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阴尸,镇鬼祸》 第1章 地魂 人有三魂七魄,鬼有九幽执念、五蕴业火。 可从我出生起,却少了[地魂]。 没有[地魂],就等于没有情感,不知道喜怒哀乐。 从小到大,包括我妈死的时候,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甚至她的头,都是我亲手缝上去的。 加上我家世代都是缝尸匠,村子里的人更是把我当成怪物。 同龄的孩子也被家长警告不允许靠近我,还说我妈是被我克死的。 所以小时候我没有朋友。 只能远远地躲起来看他们丢沙包,跳橡皮筋,玩老鹰抓小鸡。 不过我也有玩具。 那是爷爷为我准备的练习工具—— 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 这些娃娃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儿,是用死猪皮精心缝制而成。 每一块猪皮都经过特殊处理,纹理、色泽和触感都与真人皮肤极为相似,摸上去仿若触摸着冰冷的尸体。 而且每个娃娃形状都不一样。 有的娃娃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关节处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向扭转,白骨从破裂的皮肤中刺出,森然可见。 有的则缺胳膊少腿的,或是缺少半边脸皮。 为了让这些娃娃更加逼真,爷爷甚至还抹了鸡血。 要是碰到模拟腐烂 “尸体” 的情况,爷爷还会贴心的在娃娃身上撒上一些蛆虫。 按爷爷说的,我没有情感,不信鬼神,是天生的缝尸匠,这些练习必不可少。 我常常独自坐在院子里摆弄这些工具。 周围的人看到我这样,眼神里的恐惧更甚。 我五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辆小汽车,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他是来找我爷爷的,这个月已经来第三次了。 不过这次他还带来一个穿漂亮洋娃娃裙的小姑娘。 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她和那些村子里的那些孩子玩得可开心。 突然,她看到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歪着脑袋问我:“你怎么不一起去玩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低着头不说话。 见我不说话,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递给我,说:“给你吃,可甜啦!” 这是第一次有同龄人不怕我,还给我吃的。 我把糖果拿在手里都不敢动。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吃呀,吃完我们可以一起玩哦。” 我慢慢地把糖放进嘴里,真的好甜! 我挠挠头,说你等我会儿。 说完我跑回屋里,抱起一个娃娃又跑了回来。 这是一个模拟出车祸惨状的娃娃。 半个脑袋被碾得稀烂,像是一摊烂泥糊在那里,脑浆从破碎的头骨缝隙中渗出来。 娃娃的另半边脑袋虽然还算完整,但那只眼睛被一根神经连着,晃晃悠悠地挂在脸颊边上。 身体也满是擦伤和血迹,衣服破破烂烂,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像被巨大的力量拉扯过。 “送给你!” 我把娃娃递给她,满心期待地看着她。 小姑娘本来还笑着的脸,在看到娃娃的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 紧接着 “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娃娃就往车子方向跑,边跑边喊 “妈妈”。 我站在原地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我想,她应该是太喜欢这个娃娃了。 开心得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就像我得到她的糖果一样。 就在我拿着缝尸专用的三棱骨针练习缝尸时,一个满身贵气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朝我冲了过来。 刚走到我面前,猛地抬手对着我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种,居然拿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来吓唬我家宝贝女儿,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之前给我糖果吃的那个小姑娘,此时正怯生生的躲在这女人背后。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更没有委屈,因为这些情绪对我来说太过陌生。 听到动静,我妈冲了出来。 抬手对着那女人就是一巴掌,怒喝道:“你谁啊!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那女人恼羞成怒的把我之前送出去的娃娃狠狠地扔在地上。 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还好意思问?你看看你生的这个怪物儿子,拿着这破玩意儿吓唬我女儿,他是不是想害死她啊?你这个当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教出这种孽障!” 我拉着我妈的手,解释说我没有吓唬她,她给我糖果,我就给她娃娃。 妈妈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有些欲言又止,蹲下身子,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和我爷爷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一出来,那女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扑到他身边,声泪俱下地控诉。 “老公,你可要为我们母女俩做主啊!这对穷酸母子居然欺负我们,你看看他们把女儿吓的。” “还有这小崽子,拿个不祥的东西来害我们,呜呜呜……” 我满心以为这男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我们。 可没想到他竟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低声呵斥道:“住嘴!你这泼妇,在陈老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那女人被骂得一噎,满脸的难以置信,但在男人严厉的目光下,还是悻悻地闭了嘴。 男人转过头,满脸歉意地向我爷爷鞠躬赔礼。 “陈老,这次是内人鲁莽了,冒犯了夫人和小少爷,希望您老别往心里去,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才让她闯出这般祸事。” 那态度无比诚恳,眼神中透着对爷爷深深的敬重。 爷爷神色淡然,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那女人和躲在她身后仍有些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再次提了句:“陈老,那之前说的那事……” 爷爷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回去后,点三炷香在门口,让孩子跨过去,以后,你们也别来了。” 很显然,爷爷不想回答那男人的问题。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那男人面露失望,重重地叹息一声,随后带着妻女转身离开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我们村。 我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给我糖果的小女孩。 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残缺不堪的尸体。 第2章 九宫锁魂扣 再一次见到她,已经是二十年后。 当时我在青龙山殡仪馆当入殓师。 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将那些残破不全的尸体缝合完整,让死者能够体面地和家人见最后一面。 这年头虽然没有古代的砍头、五马分尸,腰斩这等残酷的刑法。 但那些需要我们帮忙整理遗容的尸体,其状态之复杂、凄惨程度,丝毫不亚于古代那些遭受重刑后的遗体。 特别是那些出车祸的尸体,模样更是没法看。 不是脑袋与身体分离,就是身体被拦腰截断,脏器流了一地。 …… 在那小姑娘尸体送来前,我和同事苏明扬就提前接到了馆长吴姐的通知,说是有个大客户,让我们随时待命。 晚上11点整,一辆中型箱式货车缓缓开进殡仪馆。 车刚停稳,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副驾下来。 随后又从另外两辆迈巴赫上下来八个壮汉。 吴姐赶紧迎了上去。 说了不到两句,男人挥手让来的八个人开车箱。 随着车厢门打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出现在我们眼前。 棺材上刻了一些麒麟图和密密麻麻的往生咒,还被人用麻绳按照九宫格的样式捆着。 在九宫格的每一个格子的中心位置,都系着一个铜铃。 绳扣的结尾处,用朱砂绘制了个符文。  在我们打量棺材的时候,吴姐和那男人也结束了谈话。 “陈言,你和小苏带他们去3号厅。”吴姐朝我们喊了声。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都是一愣。 看对方这架势,怎么也不像是让尸体睡三号厅的人啊。 不应该是一二号厅那种豪华大冰柜,或者套房吗? 三号厅是我们这最差的停尸房。 是用空心砖砌成的平房。 里边放着三张石头的停尸床,连冷藏的功能都没。 要是碰到热天,那气味半天就出来了。 不过三号厅有个一二号厅比不了的优势,那就是能让人守夜,可以烧纸钱来祭拜亡人。 不像一二号厅,只能点电子香,也不能留人守夜。 到了三号厅,那八个人把棺材放下就急匆匆离开了。 “喂,跑什么!你们不留人守夜啊?”苏明扬朝那八个人喊。 可一个回头的都没有,跑的更快了。 这帮人刚走,苏明扬就迫不及待的去扒棺材上的绳索。 从死人身上拿陪葬品,已经是这行的潜规则了。 现在不拿,在烧之前也会拿走,反正家属也不会回头找。 就算真来找,我们也能说这些东西不能进火化炉,在还回去就是了。 “别动!” 我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苏明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干啥?”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知道棺材上为啥缠着麻绳不?那是怕尸体诈尸,所以用九宫锁魂扣来镇住魂魄。” 苏明扬满脸不屑的‘切’了声。 “别搞那些封建迷信,什么九宫锁魂扣,八卦镇魂棺钉,那都是老封建,尸体我都不知道烧了多少个,有本事让它诈一个我瞧瞧,看是不是能炸出花来。” 见我站着不动,苏明扬再次开口催促:“我说老陈,这棺不开,你怎么给尸体整理遗容?” 是这个理没错。 没等我开口,苏明扬已经解开了九宫锁魂扣。 还牛逼轰轰的说:“既然到了咱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要是敢诈尸,老子直接把它丢火化炉里,让它炸成爆米花。” 话音刚落,棺材里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 棺材盖还微微向上顶起一条缝隙。 好像里面有一双手在拼尽全力地向上推。 苏明扬伸向棺盖的手在半空中猛地僵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不断颤动的棺材,话都说的不利索。 “我我我我……” 那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字。 虽然我没有情感,不知道害怕,但身体却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本能不是基于情感上的害怕,而是身体长期进化出的自我保护机制。 就像是当人遇到猛兽突然扑来,身体可能会自动触发应激反应,如躲避、逃跑等行为。 随着棺材再次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苏明扬终于回过神来。 “我靠!诈尸了!” 他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 我也转身冲出去。 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反手把铁门关上,顺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螺纹钢横着卡在门把手上。 除非里边那玩意能把实心的螺纹钢撞断,要不然肯定出不来。 等我做完这一切,发现苏明扬早就跑没影了。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这小子蹲在仓库的墙角抱着双腿瑟瑟发抖,脸惨白惨白的。 “怎么回事……不可能啊……怎么会诈尸呢,以前也没诈过啊……” “幻觉,都是幻觉!” 苏明扬是火葬场的运尸工,出外场的次数比我多得多。 毫不夸张的说,他搬运过的尸体,比很多人走过的桥都多。 可此时也吓得有些魂不守舍。 过了十来分钟,苏明扬才稍微冷静下来,可眼神仍是有些惊恐。 “老陈,刚才那声音你也听到了?” 我点头,说:“听到了,响了两声。” 苏明扬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用力地咽了口唾沫:“你说……会不会是人没死?就和网上那些案例一样,是假死,之前我们听到那敲击声,就是她在里边求救?” 被医院判定死亡,然后抬到殡仪馆火化的确实不在少数。 前些年就有几个哥们一起喝酒,结果集体出现酒精中毒然后假死的状况。 其中一个在本地有些权势,家里人动用关系让他烧了‘头炉’。 结果第二天其他人都活了过来。 还有一起案例,是个年轻的姑娘。 在准备推进火化炉的前几个小时,碰到了见色起意的火化工。 谁知道忙活到半,尸体突然醒了,差点没把人吓死。 像这种案例数不胜数,特别是在曾经那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不知道有多少活人被活活烧死。 我想了下,说:“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3章 诈尸 “不去不去!太他妈邪乎了,给一万块我都不去!” 我感觉苏明扬脑袋摇得再用力一些,脑袋都会被他摇掉。 就在这时候,吴姐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 见我俩蹲在地上,她不悦的皱起眉头,问我们不去三号厅烧纸钱,蹲在这干啥。 我们火葬场确实是有帮烧纸钱和扮演孝子这种特殊服务。 那帮人一个都没留下,晚上帮烧纸钱的活自然是我们来干,一晚301块。 “吴姐,你不知道,刚才……” 苏明扬刚要开口,吴姐却摆手打断他,递给我和苏明扬每人一个红包。 “这是主家给的‘利事’,等都办好后,还有一份!” 我接过用手一摸,厚厚的一沓。 苏明扬一看到红包,也忘记自己要说的话。 打开一看,随即怪叫一声:“卧槽,一万六千八!” 这么多? 以往我们干完活以后,主家都会给我们包‘利事’,再塞两包好烟,讨个吉利。 但大多数‘利事’都是11、16,或者18。 阔气一点的就包个168。 这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包上万块的,这得多豪气啊。 我问吴姐:“姐,主家怎么给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要求?” 吴姐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着说:“人家有钱呗!对有钱人来说一万块和我们穷人的一块钱没区别,要说要求倒有一个,让你给尸体化个红妆!” “给死人化新娘妆?” 吴姐点头:“这是主家的意思,你照办就是。” 说到这,吴姐停顿了下,才接着说道:“还有一点,这遗体比较难看,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倒没放在心上,多难看的遗体我没见过? 我记得有个女尸让我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抑制不住的呕吐感 那小姑娘挺年轻的,十六七岁,偷了家里的电摩托骑上路,结果和一辆载着柴火的货车相撞。 半边身体就像是被卷入了绞肉机,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肠子和一些内脏从腹腔中流出,挂在货车尾部伸出来的柴火上。 而她的另外半边身体从旁边的护栏飞了出去,一直没找到。 等找到她另外半身体的时候,尸体已经严重变形和高度腐败。 整个尸体就像是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肿胀的肉体和破碎的衣物紧紧地黏在一起。 用手一抬,那感觉和拔丝地瓜似的,皮肉与衣服之间竟能拉出长长的、黏糊糊的肉丝。 我和苏明扬把她从地上‘请’起来的时候,还发生了[遗体雪崩]。 那小姑娘后背突然 “啪” 的一下,掉下来一大团白花花、蠕动的蛆虫,瞬间洒满了一地。 然后就和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蛆虫爬得到处都是。 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用一米长的裹尸袋,像是卷面饼似的,一点点把尸体往里卷。 这次的尸体难道还能比那小姑娘的尸体更恶心不成? 听我说没问题,吴姐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抓着我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一语双关的道。 “小陈,你知道的,姐一直很看好你,别让姐失望!” 吴姐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保养的很好。 肌肤依旧紧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韵味,宛如一瓶陈酿的美酒,越品越有味道。 我也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我没有[地魂],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每当这个时候我能避就避。 苏明扬看着吴姐转身离开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兄弟,我说你傻啊,吴姐刚才在暗示你呢,你要是能抱上她的大腿,至少少走二十年弯路!别人想要这机会还没有。” 我冷冷瞥他一眼:“你想去?” “我当然想啊,可问题是人家看不上我。” 苏明扬瘪瘪嘴,把两袋纸钱和金元宝扛在肩膀上往三号厅走。 我瞥了他一眼,问:“你不是说给一万块都不去吗?” 苏明扬嘿嘿一笑:“一万块是不去,可人家给一万六……六……六” 话还没说完,他眼睛就猛地瞪直了,瞳孔急剧收缩。 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3号厅的大门。 “老陈你,你不是说门被你用螺纹钢锁起来了吗?门……门怎么打开了?” 是啊。 我记得出门前我用螺纹钢把门卡死了,除非那尸体能从里边把固定在外边的螺纹钢撞断。 可螺纹钢完好无损的被丢在一旁,门也没有被撞击的痕迹,看着不像是从里边撞开。 反倒像被人从外边打开。 苏明扬看了眼,也咦了声:“谁进去了?我记得吴姐说今天就咱俩值班啊。” 我扒开虚掩的门缝,半眯着眼睛往里边看了眼。 因为从停尸床到铁门还有一段五六米的拐弯路,也看不到里边的情况,不过隐约能听到一点动静。 好像有人在翻东西。 苏明扬也听到了,压低声音骂了句:“他娘的,现在小偷都这么猖狂了?偷东西都偷到停尸房来了。”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不靠谱,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三号厅为了方便家属晚上守夜,就建在马路边,属于半开放式,外人能随意进出。 就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难以完全管控。 这也是为什么我出门前没上锁,而是用螺纹钢卡死的原因。 因为压根就没锁。 我掂了掂手中的螺纹钢,朝苏明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拉开门。 苏明扬迅速捡起一块砖,跟在我身后。 停尸房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钨丝灯。 光线不是很亮,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其余的角落则被黑暗吞噬。 当我刚要转过拐角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哼次哼次,像是有人在费力地劳作,又像是某种压抑的喘息。 只见一个人影正趴在那已经被打开的棺材里,身体剧烈地起伏着。 第4章 五马分尸 跟在我身后的苏明扬看到这一幕。 忍不住爆了句卧槽。 那人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抖,猛地转过头来。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满是惊恐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是火化工刘老倌。 刘老倌因为长得奇丑无比,六十岁了还没有结婚生子,平时就住在殡仪馆,总是独来独往的。 但谁能想到,他居然对尸体做出这种事情。 在我们愣神间,刘老倌从棺材上跳下来,撞开堵在过道的苏明扬跑了出去,一眨眼就没影了。 很难想象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矮小、还有些驼背的六十多岁老人,竟然能把一米八五,体重八十公斤的苏明扬撞飞。 不过此时我也没心情去追刘老倌,急忙冲到棺材前去查看尸体。 “卧槽,这么漂亮?吴姐不是说很难看吗,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苏明扬眼睛都瞪大了。 这女尸确实很漂亮,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秀禾服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而且这张脸还给我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过此时女尸的裙子被撩到了腰间,下身空无一物,可想而知刚才刘老倌干了什么。 “妈的,这么年轻就死本就够可惜了,结果死了还不得安定,还要被刘老倌那畜生糟蹋!” 苏明扬破口大骂。 刚说完他又忍不住补了句:“老陈,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没死?这看着也不像是死人啊!” 确实。 这女尸露出的肤色没有尸体该有的灰暗色调。 肌肤白皙如雪,无肌肉松弛或尸僵的表现,更没有半点尸斑。 双眼轻阖,精致的面容上不见一丝痛苦。 看着不像是死了,反倒像是睡着了。 我摇了摇头,把女尸腰上的裙子往上撩到脖子。 指着她大腿根部说:“都缝成这样了,不可能还活着。” 在她大腿根部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拼接痕迹,针脚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视线顺着往上,小腹处同样有这样一条一路向上延伸,一直攀爬到脖子。 “我滴个亲娘啊!”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怎么缝成这样,这姑娘生前该不会被五马分尸了吧?” 我说她是不是被五马分尸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谁给她缝的尸体,又是谁给她装的棺材。 从针线缝补的痕迹可以看出,缝尸的是个高手,而且这手法跟我一样。 用的都是失传的皮骨缝合法。 可我爷爷已经死了啊,还是我亲手埋的。 他也没说过我有什么师哥师姐啥的。 用来缝制尸体的麻线也绝非寻常之物。 是古时候二皮匠专用的缝尸麻线,原材料是生长在阴地的麻。 在制作麻线的时候,要将麻浸泡在黑狗血与朱砂混合的液体中七七四十九天,据说能辟邪。 那时候的人们普遍较为迷信。 认为如果在缝合尸体时使用普通的线,那线就宛如招魂幡一般,会将周围的怨灵吸引过来缠绕在缝尸匠的身上,吸食阳气,让人日渐消瘦,直至死亡。 不过现在没有这么多讲究了,殡仪馆在缝合尸体时常用的线也多是材质坚韧的尼龙线之类的。 可要说那个缝尸匠讲究这些,他却用黑色的棺材装年轻的女尸。 在丧葬文化中,黑色一般用于年长者或者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而且黑色被视为极阴之色。 年轻女性属阴,在生命消逝后,过度的阴气会导致灵魂被困在棺材内,无法顺利进入轮回或者安息之所。 阴性能量过度聚集,就会变成我们所说的鬼。 不仅如此,下葬以后还会破坏风水,进而影响家族的运势和后代的福祉。 既然对方也是个专业的缝尸匠,不应该不懂这道理啊。 难道说…… 对方是故意的?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苏明扬突然‘咦’了声。 “老陈,你说这女尸长得这么漂亮,咋就长了双男人的手!” 苏明扬这一嗓子,倒真让我留意到了之前没发现的细节。 这女尸的胳膊长得有些离谱。 那长度完全超出了女尸的人体比例,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拉长了一般。 在看她的手掌,指节粗大,和女性纤细的手部特征相差甚远。 乍一眼看去的时候,或许会因为疏忽而没察觉到异样,可一旦仔细端详,那种不协调感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我抓住女尸的手进一步查看。 刚触碰到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指尖传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刚才刘老倌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这不得冻僵啊。 正常女性的皮肤纹理相对细腻柔和,而这只手上的纹理却很粗糙,且纹路较深,更像是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男性手掌才有的特征。 我又按了按手背。 在按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这不是女人的手! 肌肉的紧实度和骨骼的粗壮程度都与女性有很大区别,特别是手腕处的骨骼结构,明显比女性的要宽厚许多。 检查完毕,我看向苏明扬:“这确实是男人的手!” 苏明扬没反应过来,还满脸疑惑地反问:“女人身上怎么可能长了男人的手?” 然而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是说,这尸体是拼接的?” 我说没错,这双手确实是拼接的。 接着我又如法炮制去检查女尸的躯干、双腿,以及脑袋。 最终得到了一个结果。 这具尸体的四肢、躯干,包括脑袋,都是从另外三个人身上拼起来的。 换句话来说,虽然眼前只是一具尸体,但实际上是四个! 第5章 人吃饭,鬼吸香! “太残忍了,居然把几个人拼接在一起,这还是人做的事?不行,马上报警!” 眼看苏明扬要拿手机报警,我一把拉住他。 “不能报警!” 苏明扬一脸不解的指着棺材里的女尸,有些愤怒的嚷嚷。 “为什么不能报警?这可是好几条人命!这是犯罪!” 我深吸口气,平静的问他:“警察来了你怎么说?” “就如实说啊!” “你觉得对方会信吗?” 苏明扬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为啥不信?证据就摆在眼前,警方有专业的仪器设备,一查就查出来了,这姑娘肯定是被送尸体来的那群人杀的,想在这里毁尸灭迹!如果我们不说,我们就是帮凶!” 我松开他的手:“他们之所半夜来烧尸体,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你现在报警,那些人随便找两个人出来顶罪,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吴姐既然把所有人都撤走,特意留下我们俩,你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 “因为她也惹不起。” “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报警!” “怎么可……” 苏明扬还要继续争辩,可刚说了三个字就沉默了。 许久,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棺材上:“操他妈的狗屁玩意,有钱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世界就是这样。” 我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上,拿出工具给女尸化红妆。 “不能说钱和权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和权,你可能连公平地 “死” 一次都做不到!别愣着了,收起你那点可笑的情绪,干好你该干的事!那些人,我们惹不起!” 在那八个人抬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们右手布满老茧,掌心和虎口处的皮肤尤其厚实。 特别是指腹和掌缘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凹痕。 这是长期紧握某种坚硬物体后留下的印记。 不是刀就是枪。 有拿枪的保镖,还开着几百万的豪车,用的棺材都是价值十几万的阴沉木。 这种级别的人物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天! 我们怎么跟人家斗? 靠正义感吗? 苏明扬不傻,知道法律看似公平,但那也只是对有钱人而言。 因为他们总能请到最好的律师,为他们编织逃脱罪责的罗网。 而穷人可能连基本的法律援助都难以获得,只能在所谓的 “正义” 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所以骂了几句之后,就愤愤不平的坐在我旁边往火盆里烧纸钱。 此时我也给尸体化好了红妆。 拉过一张蓝布盖住她的脑袋后,开始守灵。  在我们这儿守灵很有讲究。 从香被点燃的那一刻起,一直到鸡鸣破晓,这期间香火是万万不能断的。 要是断了,那可就麻烦了。 这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会惊扰到逝者的灵魂,让其在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路上得不到安宁,还会给家里带来晦气。 苏明扬怕后半夜熬不住,扛了一箱啤酒,又开了一包瓜子和酒鬼花生。 一开始还挺正常,我们俩面对面坐着。 他叫我老陈,我叫他明扬。 结果几瓶酒下肚,他坐到我旁边,脸红红的搂着我的脖子,说话的时候嘴都快贴到我脸上。 一口一个:“兄弟,你听我说……” 我本就不常喝酒,在他一口一个兄弟下,我也多喝了几瓶,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在看那香炉,三支香已经烧没了。 要坏事! 幸好停尸房只有我们两人,也没有监控,要是有家属在,性子急的真会和我们干架。 我抽出三支香刚要点,却发现苏明扬就蹲在小供桌旁背对着我。 “香灭了,你咋不点上。”我朝他喊了句。 苏明扬没回答我,依旧背对着我坐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哭了? 我皱了皱眉,心想该不会是他母亲出事了吧。 苏明扬的母亲患有尿毒症和心脑血管疾病,上一秒也许还好好地,下一秒可能说不在就不在。 此时见他连守夜的禁忌都不顾,还在这里偷偷哭,我猜是他母亲没了。 我把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凑过去看他:“兄弟,没事吧?” 话音刚落,我就愣住了。 苏明扬闭着眼睛,像是着了魔一般在吸香。 那支香在他手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短,一缕缕青烟直直地被他吸入鼻腔,那画面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脚下。 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香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吸了多久。 手中的香燃尽后,苏明扬随手一丢。 像只饿极了的野兽发现猎物般,猛地凑到香炉前,用力地吸着鼻子,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一种享受的神色。 人吃饭,鬼吸香! 苏明扬还没死,但他却做出了和鬼一样的举动。 梦游? 可认识这么多年,有时候还同住一屋,也没见他梦游过啊。 我听说人要是梦游,不能轻易喊醒,要不然会死,轻微的也会变成痴呆,我也没敢喊他。 不就是吸香嘛,殡仪馆别的不多,香铁定管饱。 饶是我不信邪,此时也猜到是什么在搞鬼。 我转头看向棺材。 发现盖在女尸上的蓝布掉在地上,露出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而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第6章 鬼迎亲 女尸的眼珠像两颗浑浊的玻璃球。 灰蒙蒙的色泽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充满了无尽的幽怨与恨意,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幸好我不知道恐惧,要不然光是和这双眼睛对视,魂都要吓飞。 我试着用手盖在女尸的眼皮上,却发现怎么都闭不上。 就算是强行闭上,也会马上睁开。 这情况我见过。 在我五岁的时候,住在村头的泥瓦匠看到自家媳妇偷人,就和奸夫打了起来,结果被奸夫用镰刀一刀砍断了脑袋。 在我爷爷给他缝脖子的时候,他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不过那时候有我爷爷在,我自己碰到还是头一遭。 我学着当年爷爷的样子,来了招先礼后兵。 先将一小撮茶叶混合着香灰撒在女尸的眼皮上,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噙口钱。 见眼睛还是没闭上,我抬起手对着女尸的脸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你个臭娘们儿,死都死了还不安分,在这儿瞎折腾个啥?你有冤有怨,那是你的事儿。” “你要是被人害死的,就去找杀你的杂种,或者去找那个糟蹋你的刘老倌,别他妈的来找我们这些苦哈哈打工的麻烦。” “老子他妈的好酒好肉祭拜你,对你够意思了吧?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你要是再敢兴风作浪,我就去找阎王老儿,让他把你的舌头连根拔了,再用铁链子把你锁在地狱最底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臭婊子!” 总之是什么话难听我就骂什么。 说来也神奇,之前无论怎么都闭不上的眼睛,刚骂完就缓缓闭上了。 果然和爷爷说的一样。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它凶,你就得比它更凶! 随着女尸缓缓闭上眼睛,苏明扬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眼神从混沌逐渐变得清明。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还未燃尽的香,一脸迷茫:“这酒瓶咋变成香了?我这么敬业的吗?” 我刚要说你被那女尸搞了。 可话还没到嘴边,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吹唢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明扬被这唢呐声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香差点掉落在地。 但细听了会儿,我们就听出来了。 这吹的是《哭五更》,出殡时候比较常见的唢呐曲。 “奇怪,谁家大晚上的出殡啊?” 苏明扬说着把手中未烧完的香插在香炉里,站起身拍拍屁股出去看热闹。 我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倒不是好奇,就是单纯的想透透气。 先前苏明扬梦游的时候点了好几把香,现在停尸房里乌烟瘴气的,让我有些喘不上气。 出门前,我回头看了眼棺材里的女尸。 眼睛闭得好好的,香也刚换上,没半个小时烧不完。 刚踏出停尸房,里面的暖意瞬间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路边如刀割般刺骨的寒风。 我所在的殡仪馆并不偏僻,周围就是居民楼。 现在才凌晨一点,平时说不上灯火通明,但也有二三十户人家亮着灯。 特别是那些租房的小年轻,灯亮到天亮都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却没一家亮灯。 我回头看向停尸房,那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颇为诡异。 “奇怪,怎么突然起雾了?” 我回头一看,还真是。 刚才还好好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片白雾。 白雾茫茫中,一队人影若隐若现。 《哭五更》的曲调愈发清晰了,唢呐声如泣如诉。 “这送葬队是走错道了吧?要出城也应该往交三桥那边走啊,咋走到青龙山来了。” 苏明扬咂咂嘴,掏出支烟叼在嘴上,眯着眼睛往那边看。 我也觉得奇怪。 交三桥原名“交丧桥”。 传说交三桥是三界交汇之地,灵车经过这里,意味着灵魂从此地离开人间,走向该去的地方,所以一般送丧队伍都会在这走一圈。 谈话间,前方那支队伍渐渐从白雾中浮现,缓缓向我们靠近。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随着距离的拉近,已能分辨出他们的穿着打扮。 只见一队身着红色喜服的人从远处徐徐走来。 不是送葬队? 我和苏明扬都是一愣。 在这行干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在结婚的时候,用送葬才用的哀乐。 这是哪里的风俗?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排穿着大红色喜服,拿着唢呐,铜锣的仪仗队。  仪仗队伍后边跟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身着大红色锦缎童装,头戴小巧的红色圆帽,双手虔诚捧着相框。 在这孩子身后,是两排身着大红色喜服,手提灯笼的男女,浩浩荡荡有数十个左右。 男的头戴黑色乌纱帽,女的梳复杂发髻。 再往后,八个轿夫抬着一顶巨型轿子。 轿子朱红如血,轿身龙凤呈祥图案精致,龙鳞凤羽栩栩如生。 可龙凤之眼却透着一股邪气,直勾勾看向前方。 轿帘是暗红色绸缎绣,上边绣满了往生咒文。 随着队伍越走越近,我和苏明扬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双脚悬空,脚后跟微微踮起,身体如幽灵般在半空轻飘飘地移动。 这哪是活人! “卧槽!” 苏明扬惨叫一声,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 鬼迎亲! 我曾听爷爷提及,鬼迎亲似为大凶。 遇到得马上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对视。 因为鬼迎亲的队伍里全是怨念重得吓人的冤魂厉鬼。 要是和它们对上眼,就等于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就会被拉进它们的队伍,再也没法脱身。 正当我准备照做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小男孩。 他的脸上敷着厚厚的粉,两颊却涂着鲜艳的腮红,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扭曲表情。 令人很诡异的是,我竟从他这扭曲的表情中看到了几分熟悉感。 他手中捧着的那张黑白照片格外醒目。 照片上有一个大大的 “奠” 字挽联。 在 “奠” 字下方,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几岁的小男孩照片。 我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我五岁时拍的照片! 第7章 新郎上马迎娇娘! 看到我遗照的瞬间。 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那女尸的脸这么熟悉了。 不就是我五岁那年,坐着豪车来我家,被我用娃娃吓哭那小丫头吗? 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她居然被人分尸了。 就在这短短数秒钟的时间,那一队鬼迎亲队伍已经走到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打头的是个喜婆模样的老妇人,此时正用那空洞的眼神望着我们,咧开的嘴角带着一种诡异的弧度,声音尖锐的喊。 “亲家快快开门,莫误了良辰。” 不好,这迎亲队是冲着女尸来的! 我回过神来,低下头不敢再看,拉着苏明扬往停尸房跑。 “鬼!有鬼啊!” 苏明扬惨叫一声撒腿就跑,结果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甚至连站起身的时间都不敢耽误,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速度竟然比我还快。 跑到停尸房门前,我下意识的要锁门。 看到门上光秃秃的,才想起来这门只能从外边用螺纹钢锁上。 正当我左顾右盼想找些什么东西挡住外边的迎亲队伍时,突然看到了放在门口的火盆。 这火盆是用来给人出停尸房的时候‘跨火’用的。 火盆里装着一些香灰和烧剩下的纸钱灰烬。 据说香灰作为一种在阳间经过香火燃烧产生的物质,代表阳,能辟邪。 鬼属于阴,阴阳相互克制。 而门槛的作用在古代是用来挡住邪祟的,当香灰涂洒在门槛上,就增加了 “阳” 的属性。 有了香灰的加持,就像在这条防线上设置了更强大的阴阳屏障,让鬼既看不见人,也难以进入家门。 此时也不管有没有用,先撒上再说。 完成这一切后,我转过身,却猛地撞在苏明扬的背上。 “尸……尸体眼……眼睛睁……睁开了。” 苏明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体和筛糠一样不停地抖动。 眼睛睁开了? 我记得出门前尸体的眼睛是闭着的。 可此时却诡异的睁开了。 香也快要烧到尽头,只剩下火苗在微微闪烁,随时都会熄灭。 “快堵住耳朵,别让她听到哀乐。”我朝苏明扬喊了声。 苏明扬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是堵她的!”我一巴掌把苏明扬的手拍掉。 “我……我不敢!”苏明扬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我抬起脚踹他屁股上。 苏明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扎进棺材里。 怪叫一声后,硬着头皮用两根手指头狠狠地插进女尸的耳朵里。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朝我喊:“陈言,你他妈个牲口啊,要是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没理他,拿起一把纸钱围绕着女尸撒成一个圆圈,随后又拿起香烛用打火机点燃。 火焰燃起的瞬间,我将香烛插在女尸头部和脚部的位置。 最后拿起香,点燃后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拜了一下,口中飞快的念:“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苏明扬见我一个劲的嘀咕,急的满头是汗:“老大,你叽里咕噜念什么呢。” 我说这是净天地神咒,以前听我爷爷念过。 边说我边挥舞着香,让烟弥漫到停尸房的每一个角落。 “这什么咒有用吗?”苏明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他娘的念个叽霸……” 还没骂完,苏明扬又是怪叫一声:“卧槽,这女尸活了!” 活了? 我跑到棺材边低头一看,发现女尸的胸膛此时正跟着外边迎亲队的哀乐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这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呼吸! “咚!” 女尸的身体突然轻微弹了下,和抽搐似的撞在棺材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放在我们墙壁后边,打算后半夜拿来烧的纸人也‘呼’的一下,凭空自燃起来。 那火苗,竟是诡异的绿色。 苏明扬也不敢去堵女尸的耳朵了,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门外再次传来喜婆那尖锐刺耳的喊声。 “新娘梳妆打扮好,红盖头上身,良人来迎,福寿安康。” 停尸房到门口中间有一个拐角,我看不到外边。 但我知道,迎亲队已经跨过门槛的香灰进来了。 因为喜婆刚喊的那句话,是跨入新娘家门口才会喊的,是催促新娘做好准备出门。 “咚~咚~” 随着喜婆这话喊出来,棺材里的女尸胸膛起伏的更加厉害,四肢都在乱动,好像下一秒就会从棺材里蹦出来上花轿。 “快拿捆仙索捆住尸体的双脚!要起尸了!” 我所说的捆仙绳不是[封神演义]里惧留孙的法宝,而是尸体被推进火化炉前,在双腿上绑着的红绸。 苏明扬吓得厉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和患了帕金森一样,我刚打好结,他又给解开了。 我刚想让他退到一边去,我自己来。 可话还没说呢,背后已经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是用脚在走路,反而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我没有回头,一把抓住苏明扬的后衣领。 “走!” 苏明扬下意识的想扭过头,我手腕一用力,强行把他的脑袋往下压。 “别回头,往前走!” 想从停尸房的正门离开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去第三个石床旁边的杂物间里躲躲。 那地方平时是用来给逝者家属放纸人纸马这些祭品的。 杂物间有门,虽然出不去,但能上锁。 走进杂物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苏明扬直接就瘫了,浑身大汗淋漓。 “不想死就赶紧起来烧纸钱!” 我丢了两沓纸钱给苏明扬,又拿了个手拿长矛的纸扎兵勇放在门后烧了起来。 苏明扬赶紧蹲到我身边,不停地往火堆里丢纸钱,一丢就是几十张。 有的太厚了还没化开,差点把火都给扑灭了。 我说:“你慢点烧,这杂物间里就剩下十几沓纸钱,要烧到天亮的。” 苏明扬的手一抖:“要是提前烧完咋整?”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头会有人给你烧的。” 与此同时,外边再次响起喜婆的声音。 “新郎官拜别岳父母,新娘出阁,从此夫妻和顺,百年好合。” 苏明扬也听到了,问我外边在干啥。 我说:“能干啥,和女尸结阴婚呗,上个月不是有个顾客的闺女死了,要结阴婚,还是你私底下帮人找的大学生当新郎吗,这么快就忘了?” 苏明扬‘啧’了声,说:“不对啊,你说外边在结阴婚,可这只有新娘,没有新郎啊!” 我脑子嗡的一声。 是啊! 外边只有新娘,没新郎啊。 跟谁结? 下一秒,杂物间的铁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喜婆那如同指甲划过玻璃般尖锐的声音响起。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红绸系身福满路,花开并蒂永安康,今日上马迎佳偶,天赐良缘福泽长。” 第8章 刘老倌死了 新郎上马迎娇娘! 谁是新郎? 我,还是苏明扬? 刹那间,之前没想明白的,现在全都想通了。 主家为什么让我给尸体化红妆,故意把她打扮成新娘的模样。 为什么一个专业的缝尸匠违背常理的让年轻的女尸躺在黑棺里? 因为他们打算让女尸今天出嫁。 之前我们还疑惑为什么主家这么豪气,别人给‘利事’都是几块钱,他直接给一万六! 现在想明白了。 这哪是‘利事’,是给我们的买命钱! 门外,“砰砰砰” 的撞击声持续炸响,还夹杂着指甲挠门的声音。 “刺啦……” “刺啦……” 每一道划痕都像是在人的心上狠狠抓挠。 苏明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拿着纸钱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可能因为太过于恐惧,他的手猛地扎进了火盆里。 瞬间,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疼的他嗷嗷叫。 门外,喜婆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我的目光飞快地在四周扫视。 突然,我看到右后方的墙壁上,离地面大概三米的位置有一个排风口。 排风口不大,长宽也就半米左右,勉强能让一个人挤过去。 在铁门剧烈的撞击下,门轴已经开始松动,门被撞开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那排风口是我们唯一的逃生希望。 我拉住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苏明扬,指着排风口说。 “老苏,你弹跳力好,我先踩着你上去,然后在上边把你拉上来。” 苏明扬看了眼那狭小的排风口,为难的看了看自己健壮的体格。 “我这体格从那爬出去,怕是肩膀会脱臼吧?” 我说:“要不然你去给那女尸当新郎?” 苏明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跑到排风口下蹲了下来:“老陈你快点。” 我踩在苏明扬的肩膀上,手脚并用的朝那仅能容纳一人的窗口爬去。 当我好不容易攀到窗口边,下意识地朝下望去时。 只见那喜婆就直直地站在下方,正抬头死死地盯着我。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嘴角开始慢慢上扬,咧开的嘴越来越大,那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 那没有牙齿的口腔黑洞洞的,发出低沉的 “咯咯” 声。 这是我头一次庆幸自己因为没有[地魂],不会感到害怕。 如果是苏明扬爬上来看到这一幕,我估计迎亲队伍里马上又会多一个。 见我从他背上下来,苏明扬疑惑的问:“连你也出不去吗?” 我说不是,是喜婆在外边守着,那眼睛瞪得老大。 要不是我扶着,苏明扬真会跪下来。 “我他妈谢谢你了,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随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可一格信号也没有。 试了几遍后,苏明扬有些欲哭无泪的放下手机。 “这次是真死定了,以前总开玩笑说要是碰到个漂亮的女鬼,就感谢大自然的回馈,这下是真要感谢大自然了!” 我让他别慌,说我还有最后一招,如果这招也没用,那就只能认命了。 死我倒是不怕,但我不想死。 我还没体验过情爱,没体验过喜怒哀乐,我想找回[地魂],当个正常人。 我让苏明扬继续坐在门后边烧纸钱,然后关上灯,拿起一支香烛点燃,将香烛的蜡油滴在门缝上。 蜡油在民间象征着禁锢,就像给这片区域上了一道枷锁,防止邪祟入侵。 随后又将一沓纸钱用红线捆绑起来,挂在门头上方。 就像一个简易的风铃,只要有脏东西进来,红线和冥币的组合就能起到预警和阻挡的作用。 传说红线是阴阳之间的界限,邪灵一旦触碰,就会被其束缚。 “对了,你是处男吗?” 我看向苏明扬,解释说如果有童子尿的加持,效果会好些。 苏明扬浑身一震:“今天还是,算吗?” 我没说话,踮起脚去绑那沓纸钱。 我是处男,不过我少了[地魂],阳气不足,算不上正常‘人’,别说撒尿,拉泡屎都没用。 目前能做的我都做了,至于管不管用,只能听天由命了。 纸钱刚挂上,外边那乱哄哄的动静刹那间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发生过。 苏明扬眼中一喜,压低声音迫不及待的问:“老陈,那些东西是不是已经走了?” 我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赶紧烧纸钱。 杂物间的门缝虽然被我用蜡油封住,可还是有缝隙。 透过那狭窄的缝隙,几双红色布鞋赫然映入眼帘。 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门外,红色布鞋如同干涸的鲜血,透着一种死寂的气息。 虽然隔着门看不到外边,但我却能猜到几个脸色苍白如纸的人站在门后,用那空洞而冰冷的眼睛,直直地 “看” 着我们。 大概凌晨三点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喜婆的声音:“新娘上喜辇,起轿回府,一路福星高照,平安顺遂。” 门缝下那几双鞋也消失不见。 我示意苏明扬继续烧纸钱,然后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死一般的寂静。 静静地听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左右,我才确认外边是彻底没动静了。 但那些东西走没走,我不敢保证。 或许,它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背后一米处,一直看着我们。 “老陈,你说那些东西是不是上花轿走了?” 苏明扬忍不住再次低声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可能走,也可能没走。 苏明扬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不是说你没有[地魂],不会害怕吗?要不你出去看看?”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是没有喜怒哀乐,但不代表我没有脑子!” 这时候出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如同你让一个没有了痛觉的人把手放入绞肉机里,他会愿意吗? 这一晚,我和苏明扬把杂物间能烧的纸钱,纸人纸马全烧了。 虽然头顶有排风口,可依旧是乌烟瘴气,让我们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浓烟呛得我们直咳嗽,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还有些喘不上气,可谁也不敢开门。 苏明扬听我说香灰可以辟邪,也不嫌脏的往脸上、身上抹。 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们才知道已经早上八点了。 是吴姐打来的电话。 “陈言,你们赶紧过来一趟,刘老倌死了!” 刘老倌死了? 昨晚他不还爬进棺材里嘿咻吗。 怎么说死就死了。 “死得好啊!” 苏明扬的反应比我还大:“这种连死人都不放过的畜生,就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看向我,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老陈,你说刘老倌那个牲口是不是被拉去当鬼新郎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就安全啦?那鬼新娘总不能还想要三妻四妾吧?” 我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过我们并没有鲁莽的去开门,而是和之前一样站在苏明扬肩膀上,看那喜婆还在不在排风口下边。 没看到喜婆后,我又趴在地上往门缝下看了许久,没见到任何人影,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除了棺材里那具躺着的女尸,迎亲队伍已经消失不见,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 看样子那些脏东西不会在白天出现。 我又去看女尸,想看看她是不是上花轿离开了。 结果这一看,差点把我给看吐了。 就连苏明扬也忍不住把头扭到一边,干呕了两声。 “昨晚她到底经历了啥啊,这地方怎么烂成这样。” 第9章 巨人观 估计就连经常搬尸体的同学都很少见过[遗体千层]。 那是一种腐败程度远超 [巨人观] 的恐怖存在。 这口棺材里穿着大红色秀禾服的女尸便是如此。 她的脸已经完全肿胀变形,原本的五官几乎被臃肿的皮肉挤得仿佛一个过度发酵后即将爆裂的脓包。 那双眼睛,哦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睛,只是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蛆虫眼眶里疯狂地蠕动,相互挤压,有些甚至从眼角溢了出来,掉落在嘴里。 整个身体也因为高度腐败而显得臃肿不堪,大红色的秀禾服被撑得紧紧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撑破,脓水混合着血水正缓缓渗出。 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浓烈到几乎能将人熏晕的恶臭,那是内脏和血肉在高度腐败后混合的味道。 我说:“怪不得吴姐会说遗体很难看,我想,这才是这女尸真正的样子!”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问:“可昨晚上,我们看到她的样子很漂亮啊!” 我想了下,说:“我想,棺材被打开的时候,我们就被鬼迷了眼。” 苏明扬一脸坏笑:“突然有些同情刘老倌了,真希望他没死啊。” 经过苏明扬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吴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 刚到露天祭拜区旁边的老式公厕,那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即便隔着老远也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公厕旁早已围得水泄不通,那些早上来祭拜的宾客有的已经忍不住在一旁呕吐。 我和苏明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入人群。 当视线落在公厕里刘老倌的身上时,一股恶寒从脚底直窜上脑门。 刘老倌死在了厕所里,脸被咬的稀巴烂。 一侧脸颊的皮肉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露出了白森森的颧骨和下颌骨,那上面还挂着几缕破碎的肌肉纤维。 然而更诡异的是,脸部肌肉都被撕烂了,可脸上竟似有一抹诡异的弧度,仿佛在笑。 下半身更是惨不忍睹。 双腿从大腿根部开始,皮肉就被野蛮地撕咬开来,肌肉组织外翻,肉几乎被啃食殆尽,只剩下一些残碎的筋膜与骨头相连。 周围的毛发被血液浸湿,黏成一团。 旁边的地上,还残留着许多狗的毛发。 经过法医的尸检,刘老倌是被野狗咬死的。 在刘老倌家搜出的证据也证实了这点。 警方在一堆杂物下面发现了大量的毛绒玩具。 狗,猫,蜥蜴,甚至是一只仿真的巨大老鼠。 每个毛绒玩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嘴巴和尾巴的部位破了一个洞。 洞口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粗暴地撕开,周围的绒毛因为沾染了不明污渍而变得黏腻。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虐待动物的视频。 经过推论得知,刘老倌是被野狗报复咬死的。 谁都没往‘鬼’身上联想。 只有我和苏明扬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经过法医推测,刘老倌是死于凌晨一点到三点。 而那个时间我清楚的记得是喜婆喊新娘上花轿的时候。 也许,刘老倌真被拉去当鬼新郎了,才让我和苏明扬躲过了一劫。 随着刘老倌的尸体被运走,同事们也都散去。 我刚要走,吴姐却叫住我,问我那具女尸处理好了没,今天晚上要进行火化。 我眼皮都不眨一下,说已经处理好了。 “辛苦了。” 吴姐满意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我反问她:“你觉得会出什么事?” 吴姐拉着我的手走到一旁:“听你这口气,做完活儿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了吧?” 我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吴姐继续说道:“我家里以前是开扎纸铺的,打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多少也知道些门道,昨晚那口棺材用九宫锁魂扣绑着,我当时就担心你开棺的时候会出岔子。” 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藏着掖着,把昨晚的经历简单跟她讲了一遍。 包括尸体是拼接的,还有苏明扬当时嚷嚷着要报警,却被我拦下的事。 吴姐听完我的讲述,看向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赞赏。 “幸好你们昨晚没报警,要不然你现在可没机会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吴姐手中抽了出来,问道:“吴姐,昨晚那伙人到底什么来头?” 吴姐看了眼四周,问我知不知道望海集团? 我当然知道。 我们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几乎所有的高档小区都是望海集团建的。 望海集团的老总曾永华还是我们市的首富,黑白两道通吃。 “既然知道望海集团,那应该清楚乱说话的后果,昨晚那事,你和苏明扬都得烂在肚子里。” 吴姐说着,从包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递到我面前:“你们的事儿已经办完了,给你们放两天假,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 我看了眼那两个红包,不用拆开也能猜到,比昨晚上的只多不少。 这红包可不单单是工钱,明摆着还有封口费的意思。 吴姐离开后,我去三号厅处理女尸。 像这种腐烂到极致的尸体是最好处理的。 直接用3d打印技术来打印出与逝者身体部位相似的模型,再用橡皮泥和石膏进行填充和塑形,看得出是个人形就行。 如果碰到那种面部破损,严重变形但却看的出原本样子,没有腐化的才难处理。 到下午四点,女尸外形已经处理好了。 我又按照主家的要求给她化了个红妆,随后给她戴上古代女人结婚用的珠帘稍微装饰下。  加上化过妆,面容也看得过去。 只要家属不脱下秀禾服和珠帘,谁也不会发现里边完全烂了。 离开殡仪馆后,我直接开车回了租的房子,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我这人睡眠质量好,又忙活了一整晚,早就累的精疲力尽,躺下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吵醒。 我本不想去开门的,可对方敲得贼响,好像我不开,他就会把门给砸了。 我有些不爽的下床去开门。 不过当我的手即将放在门把手上时,停了下来。 下意识的问了句:“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第10章 找上门来了 是那个喜婆的声音。 他们不是把刘老倌抓去当新郎了吗? 怎么跑我家来了? 然而下一秒,我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是我家! 屋内乱得像个垃圾场,衣物、杂物随意丢弃在各个角落。 有的已经发霉发黑,与灰尘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原本的模样。 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汗臭、霉味和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电视机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幽冷的光如鬼火般从屏幕里渗出。 刘老倌那惨白而狰狞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里。 手拿皮鞭扑向四肢被锁链紧紧捆绑在木板上,血迹斑斑的萨摩耶。 这是刘老倌的家!!! 我不是在家睡觉吗? 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刘老倌家里来了? 而且我记得睡觉前我就穿了一条裤衩子,可现在却穿戴整齐。 头发,衣服裤子,鞋子全都湿了。 整个人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屋外,倾盆暴雨,电闪雷鸣。 做梦吗?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这不是梦! 门外,喜婆那如同锯子在木头上反复横锯的声音一遍遍的响起。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我退后两步来到窗边往外看了眼,外边黑漆漆的,倒是没看到迎亲队伍。 因为刘老倌住的是平房,我轻轻松松就翻出去了。 出去以后,我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等我累的实在跑不动,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六圩村的村口。 六圩村离殡仪馆有一两公里左右。 因为这边属于拆迁户,都搬的差不多了,也就只有两三户老人不愿意搬,整个村子黑漆漆的。 我拿出手机给苏明扬打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个,苏明扬才接。 “我说老陈,你有毛病吧,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 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讨厌,你别光顾着说话,动一动啊。” 看样子苏明扬又去送温暖了。 不是,凭啥喜婆来找我,不去找他? 就因为他们是两个人? “老苏,你在哪,过来六圩村接我一下。”我对着电话喊。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苏明扬喊了声‘卧槽’! “老陈你大半夜的咋跑火葬场那边干啥?” 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过来一趟,我就在六圩村的村口。”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下一秒,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老板,这大晚上你要去哪啊,人家还要。” “找你爹要去!我兄弟出事了,我得过去趟,你休息好了穿好衣服自己走。” 接着就听到他匆忙穿衣服的声音。 我独自站在暴雨中,也没敢挪地方,怕苏明扬来了找不到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橘黄色的灯光透过雨帘照在我脸上。 我用手半挡着,眯着眼睛往前看。 是苏明扬的车。 还没等他停稳,我就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老陈你咋回事啊?大晚上往这跑?” 我边飞快的系着安全带,边朝他喊:“先别问了,赶紧开车!那些迎亲队找上门来了!” 听到‘迎亲队’这三个字,苏明扬也没敢继续问,一脚油门就往前开。 开了会儿,我发现不对。 这小子吓得昏头了吧,怎么往村子里开? 刚要提醒他开错方向了,赶紧掉头。 结果还没等我来得及说,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下意识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老陈,你在哪呢?我到了,没找到你啊!” 第11章 纸人索命 那声音从听筒传出,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回荡。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瞬间愣住了。 [苏明扬!] 他不是在开车吗? 我扭头看向苏明扬。 微光洒在他脸上,脸有些苍白,僵硬。 “说话啊,你到底在哪?” 我脑瓜嗡嗡的。 电话那头是苏明扬的声音没错。 那我身边这个正开着车的又是谁? 苏明扬察觉到我的异样,转头看向我:“咋这么紧张?谁打来的电话?” 在微光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的陌生,冰冷。 我挂断电话,一脸平静的说:“吴姐打来的,说女尸火化了。” 苏明扬嘿嘿笑了两声:“吴姐大晚上的专门给你打电话说这事?你们关系不浅啊,跟兄弟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早就搞到一起去了?平时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 我扭头看向窗外,说没有。 可能也是发现我不太想说话,苏明扬‘切’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气氛瞬间再次变得死寂。 看前面的路越开越偏,路面也开始变得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道他要开去哪。 我就让苏明扬先停车。 谁知道苏明扬非但没停,反而越开越快。 “停车!” 我怒吼一声,吓得苏明扬一个急刹车,埋怨的瞪了我一眼:“你叫魂呢?” 我心想,你不就是魂吗?我就是在叫魂。 我捂着肚子,装出一副肚子痛的样子,飞快地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肚子有点疼,想方便下。” 苏明扬看了眼外边,说:“要不你憋着到家再拉吧,外边狂风暴雨的还这么黑,不安全。” 我心想在你旁边才不安全。 “憋不住了。” 说完我不等他开口说话,推开车门后边走。 在走到车尾的时候,苏明扬摇下车窗朝我喊:“老陈,你没带纸啊。” “我带你爹!” 我骂了声后直接开启疾跑模式,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这条泥巴路很小,因为下雨的缘故车轮都陷进去不少,苏明扬想要在这地方调头追我,要费不少时间。 透过雨声,我还能听到苏明扬冒着雨在后边追我的声音。 “老陈,你去哪啊,快回来。” “你跑个叽霸啊,快停下……” 他越喊,我跑的越快。 因为前边是下坡路,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滚,速度竟然还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后边没听到声,我才停下来。 然而刚停下,我就懵了。 这不是六圩村口吗? 我咋跑回来了? 鬼打墙? 我拿出手机给真的苏明扬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他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老陈,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大晚上的耍你爹玩呢?”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问他:“我在村口,你在哪呢?” “等你半天,电话又打不通,我以为你进村了,你等会儿,我掉个头。” 我忙说:“你先别挂电话,我害怕。” 我说害怕是假,就是想确认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苏明扬。 没想到苏明扬也在电话里来了句:“我还想让你别挂,我也怕。” 过了两分钟左右,从黑暗中射出两道橘黄色的灯光。  