “我们也有好日子过了。” 和漱芳斋以及如意馆的欢天喜地和其乐融融不同，永和宫的氛围比较微妙。愉妃追问永琪和晴儿是否有眉目，永琪连连否认，声称只是把晴儿当作亲兄妹，刚想告诉愉妃自己和小燕子定情，愉妃就开始念念叨叨要给他在满蒙八旗的名门闺秀里挑福晋，永琪觉得心烦，不想听这个唠叨，找借口念书躲进书房里了。 第112章 还京乐·其二 夜幕降临，冬夜虽然寒冷，但是漱芳斋的炭火烧的暖融融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聊天心也是热乎乎的。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金锁一脸心疼地看着小燕子，“你还中箭受伤了？” 彩霞急得要掉眼泪：“格格，伤口有没有好，还痛不痛？” 明月也是一脸急切：“箭上怎么还有毒呢？格格我们去房间，再给你检查一下吧。” 小燕子跳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你们看我这个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有事吗？常太医给我灌了好多苦药呢。紫薇和晴儿也是一直照顾，就是等我完全好了才回宫的。你们放心吧。对了，今天皇阿玛特别吩咐御膳房给咱们做了一桌好吃的，我每到一个地方也买了当地的好酒，今天啊，咱们几个可以痛痛快快吃一顿，喝一顿了，也不会有人管！” “什么，格格，你还要喝酒？你现在能喝酒吗？”四大才子难得意见一致，异口同声问道。 小燕子眨着那双明亮如星子般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紫薇看，眼中满是期待。 紫薇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小燕子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道：“你呀。” 此时，箫剑不在，没有人能够管住小燕子那爱玩爱闹的性子。然而，常太医之前已经明确表示小燕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不再需要忌口。如果今天不让小燕子喝一点酒，她肯定会闹腾个不停，想尽办法缠着自己，非要喝酒不可。想到这里，紫薇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只得松口。 紫薇：“好了好了，别闹了。今天我们大家都陪你喝酒，一会晚上咱们就不用管什么规矩礼法，繁文缛节，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一顿。” 乾隆命御膳房做了一大桌小燕子和紫薇爱吃的菜，将长桌摆的满满当当，小燕子还特别拿了出巡时买的酒，一打开，香气扑鼻，众人都沉醉在这酒香里。 小燕子、紫薇、三大美女和四大才子纷纷拿起酒杯，彼此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后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继续倒酒畅饮，嘴里还不忘大口咀嚼桌上的美味佳肴。美酒配佳肴，再加上如此热闹欢快的氛围，人很容易就会醉。四大才子们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小桌子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小凳子摇摇晃晃地绕着圈子给大家讲《水浒传》；小虫子腰上插着孔雀毛，左手右手各持一支孔雀毛，像模像样地在大厅的空地上学起了孔雀开屏；小蚊子则是一脸憨笑，乐呵呵地看着小虫子，偶尔还要和小凳子拌两句嘴；明月彩霞也早已抱成一团，两人嘟嚷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笑嘻嘻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金锁还没有完全醉，四下看了看：“小燕子呢？” 四代才子和明月彩霞纷纷看向小燕子坐的地方，空无一人。 小虫子道：“格格喝了那么多酒，估计去尿尿了。” 小蚊子拍了拍小虫子的脑袋：“笨等儿你个瓜不兮兮的，是去上茅房，不能说是尿尿。你有点水平行不行？” 小桌子站起来，隔着桌子敲了敲小蚊子的头：“是去方便了，不是去茅房，你有点水平行不行？什么都不懂。” 小凳子刚好绕到小桌子身后，重重打了一下小桌子的脑袋：“是去坐官房，不是方便，你们几个笨等儿，各个没学问。” 明月撑着头看他们：“你们几个四大才子，现在又活过来了，都会彼此开玩笑了。” 彩霞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笑：“可不是嘛，自从格格出宫后啊，他们四个无精打采的，整天坐在院子里发呆呢。” 这时一只野狼爪子悄悄搭在了窗台上。 第113章 还京乐·其三 四大才子打打闹闹，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台上毛茸茸的爪子。 那个怪兽猛然一跃，从窗户跳进了大厅，趴在地上嚎叫。众人看到这样一个怪兽，都吓得酒醒了。明月彩霞惊得花容失色，抱在一起尖叫；金锁大叫一声，浑身颤抖地挡在紫薇身前；小桌子吓得腿直打哆嗦，摆出防御的姿势却一动不敢动；小蚊子吓得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小虫子一边挥着孔雀毛给自己壮胆，一边悄悄往门口走；小凳子吓得哇哇大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嗷呜！” 那野兽大吼一声，朝他们扑了过去。 “乖乖隆地咚，这是什么怪兽呀。”小蚊子躲在小桌子身后瑟瑟发抖。 “小蚊子，你别咚不咚的了，咱哥俩赶快逃命吧！”小桌子说着就拽着小蚊子往门口跑。 明月、彩霞、金锁尖叫着跑了出去，紫薇知道是怎么回事，很是淡定，还是被金锁给拽了出去。 小虫子和小凳子两个人慌不择路，撞到了一起，跌在地上。 小虫子几乎要哭出来：“我小虫子最怕大野兽了！” 小凳子撑着身子往门口爬：“怎么会有一只比孙猴子还多毛的大野兽，救命啊！” 眼见那个大野兽越来越近，两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惊慌失措地连滚带爬跑出大厅，跑到了漱芳斋的院子里。此时，金锁、明月、彩霞三个人正躲在院子里的假山石后面，身体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们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无助和害怕；紫薇安抚地轻拍着虽然在发抖但是还是护住她的金锁。而四大才子则被这个凶猛的大野兽追得四处逃窜，整个院子里回荡着他们惊恐的呼喊声。他们拼命地奔跑着，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但大野兽却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似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 “救命啊！怪物来了！” 小蚊子、小凳子、小虫子三个人全都往小桌子身后躲，此时他们四个人身前是怪兽，身后是秋千架，避无可避。 那大野兽忽地如人一般双腿站立，对着他们挥舞着前爪。 小蚊子、小凳子、小虫子三人“嗷”地一声，躲在了秋千架那里，独留小桌子直面大野兽。 小桌子吓得脸白，嘴唇都哆嗦了：“救命呀，别，别丢下我呀。” 那大野兽直直地站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向小桌子逼近。 小桌子吓得腿软，抱住自己的脑袋趴到地上：“救命啊，别吃我啊。别吃我救命啊。” 那大野兽也不吃他，只是踩了他一脚，从他身上跃到后面，对着秋千架那里的三个人挥爪子。小蚊子胆子小，一溜烟跑走，小虫子小凳子二人惊慌失措，急忙跑走，顺便把趴在地上的小桌子薅了起来拖走。 那大野兽也不追他们，径自坐在了秋千上开始荡秋千。 小蚊子虽然害怕，但是嘴碎，抱着小虫子嘀嘀咕咕：“这‘乖乖弄不懂的野兽’居然也会玩秋千啊。” 紫薇笑着走过去，金锁急忙拦住：“别去啊。” 紫薇宽慰地拍了拍金锁拉住自己的手，走了过去，金锁、明月、彩霞也急忙跟了过去。 紫薇走到那个大野兽面前笑道：“好了，小燕子，你别闹了，你看你把他们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那个大野兽伸出爪子，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来，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是小燕子。 “原来是还珠格格。”被吓到的三大美女和四大才子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四大才子也松开了抓在一起的手，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小燕子看着他们的样子乐地大笑：“哈哈哈，这一路以来啊，出巡的路上好多故事呢，那个山匪的故事是最惊险的，这个大野狼的故事是最惊吓的。我就知道你们会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的，哈哈哈哈。欲知出巡惊天动地的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被小燕子这一闹，酒醒了，不困了，人也精神了，小桌子心痒难耐：“再讲讲呗。”小凳子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小蚊子和小虫子一起对着小燕子的野狼皮比划狼爪的样子。 小燕子笑道：“这天都这么晚了，刚刚又被我这么一吓，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睡觉吧，去吧去吧。” 说着小燕子就拉着紫薇朝寝殿的方向走去。 小凳子现在回过神来，嘀嘀咕咕：“这漱芳斋现在变这么热闹，嘿嘿，这大野狼都来了。” 小虫子说：“还是有格格在好，格格在了，漱芳斋才有人气嘛。” 小蚊子摸着自己的心口：“这冷不丁一下，快吓死笨等儿我了。” 第114章 还京乐·其四 延禧宫里，令妃正在服侍皇帝更衣，听着皇上讲遇到山匪的故事，脸上满是担忧，她虽然知道小燕子中箭又中毒，但是并不知道个中经过这样危险。 “怎么会有山匪呢？臣妾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了，要不是有小燕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自从臣妾知道这个消息，没看到小燕子的时候，臣妾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乾隆握住令妃的手：“令妃，朕知道你担心小燕子，她现在也完全好了。朕打算等小燕子父母来京之后，就祭天酬神，正是册封她为格格。小燕子上一世孤苦伶仃，无父无母，这一世，他们的父母在世，可不能让他们错过小燕子这个重要的时刻。” 令妃回握住乾隆的手：“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不介意，就让他们住在福家吧，还可以让小燕子的母亲进宫来陪小燕子说说话，臣妾也想见一见呢。” “朕也有这个打算。”乾隆拉着令妃坐下，“只是还有小燕子的哥哥，若是按照上一世，他定然和晴儿有缘，只是他现在还只是一介白衣，朕看着那孩子，文韬武略不输尔康永琪，至于老佛爷那里，还得劳烦你时不时说点好话。” 令妃温柔地笑道：“是，臣妾明白。只是那孩子没有跟着皇上一起回来吗？” 乾隆拨弄着茶盖：“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还要准备来年春闱，给他时日，定然有大作为。朕相信他定能高中，到时候再放他出去历练历练。” “这样一来，皇上也好恩赏，老佛爷那边也就比较好松口了。”令妃一下子就明白了乾隆的意思。 乾隆笑着点了点头，准备安置的时候看到了令妃若有所思的表情：“令妃，怎么了？” 令妃刚刚是在想愉妃在老佛爷面前说得那番话，纠结了一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上：“皇上，所以，臣妾有点担心小燕子和永琪的事情。” 乾隆能够理解愉妃的心思，但是也恼怒愉妃固执，安慰地拍了拍令妃：“这件事朕会处理好的，一定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小燕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即将来北京，这些天乾隆又忙着处理朝政，知道她无心学习，免了她从现在到年后的课业，纪晓岚这些天也没有再愁的揪胡子了。小燕子就在淑芳斋里和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说书吹牛。不过小燕子不知道自己哥哥在北京怎么样了，又打听到柳青柳红已经把会宾楼开了起来，灵机一动，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漱芳斋来，告诉他们自己的大计划。 “小燕子，no, no，你这样太招摇了，会把整个北京城惊动起来啊。”班杰明第一个反对小燕子的想法。 尔康一脸严肃：“简直是突发奇想，你要帮会宾楼招揽生意，搞几个舞龙舞狮队就可以了。” 尔泰也不同意：“是啊，小燕子，你在大街上引起全城人的注意，传到宫里来，老佛爷又要说你不守规矩了。” 永琪认真道：“我不赞同，我绝对不会配合你。我现在天天在额娘面前变着法帮你说好话，你别让我前功尽弃啊。” 小燕子跳起来：“谁要你在你额娘面前说好话了。你们也不想想，柳青柳红的会宾楼也是我们一起办的，他们在我们出巡的时候开业我们没送成礼，眼下还有两个月就是除夕，你们难道舍得让大杂院的孩子们和老人没法过一个好年吗？现在会宾楼厨师都很好，可是生意却不好，我们不帮他们谁帮？” 紫薇笑道：“帮忙也不必这么麻烦啊，永琪的人脉还不多嘛，尔康尔泰的也不少，班杰明还可以把各个教堂的洋教士带到会宾楼去，我们慢慢带人去，生意就会好起来的。” 尔康自然是同意紫薇说的话的：“就是就是，我们发动人脉攻势，你那招就先留着吧。” 小燕子见大家都不帮着自己，有些急：“不，我就要用这个方法嘛，一天不行我就两天，两天不行我就三天。” 班杰明问道：“你怎么出宫呢？还一天两天三天呢。” 金锁很想出宫去会宾楼，帮着小燕子说话道：“皇上免了格格这几个月的学堂，虽然没有出宫日了，但是出宫也不难，只要去求令妃娘娘，娘娘一定会答应的。” 小燕子眼睛“噌”一下亮了：“对啊，我去求令妃娘娘，如果我能出宫的话，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不……”众人刚想拒绝，看到小燕子亮晶晶地眼睛，目光灼灼的样子，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行！” 第115章 还京乐·其五 小燕子还把之前给乾隆准备贺寿的时候制作的练功服拿了出来，让造办处给永琪他们也做了一套，男子穿着白色衣服，腰间系着红色腰带，女子穿着红色衣服，腰间系着白色腰带，浩浩荡荡地走在街上。 小桌子抬头挺胸地走在街上：“咱们今天又是穿上了格格给咱们准备的帅帅的功夫装了！自从上次准备贺寿之后，我就把这个衣服压箱底了。今天可是又穿上了，看我的。” 说着小桌子就在街上翻了一个跟斗，小燕子和紫薇还有三大美女看到了纷纷拍手叫好。 “就是就是，跟着咱们格格真好，有吃有玩还有这么帅的衣服可以穿，今天终于可以脱掉我的太监服了！想来我小虫子活得也挺精彩的嘛。”小虫子兴奋极了，学着小桌子平时比划拳脚的样子来了一套，“你看，我这样像不像水浒里的义节郎朱贵。” 小桌子摆摆手：“不像不像，你像一只大花猪，或者是城南边上的吊死鬼。” “我滴乖乖哎，这么热闹的场面你提什么吊死鬼啊。昨儿夜里我就做了一噩梦，到现在我都还没醒神呢。”小蚊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小凳子嘻嘻哈哈道：“失神了赶紧去找齐天大圣班画师，不过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咱们格格才是孙悟空变得。” 永琪听着四大才子一路插科打诨，笑着说：“他们四大才子，包袱还不少。” 小燕子一行人到了会宾楼前，小燕子瞧着铜锣大声吆喝道：“来来来，各位父老乡亲看这里！” 会宾楼里，柳红正在擦拭桌椅，听到动静，向门口望去，没想到居然看到了小燕子他们，急忙招呼自己哥哥也过来看。 “没想到他们居然全部总动员了，穿成这样，他们是要做什么呀？” 小燕子这么敲锣吆喝，还真的聚了一堆人来。会宾楼上，箫剑正倚着窗户看着自家妹妹奋力为会宾楼招揽生意，满脸笑容，他的目光在小燕子身后的人群里不断扫视着，却没有发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各位父老乡亲，不管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人活着就要吃饭。早上要吃饭，中午要吃饭，这晚上也要吃饭。读书的人要吃饭，练功的人也要吃饭，打水的人要吃饭，敲砖的人他也要吃饭。你是男人，你要吃饭，我是女人，我也要吃饭啊。在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通通都要吃饭，所以，今天我们要带大家走进京城唯有香醇美酒的会宾楼！会宾楼呢，胜友如云，高朋满座，一定会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小燕子话音刚落，后面的人纷纷鼓掌为她捧场。 尔泰鼓掌笑道：“她什么时候知道《滕王阁序》了？” 紫薇笑吟吟道：“前些天我教她背《滕王阁序》，她背磕磕绊绊，到今天她就只记得这一句了。” 尔康笑着摇头：“这不是她写的什么《如人饮水》的文章吗？能把这个喝水文章这样套用，你能不服她吗？” 永琪、尔泰和班杰明想起出巡前小燕子写纪师傅布置的课业，将这“如人饮水”一篇文章通通写喝水，交了上去，被纪师傅点评为奇文，她还把永琪提醒的话“冷暖自知”听成了“冷了蜘蛛”，把皇上和纪师傅气到失语，最后罚了她又做了两篇文章才算完。 “居然让我们穿上这样的衣服上街，还在这大声吆喝，真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永琪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太随她了？” 班杰明无奈道：“没办法，小燕子有命只好听。” 小燕子继续敲锣：“各位客官，今日会宾楼酬宾请客！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在京城打拼生活不容易啊，会宾楼承蒙大家照顾，今天要请各位品尝来自山东、山西的好酒！只要是来会宾楼吃饭的前一百名客官，我们都会送上一壶好酒，给各位拜个早年！” 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也奋力吆喝，围观的人有不少都涌进了会宾楼里。在二楼看着小燕子的箫剑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等他们进去再下楼。 柳青从会宾楼里出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哪有什么来自山东、山西的好酒。” 小燕子眉眼弯弯：“柳青！好啊你，太不够意思，趁着我们和老爷微服出巡的时候就偷偷把会宾楼给开张了，害的我们都没有送成礼。这次出巡，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买点酒，这次啊我统统都带过来了，我们啊一定帮你们把会宾楼弄得红红火火！四大才子，上酒！” “好嘞。”四大才子跑到一边，推着摆了不少坛子的木车走了过来，将这些酒坛子都搬进了会宾楼。 柳红喜道：“这么多酒啊，都是送给我们的吗？” 小燕子笑着点点头。一旁一位老饕早已忍耐不住，招呼着自己的友人去会宾楼喝酒。 小燕子满意地看着会宾楼里越来越多的客人，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我小燕子厉害吧，你们看，客人不都上门了吗？还需要你们一个个慢吞吞地去找人脉？” 永琪笑着摸了摸小燕子的脑袋：“上门是好，可是这样一场的酬宾请客，柳青柳红忙得过来吗？” 小燕子用棒锣槌轻敲了下永琪的额头：“这点小事还要你来烦恼？今天要你们穿成这样就是来做跑堂的呀。走，赶紧招呼客人去。”姑娘们手拉手跑进了会宾楼。 尔康站在永琪身边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趟这潭浑水？御前侍卫变店小二。” 永琪无奈笑道：“如果我们不从，恐怕我们的耳朵根子不得安宁，不管是清水还是浑水，这潭水我们一定要下。” 尔泰摸了摸脑袋：“可不是嘛，既然来了，那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班杰明眼睛一转：“不管是店小二还是店小三，你们都得去做。至于我，我负责拉小提琴。” 尔康目瞪口呆地看着班杰明：“他什么时候把小提琴带来了？” 尔泰嘟囔：“早知道，我就佩剑了，舞剑也比做店小二好。” 永琪拍了拍尔康的肩膀：“他说，出宫游玩就一定要带小提琴。看来我们还是被他摆了一道，走吧。” 第116章 还京乐·其六 会宾楼里，座无虚席，会宾楼里原本的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有了漱芳斋一众的帮忙才好点。四大才子闲不住，一边端菜倒酒一边唱起了曲子。 “来至在，黄草坡前见一个牧童，头戴着斗笠，身披着蓑衣，手拿着胡笛，口里吹的全是莲花落。”小蚊子在大堂里唱起了小曲子，引得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京剧《小放牛》选段） 小虫子拿着筷子筒站在大堂中间：“唱曲子，我小虫子金嗓子最好。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身做犬马我就当报还。”（京剧《苏三起解》选段） 小虫子唱完，小桌子就迫不及待地接上：“今天咱们四大才子高兴，我小桌子不得不唱。外面书生样里面是贵人装，真叫我羞愧又惊慌。乌鸦怎能配凤凰，像他的衣裳一样不相当，不相当。”（黄梅戏《江山美人》选段） 小凳子哒哒哒跑上来，清了清嗓子：“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将状纸押至在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京剧《铡美案》选段） （明末清初，中国的戏曲就已有花雅之争，李斗的《扬州画舫录》写到“雅部即为昆山腔。花部即为京腔、梆子腔、罗罗腔、二黄调，谓之乱弹”。在故事设定的乾隆二十四年，京剧其实并没有形成，所以此时人们普遍接触的戏曲还多是昆曲或者乱弹。在乾隆五十五年，徽班三庆班第一次进京献艺，风头一时无两，成为京都第一名班。乾隆末嘉庆初，四喜、春台相继进京，到了道光初年，三庆、四喜、春台、和春并列为四大徽班；道光后期，戏庄演出，必徽班。所以最终“花雅之争”花部胜出，雅部式微，道光二十年至咸丰十年间(1840-1860)，经徽戏、秦腔、汉调的合流，并借鉴吸收昆曲、京腔之长而形成了京剧。但因为作者没什么文化，不知道那时有哪些小曲子，而且我定的四大才子的人设也是不会唱昆曲，只会唱小曲子，所以就只能用一些京剧选段。轻喷。） “好！” “再来一曲！” 食客纷纷叫好。 尔康笑着看着他们：“这四个笨等儿真是染上了小燕子病，一刻闲不得，唱着地道的中国小曲，真是会宾楼一奇呀。” （中国这个称呼最早出现在周初，于1963年在陕西省宝鸡县贾村出土的一个西周早期青铜器“何尊”内底刻的铭文有这样一句话，“武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兹乂民”意思是武王打败了商国，就在庙里祭告上天说：我要住在天下的中央，由此统治民众。所以此时“中国”的意思是天下的中央；直到宋代才萌发了“中国”是和外国相对等的国家的概念，宋初学者石介专门写了一篇《中国论》，其中说：“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国，居天地之偏者曰四夷。四夷外也，中国内也”；到了元朝，便开始了一个朝代自称中国，忽必烈派往日本的使臣所持国书，称己国为“中国”，将日本、高丽等邻邦列名“外夷”。明清依旧沿袭“内中外夷”的华夷世界观，虽然此时中国没有作为正式国名，但是也是被中国这个词也是在被使用的。） 紫薇笑道：“他们岂止是‘会宾楼的一奇’呀，还是‘漱芳斋的四宝’呢。他们四大才子啊是各有千秋。”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飘扬在会宾楼里，这美妙的旋律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人们纷纷转过头去，想要探寻这动人音乐的来源。只见班杰明优雅地拉着小提琴，缓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动作轻盈流畅，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而那首动听的曲子，正是众人共同完成的那首《当》。 一阵箫声从楼上传来，箫声和小提琴声混合在一起，众人向二楼看去，只见箫剑穿着一袭青灰色长衫，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这首曲子的旋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感情。随着班杰明和箫剑的演奏，整个会宾楼都沉浸在了音乐的海洋中。客人们静静地聆听着，感受着那动人的旋律所带来的温暖和感动。一曲毕，满座叫好。 “箫剑！” “哥！” 众人一起围住箫剑，兴奋极了。 “各位，别来无恙。”箫剑笑道。 小燕子说：“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这家客栈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我才奇怪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穿成这样。”箫剑问道，“还有一位姑娘，怎么没看到？” 永琪说：“你说的是晴儿吧，她今天没有来。” 柳青挠了挠脑袋：“怎么，你们大家认识啊？” 柳红说：“这位箫剑先生是我们的客人。” 小燕子蹦到箫剑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柳青，柳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哥哥，真的是我哥哥。” “哦，我懂了，你们结拜了是不是？”柳青想起小燕子和紫薇在大杂院的院子里结拜的样子，下意识说道。 小燕子轻拍了一下柳青：“哎呀，不是结拜了，是真的我哥哥，亲生的哥哥！” 众人还准备继续寒暄几句，却听得客人催着要酒要菜，于是各归各位，跑堂的跑堂，收拾的收拾，班杰明和箫剑便在大厅中间，一个拉琴，一个吹箫，会宾楼里的箫琴合奏，余音袅袅，绕梁不散。 第117章 还京乐·其七 这时刚好有一桌客人离开，留下了满桌子的盘子碗筷，其他人正忙着上菜倒酒，小燕子就自己去把这一桌子的碗筷碟子收拾了。不过这些盘子摆在桌子上看着不多，真正放到一起还是摞的高高的。后厨距离大堂比较远，小燕子懒得一趟一趟得来回跑，便决定一次性抱走这些。 永琪看到小燕子一个人抱着这样高的一摞盘子，上面甚至还放了一个茶壶，急忙说道：“小燕子，你别太贪心了，叠得那么高，太危险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这点盘子算什么呀？让我露几手给你瞧瞧。”小燕子听到永琪这句话很是不服气。 柳红看着小燕子抱着一堆东西，担心小燕子摔了自己也摔了盘子，想要上手去拿几个下来，却无从下手。 小燕子抱着一堆盘子，看不到地上的东西，刚好一个人客人把筷子掉在了地上，筷子骨碌碌滚到小燕子脚下，小燕子没注意踩了上去，一个不稳，就要跌在地上。 时时刻刻关注小燕子的永琪急忙挑起一个长凳，飞身到小燕子面前，接住她，好让她不会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小燕子虽然是被永琪接住了，却还是站不稳，猛地一起身，手里的盘子飞了出去，自己又向后倒去。 永琪急急忙忙一手抓住小燕子的脚踝，一手抱住小燕子的腰，人是没事了，可是盘子还在空中飞着呢。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的盘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箫剑反应最快，先去接盘子，像耍杂技一样用自己的箫把盘子击到一旁的空桌子上，一个一个叠在一起。班杰明则是稍微有点笨拙，右手还没有放下小提琴，一个一个地去接要掉下来的盘子。 众人先是看到那么多盘子飞在空中呆住了，然后再看到箫剑这样行云流水地接盘子，又兴奋起来。四大才子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柳青没想到小燕子的哥哥身手这么好，柳红则是庆幸箫剑反应快，不然这些盘子就要碎一地，重新去买倒是不费事，只是一地的碎瓷片难收拾。 那个茶壶则是朝小燕子的方向直直地落了下来，小燕子吓得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永琪脑袋一伸，用头稳稳的接住了飞过来的茶壶，搂着小燕子转了几个圈，才站得稳稳当当的。小燕子把永琪头上的茶壶拿下来，一脸欣喜。 食客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纷纷鼓掌。 “今天到会宾楼真是太值得了，有美酒喝，有曲子听，还有特技可瞧，值得值得。” 柳红接过盘子，忙不迭地道谢，还揪了一下小燕子的耳朵，虽然没用力，但是小燕子还是龇牙咧嘴地装可怜。 眼看客人越来越多，箫剑和班杰明也停止了演奏，开始帮忙。 突然，会宾楼里飞进了一只八哥，盘旋在上空，叽叽喳喳地叫着。 尔泰刚刚给人倒酒，一起身，就被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糊了一脸。尔泰下意识一伸手，想要抓住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手指就被叨了一口。 “哪来的八哥？” 第118章 还京乐·其八 “小花子？”小燕子伸出手，那只乌黑油亮的八哥就停在了她的手指上，然后一蹦一哒到了她的肩膀上，亲昵地用嘴叼着小燕子的发丝玩。 “小燕子，这个八哥是你养的吗？”紫薇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燕子和这个八哥互动。 那个八哥还飞到了箫剑脑袋旁，用翅膀拍了他的脑壳。 “小花子！”一个男一女急匆匆地从门口走进来，小燕子和箫剑身子两人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扭过头，那走进来的两个人正是萧之航和杜雪吟。 “爹！娘！” “云儿，风儿！” 杜雪吟看到自己的女儿什么也顾不上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把小燕子几乎要抱得喘不过气来。萧之航则是走上前拍了拍箫剑的肩膀，又摸了摸小燕子的脑袋。他们差点就要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永琪、紫薇、尔康还有尔泰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永琪和紫薇，不可置信地看着紧紧抱着小燕子的那个女人，和先皇后简直一模一样。 “阿玛？”尔康看到了进来的福伦，急忙迎上去。 福伦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得好好解释一番，可是这里又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咳嗽了几声。 小燕子回过神来，叽叽喳喳：“爹，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对了，这个酒楼有我帮忙开的，怎么样。”小燕子看着站在一旁的永琪、紫薇他们，拉着他们的手要和萧之航和杜雪吟介绍。 萧之航和杜雪吟这一路听福伦讲了不少，笑着和孩子们打招呼。萧之航对其他人都十分和蔼，唯独上上下下打量了永琪很久，把永琪看得极度不自在。 福伦本想让小燕子一行人跟着自己回福家，但是小燕子还心心念念着把会宾楼炒热，萧之航和杜雪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也不强求，总之还有机会见面说话，也不着急。小花子则是留在小燕子身边，叽叽喳喳嚷个不停。 小燕子眼珠子转了转：“小花子，你帮我揽客好不好？” 小花子扑棱棱飞到会宾楼门口，找了个梁子站着，一抬脖子，便开始鸣叫。先是从蛋口开始，一套一套地叫，叫完了之后开始唱曲子，唱的还是越剧。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八哥唱曲子实在是稀奇，不少人被吸引了过来，有几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摸着下巴，围在一起叽叽咕咕说。 “这八哥口压的不错啊。” “是啊，没有一点杂音。” “这模仿的是徐玉兰和王文娟吧。” （徐玉兰老师是1921年出生，2017年因病去世的越剧工小生的女演员，是越剧“徐派”的创始人。王文娟老师越剧“王派”花旦创始人，是工花旦的越剧女演员，王文娟老师在1926年出生，2021年去世。1958年两位老师合作的《红楼梦》首演于舞台，1962年两位老师合作了一部彩色越剧电影《红楼梦》。至于《红楼梦》的成书时间，这是红学一直研究的重点，但是至今还没有定论，学术界普遍接受的是成书于乾隆年间，根据胡适等学者根据书中避讳以及其他版本抄录流传的时间，推测《红楼梦》成书于乾隆十九年，也就是1754年，不过也有学者认为成书时间更早，也有学者认为要迟。作者就按照胡适的推测来的，所以在故事设定的乾隆二十四年《红楼梦》就已经成书并且流传。至于此时是否已有越剧唱段，或者完整的折子戏，作者实在没文化，真的不知道，就只能这样写了，轻喷。） 这时一个闲来无事出门闲逛的人被这个叽叽喳喳的八哥吸引了，背着手凑了过来。 小花子见有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叫的越来越起劲了，在梁子上蹦蹦跳跳，很是滑稽。 第119章 还京乐·其九 那人直起身子，走进会宾楼：“门口那个八哥卖不卖？” 永琪扭头，十分惊讶：“五叔？” 那个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乾隆的五弟，和亲王弘昼。 和亲王看着永琪居然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这里当跑堂的，也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大笑：“你怎么穿成这样？哈哈哈。” 和亲王环顾一圈，发现不仅有永琪，还有尔康、尔泰和班杰明，就连紫薇都在。和亲王和他们一一示意之后，目光又回到永琪身上。 永琪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和亲王问道：“那个八哥卖吗？” 永琪说：“那个八哥不是我养的，是小燕子养的，五叔，她不会卖的。” 和亲王摸着下巴，眯起眼睛，小燕子不正是出巡的时候替皇兄挡刀的那个丫头嘛，皇兄还要册封她为格格，自己还没见过这个小丫头呢。 这时，小燕子抱着一个酒坛从后院走了进来，看着永琪在和人唠嗑没帮忙，不由得出声：“永琪，你聊什么呢？” “这就是小燕子？”和亲王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嘛，直接开口问道，“门口的八哥卖吗？一百两。” 小燕子把酒坛放下，叉腰道：“不卖不卖，给黄金也不卖。” “哦？”和亲王眯起眼睛，“为何？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燕子眨巴着眼睛：“谁啊？” “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和亲王。” 小燕子一听，扭头道：“更不卖。” 永琪想起会宾楼刚刚装潢的时候有人来闹事，便凑到和亲王耳边解释了一下，和亲王可没有安排人来捣乱，他当初也没想过要好好管着，他又不缺钱，当初答应罩着广聚轩也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那个李东家居然打着自己的旗号作威作福。 和亲王看着小燕子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也不强求，转而说：“门口那八哥是你调教的？” 小燕子点点头，戒备地看着他。 “我养的一只百灵鸟脏了口了，想托你给改回来。”和亲王环顾着会宾楼，“到时候，我保你这个会宾楼成为京城第一大酒楼。” 小燕子下意识想拒绝，可是会宾楼又不是自己的，虽然他们有帮忙，但是实际上还是柳青柳红的，自己怎么好替他们拒绝呢？ 柳青和柳红一直留意着这里的动静，这时也走了过来。 柳青并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他只想好好开着会宾楼，让大杂院的老人和小孩都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再攒点银子，好给自己娶媳妇，给柳红备嫁妆，所以他直接说道：“多谢贵客好意，但是我们就只是升斗小民，没有那么大的想法，能在这里好好开下去就可以了。” 和亲王看着面前拒绝自己的人，并不气恼，只是觉得有趣，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会不被重金诱惑的人，这个会宾楼里面的男男女女可有意思，阿哥倒酒，格格算账，御前侍卫跑堂，宫廷画师端菜，阿哥陪读打扫，明明干的都是不合身份的事情，可是却诡异地和谐。 永琪知道五叔脾气好，但是也怕小燕子和柳青这样毫不留情面地拒绝让五叔心里不高兴，便开口道：“五叔，我记得你府里有个厨子做苏州菜做得不错。” 小燕子、柳青和柳红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他们现在正愁没有更多的好厨子呢，若是能多一个做苏州菜的厨子，那…… 和亲王看出了小燕子他们的小心思，微微一笑：“可以，而且这厨子的月钱也不用你们出，只要以后帮我调教鸟雀就行。” 毕竟对于和亲王来说，一个厨子而已，皇兄知道后没准还会给把宫里做菜做得好的御厨给自己，但是这样能调教好鸟雀的人可不算多，厨子换师鸟，值。 小燕子转了转眼珠子：“成交！” -------我是一条分割线--------- 紫禁城的长春宫里只有几个宫女在打扫，一切都保持富察皇后在的时候的样子。 傅恒站在富察皇后的画像前，看着供桌上摆着的江米年糕、孙尼额芬还有绒花做成的茉莉花，神色不明。 他深呼吸，抬起头看着富察皇后的画像，画像上的姐姐还是那么美丽，和蔼，喃喃自语：“姐姐，你进京了，你是回来了吗？” 其实，自从他第一眼见到杜雪吟，就意识到了她和自己的姐姐富察皇后就是一模一样，他从未想过世界上居然会有人长得如此相像，可是她们又如此不同，一个眉间总是萦绕着忧愁，一个嬉笑怒骂全凭心情。 “姐姐。” “傅恒大人？” 第120章 还京乐·一十 “微臣见过令妃娘娘”傅恒看清来人后行礼道。 “傅恒大人今日怎么会在此？” “微臣今日休沐，便来看看先皇后。”傅恒和令妃说了几句话就先行离开了，离开长春宫之前脚步一顿，明日小燕子的娘就会来宫里，令妃也一定会见到她，只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丢下一句“明日会见到你想见的人”便离开了。 （这里融了一下演员梗，《新还珠格格》里小燕子的娘和《延禧攻略》里的富察皇后都是秦岚老师演的~因为要写令后的cp线，所以这里的令妃融了一点《延禧攻略》里令后的故事线，完全不涉及和傅恒的感情线，这里的令妃性格也是《新还珠格格》的温婉善良，不是《延禧攻略》里那种脾气暴不好惹。因为写的是令后线不是帝后，所以乾隆的反应就不写了，贪多贪足就不好看了。） 令妃抬眸看着富察皇后的画像，思绪飘远，好像回到了自己在长春宫做小宫女的日子，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先皇后都是那么温和善良宽容。令妃想到了上一世，傅恒大人和皇上的五弟和亲王在同一日离世，那一日，皇上不再像是九五之尊，只是一个脆弱的失去重要亲人的人。令妃前世只见过皇上三次变得脆弱悲伤，第一次是富察皇后的葬礼，第二次是小燕子这些孩子们逃亡途中受伤也不愿回家，第三次就是傅恒和弘昼一同离世的那一天。 所以这一世，她、傅恒和福伦才会把握住所有机会，让小燕子能够进宫。自从重生以来，他们就发现了，一些因为意外离开的人，比如萧之航，就依然会活着，但是像先皇后和夏雨荷这样病逝的人，无论怎么调理身体怎么提防，都延缓不了他们离开的日子，哪怕是多一天也不可能。所以令妃、福伦和傅恒希望，如果死别的悲剧无法改变，那么就不要再感受生离之苦。不过他们也知道小燕子上一世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皇宫对她有太多束缚，也见过小燕子和永琪的轰轰烈烈、难舍难分，所以他们也会尽全力保护小燕子不让她受到上一世那样的伤害。 其实令妃不知道的是，她和七公主先后离世，乾隆在那段日子也是很心碎的。 小燕子他们在会宾楼忙了一天，直到落日时分才回到宫里，小花子也被小燕子一起带进了宫里，马车上小花子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自己有多想小燕子，甜言蜜语那是一套一套的，把永琪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觉得自己在说情话方面还不如一只鸟。 马车外面四大才子正在嘀嘀咕咕。 小桌子捣了捣小虫子：“你看格格的八哥，再看看你，还动物学才子呢，连格格的八哥都不如。” 小虫子对着小桌子做了个鬼脸：“你还是功夫才子呢，怎么没见你去帮格格接盘子啊？” 小凳子摇头晃脑：“我现在是觉得，咱们格格才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说能干成什么事就能干成什么事。” 小蚊子有些累了，抱着胳膊在一旁打瞌睡，听到小凳子话睁开眼睛，回怼道：“格格就是格格，不是什么孙悟空。格格是世界上最好的格格。” 四大才子一路叽叽喳喳，赶着马车回到了宫里。 乾隆还不知道萧之航和杜雪吟已经和小燕子偶遇了，等在漱芳斋准备亲自告诉小燕子让她开心，他还没看到小燕子的人影，就听见了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 “皇阿玛。”小燕子和紫薇还有永琪没想到皇上会等在淑芳斋里，小燕子差点刹不住脚步，眼见着要栽到地上，还是乾隆眼疾手快拎住她的衣领给她提了起来。 “皇上吉祥。”班杰明、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也纷纷行礼。 小花子一向很聪明，虽然没学过这些，但是也能现学现卖，站在永琪的脑袋上张开翅膀：“皇上吉祥。” 乾隆松开小燕子让她站好，看向永琪头顶上的八哥，哑然失笑：“这是哪来的？” 小燕子伸出手指，小花子就扑棱棱飞到了小燕子这里，叼着她的头发丝玩。 小燕子摸了摸小花子脑袋顶上的毛：“皇阿玛，这是我哥哥给我的及笄礼物。” 乾隆瞳孔一缩，及笄，小燕子上一世家破人亡，也不知道她上一世的笄礼是如何操办的，这一世他本想去看看，只是政务太忙，没有办法抽身，只得命人送了许多礼物过去，听他们回来禀报，小燕子的笄礼很盛大，乾隆就安心了。 乾隆笑着摸了摸小燕子的脑袋：“你爹娘今日进京了，宫里规矩多，外男不得随意入宫，不过明日朕会允准你娘入宫来看你。” “真的吗？小燕子多谢皇阿玛。”小燕子今日已经见过爹娘了，也告诉他们自己不能日日出宫，本想着下一次出宫日再去福家同爹娘说话，没想到娘还能入宫来。 “当然。”乾隆慈爱地笑道，“明日你也不用去请安，就在漱芳斋好好呆着就行了。” “是，小燕子遵命。”小燕子欢天喜地道。 第121章 随人归 翌日，小燕子早早就起身了，指挥着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布置漱芳斋。乾隆和令妃都命人做了好些小食，送到了漱芳斋，一群人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永琪在尚书房里，难得走神，总是想着小燕子现在有没有见到自己的爹娘，结果被纪师傅罚了两篇文章。 杜雪吟是坐着福伦家的马车来的，她和萧之航本想同箫剑一起住在会宾楼，但是福伦邀请他们住在福家，盛情难却，福伦也想让箫剑一起住到福家，但是箫剑有自己的主意，劝不动。 杜雪吟撩起马车的帘子，看着面前巍峨高大的红墙，明明自己是第一次入宫，但是总觉得万分熟悉。 “娘！”小燕子站在漱芳斋门口，看到杜雪吟的身影就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 杜雪吟搂住小燕子，虽然看着小燕子活蹦乱跳的，但是还是担心她的伤口，让小燕子带着自己到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小燕子笑嘻嘻的黏在杜雪吟身边，结果就被杜雪吟揪住了耳朵。 “娘，疼~” “你还知道疼。”杜雪吟戳了戳小燕子的脑袋，“一声不吭就跑了，你是吃了龙胆了还是凤胆了，我怎么不见你胖呢？你这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 “娘，我错了，我错了~”小燕子求饶道。 杜雪吟捏了捏小燕子的鼻子：“该罚。” “罚什么呀？蹲马步？站桩？”小燕子揉了揉鼻子。 杜雪吟微微一笑：“罚你绣一个香囊。” 小燕子立刻撒娇求饶：“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刺绣女工是七窍通了六窍，您罚我别的吧~抄书都成。” “真的？”杜雪吟忍住笑容，板着脸问道。 “嗯嗯。”小燕子忙不迭点头。 “那就罚你在五天内把《道德经》抄十遍，下一个出宫日带给我看。”杜雪吟道。 “什么？十遍？”小燕子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道德经》足足有五千多字，我手会抄断的。” “那你绣香囊吧。” “我抄，我抄还不行嘛。”比起抄书，小燕子更怕绣花，急忙道。 杜雪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燕子急忙挽着杜雪吟的胳膊，转移话题：“娘，我们去御花园逛一逛吧。” 杜雪吟就这样被小燕子拉出了漱芳斋，小燕子抱着杜雪吟的胳膊，一路走一路嘀嘀咕咕她离开家之后遇到的事情，叽叽喳喳讲得全都是自己惩恶扬善的故事，杜雪吟看小燕子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的故事，又骄傲又心疼，这个孩子从小就想像她父亲一样，行走江湖，也十分有正义感，她的功夫也足以自保，可是杜雪吟总是会忍不住担忧。 令妃正带着七格格在御花园里散步，就这样看到了小燕子以及她身边的那个女子，一时间有些懵了。 “令妃娘娘吉祥。”小燕子行礼道。 昨日福伦福晋已经教过杜雪吟一些宫里的规矩，所以杜雪吟也行礼道：“民妇见过令妃娘娘。” 令妃看着对着自己行礼的那个女子，急忙上前扶起她。杜雪吟抬起头看到了令妃，只觉得这个女子十分面善，而令妃心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像，太像了。不，简直是一模一样，但是还是有些不一样，这个女子要更加明媚一些。 第122章 锦瑟·曲一 小燕子拉了拉令妃的衣袖：“令妃娘娘，您怎么了？” 令妃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整理好表情：“小燕子，这位是你娘亲？” 小燕子点点头：“是呀，皇阿玛今天特许我娘进宫来看我的。” “原来是这样。”令妃突然就明白了那日傅恒大人在长春宫说的那“故人”是谁了，若非亲眼所见，她断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相像的人，不过她也知道，富察皇后就是富察皇后，小燕子的娘就是小燕子的娘，她们相像，但是也是不同的人。 令妃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笑道：“萧夫人在北京住在哪里？” 杜雪吟答道：“回令妃娘娘，民妇如今住在福家。” 小燕子拉着七格格在一旁玩耍，令妃和杜雪吟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闲聊，令妃发觉杜雪吟和富察皇后不只是长得像，连一些小动作也很像，还有一些观念也是一样的。令妃透过杜雪吟，好像看到了一个在民间长大，更加坚韧的富察皇后。 令妃突然想起自己上一世第一次见到小燕子的样子，她说小燕子和皇上长得像，看着十分面善并不是单纯为了红皇上高兴，而是真心觉得小燕子十分亲切，如今见到了她的娘亲，令妃恍然大悟，小燕子的娘和富察皇后长相一样，小燕子的眉眼间也隐隐有几分富察皇后的意思。富察皇后对于令妃来说，亦师亦友，还是温暖了自己在宫中生活的姐姐，而杜雪吟眉眼弯弯，让自己再度感受到了姐姐那样的关怀。 杜雪吟也觉得令妃十分亲切，一开始还有一些拘束，但是聊着聊着就打开了话匣子，同令妃聊了许多，越聊越觉得令妃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她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那个女子站在高高的墙上，一跃而下，留下了清冷的月色。她十分心疼那个女子，令妃同那个女子一样，都是困在深宫里，所以也很心疼令妃，聊了许多自己在杭州的故事。 小燕子和七格格玩了一会，发现两个娘亲还在聊天，只得在一旁巴巴地等着，不过小燕子可不是那种会闲下来的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毽子，带着七格格在花园里踢毽子。 其他几个出来玩的小格格和小阿哥看到了小燕子带着七格格在玩，便也闹哄哄地拥了过来，小燕子便带着一群孩子在御花园捉迷藏，笑声洒满了整个御花园。 到了用膳的时辰，令妃本想邀请杜雪吟和小燕子一起去延禧宫用膳，不过想到她们母女两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便只得忍耐住，带着七格格回延禧宫，其他孩子们正在玩的兴头上，便也跟着一起去了延禧宫，延禧宫一下子成了孩子窝，其他嫔妃知道自己的孩子去了延禧宫，十分放心，令妃对待孩子一向和善，不管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别人的孩子，令妃都十分疼爱，更何况，皇上最宠的就是令妃，孩子去延禧宫里没准还能碰到皇上，尤其是那些生了阿哥的妃嫔，虽然皇上特别偏爱永琪，但是让自己的孩子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对孩子的前程也是有好处的。 杜雪吟看着面前一桌的佳肴，暗自感叹宫里的华贵，很多在宫外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食材在宫里也精致无比，有些菜肴在宫里和宫外的名字还都不一样。杜家和萧家的家训都是禁骄奢，尚节俭，所以即使他们家境殷实，也从未贪图享乐，对于小燕子和箫剑的教导也一向是要求他们独立，不可以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气，所以小燕子对于这些也一向不甚在意，杜雪吟默默扶额，她似乎已经看到小燕子刚入宫时能闹出什么样的笑话了。 “娘？”小燕子嘴巴鼓鼓的，歪着脑袋看着杜雪吟。 杜雪吟拿出手绢，轻轻替小燕子擦去嘴角的油渍，上一世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小燕子，不过看着漱芳斋这样的布置，也能够知道上一世皇上和令妃对小燕子的疼爱：“云儿，娘看到你一切都好就放心了。” 小燕子嘻嘻笑着，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有疼爱自己的爹娘，还有皇阿玛，令妃娘娘待自己也像亲娘一样好，还有哥哥，有妹妹，有永琪，以及晴儿、尔康、尔泰、班杰明、金锁、明月、彩霞、小桌子、小凳子、小蚊子和小虫子这漱芳斋大家庭，还有柳青、柳红、宝丫头、小虎子、李奶奶、孙婆婆等大杂院的家人们，以及福伯伯、傅六叔和纪师傅，日子真真是花团锦簇，精彩纷呈呢。 第123章 当时事 杜雪吟和小燕子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宫门快要下钥才离开。 小燕子欢欢喜喜地去睡觉，梦到了自己小时候，被爹爹扛在肩膀上去看桃花，娘亲牵着哥哥的手走在旁边，哥哥手里还提溜着装了小甜饼的篮子。 到了桃花林里，爹爹就会把自己举得高高的，好让自己能够碰到树上的桃花。自己还会故意捉住毛毛虫，捂在手里，装作是花，故意送给哥哥，哥哥则是会吓得跳起来，猛猛跺脚，把毛毛虫踩死，逗得自己哈哈大笑。等长大之后，小燕子看着自己哥哥能够面无表情地拍死往脸上飞的大蛾子才知道，哥哥从来不会怕这些，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 小燕子还梦到了自己稍微长大了一些，想要把池塘里的并蒂莲摘下来送给娘的时候，哥哥就在一旁抱着手看着，自己只得淌水过去，结果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淤泥，要陷进去的时候，哥哥施展轻功把自己拎了出来，落地后自己把满手的脏水往哥哥身上擦，哥哥要躲，就这样一个躲，一个抹，两个人又一起跌倒池塘里了，这一幕刚好被爹爹看到了，罚了两个人每人一百张大字。 一觉醒来，小燕子只觉得神清气爽，用过早膳之后刚准备去玩，就看到四大才子分别捧着笔墨纸砚站在一旁。 小燕子才想起来娘昨日罚了自己抄书，紫薇拿着一个绣绷在旁边坐着，暗示性地咳嗽了一声，小燕子只得乖乖扭头，开始抄书。 乾隆来看小燕子和紫薇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的一幕，紫薇在一旁绣帕子，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小燕子；小燕子则是唉声叹气地抄着书，五官皱皱巴巴地聚在了一起。 乾隆忽然想起了前世自己罚小燕子十天之内抄《礼运大同篇》一百遍，还要求小燕子会背会解释，小燕子还嘀嘀咕咕说大桶小桶要搬运到哪里去，那时小燕子都不会写字，连字也认不全，出巡的时候紫薇还说小燕子把“鳏寡孤独”念成“鱼家瓢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抄的，现在想来应该是永琪和紫薇握着小燕子的手，一笔一画教的。只是没想到，小燕子粗心，抄完了之后碰倒了油灯，把那好不容易写的一百遍《礼运大同篇》烧得只剩下一点残骸，还烫伤了自己的手，做个学问，却把自己弄得特别惨烈。 乾隆想起那天本来自己就是要去漱芳斋检查小燕子有没有好好背书，结果皇后也来告状说漱芳斋夜夜笙歌，两人就一起去了，一进漱芳斋的门，小燕子、紫薇、还有四大护卫、四大才子、三大美女都齐刷刷地行礼，然后班杰明拉小提琴，紫薇弹琴，他们就那么把《礼运大同篇》唱了出来，好一个先声夺人。乾隆还命班杰明教西洋乐队和中乐队，让这首歌曲在整个皇宫传唱。那段时间，宫里不论是妃嫔、皇子、公主还是宫女、太监，都在学习这首歌，人人都会唱，自己甚至还让让福伦、傅恒还有纪晓岚学唱歌。只可惜，现在自己已经渐渐忘记了该怎么唱了。 当时乾隆心疼小燕子手被烧伤，本想免了小燕子的解释，没想到小燕子还说出来了，这实在是让乾隆惊讶。那时自己还不知道紫薇是自己和雨荷的女儿，知道是紫薇教小燕子之后不免对她高看了一些，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夏雨荷都把紫薇教导得很好。 那个场景直到乾隆晚年之时都记忆犹新，他这一生有过许多儿女，唯有小燕子，让他又开心又无奈，也让他在晚年的时候最为怀念。 “皇阿玛吉祥。”小燕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乾隆急忙请安。紫薇也放下帕子前来请安。 乾隆看着小燕子的字，比上一世进步了不少，虽然算不上好看，但是也算得上工整。乾隆眼珠子一转，这些天自己虽然特赦小燕子可以不用去尚书房，但是学问还是要做的，不如让小燕子再背一遍《礼运大同篇》，看看这次她还会不会唱出来。 “小燕子，你最近不用去尚书房，但是课业也还是要完成的。”乾隆道。 小燕子一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皇阿玛，不要啊……我娘已经让我5天之内抄10遍《道德经》了。” “纪师傅不给你布置课业，朕来。”乾隆笑道，“只是不让你抄书，让你背一篇文章，《礼运大同篇》，还要会解释。” “这个啊？皇阿玛，这个我已经会背的。”小燕子立刻得意起来了。 “哦？”乾隆有些惋惜，没法再听到紫薇弹琴，班杰明拉琴还有孩子们唱歌了，但是也十分好奇小燕子怎么会背过。 “皇阿玛，我刚启蒙的时候跟着哥哥一起念书，学堂里有一个陆师傅，留着长长的胡子，比纪师傅的山羊胡还要好玩。有一日我趁他中午小憩的时候把他的胡子给剪了，他醒来之后气得跳脚，然后我哥向我爹告状了，我爹就罚我抄《礼运大同篇》，足足一百遍呢！我手都要抄断了，还要我会背，会解释，所以我早就会背了。” 乾隆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小燕子，仿佛可以看到她小小一个人，像只小猫咪一样，拿着剪刀，猫着腰，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人，然后踮着脚，鬼鬼祟祟地凑到夫子身边，偷偷摸摸抓着夫子的胡子，快准狠地剪下来，诡计得逞后又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跑远的样子了。 乾隆没想到萧之航罚小燕子的方式居然和自己是一样的，也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小燕子的父亲，所以总是会有一些同步的地方，毕竟这丫头可爱讨喜的时候真的讨喜，但是有时真的会气得人脑仁疼。 “那你当时是怎么会背的？”乾隆问道。 小燕子挠了挠头：“是我哥哥一遍一遍教我的，我当时认的字还不多，念得乱七八糟，把娘都气得不想教我了，最后是哥哥一个字一个字教的。” 乾隆欣慰地看着小燕子，这些温馨的日子是小燕子上一世没有体会过的，真好，可以有一切重来的机会。 第124章 嗟嗟 自从回宫以来，愉妃就紧紧盯着永琪，生怕一个没注意永琪就跑去漱芳斋。永琪被管得不耐烦，成日里躲在尚书房里，或者去养心殿找皇上，再跟着乾隆去漱芳斋，这样愉妃也没法发作。 小燕子这几日忙着抄书，整日里都没什么精神，满脑子都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手腕都抄酸了，吃饭之前还得按摩好一会手才会稳，吃饭的时候也是食不下咽，每天还要熬夜车，眼底下隐隐有了乌青。 四大才子看着小燕子吃饭都唉声叹气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怎么才能让格格高兴一点，就看见班画师带着如意馆的三个小太监黄绿蓝走进了漱芳斋，黄绿蓝还一人提了一个食盒，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从没闻过的香气。 小凳子在小桌子、小虫子、小蚊子脑袋上各敲了一下：“来了来了，救命的班猴王来了。” 这时小燕子正撑着下巴打瞌睡，一听到班杰明来了，身体比脑袋先反应过来，手一松，脑门就撞到了桌子，磕出了好大一个红肿的包。 紫薇看着小燕子可怜兮兮地揉着脑门，吩咐金锁去拿药膏，捧着小燕子的脸仔细看她脑门上的肿块。 班杰明一进门就看到紫薇在给小燕子抹药，好奇地看向一旁坐着的尔康和尔泰，目睹了全程的尔康喝了一口茶，说道：“她自己撞到桌子磕到了。” 小燕子鼻子灵，闻到了香气，脸被紫薇扳着没办法转过来看着班杰明，但是眼睛却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黄绿蓝手里的食盒：“有什么好东西？” 班杰明打开最大的食盒，一股浓郁的西红柿的味道飘散出来，丝丝缕缕地往在场的每一个人鼻子里钻，不仅有西红柿的鲜甜的味道，还有一些肉香味，一下刺激得小燕子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些天每次吃饭她都是草草吃几口就不吃了，现在闻到这样香的味道，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大锅。 众人聚到一起，好奇地看着那红色的酱汁。 紫薇好奇道：“这是什么，好香的味道。” 班杰明笑着说：“这是我的独家拿手料理意大利面，不过宫里没有正宗的意大利面条，今天暂时用中国拉面给各位品尝。可是我相信，不管用什么面条，最重要的是这锅意大利酱汁，这才是意大利面的精华。” 一旁的黄绿蓝口水都要忍不住了，他们到如意馆之后郎教师很和气，对他们很好，班画师更是亲近，还会和他们一起开玩笑，意大利面班画师之前就做过给他们吃，现在想起来，那滋味真是令人怀念。只是班画师常常忙于画作或者监督园林修缮，不能经常做，他们再想吃也只能忍着，不过今天班画师做了一大锅，应该能解解馋瘾了。想到可以吃到好久没吃过的意大利面，小蓝子今天拉面的时候都更起劲了。 “意大利面？我们今天又要开洋荤了，前有人间美味热热巧克力，今天啊又有洋面条可以吃了，太好了！”小燕子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搓搓手，“快快快快，这个洋面条要怎么吃啊？光闻到这个香味，我就要流口水了。” 小燕子扭头看向站在一边忍不住的伸长脖子看着的才子美女们：“金锁、明月、彩霞，四大才子，你们通通都过来吃。这么一大锅面条，够我们所有人一起吃了。” 才子美女们去拿来了许多盘子和筷子，小黄子负责加面条放到盘子里，小绿子负责给面条浇上意大利酱汁，很快，漱芳斋里人手一盘意大利面，每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乾隆和永琪来到漱芳斋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人端着盘子吃面条。小蚊子看到皇上来了想要通报却忘记了自己嘴里还塞满了面，一时间噎住了没法说话；小虫子急急忙忙拍小蚊子的后背帮他顺气；小桌子飞速抹了把嘴，一手端着盘子，要跪下行礼；小凳子又要行礼又舍不得放下盘子，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乾隆抬手示意他们不用行礼，看向班杰明：“班杰明，这是什么？” 班杰明没有想到皇上会来，他以前也做过意大利面，还和永琪一起吃过，但是从来没有敢给乾隆吃，担心乾隆接受不了，不过看着乾隆这样兴致勃勃的样子，班杰明急忙亲手盛了一盘递给皇上：“回皇上，这是臣家乡的食物，意大利面。” 永琪看到小燕子吃得嘴边都是酱汁，趁着皇上不注意，悄悄掏出帕子，轻轻替小燕子擦去了嘴角的酱汁，小燕子乖乖等永琪擦完，用筷子夹起了一点面条送到永琪嘴边，永琪面带笑意，顺着吃了一点，眼睛立刻睁大了，怎么感觉这次的意大利面比以前吃过的还要好吃。 尔康瞄到了永琪和小燕子的互动，挪到紫薇身边，拉了拉紫薇的衣袖，张了张嘴，发出“啊”的声音，紫薇笑着，飞快给尔康塞了一大筷面条，尔康没想到一向温温柔柔的紫薇会这么对他，努力嚼着面条，难得露出了犯傻的表情。 乾隆没有留意到孩子们的小动作，细细尝了尝意大利面，发现又是另一种美味，虽然不如热巧克力那样让人留恋，但是也是别样新奇的感觉。 “班杰明，这是你做的吗？” “回皇上，是的，不过正宗的意大利面条没有货了，这次用的是小蓝子做的拉面代替。” 乾隆微微点头：“这个意大利面确实好吃，你有空教一教御膳房的厨子。” “是。” 乾隆瞥了一眼躲在后面暗戳戳讲悄悄话的永琪和小燕子，还有在另一边的紫薇和尔康，颇有指向性地咳嗽了一声：“小燕子，十日后朕带你去祭天酬神，你就乖乖的不要乱跑了。” “皇阿玛，那出宫日那天呢？”小燕子还想拜托班杰明教一教会宾楼的厨子这个意大利面该怎么做呢。 乾隆无奈扶额：“不行。” “好吧。”小燕子乖乖点头，至于抄写的《道德经》到时候拜托尔泰回去带给娘就是了。 第125章 祭天·前夕 令妃自从乾隆认小燕子为义女的消息传来之后就命内务府开始制作小燕子册封礼的吉服，虽然样式不能有所改动，但是令妃盯得紧，绣娘也不敢偷懒，吉服上的刺绣比上一世精致了不少。 “小燕子。”令妃来到了漱芳斋，她身后的腊梅冬雪捧着小燕子祭天酬神要穿的衣服，“来，试试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令妃看向一旁的明月彩霞：“明月彩霞，你们也来，把格格好好打扮一下。” 小燕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摆弄过，令妃娘娘指挥着腊梅冬雪给小燕子化妆，明月彩霞则是从一堆珠宝首饰里选出各种各样的首饰来给小燕子戴，紫薇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小燕子，时不时腊梅冬雪提出一些建议。 小燕子浑身不自在，想要晃一晃脑袋，结果就被令妃抬起了下巴。 令妃细细端详着小燕子，让腊梅冬雪再给她抹了点胭脂，这才满意地笑了。 小燕子用手扶着头上的帽子，觉得很是沉重，她的脖子上还戴着翡翠串，耳朵上也戴了珍珠耳环，急切地想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金锁捧着镜子走了过来：“格格，镜子。” 