灯光很刺眼,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勉强能看到车上坐着这个人,但不确定是不是苏明扬。 “是你开过来了吗?”我拿着手机问。 “这不废话吗?除了你爹我,还谁有会大晚上冒着雨来接你。” 看样子苏明扬还有些生气,话里满是火药味。 很快,车子在我面前停下。 见苏明扬费力的拿着把黑色雨伞下车,我不解的问:“你在车里打什么伞?” “不提前打好,下车不就淋湿了吗。” 苏明扬用力的攥着快要被吹飞的黑伞,一脸不爽的质问我:“大晚上的你在搞什么?咋跑这来了,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此时的风大得吓人,苏明扬手中的黑伞在剧烈抖动,几近脱手。 两旁的树也被吹的摇摆起来。 我回头看了眼来时候的方向,叹了口气。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家睡得好好的,醒起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站在刘老倌家里,然后有个脏东西变成你的样子冒充你骗我。” 苏明扬眼睛瞪得老大,本来就惨白的脸这下更白了:“刘老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还变成我的样子?” 我‘嗯’了声,说回去再说吧,这暴风雨太大了。 本来我想说的是再不走,那脏东西又追出来了。 不过没敢说。 苏明扬光是听到‘刘老倌’三个字就吓得脸色惨白,再多说两句我怕他连站都站不稳。 “上车,赶紧上车!” 苏明扬两条腿直打哆嗦,路都要走不稳了,一只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还别扭的拿着那把黑雨伞。 因为风太大,他只能用脖子夹着黑伞。 见他这么别扭,我上前一步说我帮你拿着。 “不用!” 苏明扬一扭身躲了过去。 我刚想说什么宝贝啊,这么紧张。 刚要开口,我就发现不对劲。 苏明扬后脑勺上,赫然插着一根碗口粗的树枝。 那树枝深深嵌入他的头颅,他却仿若毫无知觉,只是一直紧紧攥着手里那把黑伞。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爷爷曾说过的话。 他说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夜晚,阴阳两界的界限最为模糊,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会趁机出来作祟。 但这种刚死不久的鬼在雷雨天气是有忌讳的,它们受天地间至阳至刚的雷电威慑,不能肆意妄为。 想要出来就必须要打一把黑伞。 除非是厉鬼,或者是被邪术操控的冤魂才能挣脱这种束缚。 “发什么愣?上车啊!”苏明扬坐在驾驶座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他坐在驾驶座上,随意的往后一靠,那插在他后脑勺的树枝直接从他的脑后直直地穿到前边,而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更恐怖的是,那树枝穿过的地方,已经把他的额头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伤口处没有鲜血汩汩流出,也没有本应有的脑子,只有几根像是用来支撑的棍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这哪是苏明扬,分明就是个纸人!!! 第12章 鬼话连篇 见我站在原地,苏明扬再次不耐烦地催促。 “快上车啊!” 那声音像是用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一般,有些尖锐刺耳。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发现苏明扬因为愤怒的脸已经变得扭曲变形。 就连皮肤不再是正常的色泽,而是一种惨白中透着青灰的颜色。 原本圆润的脸庞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挤压,五官都有些移位。 “你为什么还不上车,为什么还不上车!” 苏明扬的声音越发尖锐,一边催促着,一边猛地推开车门,撑着那把黑色雨伞,摇摇晃晃地下车。 我见状,一个健步上前,一巴掌把他手中的黑色雨伞打掉。 雨滴刚触碰到他的脸,就像强酸泼洒上边,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一缕缕刺鼻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 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色,从那诡异的青灰色变成一种令人胆寒的暗红色。 接着‘呼’的一下,苏明扬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蹿出幽蓝色的火焰,吞噬着他的身体。 他四肢在火焰里挣扎扭动,却无法摆脱,一边凄厉惨叫,一边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 “为什么不上车?你为什么还不上车?” 我转身就跑。 可没等我跑出几十米,一辆车疯狂的从岔路口猛地冲了出来,差点撞上我。 那车的大灯亮得刺眼,刺得我双眼生疼,隐约看见一个身影从车上下来。 等我看清楚,才发现是苏明扬。 “老陈,你刚才跑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狠狠一拳砸在他腮帮子上。 今天我是非死不可了是吧? 那老子先跟你们拼了! 苏明扬挨了一拳,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脸,恼火的朝我吼:“陈言,你他妈有病是吧!” 我积攒起全身的力气,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苏明杨的小腹上,把他踹翻在地。 估计是被我踹岔气了,他捂着肚子疼的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有病还是你们有病?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个龟孙子死了就赶紧滚去投胎,别他妈在这儿缠着我!” “你要是敢再缠着老子,老子把你骨灰扬了!让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骂完我跳上未熄火的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咆哮冲了出去。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苏明扬一边骂一边追,到最后竟然和蜘蛛一样四肢并用的在地上爬。 我没敢停车,开上大马路之后还在一路狂飙,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 一直开到公鸡打鸣,天微微凉,我才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这里阳气重。 虽然还不到六点,但街道上已经有清洁工在打扫街道,晨练的和卖早餐的都出来了。 我走到一辆卖早点的小推车前,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在花坛边上蹲了下来。 一边吃一边想昨晚发生的事。 等我回过神来,卖早餐的推车早就走了。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在小卖铺门前扫了个充电宝刚充上,苏明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 我看了下四周。 周围人来人往的,对面一百多米处就是派出所大门,两个腰间挂着手枪,穿着警服的大哥看起来特别有安全感。 我说我在龙泉派出所门口。 “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 苏明扬扶着车门,一瘸一拐的从车上走下来。 浑身湿漉漉的,雨水混着泥巴糊满了他全身,嘴角还有一块淤青,好像是被人打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咋回事?跟人打架了?” 谁知道这话一出,苏明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朝着我吼:“你还有脸问我跟谁打架了?” “嗯啊!” 苏明扬瞬间就气炸了:“你还嗯?你一个电话,老子丢下女人出来找你,半路你说拉屎跑掉就算了,回来二话不说,梆梆给我两拳!” 呃…… 难不成我昨晚第一次上车,就已经上对了? 结果又被鬼骗了下去? 苏明扬越说越气,脖子上青筋暴起:“最过分的是,你还把我车开走了,把我丢在荒郊野外,你知道我这一路怎么走回来的吗?你知道吗!!” 我歉意的看着他,解释说:“昨晚有脏东西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我最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我忍不住补了句:“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怎么不喊呢?你要是喊,我肯定停车啊!”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苏明扬再次变得无比激动:“我怎么没喊?可我他娘的越喊,你跑的越快!” 我干咳两声:“这怪不得我啊,当时你和个人形蜘蛛一样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我也不敢停车啊!” 苏明扬指着自己红肿的右腿,眼眶里都是泪花:“我他妈脚崴了,脚崴了!” …… 半个小时后,我和苏明扬按完摩,舒服的躺在床上。 家我是暂时是不敢回了。 怕一觉起来,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刘老倌家里。 这里人来人往的,有安全感。 我问苏明扬:“昨晚那女尸和喜婆没来找你?” 苏明扬伸了个懒腰说没啊。 我顿时就纳闷了,凭啥啊? 当时是我们俩一起弄的尸体,凭啥找我啊? 我不就是给女尸化个妆吗?用得着这么缠着我? 虽然我是拿工资的,但也算是积德行善不是? 苏明扬咧嘴一笑,说估计人家是看上你了,想找你当新郎呢。 “滚蛋!” 我点上支烟,揉了揉脑袋,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每天都跑来这睡吧。 做了件好人好事,结果连家都没了? 苏明扬打了个响指,说这事还不好办?你施展神通把她收了不就好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要是会,昨晚还跑个屁啊。 “可那天晚上在停尸房你不是……” 我耸了耸肩,说:“我就会那两招,多一点都不会。” “你家是干缝尸的,家里不认识人?” “爷爷认识,不过他死了。” 苏明扬瞥了眼我的手机,眼睛一亮。 “唉,吴姐不是说她家以前是干纸扎铺的吗?她还是殡仪馆的馆长,肯定认识不少高人,要不然你让她给你介绍个大师?” “而且你们还能拉近关系,一举两得啊!” 第13章 往生阁 听我说要找个大师,吴姐也没多问。 给我个地址,让我去找金爷。 不过在挂电话前却再三叮嘱我,说金爷的能力那是没的说,就是脾气有些不好。 我也没当回事,有本事的人嘛,有傲气是正常的。 像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有人带礼物来求他办事,结果连人带东西一起被轰出去,说不见就不见,管你什么身份。 我怀疑我爷爷的死就是因为得罪人了,要不然怎么平时没病没灾的,说死就死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金爷在五华殡葬用品批发市场经营着一家专卖纸火的小店。 我们来之前本以为会是一片冷清孤寂,毕竟这里贩卖的皆是与死亡相关的物品,总该透着几分阴森静谧。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市场里熙熙攘熙攘攘,人潮如涌。 狭窄的过道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各个摊位前都围聚着一堆人。 纸扎的各类物件在摊位上高高垒起,逼真的豪宅别墅、纸扎的游艇,甚至还看到几个纸人画成了当红明星的样子。 苏明扬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笑嘻嘻地说:“老陈,你瞧瞧,这死了之后的待遇可真不赖啊,咱活着拼死拼活,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住上别墅,开上豪车,人家倒好,连游艇和直升飞机都有了,这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我看了他一眼,说要不然你死一个? “呸呸呸,童言无忌!” 苏明扬一连呸了三下,抹了把头上的汗问我金爷的店在哪呢。 我看了眼吴姐发来的地址,说:“吴姐也没给我门牌号,只是告诉我金爷的店叫往生阁,要不你去打听打听,我去旁边超市买两条烟。” 苏明扬说行。 结果等我买好烟酒出来,就看到苏明扬和一个老头在公厕旁干架。 那老头身材瘦小,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了,此时和只小鸡仔一样被苏明扬拎着衣领提到半空中。 这好好地问个路,咋就打起来了? 我看到的时候,苏明扬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来个重击。 那小老头是个硬骨头,闭着眼睛挑衅:“有本事你就打,你看我躺不躺下来讹你就完了。” 苏明扬本就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准备一拳头过去。 好在我及时挤进人群拉住他。 这一拳打下去还得了? 打赢坐牢赔钱,打输住院加赔钱。 “干啥呢你!” 苏明扬指着地上几片带血的姨妈巾,破口大骂:“这老不死的尾随一个小姑娘进女厕所偷窥被我抓到,还往我兜里塞姨妈巾,冤枉是我偷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老头也不生气,有条不紊地整了整那有些褶皱的衣领,随后伸出手指,指向自己那微微睁开的双眼。 “就我这眼睛,别说我进去偷窥,你岔开腿站在面前,我也看不见啊!” 不仅是我,苏明扬也傻眼了。 这老头的眼珠像是被一层浑浊的灰白色浓雾笼罩,如两口幽森枯井,死寂无光。 他是个瞎子。 “不是,他刚才真的……” 苏明扬指着那老头,急得面红脖子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赶忙一步上前拦住他,满脸堆笑地对老头说道:“大爷,实在是对不住,我这朋友可能是一时走了眼,昏了头,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头冷笑一声:“我看不是昏了头,是觉得我老了,好欺负吧?年轻人还是要学点好的,放在我那年头,光是你进女厕所这点,就足够把你抓起来枪毙了!” “你……” 苏明扬一听这话,气得脖子瞬间又粗了两圈,腮帮子鼓鼓的,憋足了劲想要争辩。 我一看大事不妙,急忙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连拖带拉地把他往远处拽走。 一边拽还一边在他耳边低声劝道:“别冲动,咱还有正事要办,别在这节骨眼上惹麻烦。” 苏明扬气的把我的手甩开:“妈的,要不是看那老头上了年纪,我非得干他不可!” 我说行了,先办正事吧。 苏明扬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愤愤不平的又骂了两句后跟我一起去打听往生阁的店铺在哪。 之前听吴姐说金爷很厉害,我下意识以为金爷经营的纸火店铺肯定很高大上。 不说金碧辉煌,那规模想来也不会小。 可当我们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时,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那店铺坐落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店面狭窄逼仄,墙面的涂料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 一扇破旧的木门半开半掩,门轴生锈,缝吹过门板时发出 “嘎吱嘎吱” 的刺耳声响。 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字迹模糊,勉强能辨认出[往生阁]三个字。 透过那扇蒙着灰尘的小窗,可以看到店内昏暗无光,纸扎的物件杂乱地堆放着,空间显得更为局促。 与我们心中所想象的那般大气宽敞的店铺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找错了吧?” 苏明扬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招牌,怎么都不敢相信,还让我打电话确认下。 我说先进去看看吧,可能是真人不露相呢。 很多时候,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不屑于外表的修饰。 进了屋,我看到一个老头坐在躺椅上,半闭着眼睛。 左手拿着收音机,右手拿着蒲扇跟着收音机里京腔韵律缓缓晃动,一下又一下的打着节拍。 “靠,这不是刚才那个老头吗?” 苏明扬惊呼道。 我也有些牙疼,上前一步试探性的问了句:“金爷?” “哟呵?” 金爷放下收音机,半睁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怎么?刚才没打着,都追到家里来了?” 这话说的,苏明扬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指头当场抠出个三室一厅。 “金爷,刚才是我们不对,还请您原谅!” 苏明扬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赶紧挤出个笑脸道歉。 “我不原谅!” 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把先前从超市里买的两条大重九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金爷,先前多有得罪,这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金爷‘嗯’了声,把烟接了过去:“心意我收下了,你们走吧。” 第14章 金爷 见这老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苏明扬这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一把撸起袖子。 “老头,歉我们也道了,东西你也拿了,之前你往我口袋里扔姨妈巾诬陷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想咋的?” “还想咋的?” 老头呵呵一笑,猛地一脚踢向苏明扬裆部。 “当然是干你啊!” “喔~!” 苏明扬双眼瞬间爆瞪,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裆部,身体像一只虾米般急剧蜷缩,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 金爷抓着苏明扬的头发,提起膝盖对着他心窝就是一个顶膝。 我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老头身高不到一米六,又黑又瘦,那胳膊就和枯树枝似的,居然三两下就把高他两个头的苏明扬干趴下了。 等我回过神,抄起椅子准备动手的时候,金爷身形如电,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 随着金爷手腕轻轻一抖,符纸竟然凭空自燃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金爷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掐住苏明扬的腮帮。 苏明扬吃痛之下被迫张嘴,金爷顺势将那燃烧正旺的黄符径直塞入他口中。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金爷脚下迈着七星步,身形辗转间绕到了苏明扬身后。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无名指与小指弯曲内扣,拇指压于无名指与小指之上,捏了个指诀,对着苏明扬的后脑勺拍下去。 刹那间,苏明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尖锐刺耳,细听之下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凄厉的哀嚎。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黑烟从苏明扬大张的嘴巴里汹涌喷出,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金爷早有准备,左手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罩在苏明扬大张的嘴巴上。 那黑烟似有灵智一般,在杯中左冲右突却无法逃脱。 直到最后一缕黑烟被收入杯中,金爷眼疾手快,一张黄符稳稳地将黄符贴于玻璃杯口。 那黄符刚一接触杯沿,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紧紧地贴合在上面。 将那团诡异的黑烟彻底封印于这一方小小的透明囚笼之中。 “收你两条烟,救他一命,你们赚大了!” 金爷说完,再次躺在躺椅上,左手拿着收音机,右手拿着蒲扇跟着京剧唱了起来。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 高人! 果真是高人! “呕~” 苏明扬突然跪在地上哇哇的吐了一大滩的黑水,脸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整个人虚弱的不行。 我急忙上前拍拍他的背后,帮他顺气。 “死不了,吐着吐着就好了。”金爷淡淡的道。 “老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呕。”苏明扬扶着我的胳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我刚要和苏明扬解释,没想到金爷早有准备,直接丢了个手机过来。 “自己看!” 手机画面上记录的正是刚才金爷帮苏明扬驱邪的那一幕。 不是,这老头真瞎假瞎? 手机玩这么溜的? “我……你……这是……你……”苏明扬惊得话都说的不利索。 “别你你我我的,鬼上身而已,大惊小怪!” “鬼上身?”苏明扬打了个寒哆嗦。 金爷讥讽道:“刚才在公厕你不还英雄救美,说我进去偷窥吗?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一出,苏明扬脸变得更白了:“刚才那姑娘……不是人?” 金爷桀桀一笑:“怕啥?反正你也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候死了就不怕了。” 苏明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你别吓唬我,我身体好着呢。” “我吓唬你?” 金爷放下手里的收音机,围着苏明扬转了几圈,用那双白色的招子直勾勾的盯着苏明扬的脸。 “你的[命宫]暗沉无光,隐见青筋若隐若现;[迁移宫]无故塌陷,肌肤紧绷,还泛着青黑色泽,透着股衰败死寂,这是大劫将至的预兆!” 我顺着金爷的话仔细去看苏明扬的印堂还有太阳穴,好像还真是这样。 印堂,也就是眉宇之间隐约有团黑气环绕。 太阳穴也是凹下去一些,不过不是很明显。 “你……你胡说八道,我就是,就是这两天没睡好,熬夜熬出来的,再说你都瞎了,怎么看面相!” 苏明扬还在嘴硬,不过明显底气不足。 “你们用寻常眼睛看,老夫用的是心眼,能一样吗?” 金爷也懒得争辩,摆摆手道:“你不用跟我争,你是福是祸,跟我没半毛钱干系,别到时候撞了南墙,又觍着脸来求我指条生路。” 苏明扬脸色巨变:“金爷,救命啊!” 金爷冷笑一声:“不救!” 苏明扬脸都涨红了:“你们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金爷‘呸’了声:“那是佛家说的,跟我道教有什么关系?我们道教讲究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生死有命,劫数自承,再说了我是你爹还是你娘啊?让我救你就救你?” “爹!” 苏明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倒是直接把金爷整不会了,脸部肌肉一个劲的抽。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见苏明扬吓得不轻,急忙道歉:“金爷,之前确实是我们莽撞无知,还望您老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见金爷没说话,我上前一步,微微弓身说道:“虽说道家尊崇顺应自然、生死有命不假,可自古以来,道家也不乏济世救人、广施仁德之举。 您老身怀绝技,深谙玄门道术,若能出手拉苏明扬这小子一把,助他逃过此番劫难,不管花多少钱,但凡您金爷开口,我们砸锅卖铁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定当如数奉上,还请您救他一命!” 金爷‘啧’了声,露出个惊讶的表情:“你小子都没[地魂]了,竟然还有同情心?” [地魂]这两个字一出。 我便断定金爷绝非是天桥下那些耍花把式、靠唬人的江湖术士,而是实打实的高人。 不过金爷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是啊,我为什么会同情苏明扬?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就像上次有个和我共事多年、日日碰面寒暄的人当着我的面被车撞死,我也只是愣神片刻。 接着继续在相隔他尸体不到三米的地方买菜,内心毫无悲戚、惋惜之类情绪涌动,平静得如同知晓街边一只蚂蚁无声死去。 生命的消逝于我,不过是可有可无、掀不起内心波澜的寻常小事罢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金爷再次幽幽的开口。 “担心他,你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他好歹还有几天活头。” “你恐怕连今晚都过不了了。” 第15章 既然躲不掉,那就拼一把! 我过不了今天晚上? 金爷呵呵一笑,眼角的鱼尾纹都跟着颤了几颤。 那全白色的眼睛像两把锐利的钩子,直勾勾盯着我脸,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这[夫妻宫]隐约泛着一抹红光,按正常来讲,本该是好事临门,红绸加身、喜结连理的前奏。” “但现在上头却缭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缠缠绕绕、挥之不去,把好端端的喜气都给搅和了。” “小老头猜的不错的话,你这趟姻缘怕不是寻常阳间婚配,而是要结一场阴婚吧?” 神了! “妈的!” 我还没开口,倒是苏明扬先帮我打抱不平:“凭啥啊,老陈只是按要工作求给她化个新娘子,咋就把命给化没了?这逼娘们有本事去找害死她的人啊!找我们算鸡毛啊!” 其实我也挺纳闷的。 虽然我没有帮忙报案,但我至少也帮她化了妆,让她体面上路不是? 金爷摇头叹道:“大恩如大仇!你好心帮她化新娘妆,让她体面嫁人,可你却如何知道她是愿意的?” 这…… 我一时语塞。 金爷抿了口茶,接着说道:“你强行的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就要替他人背负他原有的命运,就如同别人找你借钱,你借给别人,你就要承受对方没钱的痛苦!” 苏明扬想了下,问:“金爷,那如果老陈不和那女鬼结婚,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金爷诧异的看向苏明扬:“原来你也不蠢,不过这婚,不是他想不结就能不结的。” 这次苏明扬也没和金爷抬杠,急急地道:“金爷,还请您救救我兄弟!” “你还能救!” 金爷扭头看向我:“他就没机会咯!” “金爷,我们是吴姐介绍来的,您帮个忙!” 金爷一摆手:“别说你们是小吴介绍来的,就算是她爹亲自送你们来也没用,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们走吧。” 苏明扬还不死心:“金爷,您要多少钱都行,砸锅卖铁我们都给您筹齐。” 金爷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一个亿!” “一个亿就一个亿……多少?”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这把我们拆了卖都不值一个亿啊。” “没钱你说个叽霸!滚吧!”金爷不耐烦的挥挥手。 苏明扬还想再争取下:“金爷……” “我.操你马逼的!” 金爷从水果盘里抓起水果刀指着苏明扬:“再不滚,老子现在就给你超度!” 我拉了苏明扬一把,说:“算了,不必求了,生死于我不过就像花开花谢,寻常事儿罢了,这冤魂缠着,大劫要来,随它们去吧。” 说完我对着金爷鞠了一躬:“金爷,打扰了!” 金爷淡淡的嗯了声。 就在我准备走出门口时,金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若是你今晚大难不死,明天来找我,再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你都快死了,别连累了你朋友。” 我回过头说了声谢谢。 金爷闭着眼睛在躺椅上继续听他的京剧,显然不想再和我们多说。 …… 出了往生阁,苏明扬还在骂骂咧咧的,说金爷不近人情,老财迷,老色胚,什么没办法救,就是怕死。 我倒是看的很淡。 人家跟我们非亲非故的,没有必要为了我们惹麻烦。 “老陈,要不这样!” 苏明扬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道:“我看那老头挺贱的,你对他彬彬有礼,他爱搭不理,我对他又骂又打,他反而救我,要不然你也给他两下子?说不定他就救你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建议? “要不你也跪下叫声爹?好像挺好使的。” 我没理他,反问道:“你妈的病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 苏明扬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每个周都得做两三次血液透析,我还得时刻备着钱,就盼着哪天能有合适的肾源,可这钱……就和他妈无底洞似的,怎么填都填不满!更别说存了。 每一张钱扔进去,连个响儿都听不到,就没了,但我能咋办?我只能扛着,我得让我妈有活下去的机会啊!” “值得吗?”我问。 苏明扬抬起头,眼中有泪花闪烁:“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那是我妈啊,生我养我的妈!如果连我都放弃了,她还能指望谁?我没有选择,哪怕最后一无所有,我也不能让自己后悔,没为我妈努力过。” 我体会不到他那种心情。 我曾尝试过去想伤心难过的事,可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我把吴姐之前给我的红包以及工资卡递给他:“给阿姨买点补品。” “这……” 苏明扬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红包又缩了回去,嘴唇嗫嚅着,眼中满是犹豫。 “拿着吧!”我把红包和银行卡塞他怀里。 今晚我就要死了,要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但苏明扬不同,他妈等着他救命。 “老陈,我……我苏明扬对天发誓,你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 苏明扬本想说今晚陪着我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金爷说的对,我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连累他。 不过苏明扬也是头倔驴,我上厕所他都守着。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骗他陪我去会所,说想临死前想感受下男人的快乐,然后偷偷打了扫黄电话,看他被押上警车,我才有机会跑掉。 之后我去澡堂洗个澡,又给自己买了身新衣服,做了个很酷的发型。 然后独自吃了顿最后的晚餐。 等从餐厅出来时,我雇的闪送也把货送到了。 桃木剑、五帝钱、八卦镜、朱砂、符咒、罗盘等几样杀鬼利器。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屈服,也不相信命中注定,我们生下来就是要翻盘的! 既然躲不掉,那就拼一把! 破釜沉舟,向死而生! 纵然是死了,到了下边,也要搅它个天翻地覆。 第16章 怪异的男人 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爷爷身边,但也只学会了缝尸的手艺。 因为我天生少了一魂,道家所用的咒法我根本用不了,连最基本的画符也完不成。 只能借助一些道家物品作为辅助,摆些小型防御阵法。 所以爷爷也没多教。 我会的那两招,上次在停尸房都用上了。 不过这次我也准备用上,因为我真不会别的了。 就在我打算上网查找一些驱邪方法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吴姐打来的。 我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也算是道个别吧。 我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被吴姐那急促的声音打断。 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风声很大,呼呼作响,吴姐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小陈,金爷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管你现在在哪,你听好了,想活命你就去大树营找牛宏盛……”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有人跳楼了!” 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凑热闹。 我身旁的小情侣上一秒还在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接吻,下一秒直接往有人跳楼的方向手拉手狂奔。 对于跳楼这种事,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奈何架不住其他人的热情。 无论男女老少,包括带小孩的都往那边跑,夹带着我也被挤入了拥挤的人群。 刚站稳,却悲催的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趁乱偷走了。 等我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跟一个小姐姐借到电话打给吴姐时,她那边却关机了。 可能是天意,我恰好就在大树营。 不过这地方这么大,我去哪里找一个叫牛宏盛的人? 大树营是个城中村,这里汇集了许多小商铺、餐馆、发廊等各种小商业设施。 因为房租相对较低,加上交通较为便利,所以吸引了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在此居住,人员构成比较复杂。 想在这里找一个连年龄和性别都不知道的人,难度可谓是大海捞针。 但不管如何,本是必死的结局,突然有了生的希望,我自然不能放过。 在难找我也要找! 没办法,我只能一家家店铺,一个个人的问。 找着找着,我发现有个中年男人也和我一样,逮着个人就问,不过问什么我没听到。 看他大热天还穿着个破旧的黑色马甲,估计是个乞讨的,被他拉住的人都没搭理他。 这一找,我就找到了晚上11点钟,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按金爷所说的,那支迎亲队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来把我接走。 就在我已经不打算找下去,想寻个地方摆阵时,那穿着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小兄弟,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中年男人除了身上穿着破旧点,脸倒是很干净,就是有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我回了句没空。 谁知道他听到后格外的激动,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兄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我就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竟然还想跪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扶起他,问:“大哥,你想让我帮什么?” 见我同意,中年男人笑的更开心了。 指着前边小胡同里的一栋自建房说:“你帮我给我儿子黄涛带句话,告诉他存折在哪就行。” “就这点小事?”我不确定的问。 “对!” 我问他:“为啥你不自己说?”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我想说的,可没机会!前几天我是有几次机会说,可他不听啊!他过了今晚就不来了,我怕他把存折搞丢了,刚才我也找了很多人,可他们都不理我。”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 感情是父子之间闹别扭的,这大哥心里又惦记着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罢了罢了,就当我临死前做个好事吧。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中年男人就止步不前了,抬头看着三楼亮着灯的那户人家,怯怯的笑道:“我就不上去了,他不见我。” 我说:“行,那你告诉我存折藏在哪。” “就藏在我住的那间房的床板下,那有个暗格,你趴在地上用手摸就找到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告诉他,我……从来没怪过他。” 我让他在这等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在往里走了大概七八米的时候,我就发现地上好像有一层没干的石灰,上边全都是脚印。 这在城中村很常见。 一旦看到家门口,或者胡同口有撒干石灰就知道这地方刚有人去世不久。 据说撒上以后可以清除[秽气]。 在一楼大门边上,还放着一个火盆,盆里是一堆刚烧过的灰烬,还在冒着热气。 看样子是刚烧不久。 我上楼的时候,看到门没关,外边的走廊上还放了几大包塑料袋。 里边全都是一些衣服,以及锅碗瓢盆。 看样子中年男人的儿子要搬家。 屋子里有一对小夫妻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男人的儿子黄涛和媳妇了。 看到我,黄涛愣了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你是新来的租客吧?不好意思,再给我们十分钟就搬完了。” 我说我不是租客,是你爸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这话一出,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没好气的哼了声:“那老不死的想说什么?” 听到他这话,我皱了皱眉,说你爸让我告诉你,在他住的那间房的床板下,那有个暗格,你趴在地上用手摸就找到了。 黄涛满脸愤怒的哼了声:“那老不死的东西我不要!” 倒是黄涛的媳妇听了后,急忙转身进了房间。 听到他连说了两次‘老不死的’,在联想到中年男人那准备跟我跪下的情形,我忍不住问:“他毕竟是你爸,你怎么这么恨他?” “那畜生不配当我爸!” 黄涛恨的咬牙切齿,几乎每一个字都从牙齿里挤出来:“他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为了得到我爸妈抚恤金,伪装了整整二十多年的伪君子!骗子!人渣!” 第17章 日记 我想起中年男人那模样,也不像伪君子啊。 我疑惑地问:“你说他不是你亲爸,有什么证据吗?” 黄涛挽起衣服,指着肚子上那条二十公分长,和蜈蚣一样扭曲狰狞的缝合处,恨恨的道。 “当时我出了车祸,需要大量输血,可他却和我血型不匹配,我就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父亲。” “后来呢?” 黄涛点上一支烟,冷笑道:“但是我无意中得知,在我亲生父亲死后不久,抚恤金就被他和一个女人领走了,在我结婚第二年,他还带着那个女人来,告诉我他要和那个女人过日子。” “可在我三岁的时候,他告诉我,我妈为了救他死了,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娶老婆。” 黄涛越说越激动:“可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娶?明摆着就是他害死了我亲生父母,贪走了他们的抚恤金,被我发现,装不下去了,就想和那个女人结婚,远走高飞。” 听着很有道理,可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时,黄涛的媳妇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老旧的存折和一个泛黄的日记本。 “小涛,床板下真有一本存折。” 看到那存折,黄涛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一把抢过存折就要丢。 不过却被他媳妇给拦下了。 “小涛,我觉得……要不然你先看看这本日记吧,也许我们真误会你爸了。” “误会什么?他就是个衣冠禽兽,死骗子!” 黄涛骂骂咧咧的抢过日记本翻开了第一页。 原先他还一边看一边骂,可骂着骂着就没声了,身体剧烈的颤抖。 我在旁边瞥了眼,也被吸引住了。 98年12 月 3 日,晴。 小涛来我们家已经两年了,今年生日他说想要一辆自行车。 可他不知道,那年经济不景气,我还被裁员了,每分钱都得算计着花,买自行车实在是有心无力。 可我怎么舍得让这小家伙失望呢?他是我生命里最璀璨的光呀。 借着出门上班的借口,我瞒着他去了城郊那个尘土飞扬的工地,在滚烫的日头下搬砖、扛水泥。 手被砖块磨得生疼,不一会儿就起了血泡,挑着沉重的水泥担,腰每天都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每次想到小涛的笑脸,浑身就涌起一股干劲。 好在,在小涛生日当天,单车买到了。 看到小家伙开心的笑出声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酸痛仿若春日冰雪,刹那间消融殆尽。 只觉得为这小家伙做再多,都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唯愿岁月能一直温柔待他,护着这份童真与快乐,岁岁年年。 …… 05年3月15日,多云转晴。 小涛上初中了,开始叛逆,学打架,学抽烟,被我狠狠地打了一顿。 可他不知道,我比他还疼,但我不敢表露出来,怕他误入歧途,只要他能走上正道,哪怕他恨我也好。 …… 08年4月4日,阴。 小涛拿刀捅了人,对方要我们赔五万,不然就让小涛坐牢。 小涛和他爸一样是个硬脾气,说宁愿坐牢也不愿意道歉,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啊。 我背着小涛跟对方跪下,求他们写谅解书,只要他们放了小涛,让我做什么都行。 …… 这日记前边,都是记录黄涛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以及每一笔花销。 直到2018年。 18年7月15日,阴。 我和秀萍说,小涛已经长大了,要不跟小涛坦白吧。 可秀萍却说既然都瞒了这么久,要不然一直瞒着吧,要不然孩子知道真相,该有多难过。 我觉得很对不起秀萍,毕竟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却为了我的一个承诺,只能像小三一样隐藏在暗处,她家人也不同意我们收养小涛。 …… 18年9月7日,阴。 小涛出车祸了,需要输血,当时我也是急昏了头,忘记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事后他虽然没说,不过我察觉到了,他应该是怀疑了。 …… 19年1月3日,天气晴。 今天是小涛结婚第二年,我带着秀萍去见了小涛,想得到他的祝福。 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可以放心了。 但那天,我们父子再一次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小涛说我害死了他的父母,说我是伪君子,是骗子,要和我断绝关系。 20年2月16日,天气晴。 今天是大年三十,可小涛却没有回来,我们已经一年没有联系了。 不过他过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 20年4月17日,天气阴。 秀萍为了救落水的孩子,再也没上来。 这个等了我一辈子的女人,终究没有等到我正式拉着她的手光明正大的如同结婚那天一样,出现在小涛面前,得到他的祝福。 后边还有记录了一些琐事,以及黄涛亲生父母亲赔偿的抚恤金。 一共二十三万五千三百零七块八毛。 钱一分没动的存放在存折里。 黄涛此时已经看的泣不成声,手中的日记本和存折从手中滑落。 “存折里有张照片!” 在存折掉在地上的时候,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存折里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个小孩子坐在布老虎上的照片。 “是……是我小时候的照片。”黄涛颤颤巍巍的把照片从地上捡起来。 然而,当他把照片翻过来时,一行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如同一把钢刀深深的扎进我们的胸膛。 [战友之子,当如吾儿!] “爸!” 黄涛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叹了口气,说:“你爸就在下边,他说从来没怪过你!要不你下去和他好好聊聊吧!” 这话一出,黄涛和他媳妇脸瞬间就变了。 “可是我爸,我爸他已经死了七天了,今天是他的头七啊!” 我愣了下,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那中年男人还在等我,不过我也没什么害怕的。 少了[地魂]我不会恐惧,而且我马上就要死了,都是同类有啥可怕的。 “谢谢了!” 中年男人对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问我他儿子是不是在收他的遗物。 我说在搬家。 “我房间里还有我过世那天穿的衣服,你跟他拿了穿上,那些东西就找不到你了。”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八了。 我也不敢耽搁,说了声谢谢就往楼上冲。 我到的时候,黄涛还在抱着照片和日记本在哭。 他媳妇在一旁边轻声安慰。 见我回来,黄涛抹了把眼泪,一脸惊恐:“兄弟你……你咋又来了?” 我问他:“你爸说他死的那天穿的衣服是不是在这?” 黄涛点头。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分。 “哥们,你找我爸的衣服干啥?我们都准备拿去烧了。” 我哪有功夫跟他解释,说千万别烧,给我就行! 可能是见我脸色不太好,黄涛也没敢多问,急忙让他媳妇去找衣服。 因为衣服裤子都统一装在几个袋子里,找起来很慢。 见他媳妇慢悠悠的在找衣服,我急得不行,可我又不知道是哪件。 眼看已经十一点五十九,我这冷汗都下来了。 好在快要十二点时,他媳妇终于拿了件蓝色的衣服出来。 “找到了!” 我一把抢过就套在自己身上。 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然而下一秒,黄涛却咦了声。 “不是这件,我记得是件黑色的马甲。” 第18章 寿衣 穿错了? 这一瞬间,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饶是我没有[地魂],此时也忍不住想骂娘。 “找到了!我爸当时穿的就是这件!” 黄涛从黑色塑料袋中取出件黑色马甲递给我。 这衣服明显被烧过,胸口有个大破洞,洞周围的布料泛着焦糊,内里也被熏黑,散发着焦臭与陈腐味。 “怎么烧过了?”我问。 黄涛急忙解释说:“因为这件衣服是我爸临终前穿过的,当时打算烧给他,不过之前请的那个金先生说要头七才烧。” 我‘哦’了声,也顾不上脏不脏的,急忙往身上套。 边套我边多嘴问了句:“对了,你爸是不是叫牛宏盛?” 黄涛一愣:“不啊,我爸叫黄鹤楼,牛宏盛是我发小。” 啥玩意? 我人都麻了。 吴姐说如果我想活命,就来大树营找一个叫牛宏盛的。 我心里寻思着这牛宏盛应该是金爷那样的高人,说不定就是我之前碰到的那大哥。 结果黄涛说牛宏盛是他发小? 我好好的打量了下黄涛,发现他也就二十七八,他发小能有多大? 不过人不可貌相,我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黄先生,你发小是干殡葬行业的?” 黄涛摇头:“不是啊。” 不是? “那他是干啥的?” 还没等黄涛有机会张嘴说话,他媳妇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脸上瞬间堆满了嫌恶。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臭流氓,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见了个女人就走不动道,这种人,就该被关到牢房里,一辈子别放出来!” 擦! 看黄涛媳妇这激动的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牛宏盛那儿被占过便宜。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死心。 毕竟吴姐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对不? 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但不是一个人?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多问了句:“那……他有没有什么特殊工作,你们听说过的,但没亲眼见过?” “特殊工作?” 黄涛看了他媳妇一眼,脸突然涨红,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的。 “这……这个……好像,就是那什么……他那比较大,那什么……” 我听的云里雾里,这说的什么啊。 倒是他媳妇直接来了句:“就是拍电影的,我听说在什么豆传媒当演员。” 说完她一手叉腰,一手拧着黄涛的耳朵:“说,你是不是跟他去过那种地方?要是是让我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冤枉啊。” 黄涛大声叫屈:“我从来没去过,再说他都死了,想去也去不成啊。” 死了? 黄涛为了摆脱他老婆的追问,急忙说道。 “听他说是去兔耳村拍洞房的片,去的时候说要待一个星期左右,可第二天就回来了,然后没两天突然就死了。” “本来按照习俗是中午十二点出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换成晚上出殡,而且连哀乐都不能吹,香火也不能点。” “除了他家里人,外人都不能去上香,还有,我听说他死的还挺诡异……” 话还没说完,他媳妇突然看着窗外‘咦’了声。 “怎么起雾了?” 我往窗外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再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黄先生,黄夫人,我有事就先走了……” 我转头刚要和黄涛跟他媳妇告别,打算找个地方摆个防御阵。 然而刚转头,却发现黄涛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笑意。 他媳妇除了双眼无神,皮肤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 干裂的皮肤中隐隐透出一丝暗红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挣扎欲出。 在看他们的脚后跟,已经垫起来了。 鬼上身!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喜婆的声音在背后蓦地响起。 我缓缓转过头去。 喜婆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那张如同破旧纸张般满是褶皱的脸上,咧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在她身后,两排宫女如鬼魅般伫立。 手中的红灯笼映照着她们毫无血色的脸。 每个人的眼睛都空洞无神,只是机械地站着,周身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我握紧了桃木剑的剑柄,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喜婆和那些宫女似乎没有看到我。 喜婆不停的在房间里转悠:“奇怪,他明明就在这……怎么不见了?” 喜婆说着,那满是褶皱与阴霾的脸缓缓朝我贴了过来。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像是多年未曾清扫的古墓中散发的腐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与硫磺味道。 “你有看见驸马吗?” 她缓缓开口。 她认不出我? 我愣了下就明白了。 我身上穿着黄涛他爸的衣服,他们认不出我,估计是把我当成黄涛他爸了。 我低着头没回应,怕一开口她就能闻到我身上的活人气味。 “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见我不回答,喜婆有些生气,那脸又往我这边凑了过来,声音比之前还要尖锐。 站在她背后的宫女也如同被丝线牵引的木偶,头颅从背后猛地扭转过来。 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知道不回答是不行了。 我压低声音说:“没看到。” 她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看,许久才长长的“哦”了一声。 那些宫女也再次把脑袋转了过去,继续在屋里到处寻找我的身影。 我这是躲过了吗? 是不是代表我活下来了? 眼看他们认不出我,我慢慢的朝着门口方向走。 然而就在我一只脚准备跨出门口时,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糊的味道。 背后还传来阵阵炽热感,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我下意识扭头看向肩膀,发现衣服不知道啥时候被点燃了。 黄涛手上拿着个打火机,双眼空洞的看着我,声音平缓,没有一丝起伏。 “爸,天冷了,我给你烧件衣服。” 第19章 红白撞煞 这马甲是里边是羽绒的,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却也只能强忍着不敢脱下来。 然而下一秒。 喜婆那幽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驸马,原来你在这,让老身找的好苦啊!” 我本能地扭过头,看到喜婆和那些宫女的脑袋竟如陀螺般,从背后缓缓扭转至胸前。 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冰针直直地刺向我。 还是被发现了! 我三两下脱掉马甲转身就想跑,可喜婆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却以惊人的速度猛然抓向我的肩膀。 那泛着青灰色的指甲都要扣进我的肩胛骨,疼得我直吸冷气。 “驸马,别跑了,跟老身回去接新娘子吧。” 说着,她拉着我就往回拖。 在我身后,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伫立着一匹高头大马。 马的身躯之上,多处皮毛脱落,露出里面腐烂的肌肉组织,有些地方甚至可见森森白骨。 在马的胸前,却反常地挂着一朵艳丽的大红花。 喜婆的力量极大,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眼瞅着与那匹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我心里清楚得很。 一旦真的跨上那匹马背,便会踏入一条无法折返的绝路。 危急关头,我不假思索的抽出背在身后的桃木剑,朝着喜婆的脸狠狠劈去。 ‘叮’的一声。 桃木剑的剑身突然亮起一道五彩光芒。 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疯狂交替闪烁,刺得人眼睛生疼。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且极其欢乐的音乐声响起:“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伴随着音乐,剑柄还像个电动小马达般剧烈震动起来,震得我手心发麻,差点拿捏不住。 与此同时,桃木剑也毫无阻滞地从喜婆脸上穿了过去。 我忙低头看向手中桃木剑。 只见剑身之上竟印着几个繁体字:“趣味玩偶剑”。 靠! 闪送小哥到底给我从哪儿搞来的这玩意。 “驸马,不要调皮了,吉时已到,千万别让新娘子久等了才好。” 喜婆直勾勾地盯着我。 说话间,她扣在我肩膀上的手愈发用力,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要直直钻进我的骨髓。 我心中毫无惧意,大吼一声:“我去你娘的!” 随后猛地抽出随身携带用于缝尸体的三棱骨针,狠狠刺向喜婆的眼球。 只听 “噗” 的一声,三棱骨针精准地扎穿了喜婆的眼球。 喜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抓着我肩膀的手也随之松开。 我趁势拿着三棱骨针对着喜婆的脸一顿疯狂猛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既然你想要我命,那老子就先宰了你! 喜婆没有反抗,只是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空洞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跟我走,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此时,那些提着灯笼的宫女,包括黄涛夫妻也如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而机械地朝我缓缓走来。 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冰冷而机械。 “驸马,入洞房,新娘子,在等郎。” 那语调诡异单调,仿佛是从地府传来的催命符咒。 “等你爹去吧!” 我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喜婆的小腹上,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喜婆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还在响起:“驸马,赶紧跟我走,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我哪敢回头,不要命的冲下楼跑上马路。 至于黄涛夫妻,是死是活只能看命了,我没本事救他们。 不过喜婆是冲我来的,应该不会要他们的命。 此刻不过凌晨一点多钟,周遭却被一片死寂笼罩。 街道两旁的商铺本应是热闹的烟火人间,此时却全然熄灯。 唯有门口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正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将周围的雾气映照得忽明忽暗。 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从街角巷尾悄然渗出,缓缓蔓延开来,将整个街道都包裹在一片朦胧且阴森的氛围之中。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红绿灯,全都是古时候的建筑物。 路边的绿化带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黄土路。 这绝不是我记忆中的熟悉街道。 我清楚的记得来的时候,胡同口有家亮着红灯的发廊。 里边还坐着好几个身材高挑,穿着火辣的漂亮小姐姐。 可此时发廊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包子铺。 包子铺的老板面色如死灰般木讷,眼神空洞无神,穿着一身土黄色的粗布麻衫站在蒸笼前,动作机械的包包子。 我想要停下脚步,好好看看这到底是哪儿,可双脚却好似不再受我控制,只是机械地迈动着。 身后,喜婆仍不紧不慢地紧紧跟随。 “驸马爷,跑累了就赶紧上马跟老身回去接新娘子吧,可别误了时辰。” 我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迎亲队伍如影随形。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引魂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无尽的凄凉与诡异。 浓雾深处,一队身着白色丧服,抬着黑色棺材的送葬队伍缓缓浮现于前方不远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 他一边撒着纸钱,一边喊着:“黄泉路遥,魂归阴曹,纸钱铺路,逝者走好。” 这深更半夜的,怎会有人出殡? 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送葬队既无缭绕的香火,又无悲戚的哀乐,四下里连个哭泣之人都没有? 而且看起来这些人全都是专业干殡葬工作人员。 谁家出殡连一个自家人都没有? 刹那间,黄涛曾对我说过的话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说牛宏盛的死极为蹊跷,原本按照本地习俗是中午十二点出殡,可不知为什么,他家却突然改在晚上,还严令禁止吹奏哀乐。 我眯起眼睛,努力透过浓雾向前望去。 只见跟在道士身后,有个身着白色丧服之人正双手捧着一张遗照。 那遗照上是个年轻的男人。 不会这么巧碰到牛宏盛出殡吧? 我回头向后看去,发现喜婆一行人已经停住了脚步,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不! 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我前边的送葬队!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顶曾在殡仪馆出现过的龙凤轿,此刻竟再次现身,由八个轿夫稳稳抬着。 微风轻轻拂过,挡住轿门的绣满往生咒文的帘布被悄然吹起一角,一抹刺目的大红色在这阴森的夜色中乍现。 隐隐约约能看到,轿中端坐着一位身着大红色喜服、头戴喜帕的新娘子。 她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纹丝不动,却散发出无尽的寒意。 第20章 新娘棺上坐,邪祟影中梭 自古以来,红白撞煞即为民间大忌。 预示着阴阳逆乱,乾坤颠倒。 红者,本是大喜之象,乃婚庆嫁娶之盛色,象征着新生与繁衍。 而白者,属丧葬哀事,肃穆悲痛,是逝者往生之途的开启。 二者恰似昼夜之隔,泾渭分明。 可此时,红事与白事却在这暗夜狭路相逢,迎亲的喜乐与出殡的死寂交织缠绕。 由于我没有[地魂],不会害怕,自然也比一般人更加冷静。 吴姐让我来大树营找牛宏盛,肯定不是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红白撞煞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十死无生,可我来说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想到这,我如溺水之人瞥见救命稻草,拼尽全身力气拔腿就往送葬队伍那边跑。 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长救我!” 那道士听到我的求救声,微微侧身,目光如炬,手中的桃木剑顺势挽了个剑花。 青色道袍随风鼓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小兄弟,你这是……” 道士话还没说完,那几个抬棺的壮汉突然闷哼一声。 恰似被一股无形且重达千斤的巨力狠狠压制,双腿瞬间弯曲,身子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只能以半蹲之姿苦苦支撑。 “好重!” “这棺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 道士见状也顾不上我,急忙用手去扶棺材:“大伙撑住了,千万别让棺材落地!” 说着,他将手中符纸朝着头顶猛地掷出。 “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往彼岸处,往昔繁华皆落幕,善恶因果终有注,此生恩怨随风去,轮回转世再起步……” 说来也神奇。 随着黄符抛向天空,棺材虽然还是很重,但已经能勉强抬起来了。 “起!” 众人大喝一声,咬着牙关,双腿猛一发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可那沉重的棺材在他们肩头左摇右摆,随时都有倾翻的危险。 “师傅,这……这棺材太重了。” 其中一人咬着牙,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下意识的转头向后看去,发现迎亲队伍中那顶八人抬着的花轿的轿帘已经拉开,里边的新娘子不见了。 像是有感应般,我再次回头看向棺材。 只见那身着大红色喜服的新娘子鬼魅般的坐在了棺材上。 而喜婆等人也无声无息的围在了丧葬队伍的周围。 可诡异的是,好像除了我以外,包括道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 虽然没看到,但道士应该也察觉出了不对。 急忙从腰间的布袋之中掏出一把白米,口中念念有词,而后猛地向四周洒去。 然而,米落之处,并未有任何异样发生,但道士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对着送葬队伍高声喊道:“快把大公鸡拿过来!” 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闻言,赶忙抱着一只大公鸡匆匆跑来。 那公鸡的鸡脚被一根鲜艳的红绳紧紧捆住,正不安地扑腾着翅膀,发出 “咕咕” 的叫声。 道士接过公鸡,一把掐住公鸡的嘴巴,另一只手迅速点燃一张黄符。 趁着火焰正旺,将燃烧的黄符一把塞进公鸡的嘴里,手持公鸡,围绕着棺材开始缓缓绕圈。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行法,诸邪避亡,棺中阴灵,莫要张狂,金鸡啼晓,送尔归乡。” 见道士不停地围着棺材转圈,我在旁边看的急得不行。 这人就坐在棺材上,我们周围还全都是脏东西,你倒是拿出点真本事来收拾他们啊。 瞎转悠个什么劲啊! 就在这时,那公鸡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双翅狂扇,鸡爪乱蹬,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紧接着,它狠狠地啄向道士的手。 锋利的喙瞬间刺破了道士的皮肤,疼得道士赶紧把公鸡丢掉。 这大公鸡刚落在地上,就一头撞在了棺材上,脖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周围的人目睹这惊悚的一幕,皆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个抬棺的汉子声音颤抖地问:“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公鸡怎么突然就死了呢?是不是有啥不祥之兆啊?” 众人听闻,也都纷纷附和,人心惶惶。 道士此时头上冷汗直冒,后背的道袍也被汗水浸湿了一片,但他仍强作镇定的抬手安抚众人。 “诸位莫慌,此乃小变故而已,无妨无妨。” 说罢他缓缓脱下鞋子,用力地拍了一下棺材,大声喊道:“既已身死,魂归九幽,莫要留恋,速去勿留!” 话音刚落,寂静的氛围便被一声沉闷的敲击声打破,震得众人的心脏猛地一缩。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具棺材,眼神中满是惊恐。 棺材上本就坐着一个鬼新娘,让那几个抬棺的汉子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支撑。 此刻,在这突兀的声响之后,他们的脚步更是踉跄不稳,棺材也随之剧烈摇晃起来。 “刚才是不是谁拍了棺材?” 人群中有人颤声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与不安。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 “会不会是棺材里的那位拍的?是不是他还活着?” 又有人提出了大胆的猜测。 声音刚落,便有人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没见过,人都烂成那样了,怎么还会有动静?” 他们看不见,我却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拍棺材那一下,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拍的,更不是棺材里的牛宏盛,而是那高高坐在棺材上的新娘子。 她那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轻轻在棺盖上拍了一下,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变故。 见众人慌乱无措,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声嘶力竭地大喊:“稳住,稳住,千万不能让棺材落地!” 可这呼喊在这恐惧蔓延的时刻,显得如此无力。 话音刚落,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如同死神的叩门声,彻底击垮了众人的心理防线。 “诈尸了!快跑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刹那间,人群如炸了窝的蚂蚁,四散奔逃。 抬棺的汉子们再也支撑不住,手一松,棺材重重地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那道士只匆匆瞥了一眼,转身撒腿就跑。 其速度之快,竟然超过了最先逃跑的那个小伙子。 我原本满心指望这道士能救我于水火,却没想到在这危急关头,他竟是如此脓包,跑得比谁都快。 我瞅准这个混乱的间隙,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慌乱之中,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只见那新娘子玉手一挥,竟将沉重的棺材板直接打飞。 随后,她身形一跃,跳进了棺材里。 第21章 陈老狗 迎亲队伍不知道是不是看上牛宏盛,要把他带回去做填充后宫,也没来追我。 我根本不敢停下,闷头往前冲。 四周的街景也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快速拉扯—— 大红灯笼、白色雾气、包子铺都像是褪色的水墨画一般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我所熟悉的街道景象。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照亮了干净的路面。 两旁的店铺招牌清晰可见,偶尔还能看到几家未关门的小店透出温馨的灯光。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远处汽车驶过的声音和着城市夜晚的喧嚣。 我这算是成功逃脱了吗? 我放慢了脚步回头张望,并未发现迎亲队与送葬队的踪迹。 不知不觉间,我一路狂奔到了大悦城附近。 此时我早已精疲力竭,也不敢随意乱跑,找了个商场旁边的警卫亭蹲着等天亮。 等到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我赶紧打了辆滴滴去五华殡葬用品批发市场找金爷。 