小燕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个脸也太红了点吧。” 令妃笑道：“宫里都是这么打扮的呀。” 小燕子指了指帽子：“这哪里是打扮，分明是受罪嘛。光这个帽子就有好几斤重。” 紫薇笑道：“祭天酬神那天也不需要你走路啊，安安稳稳地坐在轿子里就好了。五阿哥他们会骑马守在你轿子旁边的。要从皇宫一路到天坛祭天，去雍和宫酬神，沿路会有百姓看着，会很热闹的。” 小燕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么风光啊。那紫薇你会陪我吗？” 紫薇摇了摇头：“那天我会出宫，在会宾楼看着你，好不好？” “嗯。”小燕子欢天喜地地点了点头，头上的珠串发出叮铃咣啷的声音。 “好了，小燕子，站起身让我看看，这衣服有没有不合身。”令妃走远了一些，小燕子听话地站起身，在原地转了几圈，令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点头，上一世有些仓促，而且因为当时紫薇流落在宫外，小燕子祭天酬神的过程中有些骚动，但是这一次，一定会顺利无比。想起上一世的一些故事，令妃就忍不住心酸，小燕子学规矩却挨了板子，哭天喊地地喊着娘，那一声声娘直接喊到了令妃的心里，让她十分心疼，而在小燕子生日那天，小燕子拉着自己的手说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娘，自己十分动容。小燕子的到来让皇宫多了许多温暖和感动，她最后没有回来也是让自己几乎哭晕过去，幸好幸好，一切都重新来过了。 ----我是一条分割线--- 乾隆知道箫剑和萧之航也很想要陪小燕子，特许他们也跟着一起去，让尔康安排他们守在小燕子轿子旁边。只不过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官服，只能穿着侍卫服，箫剑和萧之航也并不计较，毕竟对他们来说，能陪着小燕子就好。尤其是萧之航，得知自己能陪小燕子一起去祭天酬神，一向不苟言笑的萧大侠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杜雪吟没办法像萧之航和箫剑一样全程陪着小燕子，很是不高兴，连带着看萧之航也十分不爽，最后她也计划要去会宾楼看小燕子。 柳青柳红听说祭天的日子定了下来，决定那一天不开门迎客了，而是让大杂院的老老小小都在会宾楼的楼上看小燕子，还给紫薇、金锁、晴儿和杜雪吟留下了位置。 第126章 祭天·酬神 祭天当天，令妃一早就过来了，腊梅冬雪和明月彩霞帮着小燕子梳妆打扮。四大才子、金锁陪着紫薇一起出宫到了会宾楼，紫薇这次还把晴儿也拉来了，太后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紫薇一连求了几日，而且晴儿也表达出自己想出去的意愿，太后也只得松口了。 小燕子被明月彩霞扶着坐到了轿子里，永琪穿着红色的吉服守在一旁，另外一边是箫剑，班杰明也穿上了西洋礼服站在一边，萧之航看到女儿过来背过身去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爹！哥！永琪！斑鸠！”小燕子探出脑袋招呼他们。 “格格，我们这就去会宾楼和四大才子汇合。” 乾隆知道小燕子爱热闹，之前是小燕子刚入宫就祭天酬神了，但是这一次小燕子已经和才子美女们相处过很长一段日子了，怎么可能会舍得他们呆在宫里等，所以也特许漱芳斋的人出宫去凑热闹。 永琪伸出手稳稳地扶住小燕子，示意她坐好，随后骑上马守在小燕子的轿子一边。 萧之航、箫剑和班杰明也都翻身上马，守在小燕子轿子周围。 十几个侍卫抬起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皇宫出发。 沿途都有侍卫拦住百姓，让他们让道，以免惊扰了圣驾。 百姓们下跪，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隆坐在轿子里，满脸笑意地看着这一幕，朝着百姓挥了挥手。 小燕子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一开始还只是小幅度地挥挥手，后来就开始探出半个身子，朝百姓们招手，小燕子一会往左边歪，一会往右边歪，轿子重，小燕子又兴奋，力度又大，抬轿子的侍卫几乎都要稳不住了。 “大家好！”小燕子笑嘻嘻地喊道。 永琪看到小燕子这样兴奋，急忙把她的脑袋往轿子里推：“小燕子，你可是还珠格格，赶快把头伸进去，快进去，快进去。” 小燕子被永琪推进轿子里，又从另一边冒出来：“谢谢大家捧场。” 班杰明无奈地看着小燕子，轻轻把小燕子的肩膀往轿子里推了一下：“小燕子，百姓太多，现场混乱，为了你的安全赶快坐好。轿子都歪了，如果你摔出轿子，就会闹大笑话了。” 小燕子正兴奋呢，哪里还听得进他们两人的劝，心里嘀嘀咕咕永琪和斑鸠太煞风景了，刚准备探出脑袋就听得一声咳嗽，原来是自己的哥哥和爹爹跟永琪他们换了位置，原来是哥哥和爹爹走在前面，永琪和斑鸠在自己轿子两侧，现在变成永琪和斑鸠在面前，哥哥和爹爹守在轿子两边。 萧之航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燕子：“安分点。” 小燕子只得乖乖坐好，小幅度地晃动手，和百姓们打招呼。 福伦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小燕子的那些好朋友冲了过来引起了一些骚动，紫薇追着轿子喊，然后尔康就把紫薇这个真格格带回到了福家，不过这一次一切都在正轨上，也不会再有骚乱了。 会宾楼位置好，楼上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小燕子。 柳青柳红兴奋地向小燕子挥手：“小燕子！” 杜雪吟看着小燕子在轿子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忍不住用手帕抹去泪水。 紫薇感慨万分，一时间有些恍然，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晴儿还是第一次来会宾楼，第一次见柳青柳红，但是总觉得万分亲切。晴儿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着皇上游街，觉得很是新奇，直到她看到小燕子轿子旁的那个身影，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箫剑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顺着看过去，刚好和晴儿对视上，微微一笑，朝晴儿点头示意。 小燕子留意到哥哥的动作，也看过去，发现自己来北京之后的家人们都在会宾楼，眼见着很快就要离开了，小燕子再次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会宾楼上的人们挥手：“娘！紫薇，晴儿，柳青，柳红，金锁，明月，彩霞，小桌子，小凳子，小虫子，小蚊子，宝丫头……” 轿子渐渐远去，小燕子的声音也渐渐飘远。紫薇他们一直站在会宾楼上，直到再也看不到小燕子，才离开回到宫里。 祭天酬神礼节繁多，小燕子在紫薇和令妃的特别训练下很是得体，就是跪得膝盖好痛。 箫剑和萧之航把小燕子送到宫门之后就不能再跟进去了，萧之航也不像杜雪吟一样会絮絮叨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捏了捏小燕子的脸蛋，看着小燕子进了宫门，那高高的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在箫剑和萧之航面前关上。 小燕子回到了宫里没有先回漱芳斋，而是到了一个角楼那里，永琪和班杰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小燕子倚着栏杆看着夕阳：“这个祭天酬神就一开始游街的时候好玩，后面跪来跪去，拜来拜去的，一点都不好玩了。” 永琪帮小燕子拨正帽子上的珠串：“这不是玩，是一种仪式，很神圣的。不过，你今天表现很棒，从今天起，你就是皇阿玛正正式式的义女了，也是不容置疑的格格了。” 班杰明看着永琪和小燕子站在角楼这里，两人都穿着红色的吉服，宛如一对璧人，心里有点酸涩，但是还是忍不住，变戏法似的掏出画本：“永琪，小燕子，你们不要乱动，你们这样简直是一幅画。” “斑鸠，你要给我画的漂漂亮亮的，我这身衣服这么好看，今天又是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画啊。” “是，斑鸠遵命。” 班杰明笑着在画本上，手刷刷几下就勾勒出小燕子的容貌，永琪一直看小燕子，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此时一道阳光透过琉璃瓦照在小燕子和永琪身上，好像画本子里说的仙人的祥光一样，将小燕子和永琪笼罩在其中。 第127章 氓 祭天酬神之后，小燕子就一直被拘在宫里不能·出去，乾隆来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精神不济，好笑极了，终于松口同意让她出宫玩一天，不过去过之后年前就不能再出去了，小燕子只好答应，毕竟她再不出去就要憋死了。 小燕子这些天坚持晨昏定省，老佛爷很是满意，小燕子和紫薇一唱一和地趁机哄老佛爷允许晴儿也和她们一起出宫。紫薇和小燕子的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老佛爷，虽然老佛爷不太赞成她们总是出宫，但是这是皇帝同意的，晴儿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她便同意了。 小燕子本想直奔会宾楼的，但是在马车上突然一拍脑袋，爹娘还在福家呢，自己还没去福家给爹娘请安呢。她之前抄好的《道德经》已经托尔泰带给娘了，但是还得自己去一次才行。 小燕子本想自己去，但是紫薇也想多见一见小燕子的爹娘，晴儿想起那日在会宾楼见到的和蔼的女子，也愿意跟着去。既然三个姑娘要去福家，几个男子也自然是答应的。 小燕子让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四处逛一逛，每次出门他们也都是在干活，这次让他们好好玩一玩，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一开始扭扭捏捏不敢去，最后在紫薇和小燕子的劝说下四散开来，自己玩去了。金锁还是想去会宾楼，紫薇瞧出了金锁的心思，也不戳穿。 会宾楼因为小燕子之前卖力吆喝，已经渐渐出名了，加上和亲王有意无意帮忙，此时座无虚席。柳红拨着算盘算账，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今年可以给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过一个好年了。 柳红看到金锁一个人来了，急急忙忙迎上去：“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格格她们先去了福家，我先来帮忙。”金锁下意识去寻找柳青的身影。 “会宾楼现在又招了好几个小厮，人手足够了。”柳红拉着金锁到桌子前坐下，“你在这里歇一歇吧。” “我还是来帮点什么吧，总不好闲坐在这里。” 柳红眼睛转了转：“金锁，那你帮我收钱记账吧，这原先是我哥的活，但是他现在在后院呢。” “好。” 小燕子一行人来到了福家，听福伦福晋说萧之航和杜雪吟一早便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不在福家，小燕子也只能先行离开。 小燕子知道会宾楼现在很忙，想着柳青柳红也许没时间置办年货，便商量着要不要一起买年货给大杂院的人们。紫薇和晴儿听说有集市，她们跟着乾隆微服出巡的时候见过其他地方的大集，还从未见过北京的，欣然前往。 就在她们往大集的方向走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子生拉硬拽着一个女子，行迹鬼祟，十分奇怪可疑。 紫薇直觉那个男子有问题，难不成这个女子是被拐来的？紫薇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男子，可是那个男子穿着青布长衫，虽说看着不像是鸡鸣狗盗之徒，但是他周身的气质却和穿在身上的长衫极为不符。 晴儿拧起眉毛，那女子掩面呜咽，走得极为缓慢，显然是极其不愿意跟着男子的，可是她的手却被男子拉扯住，只要停下就会被往前拽，不得不跟着往前走。 小燕子看不过去，直接过去拦住：“你是这个女子的什么人？” 永琪没想到一个没看住小燕子又一个人单独行动了，不过他们也觉得这个男子很是不对劲，便一起聚过来为小燕子撑腰。 那个男子本来没把小燕子放在眼里，但是看到呼啦啦这样聚过来一堆人，其中还有高个子绿眼睛的洋鬼子，顿时慌了了神，结结巴巴道：“关你什么事。 说着那人就拽着女子大步走了，袖子甩得飞快，一张纸从他袖子里晃了出来，小燕子一个箭步上去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不由得愣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 紫薇和晴儿快步上前，也愣住了。 小燕子手里的那张轻飘飘的纸是一份典妻文契，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好像根本不在意提及的女子的苦痛。上面有买家代运的签名，有卖家庆岛的签名，还有中间人吴良的签名，却没有那个女子的签名，那个女子的名字就像货品的名字一样，单单出现在文书内容中。 第128章 dy 那个男子意识到袖子里少了点什么，急忙原路返回来找，就看到小燕子拿着那张纸。那个女子哭哭啼啼地被他拉了过来。 晴儿一字一顿地念着文契上的字：“庆岛因手中空乏，难以度日，进退两难，出其无奈，实事无法，情愿出于本身将结发妻送于……” 晴儿念不下去了，好一个出于无奈，好一个情愿出于本身，就这样将自己的发妻拱手送给别人，典当出去，在这个人眼里，难不成自己的妻子就是一件可以用来交易的货物吗？晴儿满是同情地看着那个女子。 “把东西给我。”那个男子说着就要伸手抢。 永琪见那个男子要推搡小燕子，一脚将那个男子踹倒在地。 那个男子捂着自己的腹部，在地上打滚，“哎呦喂哎呦喂”地叫唤着。看着他这样，小燕子根本没有觉得解气，反而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紫薇瞧着在地上叫唤的男子，难得冷着一张脸，在紫薇眼里，这样的人踢他一脚都是轻的了。 这次不等小燕子先开口，紫薇就先斥道：“身为人夫，居然还会做出典当发妻这样的行为，你简直禽兽不如。” 那人反倒硬气起来：“这是家务事，你们管得着吗？我穷就只能这样。女人成天呆在家里有什么用，被别人看上是她的福气。与其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典当出去还能补贴家用。” 小燕子质问道：“你妻子在家里不操持家务吗？衣服是凭空变干净的吗？粮食是凭空变熟的吗？” “这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吗？”那人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仍然觉得把人典押出去收益更大，那可是真金白银。 紫薇气笑了，天底下穷人确实不少，她也会心疼那些贫苦百姓，随皇上出巡她看到了许多贫苦挣扎着活下去的百姓，可是眼前这个，穿着长衫显然是个读书人，并非那种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书都白读了。紫薇忽然意识到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了，若是踏实读书的人，即便穿着短衫也能看出他是读书人，这个人虽穿着书生的长衫，却一副蝇营狗苟投机的样子。 晴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天下竟然有这样恬不知耻的人，吸女人的血还说女人没有价值，这人才是最没有价值的人：“穷就要典押发妻吗？看你这样也算是个读书人，不能去教书也可以替人写信啊。还可以抄书啊。”晴儿想起出巡途中在镇子上逛的时候总会看到有人支个小摊子，替人写信来赚钱，便说道。 “这些零碎小钱的活计，根本不值得我去做。”那人道，“科举，呵，科举是说考就考上的吗？像你这样没读过书的女子根本不知道科举有多难。还有你们，”那人看着永琪等人，眼里冒出羡慕的绿光，喋喋不休，“看你们这样子就是富贵人家吧，只怪我没托生在好人家，我要是在好人家我能这样吗？你们要是像我一样出生在农家，没准还不如我呢。” 永琪只觉得万分荒唐，自他六岁开蒙以来，每日寅时就要到书房，习满语和蒙语，卯时学汉文典籍，还要练骑射，除了一些特定的日子，几乎不得歇，他深知自己是皇子，受全国之养，便更要努力，这样才不愧对皇子的身份，不辜负皇阿玛的宠爱。他也明白出生之间的差距几乎难以逾越，可是像这人这样自己不努力，怨天怨地怨出生怨父母，有什么资格这样理直气壮呢？ 那人还在继续絮叨：“女人就是事多矫情，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紫薇冷笑一声：“孔夫子说过那么多大道理，就这句最没道理了。你既然读过论语，那你可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满嘴的虚伪荒唐言，还说是文人，呵，我看你是假君子，真小人。” 那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样抢白，正准备说什么，就感到自己胳膊被什么人制住了。 尔康厌恶地看着他：“小人畏威不畏德，大清例律规定，‘凡将妻妾受财[立约出]典雇与人为妻妾者，本夫杖八十，典雇女者杖六十，妇女不坐’，你和那个什么代运都逃不了。” （《大清律例》·户律-婚姻之一原文：『律』102.00典雇妻女 1.凡将妻妾受财[立约出]典[验日暂]雇与人为妻妾者[本夫]杖八十典雇女者[父]杖六十妇女不坐 2. 若将妻妾妄作姊妹嫁人者杖一百妻妾杖八十 3.知而典娶者各与同罪并离异[女给亲妻妾归宗]财礼入官不知者不坐追还财礼[仍离异]） 尔康身为御前侍卫，对于大清例律比其他人更熟悉，因此瞄了一眼那个文书就去衙门了。衙门里的人一看福家大少爷，皇上面前的红人亲自来，哪有怠慢的道理，急急忙忙就安排人手跟着尔康了，还额外分了一波人去捉代运。 庆岛和代运一起被扭送到了公堂上，还觉得十分冤枉，这样两厢情愿的买卖，哪里不可以了。 小燕子见他们被押送走了还想跟上去，紫薇和晴儿也想去看看，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在公堂上看官员断案了，便一起过去了，男子们也一起去了。 公堂上代运梗着脖子和官员争论：“两厢便宜，有何不可？” 紫薇没忍住道：“事事变幻，沧海桑田，谁能知道未来如何，你今日将其他人的妻子雇来为妾，是因为你现在有钱，可你想过没有，若有朝一日，你代家家道中落，代家女子草草嫁人，她的丈夫同庆岛一样，把她卖出去，你不会心疼吗？或者有比代家更有钱更有权的人看上了你的妻子，你是典还是不典？别说这是什么两厢方便的事，女子会自愿吗？” 代运垂下头不言语，一旁那个被典当出去的女子捂着脸呜呜地哭，她哪里愿意呢？她每日除了要打扫家务做饭，还要去种菜卖菜，还得绣花来补贴家用，因为自己的丈夫要考科举，她也不能让这样的琐事去烦扰他，自己也曾反抗过，可是有什么用呢。 代运和庆岛被打得嗷嗷叫，那女子依旧满面愁容，就算这次庆岛被打了，自己不会被典押给代运，但是往后怎么办呢？ 紫薇小燕子和晴儿三个姑娘对视一眼，她们深知有很多其他这样的身陷囹圄的女子，自己是救不完的，但是看到一个，就救一个吧。官员依律断案，也会判女子和庆岛和离，之余后面的事，也只能让女子自己决定才行。 小燕子拉了拉那个女子的衣袖：“你愿意自己出去赚钱吗？” 那个女子一时忘了哭，女子还能怎么赚钱呢？ “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酒楼，现在是缺人手的时候，你要是愿意，去那里帮忙洗刷也是可以的，也会给你工钱的。” 那个女子很是纠结，一个女子怎么能这样去干活呢，但是自己又实在不想这么活下去了。 小燕子有些着急，还想再多劝几句，被紫薇和晴儿捂住了嘴巴，这样的事，只能让这个女子自己做决定，是迈出一步新生还是继续囿于泥淖里，只能看她自己。 那个女子想了许久，公堂上庆岛的哀嚎声越来越小，她深吸一口气，抹去眼泪：“好。” 紫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们这就带你去，你叫什么名字？” 在文契上，代表她名字的是庆辛氏。 “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你家里人怎么叫你？”晴儿问道。 “我是我家老二，所以，在娘家的时候叫辛二丫头，嫁到庆家因为庆岛排行老大，叫庆大家的。” 紫薇和晴儿对视一眼，她们没想到，平民百姓会这么对自己的女儿，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那你以后就叫辛安，好不好？”紫薇说，“安乐的安。” “辛安，心安。”那女子喃喃自语，“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不知怎么的，她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小燕子把辛安带到了会宾楼里，柳红听说辛安的遭遇十分心疼她，还说可以让辛安也一起住在大杂院里，辛安很感动这些人愿意帮她，自己已经和离，虽然可以回娘家，可是辛家也不会要自己，嫁了人之后哪里还有家呢？她也不想再嫁人了，帮着照顾孩子们也是可以的。 第129章 愁花 很快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也来到了会宾楼，他们趁着这个机会买了许多小玩意，还有年货。乾隆疼爱紫薇和小燕子，好东西一波一波地送到漱芳斋，宫里人都说，紫禁城里最好的东西不是在延禧宫就是在漱芳斋，他们这些太监宫女也能跟着得赏，见识了不少好东西，但是他们还是更喜欢一些民间的小玩意。 小燕子看着他们买来的东西，一拍脑袋，自己本来也是要去逛集的，结果因为辛安的事情耽误了，可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下钥了，小燕子回去迟点顶多是被皇阿玛责怪几句，再罚抄诗而已，可是今天一同出来的还有晴儿，要是晴儿没能及时回去，她们不仅要被老佛爷说，以后没准晴儿还不能跟着一起出来了。 晴儿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及时回去，虽然这次出宫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但是再耽误下去连下次出宫的机会都没有了，几人只得急忙回去。 回到漱芳斋后，小燕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悄悄出了自己寝宫去找紫薇。 紫薇此时正坐在窗边对着月亮发呆，她看着辛安的遭遇，想起了自己的娘，想起了早些年太后对自己和额娘的一些冷眼，心绪起伏。 若是皇阿玛没有接自己娘入宫呢？娘那么爱皇上，一定会苦等一辈子，痴等一辈子。女子未婚先孕会让家族蒙羞，自己又是女儿，如果娘去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凭着娘的字画和扇子，自己能从济南来到北京认爹吗？皇上还会记得娘吗，会愿意认自己吗？自己入宫的话，老佛爷又会怎么看自己呢？ 紫薇想起很久之前，久在自己额娘去世之前，老佛爷和自己的一次谈话，话里话外暗示虽然皇帝和福伦之间有默契，但是还是希望晴儿能够一同嫁给尔康，甚至说出了“你娘没有坚持大家闺秀的操守也是遗憾”这样的话。她当时难得和老佛爷顶撞了起来，还是晴儿帮着转圜，才不至于难以收场。 “紫薇~” 紫薇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吓得魂都要飞出去，扭头一看，发现门口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不是小燕子又会是谁。 紫薇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小燕子，你怎么现在来了？穿着这么少，不怕冻着吗？” “紫薇，我睡不着，我要和你一起睡。”小燕子说着就脱了鞋就往紫薇床上钻，钻进被子里后还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地方。 紫薇无奈一笑，躺在了小燕子身边。小燕子微微侧身，抱住紫薇，才觉得安心。 “小燕子，你是不是在想辛安的事？”紫薇看着小燕子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了。 “嗯。”小燕子声音闷闷的，“紫薇，我有好多事，我想不明白。” “嗯？” “紫薇，我想不明白，我已经在杭州的时候，去庄子上玩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吵架，但是都是婆媳吵架或者姑嫂吵架。明明婆婆也是从媳妇过来的，为什么还要那么凶恶地对待自己的媳妇呢？明明有的事是男子做的不对，最后吵架的却是因为男子行为受到伤害的两个女子呢？” 紫薇沉默了一会，说：“也许是因为都是从媳妇熬成婆婆，所以觉得自己受过的苦别人也一样要受，这才是公平吧。至于……也许是男子的特殊能力，总是能够在冲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为什么还有好多好多人，瞧不起女人呢？有的女人明明自己也是女人，却帮着男人一起瞧不起女人。至于男人，他没有女儿的话还没有母亲吗？母亲生他养他多么辛劳，他瞧不起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把自己母亲看低了？这样还算是孝顺吗？”小燕子把脸埋在紫薇怀里，想到自己之前有一次看到的一个男子骂自己妻子不侍奉自己的母亲，更是不解，“嫁作人妇要侍奉公婆是孝，那生为人子自己不孝顺自己父母让自己妻子孝顺父母就是孝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还有，婴儿从女人肚子里诞生，那女人的价值就只有肚皮吗？” 紫薇听着小燕子一席话，想起以前太后教训自己，说自己额娘入宫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像是在和小燕子解释，又像是隔空回怼太后：“她们看轻的不止是那一个女子，而是所有的女人。在她们心里，男人都是对的，女人都是错的；三贞九烈是女人的事，三妻四妾是男人的事。让一个女人卑下不堪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因为当女人批评起女人时，就先把自己给放低了。世道对于女子的规训本就比男子多，有的女人却还要继续乐此不疲地给其他女子套上更多的枷锁，告诉她们身为女人必须要这样，不能那样，只有这样，才会被人夸赞，但是就算女子做得再好，也仅仅只是虚无缥缈的称赞而已。当女子诉说自己的苦楚时，却会被冠以矫情，敏感，女人就是心思多，这些话，轻飘飘地将她们切身受到的苦难这种实打实的经历替换为她们的个人感受，让她们自己责怪自己是自己不够好，从而为了一句空口赞扬劳碌一生。而男子，只要做男子就可以得到比女人多得多的好处，多得多的便利，多得多的权力。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一直延续，不知道还要延续到多久……” 小燕子拍了拍紫薇的后背：“紫薇，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女子可以同男子一样呢？” 紫薇苦笑了一下：“谁知道呢……至少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这是一条会用无数鲜血铺成的路……” “我好想做点什么……我能做点什么呢……” 紫薇和小燕子一直嘀嘀咕咕，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她们手拉着手，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硬生生找到一条路来，只是那条路，满是血与泪，组成那条路的是无数条长长的裹脚布，无数个小小的三寸鞋，无数个婴儿大小的陶罐，还有无数个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奇形怪状的铁制小环…… 第130章 皑皑 杜雪吟和萧之航今年不准备回杭州过年，也不好一直住在福家，于是这几天一直在北京四处转转准备买一个小宅子，刚好就和小燕子他们错过了。 萧之航和杜雪吟先是去了北京的郊外看望了老欧，结果在欧家农庄这里发现了箫剑和小燕子的马。原来是箫剑将马留在驿站之后发现了小燕子的马也在驿站，又想起欧大哥欧嫂在这里，便把两个马都给了欧大哥和欧嫂，让他们用来拉车什么的也方便。 萧之航去看宅子的时候很是纠结，北京地段最好的宅子多是王公贵族的宅子，有钱都买不到。而萧家目前就是他、杜雪吟和箫剑在北京，买大宅子太过不值，可是考虑到箫剑未来成婚也不能买太小，最后还是先买了一个二进四合院。 院子买好了之后杜雪吟就忙着购置一些家具还有下人，福伦福晋知道他们要搬出去，很是不舍，但是也没法强留，倒是把几个得力的奴仆给了杜雪吟，帮着她管家还有买下人。 萧之航计划着把原本在杭州的生意挪一些到北京来，刚好何晔桐也正在北京，便帮衬了许多。每次何晔桐看到箫剑都会有意无意问起小燕子的事，箫剑知道永琪和小燕子的事，便顾左右而言他，糊弄过去。 小燕子得知爹娘在北京安顿了下来，可是又答应了乾隆年前不再出宫，只得托尔泰帮自己给哥哥还有爹娘带信。信中小燕子还提到了辛安的事情，萧之航、杜雪吟都十分心疼这个姑娘，杜雪吟也很是心疼大杂院的孩子们，便时时过去帮忙，教孩子们读书认字。大杂院的孩子们很是聪明，学的极快，加上现在又能吃饱了，有几个小男孩开始跟着柳青箫剑学功夫了。 日子就这样流水一样地过着，眼看着越来越红火。 北京秋日极短，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这一天，小燕子刚睁眼就觉得有些不同，掀开被子跑到窗户边一看，只见一片白茫茫。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给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的毯子。 小花子入了冬之后就不怎么出去飞了，只在小燕子的房间里自己玩，这次看到雪兴奋地扑棱着翅膀。小燕子看着它这个猴急的样子，便打开了窗户。 小花子嘎地一声窜了出去，直直地砸在了雪地里，砸出了一个小坑，又立刻从坑里飞出来，飞回房间，哆哆嗦嗦：“冻死我了。” 小燕子给小花子添了食物，急忙穿好衣服出去玩。杭州的冬天是下过雪，可是从来没有下过像北京这么大的雪。 四大才子起的早，本来他们是该把这些雪洒扫出去的，但是他们了解小燕子，知道她一起来一定会玩雪，便没有收拾。 小燕子穿着一件鲜艳夺目的大红色斗篷，欢快地跑出寝殿，跳到院子里，扑进雪堆里。此时雪还没有完全停住，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点点白色的雪花落在了小燕子的红斗篷上，很是动人。 明月彩霞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姜汤还有热巧克力，等小燕子玩累了给她驱驱寒。 紫薇和金锁在院子的一角堆雪人，紫薇把自己的碧色斗篷解下来披在了雪人身上，拿了两个橄榄用做点睛，很是有趣。 另外一边，小燕子正在和四大才子搓雪球互扔，只是小燕子性子急躁，只想着扔，往往雪球没搓紧就扔了出去，砸不到四大才子。四大才子分工明确，小蚊子小虫子负责搓，小凳子和小桌子负责扔，众人都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加上小燕子从来不摆什么主子的谱，四大才子便也放开了玩。 小燕子躲不起又扔不过，吃了许多的雪，嚷嚷着：“不玩了，不玩了。”说罢就一步一蹦跶地跳到了回廊上，抖落身上的雪。 彩霞给小燕子递上了姜汤，小燕子接过一口气灌了下去，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暖和了。四大才子倒不稀罕什么姜汤，只是眼巴巴地馋热巧克力，明月拿出特意为他们泡的一壶热巧克力，还没倒到杯子里，那壶就被小桌子抢走了，小凳子和小虫子急忙去追，小蚊子反应慢了点，倒是得了小燕子分给他的热巧克力，就这么抱着一个小杯子，乐呵呵地看着其他三个满院子跑。 第131章 融融 雪停之后，小燕子就拉着紫薇去御花园赏雪。 御花园中，无数株红梅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每一株都挂满了娇艳欲滴的花朵。这些红梅盛开得极为艳丽，宛如胭脂一般，色泽鲜艳而浓郁。