我虽然在殡仪馆做事,可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细数之下能救我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吴姐。 可她电话一直打不通。 另外一个就是金爷了。 他也说过,如果我能熬过昨晚,就去找他。 等我到往生阁的时候,金爷正在晨练。 这老头明明是个瞎子,可我刚踏进门就认出我来了。 “哟呵,你小子命挺大啊,居然还没死?” 这话说的够直接的。 我赶忙拱手,恭敬的叫了声金爷。 金爷背着手上下打量我一眼,说道:“既然还活着,那就进来吧。” 我也没敢迟疑,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赶紧跟上。 进了往生阁,金爷习惯性的躺在躺椅上抱着收音机,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跟着曲调哼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也不敢问。 赶紧沏了壶热茶躬送到金爷手上,随后拿起蒲扇蹲在一旁轻轻地给他扇风。 “这一大早的,太阳还没出来,你这蒲扇……是不是太凉了点?”金爷瞥了我一眼。 得,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我大言不惭的恭维道:“金爷老当益壮,火力十足,比我这壮小伙身体好不知道多少,这小小蒲扇,不碍事。” 金爷说了两句有道理后,便安然自得的享受起来。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等我忍不住要问时,金爷倒先开口了。 “小子,其实我挺好奇的,从你那面相看,明明显示昨晚可是十死无生的大劫,你到底是使了啥法子,竟然能活生生地闯过来?” 我也觉着没啥好隐瞒的,把昨晚遇到黄涛他爸,帮了他的忙,他出于感激,把那件马甲赠予了我的事说了出来。 金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轻轻咂吧了几下。 “这世间因果循环,皆有定数,你帮了他,他又帮了你,看似偶然,实则或许是冥冥中的一种机缘。” 不过当我说到我用三棱骨针去扎喜婆的时候,金爷像是被老鼠踩了尾巴的猫,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三棱骨针?陈老狗是你什么人?” 金爷的声音陡然拔高,白色的眼球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认识我爷爷? 我爷爷叫陈八重,但熟悉的人都叫他陈老狗。 自我有记忆起,爷爷的身旁就始终围绕着一群威风凛凛的大黑狗。 数目不多不少,恰好16只。 每一只大黑狗体型都极为健硕,那毛发更是独特,犹如被墨汁浸染过一般,油亮发黑。 只要爷爷一个眼神示意,黑狗们便能领会他的意图。 一抬手就知道要站起来,压手就会坐下,还会翻滚,握手等等。 然而,我自小到大从未见过爷爷像寻常训犬师那样训练这些黑狗去做些动作。 对于它们是如何学会那些特殊本事的,我始终不清楚。 因为,他从来不让我靠近这些黑狗。 记得有一次,我看见一只黑狗独自卧在院子角落,肚子瘪瘪的,看起来像是饿极了。 我想着偷偷拿点食物给它。 可就在那黑狗刚要伸头嗅闻食物的时候,爷爷突然冲了过来。 那脸色极为阴沉,眼神中满是愤怒,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爷爷气成那样。 那天也是我被打的最惨的一次,十里开外都能听到我的惨叫声。 整整三个月没下过床。 若说爷爷对黑狗唯一的训练,也倒是有。 不练别的,而是训练狗做出人类的各种表情。 或是悲戚的哭相,或是开怀的大笑,又或是那令人揪心的黯然神伤。 你能想象出那幅画面吗? 为了让黑狗露出悲伤的表情,他会当着母狗的面用铁钳无情地夹向小狗崽的身体,直到母狗不再疯狂拉扯拴住它的铁链,吠叫。 而是如同人类极度悲伤时,会做出的类似于嘴角微微下拉,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才会停手。 可往往这时候,小狗崽已经死了。 若是为了让黑狗笑,爷爷则是会用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扯住一条黑狗的嘴角,使劲向两边拉扯。 那力道仿佛要将黑狗的嘴撕裂开来。 这么做只为强迫它挤出像人一样诡异的笑容。 “问你话呢!” 金爷的低吼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他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前倾,几乎与我脸贴脸。 “说啊,陈老狗是你什么人!” 我说是我爷爷。 “陈老狗是你爷爷?” 金爷眼睛瞪得贼大,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问:“金爷,你认识我爷爷?” 金爷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但哪儿怪异又说不上来。 顿了顿,他接着问我:“你爷爷现在还在帮人算命驱邪吗?” 我说:“我爷爷已经过世了,而且……我爷爷也不会算命驱邪,他就是个普通的二皮匠。” 这话一出,金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到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我没有情感,但那毕竟是我爷爷。 知道我爷爷死了,至于这么开心吗? 就在我忍不住要呵斥时,金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急切的追问:“你爷爷死了,那些狗呢?” 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的回答说狗也死了。 每年我生日,爷爷都会把我赶到后山的乱坟岗待一晚,第二天才允许我下山。 下山以后爷爷都会杀了一条黑狗。 然后让我喝上一碗煮的半生熟的黑狗血,在吃一块狗身上的部位。 有时候是眼睛,有时候是心,有时候却是脑子。 直到我21岁,16条黑狗也杀完了。 等我22岁那天,我爷爷死了! 第22章 过阴 金爷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看着我。 良久。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既然说过救你一命,那老夫就出一次手,至于能不能活,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刚进门的时候,他说会救我。 可现在这话又是啥意思?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本来是打算救我,可听到我爷爷是陈老狗之后又不想救了? 但碍于自己的承诺,才救我的? 结合刚才他听到我爷爷死了的消息后放声大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爷爷有仇。 “金爷……” 我刚说了两个字,金爷就抬起手打断我:“想要活命就留下你的生辰八字,一滴中指血,一撮头发,两只食指的指甲,还有两万五千零一块。” 一听他要这些,我忙问:“金爷,你这是要‘过阴’?” 过阴,也被称之为下阴、下地府。 简单的来说,就是阳间的人想要了解阴间之事,所以去到阴间“探访”。 而金爷要过阴,估计是想请那个缠着我和苏明扬的鬼新娘上来问清楚,她为什么要缠着我,或者说—— 谈判。 金爷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还懂‘过阴’,你爷爷教你的?” 我说曾经听他提到过。 金爷淡淡一笑:“没错,我确实是要‘过阴’问问那东西为什么缠着你们。 按道理来说虽然你手上有三棱骨针,可对方真想带你走,你是跑不掉的。 我怀疑它是有事想求你,所以干脆把它叫上来问个清楚。” 顿了顿,金爷接着说道:“至于两万块,则是要帮你们找一个能‘过阴’的人,你总不想让那东西上你们的身吧? 两万块给你的还是友情价,一般人‘过阴’没有五万八万的请不来。 毕竟被鬼附身是会损失寿元的,轻则生病,重则可是要命的。 至于剩下的五千块则是来买‘过阴’时用的物品,多退少补。 如果你们觉得贵,也可以自己找人,自己买东西,我都无所谓。” 虽然我觉得这老头有敲诈我的嫌疑。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和苏明扬的命就在人家手里,再贵也得出啊。 我忙给金爷点上一支香烟,赔笑着说一切全凭您老安排,我们两个小年轻哪懂这些,就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似的,只能仰仗您这盏明灯指引方向。 对于我的恭维,金爷很受用。 “金爷,两万五我理解,这多出来的一块钱是什么?”我问。 金爷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多出来的一块,自然是我的报酬了。” “就收一块钱?”我狐疑的看着他。 难不成我错怪他了? 他真没打算坑我? 金爷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反问我:“你爷爷没教你?” 我摇头。 “不教也好,就怕你知道了以后还不如不知道!” 我不明白,但也没再问。 拿出手机准备转钱过去。 可刚拿起手机我才想起来我余额里就剩一块多了。 昨晚我以为必死无疑,把钱都给苏明扬了。 对了,苏明扬那小子呢? 见我问起苏明扬,金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对着门外努了努嘴。 “你出门往右走顺着街道走到底,然后左转就找到他了。” …… 殡葬用品批发市场早上的生意是最好的。 现在不过是早上九点,整条街道就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当我按照金爷的指示走到街尾时,看到苏明扬在一家丧葬用品店门前手舞足蹈的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你这价格太高了,咱都是诚心来买东西的,你多少得给点优惠。” 老板满脸堆笑,不紧不慢地回应:“小兄弟,我这店里的货那可都是顶尖的精品,质量方面绝对是杠杠的,给你报的价格那真的是童叟无欺,已经相当公道啦。 你瞧瞧你打算买的这个真人比例 1:1 的纸人,这模样长得多端正呐,那眉眼、那轮廓,就跟真人似的。 我跟你说,你兄弟包喜欢的。 要是他不喜欢热芭的长相,咱这儿还有欧美范儿的,金发碧眼,身材比例也是绝佳,那模样老带劲了!这两款在我这店里可是最畅销的,每天都有不少人指名要呢!” 看着那两个栩栩如生的纸人,我一阵恶寒。 这是给我准备的? 苏明扬不耐烦的撇撇嘴:“行了行了,我在这行也不是新手,别跟我东拉西扯的,你这价格要是不降降,我可就去别家看看了。” 说着,他作势要走。 老板赶忙拉住他:“别别别,小兄弟,有话好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给你搭个电子木鱼,这可是最近新到的货,可受欢迎了。 还是太阳能款的,直接镶嵌在墓碑里,省的你三天两头来换电池。” 苏明扬眼睛一亮:“电子木鱼?这啥玩意?” 老板反问道:“这你就外行了吧?平时你们是不是要去寺庙里找和尚念经超度亡灵,希望他能投个好人家?” “嗯啊!” 老板嘿嘿一笑:“有了电子木鱼就不一样了,有人来上香就自动敲木鱼积功德,也可以设置成自动模式,连和尚都不用找,省下来一大笔费用。 而且这电子木鱼声音清脆悦耳,还能调节多种节奏和音效,等到功德积够了,你兄弟肯定能投个好胎!要不是我还没死,我都想给自己整两个。” 我在一旁是越听越离谱。 怕再听下去,连朋克墓碑和电子棺材都给我安排上了。 眼看老板又给苏明扬推销‘地府专用驾驶证’,我急忙走上前拉住他。 “别买了,我还没死!” 看到我,苏明扬眼眶瞬间就红了,几步跨到我跟前用力地抱住我,声音都在颤。 “老陈你……你真的还活着?我还准备给你买些东西,生怕你在那边过得不好。” 我一脸无奈:“这就是你说的报答我?” 苏明扬嘿嘿一笑:“必须的啊!游艇啥的都给你备齐了,就等你死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死一个都对不起他。 我问他:“你昨晚没事吧?” 金爷说苏明扬也是冤魂缠身,我昨晚差点出事,料想他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苏明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脸刷一下就白了。 第23章 东北出马仙 “哪能没有?” 苏明扬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昨天我们分开以后我就去医院看我妈了,正走着呢,我就瞅见一男的背对着站在墙壁那儿,没穿鞋,浑身湿漉漉的。 当时我寻思着他是喝醉了,也怪我好奇,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瞥了眼,把老子吓得啊!” 说到这的时候,苏明扬哆哆嗦嗦的掏出支烟点上。 我问他后来咋了。 苏明扬深深地吸了口烟,平静了些才接着说。 “老陈你不知道,他那脸完全水肿了,就和泡在水里的尸体一样,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嘴巴鼻子里都是水草和泥巴,差点没把老子吓尿。” 我听得疑惑不已。 这不对啊。 当时我们是一起处理女尸的,迎亲队伍怎么没去找苏明扬,倒换成了个落水鬼? 我追问:“那后来呢?你怎么摆脱的?” 苏明扬咽了口唾沫:“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拼命地跑,可那瘪犊子一个劲的追,最后不知怎么我就跑到烈士陵园附近,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头就扎进去了。 说来也怪,一进烈士陵园,那落水鬼就不见了,我在里面待到天亮才去找的金爷。” 啥玩意? 我重复了遍:“你跑到烈士陵园,他就没追了?” 苏明扬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说:“对啊,金爷说了那儿阳气重,一般鬼祟不敢靠近,我还寻思着这几天就去那儿躲躲,要是那鬼新娘真敢来,就让先辈跟她刚!” 我一阵无语。 早知道我也跑烈士陵园了。 正说着,老板凑了过来,笑眯眯的问:“哎,两位小兄弟,这都看好了怎么不买了呀?这可是难得的好物啊!手快有手慢无啊!” 苏明扬瞪着眼睛大声怼道:“买什么买,人都没死,买这些干啥?留着你自己用吧!” 老板讨了个没趣,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们也不没理会,快步离开了丧葬用品店。 …… 回到往生阁,我见金爷正和个小丫头在说话。 因为她背对着我,看不见脸,不过从穿着打扮和身材看,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等到她转过身,我才发现这是个侏儒。 金爷指着她跟我们介绍:“这位是黄仙姑,今晚帮你们‘过阴’的!” 我和苏明扬闻言赶忙整理神色,恭恭敬敬地齐声叫了声 “黄仙姑”。 脸上也不敢流露出哪怕一丝鄙夷或可怜的情绪波动,努力维持着敬重。 黄仙姑身材矮小,那脑袋的高度仅仅只到我的小腹位置。 然而她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其周身环绕,令人不敢小觑。 黄仙姑点点头,从一个黄色的布袋里拿出两个白水晶手链递给我和苏明扬。 “这是送你们的,戴上之后不能脱下来,今晚过后拿去黄姑庙烧了。” 黄姑庙? 不就是黄鼠狼庙吗? 这黄仙姑是个女弟马? 可不是说出马仙不过山海关吗?她咋跑这来了。 不过出马仙是东北那边的,我也不清楚,爷爷说的也少,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个女弟马。 苏明扬迫不及待的把白水晶手链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的打量起来。 “这上边雕的是什么?狐狸吗?还挺好看的。” 这话一出,仿若一道惊雷在屋内炸响。 金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什么狐狸,这是黄大仙的圣像,你竟敢如此亵渎,是不是嫌命长了?” 黄仙姑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慌乱地拿起三支香,哆哆嗦嗦地在小香炉上点燃,又摆上了一些水果,随后便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黄仙大仙,弟子懵懂无知,无意冒犯了您的威严,心中惶恐万分。 弟子深知过错,今日特备薄礼,祈求大仙宽恕,愿大仙大人大量,莫要与弟子计较。 此后弟子定会加倍敬重,不敢有丝毫懈怠,望大仙庇佑,饶恕弟子这一回鲁莽之举。” 苏明扬见这阵仗,也瞬间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忙不迭地跟着跪了下来。 结结巴巴地说道:“黄大仙恕罪,黄大仙恕罪啊!我实在是眼拙,没认出这是大仙圣像,绝非有意冒犯,求大仙开恩,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多多供奉,诚心悔过。”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黄仙姑磕头的声响和众人急促的呼吸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几分钟,黄仙姑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香炉里香燃烧的走势。 只见那三支香的烟雾袅袅上升,缓缓缠绕在一起,并未出现什么异常的飘散迹象。 黄仙姑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手示意苏明扬站起身来。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恐,语气严肃地警告道:“你这小子,今日算是运气好,黄大仙宽宏大量,暂且放过了你这一次。 但你给我牢牢记住,日后说话做事都得把眼睛擦亮了,心里时刻存着对黄大仙的敬畏。 若再有下次,哪怕是无心之失,黄大仙也绝不会轻饶,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苏明扬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接下来金爷又跟我们说了些‘过阴’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口吻严厉的告诫我们,他所提及的每一个要求都不容触犯。 否则一旦有所差池,绝非仅仅是危及黄仙姑一人那般简单,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灾祸。 苏明扬那个日脓包不停地点头,说金爷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现在就只等着天黑了。 由于‘过阴’需要到子时点才能进行,我和苏明扬打算在往生阁一直耗着,不过却被金爷赶走了。 说的话特难听。 “不滚留在这干啥?一脸倒霉相,耽误我做生意,赶紧滚!” 没办法,我和苏明扬洗了个澡后就去烈士陵园避难。 昨晚一夜没睡,刚靠着石雕没说上几分钟的话,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英灵保护,还是黄仙姑给的手链起作用,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直到天黑了我才醒。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我拍了拍睡得和死猪一样打着呼噜的苏明扬:“赶紧起来,子时到了!” “亲爱的,别闹啦,让我再睡会儿。” 苏明扬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翻了个身,手臂还习惯性地搂了一下我的小腿,似乎把我当成了某个技师,接着便又想沉沉睡去。 我刚要一脚踹过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脖颈处凭空多出了一块硬币大小的淤青。 在殡仪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只一眼我就认出了这玩意。 这不是什么淤青,是他娘的尸斑!!! 第24章 尸斑 我怔怔的看着抱着我小腿陷入熟睡的苏明扬。 有呼吸,有体温,还流着口水说梦话。 这不像死人啊! 我用手在他鼻子前探了下气息,还有气。 颈部动脉也在跳。 要说认错他脖子上那块斑点,也绝对不可能。 毕竟我从小跟尸体打交道,是不是尸斑我还不清楚吗? 可活人身上怎么会出现尸斑呢? 眼看苏明扬的口水都要滴到我腿上了,我一脚把他踹翻了两个跟斗。 起初他还气呼呼的埋怨,可听到我说他脖子上长了尸斑,吓得魂都要飞了。 扯着衣领用手机不停地照,到最后干脆把衣服都脱了下来。 不止他的脖子,身上也出现了很多处硬币大小的淤青。 “老陈我……我是不是死了?”苏明扬两条腿都在抖。 我说我也不知道,赶紧去往生阁问问金爷。 结果话刚说完,我就发现苏明扬像是见了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老陈你……你脖子,脖子也有尸斑。” 我把衣服往上拉到脖子,低头看向胸口。 原本应该是健康肤色的胸膛上,此刻竟隐隐浮现出一片片不规则的青紫色斑块。 难道说我和苏明扬早就死了? 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我听爷爷说过,人刚死时,灵魂与肉体的分离并非瞬间完成,意识会在躯壳内短暂滞留。 所以死者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要等到头七回魂那天灵魂归来,目睹亲眷的悲戚和熟悉之地的异样,却无法再与生前的世界产生实质性互动。 又或是经历了一系列超自然的灵异遭遇,才知道自己死了。 “完了完了,我死了我妈咋办?” 苏明扬和个失控的陀螺一样四处乱转。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疼的嗷嗷直叫,脸都扇肿了。 苏明扬捂着红肿的脸,一脸疑惑的嘟囔着:“这都变成鬼了,还会疼吗?” 我扯了他一把:“别瞎猜了,不懂就去问懂的人。” …… 等我们回到往生阁的时候,金爷已经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在四方桌前等着了。 黄仙姑衣服没换,还穿着今天看到的那件,只是把头发披散下来。 看到金爷,苏明扬那怂货直接冲了过去,语无伦次的喊:“金爷救命啊,我长斑了!” 金爷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这里是纸火铺,不是美容院,要去斑去美容院!” “不是啊!” 苏明扬紧紧地抓着金爷的手,一把扯下衣领把脖子凑过去给金爷看。 “不是黄褐斑,是尸斑啊,我和老陈都长了。” 金爷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这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 黄仙姑在一旁眉头紧锁,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你们都戴着手链,照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啊。” 说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把拽过我的手。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手链怎么变成这样了!” 黄仙姑惊叫道。 我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链。 之前一直没注意,此刻才发现手链已经变成了淡灰色。 再仔细端详,只见手链上还蔓延着如同蜘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痕。 “你们今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黄仙姑目光犀利地盯着我们,语气中满是质问。 我赶忙回答:“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洗了个澡后去了烈士陵园。” 金爷听闻,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是不是去小发廊洗头了?” 苏明扬急忙摆手解释:“不是那种场所,我们去的是正规的温泉酒店。” 黄仙姑气的直跺脚:“真是少交代一句都不行,你们戴着这手链,像夜总会、按摩房这类阴气盛、阳气杂且易生邪祟的场所是严禁涉足的,去了就没用了!” 擦? 这我们哪里知道。 当时想着金爷说过今晚‘过阴’需要沐浴焚香,把污秽洗掉,我们就去蒸个桑拿。 怕洗不干净,还每人花了60块搓了个澡,皮都差点搓掉了。 “金爷,我们还有救吗?我和老陈是不是已经死了?”苏明扬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金爷没第一时间回答,沉默半晌后才说:“有没有救,先把害你们那东西请上来才能知道!” 看样子金爷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倒还好,对死亡并没有太大的畏惧。 苏明扬那废物早就哭了。 这时,金爷拿出石灰围绕着四方桌画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圈,将招魂幡插在圆圈的正南方。 随后在桌上依次摆放铜镜、阴阳水碗、糯米碗以及四根黑色的蜡烛和几盘菜。 苏明扬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盯着那四根黑色的香烛问:“这蜡烛咋是黑色的呀?” 我说:“我听爷爷讲过,白色蜡烛代表圣洁和超度;红色蜡烛多是代表喜庆祥。 黑色蜡烛也叫‘阴烛’,是开通阴阳两界的钥匙,在‘过阴’的时候,会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代表四方鬼路皆通。” 说这话的同时,金爷也把四根黑色蜡烛点燃。 随后让我和苏明扬,以及黄仙姑分别在各自的方位坐好。 我和苏明扬并肩坐在震卦所对应的正东方位。 震卦有雷动之象,而东方本就是阳气初升、生机萌动之处,犹如春雷乍响。 我们二人处于此位,恰似借震卦之威,以自身的阳气为根基,在必要时刻以阳刚之力稳住自身的灵魂,以免被邪祟勾魂夺魄。 至于金爷则手持招魂幡稳稳地坐于离卦所主的正南方。 离卦象征着火,也代表着诛邪之意。 金爷坐镇于此主导着整个‘过阴’仪式的节奏与进程。 而黄仙姑则是坐在兑卦所指的正西方位。 兑卦为泽,在阴阳交替中,西方是阴气渐盛之地。 她坐在这恰似一座连通阴阳两界的桥梁,其身体与灵魂更容易在这个阴气浓郁的方位被阴灵所接近与附身。 从而开启那通往幽冥地府的神秘通道,让生者的意识得以短暂地穿梭于阴阳之间。 一切准备就绪,金爷递了张空白的生辰符给我:“把女尸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上边。”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都傻眼了。 对啊,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魂怎么招? 第25章 我和苏明扬早就死了? 金爷也没想到我们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眼睛瞪得贼大,气的胡子乱颤:“老夫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你们这种奇葩,就算是死了都是该啊!” 我们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急忙打电话回殡仪馆问名字。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没有那具女尸的任何档案。 甚至那些同事都不知道3号停尸房停放过尸体。 苏明扬骂骂咧咧的:“那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帮逼人肯定是收了好处不愿意说,我打给刘老倌问问,他是负责烧尸体的肯定知道。” 我怔怔的看着一遍遍拨打刘老倌电话的苏明扬,莫名的觉得有些冷。 “妈的,刘老倌是不是又喝多了,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眼看苏明扬要给其他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去叫下刘老倌。 我赶紧拉住他,问:“你是不是失忆了?刘老倌已经死了啊!” “死了?不可能吧,咋死的?” 苏明扬歪着头,眼睛不自觉地眯起,似乎在努力的从记忆深处挖掘着什么。 看到苏明扬这模样,我心里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看他这副模样,似乎不是装的。 我提醒道:“你真忘了?那天刘老倌钻完棺材,回去的路上在公厕里被一群野狗咬死了。” 苏明扬身子猛地一颤,爆了句卧槽:“我怎么就忘了呢,我记性啥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不是你记性差!” 金爷突然开口说道:“是因为你现在处于半人半魂状态,不仅仅是记忆,就连身体感知都减弱了,不信你看。” 我扭头一看,发现金爷正拿着蜡烛烤着苏明扬的胳膊肘。 那胳膊肘被烤的微微肿胀,皮肤上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焦红色,还冒了两大个水泡。 苏明扬惨叫一声,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龇牙咧嘴地朝着受伤的胳膊肘吹气,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 “我都烤了十几秒钟了,你才感觉疼。” 金爷冷笑着摇头:“你这是离死不远了!” 这话一出,苏明扬都忘记疼了:“我真要死了?” “不然呢?” 金爷冷哼一声:“现在包括嗅觉,味觉,痛觉在内的所有感官以及记忆都已经在延迟,等到完全没有知觉的时候,你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苏明扬吓得紧紧地抓着金爷的手大喊救命。 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在心里默默地数了起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到了第四秒,我才感觉到疼痛。 比苏明扬好点。 不过记忆却没有模糊,很多事情我都记得。 但我不确定,我所谓的记得,是不是真的记得。 也许我和苏明扬一样,其实已经遗漏了很多的记忆,但我自己却不知道。 金爷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不能提供名字和生辰八字,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明扬迫不及待的问。 “想办法把她的尸体搞来!”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瞬间就泄气了。 这尸体早就烧了,我们去哪儿搞尸体? 至于骨灰也别想了。 同事都不知道女尸的事情,想必尸体也是偷偷烧的。 苏明扬让我给吴姐打电话问问,说凭我俩的关系,她应该会告诉我。 我说:“在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打了,可从昨晚上开始,吴姐的电话一直关机。” 苏明扬瘫坐在椅子上,扯着头发一个劲的骂:“操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啊,我们也是拿工资干活,凭啥要给那娘们陪葬啊。” 我想了下,拿手机上网查。 吴姐说过送女尸来的那帮人是望海集团的,这具女尸说不定就是他们集团的员工或者谁的家属。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命不该绝,我还真在网上查到了一些线索。 望海集团的董事长叫曾永华。 虽然网上的照片看起来上了年纪,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正是当年开着豪车带着老婆女儿去找我爷爷的那男人。 我又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在一个本地财经论坛里找到曾永华女儿的名字。 他女儿不姓曾,跟他老婆姓白,叫白苏,和我同年。 照片没找到,不能确定那具女尸是不是白苏。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三十分,子时马上就过了。 我也顾不上这名字和出生年月是不是假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金爷拿着白苏的阳历生日掐着手指推算了好几分钟,才推算出她的生辰八字。 此时距离一点还差十来分钟。 金爷严肃的看着我和苏明扬,叮嘱道:“现在时间紧迫,你们都听好了!待会儿一旦开始‘过阴’,千万不能乱说话,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问对方怎么死的,我们相互之间也不能称呼对方的真名。 真名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如果被鬼知道了真名,就相当于打开了自己灵魂深处的大门,让鬼能够长驱直入,都听明白了吗?” 我和苏明扬赶紧点头。 苏明扬多嘴问了句:“那金爷,我们还是和现在一样喊你金爷吗?” 金爷一脸严肃:“叫我第一帅吧。” 啥玩意? 我和苏明扬同时倒吸口凉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苏明扬强忍着笑看向黄仙姑:“那黄仙姑呢?第一美?” 黄仙姑摆摆手:“就叫黄仙姑,或者姑姑,我有保家仙护身,寻常鬼魅不敢报复。” 等该交代的交代好,金爷也手持三根点燃的香,对着天空拜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四方孤魂听我令,今日有请尊灵至,借身传言解吾情。” 我一听,赶紧拿起面前的生米往四周洒。 苏明扬则是在一旁不停地往火盆里丢纸钱。 这纸钱必须要烧到‘过阴’结束才能停,要不然会出大事。 至于黄仙姑则是闭上眼睛静默。 在她左右手旁分别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 稻草人身上用红绳绑着一张黄符,里边包着我和苏明扬的头发、生辰八字、指甲以及中指血。 在稻草人的身上还扎满了几十根银针,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见我们各自准备好,金爷满意的点点头,将香插入阴阳水碗中,然后拿起招魂幡在圆圈内开始舞动。 口中不断呼喊:“白苏之灵,速越幽溟!阴阳交汇,魂归此形;借躯吐语,破夜之暝;魂兮来兮,应我招引,敕令即行,勿负吾请!” 随着招魂幡的舞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逐渐变冷,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黑色蜡烛的火焰也开始摇曳不定。 在烛光的映照下,我们旁边的墙壁上也多出了好几道人影,举手投足间似能看到碗筷在虚晃。 我知道,是周围的孤魂野鬼被吸引过来吃饭了。 我洒米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人用铁撬在撬动年久失修、被湿气侵蚀的破旧棺材板。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去,发现黄仙姑的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她的眼睛里,没有白眼仁,一片漆黑! 第26章 突生变故 在烛光下的映照下,黄仙姑披散着头发,身体坐得笔直。 那没有白眼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苏明扬也察觉出了异样,吓得赶紧低下头,手抖得不行。 火盆就放在面前,可纸钱却撒得到处都是,硬是没一张丢进去的。 我也顾不上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是……白苏吗?” 她没回应,就这么直挺挺的坐着。 这啥意思啊? 她到底是不是白苏?给点反应啊。 我看向一旁的金爷,想寻求些意见。 金爷没说话,看了眼手中的八卦镜后朝我点头示意没危险,让我接着问。 我想了下,接着问:“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和彦祖?” 金爷特意交代过不能用真名,所以我们只能用外号代替,‘彦祖’就是苏明扬给自己临时起的名字。 黄仙姑还是没说话,上半身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缓慢速度逐渐靠近我。 每一寸的挪动都伴随着关节发出的轻微 “咔咔” 声。 随着她靠近,我能清晰地闻到一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 那味道如同被遗忘在阴暗角落多年的尸体所散发的恶臭,直直地钻进我的鼻腔,令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紧接着,她的左眼以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缓缓分裂成两半。 那两半眼球像是拥有了各自独立的生命,一半直勾勾地盯着我。 另一半则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死死地锁住正在烧纸的苏明扬,仿佛在审视着猎物一般。 至于右眼,则是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的那两个写着我和苏明扬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她在分辨正在说话的‘我’和桌子上那个稻草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我’。 “快跟她说之前我交代你的那些话,别让她思考,一旦她确认桌子上那个是假的,你们就危险了!”金爷低声催促道。 我也不敢耽搁,急忙问她:“白苏,你是不是心中有所诉求,需要我们帮你?要是你真有什么难处,只要是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定然会全力以赴,还希望你不要一直缠着我和彦祖。” 谁知道我刚问完,黄仙姑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脖子以一种违背常人骨骼结构的角度扭动着,发出 “咔咔” 的恐怖声响。 紧接着,她的双手猛地向上抬起,在空中疯狂地抓挠。 嘴巴也大张着,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 “咯咯” 声,好像有千言万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哽在喉间,无法畅快说出。 什么情况? 这聊的好好地咋突然就进入狂暴模式了。 我刚才问的全都是金爷交代过的,没说错话啊。 正蹲着烧纸的苏明扬看到黄仙姑的手从他头顶扫过,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大喊:“金爷,救命啊!” “我操你妈!” 金爷指着苏明扬,气的暴跳如雷。 但此时金爷也顾不上收拾苏明扬这口不择言的憨货,抓了把糯米洒向黄仙姑。 然而,事与愿违。 黄仙姑不仅没安静下来,身体抽搐的比之前还要剧烈。 那抽搐的幅度之大,仿佛全身的骨骼都在错位重组。 原本就诡异的面容此刻更是扭曲得不成人形。 那分裂的眼球之中,竟隐隐泛起一丝如血般的诡异红光。 空气变得越发冰冷,阴风大作。 那些路过来偷吃的孤魂野鬼也吓得消失不见。 不用金爷说,我也知道白苏的怨气在疯狂上涨。 金爷冲我大喊:“霆锋,不要跟她说力所能及,要说一定!不管怎样,先应下她所有要求!” 我急忙跟黄仙姑说:“白苏,把你需要我们做的写下来,我就算豁出命去也会帮你完成,要是做不到就让彦祖不孕不育还儿孙满堂!” “尼玛……” 苏明扬还没骂完,金爷就是一脚飞踢:“滚一边烧纸去!” 随后金爷也迅速从怀中取出一片鲜嫩翠绿的柳叶,贴在黄仙姑的额头中央。 “阴灵莫急,平和入体,休要惊扰,秩序为宜。” 黄仙姑的身体先是猛地一僵,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绳索束缚住。 那原本疯狂扭动的身躯瞬间定格,脸上扭曲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凝固。 紧接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黑烟从她的毛孔中缓缓渗出,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 那分裂的眼球也逐渐停止了诡异的转动,慢慢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只是眼神依旧充满怨恨。 我见状,赶忙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小心翼翼地递到黄仙姑面前。 至于苏明扬那废物,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黄仙姑接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她握笔的姿势很粗暴,是五根手指握着笔杆,说是写还不如说是画出来。 我凑过去看了眼,发现纸上写着[兔耳村]三个字。 兔耳村? 我记得黄涛说过牛宏盛就是去了兔耳村才死的,而且死的很诡异。 难不成白苏也是因为去了兔儿村才遇难的? 可一个是城中村的地痞流氓,另外一个则是首富的女儿,他们两人能有什么交集? 是意外,还是巧合? 在我沉思的空隙,黄仙姑又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次她的笔画很用力,似是将满腔的愤懑与幽恨都倾注于笔尖。 每一道痕迹都像是被怨念镌刻上去一般,墨迹浓重得近乎凝滞。 这次,黄仙姑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沈害] 这是人的名字吗?看着不像。 自古以来,姓氏作为家族血脉传承的象征,名字绝非简单的字符组合,其蕴含着博大精深的意义与内涵。 而名字的选取更为慎重,需遵循诸多讲究与规范。 有姓‘害’的,但纵观历史上下五千年,就没有一个人的名是带‘害’字的。 白苏写的应该是有一个姓沈的人害了她。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写不出那人的名字,只是生前的怨念驱使,机械地拼凑出这两个字。 我想问她能不能写出这个姓沈的人的全名,或者说出是男是女都行。 毕竟这一点对于我后续能否成功地帮到她而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倘若能知道全名,或许就能顺着这条线索抽丝剥茧,探寻出背后隐藏的真相,从而找到化解她怨念的有效途径。 不然实在是太难了,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可在[过阴]前金爷就严厉警告过我们,千万不能问及白苏的死因。 否则将会勾引起她对往昔死亡惨状的回忆,令其仅存的一丝理智被怨念彻底吞没,陷入癫狂失控的可怕境地。 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也只能强忍着没问。 可当黄仙姑再次在纸上写下一个人名时,我彻底绷不住了。 噌的一下站起身。 因为她写的是[陈八重]。 第27章 有个更凶的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 可为什么不偏不倚,是我爷爷的名字? 不仅仅是我,就连金爷都忍不住失声问:“是陈老狗害了你?” 话音刚落,金爷就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日尼玛,千算万算没算到是老子自己破了戒。”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黄仙姑便已如疯魔一般在纸上疯狂的画圈圈。 随着“刺啦” 一声,那张纸被撕成了两半。 黄仙姑也像是被这撕裂声刺激得愈发癫狂,猛地站了起来,双手和僵尸一样猛地掐向金爷的脖子。 金爷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中指。 以血为墨,中指快速地在黄仙姑的额头出了一道符。 刹那间,黄仙姑的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我们耳边也传来尖锐的女人哭声。 下一秒,金爷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 他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竭力稳住身形,额头之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他边全力抵抗着这股邪力,边声嘶力竭地朝着我大喊:“快想办法安抚她!” 我赶忙朝着黄仙姑大喊:“陈八重已经死了,你要是心有怨恨就自己下去找他,想怎么弄怎么弄。” 话音刚落,黄仙姑像是被彻底激怒,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挣脱了金爷的束缚。 一巴掌朝我打了过来。 我一时毫无防备,只觉眼前一花,那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胸口。 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袭来。 我胸口像是被重锤猛击,气息瞬间紊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凳子上。 凳子被撞得四散纷飞,我也瘫倒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 黄仙姑却并未罢休,迈着大步朝着我走来。 金爷见状,一个飞扑抱住她的腿,转头朝着还低着头跪在地上,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苏明扬怒吼。 “别他妈烧了,赶紧过来帮忙!” 苏明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我……我不敢,我还是烧纸吧。” 黄仙姑被金爷抱住腿,恼羞成怒之下抬手一巴掌拍在金爷的腰上。 金爷嗷的叫了一嗓子,对着苏明扬喊:“再不来快点,我们都得死!” 苏明扬哆哆嗦嗦的站起身,闭着眼睛大吼一声试图给自己壮胆。 随后如同一辆人形坦克一般朝着黄仙姑扑了过去,把黄仙姑压在身下,双手使出全身力气死死地搂着她的腰。 黄仙姑身形瘦弱,大腿都没有苏明扬手臂粗,可现在的力气却巨大无比。 苏明扬都差点被她甩飞出去。 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爬起来。 也顾不上什么禁忌,对着黄仙姑继续喊。 “是不是那个姓沈的在兔耳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弄死替你报仇,替你查出真相,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会放过,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这一番话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黄仙姑听到后,挣扎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那原本充满怒火与疯狂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平静。 她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不过苏明扬还是不敢松手,使出全身力气死死的搂着黄仙姑的腰。 “松开她吧,已经没事了。” 金爷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老腰,长舒一口气。 “你们两个兔崽子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要不是我这把老腰还算硬朗,刚才就被折腾散架了。” 听到这话,苏明扬赶紧松开黄仙姑,跑到我背后,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那脸色更是煞白煞白的。 我看了眼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的黄仙姑,问金爷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她送走啊!” 说着他突然捂着腰嗷了声:“我说你们两个兔崽子能不能有点尊老爱幼,服我一把啊!” 我赶紧上前搀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又把被黄仙姑撞倒的桌子扶起来,把东西一一摆好。 金爷缓了两分钟,才缓过劲来,瞪着我和苏明扬:“得加钱啊!” “加加加,我的亲爷啊,赶紧把她送走吧,我现在还在抖呢!” 苏明扬忙不迭的催促。 “剑来!” 金爷大手一挥,苏明扬赶紧双手递上铜钱剑。 金爷耍了个剑花,几个漂亮的后空翻后稳稳地落在凳子的扶手上,来了个金鸡独立。 “今天爷给你们看看什么是真功夫!” 说着,他手中的铜钱剑快速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刹那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个道家真言漂浮在半空中。 “看好了,这招叫——诛邪!” 金爷剑尖指着黄仙姑,大喝一声:“敕!” 九字真言幻化成一道金光打入黄仙姑的胸膛。 “哇!” 苏明扬此时已然化身金爷的小迷弟:“金爷牛叉啊,就这么一捅,黄仙姑就流水了!” 随着九字真言打过去,黄仙姑的身上开始往下滴水。 起初只是涓涓细流,而后愈发汹涌,不一会儿地上全都是水,她整个人也像是刚从河里打捞出来一般。 然而,面对苏明扬的夸奖,金爷却脸色巨变,原本镇定自若的面容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他急急地往后退了两步,朝着还在对黄仙姑评头论足的苏明扬大喊:“快往后退!” 此时,黄仙姑身上流出来的水越来越多,身体也开始浮肿,四肢渐渐变得粗壮,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体内不断膨胀。 “金爷,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问。 金爷紧紧地盯着黄仙姑,如临大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金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懊悔:“之前我们都错怪白苏了,她不是突然发怒,她是在强行压制体内的东西,他妈的,你们究竟招惹了几个脏东西啊!” “啊?” 苏明扬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之色。 “别他妈啊了,快跑,有个更凶的出来了!” 金爷话音刚落,黄仙姑身体下那滩水快速地流动起来,在地上形成了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跑!快跑!” 第28章 水鬼 咔嚓~咔嚓。 躺在地上的黄仙姑手脚关节突然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转动,每一下都伴随着轻微的 “咔嚓” 声。 膝盖骨像是要突破皮肤的束缚一般,在腿上左右错动,使得整个腿部呈现出一种扭曲的 “z” 字形,上半身也开始慢慢直起来。 肩胛骨高高耸起,手臂则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随着上半身逐渐挺直,她的脖子也开始缓缓转动。 那转动的速度极为缓慢,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像是生锈的轴承在艰难地运转。 终于,她的头完全抬了起来。 湿漉漉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垂到胸口,遮挡住脸庞。美姨客串一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扭头看向金爷,想问他现在怎么办。 谁知道一转头,发现金爷早就跑了。 这没义气的小老头! 我急忙拉了一把早就吓魂不附体的苏明扬,转身去追金爷。 刚跑到门口,就发现金爷在用肩膀撞门。 那门分明没锁,可怎么都打不开。 “金爷,快开门啊,那东西要追过来了!”苏明扬急的满头大汗。 金爷没好气的揉着肩膀骂道:“是我瞎还是你瞎?我出得去还在这撞什么门!” “我力气大,我来!” 苏明扬把袖子往上一撸,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如蛮牛般用肩膀重重地撞向门框。 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 门却纹丝不动。 苏明扬脾性格就莽撞,此刻更是发了狠。 嘴里低骂了句:“老子就不信了!” 接着又连续发起几次猛烈的撞击。 却撞了个寂寞,把自己疼的龇牙咧嘴的。 我往后看了眼,发现黄仙姑正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挪来。 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湿哒哒的脚印。 我回过头想询问金爷还有没有别的都办法,却无意间看见门框的位置居然在滴水。 不仅如此,天花板和窗户也完全被水侵蚀了,正一滴滴地往下滴。 眼看一滴水即将滴到苏明扬身上,我眼疾手快,用力地扯了他一把。 苏明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拉,身形往旁边一歪。 虽然避开了大部分的水滴,但仍有一小部分滴在他的手臂上。 如同浓硫酸溅落一般,苏明扬的手臂瞬间起了一个大水泡。 疼的苏明扬 “嗷” 了一声。 “别叫了!” 金爷拉着我和苏明扬往后退了两步,远离滴水的区域。 面色凝重的吐出一句英文:“phantom limb pain, plp!” “放什么屁?” 苏明扬埋怨道:“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放什么屁啊!” 金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苏明扬一眼:“让你读书,你非要去骑猪!什么放屁,phantom limb pain, plp是幻肢痛的意思!” 金爷语速飞快的解释:“肢幻痛是一种特殊的神经病理性疼痛现象,大概意思就是患者虽然被截肢了,可主观上却能感受到该肢体的存在,并伴有不同程度的疼痛感。 阴魂因失去了实质载体,便只能凭借怨念去干扰人的脑电波。 当人在其怨念影响下,深信某种危险为真时,那就会变成真的。 就比如你认为这滴水会有危险,身体便会产生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的剧痛,皮肤也会随之溃烂。 这和曾经有个非常着名的心理实验很相似,在实验中,受试者被催眠后,仅凭借心理暗示用烧红的硬币假装烫人,人的身上也会真的出现一个烧焦的伤口。” 我和苏明扬被彻底惊呆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金爷身为一个神棍,平常总是满口神神鬼鬼,如今却一本正经地跟我们科普起科学解释,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和荒诞。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的爷,你先别科普了,赶紧想办法先出去吧,黄仙姑马上就……卧槽!” 苏明扬转过身,正好对上了一张浮肿到变形的脸。 黄仙姑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身后,抬起手掐向苏明扬的脖子。 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 在苏明扬命悬一刻之际,金爷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苏明扬的腰侧,把他踢飞出去。 黄仙姑一击未中,怒吼一声,手臂猛地一个横扫。 我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以最快速度低下头。 那手臂带着尖锐的指甲贴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指甲划破空气产生的气流。 再看那门板,黄仙姑长达十公分的指甲如同锋利的钢刀,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还有黑色的烟雾在抓痕里缭绕。 要是这一下抓到人身上,恐怕整个人都会被开膛破肚。 “金爷,往生阁没地方躲了,我去和那东西拼了,你和苏明扬找机会跑。” 我咬牙道。 对方是来找我的,没有必要托着金爷和苏明扬下水。 “放屁!” 金爷怒喝一声,瞎了的双眼虽只有白眼仁翻动,却仍透着一股倔强。 “老夫在这行当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在这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这种事传出去,说我临阵脱逃,让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娃娃在前边顶着,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我还想开口,金爷却抬手打断我的话:“别废话了,在撑会儿天就亮了,等天亮就安全了!” 说完,金爷绕到桌子前,拿起晒干的菖蒲草狠狠朝着黄仙姑砸了过去。 这轻轻飘飘没有二两重的菖蒲草砸在黄仙姑身上的瞬间,劲道之大,竟直接将黄仙姑砸得双脚离地,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快上二楼!” 我们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地跑到了二楼。 等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二楼竟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四面皆是冰冷坚硬的墙壁,将我们死死困在其中,彻底断绝了逃生的希望。 就在此时,“嘎吱嘎吱”的声音如催命的音符般从木质楼梯处传来。 是黄仙姑追上来了! 第29章 布阵 “完了完了!老金,我们被你害死了!” 苏明扬背靠着墙壁,紧张的盯着楼梯口,全身都在哆嗦,连金爷都不叫了。 金爷没理他,从怀中掏出一袋石灰递给我。 “小子,硬拼我们是拼不过的,你从正南方位开始撒,那是离位,属火,火能克水,就从那儿起势,让这驱邪之阵先得火之力。” 我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始撒石灰。 “我呢我呢,我要干什么?还继续烧纸吗?”苏明扬急忙道。 “烧你大爷!” 金爷递了一袋糯米给苏明扬,叮嘱道:“你拿着糯米沿着房屋周边,朝着艮位和坤位延伸过去。 这两个方位属土,土克水,如此便能借土之威加固防线。 记住,糯米要撒得均匀,不可有丝毫马虎,糯米线必须连贯紧密,千万不能断了!” “断了会怎样?”好奇宝宝苏明扬追问道。 金爷冷笑一声:“断了?那水鬼的阴气就会顺着缝隙如灵蛇般直钻而入,阵法的威力便会瞬间土崩瓦解,咱们可就全完了,行了,别打扰我布阵!” “哦!” 苏明扬哦了声,站在原地不动。 “去撒啊!还愣着干什么?”金爷瞪了苏明扬一眼。 “我……我不知道艮位和坤位在哪。”苏明扬委屈巴巴的。 金爷气的瞎了的双眼中白眼仁急速翻动:“在东北方和西南方!”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等撒到北方坎位时,要格外仔细,加厚糯米层,那是水鬼阴气最重之处,莫要让邪祟有可乘之机,还有西方的兑位和乾位,五行属金,金生水,绝不能在这两处出岔子。” 话刚说完,黄仙姑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此时的她模样变得更加恐怖狰狞,全身水肿得极为厉害。 脸部更是肿胀到几乎无法分辨出眼睛与嘴巴的轮廓,整个头部就像一个巨大的、浮肿的肉球,泛着令人作呕的青白色泽。 那状态和水里泡了几个月后形成的 “巨人观” 尸体一般。 我心中明白,这并非是黄仙姑真实的模样呈现,而是我们的脑电波被水鬼的怨念所干扰,从而使我们的意识被强行植入了那水鬼的恐怖形象。 金爷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说了句我去抵挡她。 随后缓缓迈出七星步,开始绕着黄仙姑踱步前行。 他的脚步看似轻盈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暗合着八卦方位与五行生克之理的方位。 他一边走,一边从另一个口袋中抓出五帝钱,均匀地撒落。 就在金爷迈出第三步之时,黄仙姑像是察觉到了阵法即将成型对她的威胁,突然发难。 那原本机械缓慢的身体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干枯的手臂如同一把锋利的镰刀,直刺金爷咽喉。 金爷的反应也很迅速,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猛地向左后方一闪,黄仙姑的手臂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金爷不敢停歇,继续迈着七星步。 可黄仙姑攻势愈发猛烈。 双脚离地,整个身体如鬼魅般飘然而至,双爪自上而下朝着金爷的天灵盖抓来。 这一抓若是抓实,金爷恐怕性命堪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爷猛地一个矮身,如泥鳅般从黄仙姑的腋下钻过,同时手中的五帝钱如天女散花般撒出。 有几粒恰好击中黄仙姑的后背。 黄仙姑的身体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动作也略微一滞。 金爷趁机加快脚步走完七星步。 等撒完了五帝钱,他也不敢有丝毫喘息,再次伸手入怀,掏出几面小铜镜。 按照特定的顺序,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关键节点之上。 铜镜在古代被认为具有反射邪祟的能力,能将水鬼的煞气挡回去。 布置完这一切后,金爷额头已满是汗珠,胸脯起伏不定,显然这一番布阵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金爷站在阵法中央,喘着粗气对我们道。 “此阵虽无法彻底降伏这上了黄仙姑身的水鬼,但只要我们坚守其中等到五更天,邪祟法力衰退,我们便有生机,切不可随意踏出阵外,否则性命堪忧。” 此时,黄仙姑拖着那肿胀且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身躯,缓缓朝阵法走来。 可当她靠近阵法边缘时,却无法再往前走半步。 就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挡了她的去路。 黄仙姑抬起那水肿得如粗大树干般的脚,试图跨过来。 可她的脚尖刚一踩到石灰,便溅起一阵幽蓝色的火花,发出 “滋滋” 的声响。 身体也像是在被火焰灼烧一般,不断渗出黑水,不一会儿,脚下便积了一滩。 一时间,黄仙姑也不敢再贸然往前。 片刻的寂静之后,她的胸腔突然急速起伏,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异声响。 紧接着,她猛地张大嘴巴,大量墨绿色的水如汹涌的喷泉般从她口中喷射而出。 其间还夹杂着长短不一的水草和一团团黏糊的泥巴。 这些水草和泥巴一落地,便开始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滋生蔓延。 迅速地向着地面、天花板以及四周的墙壁攀爬而去。 所到之处,全都被水草侵蚀覆盖。 然而,当那些水草触碰到地上的石灰和糯米时,一道道明亮的火焰瞬间燃起,沿着水草和泥巴的蔓延路径逆向燃烧回去,冒起阵阵黑烟。 苏明扬在看到阵法成功抵挡黄仙姑后,原本惊恐万分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无比嚣张地对黄仙姑竖起一根中指,扯着嗓子挑衅:“来啊,你倒是进来啊!你不是牛逼吗?来啊!” 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那诡异的景象。 突然,一股刺骨的冰冷毫无预兆地从脚踝处直刺而来。 我赶忙低头看去。 只见那原本在地上疯狂蔓延的水草,不知何时已悄悄绕到了我们身后,如同一条条滑腻且充满恶意的墨绿色森蚺,紧紧地缠绕住了我们的双腿。 疼痛与寒意顺着腿部迅速向上蔓延。 我越是挣扎,水草却缠得越紧。 转头看去,苏明扬和金爷也同样未能幸免。 苏明扬惊恐晃动着双腿,嘴里不停地呼喊着金爷救命。 “怎么会这样?” 金爷难以置信的瞪大了那双失明的眼睛,呢喃道:“不对啊,她怨念虽然强,但还没到厉鬼的程度,这阵法虽然不能长时间抵挡,但也不至于一下就破了。” 说着,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关键所在,猛地一把扯住苏明扬的衣领,大声问道:“你把糯米撒哪了?” 苏明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就……就是东北方和西南方啊。” 我转头一看,脑子 “嗡” 的一下炸了。 这家伙撒反了! 第30章 阵法失效,拼死一搏 金爷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揪住苏明扬的衣领,气急败坏地怒骂。 “你这蠢货!本应撒在东北方艮位的糯米,你却撒到了西南方的坤位! 北方坎位是水鬼阴气汇聚的关键所在,你未加厚糯米层不说,连一颗糯米没都撒,反倒在与之对冲的南方离位胡作非为,那是小陈的,关你什么事?你瞎抄什么心! 西方兑位和乾位,因金生水绝不容有失,你却把糯米撒在了东方震位和巽位,致使金生水之力失控。 东方木位又被你搅得一团乱麻,让水鬼怨念借这错乱方位之力疯长,你他妈到底上没上学啊!” 苏明扬弱弱的回了句:“我家穷,小学毕业就没读了。” 我咬牙问:“那你怎么应聘的运尸工!” 苏明扬反问:“抬尸体还用文凭吗?” 一时间我竟然无言以对。 金爷松开苏明扬后,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钱剑上。 唰唰两下,把缠在我们脚上的水草砍断。 随后又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早已备好的黑豆朝着四周奋力撒出。 那些如汹涌潮水般朝着我们蔓延的水草和泥巴一触碰到黑豆,便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速度瞬间减缓。 开始在原地扭动挣扎,难以继续向前推进。 然而,从那不断翻滚涌动的水草和泥巴的态势来看,它们只是暂时被黑豆的力量所遏制,要冲破这道防线继续肆虐过来,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老头是哆啦a梦吗?身上和百宝袋似的,啥都有!”苏明扬看的目瞪口呆。 我说这只是基操,我就见过我爷爷从身上拿出过几十把形状各异的刀具和十几个小瓷瓶。 他们的衣服都是特制的,在里边缝制了很多内袋,装一些保命的玩意,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小陈!” 金爷看向我沉声道:“阵法已经失效,现在只能硬拼了,待会儿我上去缠住她,你和那废物趁机跑!” “好!”我点头。 金爷愣了下,嘴巴张得老大:“你……你不客道下?” 我咧嘴一笑:“金爷,你忘记了?我没[地魂]的,没啥感情。” “牛逼!”金爷竖起大拇指,挥舞着带血的桃木剑,朝着黄仙姑刺去。 这一次,黄仙姑并未躲闪,而是伸出手,一把抓住铜钱剑的剑身。 金爷用力一抽,却纹丝不动。 黄仙姑顺势一甩,金爷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趁机要跑,金爷却在背后大喊:“卧槽,你真他娘的跑啊,快救我!” 说着,这小老头似乎真害怕我会丢下他自己跑, 眼看黄仙姑掐着金爷的脖子把他提起来。 我怒吼一声,攥紧拳头,卯足了劲冲向黄仙姑。 我瞅准时机,朝着她的肩膀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下去,黄仙姑只是微微一晃,不过倒也让她松开了金爷。 金爷赶忙从地上爬起,快速的退到一旁,和黄仙姑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小子,想办法攻击这水鬼的印堂,这是阴气汇聚的关键枢纽,一旦击中,便可如破竹之势,打乱其阴气的凝聚与流转,令其邪力大损!” “行!” 我挥起拳头朝着黄仙印堂姑砸去。 可黄仙姑的身躯看似臃肿,可身形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捷,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紧接着如鬼魅般闪到苏明扬身旁。 苏明扬惨叫一声拔腿就想跑,可双腿却像被抽去了力气,直接瘫倒在地上。 黄仙姑毫不留情,伸出手死死掐住苏明扬的脖子。 苏明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慌乱地去掰黄仙姑的手,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我不假思索地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向黄仙姑的后背。 黄仙姑像是提前感知到了一般,松开苏明扬,迅速转身,一把抓住我的脚,用力一甩。 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摔散架了。 金爷见势咬牙冲了上来,用那把桃木剑朝着黄仙姑猛刺。 黄仙姑恼火的一抬手,击打在金爷的腹部。 金爷痛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 “金爷!” 我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咬着牙从地上爬起,心中那股子血性被彻底激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黄仙姑猛冲过去。 就在此时,只听得背后 “嗖” 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极速袭来。 我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那些原本被黑豆阻挡的水草成功迈过了黑豆防线。 像一条条冰冷滑腻的触手,瞬间就缠住了我的双腿。 挣扎中,我瞥见地上有一块玻璃碎片,那是之前打斗中破碎遗留下来的。 我急忙弯腰伸手去捡,想着用它割开水草的束缚。 可还没等我握住碎片,又有两条水草如灵动的毒蛇一般,迅速窜出,紧紧缠住了我的手腕。 紧接着一条更粗的水草猛地缠上我的脖子。 那水草越勒越紧,好似一条不断收紧的绞索,我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气都喘不上。 我心中明白,这或许都是那水鬼制造的幻觉,说不定此刻缠绕在我脖子上的水草在现实中其实就是我自己的双手。 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我无法冷静。 窒息感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袭来,将我的理智彻底淹没。 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视线里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随后又出现了重重叠影。 就在我命悬一线之际,黄仙姑的身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某种动物的鸣叫。 是黄鼠狼的叫声。 紧接着,黄仙姑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我。 那些原本紧紧缠绕着我的水草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疯狂地扭动着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在黄仙姑背后的墙壁上,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升起。 那黑影逐渐变大,好似一个巨大的黄皮子影子。 第31章 引灵针,送鬼神 金爷见状,不禁惊呼一声:“是黄大仙!” 黄仙姑本就是女弟马,只是为了 [过阴],将身上一些与仙家相关的饰品都取了下来。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体内的仙家终究还是显灵了。 还没等我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金爷咬着牙,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从背后抱住黄仙姑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控制住黄仙姑的行动。 就连见了鬼后变得胆小懦弱的苏明扬,此刻也死死抱住黄仙姑的腿,不停地骂着脏话给自己壮胆。 “出马仙不过山海关,她体内的仙家撑不了多久,快送走她身上那个水鬼!” 金爷冲我大喊。 我? 我哪会送灵啊。 金爷奋力控制着黄仙姑:“用引灵针法。” 引灵针我倒是会。 这种针法较为特殊,在一些特殊的丧葬仪式或处理被认为有灵体困扰的尸体时会用到。 缝尸匠会在尸体的额头、手心、脚心等部位刺入引灵针,刺入的深度较浅。 其目的是引导可能存在的灵体或怨念按照既定的仪式流程进行释放或超度,避免灵体在人间游荡造成惊扰或危害。 虽说我曾见过爷爷使用,可自己却一次都未曾实践过。 “快点,我们撑不住了。”金爷焦急地催促。 我转过头去,只见黄仙姑猛地发力。 金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挣扎震得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便昏了过去。 此时,只剩下苏明扬独自一人死死地抱住黄仙姑的腿,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却依然咬牙坚持着,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缝尸用的工具我都是随身携带的,不大,就一个布包。 放在口袋里和放一个手机差不多大小。 我取出桃木针,用仅剩下的一些石灰在地上画出一个直径约三尺的圆圈,依次摆放好桃木针、丝线。 这桃木针是爷爷临终前给我的,平时是不用来缝制尸体的,我就当做挂饰挂在胸口。 百年桃木制成而成的针,尖端锐利且蕴含桃木的辟邪之力。 丝线也是浸泡过黑狗血与朱砂混合液的。 黑狗血驱邪,朱砂镇灵,二者合一可对鬼祟产生威慑。 本来还需准备一盏燃油为菜籽油的桐油灯,但现在也没有那个条件。 “老陈,你快点啊,我他妈快死了!这婆娘力气太大了。” 见我慢条斯理的摆东西,苏明扬急的大喊。 我没理他,因为一旦进入过程,是不能打断的。 摆好东西后,我拿出三支烟代替香在圆圈的东方点燃,把食指咬破,朝着黄仙姑所在方向撒去。 “莫要惊慌,莫要嗔狂,今日送你,去往他方。” 这是为了安抚鬼灵的躁动情绪,让其感受到并无恶意。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桃木针与丝线,缓缓走到黄仙姑面前。 此时的黄仙姑仍在剧烈地挣扎着,身体像一条扭动的蟒蛇,试图挣脱苏明扬的束缚。 眼神中透着怨毒与疯狂。 我拿着桃木针按照缝尸的步骤,从 “头部” 开始施针。 将桃木针缓缓穿过虚空,每‘缝补’一阵,就会念上一句:“一针祛怨,二针解仇,三针断念,四针离忧……” 就在我施针的过程中,黄仙姑背后那升起来的黄大仙虚影开始渐渐淡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拉扯,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被击退的水草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的解除,又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 如黑色的潮水一般,迅速朝着苏明扬蔓延过去。 苏明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水草便已经缠住了他的双腿、腰部,并且快速地向上攀爬。 因为水草的缠绕越来越紧,他的身体也承受巨大的压力,骨头甚至发出了 “霹雳” 作响的声音,脸瞬间涨得通红。 “救我!老陈,快救我啊!” 苏明扬声嘶力竭地朝着我喊。 我深知此刻绝不能分心,一旦中断施针,不仅无法送走水鬼,还可能会让它变得更加狂暴,到时候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我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完全无视苏明扬的呼喊,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桃木针。 桃木针在空中穿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那些水草钻进苏明扬的口腔时,我也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黄仙姑的挣扎也逐渐减弱,直至最后不再动弹,闭着眼睛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黄仙姑那原本如巨人观般令人作呕、极度臃肿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缓恢复如常。 肿胀的肌肤渐渐收缩,扭曲的轮廓逐渐变得平滑,模糊难辨的五官也重新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肆虐的水草与污秽的泥巴,如同被一阵清风拂过的残云,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水草侵蚀得一片狼藉的地面,此刻又恢复了往昔的洁净,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这应该是送走了吧? 我看向苏明扬。 果不其然,正如我心中所料。 他的身上哪有什么水草的踪迹? 嘴巴大张着,双手不停地用力捅向自己的嗓子眼,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干呕声。 双眼向上翻起,眼白暴露在外,只留下一点黑色的瞳仁在边缘若隐若现,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我走上前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回神了。” 苏明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打懵了,整个人愣在原地,身体微微一僵。 片刻之后,他仿佛才从那无尽的恐惧深渊中缓过神来。 猛地抱住我的腿,“哇” 的一声,嚎啕大哭,鼻涕都流进嘴里了。 “老陈……呜呜,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见他嚎的中气十足,应该是没事了。 我又赶紧去看金爷。 发现他倒下来的时候后脑勺正好撞在一根断掉的凳子腿上,那血不要命的往外滋。 脸也是白的毫无血色,气息微弱。 等我再看向黄仙姑时,心里也是猛地一咯噔。 她的眼球,没了。 第32章 迷雾重重 三个小时后,金爷才醒过来。 后脑勺缝了21针。 本来我都去结账了,可这老小子躺在病床上直哼哼。 一下说胃疼,一下又说肝疼,说肯定是受内伤了,要做全身检查。 一套检查下来,好几大千没了。 内伤没检查出,倒是查出了一堆的病。 胃溃疡、肺炎、胆囊炎、腰间盘突出,整一个移动病毒库。 黄仙姑就比较惨了,两颗眼球都没了。 医院检查说是得了甲状腺相关眼病。 因为眶内静脉曲张破裂出血,使眶压急剧升高,导致眼球突然从眼眶脱出。 不过我知道,黄仙姑是因为被白苏和那个水鬼上身才导致眼球脱落,造成永久性失明。 苏明扬为此担心的连抽了好几包烟,愁的不行。 “老陈,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一下,这病至少得赔好几十万,搞不好还要吃官司,我们去哪儿要这么多钱啊!我妈还等着钱救命呢。” 我想了下,说:“我爷爷之前给我在市区买了一套房,我工作后自己又买了一辆车,我把房子和车子卖了应该差不多了。” 苏明扬一瞪眼:“这哪行?事是咱俩一起弄出来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赔钱?房子你别卖,卖我家的。” 我看了他一眼:“你把房子卖了,你妈出院住哪?总不能让老人陪你一起流落街头吧?还是你要带阿姨去殡仪馆住员工寝室?” 苏明扬愣了下,眼睛红红的骂了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可等到我们去见黄仙姑的时候,她却说她本就是吃这碗饭的人,钱我们之前已经付过了,无论过程发生什么,都是她该承受的。 还让我们不要过于自责。 本来我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被讹上一笔,听她这么一说,苏明扬直接跪了下来,拉着黄仙姑的手喊亲姐。 虽然黄仙姑说不怪我们,但我和苏明扬还是拿了五万块给她。 苏明扬把他车开到二手市场卖了七万。 又给金爷封了个一万的红包,剩下的一万加上我们的积蓄,付掉住院费和检查费后,我们又成了穷光蛋。 黄仙姑拿着银行卡,有些欲言又止。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之前被白苏上身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一些画面,一座山,还有很多人围着一个新娘子在行不轨,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我忙问她那老头长什么样,是不是右边眼角有道疤。 “你问这个干啥?你认识?”苏明扬好奇的问。 我问他:“你还记得白苏在纸上写了[陈八重]三个字吗?那是我爷爷。” “卧槽!” 苏明扬眼睛都瞪直了:“可我记得你说过你爷爷死了啊!” 我苦恼的拍了拍脑袋,说:“我也不知道,白苏还活着的时候我爷爷就死了,可她却写了我爷爷的名字。” “难道是假死?” 我摇头说不可能,当时我爷爷死的时候是我亲自埋的。 “那肯定是同名同姓!你别瞎想了,更别说你爷爷会去侵犯一个新娘。”苏明扬宽慰道。 黄仙姑摇头说:“那老头没侵犯那新娘,反而像是在……做法。” “做法?” 黄仙姑说:“当时我眼睛很疼,意识也不清晰,我想努力看的时候,那老头突然朝我看过来,接着我眼睛一疼,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正当我失望的时候,黄仙姑补了句:“不过在我失明前,听到有人喊了声四哥。” 四哥? 我爷爷也不叫四哥啊。 我自嘲的笑笑:白苏才是多久?我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他。 因为黄仙姑不能过于劳累,我们让她好好休息后,就去了金爷的病房。 刚到金爷的病房,就看到他拉着一个小护士白嫩嫩的手在摩擦。 表情却无比严肃:“小何,从你这手相的纹路来看,最近几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啊?金爷,您别吓唬我。” “吓唬你?” 金爷抓着漂亮小护士的白嫩小手,用食指在上边划拉,惹得那小护士面红耳赤的,又不好把手收回来,只能任由金爷握着。 “你看这命运线,其周遭隐隐浮现出数缕色泽暗沉、形态蜿蜒的细纹,绝非吉象。” “还有这事业线和健康线,二者于掌心交错纵横,仿若形成一股乱流,必定会引发重大危机。” 小护士半信半疑的盯着金爷的眼睛问:“金爷,您眼睛都看不到了,还能看到这么准?” 金爷脸色一沉:“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们肉体凡夫用的是肉眼去看事物,老夫用的是心眼,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天眼,能一样吗?” 见那漂亮小护士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苏明扬没好气的插了句嘴。 “你算这么准,咋没算到自己躺医院来了?” 把金爷气的脸部肌肉一个劲的颤。 小护士幡然醒悟,脸红红的抽回手,低声骂了句老流氓,转身愤然离去。 “金爷,看不出来啊,您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泡小姑娘,不过这看手相的方法是不是老了点?” 苏明扬笑眯眯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混账东西,真当老夫是那种无耻之徒?” 金爷气的手抖:“你以为我故意逗她玩呢?你们知道她表姐是谁吗?” “你媳妇?” 苏明扬脸上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金爷您玩的挺花啊,小姨子都不放过,老牛吃嫩草啊!” 金爷反手狠狠敲在苏明扬脑门上,疼的他抱着脑袋直跳脚。 我琢磨着金爷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话,而且我们也不是很熟,他也不可能顺便让我们乱猜一个不着边的人。 难道是…… 我失声道:“白苏!” 第33章 养鬼为祸 金爷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没错,她表姐就是白苏,小何她妈是曾首富老婆的远房表妹。” 苏明扬吃惊的张大嘴巴:“曾首富的亲戚咋跑来医院当个伺候人的小护士?体验生活来了?” 金爷嘴角一撇,带着几分奚落的意味叹道:“这有啥不可能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这话没听过?” “你以为随便一个亲戚都能跟着首富吃香喝辣一辈子?真当你是祁厅长啊?” 顿了顿,金爷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进这家医院可不简单。” “四区户口和学历缺一不可,听小何口音应该是红河州的,她能在这家医院当护士也足以说明曾家还是认她这个亲戚的。” “你们可以和她旁敲侧击的打听下白苏的情况,也好过你们和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苏明扬感激的拉着金爷的手:“金爷,之前我是误会您了,以后要是您想泡小姑娘,我给您当僚机!一僚一个准。” “滚蛋!” “好嘞!” 见着两人说说笑笑的,我没有插话,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金爷。 我们并没有明确的告诉金爷白苏是曾永华的女儿。 [过阴]的时候我也只是给了个名字。 就连白苏的名字还是我从论坛里瞎猫碰到死耗子找到的,他怎么就认定白苏就是曾永华的女儿? 算出来的? 这么神的吗? 这老头看样子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啊。 不过这话我并没有说出来。 万一只是我多想,不是寒了金爷的心吗? “小陈,在想什么?” 我没找金爷搭话,反而是他先开口。 我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说:“我是在想之前黄仙姑跟我说的话,她说之所以眼瞎是因为看到了一个老头。” 我把黄仙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遍。 金爷听得直皱眉头,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养鬼!” “养鬼?” 苏明扬咬了口削好准备递给金爷的苹果:“我听说过养猪养鸡,还没听说过养鬼的,这养来干啥?” 金爷尴尬的收回手,轻咳一声:“所谓养鬼,多是为了借助鬼灵的力量达成某些目的。” “鬼灵有五通,分别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养鬼者妄图利用这些能力逆天改命。” “真的能逆天改命吗?”苏明扬问。 我也静静地听着,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启发。 金爷顿了顿,继续道:“在娱乐圈中,曾经有位三线女星请了南洋的邪术师,试图借助鬼灵之力来让自己的星途顺遂,后来还真让她大火特火,成了红极一时的女星!” 苏明扬听得双眼放光,搓着手道:“金爷,我能不能也养一只涨涨财运?” 金爷冷笑道:“不用这么麻烦,等你死了我几亿几亿的烧给你!真以为养鬼好呢?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反噬自身,就怕你钱没赚到,命先没了!” 苏明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接着金爷话锋一转,看向我问道:“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我说实话,那女尸到底怎么回事?要是再不说实话,恐怕神仙难救!” 苏明扬惊呼道:“昨晚那水鬼不是被老陈送走了吗?” 金爷没好气的道:“真这么容易就送走,我还用躺在这吗?等着吧,它们还会来找你们的。” 我看向苏明扬,他瞬间明白我的意思,转身去关门。 我整理了下思路,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遍,包括我们发现女尸是由四具尸体拼接而成的都说了。 金爷听完也是倒吸口凉气,破口大骂:“这小吴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什么活都敢接!你们也是命大,到现在都没死。” 听他说到吴姐,我也有些纳闷。 自从那晚上以后,我就再也没打通吴姐的电话。 先前我打电话给她想请假外加借钱也没打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正沉思着,苏明扬突然‘哎’了声。 “你们说白苏是不是曾首富的私生女啊?” 金爷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你们想啊!曾首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女儿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的有的交代吧?不说风光大葬,至少也会有报道,可她的尸体却被秘密烧了,除非是私生女,不想让外人知道。” 苏明扬越说越激动:“前段时间不是爆出望海集团因为资金短缺,工地停止施工吗?我怀疑曾首富为了积累财富,用她女儿来养鬼!可能白苏和那三个人都是他杀的。” 金爷难得的夸了下苏明扬:“没想到你那被蛋白质填充的大脑居然还有有用的一次。” 苏明扬吹捧道:“都是金爷教导有方。” 金爷想了下说:“这样,你们先去接触下小何,想办法先处理好白苏身上的事,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另外三个死者,不过一定要快。” “从你们身上的尸斑看,你们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内要是帮不到她,就得下去陪她了!” 从医院出来后,我让苏明扬去接触小何。 我想去一趟黄涛家,问问他牛宏盛的事。 他也是从兔耳村回来就死了,说不定跟白苏认识。 这地方我用手机查过,连导航都没有,可想而知有多偏。 一个首富的千金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本就有问题。 等我到大树营的时候,发现黄涛已经搬走了。 我打了墙壁上贴的招租广告才联系上他。 接到我电话,黄涛显得很意外,问我在哪,说要好好感谢我告诉他存折的事。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家火锅店的包厢见了面。 可能是因为上次被鬼上身的缘故,黄涛脸上的气色不是很好,青黄青黄的,手背上还贴着胶带,看样子刚打过针。 我问:“嫂子没来吗?” 黄涛叹了口气:“被狗咬了,留院观察,这两天也不知道咋了,总是走霉运,我也是莫名其妙发高烧。” 我自然知道原因,不过没好意思说。 相互客道了几句后,我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问他知不知道牛宏盛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黄涛的脸色就变了,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问我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撒个谎说我准备写本灵异小说,上次听他说牛宏盛死的诡异,想找点素材。 “陈老弟,我劝你还是别问了,太邪乎了。” 黄涛拿烟的手都在抖。 我说没事,越恐怖越好。 黄涛紧了紧衣领,神秘兮兮的问:“你知道他咋死的不?” 我心想我知道还用得着来问你吗? “咋死的?” “他把自己双腿割下来后,爬到烧开的锅里,把自己煮了!” 第34章 闹鬼的滨城大厦 把自己煮了? 看着火锅里煮的软烂的肉片,我一时间没了食欲。 “把自己煮了?这怕不是疯了吧。” “可不!” 黄涛夹起一片肉刚要吃,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筷子放下。 我赶紧给他点了支烟。 黄涛深深地吸了口,说:“从兔耳村回来后,他就有些精神不正常,一到晚上就大喊大叫,还很害怕女人,见到女人和见了鬼一样。” “害怕女人?” 黄涛弹了弹烟灰:“我媳妇有次晚上下楼丢垃圾,在垃圾房里见到一个黑影,以为是猫,结果走近才发现是牛宏盛。” “当时他在吃老鼠,满脸都是血,见到我老婆的时候,吓得不停地大喊,不是我,不关我的事,还对我媳妇一个劲磕头道歉,把我媳妇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这让我不禁想起黄仙姑和我说过的话。 她说看到一群人在欺负新娘,指不定就有牛宏盛的份。 我问:“那他有没有和你说在兔耳村发生了什么?或者有没有提到一个叫白苏的女人,呃……姓沈的也行。” 黄涛把烟头摁灭:“没说,他白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电话也不接,最后一次有他消息是他爸打电话说他死了,还警告我们不能去为他吊唁。” “至于白苏和姓沈的没听过,我们虽然是发小,但不在一个圈子里玩,你问他爸都比问我清楚。” 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不对劲,问我到底在调查什么。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了。 我又问他要了牛宏盛父亲的现居住地址。 黄涛说牛宏盛死了以后,他爸就回老家小县城去了,好像是住在滨城大厦附近,具体地址他得回去翻下聊天记录。 他刚换了新手机,聊天记录没拷贝过来,要回去拿另外一台手机找找。 我说我先过去,让他找到以后把准确地址发给我。 离开前我拿了五百块给他,说不能去医院看望嫂子,让他买点补品算是我的心意。 其实也是觉得是我害他们走霉运,多少表达点心意,可黄涛说什么都不要。 我硬塞到他口袋里就跳上出租车走了。 因为小县城不通高铁,我足足坐了五个半小时的大巴才到小县城。 刚出客运站,就有很多计程车司机围上来问我要不要坐车。 可每当听我说去滨城大厦,全都板着脸说不去。 就算我说加钱,他们都一脸不耐烦的摆手说给再多钱也不去。 “小伙子,你要去滨城大厦?” 正当我准备问下一个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哥凑了过来。 我点头,问他多少钱。 “看你是外地人也不坑你,不打表,一口价两百!”大哥咧着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满脸诚信。 这还算不坑我? 我听黄涛说出了客运站打车去滨城大厦也就二十来块,要是坐摩托的话八块差不多了。 见我犹豫,大哥再次开口:“除了我,没有人会拉你去滨城大厦,你考虑考虑?” 此时已经十点多了。 金爷说过我身上阴气重,不止白苏和那个水鬼会找我,一些孤魂野鬼也会找上门来,让我晚上十二点以后尽量不要在外边逗留。 我咬咬牙说行,开车吧。 路上,我给黄涛发了条消息,问他有没有打找到牛宏盛他爸的准确地址。 很快他就发了个地址过来。 [幸福里小区3栋4单元201室] 我忙对司机大哥说:“大哥,不去滨城大厦了,去幸福里小区。” “都一样,几十米的距离,就隔着条马路。” 说完他补了句:“起初我还以为你要去滨城大厦,吓我一跳。” 我收起手机,问他:“大哥,这滨城大厦是不是出过什么事?之前我问了很多人,他们一听这地方就不愿意拉我。” 大哥呵呵一笑:“要不是听你是外地口音,别说拉你,没抽你就不错了!那地方闹鬼,连鬼都不敢去,要不是想给自己买个别墅,我也不愿意拉你。” 这大哥说话也挺有意思。 闹鬼的地方鬼都不愿意去?那是什么在闹? 出来拉客挣个两百块就想买别墅了? 我递了支烟给他:“闹鬼挺凶吧?要不然你们咋怕成这样。” 大哥把烟接过去,说了句我的车上不能抽烟,才接着说道。 “可不,凶得很啊,十几个人在办公室一起上吊,你说凶不凶?” 我说人家职员上吊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咋连过都不愿意过? 大哥说:“邪门呗,还能因为啥?就前段时间,一个出租车司机不信邪,懒得绕路就把车停在滨城大厦的停车场,准备去马路对面买个面包。” “刚走出到马路中间就听到后边有人喊他,结果刚回头就被一辆货车撞死了,头都碾烂了。” 他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就你去的那个幸福里小区,以前住了好几千人,现在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也就住了三四家困难户,房子是卖也卖不出去,楼下商铺也是开一家倒一家。” “你们年轻人好奇心重,我劝你千万别去,特别是中午十二点,最好连靠都别靠近,那是最邪的时候。” 我好奇的问:“中午十二点不是阳气最重的时候吗?” 大哥幽幽的来了句:“那十几个人就是在中午十二点上吊的,那司机也是十二点死的。” 正说着话,大哥把车缓缓停在了滨江大厦路对面的一家小卖铺前。 小卖铺里坐着一个烫着大波浪的胖女人,那双腿搭在烟柜上一晃一晃的。 我拿出手机问大哥扫哪里,大哥咧着嘴笑道:“给现金吧,你扫码我拿不到。” 这年头哪还有人用现金的? 幸好我怕手机没电,在手机壳后边夹了一百块备用现金。 大哥拿着一百块,皱着眉头看向我身后的小卖铺说:“要不这样,你给我买包烟和一个面包吧,剩下的就算了。” 我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胖老板娘不耐烦的声音。 “要不要买东西?不买就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转身对那胖老板娘道了声歉:“大姐,给我拿一袋面包和一包……” 我回过头想问司机大哥要什么牌子的烟。 结果一转头,发现那大哥和车都不见了。 奇怪了,人呢? 我问胖老板娘:“大姐,刚才那司机大哥呢?” 胖老板娘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什么人啊?你见鬼了吧!从一开始就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叽里咕噜的说一堆话。” 第35章 鬼载客 鬼载客? 此时我终于明白那大哥说的扫码收不到钱,和两百块买别墅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不让我在他车上抽烟,这一点火,整辆车不就烧起来了吗? 不过让人细思极恐的是他在车上说的那句话。 “滨城大厦啊?鬼都不敢去!” 一个连鬼都不敢去的地方,该有多邪门啊。 我抬头看向前方的滨城大厦。 它仿若一只隐匿于暗夜幽深处、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只是远远这么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直逼过来,压得我后背不知不觉就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觉到特别的压抑,就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有些喘不上气。 我想,是因为滨城大厦的格局吧。 那高达十米的巍峨大门之上,悬着一块由众多 led 玻璃拼接而成的门牌,其形狭长且竖直,在风水象意之中,恰似墓碑形状。 而大厦左右两侧,分别矗立着停车场的拱门进出口。 二者左右拱卫,如同坟茔墓地的墓门布局。 虽然我不懂风水,但在殡仪馆干了这么久,多少也略懂一些皮毛,毕竟我们那儿也卖墓地。 就滨城大厦这种格局,典型的阴气汇聚,阳气难通,恰似一座天然的阴宅格局。 在这地方待得久了,人很容易被煞气影响,运气会变得很差,做什么都不顺利,身体和心理也会跟着遭殃。 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要是不出点事,那才奇怪。 突然。 “哗啦” 一声,一盆浆水饭泼洒在我面前的马路上。 胖老板娘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就骂。 “你这孤魂野鬼,在这儿游荡个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吃饱了赶紧麻溜儿地滚,别在这儿赖着不走,要不然我就拿柳树鞭抽的你身形俱灭!” 看她那模样,对这种事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还傻站着干啥,是不是被鬼吓傻了?还买不买东西了?” 骂完鬼,她又转头没好气的看着我。 这胖老板娘脾气挺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了。 我皱了皱眉,让她给我拿一包华子。 付了钱,我走到路口交叉处蹲下,撕开面包包装袋,又点上三支烟,顺便把之前黄仙姑给我的那条白水晶手链给烧了。 “大哥,谢谢你载我一程,这是你要的面包和烟,吃好抽好,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话刚落音,只见那飘起的烟雾竟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飘去,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 那感觉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蹲在一旁贪婪地大口抽着。 我转头顺着烟飘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之前那个司机大哥正从滨城大厦的停车场出口走出来。 他张着嘴巴,使劲地吸着气,我面前的烟燃烧得愈发快了。 就在司机大哥走到马路中间时,一辆黑色小汽车如脱缰的野马般飞速驶来,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我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大喊:“小心!” “心” 字刚出口,黑色小汽车便狠狠地撞上了司机大哥,随后扬尘而去。 然而,那司机大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径直走到我身边蹲下,闭着眼睛继续大口大口地吸着。 我曾听人说过,有些鬼魂因执念太深,死后并未去投胎,而是会不断重复生前那天所经历的事。 看着司机大哥蹲在身边痴迷地闻着面包味,我赶忙又给他换了三支烟。 见他已全然不记得我了,我也没再吭声,默默转头回了小卖铺。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尽管我再赶时间也不好去打扰牛宏盛他爸。 我问胖老板娘知不知道那儿有住的地方。 “单人间六十,双人间八十。” 胖老板娘翻转了下柜台上‘禁止向未成年出售香烟’的牌子,后边写着三个字[有客房]。 这时我才注意到,一楼是小卖铺,二楼到四楼是私人房改成的旅社。 我给了六十,要了个单人间。 准备上楼的时候,胖老板娘提醒道:“还有半个小时,要出去就快点回来,十二点以后我关门睡觉了,早上七点才开门,要是有急事就打我电话,电话在房间门背后贴着。” 我回了句知道了就上楼了。 胖老板娘给我的房间在四楼——408。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走到407的时候,还听到一对小夫妻在打架,叫的挺惨的。 房间还算干净,空调,电视,厕所都有。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全都是隔壁那女人的惨叫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我正听得心烦意乱,苏明扬给我打来了电话,从嘈杂的背景声听,他好像在外边喝酒。 一开口就跟我炫耀:“老陈,你猜猜我和谁在一起?” 我不假思索的说了句:“小何!” “靠,真没意思。” 我知道苏明扬现在打电话来肯定不是故意来炫耀的,忙问他有什么进展。 苏明扬回了句等等,接着就听到他那头传来和人说话的声音:“老婆,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喝着,么么!” 不是,这家伙这么快就勾搭上小何了? 这才几个小时啊,就老公老婆的叫上了。 过了两分钟,苏明扬那头安静了下来。 “老陈我和你说,我还真从小何那套到点白苏的消息,你猜怎么着?白苏真是曾首富的私生女。” 我打断他:“说重点。” “滥交、精神小妹、为钱出卖身体。”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遍:“你是说曾首富的女儿为了钱出卖身体?” 滥交我想得通。 有钱人嘛,什么都不缺,就喜欢玩点疯狂的。 光是经过我手帮忙整理遗容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有五个。 四个和精神小伙飙摩托车出车祸的,还有一个是聚众打扑克染病后跳楼自杀的。 可你说首富的女儿穷到出卖身体,咋这么玄幻呢? “别说你了,刚开始我也不信,可这都已经实锤了。” “你等着我把证据发给你!保证惊爆你的眼球,还有很多白苏的福利照呢!” 第36章 午夜敲门声 苏明扬刚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 我微信就 “叮咚叮咚” 响个不停,一长串的群聊记录映入眼帘。 看日期是一个月前公司内部的聊天记录。 “公关部的那个白苏真是个臭婊子,你们听说了吗?她居然撬了小琳的男朋友!”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小琳多好的一个人啊,白苏没钱的时候,还是小琳救济她两个月,她怎么下得去手?” “哼,她干的恶心事可不止这一件,她前段时间还被人拍到大晚上的在天桥上执行主人的任务,我这还有照片!” 照片上那尺度大得简直不堪入目。 我放大屏幕看了眼人脸,确实是白苏不错。 “哎呀,真不要脸!平时看她那穿着打扮就很骚气,大冬天的还穿着短裙丝袜,露着大腿,故意在男人面前晃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更劲爆的呢!有人爆料说她几个月前因为缺钱借了网贷,后来还不上钱,那些债主就把她的照片发上网了。” 这位同事说这话的时候,还很好心的把链接也发了出来。 “真是她啊?我之前上网看到过,当时就觉得这女的好像是白苏,没想到真是她。” “这种人怎么还能在公司待下去啊?简直就是公司的耻辱,真应该把她开除!” “就是就是,她这样的人迟早会把公司的名声搞臭的。” “我劝你们还是查查男朋友的手机吧,说不定早就被某人捷足先登了。” 接下来的几十条聊天记录都是一些对白苏不堪入目的辱骂。 这完全和我想象中的白苏不一样。 在我想象中,身为有钱人的千金应当是自幼接受良好的家教与精英式教育。 言行举止尽显优雅得体,气质如兰般清幽淡雅,着装品味精致高雅且不失端庄,心怀高远的理想与抱负。 而非如眼前这般深陷于道德争议的泥沼,行为乖张、放浪形骸,与我心中所构建的富家千金形象相去甚远。 可这些记录却完全推翻了我的幻想。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二十年前那个精雕玉琢,富有同情心的小丫头怎么变成今天这番模样。 最让我想不通的是,白苏就算是曾首富的私生女,但好歹也是首富的亲骨肉啊。 怎么会穷到靠借网贷生活? 就连小何这种亲戚曾首富都帮,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卖身体吧? 从当年他们一家三口来找我爷爷时看,曾首富和他媳妇也不像是不喜欢白苏的样子。 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当我想的头疼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 我放下手机大声问。 “是我,把门开开!”胖老板娘那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我下意识的应了声马上来。 可等我走到门口时,猛地一激灵,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看向手机。 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五分。 倒不是我害怕,主要是我一个男孩子在外边要注意安全。 “有事吗?”我隔着门对胖老板娘喊。 这门也没有猫眼,看不到外边。 “楼下刚过来投诉,说你这儿厕所水龙头没关紧,水都渗到楼下去了,你赶紧把门打开,我得进去检查一下!” 胖老板娘扯着嗓子喊道。 同时手上不停地转动着门把手,那金属把手被她拧得 “咔咔” 作响。 漏水了? 我回头看了眼卫生间,隐约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奇怪,我记得我关水了啊。 我没开门,回了句:“不好意思,我现在去关。” 等我来到卫生间,发现水龙头还真没关,那水都快要漫出来了。 等我关上水龙头,门外的敲门声也停止了。 我刚坐到床上准备给苏明扬打电话,问他除了这些,还有没有问出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个姓沈的。 结果屁股刚落床,房门再次被拍的震天响,好像我不开门她就要把门给拆了。 还是胖老板娘。 “赶紧开门,你厕所还在漏水,开门我进去看看,要是漏的严重我给你换间房。” 还有完没完了! 我起身准备去开门。 不过走到门前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 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趴在地上,顺着门下边的缝隙往外看。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了门外。 不是胖老板娘! 是白苏! 我这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好在我没开门。 下一秒,拍门声停止了。 接着白苏那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门缝下。 她和我一样,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里边看!!! 第37章 暴躁的牛叔 和白苏对视几秒钟后,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远离门口。 胖老板娘那粗狂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开门!” 都差点脸贴脸了,还想骗我,当我智障呢! 我冲着门口大喊:“白苏,我知道是你!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把害你的人找出来!” 外面没了回应。 可紧接着就是一阵疯狂的拍门声,比之前不知道猛了多少倍。 “砰砰砰!” 那声音就像炸雷一样,震得我耳朵都快麻了。 门框也跟着一个劲儿地晃悠,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我实在被这敲门声烦死了,扯着嗓子就骂:“拍拍拍,拍你妈啊!说了给我点时间听不懂吗?有本事你自己去报仇啊,或者进来把我弄死,看我下去干不干你就完了!”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门框剧烈地颤抖起来,好像是白苏在撞。 不过说来也奇怪。 这拍门声这么响,其他的住户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连住在隔壁那个女人依旧在被丈夫毒打,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好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暴行。 我赶紧拿出手机拨打门背后贴着的胖老板娘的电话,可手机屏幕上一格信号都没有,和上次那些脏东西出现的时候一样。 眼见门在这疯狂的拍击下摇摇欲坠,我转身冲向窗户,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不过我很快又退了回来。 因为白苏正紧紧贴附在窗户上,头发披散下来,大半张脸隐匿其中,只露出一只透着彻骨寒意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屋内。 但我很快就察觉出异样。 白苏好像被困在外面,进不来。 她居然被一扇窗户挡住?还真是稀罕事。 我只是看才发现窗户上刻着的不是花纹,是一道道符。 我又转头看向门背后。 果不其然,也贴着一张符。 先前我被那拍门声和各种乱象搅得心烦意乱,压根没留意到。 看不出来这胖老板娘看着普普通通,居然还真有两下子,但也就只有两下子。 要不然这屋里闹得这么凶,她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既然白苏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干脆躺在床上玩单机游戏。 管她看不看的,只要她不累,想看就看吧。 白苏也是执着,趴在窗户边上看了我好几个小时,一直到鸡鸣声响起她才走。 等白苏的身影刚一消失,我就给胖老板娘打电话。 这次信号满格。 一连打了两遍才有人接。 胖老板娘那带着浓浓困意且含糊不清的叫骂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大清早的,打啥子电话哟,叫魂呐!” 光是听声音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满满的怨气。 我顾不上她的不满,急忙说道:“老板娘,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 “晓得咯,我现在给你开门,大清早的不睡觉,急慌慌的,是赶着去投胎啊。” 我锁好门,快步离开。 路过 407 房间的时候,我特意地放慢了脚步,琢磨着会不会突然有人出来。 主要是被苏明扬那小子给 “传染” 的,昨晚那女人叫得那么凄惨,我也好奇她到底长啥模样。 结果这一看,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门,竟然是封死的! “喂,你还出不出去咯?” 胖老板娘那大嗓门从楼下传了上来,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快步走到走廊扶手边,探头往下看。 只见胖老板娘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满脸恼火地站在楼下瞪着我。 我赶紧跑下楼。 在出门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多嘴问了句:“大姐,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听到咯,鬼拍门噻!那么大的响动,我又不是聋子。” 胖老板娘打了个哈欠。 我有些诧异,既然都听到了,怎么不上来看看? 胖老板娘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点上支烟问我:“你看我像不像菩萨嘛?” 我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满脸横肉,眉毛倒竖,浑身上下一股子怨气,哪有菩萨的半分慈眉善目嘛。 “那不就对咯,我又不是菩萨,出去找死嗦?” 我被她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都走了好几米了,她又补了一句:“弟娃儿,今天晚上莫要在这儿住了,你个灾星,啥子鬼都爱找你,莫连累了我这地方。” 我也没打算继续在这住,寻思着问完牛宏盛他爸我就回去了。 幸福里小区很近,就在小卖铺旁边几十米。 一眼看过去还挺有气势。 在小区入口那儿立着一座老大的假山,旁边是个喷泉池。 可走近一看,那喷泉池早就干得底儿朝天了,池子里落满了树叶,层层叠叠的,显然好久都没人来打扫清理过。 不少住户家的窗户玻璃都是破的,有的还缺了几块,只剩下黑漆漆的窗洞。 跟昨晚司机大哥讲的一样,这小区基本都搬空了。 大白天的,里面冷冷清清,到处都静悄悄的,只偶尔能瞅见几个老人慢悠悠地走过。 整个小区弥漫着一股衰败荒芜的气息,感觉像座被遗忘的死城。 我转了一圈,找到3栋4单元201室,敲了敲门。 过了好几分钟,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他歪着头看着我,眼距较宽,眼睛微微上吊,眼神里透着质朴与懵懂。 怎么是个孩子? 我正打算去看门牌号确认一下,只见那孩子双腿猛地并拢,“啪” 地对我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请首长检阅!” 这一套动作顿时把我整懵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顺,是谁啊?” 那孩子并未回应,只是依旧专注地对我行着注目礼。 不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着我,声音沙哑的问:“你找谁?” 我露出个笑容问:“这里是牛宏盛的家吗?” 老人一听,脸瞬间就黑了,用力拉了一把那孩子, “砰” 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摸了摸鼻子,再次敲了敲门。 “牛叔,我是牛宏盛的同事,公司知道宏盛过世,让我来慰问一下您。” “滚滚滚,你找错人了,这里没有叫牛宏盛的!”老头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真找错了? 我给黄涛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地址给错了,可黄涛信誓旦旦的说错不了。 我问他:“牛宏盛家里是不是有个智障儿童?” “你刚说的那个小孩是牛宏盛的儿子小顺,是个唐氏儿童。” 怪不得那小孩看着面相这么奇怪,脑子还有些不正常。 我挂断电话,感觉有些头疼。 牛叔摆明了不想谈及牛宏盛的事,甚至对他的同事厌恶到了极点。 这种情况下想问出点什么,难于登天。 但我也清楚,该问的还得问。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抬手敲了敲门:“牛叔,你把门开开,我就想问些事……” 话还没说完,门 “哗啦” 一下就开了,紧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朝着我的脑袋就劈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菜刀砍在了门框上,木屑飞溅。 牛叔暴怒地拿菜刀指着我,那刀尖几乎都要戳到我鼻子了。 “跟你说了这儿没有姓牛的!你要是还敢敲,我真砍死你!” 我赶忙举起双手示意他先别激动:“牛叔,我……” “牛你妈.逼!” 牛叔根本不听我解释,像疯了一样,又挥舞着菜刀朝我砍过来。 我哪敢再继续激怒他,转身就往楼下跑。 身后还不断传来牛叔用菜刀砍在铁扶手上的声音。 “你再来试试,我立马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走!” 正当我想着该怎么接近牛叔时,苏明扬的电话打来了。 “老陈,你在哪?我到县城了。” 第38章 曾首富的威胁 苏明扬来县城了? 我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接近小何吗?” “先把位置告诉我,到了说。”苏明扬的声音很急。 “你打车到滨城大……到幸福里小区,我在门口等你。” …… 半个小时后,苏明扬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淤青,衣服上还有泥土和脚印,看样子是跟人打架了。 我打趣道:“你该不会是被小何男朋友发现,跑这避难来了吧?” “被她男朋友发现还好!顶多干一架,你不知道我昨晚差点被曾首富的人活埋了。” 我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苏明扬深吸了口烟:“曾首富的人说这次只是个警告,要是再接着调查白苏的事就让我们沉江!” 曾首富是怎么知道我们调查白苏的? 我问苏明扬是不是小何说漏嘴了。 苏明扬说不可能,当时她和小何正准备进一步交流,那些人就冲进来了。 二话不说把他揍了一顿,小何也被抽了几耳光。 如果真是小何告密的话,她为什么要把白苏那些丑事拿出来炫耀? 很明显小何也恨白苏。 我陷入了沉思,不是小何告的密那又是谁? 难道是金爷? 我问:“金爷怎么样了?” 苏明扬叹了口气:“别提那老小子了,往生阁被砸了,要不是看他年纪大,脑袋上又缝了针,估计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奇怪,知道我们调查白苏的除了金爷和黄仙姑,就剩下个吴姐了。 从那天晚上起,我就再也没联系上吴姐,她会不会早就被曾首富的人抓了? “老陈,我们还查不查?”苏明扬忧心忡忡的问。 我说:“查,怎么不查?你忘了金爷说过的话了?七天内帮不到白苏,我们就得下去陪她!” “可……” 我打断苏明扬的话:“不过我自己查,你别查了。” 苏明扬的眼睛瞪的老大,脑门上青筋直冒。 “你这话啥意思?你是说我贪生怕死了?我除了怕鬼,老子就没怕过人,要不是对方人多,手上还拿着家伙什,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够义气,不过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你还有家人,我孤身一人,光脚不怕穿鞋的。” 这话一出,苏明扬顿时就沉默了,低着头默默的抽烟。 良久,他爆了句粗口,把烟头狠狠地丢在地上踩灭。 “你也说了,七天内如果帮不了白苏我也要下去陪她,要是我真死了,我妈也没救了,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我又劝了几句,见苏明扬坚持我也没再劝。 他性子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情九头牛拉都不回来,就算我不让他查,他也会偷偷查。 我打了个电话给金爷。 电话里没多说什么,金爷只是祝我们一切顺利。 听这意思他是不想参与进来,我也没勉强他。 他跟我们非亲非故的,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只是曾首富的威胁,外加少了金爷的帮助,让我们更是举步难行。 …… 抽了支烟后,我和苏明扬再次前往牛叔家。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撬也要撬开牛叔的嘴。 只要我没道德,就没人谴责得了我。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道德?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牛宏盛家传来摔东西的声响和孩子的哭声。 门半掩着。 屋子里一片混乱狼藉,桌椅东倒西歪,饭菜洒了一地。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以为你儿子死了就不用赔钱了?当我们是搞慈善的?再不还钱,我今儿就送你这老东西下去和你儿子团聚。” 牛叔被一个穿着背心、身上满是纹身的混混揪着衣领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旁边还站着一个红头发和小辫子。 牛叔气的涨红了脸:“我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有本事你们下去找他还钱!” 纹身男一巴掌抽在牛叔脸上:“你个老东西,嘴还挺硬啊。” 说着他朝旁边的红头发同伴使了个眼色。 红头发立刻会意,一把抱起正在哭闹的小顺。 牛叔见状,挣扎的更厉害了:“放下他!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孙子!” 小顺在红头发怀里拼命地挣扎,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一下子打到了红头发的脸。 但也彻底恼羞了红头发,扬起手作势就要打。 “我.艹你妈!” 苏明扬没忍住,飞起一脚踹在红头发的肚子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去搀扶起牛叔。 看到是我,牛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那三个混混大概是被苏明扬气势给镇住了,一时间竟没敢马上动手。 过了片刻,纹身男才反应过来,指着苏明扬骂:“你他妈谁啊!” “我是你爹!” 苏明扬吐了口唾沫:“三个大男人欺负老人和孩子,算个叽霸,有本事冲我来。” 纹身男冷哼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是来收债的,你有本事替他还啊?” 苏明扬牛逼哄哄地问:“多少?” “十万。” 苏明扬一听,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 纹身男见状,不屑地呸了一声:“没钱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兄弟们,干他!” 说着,三个人朝着苏明扬冲了过去。 那个扎着小辫子的混混冲在最前面。 苏明扬侧身一闪,躲过他的一拳,然后顺势一记右勾拳,重重地打在小辫子的腮帮上。 小辫子 “嗷” 的一声,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几圈,倒在地上。 剩下的纹身男和红头发见状,一前一后夹击苏明扬。 苏明扬不慌不忙,先抬腿挡住红头发一脚,然后猛地用肩膀撞向他的下巴。 纹身男趁机抱住苏明扬的腰,想要把他摔倒。 苏明扬反手就是一个肘击打在纹身男小腹上,疼的纹身男眼睛都要爆出眼眶。 我在一旁正关注着战局。 突然注意到最先被打了一拳的小辫子从腰上摸出一把小刀,偷偷地绕到苏明扬的身后,准备搞偷袭。 我从后边抓住他的小辫子,把他脑袋重重砸在饭桌上。 见他挣扎着想拿刀捅我,我扯着他的小辫子,强迫他抬起头,让他的脑袋悬在沸腾的火锅上方。 “要是你敢乱动,我就把你的脑袋摁进火锅里。” 小辫子吓得把刀丢出去,连忙求饶:“大哥别冲动,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与此同时,苏明扬也结束了战斗。 战绩还算可以,只是胳膊肘被划了一刀。 就在这时,我腰部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惊愕地回过头,发现小顺由于惊吓过度哭喊着冲了出去。 牛叔朝小顺大喊:“小顺,快回来!” 可小顺根本不听,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 牛叔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们快去追小顺,他从来没自己出过门,只要你们把小顺追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我看向苏明扬:“你待在这,我去追!” 我追下楼的时候,看见小顺已经跑到马路对面,一头钻进了滨城大厦的停车场。 第39章 进入滨城大厦 眼看小顺一头扎进滨城大厦的停车场,我脚步硬生生停住,没再追下去。 这滨城大厦邪门得很,连鬼都不敢轻易涉足,可想而知邪到什么程度。 我这体质本就极易招阴,真要是进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 我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瞅见旁边有个大哥路过,我赶忙上前拉住他,直截了当地说。 “大哥,我给你五百块,你帮我进停车场把一个小孩带出来。” 那大哥一听,冷笑的回了句:“我给你一千,你自个儿去!” 我不死心,又接连问了几个路人,可得到的答复都如出一辙。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进那大厦是万万不能的,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强硬手段撬开牛叔的嘴了。 至于小顺会不会在滨城大厦里遭遇不测,说实在的,我根本不在乎,也没那份心思去关心。 别说是他了,哪怕是苏明扬,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也能毫不犹豫地放弃。 我没有[地魂],打从心底里就没有喜怒哀乐这些情感。 在我眼里,人命就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平日里我脸上偶尔会露出的笑容、表现出的同情,那都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个社会里正常生存,不想被人当成怪物,硬生生苦练出来的。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一到特定的情境,肌肉就会自动做出该有的表情,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正犯愁,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有点道行的小卖铺老板娘。 她要是能帮上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要是不行,我就只能回去对牛叔用强的,逼他开口了。 当下我便转身朝小卖铺走去。 让我奇怪的是,这大白天的店铺竟然关着门。 不会是出去了吧? 我刚要走,楼上的窗户打开了。 一看到我,胖老板娘立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喊:“你啷个又跑来咯?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回咯,你个背时砍脑壳嘞,莫在我这儿晃悠,把霉运都带过来咯。” 我也没管她这些冷言冷语,直接了当问:“老板娘,你能不能帮我进滨城大厦带个孩子出来?” 胖老板娘一听,“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你莫开玩笑咯,那滨城大厦是啥子地方你不晓得嗦?我为啥子要帮你嘛?再说咯,你个连[地魂]都没得嘞人,哪点儿来嘞同情心哦,还想救个小娃儿?”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找那个孩子是因为我有事情要问他爷爷,找不到他,他爷爷不说。” 胖老板娘哦了一声。 见她不愿意帮忙,我转身就打算走。 却听到胖老板娘在背后喊:“你要走哪儿去?”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窗户,冷冷地说:“回去逼那老头说。” 胖老板娘一听,眼睛一下瞪大,指着我鼻子就骂:“你这个娃儿真嘞是没得良心,为了达到目的,啥子都干得出来。” 说完,她又冷笑的补了一句:“一个连亲人嘞心肝脾肾肺都吃得下嘞人,能有啥子感情嘛,我看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 我是没有感情,但我不是禽兽,我啥时候吃自己亲人的心肝脾肾肺了? 我抬腿又要走,胖老板娘却再次喊住我。 “算咯算咯,算我倒霉,我帮你忙。” 还没等我开口,她紧接着又说:“不过我给你说哈,你必须跟我一路去!” “不去!”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我知道我有点不知好歹。 人家好心帮我,我却想不管不顾。 可在我看来,比起去滨城大厦,还是回去威胁牛叔风险更小,更安全。 胖老板娘看到我这样,气得脸都变形了:“你个不晓得好歹嘞东西,只要你跟我去,我能帮你处理你身上嘞事情,你好生想哈嘛!” 权衡利弊后,我点了点头:“成交!” 胖老板娘让我等会儿,她准备些东西。 几分钟后,胖老板娘出来了。 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连脸都遮挡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上还拿着一把黑雨伞。 “拉着我!”胖老板娘伸出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迟迟没伸出手。 “想活嘞话就赶紧拉,你少了 [地魂],就这么进去跟唐僧进了女儿国没啥子区别。” 我赶紧拉住她的手。 …… 滨城大厦的停车场里一片漆黑,明明是大白天,可刚一踏入那片阴影之下,就感觉遍体生寒。 在停车场入口的墙壁上还贴着几张黄符,符纸已经有些破损,颜色也黯淡了不少。 墙壁上还歪歪扭扭地写了好些字。 什么 “还我命来”“跑!它们要出来了!”“死”之类的。 那字迹像是用鲜血写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越往停车场里走,光线就越暗。 在闸机的地方,堆着一大堆沙袋,沙袋上还缠着铁丝网。 不过那铁丝网已经被剪开了一道口子,大小正好能让一个人勉强钻过去。 胖老板娘指着铁丝网缺口告诉我:“当初传闻这儿闹鬼的时候,好多户外主播想博眼球,这个就是他们剪开的,死了几个人后,就没得人敢来了,这铁丝网也没人敢来封,都怕沾到啥子不干净嘞东西。” 我听了,忍不住问:“这地方这么大,就这么空着没人管?” “管?咋个管嘛?” 胖老板娘提高了声调:“之前有老板想接手,结果搞出一堆事,还死了人,只要一动工就死人,全都是吊死在里头嘞,你说吓人不吓人?后头就再也没人敢动这地方咯,都怕遭报应。” 我的心情也是越发沉重。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小顺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小顺,你在哪?赶紧出来,你爷爷在找你!” 我大声喊。 可回应我的只有那不断重复、逐渐微弱的回音,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响,整个停车场仿若一座死寂的坟墓。 跟着胖老板娘在停车场找了一圈,连个人影也没有,想必是跑上楼了。 胖老板娘想了下说:“这样找不得行,太耽误时间咯,我们分头找。” 分头找? “嗯!” 胖老板娘点头:“这栋大厦分 ab 两个区域,你从 a 区找,我从 b 区找,这地方手机没信号,要是找到了或者遇到危险,你就摇这个铃铛!” 说着,她递给我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随后转身快步走向 b 区。 “记住咯,现在十一点咯,中午十二点之前,不管找没找到,都必须出去,不然就出不去咯。” 虽说看起来还有一个小时,但想在这么大一栋大厦里找到个孩子,那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我站在写着 a 区地下室的门口,把手机当成电筒,抬脚走了进去。 结果刚走进去,就听到身后 “砰” 的一声巨响。 门自己关上了。 我用力拧了拧把手,却怎么都打不开。 紧接着,一个空灵又透着孤寂的声音从远处悠悠飘来。 “叔叔,救我,我在这,叔叔!” 第40章 一屋子吊死鬼 “叔叔,我在这,叔叔!” 这声音飘飘忽忽的,我也分不清楚是不是小顺。 我用手机设置了个11点50分的闹钟,朝着声音的源头缓缓走去。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黑暗中早已腐朽多时。 在地上还有一滩黄色的东西,天花板上也有,看着像是油脂。 这地方都荒废了这么久,就连流浪汉都不来,怎么可能有人做饭? 我用鞋底搓了下,发现这确实是油,不过是尸油! 这地方当年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我沿着通道前行,两侧的机房门紧闭着,时不时传来一阵轻微的抓挠声,像是有无数双干枯的手在门板上急切地摸索。 我停下脚步,将手机的手电筒光线照向其中一扇门,那门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暗红色痕迹。 继续深入,我来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这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 在这些杂物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顺,是你吗?” 我轻声问道,同时缓缓靠近。 当我走近后,却发现那并不是小顺,而是一个面容苍白、眼神空洞的人偶。 人偶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童装,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 看起来像以前那些主播带来制造节目效果的道具。 就在我把人偶挪开的瞬间,周围的杂物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着这一切。 我站稳脚跟,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等了将近两分钟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唯一不寻常的就是冷,比刚才冷了很多。 这死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紧了紧衣领。 电梯已经停运,只能走楼梯。 我沿着楼梯来到了大厦的一层大厅。 大厅里弥漫着白色浓雾,能见度极低,我只能凭借手机的光线勉强看清周围的轮廓。 突然,一种强烈的被人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种感觉特别的强烈,就好像暗中有个人在盯着我看。 “小顺,是你吗?快出来,别玩了,跟叔叔回家!”我朝着四周喊。 还是没有人回应,但那种窥视感却更近了。 我急忙把手机朝着被人窥视的方向转去。 周围什么也没有,窥视感也消失了。 可当我刚一把手机移开,那种感觉又来了。 这次更强烈,也更近。 如果说之前那个‘人’是站在五米开外看着我。 这次,它就站在距离我两米不到的白雾中。 我再次把手机转过去,还是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 我鬼使神差地移开手机。 刹那间,我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全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不是错觉! 我真真切切感觉到它就在我旁边,瞪着空洞的眼睛盯着我。 虽然看不见,但那感觉无比清晰。 我没敢再把手机移开,怕再移开,它可能就骑我身上来了。 由于那窥视感的存在,我的手机仅能将光线投向单一方向,用来‘威慑’它。 在这诡异的白雾里,我和半个瞎子没区别,只能凭借着感觉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我正缓缓向前挪动,突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我轻轻地摸了下,好像不是桌子或者其他金属物,反而像个人。 我轻声问:“小顺,是你吗?” 但很快,我便意识到不对劲。 这触感不像是孩子的身体,倒像是一双腿,一双毫无生气、悬空耷拉着的腿。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 可刚退了不到两步,后脑勺也撞上了同样硬邦邦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反手摸索过去,又是一双腿! 此时我也顾不上那可能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威胁,急忙将手机光线朝身后射去。 光线所及之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纤细小腿。 这双腿悬在半空之中,微微晃动。 我的目光顺着腿部缓缓上移,看到了一条黑色的职业短裙,再往上,是一件被勒得有些褶皱的白色衬衫。 衣领敞开着,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 脖颈上,一条粗粝的绳索深深嵌入肉里。 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几缕发丝在微弱的光线中轻轻飘动。 我将光线向上抬高,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张脸毫无血色,如白纸一般,嘴唇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却又无法出声。 她的眼睛圆睁着,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我。 就在我打量这具女尸之际,四周那浓厚得如同实质的浓雾,已经悄悄散开。 我举着手机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我的四周全都是一个个吊在半空中的女尸。 一个个身着职业装的女职员,如同被摆弄的木偶一般,以各种扭曲的姿势悬挂在半空中。 有的身体前倾,头发拖地; 有的双臂下垂,如同僵硬的钟摆; 还有的双脚交缠,身体在空中缓缓打转。 唯一相同的是,她们的脸都同样苍白、恐怖。 无数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脖子处一阵凉飕飕的异样,好像有什么湿漉漉且滑腻的东西正缓缓地往衣服里钻。 我本能地伸手一摸,是一缕缕细长且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仰头看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吊着,身体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在空中诡谲地扭动。 她那一头乱发如黑色的蛇群般肆意舞动,部分发丝黏在她那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更衬得面容如鬼魅般可怖。 她的眼睛大睁着,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唇浮肿且微微张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驱使她缓缓地朝着我爬下来。 第41章 阴灵困煞阵 随着这女鬼的靠近,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双手如干枯的树枝,指甲又长又尖,在空中抓挠着。 就在那女鬼快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迅速侧身一闪,同时伸手从脖子上扯下桃木针猛地朝她的手臂刺去。 桃木针触碰到她的瞬间,发出一阵轻微的 “滋滋” 声。 女鬼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手也缩了回去。 我不敢停留,转身朝前方的逃生安全门跑。 天花板上,那女鬼的四肢如蜘蛛的长腿般迅速的攀爬,速度快得惊人。 我拼了命地朝着安全门奔逃。 然而就在我准备跑到的时候,地面上竟如雨后春笋般突然伸出数只干枯惨白的手,抓向我的脚踝。 生死瞬间,我一眼看到旁边有把废弃拖把,想都没想抄起来,卯足劲拿拖把杆狠狠扫向那些手,把它们逼退一些。 接着借势使劲往前一跳,惊险地跃过这片地方。 可当我好不容易来到安全门前,使出全身力气去推门才发现,这门根本推不开。 我试着用力撞,肩膀都要撞脱臼了,门还是纹丝未动。 我想看是不是门被反锁了,却无意中在门的下方发现有缕缕黑气正悠悠地盘旋环绕着。 阴气封门! 就算是我把骨头撞断了也撞不开。 破解也不是没办法,一泡童子尿就能搞定。 可问题是这种时候,我根本尿不出来。 而此刻,天花板上那女鬼已如影随形地追到我身后。 那冰冷僵硬的双手猛地搭上我的肩膀,指尖似乎要刺穿我的皮肤。 我迅速侧身,顺着她的来势将她的力量引向一旁,同时摇晃胖老板娘给我的铃铛。 可这一摇,我却发现铃铛内没有铃芯。 那些悬挂在半空中的女尸反倒是随着铃铛剧烈摇晃起来。 粗粝的绳索与天花板的挂钩相互摩擦,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随着绳索剧烈摇晃,那些上吊的女尸纷纷从天花板上直直掉下来。 但很快,她们如行尸走肉般从地上缓缓爬起。 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前倾,双腿机械地挪动,每走一步,僵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 “咔咔” 声。 望着手中这没有铃芯的铃铛,我瞬间恍然大悟。 我被胖老板娘骗了。 这铃铛哪里是保命的,分明是用来引鬼的! 只有引鬼的铃铛才没有‘芯’! 可我和胖老板娘无冤无仇,她为什么故意要把我引到这想害死我? 难不成她也是曾首富的人? 这么手眼通天的吗? 不过此刻,我也无暇多想。 眼见那群女尸张牙舞爪地逼近,我只能一步步地往后退。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肩膀突然被人猛地用力一拉。