鲜红的梅花与洁白的雪地相互映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雪地更显洁白，红梅更显得精神。 红梅下站着一个穿着紫色袄袍的人，那人轻轻拂动着梅花枝，将花上的雪收进一个琉璃瓶中。 “令妃娘娘。”小燕子轻快地飞过去，斗篷扫起一片片碎雪，“你怎么在这里？” “小燕子，紫薇。”令妃继续收集雪，“我在收集梅花上的雪水，到时候用这个来泡茶。” 小燕子疑惑道：“梅花上的雪水？这和平时泡茶的水有什么不同？” “自然有很多不同，雨水清新纯净，带着大自然的气息，泡出的茶口感醇厚，香气悠长；而雪水则更为清冷甘甜，能让茶香更显高雅。”令妃笑道。 宫里的规矩，皇上不可轻易暴露自己的喜好，以防有别有用心之人在皇上吃食里做手脚。只是皇帝特别爱茶，养心殿不可一日无茶，乾隆又常来延禧宫，令妃便研究了许多泡茶的方法，皇上也很是喜爱，所以每年初雪之后令妃就会来亲自收集雪水，有时还会亲自来采摘梅花。 “令妃娘娘，让我来帮你吧。”紫薇道。 令妃将手里的琉璃瓶递给紫薇，紫薇学着她的样子将梅花上的雪拂进瓶子里。小燕子挑挑拣拣，折了几枝梅花用来插瓶。 小燕子抱着梅花枝，说要去库房里挑个好的瓶子，令妃看着她这样急吼吼的样子，喊住她：“小燕子，别摔了。你随我去延禧宫，我给你拿个好瓶子，再让小太监给你抱回去。” 小燕子刹住脚步，和紫薇一起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里炭火烧得很旺，暖融融的。七格格正坐在软垫上玩八音盒。这个西洋物件放在内务府吃灰，乾隆命人修好了之后就给了令妃，而令妃手里的玩具自然会被七格格和九格格霸占。七格格如今三岁了，能跑能跳，正是好动的年纪，只有玩玩具的时候才会稍微安分一点点。九格格也已经一岁多了，被乳母抱在怀里看着姐姐玩，时不时指着姐姐，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奶声奶气的婴儿音。 （乾隆的七格格固伦和静公主出生于乾隆二十一年七月十五日，九格格和硕和恪公主出生于乾隆二十三年七月十四日。） 七格格看到自己额娘还有小燕子和紫薇一骨碌爬起来，哒哒哒跑到令妃身边，揪着令妃的衣服：“额娘，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 九格格急得也要过去，在乳母怀里倒腾着小短腿。乳母急忙把九格格抱过去，令妃从乳母怀里接过九格格抱在自己怀里，掂了掂：“小九这几日越发滚圆了。”说罢伸出手揉了揉七格格的脑袋。 小燕子把抱了一路的梅花给了冬雪，用手轻轻刮了刮九格格的鼻子，还做了个鬼脸，逗得九格格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紫薇蹲下身拉过七格格，取出荷包里的一朵梅花，轻轻贴在了七格格的额头上。七格格摸着额头上软软的梅花花瓣，笑得很是开心。 乾隆来到延禧宫的时候刚好看到令妃带着自己的几个女儿嬉笑玩闹的场景，也不忍打扰，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第132章 逸逸 冬雪抱着插了梅花的瓶子过来，发现乾隆正站在门口，急忙行礼道：“皇上吉祥。” 令妃、紫薇和小燕子这才发现乾隆站在不远处，急忙要行礼，乾隆一抬手免了她们行礼，走进殿内。 七格格和九格格跌跌撞撞跑到乾隆身边，一人抱住乾隆的一条腿：“皇阿玛。” 乾隆被两个小团子抱着腿，没办法走，弯下腰把两个小丫头捞起来，一个胳膊抱着一个，七格格和九格格被皇阿玛抱在怀里，嘻嘻笑着，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什么。 乾隆抱着两个小丫头，坐在椅子上，令妃担心七格格和九格格吵得乾隆耳朵疼，想要抱一个到自己这里，乾隆示意不必，这几日他忙着处理朝政，鲜少来后宫，也没怎么关心孩子们，如今难得有时间，自然是要和孩子们多亲近亲近的。况且，想到这两个孩子都是二十岁左右就离世了，乾隆更是想多陪一陪她们。 腊梅给乾隆端来一盏茶，这正是用刚刚令妃收集的雪水冲泡的三清茶。这三清茶是乾隆独创的茶饮，以梅花、松子仁和佛手柑冲泡而成，再加上梅花上的雪，香气扑鼻，味道清绝。 乾隆喝了点茶，便品出来这水的不同之处，看向令妃：“令妃，如今天寒，收集雪水的事情你让腊梅冬雪去，这种小事，没必要躬亲。” 乾隆拉起令妃的手，轻轻摩挲，令妃今年刚刚小产过，他很是担心令妃的身体：“注意身体，别得了风寒。” 令妃笑着摇了摇头：“皇上，臣妾也只能做些这点小事替皇上解忧，不碍事的。” 令妃读懂了乾隆眼神里的含义，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乾隆很是重视，想了无数保胎的方法，结果还是没能留住，重生就是这样，会有重逢的喜悦，会有弥补遗憾的机会，也会有再次分别的苦痛，想到明年，也许自己要再一次和永璐分别，令妃眼眶微微泛红。 “皇阿玛，额娘！”延禧宫门口传来了一声脆生生的喊声。 令妃抬头看去，只见永琪抱着永璐走了进来，永璐手里还有一枝梅花，他们身后还跟着班杰明。 进了延禧宫，永璐就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永琪只得把他放了下来，永璐握着细细的梅枝，一下子就扑进了令妃娘娘怀里，献宝似的把梅枝递给令妃，亲昵地贴了贴令妃的脸颊：“额娘，给。”然后转头看向班杰明：“班画师，你的热巧克力快让皇阿玛和额娘尝一尝。” 乾隆之前喝过热巧克力，知道其美味，令妃还没有尝过，好奇地看着杯子里的棕色液体。 永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令妃：“额娘，这个可好喝了。” 令妃小口抿了一下，忍不住又接连喝了几口，这个味道实在新奇，但是又确实美味，甜滋滋的，但是还带有一丝淡淡的让人回味的苦味。 班杰明还给七格格倒了一杯，九格格现在还小，班杰明只倒了半杯给九格格，两个孩子喝了之后眼睛都亮了，眼巴巴地看着班杰明手里的茶壶，班杰明担心给她们喝多了甜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只得看向乾隆。 乾隆本来也不想再这两个小丫头多喝，但是想到她们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再喝一杯可就不许再多喝了。” 小燕子看到永琪，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你怎么来了？” 永琪道：“我下学后去如意馆找班杰明，发现他在给小十四画像，雪天路滑的，我担心小十四回延禧宫途中跌倒，就把他抱过来了。” 小燕子笑着歪着头看着永琪：“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兄长之风。” 永琪得意地挺起胸膛：“那当然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和永琪的互动，用帕子捂住嘴偷笑。 乾隆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自己心爱的妃子陪在自己身边，疼爱的儿女在自己膝下承欢，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光。 很快到了午膳时分，御膳房送来了暖锅子。小燕子、紫薇、永琪和班杰明也被留在延禧宫一同吃饭。 乾隆素日很爱吃暖锅子，不过今日看着面前的燕窝肥鸡挂炉鸭子锅倒是有些兴致缺缺。 令妃看着乾隆不怎么动筷，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乾隆摇了摇头：“只是有些觉得这个暖锅子有些吃腻了，想吃点不一样的，比如饺子什么的。” 小燕子立刻放下嘴里的鸭腿：“皇阿玛想吃饺子啊？我和紫薇都会包的。” 乾隆知道紫薇会包，夏雨荷虽然入宫为妃，却仍然会下厨，她还在的时候，每年元旦时候都会带着紫薇一起包饺子，不过，乾隆倒是不知道小燕子也会。乾隆笑吟吟地看着小燕子：“哦？你还会包饺子。” 小燕子点了点头：“对啊，在杭州的时候，每年除夕，我爹我娘我哥还有我，都会一起包饺子的。” 令妃道：“过几日就是冬至了，按习俗是要吃饺子的。臣妾等会就派人去通知御膳房。” 小燕子放下筷子：“想吃饺子等什么冬至啊。我现在就去做给你们吃。”说着就要跑出去。 永琪一把拉住小燕子把她按在座位上，给她夹了一块鸭肉：“你先好好吃饭吧，吃完饭再去也可以的。” 小燕子看着碗里的鸭肉，乖乖拿起筷子，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就要带着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一起去御膳房包饺子。 班杰明道：“皇上，娘娘，不知道你们对意大利饺有没有兴趣？” 令妃好奇地看向班杰明：“意大利饺？意大利人也吃水饺吗？” 班杰明解释道：“我母亲是意大利人，意大利人和中国人一样，喜欢吃面食，所以意大利也有自己特色的饺子。如果皇上和娘娘愿意尝试的话，臣也可以做意大利饺子。” “当然当然了，皇阿玛都说了，”小燕子急忙咽下嘴里的鸭肉，学着乾隆的语气，“‘朕’这儿的人间美味，都是你们的事了，哈哈哈。不管是中国饺子，还是意大利饺子，只要能让皇阿玛和令妃娘娘吃得高兴，吃得开心，统统都是要做的。” 乾隆被小燕子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们几个可别吹牛啊。朕现在就传旨让御膳房的御厨让位，今天御膳房就让给你们用了，今晚朕要尝尝你们漱芳斋和如意馆的饺子宴。” 第133章 庖厨 小燕子吃完饭后就拉着紫薇跑回了漱芳斋，和漱芳斋的才子们美女们说了要做饺子宴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御膳房走。班杰明也跟着小燕子一起来到了御膳房。 小燕子站在御膳房门口，对着里面喊道：“庄师傅。” 一个胖乎乎的男子正背着手在御膳房里踱步，听到喊声，便从御膳房里走了出来：“紫薇格格吉祥，还珠格格吉祥，班画师吉祥。” “起来吧。”紫薇道。 庄师傅起身道：“我已经奉旨，协助你们包饺子。不知道你们是要做猪肉馅饺子，牛肉馅饺子，羊肉馅饺子还是海鲜馅饺子？我好准备材料。” 庄师傅面上看着恭敬，实际内心很是不悦。他可是御膳房的大师傅，统管整个御膳房，结果皇上一个旨意就让自己这个大厨给两个小丫头片子打下手，就算她们是格格又如何，御膳房里这么多门门道道，她们弄得明白吗？还带了几个小太监和宫女，他们还有一看就是不会做饭的。到时候饺子宴出什么问题，皇上自然不会怪罪两个格格，而是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到哪里说嘴去。还有个洋人说要做什么意大利饺子，洋人知道什么是饺子，吃的明白吗？ 庄师傅对于皇上的意思虽然不满，但是也不敢抗旨，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两个格格，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就只能在面对小燕子她们的时候耍耍嘴皮子：“不知道格格是要做多少？给宫里多少人吃？是包括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还是……” 庄师傅话还没有说完小燕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她自然是想要让宫里所有的才子们和美女们都吃上饺子：“我们要包给宫里每个人吃，太监宫女通通都有份。” 庄师傅稍微算了一下：“这宫里上上下下有两千多人，每个人吃二十个，格格准备四万个就行了。” 众人一听眼睛都睁大了，金锁忍不住道：“四万个饺子？这要包到哪一年去啊？” 紫薇道：“只要给宫里的阿哥、格格还有娘娘就好了。” 庄师傅假笑道：“那就包四千个吧。这宫里阿哥格格娘娘们有的胃口大有的胃口小，通常要多包一些，吃不完的就留给奴才吃，大概五千个吧。” 班杰明为难地皱起眉头：“还珠格格，我看我们还是做给皇上、令妃娘娘和我们漱芳斋的就好了，五千个，这要怎么做啊？” 庄师傅接道：“班画师，这可不行啊。皇上让我们把御膳房的用具全让给你们了，看我们这灶台这餐具都没了。这各个宫里的晚餐今天晚上你们都包了。” 虽然庄师傅嘴上阴阳怪气，但是还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小燕子白了眼庄师傅：“不就是五千个饺子吗？我们现在就动手，谁怕谁啊？” 紫薇也懒得再和庄师傅掰扯，扭过头吩咐道：“小凳子小桌子，你们去准备面粉，至少要三大袋。小蚊子小虫子，你们去准备猪肉，今晚就放弃别的肉，就用……” 还不等紫薇吩咐完，众人就听到庄师傅的声音：“猪肉没有那么多。御膳房还有獐肉、鹿肉、龟肉、兔肉、鱼肉，这些肉你们都要吗？哎呀，这各宫里的主子们都挑嘴着呢，有的肉不吃啊，有些娘娘只吃素饺子……” 紫薇再是好脾气也忍不住了，她一早就看出来了庄师傅的故意刁难，之前不计较只是因为脾气好并且不想额外生事，现在她可不想忍了，冷声道：“庄师傅，你是对皇上旨意有什么不满还是对我和还珠格格两个格格有什么不满吗？推三阻四，磨磨唧唧，你有几个胆子？” 庄师傅浑身肥肉一抖，宫里都说紫薇格格是顶和气的主子，怎么这就发火了？ “小燕子，紫薇。”永琪带着小桂子小顺子来到了御膳房这里。 庄师傅一看到永琪急急忙忙上前行礼，因为太胖还把小燕子拱到一边撞了个趔趄：“奴才给五阿哥请安。五阿哥吉祥。”在他眼里，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是很受宠没错，但是她们都只是格格，而五阿哥可是皇上最受宠的儿子，宫里人人都说皇上有意立他为储君，这位未来的皇上平时哪能有什么机会见到，自然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巴结巴结，留下一个好印象。 永琪直接无视了庄师傅，径直走到小燕子身边：“我担心你们包饺子人手不够，把小桂子和小顺子也带来了，我也来帮你们。” 他听到小燕子要办饺子宴，吃完饭就回宫喊小桂子和小顺子了，只是被愉妃绊住盘问了好几句，永琪含含糊糊说帮皇阿玛做事敷衍过去，愉妃才放人。 永琪这时才扭头看向跪在一边的庄师傅：“你，赶快把面粉给我抬出来。有多少人可以用全部给我叫出来。紫薇格格和还珠格格需要什么就供给什么，没有的马上出宫去采买，不许废话，立刻行动。” “喳，那个奴才遵命。”庄师傅急急忙忙起身，往厨房里面跑，胖乎乎的身子一步一晃，扯着嗓子嚷道，“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出来干活了。” 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看着庄师傅终于忙起来的样子，只觉得扬眉吐气，刚刚他们每说一句话就被庄师傅堵一句真真气死了。 班杰明拍了拍永琪的肩膀：“幸好你来了，差点被那个庄师傅给怄死了。” 小燕子亮晶晶地看着永琪，眼睛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没想到，你这个阿哥还挺管用的嘛。” 永琪努力抑制想要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你这个格格也很管用嘛。” “好了，大家拿出力气来，”紫薇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同小燕子讲“化干戈为玉帛，化戾气为祥和”被小燕子听成了“化力气为浆糊”，笑道，“今天啊，可不能化力气为浆糊，要化力气为饺子。” 漱芳斋一众洗干净手之后便在御膳房里忙了起来，班杰明还回了一趟如意馆把黄绿蓝也给带了过来。 第134章 向风偏笑艳阳人 四大才子正在一个灶台上和面，而他们对面就刚好是班杰明。班杰明正认真地擀面皮，手边有一摞四四方方的饺子皮。 小桌子一边揉面一边看着班杰明擀面皮，用手肘捣了捣身边正在水多加面面多加水的小凳子：“‘孙猴子’也会包饺子，你的‘齐天大圣’在宫里比西游记里还厉害呢。” 小凳子放下手里成絮状的面，没好气地回怼道：“去，不许拿我神圣的神开玩笑。他是我·的孙悟空大神，”小凳子越说越兴奋，手里的面团也越来越成型，眉飞色舞道，“吃了他包的饺子，也许我们都会力大无穷，气壮山河。” “乖乖隆地咚，兔子吃蜈蚣。你什么都能和孙猴子联系上，你腻不腻啊你。”小蚊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面粉，结果擦得脸上白一块黄一块的。 小虫子手上不停嘴也没停：“我觉得你嘴里的那个班画师，就是第一百零八个好汉，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嗯，段景住！那个也是赤发黄须，人称‘金毛犬’。”说罢，小虫子学了一声狗叫，把一旁的小蚊子吓得一哆嗦。 小桌子本想拍一下小虫子的脑袋，但是想起自己还得做饺子，便改成了用脚踢了小蚊子一下：“你个笨等儿小虫子，你不要命了，敢骂班画师是金毛犬，嘘。” 四大才子这边揉面进展还算顺利，但是另一边擀饺子皮的明月彩霞就不一样了。 紫薇一边擀皮一边说：“饺子皮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要像我这样。”说着紫薇就拿着一个面剂子，用擀面杖滚了几下，一个圆圆的饺子皮就出现了。 明月彩霞有样学样，可是擀出来的饺子不是太薄了容易破，就是太厚了包不起来。 紫薇看着明月彩霞擀出来的饺子皮，无奈地叹气问道：“谁会擀饺子皮啊？” 正在剁肉馅的小五和小六纷纷举起手：“我会。” 紫薇吩咐道：“你们来擀皮，小桂子小顺子，你们去剁肉。” 金锁将肉剁得细细的，指着这些肉沫对小桂子和小顺子说道：“要剁得像我这样细才行。” 紫薇用目光搜索着小燕子的身影，扭头发现她正抱着挑馅料的碗，正在往里头加了不知道是什么辛香料，急忙快步走过去，从小燕子怀里拿过碗：“天哪，小燕子，你别动这些饺子馅，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交给我吧。你去剥蒜，然后把蒜剁成碎碎的蒜蓉那样的，好不好？” 小燕子点点头，这些她当然是会做的了，从灶台之间窜过去，找到蒜开始剥。永琪见小燕子在剥蒜也一道过去了，站在小燕子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剥蒜，只不过笨手笨脚的，有时候还把蒜肉给抠了下来，惹得小燕子哈哈大笑。 小燕子剥了几个蒜之后四处张望着，看着一旁正在捏饺子的班杰明，丢下手里的蒜跑了过去，拿起一个饺子皮：“斑鸠，这就是你的意大利饺子嘛？皮是方的哎。” 班杰明发现馅料里没有basil（罗勒）味道就差了一大截，可是他又不知道这个中文怎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小太监买到，正在苦恼，看到小燕子拿起自己的饺子皮玩，只觉得头疼：“小燕子，我好不容易擀了这些方的饺子皮，你别动，这个还是我来吧。” 永琪也凑了过来，站在班杰明和小燕子中间，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个人：“我也来帮忙。” 班杰明悄悄给永琪打手势，让他把小燕子从这里引开。永琪眼珠子一转，用手沾了点面粉抹到了小燕子的脸上，然后脚底抹油溜开了。 小燕子突然被永琪抹了满脸的面粉，拿起一个小小的面剂子朝永琪砸了过去。刚好永琪身边又有抬面粉的太监经过，那个面剂子砸在面粉袋子上，扬起了漫天面粉，永琪被呛得连连咳嗽。 紫薇调好一大碗饺子馅后说：“这碗馅好了，大家快来包饺子吧。我再去调另外的。” 小燕子一听，这个自己也能做，便着急跑过去。刚好小虫子的面团也好了，正准备端过去给小五小六擀饺子皮，他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锅盖，眼睛看着这些面团，生怕它们掉下去没注意看路，小燕子跑得又急，两个人就这么撞到了一块，虽然没有跌下来，但是那些面团都被甩到半空了。 小燕子想起自己哥哥之前在会宾楼接盘子的样子，觉得自己也行，拿着锅盖去接那些面团，只是她穿着花盆底，御膳房里人又多，她小跑着接面团总会撞到人，结果面团没接到，自己反而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永琪立刻把小燕子拉了起来，细细检查着：“摔到哪里了？痛不痛？” 小燕子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可惜了那些面。” 紫薇看着这边乱糟糟的，揉了揉眉心，让所有的人都停下工作，吩咐小七小八立刻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的灶台，再把原材料摆在了上面：“我们这样没有计划地包饺子是不行的，现在我给大家重新分工。这包饺子总共分为七道手续。第一道手续包括是做饺子馅，这做饺子馅包括剁肉，剁菜，准备佐料等。第二道是和面，第三道是揉面，第四道是把揉好的面搓成条状，切成小块，第五道是擀饺子皮，第六道是包饺子，第七道是下锅煮饺子。” 班杰明为难道：“可是我的意大利饺子和你们的手续不一样，需要的材料也不一样。” 紫薇道：“班杰明，今天你就先放弃你的意大利饺子，来做我们的中国饺子吧。我们的人手已经不够了，等下次，我们再帮你做意大利饺子，如何？” 班杰明转念一想，没有basil的意大利饺子也不好吃，便同意了：“好好好，就这么办。” 小燕子迫不及待道：“那我做第几道，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她之前也在家包过饺子，补充道，“我包饺子也可以的。” 永琪看着小燕子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燕子傲娇地扭过头去。 紫薇笑道：“你力气大，你管揉面好了，这是第三道。” “嗯，好。”小燕子用余光看了一眼永琪，“五阿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揉面啊？” 永琪笑道：“好，揉面啊，我一定行。” 紫薇带着大家来到了收拾好的灶台边，那里已经按照紫薇说的摆好了做饺子需要的工具，并且按照紫薇的说的手续顺序，分门别类地放好了：“我们现在把人分成七组，每组各负责一道手续，从桌子的这边到灶的那边，像一条带子一样，一道一道地，把做好的工作交给下一组，这样不会重复，也不会跑来跑去撞到人。” 班杰明迟疑道：“那我做什么？” 紫薇道：“班杰明，你帮我剁肉剁蔬菜如何？” “no problem。没问题。” 紫薇看向其他人：“第一道包饺子就由我、班杰明和金锁负责。包饺子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就交给御膳房出身的小七小八，你们是御膳房的小师傅，不要和我说不会包。包得不好，别说是我了，还珠格格和五阿哥也不会原谅你们。拿出你们的本领来，知道吗？” 很快众人就完成了新的分工，各归各位，小凳子小桌子负责和面，小燕子永琪还有小顺子小桂子负责揉面，小虫子小蚊子负责第四道，小五小六负责第五道，小七小八负责包饺子，明月彩霞负责煮饺子，还有黄绿蓝三个人也帮着班杰明一起准备饺子馅。御膳房一些其他的小师傅也帮忙来包饺子以及将饺子做成其他的吃法。 正当大家准备立刻动手的时候，永琪出声说：“紫薇，你还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准备。这饺子一定要煮熟了就吃，要不然，你要找多少人送到三宫六院才够呢？送到了已经凉了。” 永琪对着门口命道：“来人。” 庄师傅很快就忙不迭地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串小太监：“奴才叩见五阿哥。” “快去禀告皇阿玛，今晚的饺子宴在乾清宫举行，所有的娘娘、格格、阿哥都在邀请之列。然后再来二十个人在御膳房门口待命，庄师傅，要准备多少保温食篮你一定清楚，到时候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永琪冷声命令。 “是是是，奴才遵命。”庄师傅说着就跑了出去。 小燕子笑意盈盈地看着永琪，永琪得意地朝小燕子挑了下眉毛，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配乐起：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叛逆，她还有一些疯狂。喔~） 第135章 乾燕粮·还君明珠 （阅前必读：1.这一章是激情速打的产物，节奏很快，从章节名可以看出，这一章是乾燕乾燕乾燕！不喜左上角。2.本章内容和本小说主线无关，也不延续本小说设定，算是番外。3.本章内容里的所有人物没有重生，没有重生，没有重生。剧情承接电视剧《新还珠格格》真假格格身份真相大白之后，尔泰和塞娅结婚之后。4.没有杀父之仇的误会，没有杀父之仇的误会，没有杀父之仇的误会。） 自从尔泰和塞娅成婚之后，四大护卫就少了一个，最开始小燕子还是有点不习惯没有尔泰，不过现在乾隆同意她每月有固定的日子可以出宫，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分别的愁绪也这样被冲淡了。 乾隆自从知道小燕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反而对小燕子更是宠爱，好东西一波一波地往漱芳斋送，宫里人都说皇上疼还珠格格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有乾隆自己知道，他是在努力维持一个父亲的角色，好掩盖掉自己那些阴暗的小心思。 乾隆下朝之后便来到了漱芳斋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了小燕子同才子美女们打闹玩笑的声音，静静地站在门口。 “皇上，您不进去吗？”小路子问道。 乾隆看着漱芳斋的匾额，摇摇头叹了口气，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对小燕子的父爱变了味道，他就不怎么愿意来漱芳斋了，只要来到漱芳斋，就会看到永琪和小燕子一起，提醒着他，自己是他们的父亲，不可以对孩子产生卑劣的心思。乾隆一遍遍提醒自己，小燕子是自己的义女，可是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小燕子是义女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什么不可以的。 “走吧。” “皇阿玛。”小燕子人如其名，像只燕子一样从漱芳斋里面飞了出来，“小燕子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看着突然出来的小燕子，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到皇阿玛的声音了。”小燕子得意道，“我可是习武之人，耳力可好了。” 乾隆不由得哑然失笑，就小燕子的三脚猫功夫，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习武之人，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小燕子，才可爱啊。 小燕子眨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乾隆，撒娇道：“皇阿玛，您来漱芳斋坐一会嘛，我给您准备了surprise。” 乾隆也不会拒绝小燕子的撒娇，跟着小燕子进了漱芳斋，小燕子很快端来了一盏茶，只是这茶的颜色怎么这么奇怪呢？ “皇阿玛，你快尝尝，这可是人间美味呢。”小燕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乾隆。 乾隆小口尝了一下，果然新奇味美，在奶香和茶香之外还有一丝既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小燕子，你这是什么茶？” 小燕子笑道：“皇阿玛，怎么连您也喝不出来，这是加了巧克力的牛乳茶啊。” 乾隆这才想起那个人间美味热巧克力，没想到小燕子不仅把它做成了点心，还放到了茶里面，这样巧的心思，除了小燕子，旁人也想不出啊。 乾隆眼含笑意地看着小燕子，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的，虽然只能以父亲的身份护着小燕子，但是自己在小燕子心里的地位也是独一无二的。 世事难料，乾隆本想顺理成章地将小燕子和紫薇的婚事处理好，结果观保的女儿欣荣格格入宫了。欣荣格格从小就是按照后妃的标准培养的，周身的气度和长在民间的小燕子不同，很是受老佛爷和愉妃喜欢。 宫里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儿子就是五阿哥，五阿哥也确实优秀，文武双全，很受器重。而五阿哥的心上人大家也都是知道，是漱芳斋里的还珠格格，还珠格格是皇上的义女，也很受皇上宠爱，大家都认为这两个人最后的婚事是顺利成章的事情，结果消息又乱糟糟地出来了，说什么愉妃瞧上了欣荣格格做福晋。 愉妃总是拉着欣荣说话，欣荣入宫的目的也自然是嫁给永琪，谁不知道皇上爱重永琪，嫁给他成了福晋，自己就是未来的皇后，愉妃又是永琪的额娘，欣荣自然是捡着愉妃喜爱的说，哄得愉妃喜笑颜开。 太后和愉妃都向乾隆表明了希望永琪娶欣荣的意愿，乾隆也很是纠结。永琪和小燕子都是他疼爱的孩子，他不想让孩子们伤心，但是太后也是他的母亲，他也需要考虑太后的心情，而且，他自己也有私心，如果永琪和欣荣成婚，那小燕子是不是就可以…… 可是乾隆每次去漱芳斋，看到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用袖子抹去小燕子眼泪的样子都会心痛，他不愿小燕子落泪，可是自己内心对小燕子的占有欲又在不断叫嚣，有时他身为皇帝，天下之主，甚至会有点嫉妒自己的儿子，嫉妒他可以同心爱的人那样亲近。 乾隆不断地劝自己要放手，也在太后面前说小燕子的好话，可是太后固执，自己也固执，结果还把太后气病了。太后病了之后宫里乱糟糟的，小燕子又闯了祸，自己已经很头疼了，结果小燕子还顶嘴。那一瞬间，乾隆气极了，立刻下旨将欣荣指给永琪。 话一说出口，乾隆看到小燕子那瞬间无光的眼睛就后悔了，可是君无戏言，既然已经下旨，就断没有再反悔的道理。后悔之余，乾隆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丝的窃喜，只是这窃喜有些见不得光。 小燕子哭着跑回了漱芳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哪怕是紫薇、永琪轮番去找小燕子，小燕子也是哭哭啼啼地不开门。 很快，常太医发现画蛇添足的不是小燕子，而是皇后，乾隆知道自己冤枉了小燕子，还深深伤了小燕子的心，又听闻小燕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又急又心痛，丢下奏折就来了漱芳斋。 小燕子寝殿外面乌泱泱的一群人，四大才子想尽办法哄格格开门，小燕子也是不理。乾隆看到这样的场景，直接命人破门。 小燕子 抱着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很是可怜，眼睛紧闭，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乾隆摸了摸小燕子的额头，烫得很，急忙命常太医为小燕子医治。常太医把脉之后又急匆匆地去煎药了。 小燕子烧得迷迷糊糊的，微微睁开眼睛：“皇阿玛。”声音沙哑得不得了，让乾隆很是心疼。 乾隆看着小燕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急忙让明月彩霞扶起小燕子，再次亲自喂小燕子吃药，只是这一次，心态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小燕子喝过药之后又睡着了，乾隆命明月彩霞好生照顾着，自己带着紫薇和永琪走了出去。 紫薇看着乾隆欲言又止，永琪也是一副灰败之样。 乾隆自然知道这几个孩子想说什么， 不等他们开口就说道：“你们好好照顾小燕子吧，永琪，你回永和宫去准备婚事，别再来漱芳斋了。” 紫薇立刻跪下：“皇阿玛，紫薇求您了，收回成命吧。” 乾隆看着儿女，默默叹了口气，仍然硬起心肠说道：“君无戏言。” 几天后，小燕子烧退了，精神也好些了，永琪立刻翻墙来了漱芳斋。两个人正拉着手说话，永琪做不到娶欣荣，准备抛弃一切和小燕子走，就听到外面又闹了起来。原来是愉妃娘娘上吊了。 永琪一听，又立刻回到了永和宫。小燕子则是一路飞奔道宝月楼，向香妃要来了凝香丸。 愉妃吃了凝香丸之后悠悠转醒，看着跪在自己窗前涕泪横流的永琪，吃力地挤出几个字：“永琪，娶欣荣，娶欣荣……” 永琪拼命地磕头，头嗑在床沿边，磕出包，溢出了血丝，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我娶，额娘，我娶……” 乾隆心疼地看向小燕子，小燕子此时正把脸埋在紫薇的怀里，泣不成声。 很快到了永琪大婚的那天，乾隆命御膳房给漱芳斋额外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也让小燕子她们不用守着规矩，在漱芳斋好好没大没小一次，也不用顾及太后和皇后。 