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 片刻后,一丝微弱的光亮渐渐浮现,我这才看清面前蹲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他用手捂着手电筒,仅有一点淡淡的光从指缝间漏出。 这怎么还有其他人? 虽然只能大概看清楚一个轮廓,可他却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我刚想看清楚他是谁,他却极为敏捷地反手将帽檐压低,大半张脸都隐匿于阴影之中。 “想活着出去,就赶紧把你手里那招魂铃扔了,这地方被人设成了[阴灵困煞阵],你得按特定顺序走才能出去。” 我曾听爷爷提及过这[阴灵困煞阵],其残忍血腥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此阵需以大量活人献祭,且这些人必须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中死去,才能积攒起足够支撑起[阴灵困煞阵]的怨气。 要让这阵法成型,至少得数十条鲜活的性命,让他们的灵魂被困于阵中,不得解脱,日日夜夜承受着煎熬与折磨。 那些女职员之所以会不约而同地吊死,便是被这阵法的力量所操控。 布阵者先以邪术侵蚀她们的心智,令她们陷入无尽的恐惧与绝望,而后迫使她们以吊死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 让她们的怨念与痛苦被阵法强行吸纳,然后成为维持阵法运转的核心力量。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懂这些?”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但很显然,对方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指着后边飞快的说:“等会儿你从后面的小门出去,先往巽卦那个方向走七步,巽卦代表风,能把那些邪东西先吹开点,让你能脱身。” “走完这七步,就转向坤卦的方向走六步,坤卦是地,走这六步能让你身上有股沉稳的气,邪祟就不容易近身。” “要是走着走着突然起雾了或者感觉周围阴气变得更重了,千万别慌,马上转向震卦的方向,大步跨出去四步。” “震卦也代表雷电,能借着这股刚猛的劲儿把挡路的邪障给冲破,记住,千万别走错了,只有这样才可能活着离开这地方,记住了吗?” 我说记住了,然后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打着一把黑伞的胖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要是让我找到那胖老板娘,我非把她脂肪打出来不可。 “什么胖女人?我只看到一个[地缚灵]。” 那胖女人是[地缚灵]? 不对啊。 我问他:“[地缚灵]的活动范围不是只局限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或与之有紧密关联的特定区域,无法离开吗?” 男人冷笑,不过这声音却有些尖锐和机械,从始至终,他都用假声跟我说话。 “[地缚灵]是不能离开,可她不是你带进来的吗?” 此时我终于明白什么叫鬼话连篇了。 怪不得白天她店铺不开门,出门的时候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还打着一把黑伞。 “至于那个孩子……” 男人叹了口气:“那孩子你不用找了,他从来就没进来过,一直躲在停车场入口的沙袋后边,你们进来后他就出去了。” 饶是我没有喜怒哀乐,此时我也忍不住想要骂娘。 不过更让我感到细思极恐的是,一个唐氏儿童心机怎么会这么深?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我们被牛叔耍了! 眼看这神秘男人要走,我忙拉住他的衣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保安!” 保安? 一个保安怎么可能会懂这么多? 而且这滨城大厦都荒废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有保安? 我还想问,他却打断我的话:“我交代你的千万要记住了,一步都不要走错,要不然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第42章 当年,我就是这么死的 在我消化这些话时,男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就连手电筒都没给我留下。 我按照他之前教的,把招魂铃留在原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有一道小门。 当我打开门时,发现是一个很空旷的大厅,之前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深吸一口气,找准巽卦的方位,缓缓踏出第一步。 刹那间,一阵阴寒的冷风扑面而来,风中似裹挟着无数冤魂的悲嚎。 原本空荡的前方,也突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女尸。 她们身着各异的服饰,却都面色青紫,眼神空洞而怨毒,肢体扭曲地朝着我蹒跚走来。 我强定心神,紧闭双眼,凭借着对巽卦灵动之意的感悟,每一步都好像踏在虚空与现实的交界,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每踏出一步,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愈发凝重。 身上,胳膊上,甚至脸上都感觉有东西在摸我,但我不为所动,坚定地走完这七步。 此时除了相信那个男人,我别无他法。 七步走完,我迅速转向坤卦方向睁开了眼睛。 女尸,消失了。 随着我朝着坤卦方向迈出第一步,瞬间就真切地感知到脚下的大地仿佛有一股雄浑之力缓缓升起,透过足底,传遍全身。 那股压抑的气息在这股大地之力的压迫下,犹如汹涌的潮水撞上了坚固的堤坝,虽然还在肆虐,却也开始渐渐退散。 可好景不长。 就在我走完坤卦的六步的时候,周遭的气温急剧下降,仿佛瞬间从酷夏坠入寒冬。 丝丝缕缕的雾气仿若实质化的幽灵,从地下汩汩涌出。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被一片白茫茫所笼罩,视线模糊难辨,阴气如澎湃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向我汹涌袭来。 眼看白雾升起来,我赶紧转向震卦方位,猛地向前跨出四大步。 每一步落下,都似有雷动九天之威,脚下的地面亦随之微微颤抖。 就在我重重踏下最后一步时,前方那如浓稠墨汁般的雾气,竟如被锋利的利刃从中劈开一般,缓缓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按照那男人所说的,该走的我已经走完了。 是不是只要走过这狭窄的通道就能走出滨城大厦? 我想都没想,一头扎进那狭小的通道。 瞬间,一道极为刺眼的阳光直直地射来。 那强烈的光线让我一时难以适应,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一条缝。 待我缓过神来,发现已然站在了停车场的出口。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车辆如潮水般穿梭不停。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 只要踏出这片被阴影,就能拥抱灿烂的阳光。 然而就在我即将走出那片阴影的前一秒,后边传来一声厉喝:“瓜娃子,你要干啥子!” 接着后衣领处猛地传来一股强劲的拉力,用力地把我往后拽。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我毫无防备,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 我回过头,发现是胖老板娘。 她依旧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长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又是她! 我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与胖老板娘隔出一段安全间距。 还没等我开口,胖老板娘就指着我骂了起来。 “你个挨千刀的瘟丧玩意儿,脑壳怕是被屎糊了!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拉到阴曹地府陪你耍才安逸?你个胎神!跑啥子跑?我问你跑啥子跑!不是喊你摇铃了,你还跑啥子!” 不跑?不跑等死吗! “去你妈的!” 我骂了声转身就想跑。 可刚一转身,屁股上便狠狠挨了她一脚。 “你个短命鬼,你要找死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莫要在这儿祸害无辜!你给老娘把眼睛擦亮,好好瞅瞅这是啥子鬼地方!” 她几步抢到我跟前,那短粗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我的鼻孔。 我从地上爬起来,嘲讽道:“这不是滨城大厦的停车场还能是哪?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吓唬人。”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打量起四周来。 眼前是我熟悉的街道,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再往前便是我昨晚住的小卖铺。 小卖铺开着门,胖老板娘优哉游哉地坐在柜台后面,嗑着瓜子看着手机追剧,穿着人字拖的胖脚丫子还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 不对,胖老板娘不是站在我身后吗?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缓缓扭过头,怔怔地看着身后那个全身裹在黑色长袍里的胖老板娘。 一时间,竟有了一种仿佛陷入真假美猴王迷局般的错乱感。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路上那些行人虽然都笑着,可那笑太假了。 就像服装店门口摆的假人脸上那种硬邦邦的笑,没有一点温度。 “不用看了,你还在滨城大厦内部!” “我还在滨城大厦?”我茫然的看着四周。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又那么陌生。 我不是按照那个男人的吩咐走出来了吗? 我回忆走过的一步,没有走错啊。 胖老板娘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缓缓开口。 “你以为你从滨城大厦走出来咯,其实你还在里头嘞,是你的幻觉把你的脑壳和眼睛都麻到咯,让你以为你真嘞跑出来咯。” 我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胖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因为,我当年就是这么死的!” 第43章 守阵人 “你……” 我失神的看着眼前的胖老板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是个[地缚灵],当然,你也可以喊我守阵人!” “我嘞任务就是弄死任何一个闯进 [阴灵困煞阵] 嘞人,拿他们嘞怨气来给 [阴灵困煞阵] 添把火。” 我皱了皱眉:“你意思是这[阴灵困煞阵]是你创建的?” 胖老板娘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是哪个教你从阵里走出来嘞?” “是……” 刚说出一个字,我就愣住了。 不对! 她刚才问的是:‘是哪个教你从阵里走出来嘞?’而不是‘哪个喊你这么走出去嘞!’ 这二者乍一听似乎只是表述略有不同,可仔细一品,却有着天壤之别。 前者看似是疑问句,实际上是肯定句。 既然是肯定句,那也就是说,但凡刚才我往前踏出一步走进阳光里,就是彻底的走出[阴灵困煞阵]了! 我之所以现在还在滨城大厦,是因为我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她又一次骗了我。 可就在我转过身的瞬间,眼前突然升起一团白色的雾气,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鬼凄惨哭声此刻又阴森森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可才刚跑出没几步,就被胖老板娘从背后一把拉住。 “回来,你个不要命的瓜娃子!” 我刚要一拳打过去,一阵冷风 “呼啦啦” 地刮过我的脸庞,冷得我直打哆嗦,也让我冷静下来。 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我面前哪里是什么马路,分明是几十米的高空。 而我的一只脚已经跨在了窗沿上,正要往下跳。 我被鬼迷了眼睛! 要不是最后胖老板娘及时拉住我,后果不堪设想。 估计当年那些上吊自杀的女职员遇到的情况跟我差不多,以为已经跑出去了,真实的却是自己把脑袋伸进绳套里。 胖老板娘从后边用力一拉,把我拉了回来。 那扇开打的窗户也“哐当” 一声猛地关上。 我心里明白,刚才耽误的那几分钟让真正的出路变换了位置。 就跟旋转餐厅一样。 在你记忆里进门左手边是a区,可等你出去逛一圈再回来,里面的格局早就发生了改变。 接二连三的被耍,饶是我不会生气,也忍不住指着她鼻子骂:“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别给我在这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尽管胖老板娘的脸隐藏在黑袍下,但从她的眼神中我能感应到她生气了。 还没等她开骂,一只惨白的手从白雾中朝我们伸了过来。 模模糊糊间,能看到还有很多人影正朝着我们这边围拢过来。 胖老板娘随手往人影的方向撒了些东西,指着前边的一个小门喊:“快跑进去!” 等我跑进门里才发现这是个杂物间,空间小得可怜。 我和胖老板娘加上一个货架,基本都要塞满了。 关上门后,胖老板娘背对着我在门后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过了会儿她才转身说:“它们暂时进不来了。”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想骂了,但看到她这举动,我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因为她前前后后的动作实在是太让人迷惑不解。 说她是好人,她却把我骗进滨城大厦。 可要说她是坏人,她又救我。 明明刚才我能跑出[阴灵困煞阵],她却阻止我。 却又在我跳楼前的最后关头救了我。 这鬼当久了,怕是脑子不太正常吧? 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干脆直接摆烂,靠着货架坐了下来。 死就死吧,要是真死了我第一个干她。 活着的时候干不过,死了以后都是鬼,谁怕谁啊? 干完她接着干白苏,然后是那个水鬼。 胖老板娘在我身边坐下来,转头看向我:“你娃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哦?” 我懒得搭理她,就当没听到。 见我不吭声,胖老板娘把头上的黑袍一把扯下来。 她那张脸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同,脸皮皱巴巴的,颜色蜡黄泛青,就像泡在福尔马林里泡久了的腐肉。 也许这才是她的庐山真面目吧。 胖老板娘从兜里摸出一支烟,递到我跟前:“来一根噻,抽不抽嘛?” 抽! 为什么不抽? 抽完了好干她! 胖老板娘也没见拿出火机来,烟刚叼上,就凭空自燃起来了。 有鬼力了不起啊? 我也不甘示弱,从兜里掏出火机,“咔嚓” 一声把烟点燃。 只见她狠狠吸了一口,可奇怪的是,没见有烟吐出来。 见我没理她,胖老板娘也不气恼,自顾自地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刚刚你往前踏出那一步嘞话,是可以破了嘞个 [阴灵困煞阵],但是我不得放你走!” 我说:“知道,因为你是守阵人嘛,你的任务是杀了任何一个闯进[阴灵困煞阵]的人,你说过了。” 胖老板娘摇头:“不是得,是因为你出去以后,阵法就毁咯,那到时候就会有一个新嘞 [阴灵困煞阵] 冒出来,死嘞人只会更多。”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 一个鬼还害怕死更多的人?不是死的越多越好吗? 见我在冷笑,胖老板娘也跟着笑,只是那笑容阴森恐怖,还夹杂着一丝自嘲和怨恨。 “你是不是以为我巴望死更多嘞人?” 我反问:“不是吗?” 胖老板娘笑得愈发癫狂:“我是人啊!我以前是个活生生嘞人啊!” 这话说的,谁死之前不是人? 就和某个电视剧里的某个无脑法医说的那句话一样:现在得到的唯一线索是死者在死之前是活着的。 可我慢慢的品这话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 我不解的看着她,想寻求个答案。 “我是 [地缚灵] 没错,可我不是因为有好强烈嘞执念才变成 [地缚灵] 嘞,是那个人把我弄成这样子嘞!而且……” 说到这,胖老板娘猛地将黑袍扯落。 黑袍之下竟空无一物。 她的肚皮上有一道狰狞伤口,自小腹蜿蜒向上直至胸膛。 伤口边缘平滑,像是被极为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割开后,却没有将肚皮缝起来。 也没有一滴血渗出。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本应随着生命消逝而沉寂的器官,此刻却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在跳动。 人都变成鬼了,器官居然还活着。 真是闻所未闻。 而且[地缚灵]还能人为操控的? 据我所了解的,[地缚灵]的形成通常是因为生前有非常强烈的情感或者未完成的心愿。 比如一个人在某个地方遭遇了突然的、悲惨的死亡,像被谋杀或者死于意外事故,临死时充满了愤怒、怨恨或者不舍,这种强烈的情绪会将灵魂束缚在死亡地点,才会形成[地缚灵]。 可现在,胖老板娘却在还活着的情况下,变成了[地缚灵]。 身体活着,可灵魂却死了! “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我问。 胖老板娘穿上黑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个教你走出[阴灵困煞阵]的人。” 第44章 仙家乐 这话一出,我顿时傻眼了。 要构建一个 [阴灵困煞阵] 有多艰难,要死多少人已经不用再复述了。 既然对方好不容易才将这即将成型的 [阴灵困煞阵] 摆弄出来,为何却为了救我出去而甘愿毁掉它? 之后还得不辞辛劳、费尽周折地重新打造一个? 难道是因为突然之间良心发现? 可能搞出 [阴灵困煞阵] 这种邪阵的人,会有良心这种东西吗? 我弹了弹烟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实话就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帮我。” 胖老板娘沉默不语,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好似要把我里里外外都看透一般。 半分钟过后,她才开口问:“那他是咋个跟你说嘞?” 我把当时的情况说了遍:“他当时带着帽子,整个人存放在黑暗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不知道,只能从声音辨别是个男人。” 说完,我反问她:“你也没见过那人?” 胖老板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颤。 我能明显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 以至于声音都有点发颤:“不晓得,我连个人影花花都没瞅到过。” “当时我跟师哥道别后,就感觉有啥子东西在袭击我,我想还手都不得行。” “那人嘞道行深得像座大山,我连反抗嘞勇气都没得。” “紧接着我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咯,然后他就把我带到这里,之后他又去找下一个布阵嘞地方。” 我一阵愕然:“还有下一个?” 胖老板娘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我帮他在这儿守了这么多年,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啥子,但我晓得 [阴灵困煞阵] 嘞作用肯定不只是困住一个人或者凶灵那么简单,它嘞实际用处是……”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怪异的钟声 “当当当” 地响了起来。 钟声不紧不慢,一下接一下。 可每一声都像大铁锤在狠狠地敲打我的心脏。 胖老板娘双手痛苦地捂住胸口,疼得满地打滚,疯狂的用手抓着心脏的部位。 那力道大得把衣服都扯开了,露出她那恐怖的躯体。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把周围的皮肉都震得微微颤抖。 我忙问他:“你怎么了?” 胖老板娘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仙……仙家……乐。” 没错,是道教的《仙家乐》! 我小时候经常听爷爷唱这个,还有《敕瘟咒》。 我听着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身为 [地缚灵] 的胖老板娘却扛不住。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渐渐地和钟声一个频率。 当两个物体的振动频率相同或相近时,一个物体振动会引起另一个物体振动,这种现象称为共鸣。 打个比方。 如果一个人发出的声音频率与玻璃杯的共振频率相同,并且音量足够大,那么玻璃杯可能会因为过度振动而破裂。 如果胖老板娘的心脏不能错开这个频率,心脏也会和玻璃杯一样直接爆炸。 随着钟声版的《仙家乐》节奏越来越急促,胖老板娘也越发痛苦。 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吐黑水,黑水里全是扭动的蛆虫。 到最后就连眼睛、鼻子、嘴巴都在往外冒黑水,皮肤也迅速地衰老下去,眨眼间就变得白发苍苍,脸上的肉像被抽干了一样,干瘪瘪地贴在骨头上。 眼看她的皮肤变得透明起来。 我知道,在这么下去,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我转身用力地捶打杂物间的门,可那敲门声在这钟声面前简直微不足道,根本盖不住外边传来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突然瞅到一旁的货架。 我想把货架推倒发出声响,却怎么都推不动。 眼看胖老板娘已经接近魂飞魄散,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 是我定的十一点五十分的闹钟响了。 随着闹钟响起,胖老板娘好像好受了许多,心跳也没见这么快了。 我一看有用,赶忙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当歌曲唱到最激昂的部分时,外边那钟声带来的压抑感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胖老板娘的情况却没有得到好转,只是让身体透明的速度变缓慢些。 不用多久,她就会消失在天地间。 “[阴灵困煞阵]的实际作用到底是什么!”我怕她随时会消失,急忙追问道。 “新……新生!”胖老板娘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新生? 我还想接着问,可胖老板娘却猛地一把捏住自己仍在疯狂跳动的心脏,脸上瞬间扭曲成一团,痛苦地叫出了声。 随后,她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在我的惊愕中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地将心脏从胸腔之中拔了出来,递到我面前。 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 我不过就是问了个问题,不至于把心掏出来给我看吧,我又没说不信你。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心脏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着跳动了两下,随后便渐渐停止了律动。 那原本鲜活的红色也迅速褪去,变得灰暗无光。 此时的胖老板娘身体愈发透明起来。 我甚至已经能够隐约从她的前额看穿过去,看到后面的地板。 她气息微弱,话也说的结结巴巴的:“拿……拿我嘞心脏,一直朝到北边走,就……就走得出去。” “等……等到需要我帮忙嘞时候,就把我嘞心脏点燃,只…… 只有一回机会。” 说完,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整个人也越来越接近透明,身体轻轻地飘了起来,仿佛一片即将随风而去的轻烟。 我手捧着她这颗毫无温度的心脏,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玩意是不是有点大,能不能换个小的? 比如眼球啥的。 眼看她就要飘到半空中,幻化成星星点点,我赶忙大声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她的身体已经逐渐变成了一颗颗米粒般大小的光点。 在那闪烁的光芒中,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找……找到我师兄玄清逸,他在灵……灵霄宗……跟他讲,书瑶从来没怪过他……” 话还没说完,胖老板娘就彻底消失在了半空中,只留下那点点光斑的残痕,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第45章 一张老照片 胖老板娘彻底消失后,我找了块布把她干瘪的心脏包起来放进口袋。 随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那扇门。 门刚打开,一股极为浓烈的阴气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几乎在瞬间将我全身紧紧包裹。 衣服和露出的皮肤上也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寒意迅速透过衣物侵袭着肌肤,让我感觉血液都要冻结了。 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口袋处骤然涌起一阵炽热感,瞬间涌遍全身。 冰霜遇热开始迅速消融,化作丝丝水汽升腾而起。 等到寒意退去,我依照胖老板娘的指示,朝着北边夺命狂奔。 一路上,我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悬挂在半空中的女尸,可我一刻也不敢停歇。 眼看马上就要跑到一楼,胜利在望,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猛地钻进我的耳朵。 紧接着脚下的地面竟毫无预兆地剧烈晃动起来。 我极力想要站稳,可那股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却一次次将我冲击得东倒西歪。 整栋大楼的内墙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爬满了整面墙壁。 伴随着每一次剧烈的摇晃,都有无数细小的石块从墙上剥落,如雨点般纷纷砸落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找一堵承重墙或者厕所躲起来。 但我没有时间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八分。 必须要赶在12点前出去,要不然就真的要在这成为新的[地缚灵]。 我拼着被碎石砸中的风险朝着北方一路狂奔。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冲出去! 大厦摇晃的愈发猛烈,巨大的石块开始从高处纷纷剥落,好几次都擦着我的头皮砸在地上。 就在大厦即将彻底崩塌的前一秒,我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个飞扑冲了出去。 身后,那曾经巍峨耸立的滨城大厦也化作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尘土弥漫。 路边原本行驶的车辆和行人都停了下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朝着这边侧目张望。 我心里清楚,滨城大厦虽然塌了,但[阴灵困煞阵] 还在。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守阵人是谁。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一双手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转头一看,是苏明扬。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那看着吗?” 苏明扬帮我拍打身上的灰尘,回了句:“看啥啊,那些混混走了,那孩子也回来了,老头说不放心你,让我来滨城大厦找你……咦,这大厦咋塌了?” 妈的! 我一把甩开苏明扬,转身冲进幸福里小区。 等我跑到门口时,牛叔拉着小顺正要外出。 看牛叔手里提着个行李箱,我就知道这老小子要跑路。 看到我,牛叔眼睛都瞪直了:“你……” “我去你妈的!”我一脚把他踹回了屋子。 “哎哎,老陈你咋对一个老头动手,有话好好说。” 苏明扬急忙拉住我。 我深吸口气,问他:“你知道滨城大厦是什么地方吗?” 苏明扬眨眨眼,一脸呆萌:“百货大楼?” 我说:“那地方闹鬼,就连鬼都不敢进去,去一个死一个。” 说到这,我指着一旁跟空气比划猜拳的小顺,说:“这孩子根本没跑进大厦,一直在外边躲着,等我跑进去以后他就跑回家了,然后你再猜猜这姓牛的为什么叫你去找我?” 刚才还劝我别冲动的苏明扬顿时化身怒目金刚。 飞起一脚把刚爬起来的牛叔踢倒。 “他娘的,老子刚才还救了你们爷孙一命,你居然想害死我们哥俩,今天老子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牛叔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脸冷笑:“你们不死,我孙子病就好不了。” “你还敢顶嘴!” 苏明扬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被我拦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牛叔看向正和空气玩的开心的小顺,眼神有些复杂。 “都是宏盛造的孽啊!” 牛叔哆嗦的点上支烟:“当时他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也没去做产检,小顺生下来的时候其实和正常孩子差不多。” “等到两岁才发现,小顺不会说话,就连路都走不稳,去检查才知道是唐氏儿。” “得了这种病和傻子没区别,永远都是三四岁的智商,人家训练条狗,时间久了还会听指令,可他都这么大了,还时常大小便在裤子里,连学都上不成。” “他妈受不了跑了,宏盛又出意外死了,就剩下我和小顺,你说……你说我要是死了,他该怎办啊!” 说到这,牛叔蹲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听得苏明扬的拳头举起来又放下去,然后又举起来,接着放下,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我问牛叔:“小顺生病跟你害死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死了小顺就会好吗?” 牛叔像是被触动了心底最敏感的神经,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悲伤瞬间被疯狂所占据。 原本浑浊的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没错!只要你们死了,就会有人给我一大笔钱,还会送小顺出国治病!我老了,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只能把你们骗到滨城大厦,让那些鬼来收拾你们。” 他的声音愈发高亢,近乎歇斯底里:“所以……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去死!都给我去死啊!” 说完牛叔便如失控的野兽一般,抄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朝我猛扑过来。 我早有防备,待他靠近后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苏明扬也急忙把他手里的刀打掉,死死的按在地上。 牛叔是可怜,儿媳妇跑了,儿子也不幸身亡,孙子又患有弱智,生活的苦难如同一座座大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这绝不是他可以随意剥夺我们生命的理由。 牛叔虽然被压在地上,却依旧疯狂朝我们喊:“你们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我本打算问他是谁在背后想要我们的命,还有牛宏盛临死之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不过见他这副癫狂的模样,我心想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从厨房找根绳子把牛叔捆在椅子上,然后和苏明扬分开找。 牛宏盛的房间特别好认,门口贴着一张大大的三上悠亚的海报,想认错都难。 苏明扬一边翻,一边大惊小怪地嚷嚷。 “我靠,这也太刺激了吧!” “这个好,反正他也看不了了,我替他收藏了。” “看不出来牛宏盛还是个最佳男演员,厉害了!” 我正想让他别瞎捣乱,好好找线索,谁知道他突然惊呼一声:“这不是吴姐吗?” “吴姐?” 我一听赶紧放下牛宏盛的手机,凑了过去。 苏明扬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上面一共有五个人。 站在最左边的是牛宏盛,中间那个女的没见过,第三个是白苏。 白苏和牛宏盛果然是认识的。 三个年轻人紧紧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着特别开心。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年轻的那个是吴姐。 而那个老人—— 是我爷爷! 第46章 金爷是道上的大哥? 我反复看了几遍照片上的那老头。 是我爷爷没错。 可他怎么会认识吴姐,白苏和牛宏盛三人的? 要说爷爷和吴姐认识,倒还勉强能解释得通。 毕竟吴姐家里以前是开纸火铺的,说不定在一些丧葬相关的事情上有过往来。 可牛宏盛是个地痞流氓,白苏又是富家千金,他们和爷爷之间能有什么交集?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感觉脑袋要炸开了,各种念头在脑海横冲直撞,却理不出个头绪。 “看什么这么入神?” 苏明扬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没见过我爷爷,所以脸上才会这般镇定自若。 我指着照片问他:“你说吴姐为什么会认识他们几个?” 苏明扬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这还不简单,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清楚了。” 见我不说话,他一脸诧异:“还是没联系上?” 我“嗯” 了一声:“上次 [过阴] 的时候,我们知道白苏是去了兔耳村之后被人害死的,牛宏盛也是同样的遭遇,现在吴姐又失联了,你说她会不会也去了兔耳村?” “八九不离十!” 苏明扬点上一支烟:“看样子这兔耳村是非去不可了。” 接着我们又从牛宏盛的房间搜出来很多u盘以及一个上锁的手机。 u盘没啥用,全都是一些拍电影的花絮。 至于手机,我用牛宏盛的生日,身份证后六位,包括手机尾号都试过了,都解不开锁屏密码。 苏明扬拿着照片和手机去问牛叔,结果这老头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得了失心疯,除了大喊大叫什么都不知道。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们曾经在兔耳村出过事。 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马路对面已经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警车和救护车全都来了。 都以为大厦倒塌是一场普通的建筑事故,啥都没想,就一窝蜂地朝着大厦里边冲了进去。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滨城大厦是倒了,可阵法还在。 这些贸然冲进去的人,情况好点的,可能也就是生一场大病,遭些罪。 要是运气不好,恐怕就只能成为阵法的 “能量”。 我转头看向小卖铺的方向。 小卖铺的店门紧紧关闭着,门上还横七竖八地贴着封条。 大门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房屋的墙壁也有了不少斑驳的痕迹,窗户也是残缺不全,整栋房子看起来破旧不堪。 从这些迹象来看,这里已经荒废许久。 …… 本来我是不想再去打扰金爷,可我想问问[阴灵困煞阵]的事。 加上他和吴姐认识,和我爷爷也认识,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回去的火车上,我把照片拍下来发给黄涛,问他认不认识白苏和牛宏盛中间那女人是谁,或者有没有听牛宏盛提起过这张照片的来历。 可得到的答复却是没见过,没听过,不知道。 到了车站,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医院。 在小县城耽误了两天的时间,现在我们还剩下五天,时间不多了。 金爷的病房在住院部25楼,等电梯的时候苏明扬突然指着前边一群人低声问:“那三个是不是去牛老头家收债的混混?”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还真是。 一个小辫子,一个红头发和一个纹身的小平头,特别是那小平头脑袋上还包着纱布。 不过这次他们不是三个人,身旁还跟着十几个同伴。 走在最前边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身形挺拔,足有一米八多的个子。 留着一头短发,耳朵上戴着两枚银色的耳钉,却丝毫不显阴柔,反倒为他凭添几分不羁与个性。 行走间气场自带一种沉稳。  看样子这男人是这些混混的领头人。 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急匆匆的上了电梯。 等他们上了电梯,苏明扬才跑过去。 可医院的电梯高峰期每一层都有人下,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层。 “坏了,他们真来找金爷了!” 见他神色慌乱,我忙问他到底干了什么。 “当时那三个人走的时候,说让我有种留下名号,当时我想着我们隔着一个城市呢,就随便报了金爷的名字,让他们有本事就来昆城五华殡葬用品批发市场,谁知道他们真来了。”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老陈,人家找上门来了,现在咋整?”苏明扬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我分析了下说:“他们应该没这么无聊大老远找到这来,再说他们也不知道金爷住院了,应该是巧合。” 话虽是这么说,可上楼前为了以防万一,苏明扬还是去找了两根棍子防身,递给我一根。 我没拿,去医院外边的药店买了一根针管,把包装拆开藏进袖子里。 真要打起来,当着他们的面用针头扎自己一下,大喊一声老子有艾滋病,威慑力比棍子强多了。 那伙人坐的是西厅的电梯。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特意绕到另一边,搭乘东厅的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每在一层楼停下,苏明扬的手都会下意识地抓紧藏在衣袖里的棍子,双眼紧紧盯着电梯门,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攻击姿势。 吓得好几个准备搭乘电梯上楼的人都没敢进来。 也幸亏是在医院,要是在银行,苏明扬这紧张兮兮的样子加上戴着口罩,早就被保安当做可疑分子盯上了。 一路提心吊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25楼。 然而就在电梯门缓缓打开的瞬间,那伙人竟齐刷刷地站在电梯口,将狭窄的电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第47章 找人,道观被拆了 刹那间,电梯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明扬的身体瞬间紧绷如弓。 我看他袖口的棍子都露出来一半了,急忙往前一步用身体挡住,生怕被那些混混察觉。 因为我发现眼前这些混混没有一个是我们之前见过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只是打算乘坐电梯,并没有要刻意找我们麻烦的意图。 电梯门打开,那些混混一窝蜂地往里边走。 我和苏明扬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外边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刚出电梯门,背后就传来一声大喊:“站住!” 苏明扬的身体瞬间绷直。 我冷静地转过身看着那些人。 “哥们,你东西掉了!” 其中一个混混指了指地面。 我低头一看,心里 “咯噔” 一下。 估计是刚才电梯里太拥挤,把我放在口袋里,用布包着的胖老板娘的心脏给挤掉了。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那混混就弯下腰把布包捡起来,顺手就打开了。 “我靠!” 那混混惊呼:“哥们你讲究啊,来医院还带着颗猪心来看病人,见过拿牛奶的,没见过扛着一颗生猪心来看病人的。” 他的同伴一听这话也都好奇地凑过去看。 我生怕他们看出异样,赶紧上前两步,一把将布包抢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直到那些人坐电梯下去,苏明扬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尼玛,刚才我都紧张死了,手心里全都是汗。” 说着他凑过来看了眼我手里的布包:“老陈你啥时候买的猪心?等会看完老金我去打二两酒,晚上给你露一手,我跟你说,我爆炒猪心那是一绝,老带劲了,一吃一个顶呱呱!” 我没理他,把那颗心塞回口袋。 在进病房前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从门上预留的小窗口观察了下,见只有金爷一个人才推门进去。 金爷住的是双人病房,另外一个床没人,不知道是不是做检查去了。 听到我和苏明扬的声音,金爷一愣。 “你们两个衰仔怎么又来了?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桥归桥路归路,往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苏明扬见状,赶紧笑眯眯的上前:“金爷,瞧您这话说的,您不在,我们就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似的,只能仰仗您这盏明灯指引方向。” 金爷一摆手:“得了吧,这话你兄弟说过了,还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苏明扬转过头:“老陈你说过了?” 我点头,看样子我们都看的同一本高情商文案。 “行了,别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金爷一脸不耐烦。 我本想拿照片给他看,可想到他是个瞎子,就问他:“金爷,吴姐是不是和我爷爷认识?” 金爷愣了下,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把从牛宏盛家中发现照片的事说了出来。 金爷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苏明扬在一旁惊呼:“卧槽,照片上那看着特别猥琐的老头是你爷爷?” 我没搭理他,等着金爷的回答。 金爷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陈老狗和小吴认识我倒是知道,小吴的爷爷以前是很出名的风水大家,和陈老狗关系挺好,后来两人闹掰了。” “为啥闹掰了?”苏明扬追问道。 我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嘴替,有他在基本不用我开口。 金爷叹了口气,说:“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陈老狗要布置个阵法,需要小吴的爷爷帮忙布置个风水格局,但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两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听到[阵法]这两个字我就特别的敏感,突然想到了滨城大厦的[阴灵困煞阵]。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这事,金爷自言自语道:“照片上有小吴和陈老狗还能解释的通,可上边却多了三个年轻人,这就有点说法了。” “什么说法?”苏明扬迫不及待的问。 “你们想啊!” 金爷摸着下巴:“照片上一共出现了五个人,先排除那个我们谁都不认识的,另外三个人死了,一个失踪了,他们都有什么共同点?”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死亡照片!拍过照的都死了!” 我皱了皱眉,说:“金爷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都去过兔耳村?” 金爷点头:“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是这样。” “不对啊!” 苏明扬打岔道:“老陈说他爷爷很多年前就死了,而牛宏盛和白苏是前段时间去兔耳村才死的,时间点对不上啊,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这也是我想问的。 金爷没好气的道:“我是百科全书吗?什么都问我,我有说他们是同一天去拍的照片?不能一前一后去?” 我们接着又讨论了下,但都没任何头绪。 唯一达成的统一意见是:想知道真相,就去兔耳村。 金爷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行了,我困了,我知道的都已经跟你们说了,以后别来了!别让曾首富误会我们是一伙的,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说完他还补了句:“碰见你们两个衰神就没好事。” 看样子这小老头被曾首富给吓坏了。 我将刚刚从银行取出的五千块钱放在床头柜上。 “金爷,因为我们俩的事害的往生阁被砸,实在是抱歉,这钱您拿着。” 金爷淡淡的嗯了声:“钱我收了,赶紧滚吧。” 临走前,我犹豫了下开口问:“金爷,我能不能问最后一个问题?” “屁事真多,问吧!” “金爷,你知不知道灵霄宗?” 我想帮胖老板娘问问她的事,金爷是学道的,应该知道。 金爷微微点头:“知道,这道教门派在以前那可是相当厉害,只是后来逐渐走向没落,到最后就连道观都被拆除了。” 拆了? 拆了我该去哪儿找人啊? 我赶忙追问:“那金爷你知道以前道观的那些弟子都分配去了哪个新道观吗?我想找个人。” 金爷哈欠连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找谁啊?把名字告诉我,睡起来了我帮你打听打听。” “玄清逸。” 我脱口而出。 “谁?” 金爷一翻身坐了起来,原本有些慵懒的神情也瞬间变得紧张。 我说一个叫书瑶的女人让我帮忙找玄清逸转达些话。 话刚落音,金爷猛地伸出手,用力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那手劲儿极大,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都有些颤抖:“书瑶?你见过她?她在哪?她要转达什么?” 这老头手劲很大,抓的我胳膊生疼。 “金爷,你这么激动干啥啊!人家找的又不是你。” 苏明扬笑眯眯的咬了口苹果。 金爷缓缓松开我的胳膊,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就是玄清逸!” 第48章 七大凶阵 金爷是玄清逸? 我上下打量金爷一眼,这形象对不上啊。 在我印象中金爷应该和《一人之下》武当山王也那种类型的,怎么是个一米六的瞎眼老头? 苏明扬也是一脸不信:“金爷你别逗了,你姓金,人家姓玄。” 金爷淡淡的回了句:“玄清逸是我道号。” 接着他又变得激动起来:“我小师妹书瑶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她让我告诉你,她从来没怪过你。” 结果这话一出,金爷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小师妹!”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老头,我和苏明扬都有些手足无措,这咋嗷嗷哭上了。 像是为了找个倾诉者,金爷哽咽的自言自语:“书瑶是师傅的亲生女儿,我们自幼便相伴长大,因为她从小定了娃娃亲,我们只能在阴影中偷偷守护这份爱意。”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最后还是被师傅察觉了。” “那时的我太过懦弱,在师傅的盛怒面前,竟不敢吐露一个字,反而是书瑶,她为了维护我毅然决然的站出来独自承担一切,说是她勾引的我。” “随后,她被师傅关入了禁闭室,而我,也被无情地驱赶下山。” “不过我满心都是她,不愿就此放弃,下山之后,我对她说,如果她心中有我,愿意与我携手天涯,就带着我赠予她的引魂铃来找我。” “那两日我守在约定处,可最终,我还是没能等到她的身影……” 说到最后,金爷已经泣不成声。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其实她是愿意和你一起走的,只是出了点意外。” 我也没想到当时胖老板娘给我的引魂铃居然是金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最后还被我遗留在滨城大厦了。 金爷一听,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出意外?出什么意外?她现在在哪里?我必须要去见她!曾经的我因为懦弱失去了她一次,但如今,无论谁阻止,我也要找到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看着金爷激动的模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啊!书瑶到底在哪儿?” 金爷见我犹豫,他猛地用力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我叹了口气,把胖老板娘的心脏拿出来放在金爷面前。 金爷的目光落在那布包上,先是一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随后缓缓地伸出手,颤抖地打开布包。 当那颗干瘪的心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时,金爷的身体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一颤,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那双全白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心脏,脸色变得煞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不……这不可能……” 片刻之后,金爷的泪水夺眶而出,痛苦的抓着头发。 “是我……是我害了她,如果我当时能勇敢一点,如果我能把她强行带走,就不会这样了……” 可随后他再次抓着我的手,额头上青筋暴起:“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也没在隐瞒,把在滨城大厦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阴灵困煞阵]?” 金爷喃喃自语:“不对啊,这阵法因其手段太过残忍恶劣,早就被风水界联合抵制,很多年前就停止流传于世,就连我也仅仅是有所耳闻,却从未见过其真容。” “哪怕是在风水师群体里,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位德高望重、造诣极深的风水大家才知晓如何布设此阵,等等,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家?” 说着金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那力气极大,我怎么都掰不开,真不知道这小老头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苏明扬见状急忙冲过来,用力拉住金爷的手臂。 “哎哎,金爷你干啥呢,快放开老陈,他要被你掐死了!” 可金爷却和疯了一样,就连苏明扬都扯不开。 我只感觉一阵窒息,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金爷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冲着我恶狠狠地咆哮:“你这混蛋,是你害死了书瑶!我要杀了你给她报仇!” 苏明扬见怎么都拉不开,顺手拎起旁边的塑料椅子朝金爷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金爷嗷的一嗓子摔倒在床上。 他脑袋本就被缝了十多针,还有些脑震荡,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疼得他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这一板凳也让他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 “老金,你过分了啊!老陈也不想进那狗屁滨城大厦,再说也不是他害死你小师妹的,是那个布阵的人!” 苏明扬恼火地为我打抱不平。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觉得他想杀我并不是因为胖老板娘为了救我魂飞魄散,而是有其他的理由。 金爷靠在床头,那双全白的眸子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你爷爷和小吴她爷爷闹翻的事吗?当时陈老狗让吴老布的阵法就是 [幽煞七绝阵],[阴灵困煞阵] 就是七阵之一。” 我爷爷? 难不成当时救我的那个神秘男人,是我爷爷? 可他早就死了啊,尸体还是我亲自埋的。 难道是吴姐的爷爷救的我? 苏明扬打岔道:“金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陈他爷爷为啥要弄这个阵法害死这么多人啊?” “误会?” 金爷冷笑:“[幽煞七绝阵]共有七个大阵,以七处极为阴煞之地为基,分别布下血符、枯骨、怨魂、腐尸、邪灵、暗咒、戾影七种邪恶之物作为阵眼,而怨魂对应的 [阴灵困煞阵] 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六个则是[赤煞血符阵]、[白骨锁魂阵]、 [腐尸毒瘴阵]、 [邪灵侵体阵]、[咒怨灭灵阵]和[戾影噬魂阵],每一个大阵单独拿出来都是杀人无形的邪阵。” “可一旦合在一起成为[幽煞七绝阵]就能活死人肉白骨,让将死之人获得新生。” “让无魂之人重铸灵魂!” 第49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重铸灵魂! 这四个字一出,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我从出生起就缺少[地魂],难不成爷爷为了我才弄出的[幽煞七绝阵]吗? 可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现在估计就只剩下一堆白骨,我想问也问不到了。 或者把他请上来问问? 金爷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你可知道为何你爷爷偏偏养了16只狗,且每一年都要杀一只,还强迫你吃下特定部位?” 我摇头。 “现在我就告诉你,食狗心对应着人体的心脏,心脏主血脉,司神明;食狗肝,对应的是灵魂中的气魄。” “啃狗肺,关联着人体的中枢魄;食狗肾,对应的是精魄。” “吃狗脾,关乎人体的天冲魄;食狗胃,对应着人的幽精魄。” “狗肠则是尸狗魄;狗脑对应命魂;狗眼关联胎光魄;狗耳对应爽灵魄。” “狗鼻对应伏矢魄;狗爪对应行动力魄;狗毛是防护魄。” “你爷爷当年以狗之躯为你塑骨,然后再让小吴她爷爷布下[幽煞七绝阵],妄图操控人体与三魂七魄交融,为你重新铸魂,其用心险恶,令人发指。” 这一切都是我爷爷做的? 我不敢相信,可此时却不由得我不信。 倒是苏明扬还在一旁帮我解释:“金爷,你不也说了他们当年都闹翻了吗,这阵应该不是他们布的,说不定是其他人呢?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吴姐她爷爷懂得布这个阵。” 金爷深吸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杀陈言的原因,要不然就凭你这混小子能拦得住我?” 苏明扬顿时就不爽了,不服气的把袖子撸了起来,露出强壮的二头肌。 “金爷,说句不礼貌的话,真干起来,就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 金爷并未理会苏明的挑衅,咬破右手中指。 用带血的中指在左手上迅速地画着一道符。 片刻后,金爷伸出左手的食指,如同蜻蜓点水般轻轻地按在一旁的铁皮床头柜上。 等他把手指抬起来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坚硬无比的铁皮柜子上,竟然清晰地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指头印。 “卧槽!假的吧!” 苏明扬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不敢相信的用手摸了摸那指头印,又用力的把床头柜捶的‘咣咣’作响。 那嘴巴张得更大了:“真是铁的啊。” 我直视着金爷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 “金爷,我虽不清楚这是否真是我爷爷所为,但我向你保证,我定会拼尽全力去调查清楚,如果真是我爷爷做的,我绝不会逃避。” 金爷止不住的冷笑:“行了,都他妈活不了几天的人了,还在这大言不惭的吹牛逼!” 他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是啊,五天内再不给白苏一个交代,我和苏明扬都要凉。 但金爷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一震。 “这次,我和你们一起查!你小子现在还不能死,如果真是你爷爷布下的[幽煞七绝阵],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明扬听闻,激动之余不禁有些疑惑:“金爷,你不怕曾首富了?” 金爷一拍桌子,豪气万丈:“上次就因为我胆小怕事,结果害得书瑶遭遇不幸,让我们俩从此阴阳两隔,这一次,别说是曾首富,就算是神来阻拦我,我也照杀不误!你们,我保定了!” 苏明扬听了这话,用力一挥拳头,刚要大声附和,谁知道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先前我们见到的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其中三个正是和我们有仇的混混。 一看到我们,那红头发就大声喊了起来:“洛哥,之前打我们的就是那两个瘪犊子!” 我还说隔壁床为什么没人,原来是出去做检查了,还好巧不巧的是我们的仇人。 此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在红头发喊出那句话后,有几个人已经把门给挡住。 那个叫洛哥的看了我和苏明扬一眼,没说话,推着轮椅上的老头缓缓从我们身边走过。 等把老人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才转身看向我们。 “胆子不小啊,连我洛天河的人也敢动。” 别看苏明扬怕鬼,但打架从来没怂过,虽然此时他全身都在抖。 不过按他说的,抖是因为极度亢奋,肾上腺素分泌增加。 “你那三个小弟连老人和孩子都打,连畜生都不是,老子这是见义勇为。” 一听苏明扬这话,我连连摇头。 跟黑社会讲见义勇为,这脑子咋想的? 我抖了抖手腕,把藏在袖子里的针管露出来一些,用手指挡住,冷静地看着洛天河,问他想怎样。 洛天河斜了我一眼:“你没资格跟我谈,让你们老大金爷出来谈。” 金爷一脸懵,估计都没想到他什么时候成黑老大了。 倒是隔壁床的老头一脸诧异的看向金爷:“老金,你小弟啊?” 金爷眼睛一闭:“不认识,不相干!” 不是,这老头刚才还说神挡杀神,现在这么快就撇清关系了? 洛天河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子,看样子你们老大根本不想保你们啊,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把姓牛的欠我们的十万块还了,再给我三个小弟六万块医药费,这事就这么算了。” 苏明扬想都没想,回了句没钱。 洛天河表情微变:“兄弟,都是道上混的,既然你们不想讲规矩,那我们就出去聊聊!” 这话一出,他的那些兄弟都围了上来。 苏明扬知道,要是跟这帮人出去,不死也会脱层皮,唰的一下把棍子抽了出来。 面红脖子粗的吼:“谁他妈敢上来,老子干死他!” 我也飞快的拿出针管狠狠扎了手臂一下,大喊:“我有艾滋,不怕死的就上来!” 那些人一听到这话,全都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 洛天河一瞪眼:“吓唬我呢?” 说完他看向旁边一个身材瘦弱的瘦竹竿:“你不是重度艾滋吗?去,把他手里那小玩意抢过来,谁怕谁啊,搞的好像我们这边没艾滋一样!” 第50章 前往兔耳村 我一看那瘦竹竿脖子上和手背上那密密麻麻的紫红色斑点就知道完了。 我是演的,人家却是真的! 随便给我来上一口,和被丧尸咬中没区别。 被鬼缠着还有救,染上这玩意是真没救了。 眼看着瘦竹竿朝我靠近,我一转身把针管抵在金爷隔壁床那老头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不过看洛天河拒绝其他人的帮助,亲自搀扶他躺在床上,就知道这老头在洛天河心中很有分量。 说不定是洛天河的老大,或者社团里的重要人物。 果然,一看我挟持老头,洛天河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小子,最好放下你手里那玩意,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把人放了,我们的事两清!” 洛天河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要是放了人,还有活路吗?你们都给我退出去,否则今天咱们就鱼死网破!” 说着我手中的针管又往前半分。 洛天河咬了咬牙,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 我冷笑:“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第一个威胁到你的是你那十几亿的兄弟姐妹!” 洛天河的脸瞬间黑得都能滴出水来。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头看向他那些兄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说罢,便带着众人转身离开了病房。 直到确认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缓缓松开抵在老头脖子上的针管。 那老头倒是镇定自若,脸上丝毫不见畏惧之色,反而笑眯眯地看向金爷。 乐呵呵地说:“你这两个小兄弟胆子可真不小啊,居然连小洛都敢威胁。” 我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大爷,实在对不住,刚才我也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 老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也就是碰上小洛,换做其他人,你们俩可真就死定了。” 苏明扬一脸疑惑地问:“您不是他老大吗?难不成他连您的安全都不顾?想趁机上位?” 老头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电影看多了吧?什么老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今天我和小洛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我和苏明扬面面相觑。 老头微微叹了口气:“我之前从未见过小洛,不过我儿子以前是跟着他混的,后来我儿子出了车祸,不幸离世。” “这两年,小洛总给我寄钱,还经常关心我的生活,今天听说我住院了,他就急忙赶过来看我。” 说完,老头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走上了这条路。” 我听了老头的话,心中不禁对洛天河有了新的评价。 这是个真男人! 同时也暗自庆幸,如果洛天河刚才真的不管不顾执意对我们动手,那我和苏明扬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因为隔壁老头在,我们也不好和金爷讨论白苏的事,只是约定好明天去兔耳村。 当天晚上我和苏明扬没敢回家睡,找了家大型的洗浴中心对付了一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阳气重的原因,一觉睡到天亮也没碰到啥邪门的事。 不过我和苏明扬身上的尸斑却扩大了不少,就连脖子上都有了。 我们俩只能去买了件高领毛衣穿上,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见人。 到了中午,金爷把兔耳村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说医生不让出院。 还说要是一起去,曾首富会怀疑,他坐镇后方,有什么就发消息,他远程协助。 气的苏明扬破口大骂金爷言而无信、贪生怕死。 结果还没骂完呢,他电话就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他母亲病危进了icu抢救。 我见他急的满头大汗,就让他去医院,我一个人去兔耳村。 苏明扬有些不放心,问我一个人行吗,要不然等两天。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时间不等人,我们耽误不起。 兔耳村很偏,前两趟还好,从第三趟开始,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除了刚开始一个多小时的高速,后边全走的国道,只要有人半路拦车,司机都会停。 有的老乡还把活禽带上车,一车都是脚臭味、汗臭味和活鸡活鸭的味道。 味道倒是没啥,主要是那路实在是太弯了,一下车我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等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站在我这往前看,能看到有一座小山村。 村子里的房子好多都是两层或者三层的小楼,比我来之前以为的那种又破又旧、特别落后的山村样子,要好得多。 我正寻思着今晚去哪儿借宿,突然一块石头 “嗖” 地飞过来,不偏不倚砸中我的肩膀,疼得我吸了口凉气。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站在不远处。 他头发长得几乎把他那张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只眼睛。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的黄色污渍,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见我看向他,他又弯腰捡了块更大的石头朝我用力砸过来。 不过这次我早就准备,一偏头就躲过去了。 谁知道他更起劲了,一边大笑一边弯腰捡石头。 没完了是吧! 我刚捡起一块石头准备砸过去,就看到那乞丐像是看到什么惊恐的东西,吓得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不一会儿就把脑袋磕破,满脸都是血。 接着又抬起手不停的挥舞,好像在打什么东西。 声嘶力竭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鬼啊……有鬼啊!” 他边喊边踉跄地后退几步,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绊倒,却又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进了树林里。 疯子! 我骂了声晦气,丢掉手里的石头转过身。 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棉袄,背着竹篓的老太太站在我身后。 那脸就是像老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刀疤,那眼睛瞪得老大,正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后退两步,叫了声阿婆。 她没说话,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加大了声音:“阿婆,这里是兔耳村吗?” 她微微眯起眼睛,依旧不吭声。 正当我以为她听不懂我说的话时,老太太却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她只有半截舌头。 第51章 舌头被人剪了 见我愣在原地。 老太太指自己的嘴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下。 她那意思是舌头被人用剪刀给剪掉了,说不了话。 我想了下,把照片拿出来,指着白苏和牛宏盛问她这两个年轻人有没有来过村子。 老太太看到照片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双手在空中乱比划,然后指着前边“呜呜呜”的叫。 见我听不懂,她直接上手推我,看那意思好像要赶我走。 虽然老太太不会说话,可看她这激动的样子,白苏和牛宏盛肯定来过,还出了事。 既然得知白苏他们来过,我更加不可能走了。 见我不愿意走,老太太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砸我。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帅哥,帅哥!”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瘦小,戴着顶遮阳帽,身上穿着冲锋衣,背着个登山包的小姑娘朝我跑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男两女。 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和这小姑娘差不多,全是一身户外徒步的行头,看着像是一群徒步旅行的驴友。 “帅哥,我叫苏萌,我们是徒步旅行的,天马上就黑了,能在你们村借个地方住吗?拜托拜托了!” 苏萌双手合十,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恳求的看着我。 我看向一旁的老太太,说我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我也是来借宿的。 苏萌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我们能在村子里借宿一晚吗?您放心,天一亮我们就离开,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却连看都没看那钱一眼,只是用力地摆摆手,将右手掌伸直,掌心向外,从身体右侧向左前方用力地挥出。 苏萌一脸困惑的问:“奶奶,您的意思是要五百块吗?” 