含香带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金铃子和银铃子来到了漱芳斋，给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人各准备了一套回部的衣服。今天对小燕子来说是一个很悲哀的日子，含香和紫薇想尽办法让小燕子不要再想了，换上衣服后几个姑娘就在漱芳斋的院子里喝酒唱歌，只是每个人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燕子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眸子里一片水光：“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酒吗？这是喜酒。宫里有人结婚大典，我们当然要喝酒了。高兴的人要喝酒，不高兴的人当然要喝酒了。紫薇，含香，我们跳舞好不好？” 紫薇和含香也喝了不少酒，她们心里也是千头万绪，听到小燕子说要跳舞，自然是答应的，金铃子和银铃子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回部的乐器，便在院子里弹奏起了回部的音乐。 永琪结婚典礼结束之后，乾隆担心小燕子，便来到了漱芳斋。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在绣球阵下跳舞的小燕子。小燕子穿着回部的衣服，比起平日里的旗装，更加娇媚明艳，因着喝了些酒，脸上红扑扑的，很是动人。 香妃貌若天仙，然而身着回部服饰的小燕子，简直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漱芳斋的宫女太监们也喝了酒，只是没有像紫薇、小燕子和含香那样醉得厉害，他们看到了乾隆，急忙行礼，只是有些乱七八糟。一旁没有喝酒的金铃子和银铃子也急忙行礼。 “皇阿玛？”小燕子正学着含香的样子转圈扭脖子，看到了乾隆急忙要行礼，只是脚下虚浮，眼见着就要摔倒了。 乾隆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一把把小燕子打横抱起：“小路子，你拨几个太监宫女过来把漱芳斋上上下下收拾一下，照顾好漱芳斋的人，再找两个伶俐的宫女来照顾还珠格格。” 说罢乾隆就抱着小燕子到了她的寝殿，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让她靠在软垫上，自己坐在床边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这时候醉醺醺的，迷迷糊糊地看着乾隆：“皇阿玛？” 乾隆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摸着小燕子的脸颊。小燕子素来不喜欢脂粉，所以脸上向来是不施粉黛的，触感如玉一般，乾隆眼神暗了几分，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却留恋小燕子的温度，不想收回。 “皇阿玛。”小燕子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用乾隆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想到之前自己和乾隆顶嘴，害的乾隆生气，说道，“皇阿玛，对不起，我不该对您讲那些话的……” 乾隆轻轻用手抹掉小燕子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朕知道，直来直往是你的特性。你入宫以来，带给朕许多意外和欢笑，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朕不会收回对你的爱。”乾隆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只会比以前更多。 小燕子忍不住扑进乾隆怀里：“皇阿玛，我除了在乎永琪之外，最在乎的就是您了，我永远都在乎您对我的宠爱。只是我这个小燕子，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也管不住自己的心。皇阿玛，您不如拿一根针，把我的嘴缝起来好了，这样小燕子就不会乱吼乱叫了。” 乾隆轻轻拍着小燕子的后背，轻声笑道：“把你的嘴给缝起来，那我们还得为你去学手语。算了吧，朕宁可耳根子不清净，也懒得跟你比手画脚的了。” 小路子安排的小宫女端着醒酒汤过来了，小燕子喝了醒酒汤之后就睡觉了。乾隆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小燕子，帮她掖了掖被角，把她不老实的手放回被子里，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随后就离开漱芳斋了。 自从永琪成婚之后，漱芳斋就静悄悄的。谁知道这几个孩子又闹了个大事，他们竟然偷偷将香妃送出了宫。 乾隆得知之后很是生气，自从看到了穿着回部服装跳舞的小燕子，他对香妃也不像香妃刚入宫时那样了，但是这几个孩子居然把人送出宫去简直是对皇权的藐视。本来送走香妃就已经够让乾隆生气了，紫薇的舅公舅婆又入宫说紫薇的生辰不对，乾隆在气头上把几个丫头打入大牢，要斩首。 其实乾隆也是不忍心的，只是他实在生气，他命傅恒守在刑场那，等两个丫头到了，就拿出免死金牌来。谁知，这两个丫头居然被劫走了，不用想就知道劫走她们的人是永琪尔康班杰明他们几个。 乾隆气极了，派了几个大人去追捕他们。零零碎碎得到的一些消息，都是他们受伤了。乾隆听着他们受伤的消息，之前的愤怒全然没了，只有无尽的担心和思念，尤其担心小燕子，她那三脚猫功夫，能自保吗？ 没想到，第一个被抓的就是小燕子。梁大人抓到小燕子之后就把她塞进了马车里，快马加鞭送回了京城。一路上小燕子都在闹，但是任她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乾隆知道小燕子被抓送回京之后，永琪和班杰明还有紫薇就一定会回来，尔康也会跟着紫薇回来，他们在宫外的朋友也会回来，所以也并不着急。 小燕子一入宫就被送到了养心殿，小燕子还以为自己又要被砍头了，倔强地跪在地上。 乾隆坐在桌案后看着一脸倔强的小燕子，叹了口气，让她站了起来，柔声问道：“小燕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小燕子摇摇头，她没有想到乾隆会这么温柔，本以为自己面对的要是狂风暴雨，没想到却是和风细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乾隆看着小燕子懵懵的样子，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都不知道喊朕了？” “皇，皇阿玛……”小燕子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乾隆见状，轻轻把小燕子拥入怀中，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遇到小燕子却会低下头来哄她：“好了，不哭了，朕也已经原谅你们了。” 乾隆把小燕子哄好之后，命人把小燕子送回了漱芳斋。漱芳斋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才子们和美女们看到还珠格格回来之后，一个个喜笑颜开，天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有多担心格格们。 乾隆所料没错，很快其他孩子们也都回来了。 等这些孩子们回来之后，乾隆很快就封永琪为荣亲王让他到宫外居住，为紫薇和尔康指婚，为金锁和柳青赐婚，给箫剑赏了一个官之后等他做出成绩来给他和晴儿指婚，却从来不提小燕子和永琪的事情。 夏日乾隆去圆明园消暑的时候九洲清晏殿起火，永琪背着乾隆逃出了火场，只是那时腿就受了伤，后来永琪又着凉，得了附骨疮，一日病重似一日，来年三月病逝。 百姓们对于这样的天之骄子的骤然离世很是惋惜，当初五阿哥和民间格格的事情大街小巷都听说了，人们议论纷纷。奇的是，那位民间格格还珠格格自荣亲王病逝之后就再没什么消息了，只是有人依稀听说她去白云观带发修行。 紫禁城的红墙依旧高大巍峨，隔断了宫里和宫外的消息，墙里面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正经地传到墙外头的人的耳朵里。 一排小太监正端着托盘往后宫里面走，那托盘上有的是绫罗绸缎，有的是奇巧玩具，有的是宝石美玉。 另一个太监看见了，问道：“这么些好东西，你们是往哪个宫里送啊？” “还能是哪儿啊？自然是漱芳斋了。” “漱芳斋里的两位格格不是一个嫁人了一个出宫修行了吗？” 为首的太监神秘笑道：“那里是没有格格了，可是多了位嬿常在啊。” 第136章 哀矜 （配乐起：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叛逆，她还有一些疯狂。喔~） 紫薇让每个人重新洗干净手之后，重新开始包饺子。这一次每个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工作，井然有序，唯一需要走动的也就只有金锁要把调好的饺子馅给小七小八他们，再没有出现之前那样乱七八糟的情况了。 很快，第一锅饺子就出锅了。圆滚滚的饺子冒着热气，看着就很美味。 “好了没有？”小燕子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明月彩霞那边，看到她们将饺子盛了出来，立刻跑了过去，“我要吃第一个。” 小燕子也不顾自己手上还沾有面粉，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拈起一个饺子：“好烫好烫。” 小燕子还是忍不住诱惑，一边烫得直吸气，一边把饺子放到了嘴里。 永琪快步走了过来：“烫到手了吗？” 永琪微微俯身，见小燕子朝自己伸出手来，打算仔细瞧瞧小燕子的手，耳垂上却突然一热。永琪心脏猛然一跳，仍然任由小燕子捏着。 小燕子用手指捏了捏永琪的耳朵，然后一只手仍然捏着永琪的耳垂，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耳垂上，半认真半开玩笑道：“不是都说人的耳垂是凉的，烫到手之后捏耳垂会好一点吗？怎么永琪你的耳垂却是热的？比我的耳垂还要热呢。” 永琪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站直身子，把小燕子的手拿下来包在手心里：“好了。饺子好吃吗？” “好吃，当然好吃了。”小燕子抽出手来，扭头对着紫薇挥手，“紫薇，你也来尝一尝，可好吃了。” 紫薇走了过来，接过明月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尝了尝，确实美味：“嗯，好吃极了。” 小燕子对着御膳房里的所有太监宫女说道：“咱们这个饺子宴啊，皇阿玛一定会喜欢。就算皇阿玛不赏你们，我也是要赏的。” 永琪接着说：“不止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要赏你们，我也会赏。” 御膳房里的太监宫女纷纷喜道：“谢五阿哥赏赐，谢紫薇格格赏赐，谢还珠格格赏赐。” 紫薇笑道：“这是你们应得的，差事做得好，自然要赏。好了，大家再接再厉吧。” 他们从来没想过，主子会和自己一起下厨做饭，尤其是御膳房的几个小太监，又是欢喜又是惊讶。平日里他们也没得过什么赏赐，都是靠俸禄过日子，还珠格格紫薇格格还有五阿哥对他们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可是今天，这些主子们居然屈尊降贵亲自到御膳房包饺子，真是太不可意思了。他们平日里也没什么得赏的机会，没想到今儿个还能得赏。 小桌子看着他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得意道：“咱们的格格就是最好的。” 小五小六小七小八不由得羡慕起了在漱芳斋办事的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了，这样好的主子，上哪里去寻啊。 比起御膳房的热热闹闹，景仁宫倒显得冷冷清清。 皇上几乎不来景仁宫，永璂在尚书房念书，皇后只能练字来消磨这后宫漫长的时光。皇后手上在练字，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这些年皇帝对他比上一世好了许多，可是自己心里依然苦得要命，拼了命生下的五公主十三阿哥再一次没保住，同上一世一样冷清的日子自己还要再过一遍，真是…… 皇后心绪不宁，落笔也很是不顺，纸上的字有些歪曲。皇后看着字出神，毛笔悬停在空中，滴下去的墨水洇出了一大片墨团。 容嬷嬷就哒哒跑过来了：“启禀娘娘，漱芳斋的那些人又要办饺子宴了。” 皇后收起毛笔：“哦？饺子宴？” 皇后想起上一世自己安排老梁泼油，下桃花粉，闹得整个宫里人人拉肚，自己还被皇上警告，伤了数十年的情分，瞥了一眼容嬷嬷：“你没安排老梁吧？” 容嬷嬷道：“娘娘放心，奴婢没有。” 皇后示意容嬷嬷收起练字的笔墨纸砚：“上一次本宫试了试那个毒药，味道确实不错。这一次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把饺子做出什么花来。” 第137章 雍雍 到了晚膳时分，三宫六院的嫔位以上的妃子还有所有的格格阿哥都来到了乾清殿。一盘盘饺子摆在长桌上，由于庄师傅准备的保温食篮足够多，足够好，现在还冒着热气。 乾隆欣慰地看着满桌的饺子：“看着这一桌子的子孙饽饽，就像是子孙满堂一样，让人真的开心啊。尤其是这些饽饽都是出自于小燕子和紫薇的心意，就更让朕感动了。” 小燕子急忙说：“皇阿玛，不止是我的心意呢，还有我们漱芳斋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的功劳呢，也有御膳房小师傅们的功劳。皇阿玛，您知道我们做了多少个饺子吗？差不多一万个呢，除了这一桌，每个宫里的才子和美女都有份。我们还特别为老佛爷做了一大盘什锦素饺子呢。” 乾隆不由得有点惊讶：“你们一个下午就包了这么多饺子？真是能干。” 小燕子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一盘盘饺子：“皇阿玛，您快趁热吃了吧。这个啊，是金锁最拿手的猪肉大葱，这个呢，是茴香肉馅的，您面前那个呢是高丽菜肉馅的。” 乾隆顺着小燕子指的方向看着一盘盘饺子，感慨道：“还有蒸饺、煎饺，真是热闹，看得朕饥肠辘辘的。好了，大家开动吧。” 小燕子正回忆着今天做了哪些馅的饺子，突然听到乾隆说了什么“鸡”什么“鹿”，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巴却比脑子快：“皇阿玛，我们做饺子真的很辛苦的。什么馅都有就是没有‘鸡肠’和‘鹿肉’，鹿肉就算了，鸡肠馅的饺子能好吃吗？” 紫薇忍住笑，悄悄伸出手把小燕子拽坐下来。见乾隆动筷子，妃嫔们和格格阿哥们这才也开始吃饺子。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们比较贪心，一次性夹了好几个到盘子里，在他们面前的饺子很快就没了，一旁的宫女就会再补上一盘新的。 乾隆正吃着饺子，听到小燕子的画，忍俊不禁：“小燕子，你啊，算了，你就是小燕子嘛。” 乾隆一连吃了几个饺子，问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令妃坐在乾隆的右手边，夹起一个蒸饺放在乾隆的盘子里：“好吃，好吃，好吃得不得了，每一样啊都好吃。” 皇后夹起面前的一个蒸饺，是玉米猪肉馅的，皮薄馅大，确实不错。 令妃笑吟吟道：“皇上，您有这么用心的儿女啊，真是您的福气。”令妃知道永琪今天也去帮忙了，但是担心说出来会让愉妃不高兴，就没有说。 “是啊。”皇后可不管愉妃的心情，斜睨了她一眼开口道，“臣妾听闻，今天连五阿哥都去御膳房帮忙呢。” 愉妃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看向永琪：“永琪，你也下厨了吗？额娘平日怎么教导你的，君子远庖厨，你可是阿哥，你的手是用来骑马射箭，不是……” 乾隆抬手制止了愉妃：“愉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永琪骑马射箭也很厉害。” 令妃见气氛有些微妙，想着该怎么打圆场，看着桌上的饺子，转移话题道：“皇上，臣妾没看出哪一个是班画师口中的意大利饺子，您看出来了吗？” 乾隆看向坐在一旁画画的班杰明：“班杰明，你的意大利饺子呢？” 班杰明收起画册，起身道：“回皇上，今天的材料不够，做不出意大利饺的原味。” 乾隆有些好奇：“哦？差什么？” 班杰明道：“那是一种调香原料，只是臣也不知道用中文怎么说，也不确定能不能买到。” 乾隆可不想再一次错失品尝人间美味的机会，问道：“那你能画出来吗？” “臣可以。” “那你就把那个东西画出来，朕派了几波人去你的国家采买东西，让他们把画像带着，去你的国家买，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做。”乾隆笑道，“好了，你也别画了，你也在御膳房忙了一下午了，你也坐下来吃吧。” 一个小太监拿了一个小凳子来，放在小燕子旁边，为班杰明添了一副碗筷，小燕子夹了一个蒸饺给班杰明，永琪飞快地瞟了一眼，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坐得离小燕子这么远，隔了好几个人。永琪旁边的永璂吃了好几个水饺，想尝尝煎饺，可是年纪小够不到，永琪见状，便给永璂夹了几个煎饺。乾隆看着孩子们兄友弟恭和睦的样子，满意极了，这才是天伦之乐啊。满桌的人，只有愉妃面色不快，食不滋味，勉强吃了几个饺子后就不怎么动筷了。 第138章 悠然 年关一天天近了，小燕子在宫里看着才子们和美女们忙来忙去，自己却不知道忙什么。在杭州，每到年关就是家里最忙的时候，人情往来，算账清账，采买年货，总是热热闹闹的。但是在宫里，一切都有才子们和美女们操办，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倒显得无所事事。 小燕子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记挂着爹娘兄长，大杂院的孩子们还有柳青柳红会宾楼的生意，以及辛安，可是又答应了皇阿玛年前不再出宫，只得托尔康尔泰多多照看，尔康尔泰近日也忙，也不能时时到漱芳斋来，纵使小燕子再着急也只能等。 “紫薇，小燕子。” 小燕子看着紫薇教小花子背诗，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和紫薇，扭头一看发现是晴儿。 “晴儿，你怎么来了？”小燕子急忙让明月倒了一杯热巧克力给晴儿。 晴儿接过热巧克力，笑道：“皇上派了好几波人去大不列颠，这第一波刚回来，带回来了不少巧克力，给慈宁宫送了不少，只是老佛爷喝不惯，觉得腻得慌，放到点心里倒还好些。” 紫薇一边摸着小花子的脑袋一边说：“小燕子前几日研究出一个新喝法，把这个放到牛乳茶里，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晴儿坐到紫薇身边，逗了逗小花子：“还有这样的法子？改明儿我就试试。对了，小燕子，你今年春节是在宫里过吗？” 小燕子撑着头：“我也不知道，爹娘和哥哥都在北京，爹还置办了宅子，但皇阿玛既没说让我出宫也没说让我爹娘哥哥入宫。紫薇，晴儿，宫里过年是什么样啊？” “宫里过年的话，从腊月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看着热闹，其实琐碎极了，也不好玩。除夕的时候，皇阿玛会在乾清宫举办家宴，不过咱们是去不了的，只有后宫嫔妃和王公大臣参加。”紫薇想起之前额娘在的时候，会带着自己一起包饺子，额娘会陪着自己吃一点点饺子，再去赴宴。 晴儿道：“宫里忙的多的是各种年节恩赏，还有外命妇会进宫来请安，我要陪着老佛爷，守着规矩，每每腿都要站酸了。” “晴儿，要是皇阿玛没有让我出宫的话，你就来漱芳斋和我们一起守岁吧。”小燕子道，“至少除夕夜咱们可以好好没规矩一下。” 晴儿笑道：“这宫里啊，可以松口气，不用守着规矩的地方，也只有你这漱芳斋了。”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的时候，永琪、班杰明、尔康和尔泰来了。 尔康和尔泰带来了宫外的消息。会宾楼现在生意越来越好，柳青和柳红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大杂院的孩子们便多由辛安照顾，辛安一开始还瑟瑟缩缩，有时愁眉不展的，现在已经被孩子们带得开朗了许多。这几日正忙着添置柴火和碳，以及一些吃食，孩子们也都穿上了暖和的棉服。 辛安绣了三个香囊给三个姑娘，小燕子的图案是燕衔桃枝，紫薇的图案是紫薇花开，晴儿的图案则是一个大大的太阳，旁边绣了彩云。 晴儿摸着香囊上的太阳：“没想到辛安的手这么巧。听着你们说辛安的变化，我总算明白，小燕子怎么那么喜欢行侠仗义了。” 小燕子得意道：“是吧？这种救人于水火，看着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是会有一种，成了戏文里的英雄的感觉呢！” “小燕子，你这是不做女侠改做英雄了？” 第139章 腊月 “皇阿玛。”小燕子一骨碌起来，“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笑道：“这么长时间不能出去，憋坏了吧？不过眼下是腊月，宫里人来人往的，你出宫也不方便。今年除夕你就在宫里过吧，那天朕会派人去接你父母和兄长，只是他们不能陪你一起守岁。” “是，小燕子多谢皇阿玛。” 乾隆身边的小路子招了招手，几个小太监便捧着托盘走了上来。 小燕子好奇地瞧着托盘上的东西，是一个长长的尖头鞋子，但是底下还有铁齿，是从没见过的东西。 乾隆笑道：“这是朕命内务府做的冰鞋。这个日子池子里的水也冻住了，你无聊就去冰嬉，让永琪带着你。永琪、尔康、尔泰都是冰嬉的好手，紫薇和晴儿也会呢。你们年轻人啊一起去玩。紫薇，晴儿，你们也很久没有这么玩了吧？” 紫薇和晴儿对视一眼，皇上喜爱冰嬉，时常举办冰嬉大典，两人少时也玩过，只是岁着年岁渐长，总是要规矩些，也不好再去玩了，加上晴儿有一次不小心掉进了冰上的窟窿，被捞起来的时候嘴唇冻得青紫，烧了好几天才好，自此被太后管着不许再去，紫薇和晴儿也就渐渐收了心思，没想到如今还能再有机会重新拾起来，自然是欣喜极了。 “多谢皇阿玛\/皇上。” 小燕子眼睛亮晶晶的，抱着那个冰鞋就开始研究。永琪紧张地看着小燕子的手，生怕这丫头一个不小心把手指划伤了。 宫里忙得热火朝天，宫外自然也是热热闹闹的，论过年的气息，宫外比宫里还更浓一些。 萧之航这次是第一次在北京过年，杭州那边的亲戚走动人情往来也不能落下，杜雪吟购置了好些北方特产给杭州的亲戚们。萧家在北京也是有些亲戚的，所以他们还准备了很多登门拜访的礼物。 在杭州的时候，箫剑也会帮着父母处理这些事情，但是因为他要准备春闱，杜雪吟和萧之航都让他安心读书，何晔桐又回了扬州处理何家的事，也没空再来烦他，箫剑倒成了家里的闲人，每日读书舞剑，再去大杂院教孩子们认字或者功夫，倒也充实。 大杂院里的老老小小则是第一次过上一个不用操心吃食保暖的春节。大杂院的院子里堆了足足的炭火和柴火，每个人都扯了新料子，做了新衣裳，还都是时兴的花样。以前穷，没那么多钱做新衣裳，大杂院的孩子们之前新年都是最大的孩子做一套新衣，小的穿大的旧衣服，现在是人人都有新衣服穿了。孙婆婆和李奶奶也舍不得把那些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扔掉，便把旧衣服拆开，缝成褥子，填上棉花，或者做成被子，每个人的床上都软绵绵暖和和的。 年前是会宾楼最后一波忙的时候，要给厨子小儿发奖赏，还得结算菜钱，清账，由于和亲王有意无意透露出自己府里出去了一个厨子在会宾楼里，一些达官贵人还专门来会宾楼定制了一些年夜菜，毕竟就算他们自己家的厨子再好，哪里比得上在王府里呆过的厨子呢，谁不知道当今圣上疼爱和亲王，他又是个诗酒风流人物，他府里的厨子没准还能和宫里的御厨比肩呢。消息传开之后，一些有闲钱的富贵人家也来会宾楼订菜了，会宾楼没有的食材他们自己提供，张厨子锅铲抡得飞起，都忙不过来，收了两个小徒弟来帮忙，其中一个就是小虎子，小虎子爱吃，在饮食之道上也颇有天赋。柳青柳红忙得腿肚子直哆嗦，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下不去，给会宾楼所有人包了大大的红包，张厨子得了最大一个红包，沉甸甸的，乐得合不拢嘴。 辛安以前在娘家和婆家过年的时候都要忙着杀鸡，捡柴火，洒扫等里里外外的活，到了大杂院里，她也自然地承担起了这些杂事，但是她没想到，大杂院里的每个孩子也都能干，干活干得又快又利索。本以为那几个男孩笨手笨脚的，没想到他们也能干这些。 由于柳青柳红忙着会宾楼的事，他们买来的食材得优先供应给会宾楼，辛安就负责去采买一些大杂院过年需要的吃食。眼下是冬日，北京没什么时鲜菜蔬，就算有，也都是给了宫里和达官贵人的府里。辛安买了好些米面，大白菜、大头菜还有好些腊肉以及一整扇猪肉。几个孩子乐得不行，他们以前过年只有一丁点肉，每个人能分到一块就不错了，但是现在日子好了，能有一扇猪肉呢！那种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点零星肉沫，吃了肉之后一连几天都不肯洗脸，就怕把肉味洗没的日子再也没了。 孩子们看着挂在厨房的猪肉和各式各样的腊肉，还是忍不住直流口水。几个小的往嘴里塞了辛安给他们买的蜜饯零嘴，止住了口水，这些蜜饯零嘴虽然是最便宜的，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确是最甜的。 这些大白菜和大头菜也不能全部放在院子里，辛安就把它们一部分腌了做酸菜，到时候做酸菜炖肉，冬日里吃，又暖和又香，酸菜猪肉馅的饺子也不错。那几个孩子现在可黏辛安了，尤其是宝丫头，辛安在一旁做酸菜的时候，宝丫头就在一旁打下手，叽叽喳喳地讲故事。 有人日子过得好，自然有人日子过得不好的。 辛安原先的丈夫庆岛被打了之后丢回了庆家，庆家人没了一个媳妇，大儿子又受了伤，到手的五十两又飞了，庆岛的老母亲气得捶胸顿足，直骂庆大媳妇是丧门星。庆岛的几个弟弟听着娘咒骂原来大嫂的言语，也是记恨上了她。家里现在少了一个人操持，一些琐事活诸如洗碗洗衣服原先都是辛安做的，现在没了她，自然给了其他人，家里又没有其他女人，姐妹早嫁了出去，老母亲又因为生气头疼，男人都很是不愿，但是再不愿也没法子，还是得干活。尤其是被摊派去洗衣服的庆隆，他才9岁，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以前辛安在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什么都是这个嫂子干，现在自己还要冒着冷风，在冷水里洗衣服，手冻得红肿，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要像女人一样洗衣服，庆隆对辛安的怨气是一天比一天大。 第140章 元玉浦 小燕子得了乾隆赏的冰鞋，便迫不及待地要去冰嬉。晴儿向太后软磨硬泡了许久之后，太后才开口同意。三个姑娘去了池边，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也跟着。 小燕子穿上冰鞋，颤颤巍巍地站在冰面上，腿有点抖：“紫薇，晴儿……” 小燕子尝试往前迈了一步，结果“啪唧”一下，摔在了冰面上，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厚的，她又带了护膝护肘，并不太痛。 永琪心疼地扶起小燕子：“痛不痛啊？” 小燕子摇了摇头：“不疼的。”就是有点丢脸，当着这么多人面摔成这样，自己可是堂堂小燕子女侠，结果摔了这样一大跤。 尔泰笑着调侃道：“小燕子女侠，没想到小小冰嬉能够难住你啊？” 小燕子生怕自己再摔跤，紧紧拉着永琪的手，回头瞪了尔泰一眼：“我在杭州长大，杭州冬天虽然下雪结冰，但是也只是薄薄一层，我之前也没试过……永琪，你别松手啊！” 永琪轻轻扶着小燕子：“别怕，别怕，我扶着你呢。” 小燕子咬着嘴唇，丝毫不敢松开永琪的手。 永琪慢慢哄道：“没事，没事，你不是会轻功嘛，你就想象自己是一根羽毛，轻飘飘的……” 小燕子听着永琪的话，渐渐不怕了，但是也不敢松手，死死扒着他的胳膊。 尔康也想像永琪拉着小燕子这样拉着紫薇的手，可是紫薇却滑得很好，丝毫不用他担心，他只能并肩和紫薇一起。紫薇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故意把手背在身后，无视尔康的眼神。 晴儿许久没有冰嬉了，虽然以前因为冰嬉掉到窟窿里，但是晴儿并不害怕，先是小心地试了一下，很快就找到感觉了，滑的很是丝滑。 班杰明不会冰嬉，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画画，不过这次画的倒不是人物，而是乾隆要翻新圆明园的设计图稿。班杰明咬着铅笔，一时没有什么灵感，抬头看着天空。 紫薇滑到小燕子身边，看着小燕子满头大汗的样子，笑道：“小燕子，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晴儿说：“小燕子，要不我来扶着你吧？” 小燕子急忙拒绝：“不行，我力气大，到时候一不小心把你带着摔下来怎么办？永琪没关系，永琪不怕摔。” 永琪还以为小燕子是依赖自己，没想到是舍得自己，只觉得好笑，坏心思地想要松开手，结果一把被小燕子牢牢抓住。 紫薇回忆自己小时候玩的经历：“小燕子，不用紧张，越紧张越难放开。不是要靠双腿，而是要靠腰腹。” 小燕子听着紫薇的话，把着永琪的胳膊，尝试站直，努力平复着呼吸。永琪倒滑着，带着小燕子一点一点儿往前走。 小燕子渐渐找到了感觉，握着永琪的手松了一点，但是也不敢完全松开。 晴儿鼓励道：“小燕子，你第一次这样已经很好了。以前五阿哥玩的时候，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呢。” 小燕子顿时心里平衡了许多，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跌过啊。想到永琪也会像自己一样摔得四仰八叉的，小燕子顿时来了劲，动作也比之前流畅丝滑了许多。 小燕子渐渐尝试放开永琪的手，虽然仍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是已经能自己滑一小段距离了。 小燕子得意极了，朝紫薇和晴儿挥手，往她们的方向滑过去，但是因为心太急，“扑通”一下又跌了下来。 紫薇急忙把小燕子拉起来：“好了小燕子，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 小燕子道：“不行，我一定要在腊八之前练好。” 尔泰好奇问道：“腊八之前？为什么？” 小燕子神秘一笑：“秘密。” 尔泰笑着摇了摇头，永琪倒是猜到了一些，说道：“每年腊八，皇阿玛都会在太液池……” 小燕子急忙滑过去捂住永琪的嘴：“不许说。” 紫薇取笑道：“小燕子，你刚刚滑的倒是很顺利。” 小燕子福至心灵，对永琪说：“永琪，你快滑。” 永琪懵懵的，一下子就被小燕子推了出去，为了稳住身形，只得向前滑去。小燕子摩拳擦掌，立刻去追永琪，永琪顿时明白了，这丫头是把自己当作吊在骡子面前的那个苹果了，无奈一笑，脚底下却没有停下，远远朝小燕子喊道：“你要是抓到我，我就不说出去。” 尔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吐槽道：“因人施教，原来是这样啊。” 第141章 玉漱滩 小燕子天天去练习冰嬉，进步飞快，加上她会功夫，一旦开窍之后就很容易，甚至能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比如“丹凤朝阳”“夜叉探海”等。 很快就到了腊八，按惯例，乾隆会在西苑太液池上举办冰嬉大典，今年自然也是如此。 乾隆本人就很喜爱冰嬉这个活动，将冰嬉奉为“国俗”。满清军队中还设有专门的溜冰兵种，“技勇冰鞵（鞋）营”，乾隆举办冰嬉大典也是有政治和外交目的的，校阅清军滑冰技艺便是其中之一，校阅结束后还会给予赏赐。除此以外，他也会在冰嬉大典上展现出自自己对母亲的孝顺和对子女的慈爱。 乾隆带着太后、嫔妃、阿哥格格以及许多王公大臣和外国使臣，亲临冰场，校阅清兵。 北方冬日里极寒，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挡不住刀子般的寒风。不过乾隆坐在船型冰床里，并不觉得冷，这冰床里放了保暖的鹿尾绒毛，还摆了热好的酒，很是舒适。后面许多冰床连在一起，妃嫔和阿哥格格们就坐在上面，由太监侍卫拉着前行。 首先开始的便是“抢等”，也就是速滑比拼。八旗兵足蹬冰鞋，身穿箭衣，在三里外的起点一字排开，只见御驾方向，红旗摇动，号炮响起，那声音如同天公发怒一般，震耳欲聋，而与此同时，士兵们如同被点燃的火焰，争先恐后地向前冲锋，速度之快仿佛离弦之箭。眨眼间，头几名已经如疾风般冲到了皇帝的面前。他们就像是猎豹追逐猎物一样，毫不留情地摘取了锦标。甚至有些选手因为冲得太过猛烈，以至于无法及时停住，还需要御前侍卫们拼命拉扯才能堪堪停下。 最先到达的便是头等，乾隆为表恩典，头等三名赏银十两，二等三名赏银八两，三等三名赏银六两，其余兵丁各赏银四两。 随后就是较射，也叫射天球或转龙射球。在冰上设立一个旌门，上面悬挂一个球，也就是天球，下面再放一个球，也就是地球。八旗军按照颜色走队，一人手执小旗在前面引导，两个人拿着弓箭在这个人人后面。拿旗子的有一百多人，拿弓箭的便有两百多人，他们在冰上曲折盘旋，远远望过去，蜿蜒如龙。 只见那转龙之队如疾风般迅速地赶到了场地上。他们之中，一人射向天球，另一人射向地球，又折返回来，并沿着原来的路线盘旋曲折地回到了队伍中。而在这支队伍的最后面，有一个手持旗帜的年幼孩童，仿佛是这条巨龙的尾巴一般。 校阅清兵不止有这些活动，清兵还会表演冰上杂技，如在冰上飞叉、耍刀、弄幡、使棒、叠罗汉等，难度高超，技艺非凡。 乾隆看得兴起，便开始联句，用的是“十一真韵”，皇上有这样的好兴致，王公大臣自然也是纷纷加入。 “载溯九经义，肆筵百尔臣。寥天悬朗日，”乾隆先起了一句。 纪晓岚很快便接上：“瑞露湛清晨。岁稔叨天贶，” 傅恒道：“民康赖圣仁。冠裳欣济济，” 福伦接着说：“礼乐此彬彬。在藻鱼心乐，” 鄂敏联道：“依松鹤意驯。林英敷扣砌，” 这样一句一句联下去，便有四十五位王公大臣参与了联句。乾隆满意极了，一片海晏河清，盛世气象。 当那些八旗兵渐渐退场的时候，一个红衣身影出现在了乾隆眼前，在她身后还有一群侍卫搬着一块冰。 只见那个红衣身影手持长剑，在冰面上滑来滑去，手中的剑也在那块冰上滑来滑去，很快，随着冰被一片片削下，一个福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尔泰目瞪口呆：“那不是小燕子吗？她什么时候会这个了？” 小燕子滑到乾隆面前：“小燕子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一出，走出冰床，笑着捏了捏小燕子的脸：“说吧，这福字怎么回事？”乾隆知道小燕子肯定能很快上手滑冰，至于冰雕，那是不可能会的。 小燕子嘿嘿一笑，解释说这冰雕是她托御膳房的庄师傅雕好的，然后再用碎冰和雪重新把它做成一整块冰的样子，看着严丝合缝，实际一碰就碎，自己就用剑往那些松散的地方戳一戳，这个福字就出来了。 乾隆乐得哈哈大笑，他本意是会在这个校阅结束后赏赐一个头名，既然小燕子来了那便把这个赏赐给了小燕子，只是吩咐人重新给头名赏了些东西。 老佛爷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小燕子了，虽然这个丫头有的时候不太规矩，但是机灵嘴甜，能逗人开心，也明白了乾隆为什么这么宠爱小燕子了。 令妃笑吟吟地看着小燕子，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难看的愉妃，心中默默算着时间，年后蒙古亲王就要入京，到时候就是尔泰要离开了，随后就是含香入宫，之后就是观保带着欣荣格格入宫了，不过由于乾隆这次微服出巡时间比上一世迟，所以蒙古亲王来的时间也改了，也不知道其他人入宫的时间会不会改变。 第142章 元日 过了腊八就是年，宫里一片喜气洋洋。乾隆提前派人去接了萧之航杜雪吟和箫剑到了宫里，小燕子也早就和四大才子一起把漱芳斋布置好了。漱芳斋里张灯结彩，挂了好些红灯笼，还贴上了小燕子出巡时买的年画。 萧之航和箫剑还是第一次入宫，按理说，他们本是无法入宫的，但是乾隆特许，旁人也没法说什么。 杜雪吟准备了好些小点心，都是小燕子的口味。 小燕子一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紫薇本想去慈宁宫找晴儿，不打扰小燕子一家团聚，但是被小燕子软磨硬泡地留下了，毕竟夏雨荷和杜雪吟也是结拜姐妹，小燕子和紫薇又是结拜姐妹，对于小燕子来说，紫薇早就是一家人了。 “娘！爹！哥哥！”小燕子一下子扑进杜雪吟怀里。 杜雪吟被小燕子猛地一撞，差点没站稳。 萧之航一把把小燕子拎起来：“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小燕子嘿嘿一笑，手一伸：“我的红包呢？” 箫剑把小燕子的手拍下来：“你贵庚了？还要红包？” 小燕子挽住杜雪吟的胳膊：“在爹娘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 萧之航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 小燕子理直气壮道：“要红包的时候啊。” 杜雪吟点了点小燕子的鼻子：“今年的红包啊，减半。” “为什么啊？” “谁让你今年不乖的？一个人跑到北京，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杜雪吟捏了捏小燕子的脸。 “萧伯父，杜姨，紫薇给您二位请安了。”紫薇走上前，向他们俩行礼。 紫薇是格格，本不必行礼的，不过她真心把萧之航和杜雪吟当长辈。 杜雪吟和萧之航可不敢受格格的礼，急忙阻止：“紫薇格格，我们哪能受礼呢？” 紫薇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小燕子拉起来，一起进了殿内。 小花子正站在房梁上，看到他们进来猛然冲了下来，稳稳地站在箫剑脑袋上：“爹！娘！哥！” 箫剑无奈地笑笑，伸手去抓小花子，小花子就扑棱棱飞到了萧之航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 “这个小花子，怎么越来越调皮了？” 杜雪吟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一边打开食盒，里面是酥饼、龙井酥、果仁酥还有西施舌。 小燕子眼睛都亮了，这些杭州的小点自己来北京之后就很少吃到了，虽然御膳房里的厨子也会做，但是总觉得差了点味道，果然还是娘做的最好吃。 杜雪吟带的点心不少，漱芳斋每个人都有份，四大才子和三大美女一个捧着一个小盘子，盘子里是各色点心，吃得无比满足。让他们更高兴的是，他们每个人也都得了红包，这个比不上宫里的例赏多，但是让他们几个心里热乎乎的，感觉自己也是被尊重被惦记的。 小燕子想要喝点酒，被萧之航瞪回去了，他们还要回萧府，出宫一路上免不了遇到什么人，到时候有酒气也不体面，皇上也许晚上还会来看小燕子，白日里喝酒也不好。 小燕子只得默默收回手，让小凳子把酒撤下去，等着晚上喝。 杜雪吟拉着小燕子和紫薇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嘱咐了她们好些，最终话题聊到了她们的婚事上。 小燕子脸立刻红了起来：“娘，你说什么呢，我嫁人还早着呢……” 杜雪吟看着小燕子，知道这孩子的婚事以后也不会由自己做主，叹了口气，摸了摸小燕子的脸：“娘只希望你和永琪感情一直这么好下去。” 萧之航冷哼一声，永琪就算是阿哥又怎样，要是对小燕子不好，他照样不放手。 箫剑开始思索自己的未来，他目前已有心仪之人，可是身份天差地别，就算自己考取功名，也未必能有这个底气娶她，自己的未来该怎么办呢？ 小燕子留意到自己家哥哥的表情，急忙说：“娘，哥哥还没娶亲呢。” 杜雪吟只觉得自己心口闷，两个孩子都不省心，萧风在杭州颇受欢迎，也是有人来说过媒的，可是萧风不知怎么回事，通通不答应。现在到了北京，见了这么些人，她哪里看不出来自己儿子的心思，只是萧家的门第哪里能配的上金枝玉叶呢，自己的两个孩子，哎，都是欠下的债啊，前世自己没能操心两个孩子的婚事，今生自己是想操心却觉得无能为力。 箫剑自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说道：“”我不着急，先立业后成家。 箫剑此时便下定决心，文臣的路子升得太慢了，他要去参军，用军功换前程，只是此时说爹娘定然不同意，他们也一定会让自己参与年后的春闱，一切也只能等春闱之后再说。 萧之航看出了儿子的心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今晚，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很快就到了萧之航、杜雪吟和箫剑该出宫的时辰了，小燕子一路把他们送到宫门口，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那一瞬间，小燕子再一次觉得，这个宫门，实在是太高太大了。 第143章 曈曈日 除夕这一天，不管是民间还是宫里，最为重视的就是年夜饭了。 宫里的除夕团年饭于申时举行，但是实际上午时就已经开始摆桌布置了。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御膳房的小师傅们忙得满头大汗。 陪着乾隆一同用膳的除了后妃，还有极为亲近的王公大臣，至于阿哥格格倒是不会参加的。小燕子倒也不乐意去，这种宴席哪里能是好好吃饭的，她和紫薇乐得在淑芳斋里和紫薇还有才子美女们一起玩。 永琪来到了漱芳斋，看着紫薇正在教小燕子玩欻嘎拉哈。 欻嘎拉哈是满族的一个传统游戏，玩的是动物的膝盖骨。 紫薇扒拉着一个膝盖骨的四个面：“这是针儿、驴儿、肚、壳，这个呢是布包，就是要把布包向上扔去，然后抓相同的嘎拉哈，再接住布包。” 小燕子自信满满：“这有什么难的？” 永琪凑到小燕子身边：“你要是认不出来，我帮你指啊。” 小燕子不服气：“谁会认不出来啊？” 紫薇笑着，抓起那四个嘎拉哈往桌面一撒，小燕子把布包往上一抛，眼疾手快地抓起两个，却在接布包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没接住。 小燕子急得敲脑袋：“怎么会不行呢。” 永琪笑着摸了摸小燕子的头：“确实有点难度的，慢慢来。” 小燕子又试了几次，虽然反应足够快，但是总是危危险险，不能像紫薇一样次次都稳稳接住。 “紫薇，你是怎么做到的？”小燕子睁大了眼睛。 紫薇张开手又握上：“也许是因为我弹琴绣花，手稍微灵巧些。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玩这个，不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是为了让手指更加灵活。” 小燕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自己习武，所以手指不似紫薇那边纤细，反而有些粗：“反正啊，我这辈子，是不会好好绣花的了。穿针引线什么的，未免也太难了。” 紫薇还想说话，外面“嘭”的一声，很大的响动，打断了紫薇的话。 小桌子一骨碌跑进来：“格格，五阿哥，外面放烟火了。” 小燕子一听，丢下手里的嘎拉哈，兴冲冲地跑到外面去，永琪也急忙跟上。金锁给紫薇披上了披风，扶着紫薇一起出去。 三个人站在漱芳斋的院子里，抬起头看着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那绚烂绽放的烟花，每一朵都如梦幻般。它们在空中缓缓散开，仿佛是一幅由五彩斑斓的丝线交织而成的绚丽画卷，那缤纷的色彩相互交融、变幻莫测，像璀璨的星河倾泻而下。 小燕子看着这漂亮的烟火，喃喃道：“也不知道爹娘还有哥哥能不能看到。” “这北京的烟花和杭州的也没什么区别嘛。”杜雪吟看着烟花说道。 今年萧家一家在北京过年，家里人不如在杭州时多，买了多多的烟花爆竹，好给家里添点人气，只是烟花感觉烟花不如杭州的好看，倒是爆竹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 “也许是这家不好，下次换一家买。”萧之航搂着杜雪吟道。 “你说我们在北京开一家烟花坊好不好？”杜雪吟想起杭州那满城人赶着去围观的烟火戏，说道。 萧之航沉吟一番：“这倒是个好主意。” “嗖啪”又一个烟花飞上夜空，宛如星子一般坠落。 “宝丫头，小虎子，你们几个快回来。小心着凉。”柳红无奈地看着几个在院中玩摔炮的孩子们。 柳青倚在柱子上笑笑：“柳红，你就别操心了，难得过个好年，就让他们多玩玩。” 今年可是大杂院老老小小第一个吃得饱穿得暖的除夕，不止有红烧肉，红烧鱼，还有炸豆腐，烩三鲜等许多好吃的，孩子们各个嘴巴吃得流油，现在在院子里玩一玩刚好可以消消食，他们都穿着暖和的棉衣，也不怕着凉。 辛安想起以前自己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除夕当晚都只能忙着在厨房里准备菜肴，不能上桌，只能在厨房里吃饭，今日自己却能够上桌吃饭了，没有恼人的唠叨，没有催着要孩子的好心叮嘱。 柳红递给辛安一盒摔炮：“给，把晦气都摔掉。” 辛安笑着接过，捏起一个小炮仗，重重地朝地上扔去。 “啪”，摔炮碎裂，里面的小石子四散开来。 （我国传统的摔炮是氯酸钾+雄黄+小石子(或者粗砂)，从清朝末年气酸钾(俗名洋硝、盐卜等)开始传入中国，民间才开始制作生产这种摔炮，按道理清朝乾隆年间是没有的哈） 辛安一连摔了好几个：“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柳红看向在院子里玩闹的孩子们：“是啊，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好好的。” 第144章 碎珠滩 新年第一天，宫里有许多祭礼，折腾到辰时才用早膳。 小燕子跟着紫薇跪来跪去，只觉得头昏脑胀，用过早膳之后的祭礼她们就不用参加了，小燕子立刻钻回被子里补觉。 相比起宫里压得人透不过气的这种祭礼，宫外就热闹轻松了许多。 过年对于劳碌了一年的中国人，是难得喘息的时间。 初一是要走亲戚拜年的，柳青柳红来了北京后和山东本家的亲戚联系就少了，大杂院的孩子们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也没有什么亲戚，辛安更是不想回家，于是，柳青柳红和辛安就带着孩子们去拜访萧之航和杜雪吟，毕竟他们是小燕子的父母，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了。 萧之航和杜雪吟看着这三人带着一连串的小豆丁来拜年，笑得合不拢嘴，抓了好些零嘴蜜饯，塞到了孩子们的衣服兜里，每个孩子们的衣服兜兜都鼓鼓囊囊的，还拿到了沉甸甸的压岁钱。 京郊有一大片湖，入冬后便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乾隆爱冰嬉，这万岁爷的喜好也影响到了民间百姓，许多百姓便趁着这个难得休息的机会去湖面上滑冰。 湖周围就有许多小摊贩，支着小摊子，卖点姜汤、红枣水、烤地瓜这些东西，过年的时候人们会略略大方些，舍得给孩子花点钱，这些小摊贩生意也很好。 辛安是个闲不住的人，总觉得在这里不做点什么不自在，从萧家离开后，她也推着小车到湖边，支了一个小的热茶摊子，宝丫头和小虎子两个年纪大点的孩子也帮着她。 柳青柳红倒不担心这两个孩子，他们年纪是大杂院的孩子里最大的，虽然有时调皮，但是总体而言也是懂事的，辛安也很是稳重，他们三一起，小胡子现在也十一二岁了，吃的好，在会宾楼的后厨里也练出来了，看着像个大人，平时也跟着柳青练过一点拳脚，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那几个小的，才真真是撒手没。 北京的街道上有好些表演，舞狮、踩高跷、耍中幡、跑旱船，热闹极了。那几个小的喜欢往人群里钻，柳青柳红一个不注意，他们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溜地从人和人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 柳青和柳红急得跳脚，紧紧攥着还没跑开的小孩子手，去追那几个没影的孩子。追到了，或是拎着耳朵，或是揪着衣领，把他们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回大杂院。 冬日北京天总是黑得很快，柳红点上了灯笼守在门口，踮着脚，远远望着：“怎么还不回来？” 柳青心大：“年节下街上有表演，小虎子和宝丫头虽然比其他几个稳重些，但是也还算是个孩子，凑热闹绊住了也说不定。” 柳红有些不安：“可是天都黑了，总该回来了吧。” 柳青道：“大过年的，能有什么……” “柳青哥哥，柳红姐姐！” “回来了！回来了！”柳红听到孩子们的喊声，看到有两个身影跌跌撞撞往这里跑，急忙提着灯笼出去。 柳青也跟着出去了，听着孩子喊自己的声音，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宝丫头看到柳红，一下子扑进柳红怀里，哽咽道：“辛安姐姐出事了。” “什么？” 柳红手里的灯笼掉落在地上，外面的纸破了，里面的蜡烛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忽地一阵风刮过，蜡烛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145章 哀时命 一声鸡鸣，唤醒了整个北京城。人们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重新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小燕子缩在被子里，小心翼翼伸出一只脚，又立刻冷得缩了回去。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天人交战之后，小燕子才苦着脸从被子里爬出来。 经过一番梳洗后，小燕子彻底清醒了，桌上早就摆上了早膳，甜浆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正当小燕子和紫薇用早膳的时候，小桌子匆匆跑了过来：“哥哥，不好了，宫外传来消息……” “什么？”小燕子立刻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朝外面奔去。 “小燕子。”紫薇拦不住她，“四大才子，快追啊。” 小燕子刚刚迈出门，就遇见了急匆匆赶过来的永琪，永琪看到小燕子这着急忙慌的样子，直接把她架回到屋内。 紫薇看着永琪：“你也收到消息了，是不是？” 永琪点点头：“尔康一早就派人递了消息进来，现在他们正在那里帮忙。我担心小燕子会崩溃，就过来了。” 小燕子在一旁已经炸了：“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永琪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要出宫，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皇阿玛在坤宁宫带着祭祀，你要出宫的话，我们只能去求令妃娘娘。明月彩霞，你们安抚好还珠格格，四大才子，你们去准备好出宫的东西还有暖手炉这些，紫薇，我和你一起去找令妃娘娘。” “是。”才子们立刻去准备东西去了。 令妃看着难得为了出宫来求自己的紫薇和永琪，平时这种事都是小燕子冲过来，今日来的却是永琪和紫薇，不用想也知道是外面出了事情，便同意他们出宫了。 几个人出宫就直奔大杂院，不止是尔康和尔泰也在那里，萧之航、杜雪吟和箫剑都在。 大杂院此时一片白花花的，小燕子刚从马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白色，满眼都是白色的幡布。 永琪想要去扶小燕子却被小燕子一把推开，紫薇倒还比小燕子坚强镇定一些。 柳红的眼睛早就哭得和核桃一样了，一旁的柳青抬着头看向天空。 大杂院的中央放着一具杉木棺材，小燕子想要推开，却又不敢，箫剑生怕小燕子做出什么事来，急忙紧紧抱住她。 紫薇在金锁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新年才第二天，怎么会…… 几个小孩子挤在一块呜呜地哭，宝丫头哭得最大声，杜雪吟心疼地搂着宝丫头。 小燕子把脸埋进箫剑的怀里：“我明明把她救出来的，我明明把她救出来的，我明明把她救出来的……” 永琪看向尔康：“具体是怎么回事？” 尔康叹了口气：“昨天辛安带着小虎子和宝丫头在京郊的湖边卖姜茶，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辛安婆家的那个小叔子，辛安看着那孩子抱着一堆衣服，很是心疼，毕竟自己也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的，就过去帮他。小虎子和宝丫头刚好发现了一只野兔子，跑远了去抓，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孩子已经没影了，辛安却……” 永琪问道：“报官了吗？” 尔泰接到：“当然，只是……” “只是什么？”紫薇颤声问道。 “原本定了是要死刑的，可是辛安的原来婆婆去官府大闹了一场，说这就是家里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那个推辛安下水的小孩年纪不大，他们也是想给这个孩子缓刑的。”箫剑说。 尔康补充道：“新年刚过，但是官府还没登记造籍，他在户籍上还是9岁，但是实际又是10岁，《大清例律》规定，八十以上、十岁以下，及笃疾，犯杀人应死者，议拟奏闻，取自上裁。盗及伤人者，亦收赎，余皆勿论，他们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年岁怎么算。” “而且，这个事你们也不好插手。”萧之航道，“你们身份贵重，要是插手了，庆家还不得说是你们依靠权势压人，到时候闹大了不仅于颜面有损，也会丧失你们的名声。” 尔康挠了挠头：“现在还没开朝，刑部那边也不会现在就把折子递上去，毕竟这事和其他的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第146章 同悲 “什么？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晴儿给太后递过茶水：“所以他们才着急出宫，老佛爷就不要怪罪五阿哥、小燕子和紫薇了。晴儿刚刚去漱芳斋看了看，小燕子和紫薇眼睛都哭肿了。” 太后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倒也诚挚。真是没想到，阿弥陀佛，多年轻的一条生命啊。” “老佛爷在感慨什么呢？”乾隆刚好走了进来，“给老佛爷请安。” 太后道：“没什么，要不是听晴儿说，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一个10岁的孩子……刑部那边可有定论了？” 太后叹了口气，听说那个女孩也才17岁，比晴儿还略小些，就已经遭遇了这些，可是那个孩子也不过才10岁，太后总觉得还得再给这个10岁的孩子一个机会…… 乾隆说：“刑部那边争论不休，朕已经命刑部和大理寺整理好卷宗，让他们写了个折子上来。” 太后微微蹙眉：“那皇帝打算怎么……” 太后深知后宫不能干政，可是这个案子她也实在是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乾隆喝了一口茶：“等折子呈上来再说。” 其实乾隆心里早就拿定主意了，如果因为犯人年幼就动辄免死，哪里能够体现出情理与法律的公平？况且行凶者小小年纪就如此凶残，其凶悍秉性是难以改正，现今若不严惩将来岂不贻害四方。 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太后的好，免得太后太过忧心劳神。而且乾隆一向不喜欢太后过问太多。 漱芳斋里，小燕子和紫薇窝在一张床上。 小燕子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香囊，喃喃自语：“我都把她救出来了，我都把她救出来了，我都把她救出来了…… ” 紫薇也是闷闷的，一旁的才子美女们看着她们这样急得不行，金锁把安神汤热了又热，可是两个人都不想喝。 紫薇有气无力道：“你们都下去吧。” 才子们美女们纵然担心，但是也只好退下。 小燕子伸出手擦去紫薇脸上的泪痕：“紫薇，如果我当初没有阻止，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紫薇摇了摇头：“可是，要是辛安真的去了代家，也未必能过的好。” “可是，她也未必会像现在这样……”小燕子喃喃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都是我的错……” “小燕子，这不是你的错。”紫薇比小燕子看得通透些，现在也比小燕子冷静了些，“辛安在代家，也未必能好过，也不知道会受到多少磋磨……小燕子，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 “那……” 紫薇叹了口气：“辛安被典到代家，连妾室都算不上，代家的人会怎么待她，你也能想见，不止是把她当奴仆……” 紫薇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只怕是把她当作一个怀孩子的工具，对这样一个买来连妾都不是的女子，辛安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白眼。即便是合约期满，回到庆家，也要继续受到庆家的折磨。” 小燕子紧紧捏着香囊：“为什么？” 紫薇从小燕子手里解救出那个变形的香囊：“因为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是不公。” 小燕子蜷缩在床的一角：“有没有什么法子……” 第147章 围墙 “漱芳斋又闹出什么动静了？”皇后一边处理宫务一边问道。 容嬷嬷侍立在一边，给皇后递上了一杯热茶：“回皇后娘娘，好像是还珠格格宫外的一个朋友出了事，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伤心的紧呢。” 容嬷嬷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皇后娘娘解释清楚了，皇后听了之后倒是一片唏嘘。 皇后放下笔：“天下女人都一样，一生都是悲剧。” 容嬷嬷倒是有些不解：“皇后娘娘，您是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是大清的女主人，万岁爷这些年对您也比之前好多了，您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慨呢？” 皇后拿起一旁的串珠，慢慢在手里拨弄：“你看这天下所有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死从子，什么时候从过自己呢？嫁人只不过是从一个小宅子里转移到了另一个宅子里，被后院困了一生。即便是入了宫，当了贵妃，甚至皇后，也不过如此。” 容嬷嬷急忙屏退其他小宫女，生怕皇后接下来的话被传扬出去。 “宫里的女人是人间最惨痛的悲剧。那拉氏因为本宫封后举家抬旗，高家也是因为慧贤皇贵妃得了抬旗的荣耀，令妃的父兄更是如此，即便他们没什么本事，但是也得了银子多多的闲差，所有好处都是家族里的父亲兄弟占尽了。而我们呢？困在这狭小幽暗的宫廷之中，整日期盼着皇上那一点点的宠爱，一日日地磋磨下去。看婉嫔，潜邸的时候就侍奉在皇上身边了，不得宠，就这么一日日地熬下去，皇上登基后封了常在，乾隆二年封了贵人，乾隆十三年封嫔，如今还是嫔位，皇上也根本想不起来她。我不也是如此吗？景仁宫，冷清地就像是坟墓……” 容嬷嬷心里也难受得紧，但是她不想皇后娘娘再难过，急忙劝道：“皇后娘娘，皇上这些年也时常来看您和十二阿哥，心里也是记挂着您的。” 皇后苦笑：“皇上当年对先皇后不好吗？他们年少夫妻，伉俪情深，最后富察皇后不还是郁郁而终？” 容嬷嬷劝道：“先皇后一直沉浸在失去二阿哥的悲痛之中，后来七阿哥得了病，两岁夭折了……” 皇后抬手打断容嬷嬷的话：“本宫不也是吗？本宫的五公主夭折，十三阿哥也夭折，先皇后只有一个和敬公主留了下来，本宫不也是只保住了一个十二阿哥吗？” 容嬷嬷心疼地看着皇后娘娘，皇后似乎想要借着今天，把积郁已久的怨气统统说出来。 “容嬷嬷，上一世最后在景仁宫礼佛的那段日子，我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我总是看不惯小燕子，觉得她不守规矩，可是现在却有点佩服她。她敢于从皇宫出逃，敢于从规矩里出走，而大部分女人则是被束缚住了一辈子。可是我又心疼她……” “心疼？” 容嬷嬷专注地听皇后娘娘讲话，丝毫没有留意到到院子里的动静。 乾隆来看皇后，吩咐宫女不用通报，小路子正准备掀帘子让皇上进去，皇上听到皇后的话后站在了原地。 “宫里的女人，哪个进来之前不是鲜艳明媚，和花朵一样？随着时间流逝，一个个都枯萎凋零了，再聪明，在漂亮，再娇艳，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样，从珍珠变成了鱼眼珠。她若是真的嫁给永琪，就算没有欣荣，也会有别的女子，我不否认永琪对小燕子的真心，他能够为了小燕子放弃江山，自然也会不娶其他女子，可是到时候，小燕子会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后院里吗？永琪爱她的天真纯粹，爱她的热情善良，可是到了后面，这份爱淡了，天真纯粹会不会成了不懂人情，热情善良也许成了胡搅蛮缠。皇上现在疼小燕子，把她当女儿，可是一旦成了儿媳，要求就不一样了。小燕子现在不过是，欢笑着飞入一个牢笼罢了，只不过这个牢笼，是天底下最金碧辉煌的。” 皇后的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全部传到了乾隆的耳朵里，乾隆转身回到了养心殿，坐在案牍前，揉了揉眉心。他宠爱永琪，多次明示暗示这江山将来是他的，可是上一世永琪的选择也告诉他了，他要真情，不要江山，想必这一世也是一样的。 乾隆想起了永琪之前顶撞自己的话语。 “儿臣不是皇阿玛，不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只要小燕子。” 按他的心性，娶了小燕子之后也定然不会再娶旁人的。可是…… 乾隆正思索着，就看到小路子一脸喜色地跑过来：“皇上，大喜，令妃娘娘有喜了。” 第148章 新禧 延禧宫里，许多宫女太监往来相送。庆妃、舒妃送的礼物堆了满桌。 太后拉着令妃的手，满脸喜色地看着令妃的肚子：“令妃啊，你真是有福，又给我添小皇孙了。” 令妃知道这个孩子是男孩，但是也不好说，只得羞涩道：“也不知道是个小阿哥，还是小格格呢。” 太后喜道：“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都是皇家的宝贝，都好，都好。” 乾隆又是欢喜，又是纠结，令妃肚子里的这个是小十五永琰，未来的嘉庆皇帝，可是这孩子天资不如永琪，要不是永琪去了大理，自己最后没几个孩子了，又必须挑一个，他才不要选这个臭小子，不过，乾隆现在也是想通了，自己正纠结立储的时候就报来了令妃有喜的消息，看来未来这皇位还是小十五的，等小十五出生之后，他一定会比上一世更严厉，更严格要求这孩子的学业。 小燕子和紫薇知道令妃娘娘怀孕之后也很是欢喜，这个消息也让她们从辛安离开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但是她们身边还有很多其他爱着她们，她们也一样爱着的人，她们也要振作起来。 两人洗漱收拾好之后，也来到了延禧宫。此时送礼的人基本都已经离开了，只有乾隆、令妃和庆妃在一起说话。 令妃和庆妃关系极好，两人话又密，乾隆有时都插不上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喝茶，陪七格格和九格格玩。 宫里本就有孩子给其他嫔妃养的先例，令妃庆妃又是手帕交，令妃又知道庆妃本来就是小十五的养母，话赶话地就说要把这孩子给庆妃养着，乾隆也并没有阻止，反正这臭小子最后都是要被自己管教的，就让他在庆妃和令妃手下快活一阵子也无妨。 “给皇阿玛请安，给令妃娘娘请安，给庆妃娘娘请安。” 令妃笑着招招手：“紫薇，小燕子，快过来。” 小燕子拉住令妃的手，目光看向她的肚子：“令妃娘娘，你的肚子真的有个小娃娃？” “是啊。”令妃慈爱地笑道，“不过月份不大，看不出来。” “令妃娘娘，你真是太伟大了，太勇敢了。”小燕子小心翼翼地把手附上令妃的肚子，“我听我爹说，我娘当时生我疼了一天一夜，才把我生了下来。女子生产是道鬼门关，怀胎十月又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令妃看着小燕子，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在长春宫里伺候先皇后的那些日子，先皇后怀七阿哥的时候也是受尽了苦楚，害喜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生产的时候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自己当时都吓蒙了，没想到，转眼间自己都已经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而心疼自己的人变成了小燕子。 庆妃到没想到小燕子会说这样一番话来，在宫里，许多女子都盼着能怀孕，不止是因为怀孕可以升位份，更是因为有个孩子可以打发这穷极无聊的后宫时光，至于生育之苦，在她们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因为孩子的出生而欢喜，夸赞妃嫔的付出，可是小燕子眼里真挚的心疼，深深触动到了庆妃的心，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令妃会这么喜欢这个孩子。 