老太太又比划了几下,见苏萌实在看不懂,只好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当苏萌看到那半截舌头时,吓得‘啊’的叫了声,小脸瞬间变得煞白,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队伍里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男人走了过来,用手语和那老太太比划了下。 无奈的耸耸肩:“阿婆让我们赶紧离开,说她们村子晚上不接待任何外人。” 一听这话,徒步队伍的成员顿时拉拢着脸,神情沮丧。 “好了好了!” 队长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大伙都别垮着脸啊,我之前用望远镜观察过,前面那座山的地势还算平坦,我们今晚就在那儿搭帐篷将就一晚吧。” “到时候我们自己动手弄点烧烤,喝点啤酒,弹弹吉他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嘛。” 在场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喜欢新鲜刺激时候。 听到队长这么一说,几人的情绪瞬间从低落转为兴奋,开始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起来。 安顿好队员后,那队长转身看向我。 “兄弟你好,我叫刘俊明,是这个徒步小队的队长,你也是来借宿的吧?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人多热闹,大伙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我思索片刻,对他说了声谢谢,表示愿意加入。 既然进不了村,在外边有个伴儿总比自己一个人强,等天亮了再想办法进村。 谁知道我们刚要走,那老太太突然“啊啊啊”的朝我们喊了几声。 “你这老太太咋回事啊?难不成山上也是你的地盘?要不正好走到这,本小姐才不会来这破地方。” 队伍里一个身材高挑,留着一头黄头发的女生皱着眉头不爽的嚷嚷。 “别激动,我问问什么情况。” 刘俊明宽慰了大伙几句,再次和老太太比划起来。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刘俊明一脸兴奋。 “各位,好消息!奶奶说山上太危险,让我们去她家里住一晚,但是天一亮就必须走。” 一听有住的地方,就连那黄头发女人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悦。 …… 老太太的家并没有住在村子里,而是距离村子还有几百米的一个小山坡上。 远远望去,那座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显得格外落寞。 当走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房子有多破旧。 房屋的墙皮脱落得厉害,裸露出里面斑驳的黄泥。 屋顶的瓦片也是残缺不全,破洞的地方用几块防雨布盖住。 进门的院子里杂乱地堆放着许多纸板箱,由于长时间受潮的缘故,纸板已经变得软烂,上面还隐隐约约地泛着一层霉斑。 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箱子周围爬来爬去,苍蝇乱飞,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刺鼻的酸臭味。 刚进门,那黄头发的女人就捂着口鼻一个劲的抱怨刘俊明。 “刘俊明,你这队长到底怎么当的,事先都不考察清楚,带我们来什么鬼地方!这简直就是个垃圾场嘛,又脏又臭的,这地方能住人吗?” “早知道还不如去山上搭帐篷呢。” 边说还边用脚泄愤的踢了踢旁边一个堆起来的纸板箱。 那沓纸板“哗啦” 一下倒了下来,几十只小虫子受惊,朝着四周乱窜,吓得她尖叫一声,跳着躲到一旁。 脸上的嫌弃之意愈发浓烈,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她浑身难受至极。 从之前的谈话中我知道这女人叫高茜,是个银行的高管,这次的装备和路费,包括吃住都是她赞助的。 所以对于高茜的抱怨,刘俊明几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苏萌更是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茜茜姐的哄着。 队伍里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也是各种鞍前马后。 见高茜站在凳子旁一脸嫌弃,他急忙快步上前帮忙擦凳子。 每擦几下,还不忘抬起头观察高茜的表情,生怕自己惹她不高兴。 其他人也是想尽办法哄着,就差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等我们都安顿好,老太太也从厨房拿来一大锅卤肉。 卖相不咋好看,锅看着也不干净,但特别香,也不知道加了什么佐料,味道一绝,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得。 刚开始高茜是抱着胳膊啃着自带的牛肉干,可见一个个配着啤酒吃的满嘴流油,最终也没忍住吃了起来。 见老太太坐在不远处,刘俊明邀请她一起吃,不过她却笑着摇头,端着碗白米饭去了后院。 “奇怪,这奶奶给我们炖了一锅肉,自己却吃白米饭,她吃素的吗?”苏萌看着老太太消失的背影嘀咕了句。 长头发男人喝了口啤酒:“可能怕我们不够吃吧,管他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太香了,好有嚼劲,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卤肉!” 说完他又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真是死鬼投胎!”刘俊明笑骂了句。 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问。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老太太独自居住在这地方,行动又不便,你说她去哪儿搞来这么多肉?” 第52章 山村诡事 “可能是家里养的猪吧,我奶奶也是一个人住,平时就喜欢养养猪,养养鸡什么的。” 苏萌说着也学长头发男人夹了块肉丢进嘴里。 肉刚入口,那滚烫的温度让她猝不及防,脸瞬间涨得通红,一个劲儿地用手在嘴边扇风。 可即便如此,她也舍不得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我抿了口酒,说刚进门我就看了,老太太没养猪和任何家禽。 我刚说完,队伍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女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们说,我们吃的会不会是人肉?” 这句话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原本热闹的饭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夹菜的手僵在半空中。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锅里剩下的那几大块肉。 我看了他们一眼,自顾自的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帅哥你……你不怕这是……” 长头发男人飞快的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人肉?” 我抬起头:“不可能是人肉,肉的纹理不对。” 我摸过这么多尸体,是不是人肉我还不知道吗? 说完我夹起一块肉刚准备吃,却发现这肉上好像粘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仔细一看,人顿时就懵了。 这好像是女人的半边指甲! 长头发男人手中的筷子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 苏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脸上还残留着被烫后的红晕,但此刻却被恐惧所取代。 高茜则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咙上下滚动,看样子已经快忍不住要吐了。 “哈哈哈哈!” 刘俊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到最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你们一个个吓的,《人肉叉烧包》看多了吧?那老太太一把年纪,路都走得不利索,怎么杀人?这指甲是我丢进去的!” 说着他从登山包里拿出一张女士的美甲装饰卡,上边的美甲少了一片。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长松口气。 苏萌气得小脸通红,跺着脚嗔怪道:“队长,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刚刚都快把我吓死了!” 长头发男人也站起身来,指着刘俊明的鼻子骂:“老刘你就作吧,非得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才开心是吧?吓死老子了!” 高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刘俊明,你有病吧,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我刚才差点吐了。” 刘俊明见众人反应如此激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会把大家吓成这样,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得了吧你!” 长发男人一把抢过啤酒:“找借口多喝几罐是吧?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虽然气氛是缓和了,不过看着桌子上那一大锅香喷喷的肉,谁都没有动筷。 估摸是有点心理阴影。 在聊天中,我也得知这些人除了刘俊明之外都是徒步的新手,干啥工作的都有。 那个长得很可爱的苏萌是个幼师,学生放假了想出来放松心情。 至于长头发男人是个写灵异小说的,卡文了出来找灵感。 而话很少的那女人是个律师,姓周。 苏萌也喝了两罐啤酒,小脸红扑扑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眨着眼睛问:“帅哥,你是干啥的?” 其他人也一脸好奇。 我淡淡的回了句:“我搞美容的。” 长头发和刘俊明两个大男人没多大反应,可苏萌和高茜却特别兴奋,围着我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特别是高茜,一会儿问我她鼻梁需不需要垫高,一会儿又说总感觉两边脸的轮廓不太对称。 问我她这种情况是采用微整形手段,比如注射玻尿酸或者瘦脸针来微调一下比较好呢,还是得直接动刀做个更彻底的整形手术。 就连性格清冷的周律师都忍不住看了我两眼。 不过当我说出我是在殡仪馆做遗容师时,两人瞬间哑火。 高茜更是把凳子挪得远远地,生怕沾了晦气。 没想到长头发倒是来了精神,直接把凳子搬到我旁边,给我倒了杯酒,搂着我肩膀一口一个兄弟的叫。 “兄弟,你真在殡仪馆当遗容师?挺吓人吧?” 我说还行。 接着他又问我有没有碰到诈尸,冤魂作祟之类的,给他点素材。 我心想能没有吗?要是没有我跑这地方干嘛? 见他们一个个都流露出害怕又期盼的眼神,我差点没忍住把衣服脱掉,把尸斑露出来给他们看。 我神色严肃的说:“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鬼魅灵异之事,我们应当始终秉持对科学的信仰与尊崇,破除愚昧思想。” 长头发‘切’了声,一脸无趣。 不过这时候刘俊明却压低声音说:“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那老太太死活不让我们进村?” 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刘俊明再次开口:“因为这村子闹鬼,还死过一个女人!尸首分离!” 听到‘尸首分离’这四个字,我浑身一震。 想到了白苏。 在座的都是年轻人,最喜欢听这种神神鬼鬼的故事,全都围了过来。 “在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这村子里有新人举办婚礼时会有一个特定的风俗,那就是找漂亮的[技术工作者]和[清洁工]在婚房里过一夜,帮[清洁]。” “说这样可以驱走婚房里的不祥,让新娘新郎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苏萌歪着脑袋眨了眨眼,一脸天真的问:“啥是[技术工作者]啊?” 不知道高茜跟苏萌说了句什么,苏萌的脸瞬间就红了。 刘俊明继续往下说。 “我听说在一次新婚的[清洁]过程中闹得太过火,把新娘给整死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律师疑惑的问:“不是让[技术工作者]和[清洁工]在新房那啥吗?关新娘什么事?” 刘俊明压低了声音:“聘请[技术工作者]那都是后来的事,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前,新娘是[工作者]!”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新娘是[工作者]? “荒唐至极!”周律师冷哼。 “更荒唐的还在后边!” 刘俊明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根据风俗要求,[清洁工]必须是男方的父亲!” 第53章 无头新娘 这话让我们三观碎了一地。 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新娘是不是白苏。 我问:“那个新娘是不是叫白苏?” 刘俊明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说:“我看帖子上说她叫小英,好像还是个医科大的硕士。” 不是白苏?这村子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刘俊明点了支烟,接着往下说。 英子本以为嫁对了人,不顾家人的劝阻满心欢喜的跟着丈夫来到这,谁知道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就在新婚当天,小英盖着红盖头满心欢喜的等待着丈夫揭开盖头时,等到的却是她公公。 男方家众人苦口婆心地对小英进行百般劝说,称若不遵循此地风俗行事,必将招致灾祸临头。 可小英性子刚烈,哪里肯就范?还说要告他们。 没办法,最后男方家的几个亲戚帮忙摁住小英,完全不顾小英的呼喊和反抗。 事后男方家也没有一丝愧疚与不安。 在他们那扭曲的认知里,这不过是寻常之事。 因为曾经也有几个像小英这般性格刚烈的女人。 在遭受了非人的对待,和被关在那散发着恶臭、阴暗潮湿的牛棚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后,最终都被恐惧彻底击垮,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只要等小英生下孩子,就会像那些女人一样被磨去所有棱角,从此老老实实,成为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 但谁知道小英当天晚上就从三楼跳了下来。 脖子正好碰到了院子里用来晾衣服的铁丝,巨大冲击力之下脑袋被整整齐齐的切了下来。 “人渣!” 苏萌气的是咬牙切齿。 “那她老公也默认了?这是有多贱啊!小说我都不敢这么写!”长头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刘俊明说:“帖子上说他老公也被骗了,当时被灌的烂醉,第二天起来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或者说不敢抗争。” “没报警吗?”周律师皱眉问。 刘俊明冷笑:“怎么没报?当天他们就把小英带去山上埋了,然后全村统一口径,说小英独自一个人上山失踪了,在这种大山里随便找个地方埋个人,想要找到简直是大海捞针。” “后来警方来搜寻了整整两日,最终却只能按失踪来处理此案,不久后,小英的父母也匆匆赶来,他们以为是小英自己贪玩跑去山上才导致失踪,还满脸愧疚地向男方家连连道歉,直说给他们添了大麻烦。” 我问:“后来呢?” 刘俊明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自那之后,男方家就频频出现怪事,先是家中牲畜一到夜晚就发狂,牛羊在圈里乱撞,有的甚至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后来有一晚小英的公公突然半夜起来,小英的婆婆迷迷糊糊中以为他只是去上厕所也没多想,等了半天没见回来才打算去看看。” “结果走到厨房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到她男人躺在油锅里,身体被滚烫的油烹炸得皮开肉绽,吓得昏死过去了。” 高茜喝了一大口酒,说了句爽,这种禽兽就应该下油锅。 刘俊明顿了顿,似乎心有余悸。 没过多久,小英的婆婆也遭遇不测,被发现的时候都臭了。 表情扭曲,全身上下都是抓痕,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而她的舌头,竟然被她自己在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之中,双手用力硬生生地扯出来的。 而那些曾经帮忙摁住小英的亲戚们,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亡,一个比一个死状惨烈。 有的被发现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舌头伸得长长的,眼睛凸出,也不知道临死前看到了什么。 有的则是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像是被某种剧毒侵蚀,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死去。 最后,男方家全家几乎都惨遭厄运,只剩下小英的丈夫。 但他也变得疯疯癫癫,常常在村子里四处游荡,嘴里不停地大喊着‘不是我杀了你’。 尤其是一见到女人,就会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地磕头。 出了这种事,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被吓得不轻,找了各种高人做法事,可并没有什么用。 很多人都在晚上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在村子里飘来飘去,还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女人哭声。 过了半个多月,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大师。 这大师在村子里四处查看后,告诉村民们必须把小英的尸骸挖出来重新埋葬,并且按照他的吩咐进行一系列仪式。 村民们照做后,村子里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平静。 苏萌害怕的小声问:“那为什么现在还不敢出门呢?不是说大师已经处理好了吗?我……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刘俊明叹了口气:“大师是处理好了一部分,但他说小英的怨气太重,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消散,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她的能力,只要晚上不出门,她就没法害人。” “所以每到晚上,大家都不敢轻易踏出家门一步,所以我们晚上最好也别出门,想上厕所在屋里找个东西解决吧,小心出门撞到小英。” “啪啪啪!” 高茜站起身鼓掌:“鬼故事说的不错,我去上个厕所!” 刘俊明顿时急了:“我说的是真的,我遇到来过这村子的人,他们都说这里闹鬼,晚上出门会出事的。” 高茜冷笑:“这世界真有鬼的话,要警察干什么?鬼直接报仇了,还要周律师干什么?请道士做法请受害人上来说他被谁害死的不就完了,还伸什么冤?” 说着她转头看向我:“帅哥,你在殡仪馆工作,有没有鬼你最有发言权了,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信他说的!” 高茜一脸惊愕:“你不是无神论者吗,还信有鬼?” 我说:“那个乞丐我见过,今天还用石头砸我!” 话音刚落,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砰砰砰砰” 不多不少,正好四下。 第54章 居然是他? 苏萌吓得猛地扑向身旁的周律师,紧紧抱住她不撒手。 见我站起身,长头发男人瞬间慌了神,急忙拽着我的胳膊。 “不能开门,你没听老人常说吗,人敲三下,鬼敲四下,这门外的,多半不是活人!” 他这话一出口,苏萌抖得更厉害了。 周律师虽说一直强装镇定,可这个时候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我这边微微挪了挪。 我说:“说不定是阿婆在敲门呢?” 我这么一提醒,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 从阿婆端着饭菜出去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压根就没再见到她的人影。 “砰砰砰砰!” 那敲门声不但没停,反而愈发地猛烈,像是有什么急事。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喊声:“有人吗?开开门!我车抛锚了,主人家行个方便。” 我听着这声音,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屋里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着,谁都不愿意往门口靠近一步。 就连刚刚还嚷嚷着要出去上厕所的高茜,此刻也脸色煞白地往后退了两步。 见这情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自己朝门口走去。 当我打开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时,心里 “咯噔” 一下。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我在医院有过激烈冲突的洛天河。 “兄弟是你啊,好巧!” 洛天河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从我旁边挤了进来。 随后很自来熟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开了罐啤酒,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快饿死老子了!” 好半天刘俊明几人才反应过来。 不过每个人看洛天河的眼神都不一样。 刘俊明有些警惕,高茜则是对洛天河这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不喜。 长头发倒是有些惧怕的给洛天河重新开了罐啤酒。 苏萌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盯着洛天河看,眼睛都要冒出桃心了。 至于周律师,她一直皱着眉头,下意识的远离了洛天河一些。 她是个专门帮人处理刑事案件的律师,经常和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估计察觉出洛天河是干什么的。 “坐坐坐,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洛天河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还笑眯眯的朝大伙招了招手。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刘俊明反应过来,坐在了洛天河旁边,拿了罐啤酒和他碰了下。 “哥们,怎么称呼?” “洛天河!” 洛天河对我扬了扬手中的啤酒:“哥们,别这么紧张,过来坐,上次的事情翻篇了。” 既然人家这么大方,我自然也不会畏畏缩缩的,坐在他对面。 洛天河打了个酒嗝,问:“刚才我在外边听你们在里边大呼小叫的,说什么呢?” “在说鬼故事,队长说这个村子闹鬼,还死过人。”苏萌飞快的说道。 “死了个新娘吧?”洛天河随口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事他也知道? 洛天河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点上支烟,说:“我专门为这事过来的。” 苏萌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崇拜:“洛哥,你还会抓鬼啊?” “抓个屁!我哪有那本事。” 洛天河说:“过两年这里准备修一条横穿整条村子的高速,我大姐让我过来找村长谈谈卖地的事。” “这里马上变成拆迁户了?洛哥你是做什么的啊!消息这么灵通,给兄弟透露点消息呗。” 刘俊明殷勤的给洛天河倒了杯酒。 包括清冷的周律师在内,都有意无意的和洛天河套近乎。 洛天河不愧是当老大的,从他进屋到现在,一直都处于引导地位,在不知不觉间让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 我留意到,自从那老太太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隔壁休息了。 等到早上七点多的时候,老太太才来敲门。 她身上还背着背篓,里边也不知道装了什么,鼓囊囊的,用一块布盖着。 直到老太太出现,刘俊明等人才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不觉聊了一夜。 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第二天就要离开兔耳村。 可昨天聊了一夜,都打算跟洛天河进村看看,想买块地坐等升值。 就连高茜也不例外。 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 临走前,刘俊明放了三百块在桌子上,算是昨晚的借宿费。 老太太没碰桌上的钱,站在门口一直目送我们离开。 走了几米后我回头看了眼,发现她还在看,而且那眼神特别的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惊恐。 她在恐惧什么? 在害怕我们? 还是在害怕我们去村子里? 又或者…… 害怕传言中的那个无头新娘。 到了村口,洛天河给村长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村长就出来了,还带着几个村干部,满脸热情。 “洛先生你好你好,这一路辛苦了!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你等来了!” 洛天河和村长握了下手,指着来时的路说:“村长,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人拖车,昨晚来的时候车轱辘陷泥潭里了。” 村长瞬间瞪大眼睛:“你们昨晚就来了?住哪啊!” “就住前边那老太太家里,当时太晚了,我也没进村打扰。”洛天河随口说道。 村长和村干部闻言吓得‘噔噔噔’的往后退了几步,和我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面色有些惊恐。 “你们住她家?” 洛天河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村长脸都白了,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们没在她家吃东西吧?” 此时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高茜皱眉问:“村长您有话直说吧。” 村长咽了口唾沫:“那老太太精神有些不太正常,好几次都有人看到她大晚上的去刨坟,那尸体直接……” “呕!” 话还没说完,苏萌第一个没忍住哇哇的吐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泻千里。 洛天河吐得最厉害,疯狂的抠嗓子眼,整张脸铁青铁青的,站都站不稳。 第55章 沈曼 到最后,一个个吐得是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长头发扶着树用埋怨的眼神看着我:“帅哥,你不是说那不是人肉吗?” 我有点尴尬。 我是能分辨的出人肉和动物肉的纹理,可那肉明显被加工过无数次,加上还高温卤过,肉质完全变形了。 “就是,害我昨晚还吃了这么多。”高茜抹了把嘴角的呕吐物,恨恨的瞪我一眼。 “别说了,呕……我他妈去年的隔夜饭都……呕”洛天河说着没忍住,又扶着树干呕起来。 …… 村长的家在村子中心。 一路走来,我看到好几户都在门上贴着白色的挽联。 村长解释说村子里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老人过世,就像是约好了一样,都会陆陆续续走好几个老人。 刚到家,村长就忙前忙后的给我们端茶倒水,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村长,你就别忙活了,现在我一看到吃的就反胃……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洛天河连连摆手。 听到这话,刘俊明几个人站起身说要去厕所。 这都是来之前商量好的。 毕竟是商业机密,他们也不好在这听,回头找洛天河买地就行。 我正寻思随着找什么借口留下,洛天河却示意我坐下,这正合我意。 等其他人离开,村长看向洛天河。 “洛先生……哟,瞧我这嘴,该称呼您洛老板才是,虽说咱这只是个小地方,但地理位置嘛,还是有那么些独特之处的,您要是真心想买,可得给个合适的价儿。” 洛天河不紧不慢地回应:“村长,您也知道,我是个商人,做买卖讲究的是个互利共赢,您先开个价,咱们再商量商量。” 村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洛老板,您别看我们这村子不起眼,可这几年为了发展,村里也是投入了不少啊,修那几条小路,可花了大家伙不少心血和钱财。” “这地要是卖给您,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可得有不少意见,我这当村长的,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不是?所以啊,这价格怎么也得高一些,您看每亩地给个十万块,这不算多吧?” 十万? 我在一旁听得是倒吸口凉气,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还投入,投入个屁啊,这地方有多荒凉我们一路上都看在眼里。 洛天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村长,您可真会狮子大开口,抛开其他的不说,我可听说这村子最近可不太安宁啊,闹鬼的传闻都传遍了。” “我这要是在这买了地,到时候工人都不敢来干活,我这生意还怎么做?您这地的价值,可就得大打折扣了。” 村长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他干笑了两声,试图狡辩:“洛老板,您可别听那些风言风语,那都是瞎传的,咱这村子好着呢,哪有什么鬼啊。” 听他们说到闹鬼,我见时机成熟,急忙说。 “村长,这闹鬼怕不是传闻吧?我有个哥们叫牛宏盛,来过你们村子之后,回去就疯了,还把自己双腿砍下来,然后跳进开水里把自己煮了,那场景,和你们闹鬼的传闻一模一样。”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村长的表情。 我注意到,当我提到牛宏盛的名字时,村长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慌乱,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村长,现在你还敢说你们村没出过事?”洛天河暗中对我竖起大拇指。 他以为我在帮他,却不知道其实是他在帮我。 “这……这……”村长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我赶紧趁热打铁:“村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心里肯定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您要是还想继续遮遮掩掩,对大家都没好处。” “您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让村民们继续过苦日子吧?现在把实情说出来,咱们还能一起想办法解决。” 洛天河不知道我为什么揪着这事不放,但还是很有眼力见的给我在一旁打配合。 指着我说:“村长,您可别小瞧了我这兄弟,他在我们团队里那可是专门管钱的主儿,这项目资金的调配大权都握在他手里,要是他心里不舒坦,觉得这事儿有猫腻,那这合作可就彻底黄了啊!” 村长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之色。 一方面,他不想轻易吐露实情,另一方面,又害怕错失这送上门来的发财良机。 洛天河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村长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地给我使了个眼色:“既然村长不太愿意跟我们坦诚相谈,那我们也不好强求,隔壁村对我们的项目也很感兴趣,我们这就去和他们好好聊聊,说不定在那边,我们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说罢,他佯装转身欲走。 村长见我们真的要抬脚离开,顿时慌了。 急忙拉住我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哎哎哎,两位老板,别急着走啊!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咱们都是为了把事情办好,刚刚是我考虑欠妥,咱们再好好谈谈,一定能找到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村长点上支烟,恨恨的骂了句脏话:“全怪沈家那两个杂种,我都说了不要弄什么狗屁[清洁],可他们就是不听,进新房就进新房,还偏偏找人来[清洁]。” “结果人家根本不是小姐,是个黄花大闺女。” “等那些人出去后,那姑娘就用一把缠绕着红绳的剪刀从嘴巴插进去自杀了。” “从那以后我们村闹鬼就更凶了,现在搞的晚上谁都不敢乱出门。” 姓沈? 上次请白苏上来的时候,她就提到过一个姓沈的。 我拿出照片指着白苏问他:“村长,您看自杀那姑娘是这个女人吗?” 村长拿出老花镜看了眼,表情惊恐:“对,这就是沈曼找来帮忙[清洁]的女人,她旁边的是沈曼。” 看样子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白苏确实是被沈曼害死的。 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从苏明扬给我的聊天记录看,白苏私生活混乱,为了钱还卖身,怎么就成了黄花大闺女? 然而村长的下一句话却让我五雷轰顶。 只见他指着我爷爷惊呼道:“咦,这不是上次帮我们布阵的大师吗?” 第56章 斩龙队 我爷爷果然来过兔耳村。 我不动声色的问:“布什么阵?” 村长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知道我们村出过事,我也不瞒着你们。” “当时出了小英那事以后,村子有一段时间确实不安宁,后来这大师帮我们布了个阵法之后,只要我们晚上不出门,再也没有死过人。” 我追问:“后来那大师走了之后还来过吗?” 村长摇头说再也没来过了。 我问:“村长,能不能带我们去那大师布阵的地方?” 见村长有些犹豫,洛天河忙说:“村长,这事情如果不解决,这地我们买了也不安心不是?” 村长纠结了下,说:“我不能带你们去,村子里的人看到不好,我给你们指方向,你们自己去,被人发现就说自己随便乱转,不过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要不然会出事的。” …… 出门的时候,刘俊明几人围了上来问谈的怎么样了,都被洛天河敷衍过去了。 见我们往山上走,刘俊明好奇的问我们要去哪。 洛天河说上山看看地势,回去好规划项目。 这几个人本就是徒步爱好者,一听这话全都叽叽喳喳的说要一起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山路,我们才走到村长说的那地方。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看去,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阵。 我看不懂,不过有懂的人。 我发了条消息给金爷,尽可能的把这里的山形地貌详细的描述了遍。 接着又给苏明扬发了条消息,让他去问问小何,白苏到底是不是被人恶意抹黑。 没一会儿,金爷给我发了条语音消息。 “小子,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五鬼运财地,这在风水上可是难得一见的宝地,若有人葬于此处,其灵魂将受五鬼护佑,可保家族财源广进,富泽绵延。” 宝地? 洛天河听到后不屑的切了声:“骗鬼吧,这地方穷的连鸟都不愿意来下蛋,还宝地呢。”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好像还真是。 这可是大山,可这一路走来我们竟然没听到一声鸟叫。 下一秒,金爷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小子,你把镜头对着那盆地与山谷结合处拍下来,让我瞅瞅。” 这老头不是瞎子吗?他怎么看? 虽然不解,但我也只能照做,按照他的吩咐把该拍的都拍下来。 结果视频刚传过去不到半分钟,金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对,这地方有问题!” 我忙问:“金爷,咋不对了?” 金爷在电话那头飞快的说。 “你看这盆地与山谷的结合部位,像不像一个盆?这盆地本是天然聚能之所,山谷则是气之通道,山谷气流携外界能量入盆地,仿若财气入聚宝盆。” “此地从外观而言,四周高而中间低,山脉环绕成封闭或半封闭空间,山谷如狭长廊道与外界相通,是通财路的,可如今这关键的狭长通道处却被安置了一个巨大水塔。” “这等于是截断了财气的引入之路,破坏了这五鬼运财的格局,难怪此地如此贫穷。” 一旁的洛天河听到这,莫名其妙的来了句:“斩龙队?” 斩龙队我倒是听说过,最早应该追溯到秦朝。 不过最出名的还是刘伯温斩龙脉。 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为巩固皇权,令刘伯温探寻并斩断可能威胁明朝统治的龙脉。 刘伯温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运用风水知识与神秘力量斩龙脉,以保证明朝国运。 现代也有斩龙队,不过却换了个名字,叫风力发电设备安装队,或者通信铁塔施工队。 金爷也听到了洛天河的话,否认道:“不是斩龙队,不对,你谁啊?” 我说是洛天河。 “擦,大哥!” 金爷大叫一声:“你咋跟这大哥搞一起去了?” 我解释说在兔耳村偶遇的。 金爷也没多问,而是吩咐我去巽位,往地下大概挖三尺深,挖完后告诉他挖到什么。 我跟刘俊明借了把工兵铲。 挖了一个小时,手都起泡了,才碰到了一个硬物。 我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土刨开,发现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奇异石头。 这石头的造型很奇怪,面部呈现出老虎的轮廓,却又长着如女人般的长发,应该说是鬃毛,整体形状看着像狮子又像老虎。  我对电话说:“金爷,我挖到一个石头,但不知道是什么,长得有点像老虎,可是又有鬃毛。” 金爷在那头嗯了声,让我仔细看看到底是狮子还是老虎。 我捧着石头,仔细的看了看,说:“应该是虎。” 洛天河也凑了过来,反驳道:“我看倒像是狮子,老虎哪里长这么多鬃毛?” 就在我俩争论不休之时,一声高喊突兀地响起。 “不对,我看像是狮虎兽!” 我一转头,发现刘俊明几人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 “这是古董吗?” “说不定这山里真有古墓之类的遗迹呢,你们看这怪异的造型,说不定有着千年的历史,帅哥你发了啊!” “帅哥,你是不是摸金校尉?刚才用的是寻龙诀吗?要不然怎么定位这么准。”苏萌激动的眨了眨眼。 我懒得理她,把分析结果告诉金爷,说应该是老虎。 “小陈,你继续往离位挖两尺五,坎位三尺一寸,兑位二尺八左右。” 洛天河就站在我旁边,看到后,激动的抢过我手中的工兵铲:“你手都起水泡了,我帮你挖。” 可刚抢完,他却一脸懵的问:“离位在哪?” 我说在正南方向,往下挖差不多一米。 “我也去试试!” 其他人不知道洛天河在挖什么,但猜测应该是在挖宝贝,也不拍照了,全都拿出装备开挖。 既然他们愿意帮忙,那我也乐得轻松。 走到一旁发语音问金爷这石头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墓虎。” “墓虎?” “嗯!民间传说墓虎多为怀了身孕的女尸复活后变成的,会在夜间会从坟墓中爬出专门吸食活人的鲜血。” 我说不对啊,这五鬼运财地放这种邪物干什么? 金爷:“还能干什么?五鬼运财地的财气被外力斩断,会产生极为凶煞的逆乱之气,墓虎放在这就是用来吸纳因财气受损而逸散出的阴戾怨气,将其汇聚,企图以邪法扭转运势。” 正说着,洛天河突然大叫一声:“我操你大爷!” 我回头一看,发现他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 在那新挖开的土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瞪大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第57章 阿姐鼓 “啊!” 苏萌双手紧紧捂住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就连经常在户外徒步、见多识广的刘俊明此刻也被吓得不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新挖开的土坑。 更别说其他几个人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死……死人了,快……快报警。” 周律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别报警!” 我拦住周律师,弯腰把那颗人头从土坑里拿出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这颗人头看起来无比恐怖。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眼圆睁,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张开。 不过这人头的表面过于光滑,没有真正皮肤的纹理,除了外边那层皮,好像是木头做的。 “假的?” 长头发率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居然埋一颗假人头在这里吓唬人!” 其他人听到是假的,也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可尽管知道是假的,还是没有人愿意靠近。 我没理他们,把挖出假人头的事告诉金爷。 “是腐灵木偶。” 金爷解释说这邪物是用夭折幼童或横死之人的灵魂残念为引,佐以各种秽物与邪咒,将其封于特制木偶之中。 木偶之身常取材于古墓中生长多年的阴沉木,经尸气与阴气长期浸染,本身就带有一股腐恶不祥。 其作用便是作为邪祟的容器,可在阴气汇聚之地吸收游荡的怨灵,增强自身的邪力。 顿了顿,金爷接着说:“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在坎位和兑位埋的应该是血玉骷髅和阿姐鼓。” 血玉骷髅我不清楚,不过阿姐鼓我倒是知道。 相传在少女还活着的时候就割去舌头,然后等到祭祀的时候在少女头上打个孔,灌入水银,使其皮肉自然分离,把剥掉的人皮制作成鼓。 据说人皮做成的鼓发出的声音能直达地狱。 “斩财运,埋四邪,这是[七绝阵]中的[邪灵侵体阵],目的是召唤四方邪灵侵入人体,控制人的思想与行动,使人成为其傀儡,难怪兔耳村会出这么多事,我早就该想到的。” 金爷语速飞快的道:“之前我们都猜错了,白苏的本意不是让你们去调查她的死因,是要引你来找她的尸体,她的尸身被[邪灵侵体阵]压着,无法转世投胎,她只要转世投胎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找尸体? 我凌乱了:“白苏的尸体早就被烧成灰了,我去哪找尸体!” 金爷飞快的道:“你们见到的那尸体是假的,是有人故意让你看到的,我也是看到这[邪灵侵体阵]才反应过来,白苏的尸体一定还在这里。” 我忙问:“我现在要怎么做?” “先破阵!” “破阵?” “[邪灵侵体阵]虽阴毒,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金爷刚要在电话里教我该怎么破阵,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我挖到个铃铛,好像是青铜的!” 我回头一看,发现长头发手上拿着个青铜铃铛正一脸兴奋的显摆。 我赶忙对金爷说又挖出来一个铃铛。 “铃铛?” 金爷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低声呢喃:“不对啊,怎么会有铃铛?” 随后,他飞快的问:“在哪个方位挖出来的?” 我迅速瞥了一眼长发男所在之处,说:“西南方向,坤位。” “那铃铛长什么样?” 金爷追问道。 我盯着那铃铛,尽可能地描述。 “不大,青铜的,半个手掌大小,整体造型呈扁圆形,上边好像刻着一些符文和一些画,好像是一些趴着的小鬼,铃铛顶部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圆环。”阴煞铜铃  金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快丢掉,那是阴煞铜铃!一旦摇响其声可勾人魂魄,让人产生幻觉,迷失心智,赶紧用土埋起来。” 我心头一紧,冲着长发男大喊:“小说家,快把那铃铛扔了!” 长发男却像护命根子似的,迅速把铃铛藏到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你想干嘛?这是我挖出来的,凭什么要我扔?是不是想趁机抢走?” 我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这铃铛不是普通东西,是阴煞铜铃,一旦摇响会勾人魂魄,让大家都陷入危险。” “勾人魂魄?” 高茜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哟,你可真会编,看人家挖出个宝贝,就想吓唬人,好自己独吞吧?” 洛天河也以为我眼红,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既然是人家先挖到的,那就是人家的,得讲点规矩。” 我刚想反驳,苏萌突然惊叫道:“怎么起雾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原本清晰的山林瞬间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杂音。 金爷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在催促我们离开。 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声和苏萌的那句起雾了。 “小陈快……快走,要不然就……就……走不……” 话还没说完,手机便 “嘟” 的一声,彻底没了信号。 见那些人还想挖,我大喊一声:“别挖了,起雾了,等会儿就出不去了。” 长发男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地嘟囔着:“这雾看着也没那么吓人,说不定一会儿就散了,咱这刚有点收获,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旁边的高茜也跟着附和:“就是,这山里起雾很正常的,也许就是一阵小雾,咱们再挖一会儿,指不定还能挖出更多宝贝呢。” 刘俊明还算有些理智。 抬头看了看越聚越浓的雾气,大声喊:“别磨蹭了,等这雾太大了,咱们真下不了山,我已经做好标记了,等雾消失了再来挖也不迟。”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半分钟功夫,那原本如同轻纱般的白雾转眼间便浓稠得像牛奶一样,迅速弥漫开来。 仅仅一米之外就已经是混沌一片,根本看不清路。 见他们还在那儿纠结,我也懒得再费口舌劝他们,辨认了下西北方向,撒腿就跑。 那是八卦中的乾位,属阳,想要跑出去只能顺着阳气最重的地方跑。 没跑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洛天河他们追上来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实在是跑不动了,我才停下。 这地方虽然还有雾气,但却稀薄了很多。 洛天河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的,累死老子了,实在是跑不动了,不跑了!” 其他六个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等等! 我记得刘俊明这一行人加上我和洛天河一共七个。 我默不作声的数了遍,八个人。 多了一个。 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从白雾里出来了。 第58章 多了一个 在长头发身后的白雾深处,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根本无法辨清是男是女。 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洛天河,同时微微偏了偏头,用眼神示意他朝着长发男那边看。 洛天河愣了下便心领神会的朝长发男那边扫了眼,肌肉瞬间绷紧。 估计也是被吓了一跳。 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那是谁?” 我说不知道,不过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干他?” 我沉思片刻,说:“等下我故意和小说家发生争执,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瞅准时机,找机会抓住他。” 商量好后,我缓缓走向长头发。 一见我靠近,长头发瞬间警惕的大声问:“干什么!” 我朝他友好的笑笑,说没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青铜铃铛。 一听这话,长头发更是紧紧地捂着口袋。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那隐匿在白雾之中的人影。 他还是一动不动。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却能感觉到有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犹如实质般死死地钉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边靠近长发男,边故意提高音量。 “不就看一眼那铃铛嘛,你至于这么小气?这铃铛看着邪性得很,我好心帮你瞧瞧,你倒好,这么不领情!” 说着,我装作情绪激动地向前跨了一步,试图逼迫长头发往后退。 不知道长头发是不是吃错药了,之前看着唯唯诺诺的,现在却异常激动。 不仅没往后退,反而还用力推了我一把。 “你他妈少在这儿危言耸听!这铃铛是我挖出来的,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看?你是不是想趁机抢走?” 洛天河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用力推了一把长头发。 “激动你妈呀?看一下会死啊?” 长头发被洛天河这么一推,更是怒不可遏,转身就去推洛天河,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刘俊明等人见状急忙围上来劝架,有的拉着洛天河,有的拽着长头发,场面一片混乱。 我看准这个时机,假装去拉扯长头发。 趁着他用力甩开我的瞬间,我借着那股反作用力,猛地一个飞扑,朝那个人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同时也看清他的脸。 是在村口碰到的那个疯乞丐。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间,这疯乞丐突然低头咬了我手一口,趁机转身就跑,瞬间就消失在白雾里。 我低头看了眼手背,上边出现一排带血的牙印,火辣辣地疼。 这乞丐也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估摸着回去得打一针狂犬疫苗。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纷纷回过神来。 见洛天河要追出去,我赶忙拉住他。 “别追了,这雾太大,追不上的!” 洛天河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我:“看清楚了吗,那人是谁?” 我揉了揉受伤的手背,说是一个疯乞丐,上次在村口还用石头砸我。 “乞丐?” 刘俊明惊呼一声:“是小英的老公!不过他跟着我们干什么?” “一个疯子,你管他干什么,赶紧找路下山吧,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在鬼地方待下去!” 高茜一脸厌恶的背上双肩包朝前走。 其他人也急忙跟上。 “没事吧?”洛天河拍拍我的肩膀。 我说不碍事,就是被咬了一口。 正走着,走在最前边的刘俊明突然停了下来。 “队长,怎么不走了?”高茜问。 刘俊明指着前边不远处的一棵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们又走回来了,刚才我在那儿用红布做了个标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棵树上绑着一根红绳子。 那鲜艳的红色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刺眼。 “可能是雾太大了,继续往前走吧。” 刘俊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在一旁的树杈上再次绑上一根红绳,试图以此来标记路线。 然而,我们继续往前走了许久,却再次走回了绑着红绳的地方。 苏萌吓得脸色苍白,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声音都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 这句话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高茜原本故作镇定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恐之色,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 “大伙别紧张,我看看指南针!” 刘俊明作为队长,赶紧安慰大伙别紧张,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指南针。 可是指南针却和失灵了一样,指针飞快地转动,根本无法指示方向。 刘俊明虽然一直试图保持镇定,可此时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他也只能咧着嘴强笑:“可能是磁场干扰,这山里有些地方磁场比较特殊。” 这话听起来合理,但我们心里都清楚。 在白雾升起来之前,一切设备都正常,现在突然出现干扰,这理由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我说:“也许不是磁场干扰,也不是鬼打墙,可能是被阴煞铜铃影响了心智,要不试着把铃铛丢掉?” 还没等长头发反驳,高茜猛地转过身狠狠地瞪着我。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一天神神鬼鬼的,烦不烦。” “嘘,别吵!” 周律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紧张地问:“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有人唱歌。” “周姐姐你别吓我!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有女人唱歌?” 苏萌吓得浑身一颤,急忙往洛天河那边靠。 “好像还真有!” 洛天河指着前边:“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唱歌的声音。 歌声婉转悠扬,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苏萌紧紧地抓着洛天河的胳膊,惊恐的看着四周:“是不是小英啊?我们……我们该不会要死这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吓得脸色煞白。 刘俊明呵斥了一句:“这世界怎么可能有鬼,别自己吓自己,我徒步走过这么多地方,经常遇到大山里有人采药,说不定是村民。” 高茜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可能就是村民,她肯定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第59章 冷静到可怕的女人 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歌声很不寻常。 不过此时的白雾越来越大,后退是不可能的,只能往前走,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跟着歌声走了大概五百多米,白雾逐渐散去。 “快看,村子就在前边,我们走出来了!” 走在第一个的刘俊明激动地叫了起来。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村子距离我们几百米,不过却没有看到老太太的屋子。 从地形来看,我们应该是无意中绕到了村子的后门。 此刻的村子与昨日的宁静大相径庭,显得格外热闹。 蜿蜒的村道上,停放着好几辆车。 村子里人影攒动,来来往往的村民与陌生人交织在一起,好像是在搞什么活动。 那热闹的氛围即使隔了这么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我们先前听到的歌声,正是从村子里的大喇叭传出来的。 “等等!” 我拦住激动的众人:“你们没发现有些不对劲吗?之前我们在山上,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往下走才会看到村子,可我们一直在往上走。” 苏萌挥舞的手臂定格在空中:“啊?难道是假的?不会吧,我们真的碰到鬼打墙了?” “我们一直在爬坡吗?我咋没感觉。” “还感觉呢,我早就晕了,东南西北我都分不清。” 还没等我开口,高茜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把背包狠狠地摔在地上。 “姓陈的,你到底有完没完?一下说铃铛有问题,一会儿又说白雾有问题,现在好不容易要走出这鬼地方,你却说是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她转头看向刘俊明等人。 “你们谁要是想留下来跟他一起发神经是你们的事,老娘可没那闲工夫在这儿陪着这神棍瞎胡闹,要走的,现在就跟我来!” 长头发第一个响应,默默地跟了上去。 刘俊明面露难色,眼神在我和高茜之间游移不定,像是在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看我身为队长,两边都得照应不是?我先跟过去看看情况,你这边也别太冒险了。” 说完,他还假惺惺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便迅速弯腰拿起了高茜的背包,匆匆追了上去,连头都没回。 之前我觉得长头发才是高茜的舔狗,没想到看似热情大方,很有正义感的刘俊明才是真正的狗王啊。 我转头看向洛天河:“你不走?” 洛天河点上支烟深深地吸了口:“相比起那个三八,你人还不错,再说了,有人帮忙探路,我急什么?” 说着他随手把刚点燃的烟头丢掉,骂了句:“这烟假的吧,咋没味呢?” 接着又点上一支,可抽了两口又丢掉,说一点味都没有,怕是受潮了吧。 我看向周律师:“你信我?” 周律师摇了摇头:“不信!” “那你……” 周律师抬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神中透着一股自信与笃定。 “我只信自己基于理性与逻辑所做出的判断。” 她抬起手腕,目光落在那块精致的手表表盘上,有条不紊地说道。 “咱们今天上午十点整准时出发,我仔细计算过,从村子抵达挖出青铜器的地方,总共耗时一小时二十分。” “正常情况下,成年人在平地上行走,每小时大约能行进4至7公里,可咱们走的是山路,期间不仅要爬坡,还得砍树枝开路,时不时还得休息会儿,综合各种因素,咱们上山的平均配速大概在每小时 2.5 公里左右。” “按照这个配速计算,咱们上山大约走了 3.3 公里左右。” “一般来说,山路的坡度不同,每上升 100 米,水平距离大概会减少 50 至 100 米不等。” “咱们就按比较常见的每上升 100 米水平距离减少 80 米来算,(√(3.32 - (3.3x0.8)2)),可以得到一个结果,咱们登山的垂直高度应该在 1.8 公里左右。” 她稍微停顿片刻,接着往下说。 “大家都清楚,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到达山顶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从到达山顶到现在,过去了三小时十分钟。” “在此期间,扣除在山顶挖东西花费的两个多小时,以及白雾升起后碰到‘鬼打墙’四处乱转消耗的时间。” “即便我们假设在寻找出路的时候运气极佳,误打误撞走上了近道,可依照之前计算得出的山路配速以及剩余的这点时间来推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看见村子。” “所以,这其中肯定存在一些违背常理、难以解释的因素在暗中作祟。” 卧槽!这么吊? 我之所以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眼前的景象是虚假的,是因为我没有[地魂],不会恐惧。 致使我在面对诸多异常状况时,不会像常人那般被恐惧情绪所左右,从而能够始终保持更为冷静的头脑与清晰的思维。 加上我长期研习五行八卦,对于方向格外敏感,所以才知道这些是假的。 可周律师呢? 像洛天河他们在碰到[鬼打墙]的时候早就被未知的恐惧和疲劳弄得晕头转向,只想着找路出去,可这女人冷静地如同一台机器。 在这种因素下居然还能精确的计算出准确的时间。 简直恐怖如斯。 她真的只是个律师吗?还是说她也没有[恐惧]这种情感? 我刚想问,那你怎么不提醒他们。 却看到周律师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 我想上前搀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不对,不对,错了,都错了,时间不对!” “什么不对?” 周律师慌乱的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递到我面前,声音都在发颤。 “我有杜氏溃疡,这种病是胃黏膜下恒径动脉畸形所引起的出血疾病,所以前段时间医生在我胃里夹了几个夹子,不按时吃药的话,每隔十二个小时就会感觉胃痛,我是下午两点吃的药,可是……可是……” 周律师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天空:“可现在,天还是亮的!” 第60章 天黑夜魅出,进村避难 天还是亮的! 这又不是新疆的喀什地区或者黑龙江那边的黑瞎子岛,半夜两点,天怎么可能亮如白昼? 这完全违背了自然常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走了十二个小时都没感觉……” “这世界怎么可能有鬼!假的,都是假的!” 周律师满脸难以置信的蹲下来用力地扯着头发,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 不是,刚才我还说她冷静的可怕,怎么突然就崩溃了? “周律师,你没事吧?” “别碰我!” 周律师用力地推开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整个人疯了般朝村子的方向跑。 刚才的冷静与理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被这诡异的现象彻底碾碎了她坚守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癫狂与错乱之中。 望着周律师远去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 看似有着坚强的外表,可实际上,内里的信念和理智在超乎想象的冲击面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有时候哪怕一句话,或者一点错误就能让人瞬间破防。 我回过头想叫洛天河和苏萌离开。 却看到两人蹲在几支正燃烧的香烟面前,双眼紧闭,鼻子凑近烟雾,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一脸享受。 “你俩干啥呢?” 我拍了拍洛天河的肩膀。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迷离,脸上的神情似是陷入了某种极致的愉悦与沉醉之中,那模样和瘾君子吸食面粉的神态如出一辙。 “这烟,好舒服啊,好香。” 一旁的苏萌也是如此,双眼紧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角挂着一抹陶醉的浅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没想到烟这么好抽,好饱。” 哪有这种古怪的抽烟方式,将烟点燃后放在地上,用鼻子去吸食上升的烟雾。 在洛天河与苏萌那近乎疯狂的贪婪吸食之下,那燃烧的香烟竟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迅速化为灰烬。 洛天河似乎仍意犹未尽,急急忙忙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 就在这时,一丝奇异的香味悄然钻进我的鼻腔。 初闻之时,恰似春日里繁花盛绽的芬芳,又似秋夜中熟透果实的甜香,浓郁而醇厚,让我忍不住也蹲下来跟着吸了一大口。 当吸完后,它不像普通香烟的味道那般寡淡刺鼻,反而给人一种仿若品尝了世间珍馐佳肴后的满足感,甚至连肚子都仿佛有了些许饱腹感。 不对! 我猛地回过神来。 这是鬼吸香! 据说只有死去之人的灵体才会吸香。 毕竟他们身为灵体,无法像生者那般品尝食物。 所以每当我们拿起供奉先人的祭品食用时,总感觉索然无味。 因为那些祭品早就被那些看不见的灵体抢先享用。 难道说…… 我们已经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坠落在我的心头。 我下意识地看向洛天河和苏萌身旁,想让他们别在吸了。 这一看,却看到两个黑影静静地伫立在他们身侧,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两人的肩膀上。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注视,那两个黑影缓缓地转过头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他们的脸竟然与洛天河以及苏萌一模一样! 还咧着嘴对着我露出诡异至极的笑容。 不能再吸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滚!” 洛天河和苏萌像是被高压电流瞬间击中一般,身子猛地一颤。 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黑影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洛天河两人一脸迷茫的看着我,像是刚从一场深沉的噩梦中惊醒,却又对梦中之事毫无记忆。 可片刻之后,他们的目光再次缓缓移向地上仍在燃烧的香烟。 还来? 我赶忙从脖子上取下挂着的桃木针扎向洛天河的眉心,又如法炮制的对苏萌也扎了下。 “卧槽,你用什么扎我!” 洛天河捂着脑门,眼神开始有了焦距。 我扯开他的衣领让他自己看。 他的肩膀上,赫然印着一个黑手印。 手印周围的皮肤还浮现出如蜘蛛网一般青黑色的纹路,手指部分细长且关节处有着不自然的弯曲,绝不像正常人的手印。 “卧槽!这什么玩意!” “鬼拍的!”我淡淡的道。 “鬼……鬼拍的?” 洛天河一哆嗦。 我简单地把他们蹲在地上吸烟的过程以及身后出现黑影的事说了一遍。 洛天河听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你……你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说完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可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仅仅过了几秒钟,他捂着脸 “哎哟” 地叫了起来。 看他这副模样,我就知道他和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痛觉正在慢慢消失。 “怎么会这样?” 见洛天河又要给自己一下,我赶忙拉住他。 “拍多少下都一样,因为你魂体不稳,痛觉才会延迟,等到痛觉、嗅觉、味觉等人体感知逐渐消失,那就真死了。” 苏萌吓得 “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还没谈恋爱,我不想死。” 洛天河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兄弟,你有办法的,对吗!”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说:“村长之前就告诫过,半夜不要出门,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先进村里找个地方待着,等天亮再说吧。” 苏萌抽泣着问:“可现在天不是亮着的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小说家摇晃了[阴煞铜铃]才导致乱象发生,说不定实际上现在是天黑,但我们看到的却是相反的景象。” 顿了顿,我接着说:“至于时间,就从现在开始计算吧,最多还有四个小时天亮。” “这该死的小说家,老子要是抓住他,非把他屎打出来,再给他灌回去!” 洛天河骂完又问:“你不是说那村子是假的吗?我们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好过在这荒郊野外,毫无遮蔽地面对未知的危险。” 说完我朝村子的方向走。 洛天河搀扶着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走不动路的苏萌,紧紧跟在我身后。 就在我们正准备进村的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从背后响起。 我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宝马x1缓缓朝我开来。 我侧身站到一旁示意车辆通过,可那辆车却在我身边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你好,请问这里是兔耳村吗?” 我正打算回答,可视线一对上他的脸,原本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 居然是牛宏盛!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61章 无脸新娘 “你好?请问这里是兔耳村吗?” 见我不说话,牛宏盛又问了遍。 我点头:“对,是兔耳村!” “谢了,哥们!” 看着车辆远去,我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看啥呢?