小燕子对着令妃肚子里的孩子说：“小娃娃，你要乖乖的，不要让你额娘不舒服，然后顺顺利利地出来，等你长大，你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带你一块玩，小燕子姐姐教你功夫好不好呀？” 乾隆忍不住道：“小燕子，你闭嘴吧，到时候一个好好的孩子，被你带的野了，心都收不回来。” 小燕子不服气：“皇阿玛，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你偷偷出宫的事朕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意思来问朕了？”乾隆放下茶杯，故意瞪眼睛吓唬小燕子。 小燕子顿时没了气性，缩着脑袋装鹌鹑，不过她也知道皇阿玛是装的，朝紫薇调皮地挤了下眼睛。 紫薇无奈地摇了摇头，让金锁送来了自己的长命锁。 令妃看到有些惊讶：“紫薇，这是你额娘留给你的吧？” 紫薇笑道：“是，额娘生前和令妃娘娘情同姐妹，令妃娘娘也像紫薇的额娘一样，紫薇把这个送给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是尽一份姐姐的心意。” 紫薇和小燕子陪着令妃说了会话，乾隆嫌弃小燕子叽喳吵到令妃，打发她们俩走了，让令妃可以好好休息。 小燕子回到漱芳斋后，想起令妃刚刚喝药调理的样子，一拍脑袋，让四大才子去把四大护卫统统找来，她有一个前无古人的好主意。 紫薇见小燕子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可是小燕子却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表示要等人来全了再公布。 第149章 冥冥之志 “什么？小燕子你要开女学堂？” “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小燕子，你这样也太折腾了吧？哪有单单给女子开的学堂？” 永琪、班杰明、尔康、尔泰听到小燕子的大计划之后一个个都表达了不理解和不支持。 紫薇站在小燕子身边：“你们也好歹听听小燕子的想法，不要一上来就七嘴八舌的不同意。” “就是啊，”小燕子白了一眼永琪，“你们这几个大男人听到我要开女学堂反应就这么大。我告诉你们，天底下除了宫女和太监的活计有男女之别，其他的就没有什么是男人可以做到女人不行的。男子可以去学堂，女子也行啊。” 永琪道：“只是太突然了，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其实吧，我是看到令妃娘娘怀孕的样子，又想到了辛安，想开一个只教女子功夫的武馆，但是后来又想既然武馆都开了，那不如直接就开学堂好了。这样文也教武也教。” “令妃娘娘？” “是啊，你们看，宫里的娘娘们不是这个头疼就是那个脑热，令妃娘娘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每天喝着苦药，现在怀了孕，药也没停。若是令妃娘娘身体能好些，将来受的苦也少点……” 尔泰忍不住打断说：“可是这和你开学堂有什么关系？” “功夫可以锻炼身体啊，你们看我，身体好的不得了，再看看宫里的娘娘们，还有格格们，个个弱柳扶风的，动不动就请太医。我是不可能在宫里带着娘娘格格们扎马步，但是宫外的女子可以啊，而且，要是女子们都柔柔弱弱的，天底下不知道要有多少个辛安呢。如果她们会功夫，能防身，也许遇到危险就能有……”小燕子话到嘴边突然卡壳，有个词就在嘴边，可是她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怎么说。 “就能有一搏之力。”紫薇迅速接道，“这样，就会有一线生机，不至于无法反抗，任人欺负。” “对，就是这样。”小燕子兴奋地跳了起来，“你们想想我们出巡的时候遇到了多少欺负女子的恶霸？要是那些女子有力气，能反抗，那些恶霸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尔康开口道：“小燕子的想法确实有道理。近日，山西巡抚上了一道折子给皇上，说是晋中有一个县，一个姓张的男的收留了一个女人15年，前15年每次户籍造册的时候都被隐瞒过去了，这次是那个女子跑到路上被差役看到了才发现。” 尔泰不可置信：“收留？这是拐骗吧。这山西巡抚用词真是够粉饰太平的。” “那最后是怎么判的？”小燕子问道。 “山西巡抚并不认同那个男子说他是收留，《大清例律?户律》明文规定，凡收留良人家迷失道路、乡贯子女，不送官司，为妻妾子孙者，杖九十，徒二年半，那一家老小全进去了。” “该，这才是大快人心嘛。” “所以，我刚刚听到小燕子的话，突然想若是那个女子有力气，也许一开始就可以跑走，不至于困了15年，还被迫生子，直到如今有了癔症，疯跑出来才能获救。”尔康道。 小燕子气性大：“还有奸生子？就该摔死。” “好了，小燕子，你想开学堂，我们也不反对，不过开学堂是一个很大的事情，而且你还是女子学堂，不知道要受到多少压力。”永琪道。 “是啊，先不论学堂的地址，先生的聘请，光是收学生，就是很困难的。你要不去收束修……”尔康道。 “当然不收！”小燕子想当然说。 “你不收束修，先生的俸银怎么给？而且若是有不收学堂，百姓也肯定会让男孩上学，怎么会允许女孩去。”尔泰接着自己哥哥的话头说。 班杰明维护道：“你们不要打击小燕子啊，虽然开女子学堂确实天方夜谭了一点，但是只要我们慢慢想，慢慢做，总是有可能的。” “就是嘛，在吴中，有的富贵人家就会给自己家的女儿上私塾，那种私塾都是许多女孩一起的。” “我们一起慢慢商议，毕竟也不是说立刻就要开学堂的，先把一些想法写下来，大家集思广益，一步一步做，就能做成呢。”永琪看着小燕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紫薇吩咐四大才子准备了不少笔墨纸砚，每个人都有一份，想到什么就写下来，果然收集了不少好办法，就连才子们和美女们都有不少想法，不过他们不会写字，靠说的，紫薇都记下来了。 第150章 康薇番外?郎骑竹马来 （写个番外换脑子，时间线按照本部小说来） 尔康自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认真读书习武，做一个无可挑剔人人称赞的福家大公子，对长辈们恭敬有加，对淘气的弟弟也是温和谦让。北京的世家大族很多，免不了出几个不服管教的纨绔子弟，每每此时，尔康都会被拉出来和这些不成器的孩子对比，“你看看人家福尔康”是北京那几个纨绔子弟听得最多的话。 不过尔康并不在意这些，他按照父母的规划成长，对待亲人以外的人都是淡淡的，毕竟身为被寄予众望的福家长子，必须要成熟稳重，克己复礼。 尔康从小也知道，自己的婚事 不会由自己做主，就连自己的父母都做不了主，他要听皇上的。那自己将来无非就是娶皇上的女儿或者是宗亲的女儿，至于具体是谁，小小的尔康并不在意，毕竟在他看来，婚姻就是两个人合作过日子，娶谁都一样。 直到那一天，尔康发现，并不是娶谁都一样，他有了特别想娶的人，也只想娶她一个。 那是一年秋猎，刚刚满十岁的尔康跟着自己的阿玛一起来到了木兰围场。皇上很是疼爱福家还有富察家的几个孩子，让他们跟着皇子们一起念书习武，亲的好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尔康，人人都嘀咕说皇上这是看重了尔康做额驸，只是不知道会指给哪个格格。 尔康能够听懂大人之间的一些闲言碎语，年纪还小的他对这些闲话很是不耐烦。尔泰作为五阿哥的伴读，和五阿哥关系极好，五阿哥身边又有一个异国来的班杰明，三个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尔康便一个人背着箭筒拎着弓在营地四处走一走，皇上没让他正经去打猎，不过捕一些兔子大雁之类还是可以的。 “格格！” 尔康正闲逛着，看看四周有没有兔子洞，就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呼喊声。 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粉紫色骑装的女孩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小马上，手里紧紧握着缰绳，被马颠得七荤八素的，几乎要跌下来，那匹马正直直朝自己冲来。 “快让开。”马背上的女孩对他喊道。 尔康急忙甩出一个绳套勒住马的脖子，然后脚尖点地向马冲来的反方向飞去，绳子的另一端牢牢攥在手里，绳子绷紧之后马高高立了起来，女孩随着马一起向后倒去，就快要跌了下来。 尔康急忙飞身抱住那个女孩，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格格！”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急忙跑了过来，上下检查着女孩有没有受伤。 “金锁，我没事。”女孩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尔康说，“多谢这位公子相助。” 看着女孩的笑颜，那弯弯的眉毛已经亮晶晶的眼睛，尔康的心好像猛然被什么击中了，一向古井无波的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尔康不自觉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没事。我叫福尔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紫薇。” 紫薇？尔康暗暗思忖着，好像听阿玛和额娘提起过，好像是皇上继富察皇后生的长公主和敬公主之后最宠爱的一个女儿：“不知紫薇格格怎么会在这骑马？” 紫薇解释说：“皇阿玛担心我的身体，总是不许我骑马，可是我看着哥哥姐姐们都会骑，也想试一试。” 尔康忍俊不禁：“只有一个宫女跟着，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带你玩吧。”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跟着皇阿玛来木兰围场，这里真的比宫里自由多了。”紫薇笑道。 尔康伸出手来：“跟着我。” 紫薇不疑有他，将手放到了尔康的手里。尔康感受到手心里的温热柔软，嘴角几乎要抑制不住，心里的小人高兴得都要飞了起来，小心地牵着紫薇的手，往营地边缘走去。 巡逻的侍卫看到了他们两个，急忙报给了皇上。 乾隆正在和福伦烤肉，听到尔康和紫薇一起玩的消息，乾隆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让侍卫远远地跟着，不要打扰到他们两个。紫薇这个时候年纪还小，尔康年纪也不大，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去跑一跑玩一玩也无妨，更何况紫薇平时被拘在宫里，难得能出来透透气，就让紫薇恣意一回。两个小孩一起玩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两人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乾隆也乐得看他们关系好。 一天下来，尔康带着紫薇认了不少草原上的花花草草，紫薇还编了一个花环给尔康戴上。回到营地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尔泰看到自己哥哥头上的花环，笑得直不起腰来，一向让着弟弟的尔康第一次让尔泰体会到了亲哥的拳头有多硬。 永琪也要紫薇给自己编一个花环，紫薇任由自己哥哥怎么说，就是不给他编花环。 尔康将花环小心地放到一个木头匣子里，那宝贝的样子让一旁脸上挂彩的尔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害怕自己哥哥再揍自己，尔泰捂着脸去找阿玛了。 翌日，尔康想着继续来找紫薇玩，却发现紫薇、永琪、尔泰和班杰明四个人正蹲在一起，四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尔泰对自己亲哥的脚步声非常敏感，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哥哥的脸，讨好地笑着，给尔康让了一个位置。 紫薇说自己听额娘说民间有一种玩法叫做斗百草，他们搜罗了一堆草来，正打算玩“武斗”，将花草打成结，双方互套，看谁的花草断了谁的就输了。 尔康看着那一堆的草，随手帮紫薇挑了一根草：“用这个。” 最后永琪、尔泰和班杰明选的花草都敌不过紫薇手里的这一根草，永琪不信邪，又接连挑了好几根，最后都断了，垂头丧气地把剩下的草团成一团，撇到一边。 紫薇看着手上细细的花草，拽了拽尔康的袖子：“尔康，这个草我不认识，叫什么呀？” 尔康双臂抱在胸前，抬起头看着天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勿忘我。” 第151章 已矣将何道 冬日天黑得早，宫门下钥也早，尔康尔泰不好多留，永琪和班杰明虽然在宫里，但是也不好一直留着，便一起走了。 尔泰虽然佩服小燕子和紫薇的想法，但是仍不免有些担忧，边走边说：“你们说，她们的想法真的能成吗？” 永琪理所当然道：“这是好事啊，怎么不能成？” 尔康道：“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同意。” “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是利国利民的，皇上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冬日的夜里，外面漆黑一片，漱芳斋里点了不少蜡烛，倒是明亮温暖。紫薇和小燕子心疼四大才子守夜寒冷，早早打发他们回去睡了，谁都知道漱芳斋是皇上最关注的地方，也没人敢在漱芳斋造次，所以四大才子便没有守着门，只留下了金锁在一旁照看着。 小燕子和紫薇靠在铺了软垫的坐台上，一边喝着热巧克力，一边吃着小点心，一旁放着她们刚刚整理好的关于建学堂的设想。 小燕子捧着暖手炉：“紫薇，谢谢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小燕子伸出手握住了紫薇的手。 紫薇笑着捏了捏小燕子的手：“你是我的姐姐啊，而且让女孩子能念书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小燕子，你不是不喜欢读书的吗？” 小燕子挠了挠脑袋：“其实啊，我一开始是想单纯开武馆来着的，不过我知道你们肯定会统统反对，就说开学堂，文武都教，这样啊，你们肯定不会一上来就说我胡闹。至于读书，我是不喜，从小就不喜欢，不过入宫以来，被你带着还有永琪念叨，也渐渐觉得读书时有点好处的。听我娘说，在苏杭一带，只要是富贵人家，都会让自己的女儿读书，有的女子还会结社作诗，我虽然不参加，但是我也知道，而且有的女子不管是作诗还是做文章，比男子还要好呢。” 紫薇笑着点了点小燕子的鼻子：“你呀。” 小燕子趴在坐台上的小茶几上：“紫薇，你说，读书是好事对吧？一些穷人家的男子也可以去书塾念书，可是为什么皇阿玛没有开给女子念书的学堂呢？” 紫薇拿点心的手一顿，缓缓把手放下：“我也不知道，也许皇阿玛有自己的考量吧。” 小燕子嘀嘀咕咕：“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不能做。我看啊，就是因为皇阿玛是男人，朝里的官员是男人，他们读书有功名，自然知道读书的好处，所以他们也会让自己的女儿读书，也会娶书香世家的女人做老婆。但是呢，只希望女子读书能够更好的相夫教子，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出来读书做官，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能做的事情被女子抢了，他们没饭吃，才要求女子柔顺听话，好控制。” 紫薇怕小燕子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命金锁把围棋拿来，转移小燕子的注意力：“小燕子，你最近不是跟五哥要来了棋谱吗？咱们手谈一局怎么样？” 小燕子刚要答应，便耳朵尖地留意到门口有人的脚步声，“欻啦”一下站了起来：“是人是鬼，给我滚出来。” “半夜三更在我门口干什么呀？”小燕子可忍不了，扒开门，由于着急，被门槛班主脚，“嘭”地一下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被小燕子撞了一下，很快稳住身形，顺手把住小燕子的肩膀，牢牢把小燕子控制在手里。 小燕子被那人压制着，看不到他的样子，也根本留意不到那人穿的是明黄色的衣袍，用手不停拍打着拎着自己的手，嘴里还在放着狠话：“你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敢跟姑奶奶叫板，你不想活……”小燕子感觉到那个人没有松手的迹象，扭头看过去，没想到竟然是乾隆，气势一下子全没了。 乾隆还没有松手，反而把得更牢，微微俯身便有一股压迫感，更何况现在还是冷着一张脸：“朕的名字还需要报吗？朕是哪条道上的你看清楚了吗？” 小燕子一秒怂了下来，跪了下去：“皇阿玛，您怎么来了？” 乾隆整理着刚刚被小燕子弄皱的袖口，挑眉看了眼小燕子。 小燕子急忙堆起笑容，一边站起来一边给乾隆捶胳膊，撒娇道：“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我们进去坐坐呗？” 说着小燕子就挽着乾隆的胳膊走进了漱芳斋。 紫薇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急忙给乾隆请安，金锁也端来了茶水。 小燕子扶着乾隆坐下：“皇阿玛，您怎么一声不吭，也不让小路子通报一声，就站在外面？您吓了我一大跳。” 乾隆冷哼一声：“你这个毛毛躁躁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呢？对朕居然也敢问是人是鬼？” 小燕子嘴比脑袋快：“幸好皇阿玛您不是人也不是鬼啊。” 紫薇睁大了眼睛，刚想替小燕子解释，乾隆就已经先开口了。 “什么不是人不是鬼啊？”乾隆被这丫头搞得无语，“那朕是什么？” 小燕子急忙跪下来，赔笑：“您是神啊。” 一旁的小花子蹦跶着：“是神，是神。” 乾隆失笑，弹了下小燕子的脑门：“油嘴滑舌，带着你的八哥都一个样，起来吧。” 乾隆看着只有金锁一个人在这里伺候，问道：“四大才子和另外两个美女呢？” 小燕子怕乾隆以为他们办事偷懒耍滑，急忙解释道：“他们都困了，夜太深了，所以我就让他们回去睡了。” 金锁问道：“皇上，是不是要他们来伺候啊？” “不必了。”乾隆端起茶盏，目光留意到一旁卷起来的纸，好奇地准备拿过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小燕子眼疾手快地把那卷纸抱起来，护在怀里：“皇阿玛，这个没什么好看的，您要不要下棋啊？我跟你说，我最近棋艺进步了不少呢。” 乾隆放下茶杯，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小燕子看。 小燕子被看得心里毛毛的，直发怵，紫薇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小燕子不情不愿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皇上。 乾隆略略扫了眼，结合到他之前在门口听到的小燕子的嘀咕，就大概能猜出小燕子和紫薇要干什么了：“你要开让女子读书的学堂啊？朕不同意。” 第152章 天地不仁 小燕子睁大了眼睛，她不理解皇阿玛怎么会直接说不可以，又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便直接嚷了起来：“啊？为什么啊？” 紫薇也很是不解，不过她性子沉静，虽然有不解但是并没有像小燕子一样问出口。 乾隆看着两个丫头，问道：“朕问你们两个，这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紫薇略略思考后说：“江山社稷。” 乾隆微微点头，起身背手走到门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江山社稷。江山社稷是什么呢？江山社稷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大清国。在交泰殿有二十五个玉玺，你们知道为什么是二十五个吗？” 小燕子并不懂这些，疑惑地看向紫薇。 紫薇说：“典自《尚书》，其中有云，‘大衍天数，二十有五’，古人以天为阳，地为阴，单数为阳，双数为阴。这单数的1、3、5、7、9总和就是25，宝数为二十五，代表大清江山代代相传，可有千秋万代。” 乾隆挑了下眉：“天下哪有恒享昊命的，哪有不变的天下啊。你们见过哪个朝代有百代君王啊？王朝最长的东周也不过是二十五代。只要大清的天下能有东周的二十五代，这就是朕的奢望了。” 小燕子还是不解：“可是皇阿玛，这和您反对我们开学堂让女子读书有什么关系啊？” 乾隆笑道：“读书的确是好事，可是明道理，有思想。读的好的，还能科考做官，不过，科举不仅是选才，也是牢笼志士，让读书人钻研章句，白首穷经，这些人就不会异想天开了。而女子读书之后，她们又不能科考，便会生出许多无端的想法来。若是女子也想做官，到时候，朕难道还要让女子也参加科举吗？” “为什么不可以啊？皇阿玛，宫里不是还有女官吗？”小燕子并没有懂乾隆的深意，“皇阿玛，您是天子，让女子参加科举不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吗？” “宫里的女官都是出自满蒙八旗，她们所承担的职责和朝中大员并不相同。小燕子啊，朕虽为天子，但是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你们都知道天竺吧？” “知道，《西游记》里头有。”小燕子点了点头，平时小凳子最爱说的就是《西游记》，她和紫薇也多少了解一些。 “知道他们的信仰吗？” “知道，是佛教。” “那你们知道天竺现状吗？” 紫薇和小燕子都摇了摇头，小燕子从来不关注这些，紫薇在北京，对于朝中的事情偶尔会听道一些，可是这些边疆事情她也是几乎一无所知。 “如今是乾隆二十五年，早在乾隆二十三年时，这个国家就已经灭亡了，当地人民也换了信仰。” （英国在1858年到1947年间于南亚大陆建立殖民统治区域，乾隆二十三年的公元年为1858。） “什么？”小燕子和紫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朕的祖父也知道英吉利船坚炮利，千百年后将为中国患。可是这些，不能让百姓知道。你们这一路出巡看着百姓对班杰明的态度就知道了，或是害怕，或是傲慢，若是朕让这些消息传到百姓的耳朵里，他们又会怎么想？朕的江山社稷还能稳得住吗？所以，你们的女子学堂，并不会带来利处，反而会让那些士大夫强烈反感，毕竟千百年来，就没有女子学堂这件事。你们这样一搞，人心还能稳得住吗？朕身为帝王，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个帝国的安定。” 小燕子还想争取一下：“可是，千百年如此，未必这样就是对的。皇阿玛，您不是也让我念书吗？怎么……” 乾隆抬手打断了小燕子的话：“小燕子，水至清则无鱼。朕要的不是对错，而是朕的统治不会受到威胁，大清的江山不会断送在朕的手上。如果说大清是一艘巨舰，去往哪里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会沉没才是重要。” （清康乾时期，皇帝借助战争、朝贡贸易等对外事务，搭建了隶属于个人的情报信息网，掌握了亚欧大陆的动向，然而国家承平日久后，情报网停滞，至道光咸丰年间，皇帝本人的视野也变得狭窄，自上而下，均未能开眼看世界，至此，清帝国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盛世美梦之中。） 小燕子一噎，她觉得皇阿玛说的话有道理，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乾隆看向两个丫头，将她们拉到自己身边：“小燕子、紫薇，朕知道你们是善良的孩子，也很有责任感，看到不公的事情就想要打抱不平，可是你们现在还不够成熟，对世界的理解还太浅显，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 “可是皇阿玛，就算力量弱小，我们也想要做些什么。”紫薇说道，她虽然看着温柔婉顺，但是内里也是倔强的。 “积土成山，积水成渊，朕并不是让你们不去做，而是你们可以先从小事做起。比如不是大张旗鼓开女子学堂，而是让你们宫外的那些孩子读书的同时也能那个胡同里其他女孩去听一听，学一学。” “皇阿玛，紫薇明白了。” “你们想要的那个世界很好，但是绝对不是现在就能实现的，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乾隆分别捏了捏紫薇和小燕子的脸，“你们两个小丫头快去睡觉吧。” 小燕子听的有点明白但是没完全明白，不过乾隆的话给了她新的想法，虽然开不成女子学堂，但是她可以带着才子们和美女们一起读书，便听话乖乖去睡觉了。 乾隆刚走几步，转过身来喊住小燕子：“小燕子，年后你就要重新去尚书房念书了，这段时间，你把《劝学》和《进学解》各抄十遍并且会背会解释。” 小燕子脚步一顿，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皇阿玛，不要啊。” 乾隆微微一笑：“你不是还想开学堂吗？自己不多学一点，怎么有能力服众呢？年一过完，朕就来查你。” 说罢，乾隆走出了漱芳斋，丝毫不管小燕子在他身后求饶的声音。 乾隆来到了延禧宫，令妃因为怀孕没胃口，这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吃，看得腊梅冬雪着急不已，正在劝令妃用些羊汤。 令妃看到乾隆来了刚准备起身行礼，便被乾隆扶着坐稳。 “令妃，你现在是双身子，不用行礼。”乾隆看了眼羊汤，“腊梅冬雪，你们……” “皇上，您这是打哪来啊？”令妃生怕乾隆怪罪腊梅冬雪伺候不好，急忙转移话题。 乾隆看着令妃，觉得她这转移话题的样子颇有几分熟悉，这句话也很熟悉，好像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但是一时又有点想不起来：“朕刚刚去看过小燕子和紫薇，这两个小丫头，异想天开要开什么女学堂。” “这两个孩子真是有心了，皇上您是怎么想的？” “这两个是好孩子，只是太天真了，不过，朕看小燕子，过几天可能会带着才子美女们一起念书吧。” 令妃听到乾隆这话，心里有些酸酸胀胀的：“先皇后也是这样教臣妾读书知礼的。” 乾隆看着令妃，令妃在先皇后身边学规矩，字是先皇后教的，身上也有许多富察皇后的影子，乾隆猛然想起，刚刚那句话和那个场景以前也常常发生在长春宫里，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第153章 山有扶苏 永琪来到漱芳斋的时候就看到小燕子皱着脸，愁眉苦脸地咬着毛笔杆。 永琪一看就知道小燕子这是被皇阿玛罚了，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永琪，丢下毛笔：“啊，不想写了。” 永琪走到小燕子身后，微微俯下身，将小燕子完全笼罩在自己怀里，看着她抄写的《劝学》：“你的字写的比之前好多了，你进步了。” 小燕子微微抬起头，看着永琪的侧颜：“真的吗？” 永琪歪头和小燕子对视，眼里满是温柔和赞扬：“当然了。” 此时漱芳斋殿内无人，四大才子在院子外面洒扫，明月彩霞在侍弄院子里的花，紫薇和金锁不知道去做什么，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两人呼吸交错，永琪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燕子，心中一动，慢慢将脸凑了下去。 小燕子的心跳漏了一拍，永琪的呼吸乱了。 话语被淹没在唇齿之间，屋里只有烧得炭发出噼啪的声音。 永琪慢慢拉开了距离，用手摩挲着小燕子的脸颊，满眼的柔情蜜意。 小燕子脸颊微红，轻轻喘着气，唇上的口脂都花了：“四大才子还在外面，万一……” 永琪不等小燕子说完，直接以吻封缄，将她未说出口的话语吞没，呼吸交融间黏黏糊糊说：“不会进来的。” 永琪的手扣住小燕子的后脑勺，不让她有逃跑的空间。 良久，永琪才放过了小燕子，看着小燕子气息不稳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逞后的快意，不过很快就收敛神色，亲了亲小燕子的发顶：“换头油了？” 小燕子点点头，她之前用的都是花露油，不过这几天感觉头发没有那么柔顺了，便改用了泽香油，只是没想到永琪会留意到。 永琪直勾勾地看着小燕子，笑道：“很甜。”只是看他那眼神，便知道他说的绝不只是头油。 小燕子只觉得脸颊发烫，推了推永琪的胸口。 永琪反而故意凑得更近，伸手点了下小燕子的鼻子，看着小燕子渐渐泛红的脸颊，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后慢慢起身。 小燕子揉了揉自己脸，想让自己脸上的红晕赶快下去，反而越搓越红。 “咳咳。”紫薇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其实她在门口站了一段时间了，听四大才子说只有永琪和小燕子在屋内，她自然能大概猜出来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便留了点空间给自己哥哥，估摸着时间再进去。 小燕子听到紫薇的声音，急忙站起来跑到紫薇身边，挽住紫薇的手，把脸藏在紫薇身后。 永琪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金锁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上面是一个兔子形状的琉璃灯。 小燕子眼睛一下子亮了：“紫薇，这个灯好漂亮。” 紫薇笑道：“很快就是上元节，我听闻民间会提灯散百病，便让内务府做了这个灯送给你。” 小燕子跳起来抱住紫薇：“紫薇，你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去找皇阿玛，让他在上元节那天放我们出宫，民间一定比宫里热闹有趣。再把晴儿也一起带上好不好？” 第154章 上元 小燕子连着几天找乾隆，又是撒娇又是讨好，最后咬咬牙豁出去，答应乾隆抄唐诗，把《唐诗三百首》全部都抄一遍，乾隆在答应小燕子上元节当天出宫去玩。 （《唐诗三百首》是清代蘅塘退士孙洙编选的唐诗选集，成书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此书选诗三百一十首，后四藤吟社本又增补杜甫《咏怀古迹》三首。全书收录了七十七家诗，所选多为描写生活琐事、个人情怀之作，反映了唐代社会生活风貌。照故事线现在乾隆二十五年这本书还没有成书，不过为了显得小燕子想要出去玩的心思，而本人没有什么文化，不知道当时有什么已经成书的诗集，就把这个挪过来了，轻喷。） 小燕子和紫薇又去慈宁宫找太后，希望晴儿能和她们一起出宫。太后原本是不乐意的，不过看到晴儿那希冀的眼神以及紫薇和小燕子诚恳的样子，心又软了。晴儿身世一直是太后偏疼她的原因，如今看到晴儿能有这样好的姐妹，人也比之前活泼了许多，太后心下宽慰，这三个丫头之间的情谊，在宫里实在太难得了，最后太后还是同意了。 有了期待，上元节之前的日子就显得万分难熬、漫长。小燕子每日都扒着指头数日子，不过可以出去玩，小燕子抄书也更有动力了点。 终于到了上元节这天，刚用过早膳，小燕子便急不可耐地要出宫。尔康不当值没有入宫，尔泰也没有入宫，只有永琪和班杰明陪着，不过尔康肯定不会放心自己不陪在紫薇身边，便和尔泰一起守在在宫门外，看到永琪的马车便挤了上去，永琪也在马车里陪着小燕子，唯有尔泰和班杰明二人在风里凌乱。 众人离宫之后，先行到了萧家。此时萧家十分热闹，柳青柳红带着孩子们也在萧家过节。孩子们正在院子里堆雪人，一片欢声笑语。 “娘！你包圆子了吗？”小燕子蹦下马车就喊道。 永琪、紫薇、晴儿和尔康听到小燕子的话脚步一顿， 他们在车上就听到小燕子念叨圆子的事情，还说什么荠菜肉馅的圆子是人间美味吗，可是天底下哪有咸味的汤圆，哪有肉馅做的，这让长在北京的四人面露迟疑，尔泰和班杰明没有听小燕子说过，倒是神色自然。 杜雪吟听到声音，从屋内走了出来，还没看清人，就感觉到怀里扑进了一个温热柔暖的小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花子。 “你们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杜雪吟笑道，将小花子放到自己肩头，顺手捏了捏小燕子凑过来的脸，“放心，圆子少不了你的。都有都有。” “是荠菜肉馅的吗？” “当然有了，只是北方荠菜少，这个馅不多，还有别的肉馅的和三鲜的。” 小燕子看了一圈发现爹和哥哥不在，问道：“娘，我爹呢？哥哥呢？” 萧之航和箫剑正在后院帮着揉面，此时脸上胳膊上全是面粉，他们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副尊容，更衣后才出现。 