这么入神。”洛天河走了过来。 我说看牛宏盛。 “牛宏盛啊,哦……啥玩意?” 洛天河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牛……牛牛牛宏盛他不是……不是那什么……他……” 我说他死了。 “死得好,不是!” 洛天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的意思是,他死了,你咋看见的?那不是见鬼了吗?” 我说确实见鬼了,他刚和我问路,问我这里是不是兔耳村。 话刚说完洛天河转身就走。 “你去哪?” 洛天河头也不回:“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没办,那什么,村子我就不进了,我对村子过敏。” 苏萌不知道牛宏盛的事,加上刚才走得慢,我们之间的对话她也没听到。 见洛天河脚步不停的往外走,有些懵:“洛哥,你去哪啊?” 洛天河摆摆手,走得更快了。 我朝着洛天河背影喊:“别跑了,我们还在幻觉中,现在只是看到牛宏盛,说不定等会儿就看到小英了。” 洛天河脚步一顿,一路小跑回来,一脸认真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进村?” …… 村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绸飘舞,看样子像是谁家在办喜事。 我注意到之前看到的几乎贴着白色挽联的那人家都开着大门,门上挂着红灯笼,一片热闹景象。 街上,有人抬着已经宰杀好的猪和羊穿梭其中,猪血和羊血在盆里晃荡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 我一边走一边寻找刘俊明等人的身影。 可这会儿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正四处乱看时,远远地就看见村长朝着我们一路小跑过来。 “你们是曼曼的朋友吧?” “村……” 苏萌刚要开口说话,我赶忙用眼神制止她。 “家就在前边,那栋三层的小楼,你们先过去吧,等会儿就开饭……”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转过头朝着一个正赶羊的村民喊道:“三千他爸,你咋回事啊?羊角上咋没绑红布呢?” 那村民一脸茫然,挠挠头说:“我不知道啊,绑那玩意儿有啥用?” 村长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啊!都活了一把年纪了咋什么都不懂,赶紧绑上!” 苏萌碰了碰我的胳膊,轻声在我耳边问:“村长怎么不认识我们了?” 我回了句:“因为这个时候我们还没来。” 苏萌一脸懵地歪着头,眼睛里满是疑惑:“我们不是来了吗?” 我没心思搭理她,扭头招呼洛天河赶紧走。 却发现洛天河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脑门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咋了?”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洛天河咽了口唾沫:“有……有个女人没……没有脸。” “没有脸?” 洛天河点头:“我绝对没有看错,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秀禾服,身材很好,刚才就从我们身边走过,我……我就多看了两眼,然后她……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没……没有脸,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没有。” 苏萌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抓住我的胳膊,根本不敢乱看。 “你看到她往哪儿去了吗?”我问。 “看……看到了,她就这么走进人群,然后消失了。” 消失了? 我环顾四周,没看到洛天河说的那无脸新娘。 同时心里也有些郁闷。 在村尾遇到牛宏盛,再到村长说到沈曼的时候,我就猜到我们所在的幻境应该是白苏死的那天。 可现在洛天河却说看到一个穿着秀禾服的无脸新娘。 这对不上啊。 此时村长和那个老乡已经给羊角绑好了布,不过却不是红布,而是白布。 “记住了,以后喜事的时候,不管是牛啊羊啊,角上都得绑红布,这红布能辟邪挡灾,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给挡在外头。” 村长扯了扯羊角上的白布,一脸郑重。 苏萌皱着眉头嘀咕:“村长是色盲吗?” 我说也许在它们的世界里,这才是红色吧。 苏萌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那……那我们还进村吗?我有点害怕,万一碰到那个无脸新娘怎么办?” 其实这时候我也已经后悔了,这村子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我回头看了眼来时候的路,发现已经被浓稠的如同牛奶般的白雾挡住。 现在,也只能进村了。 按照村长的指示,我们来到了一栋三层洋楼前。 此时院子里几乎被年轻人给占据。 那些浓妆艳抹小太妹和那些小混混们在院子里旁若无人地嬉笑打闹。 有一对更是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手都伸进衣服里了。 整个院子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 “哎,那不是高茜那个八婆和小说家他们吗?”洛天河用手碰了碰我胳膊。 我抬眼看去。 高茜三人正坐在桌前,一人抱着个大肘子啃得正香。 周围吵吵嚷嚷的,可他们就跟听不见似的,只顾着往嘴里塞肉。 甚至有一个染着小黄毛一脸嬉笑地走近高茜,先是伸手轻轻拉扯她的衣角,见她毫无反应,便愈发大胆起来。 双手开始在她身上肆意摸索,最后竟然将高茜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而高茜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小黄毛摆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食物,嘴巴机械地咀嚼着。 仿佛在她的认知里,此刻除了眼前的食物,其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那个人占高茜姐便宜!” 苏萌说着就要上前制止,牛宏盛却突然凑了过来。 “哎,哥们,你们也是来给曼曼庆祝乔迁之喜的吗?真巧!”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再次看到牛宏盛,我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至于洛天河,赶紧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根本不敢往牛宏盛那边多看一眼。 苏萌也被吓得一个劲往我背后缩。 我刚要答应,却看到村长笑眯眯的走进院子里和其他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问牛宏盛:“沈家和村长的关系挺好吧,村长都帮忙招呼客人。” 牛宏盛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村长是曼曼的父亲,你说关系好不好?” 第62章 凌晨四点,门开了 村长是沈曼的父亲?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昨天我向村长打听村子闹鬼传闻的时候,他提到沈曼家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还把沈曼父女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想想,他这是在演戏呢。 这么看来,村长一直在骗我们。 虽说当初是我提议进山的,可如今仔细一琢磨,我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村长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表面上是我主动要来,实际上说不定早就被他算计好了。 我眼珠子一转,转头看向牛宏盛,伸手指着他。 “哎,兄弟,我瞅着你特别眼熟啊!你是不是那个啥传媒的演员?我记得你还拿过最佳男主角奖呢!” 牛宏盛一听,脸上顿时露出那种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容。 “哟,原来兄弟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我腼腆一笑:“略懂略懂,就是以前看过几部你的片子,我觉得你演技是真的好!” 接着,我就跟他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从电影行业的辛苦聊到一些片场的趣事。 聊了一会儿后,我瞅准时机,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了兔耳村。 “牛哥,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有预告,说你最近不是有新片要拍吗?怎么有空跑到这旮旯来了?” 之所以知道这些,自然是从牛宏盛家里翻出来那些资料上看到的。 牛宏盛听我这么问,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 “兄弟,我也不瞒你,这次的新片,就在这儿拍!” 见他上套,我还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在这儿?这咋拍啊?” 牛宏盛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是在新房里拍了。” “新房里拍?这不可能吧,多晦气啊!” 牛宏盛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把烟吐出来,那烟就像是被他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他弹了弹烟灰,说:“兄弟,你就不懂这儿的风俗了,这地方流行一个风俗,就是不管结婚还是进新房,都得找人来[清洁]一下。” “说白了,就是找两个人在新房里干一架,而且‘清洁工’越多越好。” “据说这样能把新房里的那些不吉利的东西都给赶走,以后住在里面的人就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这次在片子里也不是男主,就是来帮忙拍个片,凑个数。” 我问:“那女主是谁?” “女主……” 牛宏盛刚要张嘴说话,突然,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曼曼姐来了!” 那些正围坐在一起喝酒打牌、吆五喝六的年轻人一听这话,全都站了起来。 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院子口。 要说全场没被这阵仗影响的,也就洛天河和苏曼两人了。 一个假装打电话,另外一个假装接电话,那脑袋是一点都不敢抬起来。 哦,还有高茜,长头发和刘俊明,还在饭桌上狂炫,和饿死鬼投胎似的。 就在这时,沈曼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院子。 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身着一件修身的红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玲珑有致的曲线。 在沈曼身后还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是白苏! 她怯生生地站在那儿,双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着裙边,有些害怕的看那群人。 我只看了一眼,便被惊艳住了。 她真人看上去比照片还要漂亮几分。 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嘴唇。 典型的江南美女。 “别看了,是来帮新房[清洁]的[技术工作者]。”牛宏盛拍拍我的肩膀。 那帮人原本就被白苏的美貌吸引,可能也猜到了白苏是[技术工作者],瞬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白苏被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躲在沈曼身后。 院子里人实在太多了,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我努力想要听清沈曼和白苏在说什么,却只能隐约听到只言片语。 就听到白苏带着哭腔说想走了。 然后沈曼则是拉着她的手,说来都来了,大家都是朋友,别这么扫兴嘛。 还模糊地提到了钱,还有手术之类的字眼。 从白苏现在的表现上看,她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私生活混乱,反而很单纯。 我捅了捅牛宏盛的胳膊:“那女的是这次的主角?看着不像啊,像个大学生!” 牛宏盛切了声:“装的呗,只要钱到位,要什么类型的没有?我见得多了,特别是这妹子,影帝级别的好吧,凭借我多年开车的经验,我看一眼就知道什么配置!” 说到这,他咂吧着嘴,歪着头流里流气的瞅着白苏:“你瞅瞅前面那两个大灯,看着还行,不过应该是到了年份,远光灯肯定不亮。” “后保险杠也明显有点移位,应该是经常相撞追尾所致,缸筒活塞间隙过大,热车只需两三分钟排气管就能出水。”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排气筒肯定成黑色了,这是经常被人猛烈驾驶导致的,耗油量也有点大,总结,这辆车不适合新手驾驶!但对老司机来说刚刚好!” 我头皮发麻的看着他,又看看白苏,难不成真是装的? 此时沈曼已经推搡着白苏走到了新房前。 白苏看起来有些不情愿,总是想回头,眼中满是慌乱和无助。 可她的抗拒在沈曼几个女人的簇拥下显得如此微弱,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推进了新房。 随着那扇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彻底没了声。 见我一个劲盯着瞅,牛宏盛拍拍我肩膀:“别看了,等会儿就出来了,现在估计在化妆,等出来以后就差不多进入环节了。” 说完他开始摆弄起手中的摄像机来。 也许不用多久,我就知道白苏和牛宏盛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到时候再破掉[邪灵侵体阵],让白苏转世投胎,我的生活就会重新恢复平静吧。 我和洛天河,苏萌三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等白苏和沈曼从新房出来。 苏萌一个劲的瞅着还在吃东西的高茜,好几次想过去找他们,都被我拦住了。 那三人看起来明显不对劲,鬼知道现在打扰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5:50分,在幻境中对应的是凌晨三点五十。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一切,也都要结束了。 又过了十分钟,到了凌晨四点整的时候,新房的门打开。 一身红色秀禾服的白苏在沈曼的陪伴下如同新娘子般缓缓走了出来。 第63章 千人千面 穿着一身大红色秀禾服的白苏穿美得惊心动魄。 长发被精心盘起,插着华丽的金簪,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院子里那些人看到白苏出来,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吹着口哨,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嬉笑,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白苏身上游走。 “这娘们真是漂亮得没话说,今晚的[清洁工]可有福了!” “就是就是,能跟这样的美人儿共处一室,想想都让人心痒得厉害!” “也不知道这美人儿到时候是不是也跟她这长相一样带劲,那些‘清洁工’等会儿可有得乐了,哈哈!” 听到这些话,白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慌乱地扫视着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恐惧驱使她拼尽全力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然而刚转身就被沈曼拦住。 后面的人也迅速将新房的门关上。 接着也不知道沈曼和白苏说了些什么,白苏身子猛地一震,在沈曼的拖拽下脚步僵硬地向前挪动。 “卧槽!” 洛天河突然爆了句粗口。 “是……是她,我刚才看到的就是她,那个没有脸的新娘!” 幸好此时全场的注意力都在白苏身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你看到的是白苏?”我惊讶的问。 洛天河眼睛瞪的大大的:“就……就是她,她没有脸!你没发现吗,她没有五官。” 没有脸? 我扭头再次看向白苏。 很漂亮啊! 虽然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慌乱之色,可这不但没有削减她的美丽,反而让她更添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苏萌却猛地抓住我的手,抖得厉害。 我问她是不是也看到白苏没有脸。 “不……不是,她笑的很开心,可是……可是这笑容好诡异,那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苏萌把脑袋埋进我的臂弯处。 笑的很开心? 我再次转头看去,发现白苏根本就没笑,眼神空洞洞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对周围那些人的哄笑和下流的言语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跟着沈曼一步步往前走。 为什么我们三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洛天河看到白苏没有脸,我看到的是悲伤,而苏萌看到的却是诡异的笑? 千人千面! 我曾听爷爷说过,有些个冤魂野鬼怨念深的,就会根据人的命数、心境啥的,变出不同的模样来。 所以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这时,村长走到院子中间,笑着拍了拍手。 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村长清了清嗓子。 “各位,今天太感谢大家了!这么忙还来帮我家这事儿,大家也辛苦了,饭菜都准备好了,放开了吃,一定得吃饱喝好!” 话声刚落,便有许多村民鱼贯而入,两人一组,抬着一盘盘丰盛的菜肴。 就连我们这桌都被放上了一头烤得滋滋冒油的小香猪。 那猪皮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不断地从肉缝间渗出来,滴落在下面的炭火上,发出 “嗞嗞” 的声响。 瞬间,肉香四溢,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 虽然我们都饿得不行,可没有一个人敢动筷。 鬼知道面前这香猪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狗屎,又或者是死蛇,癞蛤蟆之类的。 反观其他人,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我又看向高茜三人那边,他们还在吃,好像永远都吃不饱。 高茜的肚子已经高高地隆起,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怀胎数月一般。 然而,她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抓着一只油腻腻的大鸡腿就往嘴里塞。 至于白苏那边,情况更是不妙。 她被一群人紧紧地围着,叫嚷着要她喝酒。 白苏无奈之下只好抿了一小口,可刚喝了一口脸就红了。 但那些人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仍继续起哄,硬是又给她灌了好几杯白酒。 没一会儿,白苏就已经站不稳脚跟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最后靠在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见状,嘿嘿一笑,和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便架着白苏往房间里走去。 白苏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但那微弱的反抗在这几个男人的力气下显得微不足道,只能任由他们半拖半拽地进了新房。 那扇门随后 “砰” 的一声关上,将白苏与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开来。 我自然知道这帮人要做什么。 因为牛宏盛已经拿着摄像机进去了。 不到几分钟时间,新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白苏! 接着是嚎啕大哭的声音,哭声越来越大。 以及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刚才那姐姐……”苏萌紧张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就这样看着她被那些人侮辱?”洛天河突然开口问。 我说:“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所以才有兔耳村闹鬼传闻,我们改变不了。” “万一能改变呢?” 我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洛天河半眯着眼睛:“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们制止了这件事情发生,是不是就不会有后续?我们就可以回到现实?” 我瞬间如遭雷击。 洛天河倒是点醒了我。 如果正如同洛天河所说,我们制止了‘马上’要发生的,是不是白苏就会放过我了? 可我转念一想,事情早就发生了,就算我们制止成功,历史也不会扭转啊。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从长头发那儿把[阴煞铜铃]抢过来,然后埋入地下。 我刚要提醒洛天河去抢[阴煞铜铃],新房里再次传来白苏的惨叫声,就连新房的大门门框都在震。 像是有个人在里边用力的想拉开门,却被人阻止。 “干,这帮畜生,老子忍不了了。” 洛天河骂了声就要往新房冲。 不是,你一个黑社会老大,正义感这么强的吗? 可没跑两步,他就被沈曼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里边正在[清洁],你不能进去,不然会不吉利的!” 我让苏萌在这待着别动,也赶紧冲了过去,指着那剧烈震动的房门说:“里边好像打起来了,我们进去看看。” 陈曼撇撇嘴,一脸冷笑:“是打起来了,不过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打架,再说了那女人就是干那行的,人家曾经在劳斯莱斯里天神下凡1v五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猛,用的着你瞎操心?” 刚说完她突然‘咦’了声,疑惑地看着我和洛天河:“不对,你们是谁啊?” 我刚想说我是牛宏盛的朋友,新房的门被人从里边拉开一条缝。 透过门缝,我看到白苏披头散发的露出半张脸。 还没等我看仔细,门被重重的关上。 这哪里是自愿? 沈曼还想拦住我,直接被我用力推到一边。 等我和洛天河跑到门前,里边已经没哭声了。 “抓住他们!那两人是来捣乱的!” 我刚要抬脚踹门,陈曼却和疯了一样朝我们冲了过来。 那些在院子里喝酒的十多号人也全都朝我们围了过来。 洛天河手腕一甩,手上突然多出一根甩棍。 “你去救人,这里交给我!” 第64章 白苏的死亡真相 洛天河爆了句粗口,率先朝着那些人冲了过去。 避开迎面砸来的酒瓶子的同时,手中甩棍精准地打在那人的手腕上,疼得对方 “嗷” 的一声松开了手中的武器。 又有一人挥舞着板凳从侧面攻来,洛天河弯腰躲过,一记鞭腿踢向那人的腹部,把他踹飞出去两米多远。 这家伙这么能打? 见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我也抬脚踹门。 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刹那,屋内的一切如同一幅地狱般的画卷在我眼前展开。 客厅里好几个男的都没穿衣服。 其中一个人正慌慌张张地从白苏身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提裤子。 牛宏盛手还拿着摄像机在一旁很敬业的拍着。 我的目光落在白苏身上,心瞬间如被重锤狠狠击中。 她身上的绣禾服此刻已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四周。 只剩下右脚那只红色绣花鞋孤零零地挂在她的脚上。 身体上满是淤青,身下的血迹触目惊心。 白苏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眼中的光芒早已熄灭,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布偶。 看到那抹刺眼的鲜血,我瞬间就明白了。 假的,全都是假的! 小何给苏明扬的聊天记录是假的,沈曼也欺骗了所有人。 白苏根本不是干这行的! 她还是第一次! 此时我也顾不上想那些,急忙脱了外套去盖在白苏身上。 衣服刚盖上去,白苏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其他人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谁还在暗中给了我一肘击,估计是怪我害了他们的好事。 这时沈曼也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有点懵。 可看到白苏哭的死去活来那样,就忍不住开骂。 “哭什么哭,是你自己说的只要给钱让你妈做手术,让你做什么都行,你在这装你妈呢!” “不就多几个人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你还哭!停不下来了是吧?这可是老娘的新房,你哭丧啊?” “真是晦气!跟你那短命的妈一样,就知道装可怜!心机婊!” 听到这些话,我实在是没忍住一巴掌抽过去。 “你……你敢打我?”沈曼捂着脸跌坐在地,一脸难以置信。 “我也敢!” 洛天河也冲了进来,身体高高跃起,一记势大力沉的高抬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劈在沈曼的肩膀上。 这一下劲道十足,沈曼根本来不及招架,只听 “扑通” 一声,双膝瞬间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臭嘿!就你这种贱货给老子舔脚后跟的泥垢我都嫌你舌头粗。” “你……你……”沈曼整个人都懵了。 “别你你你的,咋的?听不清啊?要是听不清老子可以刻在你碑上!”洛天河抬起甩棍就要朝沈曼脑袋打。 可下一秒,一杆老式的双管猎枪就对准了他的鼻子。 村长带着一堆人呼啦啦一下冲了进来。 “爸!” 看到村长,沈曼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被枪指着,我和洛天河根本不敢动。 “小伙子,你很能打嘛!” 村长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接着洛天河就被人一拳干翻在地。 我刚要去扶他,后脑勺也被人干了一拳。 我瞬间就懵了,只能用双手死死的护着脑袋。 洛天河也是蜷缩成一团,硬气的一声没吭。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我被两个人架着出去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飘在半空中的。 洛天河更惨。 先前我还说他咋这么硬气,被打半天一声没哼,原来早就晕了。 我和洛天河被丢在院子中间,有几个中年汉子守着,其中一个身上就背着猎枪。 苏萌看到我和洛天河出事,想过来,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至于白苏,在房间一直也没出来。 但时不时能听到新房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然而让人感到诡异的是,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发现高茜三个人还在吃,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他们没任何关系。 也没有任何人去阻止他们。 等把我和洛天河用绳子捆绑好,村长带着几个身材强壮的村民走进新房。 看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估摸着是准备威胁白苏,让她别乱说话。 然而下一秒,房间里传来惊恐的惨叫声。 一帮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从打开的门,我清楚的看到了里边发生的血腥一幕。 白苏自杀了! 那场景和村长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她的嘴大张着,一把缠绕着红绳的剪刀直直地从口腔插进去,无情地贯穿整个头颅,从后脑勺穿出。 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剪刀的边缘缓缓滴落在我那件外套上。 她还穿着那身红色的秀禾服,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床上。 赤着的双脚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 绳子的另一头还吊着一块沉重的秤砣。 谁也没想到白苏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自杀。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吓得屁滚尿流。 嘴里还在大声咒骂白苏是个臭不要脸白莲花的沈曼也吓得瘫在地上。 然而,震惊和惊恐过后。 这帮人的行为再次颠覆了我的三观。 他们居然对白苏的尸体做出了更让人愤怒和禽兽不如的事。 …… 第65章 我在你身后! 兔耳村很小,也就二三十户人家。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全村的人都知道沈曼家喜事变白事的事儿。 村长黑着脸狠狠地瞪着沈曼。 “小英的事你都忘了吗?我让你别瞎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你非要找人来[清洁],现在搞出人命,你开心了吧!” 沈曼舒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 “我又不是没给钱,都怪她自己想不开,不就是被人玩玩而已,用得着自杀吗。” 这话一出,要不是我被绑着,我都想过去狠狠给她两巴掌。 不过在看到旁边那人手中的双管猎枪后,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要是敢乱来,我和洛天河就要下去和白苏手牵手共赴奈何桥了。 虽然我们现在处于幻境中,但从打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们会疼,也会受伤。 我想如果我们真死在这里,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了。 村长深深地看了我和洛天河一眼:“带两位小兄弟去喝口茶。” 喝茶?这时候喝什么茶? 那把镰刀就差要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能说啥? 只能说谢谢叔,我就喜欢喝茶! 被人推进一间漆黑的仓库后,村长就主动问起我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还说自己人脉广,问我需不需要他帮忙给我家人点帮助。 我心里明镜似的。 他这是怕我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捅出去,想用我家人来威胁我,让我闭嘴。 可我家里人早就死完了,我怕个球。 但我却没这么说,而是编了个家庭背景。 还特意着重强调我家里人虽说算不上什么豪门大户,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家子人,平时都会相互照应。 要是让村长知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他指不定就直接弄死我了。 给自己套上一层身份,说不定还能让他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我下黑手,至少能给自己争取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见没从我嘴里问出有用的,村长也没多说,转身离开。 等到门再次打开,洛天河被人丢了进来,不过身上的绳子都被解开了。 “你没事吧?”我看着他那张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洛天河坐靠在我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支皱巴巴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来。 “没味!” 我一看他准备把烟点燃放地上用鼻子吸,赶紧拦住他:“再吸下去,就真变成鬼了!” 洛天河猛地反应过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嗷嗷叫。 “哥们,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活人都不知道,咋还知道疼呢?” 我说不仅知道疼,要是我们真死在这,估计就回不到现实了。 “不……会……吧?” 洛天河嘴巴张得老大:“我们不是在幻觉中吗?” 我点头:“是啊,你没听过有人做梦的时候,做着做着就醒不过来了?我们现在的情况跟那差不多。” “尼玛!” 洛天河心有余悸的骂:“老子以为在幻境里死不掉,还哐哐地往前冲,刚才看到那猎枪顶着我脑门的时候,我要不是下意识的停下来,我真噶了!” 我说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办法把长头发身上的[阴煞铜铃]抢过来埋进土里才是正事。 现在白苏死了,我们就在幻境里,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抢?咋抢?” 洛天河摇头:“外边守着一个扛枪的,虽然没交过手,不过从他拿枪的姿势能看出来,那家伙绝逼是个老猎户,我怕刚出门就被他当野猪打了。” 说完他再次叹了口气:“都怪我正义感太强,冲什么动啊!” 我古怪的看着他,这是自责还是自夸? 正说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兀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像是有人用指甲狠狠地刮着墙壁。 “嘎吱——” “嘎吱——” 每一下都像是在人的神经上拉锯。 “嘘!” 我迅速对洛天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 “咋了?” 洛天河赶忙压低了声音,眼睛不自觉地往上瞟了瞟。 我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头顶爬。” 洛天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点头说:“听到了,估计是野猫吧。” 野猫吗? 我在心里暗自思忖。 这声音听起来确实有点像爪子抓挠墙壁的动静。 可我们身处的这地儿是一座废弃的粮仓,周围是硬邦邦的水泥墙,什么样的野猫爪子能在这上面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响,节奏也愈发急促。 那东西正从头顶的透气窗迅速地从朝着我们逼近。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那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们。 “哥们,那……那玩意好像进来了。” 洛天河紧张得直咽唾沫,身体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了靠。 “不要说话!” 话音刚落,那指甲刮墙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不算特别刺耳,但是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是上学的时候,老师在擦黑板时指甲无意中刮到黑板发出的声响。 “嘎吱——” “嘎吱——” 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我能感觉到那东西慢慢地爬上了天花板,然后沿着墙壁爬到了我背后的位置。 我心里笃定,这绝对不是什么野猫。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那是土腥味、腐烂的恶臭与血腥气相互混杂的味道,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 我很想转过头去看看背后是什么东西,但理智告诉我,千万不要这么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那指甲挠墙的声音终于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它走了吗?” 许久,洛天河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应该是走了吧。” “刚才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我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 “野猫” 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我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寒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爬上了我的后背。 该死,那东西根本没走! 一只惨白的手缓缓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手指又细又长,指甲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张惨白的侧脸正慢慢地从我的背后探了过来。 那皮肤毫无血色,紧紧地绷在脸颊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 是白苏! 她缓缓转过头,脖子像是生锈的轴承一般,一点点地转动着。 每一下转动都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 “咔咔咔”的声音。 随着她头部的转动,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一点点地向我平移过来。 终于,她的脸完全转了过来,和我的眼睛对上。 我呼吸猛的一紧。 白苏的嘴角突然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速度向两边咧开,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耳根都撕开,一排排锋利的牙齿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 “我找到你了!” 第66章 乱葬岗 “我找到你了!” 白苏那张惨白的脸贴了过来。 随后缓缓抬起手,指甲一寸一寸地朝着我眼球逼近。 我紧紧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指甲,根本不敢动,只能拼命地暗示自己这是幻觉。 就在她指甲即将刺破我眼球的前一秒,一道嘹亮的公鸡打鸣声骤然响起。 白苏手指痉挛般地往回缩,四肢攀附在墙壁上快速爬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天,亮了。 我转头招呼洛天河,却发现这家伙眼睛紧闭,身子一个劲哆嗦,嘴唇快速蠕动却没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洛天河浑身一哆嗦,猛地睁开眼睛,扯着嗓子大喊:“波耶波罗蜜!” 我:“6。” 洛天河慌里慌张地瞅着四周,声音发颤地问:“那……那玩意儿跑哪去了?” 我说已经走了。 “吓死老子了!” 洛天河条件反射似的掏出根烟就往嘴里塞,可刚叼上就又拿下来:“算了,没味抽着没劲。” 我在旁边接了句:“抽着没劲倒没啥,就怕你这烟一点,把那东西又给招回来了。” 洛天河一听,脸色都变了,赶紧把烟扔得老远。 “走吧!”我走向门口。 洛天河赶紧站起身拉住我:“你疯了,外边有个拿枪的家伙!你不怕他一枪崩了你?” 我说现在天亮了,那些东西都消失了,再说你一个黑道大哥,咋这么胆小? 洛天河挺直了腰板,一脸理直气壮:“有谁说过怕鬼就不能当大哥吗?” 这好像也有道理。 就当我打开门的瞬间,洛天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左脚拐右脚,重重地摔了一跤。 刚想扶着门站起来,摸到的却是块墓碑。 刚刚还身处其中的仓库,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们的脚下,是一座被踏平的坟头,要不是还竖着一块墓碑,都看不出是座坟。 门外哪还有什么院子。 入眼是一片荒芜杂乱的野地,野草疯长,几乎要没过膝盖,在风中沙沙作响,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原本的房屋建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座孤坟突兀地立在那里。 这好像是乱葬岗! 在看到百来米处之前刘俊明绑在树杈上的红布时,我瞬间明白过来。 我们压根就没进过村子,甚至没离开过这片区域,一整晚都在这原地踏步,把几座坟头都给踏平了。 在地上,还出现几道指甲留下的抓痕。 看样子昨晚发生的不一定都是幻觉。 至少白苏真的来过! 在我们正前方,苏萌晕倒在一座坟前,脑袋还靠在墓碑上。 “没事吧?”我把洛天河搀扶起来。 “咋回事?房子呢?那些人呢?咋全都不见了,梦中梦?”洛天河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们现在到底是不是还处于幻觉中,还是说天一亮,幻觉就消失了。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走上前推了推沉睡中的苏萌。 苏萌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 在她喊出声的前一秒,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示意他们往前边看。 苏萌和洛天河本来就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 两人缓缓转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座巨大的坟包。 声音就是从坟包那边传出来的。 听声音好像在吃东西。 “嘎巴——” “嘎巴——” 洛天河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不会是哪玩意在坟里开饭吧?” 苏萌也是吓得赶紧躲到洛天河身后,双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 我心想你躲在他背后,还不如躲我背后呢,你的洛哥哥比你还害怕。 “把甩棍给我,我过去看看!” 洛天河一脸震惊:“卧槽, 你不要命了?” 我说大白天的,那些脏东西应该不敢出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要不然心里不踏实。 我掂了掂手里的甩棍,蹑手蹑脚地朝着那座坟包绕过去。 当我终于绕到坟包的另一侧时,眼前的一幕让我胃里一阵痉挛,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高茜、刘俊明和长头发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具早已被开膛破肚的尸体面前,双手沾满了鲜血和内脏的碎末,正大口大口地撕扯着尸体上的肉块,往嘴里塞。 高茜抱着一个已经被啃得完全变形的脑袋,咬着头皮用力一扯,用力咀嚼着。 刘俊明双手在尸体的腹腔里疯狂地翻找,一把掏出一团内脏,也不管是什么器官,直接往嘴里塞,眼神中透着疯狂的饥饿感。 长头发双手捧着一块骨头啃着,碎屑飞溅,脸上也溅满了鲜血和肉末,他却毫不在意,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 虽然那具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可从穿着打扮上看,我一眼就认出这尸体是周律师。 “啊!” 不知何时,苏萌和洛天河也来到了我身后。 苏萌的这一声惨叫顿时吸引了高茜三人的注意力。 高茜猛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声。 刘俊明和长头发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来。 眼神中没有一丝人类的理智,只有无尽的贪婪和疯狂,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们也当作他们的 “食物”。 “饿……好饿啊!” 长头发手里紧紧拽着一根从那具残尸上扯下的大腿骨,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来。 我握紧手中的甩棍,微微侧身,将苏萌和洛天河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已经陷入疯狂的人。 “快跑!” 我大喊一声,拼命地向前跑。 可刚跑没几步,苏萌突然 “哎呀” 一声,脚下不知道被啥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和洛天河转身想去拉她。 可还没等我们碰到苏萌,高茜已经扑到了苏萌跟前。 我双手握住甩棍,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高茜脑袋抡了过去。 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甩棍结结实实地砸在高茜脸上。 这一下震得我虎口发麻,手掌心火辣辣地疼,感觉就像打在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板上,整条胳膊都被震得酸麻无力。 高茜却跟没感觉到似的,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时候,刘俊明和长头发也围了过来,把我们仨紧紧地堵在中间。 我们仨只能背靠着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挪。 “我拖住他们,你们趁机跑!”洛天河把我手中的甩棍抢了过去。 “好!”我点头。 洛天河瞪着眼睛:“这么爽快?” “还能更快!” 我转身刚要跑,却迎面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我定睛一看,心都凉到了脚板底。 是那个整天去乱坟岗刨尸体的哑巴老太太! 第67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看到她,我猛然想起村长说过的话。 他说这哑巴老太太整天跑乱葬岗刨尸体。 我们好像闯到人家地盘来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老太太突然拿出个铃铛摇晃起来。 这不是被长头发拿走的那个[阴煞铜铃]吗?怎么会跑她手上去了? 说来也怪,这铃铛声一响,刚才还在疯狂攻击我们的高茜、刘俊明和长头发三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都不动了。 脸上露出痛苦又难受的表情,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体里折腾。 接着眼睛一闭,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扑通” 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一点动静。 老太太走到三人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布袋,手微微一动,一袋黄豆像下豆子雨一般洒落在三人的身上。 就在黄豆触碰到他们身体的瞬间,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股烧焦的味道。 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隐隐约约地传入我们的耳中。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灵魂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高茜三人的身体猛地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黑水伴随着那些之前被他们吃进去的碎肉也夹杂在其中。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呕……”高茜趴在地上,怨恨的看着老太太。 看她这样子,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甚至以为吐出来的是昨晚吃的肉。 我没理她,对老太太说了声谢谢。 老太太看了看我们,又看看高茜三人,连连摇头叹息,皱着眉对着我比划了下。 从她的动作和表情中,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好像在责怪我们为什么要莽撞地乱跑到这地方来。 我犹豫了下,也没有隐瞒,把被村长骗,再到我们进入幻境,以及亲眼目睹白苏死亡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太太起初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可当我提到村长两个字时,她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松弛的面部肌肉猛地紧绷,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则做了一个剪刀开合的动作,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痛苦与悲愤。 她在用手语告诉我,她的舌头就是被村长剪掉的。 接着她又给我飞快的比划起来,那手快的和结印似的。 虽然我理解的不到位,不过也大概猜到她要表达什么。 她说我们进村那天晚上,那些东西就找来了,她一直在门外守着。 本以为我们天亮就会离开,谁知道我们竟然跑进村来了,早知道还不如让我们昨晚就被吃掉。 我问:“阿婆,你们总说晚上不能出村子,出来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是鬼吗?” 阿婆摇了摇头,食指和中指并拢,先指了指地面,接着用手掌做了一个从下往上抬的动作,最后双手在胸前交叉,模拟出一个人的轮廓。 看到阿婆的手势,我心头猛地一颤,不禁脱口而出:“人?”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想到居然是人! 还没等我细想,阿婆又把手伸进她那件破旧黑袍的内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装着不知名的黄色液体的小瓶子。 她拿着瓶子,先是用手指了指我们几个人,然后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皮,随后做了一个向前走的手势。 像是在告诉我们,只要按照她的指示,将这液体涂抹在眼皮上,我们就能够安全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我把瓶塞打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时,我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尸油! 不过这种尸油的提炼方法和烧完人之后黏在壁炉上的油脂不一样。 想要最纯正的尸油必须要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用白蜡烛慢慢的烤尸体的下巴。 我问:“阿婆,村长说你晚上就去刨坟圈子,就是为了提炼尸油吗?” 我刚说完,正在用尸油抹眼皮的洛天河等人吓得就想用手去抹。 我看了他一眼:“想活命就别擦!” 苏萌也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冲过去双手死死抱住高茜的胳膊。 “茜茜姐,千万别擦啊!擦了我们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那边的长头发和刘俊明早已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把眼皮上的尸油擦了个干净。 可高茜像是着了魔怔一般,猛地一甩胳膊,将苏萌推了个踉跄。 “你个胆小鬼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看你就是想拖大家后腿,那老太婆给我们吃尸体你忘了吗?现在还让我们往脸上涂抹尸油,怕是疯了!” 苏萌还想劝,我扯住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由她吧。” 洛天河说的话更难听:“劝啥劝,不要轻易劝一个执意要吃屎的人,她不但不会感激你,还以为你要和她抢屎吃!” “你说谁吃屎!” 高茜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洛天河。 洛天河指着她的鼻子:“你,高茜!” “啊!” 高茜都要气疯了,可看到洛天河那人高马大的样子,又不敢动手,只敢低声蛐蛐。 “就知道欺负女人,连男人都不算。” 洛天河嘿嘿一笑:“我算不算男人,你说了不算,让你妹妹出来和我谈!” 高茜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她反应过来后,气得脸都绿了。 也幸亏苏萌及时拉住她,要不然我估计上去也是白送人头。 “走吧!” 我招呼洛天河和苏萌跟上转身离开的老太太。 至于高茜他们,爱走不走,不熟,不相干。 不过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听得出,那三个人还是跟了上来。 正走着,洛天河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 “咋了?” “后边!” 洛天河朝后边努了努嘴。 我回过头,看到长头发和刘俊明在原地转圈圈。 看他们那样子好像都没发现。 苏萌也发现了异常,朝两人喊:“队长,你们过来啊!” 可那两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在原地踏步,时不时扭过头对身边的空气说话,但却听不到声音。 “他们在跟谁说话?”洛天河满脸疑惑。 我说:“他们把眼皮上的尸油擦掉,估计还处于幻境中,以为我们就在身边。” 洛天河打了个寒颤:“我们昨晚就是这样跟空气玩了一宿?” 我点头,说差不多吧。 “我去叫他们!” 苏萌刚要跑过去,就被老太太一把扯住,跟她比了个手势。 我说:“阿婆说,不想死就别过去,他们走不掉了。” 第68章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们就没错吗 “走吧!” 我拉着苏萌往前走。 长头发和刘俊明会不会死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关心。 已经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是他们自己把活路堵死,这怪不得谁。 “喂,你们就在这么走了吗?” 高茜跑到我们面前张开双手挡住去路:“不能走,队长和小说家还被困在[鬼打墙]里,必须要把他们救出来。” 洛天河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去救啊,我们又没拦着你。” “我……我救不了!”高茜弱弱的道。 洛天河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你看我像圣母吗?或者你看他们像不像圣母?” 高茜看了看我们,摇了摇头。 “那你看我像不像你爹?” “你……” 高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气的上身不停地上下起伏。 “那你他妈脑子是装了屎吗?” 洛天河突然暴起,一巴掌狠狠抽在高茜脸上:“我们既不是圣母,也不是你爹,你他妈让我们去救什么人?凭你车灯大啊?” “我说的不对吗?你……你为什么打我!”高茜被打的脚下一个踉跄,捂着脸愤愤的瞪着洛天河。 “我他妈不仅打你还踹你!” 洛天河一脚踹在高茜肚子上:“打你脸的时候别问我为什么打你,因为我给你脸的时候,你从来不说谢谢,妈的,真是长着一副人脸,就把自己当人了。” “之前说了想活着出去就别把眼皮上的尸油擦掉,还说我们害你,现在出不去了,让我们去救人,我救你妈!” “别说我没本事,就算是有本事,老子也不救,不给你骨灰扬了都是给你那两个车灯面子!” “滚!” 高茜也恼了,红着眼睛,披头散发的朝洛天河吼。 “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擦掉尸油是我的错吗?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 “我只是个女人,力气没你大,要是你强行阻止我,我能擦掉吗?队长他们能擦掉吗?” “但凡你强硬一点,我们难道不会听你的吗?” “你们见死不救,实在是太残忍了!” 嘶! 我倒吸口凉气,这什么理论? 为什么我有种一拳打得天崩地裂的错觉。 “残忍?等我戴上那个塑料袋,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洛天河露出个狰狞的笑容,一步步朝着高茜走去,一边走一边解腰带。 “你……你想干什么?”高茜吓得连连后退,结果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喜欢顶嘴是吧?” 洛天河用力扯住高茜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不是喜欢顶嘴吗?到嘴边怎么就不顶了?” “哇”的一声,高茜失声痛哭起来。 “切!” 洛天河甩开高茜,慢悠悠的走到我身边:“搞定,收工!” 我回头看了眼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捂着脸失声痛哭的高茜,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惹谁不好,偏偏惹洛天河。 苏萌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崩溃的高茜,有些于心不忍,但惧怕的看了眼洛天河后,默默地低头跟着往前走,没敢多话。 我瞥了眼身旁的苏萌,心想别又来一个圣母,要不然到时候只能牺牲她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瞥了一眼,见高茜正不声不响地跟在队伍后面,耷拉着脑袋,神色显得有些阴沉和落寞。 不过此刻我实在无暇去理会她,更没心思去嘲讽她,因为前方的小路上,一群人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那个正是村长。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道袍、头戴道冠的人,那道士手里还拿着一把拂尘。 在两人身后,是一群扛着锄头和铁铲的壮汉,不少人手里还提着杀好的猪和扑腾着的活禽。 从他们前行的方向判断,正好和我们对上。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村长心怀不轨,绝不是什么善茬,自然是要想尽办法避开与他们碰面。 我急忙向洛天河几人使了个眼色,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到了一座高大的坟包后面。 高茜则独自一人躲在了距离我们几米开外的一棵大树背后。 我们刚藏好,就听见村长操着那粗哑的嗓音向道士问道。 “道长,今儿个有村民说前些年那位高人布置的阵法好像被人给挖了,您看这事儿要不要紧?会不会影响咱们村的运势啊?” 道士放缓脚步,掐着手指头,仰起头看了看天色煞有介事地回道。 “村长,您瞧这天色,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怕是要出大问题咯!这阵法被人破了,恐怕会有邪灵作祟,危及咱全村人的性命啊!” 村长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恶狼。 “肯定是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妈的,老子设了这么周密的局,这样都没能整死他们。” “从一开始我就瞧出他们不对劲,浑身透着一股不安分的劲儿,这次要是让我抓到,我非把他们的皮给剥了不可,让他们知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下场!”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大气都不敢出,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 苏萌就趴在我旁边,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眼看村长那些人马上就离开,谁知道苏萌却突然“啊”的叫了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这轻微的声响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该死! 我赶紧伸手捂住苏萌的嘴巴,快速转过头,看到一个壮汉拿着锄头正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这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死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壮汉。 洛天河也微微弓起身子,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可苏萌却像是没发现一般,一直瞪着眼睛盯着脚下,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趴在我们的脚边。 那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扬起,吐着信子,发出 “嘶嘶” 的声响。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那条蛇,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那条毒蛇即将爬上我脖子,一只枯树枝般的手闪电般掐住毒蛇的七寸,丢到一旁的草丛里。 是老太太。 那条毒蛇刚一落地,就顺着反方向快速的爬了出去。 “操,是条蛇!” 那个壮汉看到是蛇,嘴里骂了声,一锄头打在毒蛇的脑袋上。 又往我们这边看了眼,也许是因为杂草太高,又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也没再往这边走,转身离开了。 就在我们都以为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高茜像是突然发疯一般,从树背后猛地跳了出来。 脸上带着一种疯狂而扭曲的神情,伸手指着我们藏身的方向大喊:“村长,挖了你们东西的人就在那!” 第69章 留下遗言,待会儿好上路 沃日! 谁都没想到高茜会来这一手。 典型是要报复我们啊。 村长猛地转过头看向我们的藏身之处,扯着嗓子对身边的人喊。 “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话音刚落,那些拿着锄头的壮汉们立刻四散开来,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将我们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操,早知道刚才干死那贱婆娘!” 洛天河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甩棍 “嗖” 的一声被甩出。 指着村长等人,霸气侧漏的喊:“老子就站在这,不怕死的就过来!” 村长抬起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洛天河的眉心。 “大哥……大哥,闹着玩呢,别当真哈!”洛天河很识时务的丢掉甩棍,抱头蹲了下来。 还不停地给我使眼色:“快蹲下啊,不要命了!” 很快,我和洛天河从坟包后边走了出来。 本以为这样能保护苏萌和老太太,但谁知道高茜又高声喊了起来:“还有两个,一个女的和一个哑巴老太婆躲在坟堆后边!” 很快,苏萌被两个壮汉粗暴地拽着胳膊拖了出来,吓得身体不停地颤抖。 “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村长一看到老太太,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铁青。 “原来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在搞鬼!” 老太太面色平静的朝村长‘哇哇哇’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没听懂,但村长好像听懂了,脸色微微一变,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 有戏! 接着老太太又飞快的比划起来。 这次我看懂了,她好像在说跟我们无关,至于她一个劲的指着地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阵法。 可惜刘俊明被[鬼打墙]迷了眼不在这,要不然肯定能看懂。 村长眉头紧锁,目光在我们几人身上来回游移,似乎在努力权衡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我,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试探问。 “你们当真不是来破坏村子风水的?敢对天发誓,你们没有在这村子里偷偷挖过任何东西?” 发誓当然行了,我确实没在村子里挖过东西,我在山上挖的。 我赶紧竖起三根手指:“我苏明扬对天发誓,要是我在村里挖东西,就让我屁股生疮,脚底流脓,不孕不育还儿孙满堂!” 村长倒吸口凉气:“这么毒?既然这样,那……” 村长话还没说完,高茜突然指向我。 “村长,您别被她骗了,他不叫苏明扬,叫陈言,他根本不是和我们一起来徒步旅行的普通游客,他绝对是有备而来,蓄意谋划着破坏兔耳村的风水!” “我还亲耳听到他提到什么兑位、坤位、坎位之类的风水术语,然后就看到他从那些特定的方位挖出来好几样东西!这人肯定是个精通邪术的行家!” 高茜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恐惧也渐渐被一种想要撇清关系、急于指认我的急切所取代。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道长,脸色微微一变。 飞快的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兑位在八卦之中属金,主西方白虎之象,其气肃杀;” “坤位为地,属土,承载万物,主柔顺包容之德,然方位若被扰动,阴气易生;” “坎位为水,属北方玄武之位,主藏精纳气,其位若损,水脉易乱。” 道长一边说着,一边仰起头,眼睛紧紧盯着天空,仿佛在与苍穹对话,探寻着其中的天机。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缓缓说道。 “不瞒村长,此次村里出事的方位,经过我一番推算,确实与这三个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恐怕……” 道长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钢针一样刺向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村长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你不是说你叫苏明扬吗?” 我飞快的说:“我确实叫苏明扬,陈言是我的艺名,你看龙哥他也不姓成,姓房啊!” 村长一摆手:“我不管你叫什么,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在山上挖到了什么?” 我哪敢说实话。 这时候实话实说绝逼死路一条。 兔耳村四面环山,光是开车走山路都要两个多小时,底盘低一点的轿车都开不进来。 在场的全都是村子里的人,他们真合起伙来对我们动手,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一埋,找都找不到。 不过太假的话也不能说,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尽量摆出诚恳的神情。 “村长,我不瞒您,我确实对五行八卦之术略通一二,可我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一毫要破坏兔耳村风水的念头。” “您也知道,我们公司派我们来这儿买地,可这村子又一直传言闹鬼,我作为公司的代表,肯定得弄清楚这里面的真实情况,这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和大家的安全着想。” “之前我跟您提起过这事,您当时也是点头同意了的,我怎么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村长的表情,希望他能相信我的这番解释。 哪怕只是暂时相信也好,好让我们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村长听着我的解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捉摸。 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过了许久,村长微微眯起眼睛,侧过身朝着身边的一个亲信模样的人低声说了几句。 那人听后转过头来,用一种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和洛天河。 紧接着,冲着旁边的几个人挥了挥手。 那几个人心领神会,立刻扛着锄头走到不远处的一座荒坟前,卖力地挖了起来。 村长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来买地的,现在这局面,也只能算你们倒霉了。” “兔耳村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你们偏偏要闯进来,还搅得村子不得安宁,哪怕你们有那么一丝无辜,到了这步田地,也没有回头路了。” “有什么遗言赶紧留下,待会儿好上路!” 第70章 自食恶果 我心头猛地一惊。 村长居然想杀人灭口。 苏萌一听这话,吓得泣不成声。 “我不想死!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 老太太愤怒的盯着村长,又飞快的比划起来,却听到村长怒喝一声。 “你个妖言惑众的老妖婆,上次割掉你的舌头,真是便宜你了!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老太太愤怒的用那浑浊的目光与村长对视,丝毫不惧。 “都是你个臭婊子,老子弄死你!” 洛天河看着高茜怒吼一声,一个肘击狠狠地朝着右边壮汉的腹部打去。 疼的那壮汉双手捂住肚子,‘嗷’的一声直接瘫倒在地上。 