箫剑一眼就看到了晴儿，二人对视，似有无数话想说。 等众人寒暄过后，圆子也好了，在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杜雪吟吩咐给每人都盛一碗，不过担心从小长在北方的人吃不惯，只让下人给他们盛了一个。有的吃的不亦乐乎，如小桌子小蚊子，几口便下了肚，只觉得还不过瘾，杜雪吟看出他们爱吃，便叫人给他们添上；有的刚吃觉得奇怪，或是觉得新奇，吃到后面反而觉得可以接受；有的吃了一口，便觉得接受不了，不愿再动筷。 永琪吃了一口后，面露难色，刚想放下碗筷，便感受到小燕子灼热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将那个圆子一口一口吃下。 第155章 元夕·永燕篇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乾隆特许小燕子等人可以不用在宫门下钥前回来，小燕子自然是要等着晚上的灯会好好热闹一番，看到外面上灯了便跑了出去。小燕子跑得飞快，只有永琪跟了上去。众人本来想着一起行动的，结果小燕子一下子飞了出去，见此，其他人便也三三两两分开游玩，只是到时候仍回萧家集合再回宫中。 上元节就是正月十五，民间都在闹元宵。外面火炮连天，锣鼓闹嘈。 纵然天冷，街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庄稼人一年辛苦劳作，新衣服只舍得在过年那天和看灯赶会的时候穿。男子们都梳头洗脸，将自己收拾得利落齐整；女子们打扮得漂亮，稍微有点闲钱的还抹了点胭脂水粉；小孩子们戴着花朵，穿着花布褂，每个人都欢喜极了。 小燕子提着箫剑给自己做的燕子形状的纸灯笼，穿梭在人群里。永琪眼见着小燕子要跑远了，就要消失在人群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 “小燕子，你看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可别乱跑。”永琪放下小燕子的胳膊，转而握住小燕子的手，“你这个小丫头，太能跑，还是牢牢握住比较好。” “我可不要被你绑住呢。”小燕子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却没有甩开。 永琪宠溺地看着小燕子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和小燕子十指紧扣，带着小燕子来到一个抱着糖葫芦串的小摊贩旁，给小燕子挑了一串最大最红的糖葫芦。 小燕子把手里的燕子灯递给永琪，咬了一小口糖葫芦，外面的糖衣又甜又脆，果子酸酸甜甜的。小燕子把糖葫芦放在嘴边，刚准备继续咬一口，没想到永琪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便飞快地俯下身，就着小燕子的手把小燕子咬了一小半的山楂果吃掉了。 小燕子没想到永琪会来这一出，脸颊微红，扭过头，极其不自然地咬了口糖葫芦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永琪还想故技重施，再逗一下小燕子，小燕子眼疾手快地将糖葫芦横在永琪嘴边，制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永琪眉眼含笑，握住小燕子的手，轻轻把她的手拉下来。 这时，远处燃起了烟火。一颗颗火花飞向天空，在空中绽开，像牡丹，像金菊，绚烂夺目，随后又化为不同颜色的星星，散落于天幕之中。 小燕子拉着永琪的袖子指着天上的烟花，笑得明媚灿烂。永琪没有被梦幻的烟火晃了眼，却被小燕子的笑容迷了眼，趁小燕子不注意，飞快在小燕子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小燕子感受到脸上温热的触感，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一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永琪，拉住他的手晃了晃：“永琪，我喜欢那个鱼灯。” 永琪顺着小燕子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是几个小孩，手里正举着红色鲤鱼形状的灯，很是可爱：“好，咱们去买。” 永琪和小燕子正在寻找卖鱼灯的小摊时，小燕子被一个套圈摊吸引了注意力，那个摊上的奖品，有一对吉祥可爱的胖娃娃。 永琪见小燕子驻足，便付了钱，从摊主那里拿了好几个圈子，朝小燕子扬了扬手：“等我给你套上来。” 小燕子抱着刚刚顺路买的一包京果，边吃边看着永琪套圈，永琪虽然动作看着潇洒流畅，可是套不准，总是套到其他的小摆件上。永琪本来是想耍帅的，可是没想到自己却套不中，越急越慌，手汗都出来了。 小燕子笑着把京果往永琪怀里一塞，拿过他手里的圈子，往娃娃的方向轻轻一抛，便套住了那对娃娃。 永琪虽然没有套中娃娃，但是其他的也套了不少，不过他们只有两个人，拿不下那么多，小燕子也只想要那对瓷娃娃，乐得小摊摊主喜笑颜开，说了不少好听的吉祥话。 第156章 元夕·康微篇 先前的上元节紫薇都是在宫里度过的，这还是第一次出宫看灯会。 按理说天底下最好的都在紫禁城，花灯也不例外，可是紫薇就偏偏觉得，今日看到的各式各样的灯笼，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灯。 看灯赶会是平民一年忙到头为数不多来潇洒快活的日子，上元节结束，年也过完了，又要重新开始忙碌，所有人便抓紧这最后一天好好出来玩一玩。 北京城的街道上大放花灯，东西南北处处都是花灯，四面八方闹哄哄，人群熙熙攘攘。 个子高的人来看花灯按道理应该有优势，却被挤得拼命伸长脖子；个子矮的人仗着自己身量小，蹲下身挤在人网里，像泥鳅一样窜来窜去；胖的人来看灯被挤得汗涔涔，只得从夹缝中掏出帕子抹脸；瘦的人被挤在人群中，人贴人的，好像一把筋；小孩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热闹的灯会，不过在一群人之中被推来推去的，差点站不稳要跌在地上；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也赶来热闹热闹，只是年岁大了腿脚不便，走路时手里的拐棍戳来戳去。 尔康生怕紫薇被人挤到，伸出手臂牢牢护住紫薇。两个人就这么被人群推着走，结果被推到了一个玩杂耍的台子前。 那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左手举着一个木棍，右手拎着一壶酒，只见他仰起头闷了口酒，便对着木棍顶端喷出了火焰，那火焰直奔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紫薇和尔康去了，紫薇和尔康都下意识地护住对方，不过那个火焰在他们面前一段距离就停下了，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在周围人善意的起哄中，二人相视而笑。 尔康打赏了大汉之后，护着紫薇来到了人群的另一边，此处挂着许多灯，灯下有纸条，供人猜谜取乐，一旁还有些窗花字画或者胭脂水粉，看着是猜谜之后得到的奖品。 紫薇对那些奖品不感兴趣，平日里在宫里她就会写谜语给小燕子猜，小燕子也会说些民间的谜语，紫薇还想看看这里的谜语。 紫薇伸手摘下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春末夏初（打一字）”。 紫薇略略思索一番，春末是指春字的末尾，取日字，夏初应是夏字开头，是一字，二者结合：“是旦字。” 尔康也拿下一个纸条：“元宵回暖，打一韵目带数。” 尔康话音刚落，紫薇就猜了出来，说道：“十四寒。” 尔康又拿起一个：“子牙垂钓，苏武放牧。打一字。” “鲜。” 紫薇又一连猜中了好几个，一旁的人便盛情邀请紫薇写几个灯谜。紫薇一开始婉拒推脱，尔康也同众人一样鼓励紫薇，不想拂了众人的好意，紫薇接过笔来。 紫薇虽然接过笔来，但是一时间还没有灵感，目光忽然瞥到一个张牙舞爪八个腿乱颤的螃蟹形状花灯，提笔写下：“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 （原作者是晚唐诗人皮日休。） “这谜底是螃蟹吧？”一位老先生出声道。 紫薇笑着点点头：“是。” 那老先生道：“螃蟹一般都是横行霸道的，但是姑娘所写，倒是写出了螃蟹的铮铮铁骨，颇有意趣。” 紫薇放下笔：“老先生过奖了。” 尔康猜到谜底后立刻去旁边买了一个螃蟹花灯，站在一旁，等着紫薇和那些人说完话，笑着朝紫薇晃了晃手里的灯，向紫薇伸出手：“走吧。” 第157章 元夕·箫晴篇 晴儿还是第一次和箫剑这样单独相处，二人自从回京后，每次见面身边都是有着小燕子等人，而且老佛爷还要晴儿提点着小燕子早点回来，这样二人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这般倒让晴儿想起了二人初见那天。那天箫剑留下包扎的方巾晴儿至今还贴身带着。今日有着皇上和太后的特许，他们不用早早回宫，晴儿可以尽情逛一逛，小燕子身边还有永琪陪着，箫剑也不担心自家妹妹吃亏，只是二人有一肚子话说，却偏偏说不出口，二人平日里都是口齿伶俐，如今见着自己心上人，倒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晴儿不自在地理了理裙摆，看向远处：“去看灯吧。” 箫剑也是有些不自然，街道上全是人，箫剑生怕晴儿被挤到，手伸出想要揽住她，又担心自己会冒犯到她，又默默地缩了回来。 小孩子忙着去看灯，兴奋的时候总是不看人，急吼吼地跑着，一股子冲劲，晴儿没留意，被小孩子撞得一个趔趄，箫剑眼疾手快地扶住晴儿。 箫剑扶着晴儿站稳后，很快把手收了回来，晴儿耳尖微微发烫，脸颊也被花灯染上了红晕。 箫剑一手握成拳状，放在嘴边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另一手将他随身携带的箫递了过去：“拉着这个吧。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嗯。”晴儿握住箫的另一端，强装镇定地看花灯。 民间的花灯种类繁多，龙灯身子极长，悬在空中；一旁还有几个短短的狮子灯；就连犁弯形的虾子灯也是栩栩如生；一旁还有巨大的鲤鱼跳龙门样式的灯。 几个孩子将一个球样的灯抛来抛去，随着灯笼旋转飞起，里面的烛火却也一直没有灭掉。 箫剑留意到晴儿的目光：“那是滚灯，我去给你买一个。” 晴儿握着箫拉住了箫剑：“不用，又不是孩子了。” 晴儿看到一个乌龟形状的灯，那乌龟伸长了脖子，一缩一伸，晴儿本来还有些端着，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也抛去了架子，不自觉地开始模仿那乌龟灯伸脖子缩脖子的样子。 “噗嗤。” 晴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看过去，只见箫剑正捂着自己的嘴，双眼中笑意分明，便觉得脸上也有些烫，心虚道：“你笑什么。” 箫剑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很可爱。” 二人听得旁边传来锣鼓声，原是盒子灯要开始点了。箫剑带着晴儿急忙往那个方向跑，抢到一个极好的位置。 一个木制的灯架上悬着一个八角形状的盒子，上面写着“风调雨顺、年丰岁稔”八个字，人群渐渐往这里聚，一个大汉便点上了灯。四个颜色各异分别写着“福、禄、喜、乐”的葫芦灯掉了下来，葫芦灯上面还冒着火星子，随着火星子渐渐散去，四个葫芦灯掉在了地上，盒子灯的第二层便出来了，那是一个聚宝盆样子的五福灯，随后是宝塔灯、莲花灯、锦鲤灯、吊装盒子花灯、最后是画上了八仙过海图案的八角宫灯。 “真是太好看了。”晴儿感叹道。 宫里也是有盒子灯的，只是以前的上元节，晴儿总是要伴在老佛爷身边，没法离近了看，如今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盒子灯的巧妙之处。 上元节的灯会除了满街的花灯，炮竹也是少不了的。冲天炮窜得极高，在天际炸开，如星子一般；火老鼠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在地下乱跑。 箫剑起了逗人的恶作剧心思，故意吓唬晴儿：“不好了，你的裙摆烧着了。” 晴儿一听，急忙低头瞧，自己的裙摆好端端的，一点着火的痕迹都没有，不由得瞪了箫剑一眼：“安静看灯吧，别瞎吵了。” 一旁的戏台子上，两个戏子正在唱戏，悠扬的乐声飘扬着。 “这班灯观过了身，那厢又来一班灯。” 第158章 何彼襛矣 年节结束后，小燕子就要重新再回尚书房念书了，而蒙古亲王齐克尔正带着他的小公主塞娅前来北京朝拜。 漱芳斋里，四大才子收拾着笔墨纸砚，明月彩霞正整理着小燕子抄录的《师说》和《进学解》，小燕子则是一脸苦闷地瘫在椅子上，为什么年节只有15天，她不想上学啊。 永琪、班杰明、尔康、尔泰来漱芳斋的时候，就看到小燕子正像壁虎一样贴着紫薇，抱着紫薇干嚎：“我不想去尚书房。” 永琪失笑，把小燕子从紫薇身上扒拉下来，戳了戳小燕子的脑门：“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啊？” “什么好消息啊？”小燕子正心烦着。 “明日我们要开始忙着招待蒙古亲王齐克尔迎接公主，大家会忙的很。而且明天纪师傅也很忙，至少明天一天没人给你上课，你还可以多玩一天。”永琪笑道。 小燕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迎接亲王？” 永琪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你是格格，不能去，只有阿哥才能去。” 紫薇猜到了小燕子要说什么，立刻伸出手想把小燕子摁住，小燕子就已经跳起来了。 “为什么呀？这不公平，男女不平等！”小燕子不服气，叫嚷起来。 紫薇连忙捂住小燕子的嘴：“别嚷嚷。” 小燕子虽然被捂住嘴，但是心里还是不服，决定明天自己偷偷摸摸去。 ------我是一条分割线-------- 文武百官和侍卫站在太和门的广场两侧，或红或黄的旌旗飘扬。一群戴着面具的人边跳着舞边往前走，后面就是齐克尔亲王和捧着白色哈达的塞娅公主。 乾隆带着皇亲国戚迎接他们，一众男子中唯有固伦和敬公主一个女子，固伦和敬公主和额驸穿着传统蒙古服饰很是显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蒙古亲王身上，没有留意到远处猫着腰鬼鬼祟祟跑过来的三个身影。 紫薇脸色都白了，拉着小燕子：“小燕子，好了好了，你看够了吧，咱们赶快走吧，别让大家发现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场面，是迎接蒙古亲王啊。” 小燕子一早就偷偷摸摸溜出去了，连四大才子都没留意，紫薇不用想就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急忙带着金锁去追小燕子，刚拦下小燕子，就听见广场上的音乐声，虽然紫薇一向是规规矩矩的，但是她也还是想偶尔放纵一下，便答应小燕子远远地瞧一眼就回去，没想到，小燕子一下子就窜到前面来了，她拉都拉不住。 小燕子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探出脑袋，一脸惊喜：“你看你看，好好看啊。你看那些带面具的人，跳的那是什么舞啊，好奇怪。你看那个亲王，好威风啊。” 金锁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得看得入了迷：“那位小公主好可爱，你看那个装扮，好特别，是不是？” 小燕子撇撇嘴：“皇阿玛太不够意思了，你看人家蒙古亲王，从蒙古跑过来还把一个公主带在身边，见了皇阿玛也没让公主躲起来啊。” 三人说话间，蒙古亲王已经走到了乾隆面前。 “齐克尔觐见皇上。” 齐克尔从塞娅手里拿过哈达，戴在了乾隆脖颈上，以表尊敬。 “皇上，这中原的景致和风土着实地不一样，大清的江山那是一等的好啊。” 乾隆笑道：“蒙古亲王路远迢迢来到北京也是朕的光荣啊，朕已经备了国宴候着了。” 齐克尔把一旁正在东张西望的塞娅拉到身边：“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塞娅。” 塞娅急忙笑着向乾隆行礼。 齐克尔来京觐见为的可不只是表达自己对乾隆的尊敬，更重要的是给自己女儿选婿，满蒙联姻是旧俗了，皇帝的女儿嫁给蒙古部族，蒙古亲王的女儿自然也可在满族皇亲贵胄中选择优秀儿郎。 乾隆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阿哥们：“这些都是朕的儿子们。” 塞娅倒是对这一群阿哥没什么兴趣，倒是好奇地打量起站在人群中的尔康。 “不错，各个都很精神。”蒙古部族一向尊重女子，齐克尔本人又很宠女儿，只是除了固伦和敬共公主没看到其他格格，便问道，“皇上，您的女儿们呢？” 一旁的固伦和敬公主这才开口：“伯父，大清规矩，格格们不轻易见客，可是我不同，我是蒙古媳妇啊，嫁到博尔济吉特家族好多年了。” “皇上，多年不见的固伦和敬公主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漂亮啊。公主虽然嫁给了我们家族，但是你和额驸常住北京，这家里人，想你们呐。” 和敬公主可是乾隆和富察皇后唯一长大成人的孩子，乾隆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可是宝贝得不得了，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前朝去蒙古和亲的公主一样盲婚哑嫁，便亲自替她选额驸。她的额驸巴勒珠尔可是乾隆从小就给和敬公主选好的驸马人选之一，从一众蒙古的孩子里面选了面貌清秀英俊的，然后接到宫里和皇子们一起教养，等这几位长大成人乾隆见他熟读汉家诗文，对自己又很是崇拜，这才选中的。乾隆又舍不得让女儿远去蒙古，和敬公主刚订亲，乾隆让讷亲、傅恒和三和三人去替公主在京中选择合适地方建公主府，二人婚后也一直幸福恩爱。 巴勒珠尔对公主一向宠溺，对岳父乾隆又是极为崇拜，从北京去蒙古路途遥远，和敬公主在他父亲得了急病的时候来了一次巴勒珠尔就已经心疼极了，也知道和敬公主不想离开北京，便接过话头：“欢迎伯父的到来。家里的人一切可好？” “好好好，家里人都好，就是希望你们俩能常回家看看。” 乾隆可舍不得和敬公主离自己太远，含糊道：“是朕把和敬公主留在身边的，朕实在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小燕子正抱着柱子探头探脑，几乎整个人都要从躲的地方探了出去。 紫薇吓得魂都要飞了，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后拽：“小燕子，怎么腿又往外伸呢？我们往后退，你看他们一回头就看到我们了。” 金锁看得小燕子这样也有些慌了，帮着紫薇拉住小燕子：“是啊，格格，我们赶快回去吧。快走，快走。” 小燕子看热闹看得正高兴：“就看一下，再看一下。” 紫薇生怕被人注意到，压低声音说：“别看了，快走吧。” 小燕子力气大，抱着柱子不撒手，任凭紫薇和金锁怎么劝怎么哄怎么拽都像膏药一样，牢牢地扒在柱子上。 这个时候她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第159章 彤弓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紫薇一阵心慌，而小燕子正抱着柱子不肯撒手，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紫薇担心自己和小燕子被发现，急忙扭头，发现来人是班杰明后松了一口气：“班杰明，你快帮我劝劝小燕子，我真怕她再出什么事啊。” 班杰明无奈道：“我就猜到小燕子一定会出来凑热闹，所以才跑来看看，果然还是小燕子的一贯作风。小燕子，你还是过来吧。” 班杰明伸出手，想把小燕子从柱子上拉下来。紫薇和金锁也继续劝着小燕子。 小燕子执拗道：“我就再看一小会，一小会。” 这边的动静被一旁正东张西望的塞娅看到了，刚好和她们对视上。 紫薇急忙推着小燕子：“快走快走。” 小燕子也怕被皇阿玛发现，急忙溜。 塞娅在草原上无拘无束惯了，跳起来踩着一个侍卫的肩膀一下子就越到了他们面前，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乾隆和齐克尔也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永琪看到小燕子出现在这里，急忙留意乾隆的神色，发现皇阿玛好像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来，还是担心地看向小燕子。 “ta xэh 6э?（你是谁？）”塞娅问道。 小燕子和紫薇面面相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紫薇虽然是格格，但是也只学了汉语和满语，塞娅说的蒙古语她是听不懂的。 齐克尔道：“塞娅，不是教你汉语了吗？在大清的皇宫里不许说蒙古话。” 塞娅撅了撅嘴，面前两个穿着格格装的女子一个规规矩矩一看就是皇宫里长大的，另一个刚刚抱着柱子不撒手，应该就是替乾隆挡箭被封格格的那个，这个消息都传到蒙古去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小燕子一番：“你应该就是还珠格格吧？” 塞娅留意到站在小燕子身后的班杰明，黄头发、绿眼睛，穿的衣服样式也很奇怪：“这个人长得好奇怪呀，穿的也很奇怪，眼睛和头发都不像是我们蒙古人。难道是洋鬼子啊？” 小燕子不喜欢塞娅用打量动物的眼神看着班杰明，还说他是洋鬼子，忍不住道：“你说什么？谁是洋鬼子？他是我们的宫廷画师班杰明，来自你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大不列颠国，你不要乱说话啊。” 塞娅叉着腰：“什么大不列颠国，我都没有听说过。反正不是中国人，就是洋鬼子。” 紫薇拦住小燕子：“好了，小燕子，不要吵了，千万别在这个场合闹起来啊。” 乾隆这才想起这一幕，要是现在不拦住这两个丫头估计要像小孩一样吵起来了：“小燕子，紫薇，你们过来。” 齐克尔见乾隆都把自己女儿喊过来了，也立刻示意塞娅过来。 塞娅不服气地朝小燕子哼了一声，跑到齐克尔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齐克尔虽疼女儿，还是斥责了她一声。 小燕子和紫薇走到乾隆面前：“皇阿玛吉祥。” 乾隆无奈地看着两个丫头，转头对齐克尔说：“齐克尔，这是朕的两个女儿，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 塞娅也只是被亲爹斥责了一声，躲在齐克尔身后朝小燕子吐舌头，做鬼脸。 小燕子气得脸都鼓了起来，但是在皇阿玛面前小燕子也不能发作。 乾隆知道紫薇一向拗不过小燕子，一定是被小燕子带过来的，对小燕子道：“小燕子，不得无礼，你退下吧。齐克尔，这边请。” 塞娅宛如一只斗胜的大公鸡，朝小燕子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地跟着齐克尔走了。 小燕子看着塞娅得意忘形的样子，气得跺脚。 永琪身为阿哥，还得陪着迎接亲王，不能离开，只得担忧地看向小燕子，用眼神示意紫薇和班杰明赶紧把她带回漱芳斋。 小燕子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嘴里絮絮叨叨：“那个什么塞娅公主，人小小的，气焰可是大大的。神气活现，见谁都不怕，见了皇阿玛，她膝盖都不弯一下的，见了紫薇和我，她眼睛长在头顶上。同样是公主，她就那么神气，我就那么扁啊？” 紫薇拉住小燕子的手：“小燕子，你不要生气嘛。他们蒙古人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在蒙古边疆一带，很注重女人的地位，女人的地位要比男人还高呢。” 金锁有些惊讶：“啊？还有这样的事？” 小燕子听到这话，也很是好奇：“是这样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紫薇解释道：“书上说的，虽然蒙古亲王是男子，但是他对母亲和妻子都是非常尊敬的，疼女儿也超过疼儿子。这是他们的习惯，所以那个公主当然神气了。” 小燕子听到这话，气已经全消了，开始对蒙古好奇起来：“这个蒙古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喂。”尔泰急匆匆地跑过来，给小燕子和紫薇带来了好消息。 尔泰虽是五阿哥的伴读，但是又不像尔康那样有正经官职，所以迎接亲王还可以半道离开。 “我来跟你们说一下，明天在比武场，有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那个蒙古王带来了八位勇士，说要跟咱们这儿的武士较量较量，所以我们都忙的很，都在准备明天的比武。”尔泰看向小燕子，看到她眼睛正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笑着说“皇上说了，小燕子一定爱看，所以准备了两个位子，让小燕子和紫薇一起去看呢。” 小燕子抱着紫薇的胳膊激动地摇来摇去，把手里的帕子抛到空中接住，叽里咕噜：“嘛咪嘛咪咕噜咕噜隆咚呛。” 紫薇看着小燕子这样子忍俊不禁，尔泰一脸疑惑，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呀？” 小燕子晃了晃手里的帕子：“蒙古话啊，意思就是说，明天我要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小燕子急匆匆地拉着紫薇回到了漱芳斋，把才子们美女们招呼起来。 小燕子大致讲了一下前面发生的事情：“为了维护我们朝廷的声誉，为了帮我们报这个不敬之仇，我一定要灭灭这个蒙古公主的威风。所以我们一定要拿出力气来，他们要比武是吧，我们还要比声势。不管他有八个武士还是八百个武士，我一定要打败他们。” 小蚊子“嗷”地叫了一声，边说边比划：“蒙古公主还欺负班画师，欺负班画师就等于欺负我们漱芳斋的大小，明天，明天我们一定要那个蒙古公主好看。小凳子，你就要起你的‘轰天雷凌振’，让他用大炮，砰砰砰砰砰，吓得那个蒙古公主，吓破胆。” 小蚊子学做唐僧样：“乖乖隆地咚，要比声势状，就是要喊要叫是吧，才子我就把宫里最能叫的才子全都找出来，组成一支队伍。” 小桌子拍了拍胸脯：“我来当队长，是要文要武我小桌子样样行啊。我再去准备旗子，咱们要摇旗呐喊才过瘾。” 小凳子望了望天，摆出求神拜佛的样子：“我得把那齐天大圣、哪吒三太子、巨灵神、二郎神、四大天王通通请下来，给咱们助长声势，助威！” 金锁也很兴奋：“那宫女队就由我来负责吧。明月彩霞，本来以为我们没有机会参加这一次的盛会，现在我们有任务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腊梅冬雪。” 第160章 击鼍鼓 翌日，在比武场上，来自大清和蒙古的勇士们正在比武台上，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把对方击倒。虽然蒙古属于大清，虽说乾隆说过点到为止，但是两方的武士都憋着一股劲，为自己代表的争一口气。旁边还有吹龙笛、击鼍鼓的，气势也不输战场。 乾隆和齐克尔坐在一起，虽然两个人都笑嘻嘻的，但是气氛有些微妙。 文武百官坐在一侧，几个武官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这是他们精挑细选的勇士，输了也算是输了大清的面子。文官虽平时可能和武官有点小摩擦，在关系到大清颜面的事上自然是和武官一条心，纷纷为大清的勇士叫好。 妃嫔们穿着朝服，坐在另一边。乾隆一向孝顺，这样的比武盛景自然也是请太后一起看的。晴儿侍立在太后身侧。 乾隆既然准允紫薇和小燕子一起来看，也让其他阿哥格格们一起来了，只是给小燕子、紫薇和五阿哥安排了最好的位置，五阿哥坐在小燕子身侧，纵使愉妃有什么不满，看到其他阿哥格格也是混坐的也不好说什么。 班杰明也和永琪还有小燕子坐在一起，他的位置也极好，正在埋头速写，把精彩的比武记录下来。 尔康得到了乾隆的特许，带着尔泰，坐在五阿哥这边，目光时不时看向小燕子身边的紫薇。 比武场上，一个蒙古武士用一个背摔将大清武士摔在地上。 齐克尔看到这一幕大喝一声：“好！” 乾隆不咸不淡道：“你们的勇士可真厉害。” 齐克尔笑嘻嘻道：“还好，还好，这勇士是打小就开始练了。哈哈哈哈。” 塞娅用蒙语喊着鼓舞士气的话，却被金锁、明月、彩霞带领的宫女队和四大才子带领的太监队助威的声音淹没了。 宫女们和太监们挥着小旗子：“赛威赛广得胜利，大清武士得第一！” 塞娅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鲁加，给他一球！重重地打！冲啊！往上冲啊！冲！” 那个被喊到名字的蒙古武士，跳起来用腿绞住一个大清武士，将他撂倒。 塞娅喜笑颜开，走到看台边：“好！鲁加！冲啊！” 齐克尔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嘴咧得大大的。 小燕子坐得近，自然能听到塞娅在喊什么，眼看大清武士被撂倒，塞娅笑了，小燕子急了。 小燕子“噌楞”一下蹦起来，也窜到看台边，瞪了一眼塞娅，对着比武台喊道：“赛威，你是大内高手，拿出点颜色给他们看看！打他！打他！” 塞娅被小燕子的挑衅气到：“鲁加！胜利！鲁加！胜利！” 小燕子也不甘示弱：“赛威！第一！赛威！第一！” 乾隆看着小燕子蹦蹦跳跳的样子，眼里满是喜爱，嘴角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燕子气势汹汹：“赛威，冲呀！杀呀！把他打下去！” 太后听到了动静，看着小燕子不守规矩的样子，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觉得她虽然在民间长大，但是皇帝说过她是书香世家出生也认了格格，就该守规矩些，如此大喊大叫，实在不成体统：“这小燕子，平常就这么嚣张吗？” 晴儿笑道：“老佛爷，她不是嚣张，是求胜心切。生怕我们输给人家，要给赛威壮声势。用心是好的。这就是我欣赏她的地方，永远把希望和活力带给每一个人。” 愉妃微微皱眉，那个野丫头哪里好了，简直就是粗鄙无礼，撇了撇嘴：“依臣妾看，小燕子当蒙古人还不错，和那个公主很像。” 这一轮，鲁加和赛威用上了武器。 塞娅跳起来：“鲁加，打他个落花流水啊！好！鲁加！一等的好！一等的勇士！你最勇敢了！鲁加！好！” 小燕子不管塞娅喊什么，总是要比她一高出头：“赛威！特等的勇士！特等的好！” 鲁加用的是流星锤，一锤砸在了赛威胸口上，赛威吐出一口水，落败。 小燕子急得跳脚，一旁的塞娅得意洋洋。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乾隆用力捏着手上的玉扳指，面色不虞。 第二轮，大清上场的是高远。 “身手敏捷是高远！高远高远大胜利！” 小燕子嚷道：“高远，给他一个过肩摔！过肩摔！” 许是上一场赛威输了，高远心里憋着一股气，出拳凌厉，很快就把蒙古勇士踹倒在地。 这一下，其他阿哥格格也站了起来，只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紫薇走到了小燕子身边，小燕子抱住紫薇开心地转圈。 永琪、尔康、尔泰和班杰明也走到了看台边。 小燕子想起昨天塞娅朝自己吐舌头，扭头对着塞娅做鬼脸。 小燕子还带着小花子一起来，小花子扑棱棱飞到塞娅身边，围绕着她飞：“你们输啦，你们输啦。” 永琪看看小燕子，又看看塞娅：“我们怎么觉得今天的比武怎么变成小燕子和塞娅的比武了？” 在他们身边捧着画册正画画的班杰明笑道：“哪一次不是这样的？” 塞娅气呼呼，想去抓小花子，小花子立刻拍着翅膀飞走了。 塞娅看到一旁正在休息的几个勇士：“朗卡，上！” 那个正闭目养神的蒙古武士听到公主点名，立刻睁开眼，站起身。那人膀大腰圆，一身的肉。 大清上场的是赛广，二人都没有武器，互相行礼之后，选择了肉搏。 赛广和朗卡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赛广上半身压低，想要找出对方破绽，用腿把对方撂倒，朗卡蹲得稳稳的，将赛广举了起来，自己顺势往地下一滚，将他抛了出去。 赛广落地后稳住身形，弹跳起来向朗卡踢去。朗卡抓住赛广的腿和腰带，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塞娅喊道：“朗卡，给他点厉害瞧瞧！” 朗卡再一次躲过赛广的攻击，巴掌往赛广脸上呼，赛广想躲就不断往后退，最后退到比武台边，朗卡在他胸口重重一推，赛广用一种非常耻辱的方式摔下了比武台。 塞娅对着小燕子挑眉：“耶！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本来站起来助威的格格阿哥们发出一阵叹息，永琪、尔康、尔泰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往座位走。 小燕子气不过，但是她虽然进宫很长一段时间，活动也基本是在后宫，对于侍卫不是很了解，喊道：“我们大内高手在哪？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