还没等左边那人反应过来,洛天河突然暴起。 右手迅速抓住左边那人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拽,同时抬起膝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人的脸狠狠地撞了上去。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的鼻子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谁也没有想到洛天河会突然暴起伤人,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一脸惊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洛天河没有丝毫停顿,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 高茜。 看到洛天河朝他冲过来,高茜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不停地往后退,撕心裂肺的大喊:“拦住他,快拦住他!” 这一喊,周围的人才如梦初醒。 围成一个半圆,慢慢地朝着洛天河逼近,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一些威胁的吼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震慑洛天河,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洛天河岂是会被轻易吓倒的人。 他和苏明扬并称‘怕鬼双雄’,不过对于打架那是一点不带怂的。 当第一个人挥舞着锄头朝着他的头部砍来时,洛天河身形一闪,迅速侧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然后顺势一把抓住锄头的杆子,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拉。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拉得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洛天河瞅准时机,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那人的胸口上。 把他踢飞出好几米远。 又有两个人从两侧夹击过来,手中的锄头带着风声朝着洛天河的腰部和腿部扫去。 洛天猛地向下一蹲,让那两把锄头从他的头顶上方掠过。 接着迅速起身,朝着左边那人的下巴狠狠地挥出一记上勾拳。 这一拳的力量十足,打得那人下巴脱臼,嘴巴张得大大的,身体向后仰去,直接昏死过去。 右边的那个人看到同伴被打倒,心中一慌,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洛天河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扭,将他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用膝盖狠狠地顶在他的后背上。 我在一旁看到洛天河陷入困境,心急如焚,拼了命地想要冲过去帮忙。 可是这些人早就有了防备,几个人将我死死地按倒在地上,把我的双手用力地扭到背后。 我感觉手臂都要被扭断了,疼得我直冒冷汗。 就在洛天河又一次打倒一个人,准备朝着高茜冲过去的时候。 突然,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 “砰!” 洛天河的身体猛地一震,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只见他的左脚踝处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鞋子和周围的地面。 身体也因为疼痛而失去了平衡,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村长一脸得意地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那把还冒着青烟的老式猎枪。 他迈着大步走到洛天河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随后抬起脚狠狠地踩在洛天河的头上,将他的脸用力地往地上压。 “挺能打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子弹厉害!” 洛天河强忍着脚上的剧痛,微微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村长。 “你个老杂种,有本事丢掉你手里的烧火棍,单挑啊!” 村长听完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一枪托狠狠砸在洛天河的脑袋上。 “你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呸!” 洛天河吐了口血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就这点劲?你没吃饭吗?” 村长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举起枪托再次对着洛天河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周围的那些人也蜂拥而上,拳脚像雨点般落在洛天河的身上。 洛天河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但他仍然死死地咬着牙,眼睛狠狠地瞪着高茜,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看到洛天河被制服,高茜脸上再次露出冷笑。 眼神怨毒地盯着洛天河:“我发过誓,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对我的羞辱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回……”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壮汉迅速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扭,将她的双手反扭到身后。 高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拼命地挣扎:“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但那两个壮汉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 高茜见状,急忙转过头对着村长喊:“村长,我们是一伙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村长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好意思了美女,村子的事情绝不能流传出去,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行,再说你连自己人都能出卖,我怕你转头也把我卖了。” 洛天河看到这一幕,突然仰头狂笑起来,到最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哈哈哈,臭婊子,你真以为出卖我们就能活命?有你陪着,老子死了也没啥遗憾了。” 高茜听到洛天河的话,瞬间崩溃,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身体也不再挣扎,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但片刻之后,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居然挣脱开两人的束缚。 ‘扑通’一声跪在村长面前,用力磕头。 “村长,求求您放过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您要是不相信您……您一辈子不让我出村都行,只要别杀我!”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给你们五十万,不……一百万,只要别杀我。” 说着,她又看向周围的其他人。 “各位大哥,只要你们放了我,随便你们对我做什么都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着,她用力地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和姣好的身材。 第71章 活埋 那几个汉子看到这一幕,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起来,眼神中也闪过一丝贪婪和欲望。 “啪!” 村长猛地跨前一步,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你们这群没出息的东西!只要办好事,什么女人没有?要是因为这点事把命丢了,你们是不是都想挨枪子儿?” 那几个汉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眼中的欲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我一直留意着村长的一举一动,当他说出 “只要办好事什么女人没有”和“想挨枪子” 这两句话时,我的心中突然一动。 帮谁办事? 这个疑问在我心中迅速放大,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来不及多想,突然大喊道:“你和那个大师是不是帮四哥办事!” 我记得上次在医院,黄仙姑眼瞎前,曾提到她听到有人喊了声四哥。 这会不会就是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关键人物? 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布阵的就是我爷爷。 是不是他胁迫我爷爷做这些事? 村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丝慌乱和惊讶。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那城府深不见底的脸上再次变得毫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我从他这细微的变化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果然猜对了! 还没等我继续思考,几个壮汉就冲上来,用力推着我和洛天河等人向已经挖好的土坑走去。 我扭过头,朝着村长大声喊道:“村长,是不是那个四哥让那个大师弄出的这个阵法?我不知道他承诺你什么,但我告诉你,他都在骗你!这阵法根本不能保佑你们村子!” 村长的表情再次微微一变,尽管他极力掩饰,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紧张和不安。 看样子我是猜到了关键所在。 我急忙趁热打铁,大声喊道:“这阵是 [邪灵侵体阵]!你们村之所以出了这么多的事,都是因为被阵法干扰,控制了你们的思想与行动,让你们变成他的傀儡,最终变成行尸走肉,去做各种伤天害理之事!” 村长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 “傀儡?简直是胡说八道!那是贵人!没有他,我们村子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说着,他指着旁边一个抓着我的壮汉,大声说:“你看看他,以前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上,现在呢?住上了大房子,开上了好车,这都是贵人的恩赐!”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个人:“还有他,当初穷得连老婆都卖了,沿街乞讨,差点饿死,要不是贵人相助,他早就死了!现在呢?他的生活过得比谁都好!” 我心急如焚:“这都是骗局!慢慢的,你们就会在邪灵的吞噬下逐渐消散,直至成为邪灵的养料,你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大声怒吼:“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他一挥手,几个壮汉立刻将我、洛天河、苏萌、老太太和高茜等人用力推进了坑里。 我们几个人重重地摔在坑底。 紧接在上边开始铲土,一铲一铲地往我们头上丢。 苏萌哭得声嘶力竭,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村长听到她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 “犯法?在这兔耳村,我就是法律!再说在这深山老林里,等你们被埋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谁会知道?” 高茜此时也陷入了绝望,她一边哀求着村长,一边对我和洛天河破口大骂:“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泥土不停地从头顶上方倾泻而下,洒落在我们的头上。 随着泥土的堆积,土堆逐渐增高,每增加一分,都仿佛是死亡又逼近了一步。 当那冰冷、潮湿且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土埋到我们胸口时,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肺部被挤压得生疼。 眼看泥土都要埋到脖子,晴朗的夜空毫无征兆地突然炸响一道惊雷。 紧接着,身后突然涌起一团浓稠得如同实质般的白雾,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道士,脸色微变,掐了掐手指。 然后快速走到村长耳边,凑近村长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村长听后,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安。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对着那些正在埋土的人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 村长再次缓缓走到坑边,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我们,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处置我们这几个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沉默片刻,他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把他们带上来!” 我知道他不会好心放了我们,突然改变主意肯定是我们还有用。 很大概率跟这白色雾气有关。 见他们用绳子像串蚂蚱一样把我们所有人的双手反绑在一起,我忍不住问:“你要带我们去哪?” 结果刚问完,背后就重重的挨了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不该问的别问,要不然老子把你牙齿打掉!” 背后一个拿着镰刀的汉子恶狠狠的瞪着我。 吓得准备大声尖叫的高茜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居然又回到了[邪灵侵体阵]。 看到这片地被我们挖的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坑,村长气的差点没把我们当场宰了。 让人把我们分别捆在一棵大树后,就着急忙慌的问身旁的道长。 “道长,这祖坟被挖成这样,不会破坏我们村的风水吧?” 祖坟? 听到这两个字,我突然想笑。 祖坟都被弄成了七大凶阵,还想大富大贵,怕是想屁吃哦。 这村子的人没死绝,那都是老祖宗在下边把脑袋磕破了。 道长一甩拂尘:“出没出过事,把坟挖开自然知晓。” 第72章 会流血的土坑 “挖坟?” 村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在原地来回踱步。 “这挖坟之事毕竟关乎祖宗先辈,而且当初那大师也说了不能随便乱挖,以免会坏了风水。” “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怎么和村民交代?” 道长紧紧握住拂尘:“非也非也,村长,如今村子里灾祸连连,邪气肆虐,加上埋在这里的法器都已经被挖出来,如果不重新把坟挖开,恐怕整个村子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那几个外来者搅得村子不得安宁,说不定根源就在这祖坟之中。” “此时挖坟,虽看似违背常理,但实则是为了拯救整个村子,机不可失啊!” 老太太听到要开坟,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扭曲,嘴里发出 “哇哇哇哇” 的怪叫声。 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捆绑她的绳索。 村长本来还在犹豫,一见老太婆这般激烈的反应,顿时下定了决心。 “当初白姑娘死的时候,你说什么都要挖坟,现在又死活不让挖开,你这老太婆到底藏着什么心思?我今天就算是做了违背祖宗的决定,也要挖开这坟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完,他转身对着道长,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道长,此事就全拜托您了,村子的安危,全系于您这一场法事,还望您务必尽心尽力,找出这灾祸的根源,拯救我们兔耳村于水火之中啊!” 道长微微点头,神色庄重地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拿来。 很快,村民们就支棱起一张四方桌,然后又将香烛、纸钱、鲜花、水果、糕点、酒,白切猪等一一摆好。 在道长的示意下,村长神情庄重地拿起香烛点燃后,对着[邪灵侵体阵]的方向拜了几拜。 口中念念有词。 “祖先在上,今日子孙们为了查明村子灾祸之因,不得已要惊扰您老人家,还望您在天之灵多多包涵,保佑我们顺利找出真相,保村子平安。” 旁边几个年轻人也跟着上香祭拜,眼神中满是敬畏与虔诚。 等告慰了祖宗的在天之灵,村长又安排了村里几个身强力壮的中青年,带上铁锹、镐头、绳索等挖掘坟墓的工具,站在一旁待命。 一切准备就绪,道长站在最前方,点燃贡香,而后朝着四方各鞠一躬。 随后抄起桃木剑,往朱砂里轻轻一蘸,在黄纸上笔走龙蛇。 画完将黄纸引燃,投入香炉,刹那间,火焰 “噌” 地蹿起,映亮了四周。 “这挖坟之事,阴气重,属鸡、兔、狗的都先回避一下,莫冲撞了神灵。” 道长转头对着众人说道。 见众人转身,道长双手持剑,围着坟墓缓缓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东方青灵,甲乙之精,龙角扬威,虎啸风生……” 念完,他抓起地上活蹦乱跳的大公鸡,一剑把公鸡头砍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去!” 道长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无头鸡尸朝着坟前用力一抛。 令人惊奇的是,那没了头的大公鸡竟没有立即倒下,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双脚在地上胡乱蹬踏,拼了命地挣扎跳跃,鸡毛四处飞散。 它疯狂地蹦跳了几下后,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绕着阵法跑了一圈,最后“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接着便没了丝毫动静。 “这……这是咋回事啊?这大公鸡脑袋都没了,居然还会跑!” 一位村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老天爷啊,这道长莫不是真有通神的本事?” 一时间,人群中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被眼前这诡异而又神奇的一幕深深震撼。 “哼!” 我身旁的老太太发出了一声冷哼。 我轻声问她:“阿婆,这做法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太太努了努嘴,哇哇地说了几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接着摇了摇头。 我大概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说这个人是骗子,这么做不但解不了灾,还会害死所有人。 骗子? 这时,道长突然大喝一声,用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在蜡烛上绕了几圈,随后对着四个方位点了点。 “有请灵童使者,将这五件法器归位,以镇此阵,保我村之安宁!” 闻言,五个赤着上身,头上绑着红头巾,背上用红朱砂画满了符箓的小伙子恭恭敬敬的抬着一个托盘。 托盘里装着我们先前从[邪灵侵体阵]里挖出来的物品。 可我一看到道长所指的方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家伙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之前我们从巽、离、坎、兑、坤这几个方位挖出的东西已经是极为邪门。 这些物品被蓄意埋于此处,其目的便是为了给那阴邪至极的 [邪灵侵体阵] 增添无尽的怨气,扰乱此地的风水气场,使其陷入混沌与灾祸之中。 这就如同在风水格局中埋下了一颗颗危险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侵蚀着原本平衡的气场生态。 如今,这狗屁不懂的道长竟然妄图将这些邪物调换成与之相对的方位。 从五星相生相克来看,这种调换无疑是在玩火自焚。 就如同一个原本排气阀损坏的高压锅,内部压力已然处于极度危险的临界状态,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而将这五样邪物埋在道长重新选定的方位,无疑是在高压锅尚未积聚过多邪气之时,直接拔掉了其仅存的安全阀。 那后果只有一个,高压锅会直接爆炸。 眼看那几个小伙子就要将托盘里的邪物埋入坑中,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不能埋!这会出大事的!” 道长听到我的呼喊,斜睨了我一眼。 “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怕是连风水的皮毛都还没摸到,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道长一边笑一边摇头,眼神里满是轻蔑。 “我大放厥词?还是你在这装神弄鬼!”我怒视着他。 “哈哈!” 道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我自幼便踏入道门,研习这风水玄学数十年来,历经多少风雨,钻研过多少古籍秘典,遍历山川河流,感悟天地灵气之变化,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够望其项背的?” 我还想继续争辩,一旁负责看守我们的一个壮汉却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我的脑袋上。 “给我闭嘴!再敢打扰道长做法,老子把你满嘴的牙都给打掉!” 道长也不再理会我,转过身去,对着那些手持锄头在一旁待命的小伙子大声喊。 “时辰已到,开挖!” 小伙子们听到命令,立刻挥动锄头,开始在地上挖坑。 然而刚挖了第一下,在乾位正挖着坑的小伙子突然发出声惨叫。 “啊!血,好多血啊!” 我顺着那方向一看,发现那泥土突然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 一股殷红刺目的液体从泥土中汩汩冒出…… 第73章 漫天的乌鸦 看到这一幕,那些挖坑的小伙子们吓得脸色惨白,纷纷停下手中的锄头,不敢再继续挖下去。 道长见此情景,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提高声音,大声安抚众人。 “大家莫要惊慌!这只是邪灵在做最后的挣扎,只要我们将这五件法器归位,阵法自然会稳定下来,邪灵也会被彻底镇压!大家听我的,继续干活!” 可还是没有人敢动。 村长大步走到一个小伙子面前,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身上,大声呵斥道。 “道长在这里,他自有分寸,你们怕什么?要是因为你们这些胆小鬼坏了村子的大事,我饶不了你们!” 在村长的威逼下,那个小伙子咬了咬牙,颤抖着双手将[墓虎]埋了下去。 当[墓虎]被埋入刚挖好的坑中时,天空突然炸响一道惊雷。 那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天空撕裂开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但也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手中的动作。 有个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小声嘀咕:“这是怎么了?咋好端端的突然打雷,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可当第二件[腐灵木偶]被埋下去的时候,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瞬间风云变色。 乌云如同黑色的潮水般迅速涌来,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刹那间,狂风平地而起,吹的大家东倒西歪,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看,乌鸦!” 等到狂风散去,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惊恐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抬头朝着远处的天边望去。 天边缓缓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起初只是若隐若现。 但眨眼间,这些黑点迅速变大,如同黑色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 随着它们的逼近,那 “呱呱” 的叫声也逐渐清晰可闻。 是乌鸦! 民间传闻乌鸦是不祥鸟,也是黄泉路上的引路人。 平日里,要是有孤鸦飞过,那不出意外,过几天肯定是有人要过世了。 而如今这般遮天蔽日的鸦群盘旋在空中,让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的心慌。 这下,无论道长和村长说什么,那些人都不敢乱动了。 其中几个胆小的小伙子,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头。 “祖先在上,子孙们无意冒犯,皆是受了他人蛊惑,还望祖先恕罪啊!我们知错了,求祖先庇佑,莫要降罪于我们……” 包括一直看守我们那两人也跑到人群中间,一直抬着头看着天空。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绑着的手腕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那触感凉飕飕的,像是一根冰冷的手指。 我心里 “咯噔” 一下,还以为是洛天河在偷偷帮我解绳子。 刚要转头去看,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别回头。” 这不是洛天河的声音! 我飞快地瞟了一眼村长等人,见他们的目光都被天上盘旋的乌鸦吸引,没注意到这边。 我才微微扭过头往后瞅了一眼。 居然是那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乞丐! 他正猫着腰躲在大树背后,双手迅速地解着我手上的绳子。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疯子的存在,包括高茜在内,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声张。 “你没疯?”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平日里邋里邋遢、行为疯癫的乞丐,居然是在装疯卖傻。 而且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偷偷跑来给我们解开绳子。 传闻英子死了以后,她男人不是被吓疯了吗? 我记得刚进村的时候,他就用石头砸我。 还有之前被白雾困住时,他还想对我们不利。 难道说…… 他那两次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赶我们走,只不过被我们给误解了。 可他为什么不敢说呢? 究竟是怕谁? 村长吗? 还是…… 老太太? 乞丐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埋头解绳子,不一会儿就把我的绳子解开了,接着又迅速地去给洛天河松绑。 就在这时,人群那边突然传来“砰” 的一声巨响。 村长拿着老式猎枪对着天空中盘旋的乌鸦扣动了扳机。 一只乌鸦应声而落。 乌鸦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四散开来,但没有飞远,而是像一片黑色的乌云般落在了四周的树上。 那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枝叶间闪烁,仿佛无数双恶魔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村长脸色铁青的捡起地上的铁铲,狠狠地丢到一个小伙子面前,用枪顶着他的脑袋。 “你们这些吃我的、喝我的废物,今天要是不把这活儿干完,我就崩了你们!” 那小伙子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捡起铁铲,和其他人一起,战战兢兢地把血玉骷髅、阿姐鼓以及铃铛埋进了土里。 说来也怪,随着这五件物品被埋进土里,刚才还狂风呼啸、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放晴了。 风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收了回去,戛然而止。 道长见此情景,又神气活现地站了出来。 迈着神秘的七星步,用桃木剑耍了个剑花,指着脚下的一片空地,大声说:“就是这,把棺材挖出来!” 几个村民赶紧拿来黑伞,小心翼翼地撑开,为挖坟的地方遮挡阳光。 随后其他人便开始动手挖坟。 不到片刻功夫,一口大红色的棺材便被挖了出来。 这口棺材刚一露出地面,那些停落在树枝上的乌鸦便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拼命地煽动着翅膀,又开始 “呱呱” 地叫了起来。 道长抬头看了眼那群乌鸦,并没有理会,围着棺材不停地转圈,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过了一会儿,他大喝一声:“开棺!” 几个村民双手紧紧抓住棺材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脸都憋得通红。 棺材盖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缓缓移动。 就在棺材盖被打开的瞬间,那几个村民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啊” 的一声叫了起来。 “沈…… 沈小姐!” “沈小姐死了!” “沈小姐不是已经……已经出国了吗?怎么会在棺材里!” “我记得棺材里躺着的不是那个用剪刀自杀的女人吗?怎么变成沈小姐了?” 第74章 四哥就是曾首富? 他们挖的是白苏的棺材? 村长把白苏的尸体埋在了祖坟里? 这绝逼是个大‘孝’子啊! 可为什么他们怎么又说棺材里的是村长的女儿沈曼! 村长听到众人的惊呼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火急火燎地跑上前,低着头看向棺材。 眼睛瞬间瞪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曼曼……那姓白的贱人的尸体为什么会变成曼曼!” “曼曼她……她不是在国外吗?” 村长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下子就瘫了。 “我可怜的曼曼。” 村长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可哭着哭着,村长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流着泪大声怒吼:“四哥,你骗我!”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乌鸦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突然齐声长啸起来,如同一群黑色的闪电般朝着人群俯冲下来。 最先遭殃的是靠近边缘的一个村民。 一只体型硕大、羽毛黑得发亮的乌鸦,如同一道黑色的利箭直冲着他的面门扑去,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到了眼前。 那如钢钩般的利爪毫无预兆地深深嵌入了他的眼眶。 眼球被乌鸦硬生生地啄了出来,鲜血如失控的高压喷泉般从眼窝中喷涌而出。 惨绝人寰的惨叫响彻四周。 旁边的几个村民见状,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铁锹,不顾一切地朝着乌鸦群疯狂挥舞过去。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双手紧握着锄头,大吼一声,狠狠地砸向一只俯冲下来的乌鸦。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七八只体型巨大的乌鸦从四面八方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态势朝着他围攻过来。 瞬间就撕下一块巴掌大的皮肉。 不远处,之前还神气活现的道长,此刻已沦为了乌鸦们的 “盛宴”。 他的肚子被无情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从口中流淌出来,拖在地上。 脸也被啄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一片,整个人不成人形。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无法形容的混乱。 惨叫声、乌鸦的叫声交织在一起。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羽毛,或者人的碎肉。 鲜血已经将土地浸染成一片暗红色。 当众人被乌鸦那疯狂的攻击搅得方寸大乱、四处奔逃之时,一直潜藏在我身后的乞丐,提着把刀猛地窜了出去。 一刀砍入村长的肩膀上。 村长捂着肩膀后退两步,大惊失色:“你……你居然装疯!” “我要是不装疯,早就被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给弄死了!” 乞丐拿着刀指着村长的鼻子:“你们这些天杀的,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恶事,小英那么善良,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她报仇雪恨,让你们血债血偿!” 然而,就在乞丐冲过去的时候,村长迅速举起手中的枪,一枪打在乞丐的胸膛上。 乞丐的身子猛地一震,低下头看了眼胸口的血洞,身体晃了晃,慢慢地倒了下去。 看到乞丐倒下,村长扭转枪口对准了我们,歇斯底里地怒吼。 “说!是不是曾永华那个畜生派你们来的?他为什么要杀了我女儿?白苏那个贱人的尸体在哪!!!不说今天你们都得给我女儿陪葬!” 四哥? 曾永华?曾首富? 我心中一惊,难道四哥就是曾首富? 据我调查了这么久的结果,这四哥很有可能就是幕后之人。 可他是白苏的父亲啊! 总不能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吧。 眼看村长要开枪,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就地一滚。 只听 “砰” 的一声,那枪打在了我身后的树上,木屑飞溅。 村长接着又扣动了扳机,不过却没有子弹射出。 趁着村长装填弹药的功夫,洛天河怒吼一声扑在村长身上,挥着拳头就一顿猛砸。 我赶紧朝着胸膛中枪的乞丐冲了过去。 此时的他躺在地上,身体像破旧的麻袋一样无力地瘫着,瞳孔逐渐放大,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坚持住!” 我用力的去压他的伤口。 乞丐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猛地抓住我的手,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话,拼了命也要传达给我。 “曾…… 曾老板。”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羽毛,若有若无。 我心中一紧,连忙凑近他,急切地问道:“四哥是不是就是曾永华?你快告诉我!” 他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简单的动作却让我更加困惑。 “四哥到底是不是曾永华,这一切是不是他在背后一手操控的!” 疯子像是被我的喊声刺激到了,他猛地瞪大眼睛。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我喊:“伍志国……三……三家……”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抓着我手腕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合上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都马上要揭开所有的真相,可他却死了。 我抬头刚想叫洛天河,可话到嘴边,却愣住了。 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洛天河身后。 是沈曼! 沈曼此时的样子极为恐怖,眼睛没有一丝白色,全都是黑色的,仿佛两个幽深的黑洞。 乌黑的长发杂乱地披在肩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却红得像血,指甲又尖又长,足有十多公分, 眼看沈曼突然抬起双手狠狠地扎向洛天河的脖子。 我大喊一声:“快躲开!” 顺手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铲子,用力地朝着尸变的沈曼打过去。 铲子打在她身上,就像是打在钢板上一样,发出 “哐当” 一声闷响,震得我虎口发麻。 但也成功地让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救了洛天河一命。 “我我我我……卧槽!”洛天河回头一看,吓得连滚带爬的往我这边跑。 “曼曼……你……你还活着?” 村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尸变的沈曼,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沈曼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村长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村长的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村长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掰开沈曼的双手,但一切都是徒劳。 沈曼的头猛地往后一仰,狠狠地一扯。 只听 “噗” 的一声,伴随着村长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他的舌头被沈曼连根拔起。 鲜血如高压水枪喷射而出,瞬间染红了沈曼的脸和前胸。 “她她她她她……”洛天河指着沈曼,吓得话都说不完整。 我拉了他一把:“别她了,尸变了,赶紧……” 那个‘走’字还没说出口。 我突然看到那些刚刚被乌鸦攻击,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竟一个接一个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第75章 高茜之死 这些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朝着我们走来。 有的家伙眼眶里空空荡荡,原本该是眼球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乎乎、深不见底的血洞,浓稠的血水还在不断往外渗。 有的半边脸皮都没了,白森森的骨头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外面,上面还挂着丝丝缕缕、血肉模糊的肌肉组织。 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肉渣都在往下掉。 是活尸! 我爷爷曾说过以后我会经常碰到各种各样的尸体,但有五种尸体千万别碰。 其中一种就是活尸! 活尸是冤魂怨念太重,灵魂被困在这肉身里头,死又死不透,就这么半拉子卡在阴阳两界之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没醒过来还好,一旦醒过来,那麻烦就大了。 曾经就发生过两次活尸袭击人的事件。 第一件事岭南惊现活尸,当时这活尸在村里见人就咬,甚至咬牲畜,死了十多个人。 另外一起则是芙蓉城闹僵尸,不过后来证明是活尸。 不过无论是哪次,都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活尸不容易形成,除了有极深的怨念之外,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而地力利是最重要的。 但偏偏[邪灵侵体阵]被那神棍破坏了气场,直接原地爆炸,强行把这些将死之人的魂魄压制在体内。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 让这些原本死掉的人全都变成了活尸。 眼看活尸离我们越来越近,一把糯米像天女散花般洒了过来,打在那些活尸身上。 活尸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我转过头,看到是老太太。 她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开了绳子,手中还拿着一把糯米,正不停地砸向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活尸。 苏萌蹲在高茜身旁正忙碌的帮她揭绳子。 “苏萌,快点,再快点!求你了!我不想死,求你快点!” “我知道了茜茜姐,你别催了!” 苏萌咬着牙,双手丝毫不敢停歇,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翻折破裂,丝丝鲜血渗出来,沾染在粗糙的绳索上。 但她全然不顾手上的疼痛,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一具刚才被乌鸦啄死的尸体,正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解开了!” 苏萌长舒一口气,激动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汗水与尘土的污渍,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高茜的双眼猛地瞪大。 还没等苏萌反应过来,高茜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狠狠地推在苏萌的背上。 苏萌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正好撞在了身后那活尸的怀里。 还没等苏萌发出惨叫,那活尸张大嘴巴朝着苏萌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如高压喷泉般从苏萌的脖子上飙射而出。 苏萌的眼睛瞪得极大,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反抗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 但身体却因为剧痛和恐惧而逐渐变得无力,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洛天河怒吼一声想冲过去营救苏萌,但被我死死地拉住。 “没救了。” “高茜,我操你十八辈祖宗!” 洛天河转过头冲向高茜。 “砰!” 一颗子弹擦着洛天河的脸颊飞过去,打在了旁边的树上。 “滚开!不然我开枪了!” 高茜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到了村长的猎枪,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朝着我们撕心裂肺地吼。 “我操你妈!老子干死你!”洛天河不管不顾的冲向高茜。 “砰!” 又是一声枪响,打在了洛天河的脚下。 我看的出来,她是想打洛天河的,但这枪的后坐力让她的子弹偏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 “沙沙” 的动静。 高茜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着草丛。 “谁?谁在那里?” 很快,草丛里缓缓钻出来两个人。 正是之前在那诡异的 [鬼打墙] 里像无头苍蝇般转圈圈的刘俊明和长头发。 看到他们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两人神情呆滞,眼神空洞无神,手中紧紧握着工兵铲。 高茜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队长!” 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飞奔过去。 然而,她刚跑到刘俊明面前,刘俊明突然举起手中的工兵铲,狠狠地朝着高茜拿枪的胳膊砍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高茜的胳膊应声而断,鲜血如喷泉般从断臂处喷涌而出,手中的枪也掉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和洛天河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饿,好饿啊!” 刘俊明和长头发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高茜。 高茜顾不上疼痛想从地上爬起来跑,可还没跑两步,就被长头发一把揪住头发,使劲往后一拉。 由于用力过猛,竟然将她的整块头皮活生生扯了下来。 高茜疼得拼命地挣扎着,泪水、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声嘶力竭地向我们求救:“救我,救我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刘俊明此刻仿佛完全丧失了人性,被原始的本能驱使着。 双手高高地举起那把锋利且沉重的工兵铲,疯狂地朝着高茜的身体狠狠地砍去。 工兵铲落下,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一般瞬间喷涌而出,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周围的草地上、石头上。 高茜的身体在这接连不断的攻击下,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腰部被砍断了,白花花的肠子像是一堆被扯出的烂绳,从断裂处缓缓地流了出来,拖在地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然而,即便遭受了如此致命的伤害,高茜求生的欲望却依然强烈。 她用仅剩下的一只手,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但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我们的方向伸出手。 “救…… 救救我,救我。” 一旁的长头发看到这血腥的场景,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被这股疯狂的氛围刺激得更加兴奋。 举起工兵铲直接朝着高茜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 “咔嚓” 一声,高茜的脑袋像是被砸开的西瓜一样,脑浆迸裂而出,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 长头发和刘俊明两人像是饿了很久的饿狼,趴在高茜的尸体上疯狂的撕咬。 洛天河干呕两声,狠狠地骂了句:“活该!这就是报应!” 我转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混乱的现场和弥漫的血腥气息。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乌鸦还在天空中盘旋,发出 “呱呱” 的叫声。 沈曼将村长被吸干了鲜血的躯体随意地甩向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第76章 走,哥带你开开荤 “啊,啊!” 老太太怪叫两声,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袋黄豆塞到我手里,手指飞快地朝着后边比划着。 可能是到了危急关头,人的潜能无限爆发。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告诉我,顺着前边跑,不要回头,如果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就赶紧撒出手中的黄豆。 这什么意思? 她不打算跟我们跑吗? “阿婆,你不走吗?” 老太太一言不发,拿出三根清香点燃稳稳地插在地上。 又迅速地从取出三根明晃晃的银针,猛地朝着自己的头顶用力扎去。 在银针刺破头皮的瞬间,老太太身体猛地一震,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射而出,在空气中散成一片血雾。 我们的脚下也缓缓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的光晕。 然而,就在这道光晕亮起的同时,老太太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也像是失去了支撑的能力,摇摇欲坠。 我急忙伸手去扶住她:“阿婆,你怎么了?” 老太太摇摇头,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上那道红光,用尽全身力气朝我喊出个模糊不清的字:“跑!”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洛天河转身朝着那淡红色光晕指引的方向狂奔。 我们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停下。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出去! 至于身后的老太太和沈曼究竟会如何,我根本不敢去想,也没时间去想。 等跑到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然而刚停下,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叫声悠长而凄厉。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只见那原本还透着一丝希望的微弱红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雾也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来,而且越来越浓,层层叠叠地将我们紧紧包裹其中。 雾气冰冷刺骨,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每呼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眼花。 不好,是老太太。 她出事了! 在这生死关头,我根本来不及细想,掏出老太太先前塞给我的黄豆,朝着面前的白雾狠狠地洒了出去。 黄豆刚一触碰到白雾,那原本浓密得让人窒息的雾气变淡了一些。 我转过头冲着洛天河大喊:“快跑!这黄豆有用!” 一路上,我不停地把手伸进兜里,一把又一把地掏出黄豆,朝着身后如影随形的白雾拼命洒去。 每洒出一把黄豆,身后那紧紧追赶的白雾就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暂时地散开一些,为我们争取到短暂的喘息时间。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最绝望的时候再狠狠地踩上一脚。 眼看我们就要跑到安全地带,我突然感觉口袋一轻,心猛地一沉—— 黄豆用完了! 几乎就在同时,身后的白雾再次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聚拢过来。 那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眨眼之间,我们就又被那白茫茫的雾气淹没了。 在那一片混沌的白色之中,沈曼那抹鲜艳得刺目的红色身影若隐若现。 每一秒都在向我们逼近。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紧急时刻,我的眼睛突然捕捉到前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身影在这浓厚的雾气中看不真切,身形矮小,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把整张脸都隐藏在帽檐下。 好像是…… 在滨城大厦里救了我的那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人影朝着西南方指了一下。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的白雾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地散开,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条清晰的路面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而在路的尽头,远远地,我们看到了一辆黑色奔驰大 g。 洛天河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指着前边大声喊:“是我的车!我们有救了!” 等我再次转过头时,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又救了我一次。 见我站在原地发愣,洛天河用力拉了我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走,白雾要再次合拢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如梦初醒,和洛天河不顾一切地朝着车子冲了过去。 好在一路安然无恙。 洛天河简直是把脚踩进了油箱里,一秒钟都不敢停的。 车子离开乡村小道,上了高速,最后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驰,我的思绪也如风中的柳絮般飘忽不定。 一直在想着那个救了我两次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老太太怎么样了。 以及疯乞丐临死前说过的话。 四哥到底是不是曾永华? 是的话,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还有伍志国又是谁? 他跟曾永华有什么关系? 直到洛天河稳稳地把车停在了一家名为 “醉夜星辰” 的酒吧门前,我才回过神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酒吧门前,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几个美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和身边的混子调笑着,那裙子短的都要盖不住了。 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烟头、纸屑、塑料瓶随处可见,混合着洒在地上的酒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兔耳村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恶心至极的画面。 阴森的树林、游荡的鬼魂、血腥的杀戮,与眼前的繁华喧嚣形成了如此鲜明而又强烈的对比,让我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恍惚。 “走啊,愣着干什么!” 洛天河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嘿嘿一笑:“走!哥带你去开开荤,放松一下!” 第77章 陈哥好!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哪有那功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洛天河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连拖带拽的就带我进了[醉夜星辰]酒吧。 在外边我就觉得够嗨了,没想到里边更是嗨翻天。 整个酒吧里烟雾缭绕,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毫无规律地闪烁着。 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一群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疯狂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和身旁的男人尽情热舞。 舞池的另一端,一个穿着超短裙的美女dj站在高台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摆动起来,嗨的不行。 我一偏头,正好瞥到两座皑皑白雪上,一株小草时而隐现,时而迎风飘扬。 “好看吗?” 洛天河嘿嘿一笑。 “好看!” “嘶!” 洛天河倒吸口凉气:“不是,哥们!你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我又往那边瞥了眼。 为了取悦我们,她都大大方方的露出来给我们看,不看岂不是有点侮辱她? “哈哈哈哈!” 洛天河爽朗的大笑两声,用力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干啥都光明正大的,想看等会儿我叫她来让你看个够!” 我心里切了声,这话说的好像你是这家店老板一样。 “不信啊?等着!” 洛天河径直朝着那美女dj走了过去,指着我这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美女dj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热舞起来。 “走吧,咱们先去喝两杯,等这场结束,她带几个闺蜜过来跟你取取经。” 见他带着我穿过舞池,一直往前走,我问:“这是要去哪?” 洛天河挑了挑眉:“放心吧,不会噶你腰子的,来的路上我都安排好了,跟着走就是。” 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洛天河推开vip0001的包厢门。 这包厢很大,装几十号人一点都不拥挤,装修风格和正常的ktv类似。 唯一不同的是,正常包厢的酒桌前都会留出一小片空地供客人们跳舞。 这间包厢的酒桌前却弄了一张蹦床。 蹦床上方悬挂着几根打了绳结的红布和一个带有手脚镣铐的布秋千,也不知道用来干啥的。 旁边则是几根垂直的钢管。 就连包厢厕所里都放着一台镶墙壁的液晶电视和一张水床,搞的我是莫名其妙。 难不成还有人一边上厕所一边睡觉? 见我看的入神,洛天河笑的更神秘:“没见过吧?等会儿让你开开眼。” 几分钟后,几个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务员推着移动餐车进来。 餐车上全都是各种酒水和果盘。 “走一个?”洛天河打开了瓶洋酒。 我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刚要喝,房门却被人从外边推开。 刚才在前台热舞的美女dj和一个夜场经理以及一大群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我心想完了,这下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知道身旁的洛天河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微微抬了抬眼皮:“愣着干什么?叫人啊!”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夜场经理和那群彪形大汉“刷” 地一下,全都整齐划一地朝着我弯腰鞠躬。 “陈哥!” 那美女dj更是扭着小蛮腰坐在我身边,亲昵地挽起我的胳膊,嗲声嗲气地叫了声:“陈哥。” “陈哥,人家叫coco,早就听闻陈哥的大名,今儿个可算是见着真人了,人家敬你一杯!” 说着,她便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仰起头,“咕噜咕噜” 一饮而尽,一滴都没剩下。 喝完后,她还故意用手轻轻地抹了抹嘴角,脸上带着一丝醉意和妩媚,软绵绵地往我身上一靠,眼神里透着一股勾人的劲儿。 这时我也反应过来了,问洛天河:“这是你的场子?” 洛天河点点头,带着点炫耀:“这,还有隔壁那条街的温泉酒店以及旁边几家网吧,ktv都是我的。” 卧槽,现在混社会都这么有搞头的吗? 洛天河仿佛看穿我在想什么,自嘲的笑笑:“在我大哥大姐面前,我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尤其是coco,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贴。 说是碰杯,可手指却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我的皮肤,每一下都像是带着电,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 洛天河坐在一旁,把我的窘迫尽收眼底,笑着瞥了我一眼:“不喜欢啊?要不我给你换一批大学生?或者你喜欢御姐?” 我看了眼身旁的coco,有些欲言又止。 洛天河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朝着那群人微微扬了扬下巴,使了个眼色。 夜场经理立刻心领神会,大手一挥,带着那群彪形大汉迅速鱼贯而出,整个过程安静又利落,就像他们进来时一样。 coco见这阵仗,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幽怨的神情。 轻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那模样就像是要把我印在她的眼睛里。 估摸着换成别人,光是这小表情就能把人训成狗。 “说吧,是不是有事求哥哥?只要你开口,哥哥什么事都是一口就答应!” 这话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我问他:“洛哥,你手底下有没有人懂得解锁手机,但不能清除手机里边的内容,里边的聊天记录和照片对我很重要。” 从牛宏盛家里拿回来的那部手机我一直没能解锁,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 里边肯定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洛天河喝了口酒,坏笑道:“咋的?女朋友给你戴绿帽了?想找到她和别人为爱鼓掌的记录?”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哥们,不是我说你,别人都放进去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人家是把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你却想把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人家在那里流汗,你在这看着手机流泪,不值当啊!” 不是,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我不是想找女朋友的出轨证据,这手机是我从牛宏盛家拿来的,我觉得里边有重要信息。” 洛天河拿着酒杯的手一抖:“你还想查?” 我点头:“必须查!” 洛天河将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痞笑消失,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哥们,听哥一句劝,别再查了,会死人的!” 第78章 真相渐浮 会死人? 我站起身,缓缓的脱下上衣。 “不是……哥们你干啥呢?不就是想让我帮你解个锁吗,我解还不行嘛,用不着脱衣服……卧槽!” 洛天河惊恐地指着我那布满硬币大小青紫色斑点的上半身,拼命往后挪,眼睛瞪得极大。 “卧槽,你……你他妈有梅毒!” 我狠狠瞪他一眼:“你才有梅毒,这是尸斑。” “吓老子一跳,原来是尸斑啊!我还以为是梅毒呢。” 洛天河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下一秒,他身子猛地一颤,唰的一下站起身,杯子里的酒洒了一身。 “尸……尸斑?你你你你你……” 我穿好衣服,示意他不用紧张。 “我特么也不想紧张啊,可你顶着全身的尸斑,我他妈能不怕吗,要不你还是有梅毒吧。” 我听到洛天河牙关都在剧烈撞击。 要不是我挡在门口,估摸他早就夺门而出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还没死。 我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包括我为什么去兔耳村跟他说了一遍。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不过我能感觉到洛天河这人不错,更不会出卖我。 “你真不是死人?”洛天河小心翼翼的问了遍。 我懒得理他,重新在沙发上坐好。 洛天河拿起一瓶高度白酒猛灌了好几口,重新在我身边坐下。 “这么说,你还有三天……不对,两天时间活命了?” 我说:“没错,所以两天内我必须要找到白苏真正的尸体超度她,要不然就是她超度我。” 之前金爷猜测,白苏的尸体很有可能镇压在兔耳村的[邪灵侵体阵]中,只要把她的尸体挖出来超度就万事大吉。 可现在她的尸体却被人掉包了。 洛天河点上支烟,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解锁手机不难,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调查的事跟曾首富有关,这人心黑,手也黑,上次他能打人砸店,下次就能用你们来填地基!” 我耸耸肩:“反正还有两天,沉江也好,填地基也罢,横死都是死,总不能让我干坐着等死吧?” 洛天河沉闷了。 过了许久,他爆了句粗口,猛地一拍桌子:“你把手机拿来,我找人给你破解,顺带给你查查四哥是不是曾首富。” 我提醒他:“还有伍志国和那什么三家也顺带查查。” 洛天河翻了个白眼:“要求还挺多。” 我说了声谢谢,赶紧给苏明扬那小子打电话,让他把手机送过来。 顺带问问有没有从小何那套出话,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意抹黑白苏的清白。 足足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苏明扬才慢悠悠的赶来。 一进门看到从天花板悬挂下来的红绳眼睛就亮了,各种大呼小叫。 “我去,螺旋升天!激情蹦极,魔力旋转秀,老陈,平时看你这么闷骚一个人,没想到你玩得还挺花啊!” 不过在看到洛天河后,立马抄起一个酒瓶,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我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拦住他:“别冲动,我和洛哥现在是朋友。” “什么朋友,那叫共患难的兄弟!” 洛天河走上前一手搂住我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苏明扬的肩膀,眼睛瞥向那红绳。 “哥们,那玩意在这不叫螺旋升天,叫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 洛天河一挑眉:“想象下,一个穿着大红色裙子的古装妹子在腰间绑着绳子,头朝下缓缓从空中旋转下来,那裙子和百合花一样缓缓散开,是不是有点天女散花哪味?” 苏明扬竖起跟大拇指:“雅,实在是雅!”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聊得热乎,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下。 这什么奇怪的友谊? 刚才还准备相杀的两个人,现在如同亲兄弟一般,恨不得烧高香,割鸡头结拜。 见两人越聊越起劲,我赶紧碰了碰苏明扬:“老苏,怎么这么久才到,我让你拿的手机拿来了没?” 苏明扬把手机递给我的同时,还拿着根项链在我面前炫耀的晃了晃:“还不是为了帮小何挑项链,这小玩意苦恼了我好几天。” 不是,这家伙心这么大的?都要死了,还买项链泡妞。 苏明扬得意一笑:“这次要是能活下来,我就用这项链和小何求婚,我妈也挺中意这妹子的。” 我顿时凌乱了。 这满打满算才几天时间?不到三天吧? 这就说到结婚了? 我把手机递给洛天河,问:“那你有没有从小何嘴里问出,是谁在背后抹黑白苏?” 苏明扬一脸得意:“必须的啊,你也不看看我俩现在什么关系,在我的棍棒威胁之下,小何……” 一看他又要东拉西扯,我赶紧打断他:“说重点。” “重点就是,要恶意抹黑白苏的这人,打死你都想不到是谁……” “曾首富?” 苏明扬一脸震惊的瞪大眼睛:“卧槽,你咋知道?” “猜的!” 洛天河接过话:“你是说曾首富故意让人抹黑自己的亲生女儿白苏?逼她去死?” 苏明扬点头:“多的我不清楚,小何说是曾首富的人让她往白苏身上泼点脏水,她就能在医院上班,过两年帮她当上护士长。” “小何平时也看不惯白苏那假清纯的样子,加上白苏她妈都被曾首富害死了,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白苏她母亲被曾首富害死了? 我忙问:“曾首富把她老婆杀了?现在又要杀他女儿?” 苏明扬挠挠头:“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们喝多了,记不清了,好像是说白苏在曾家不受待见,她母亲病了连去医院的钱都没之类的。” 我想了下,问他能不能把小何叫过来。 “这……” 苏明扬有些为难:“我不想把她再牵扯进来了。” 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我看你真是鲸虫上脑,不想活了,两天内要是在找不到白苏的尸体,你他妈就死了。” 洛天河也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补了句:“到时候她戴着你的项链躺在别人的怀里,把你们之前做过和没做过的都跟别人做一遍。” “我马上打电话叫她过来。” …… 一听苏明扬给她买了条项链,小何倒是来的挺快,十来分钟就到了。 之前还跟苏明扬有说有笑谈论等会儿体验哪个项目的洛天河。 在看到小何进门的瞬间,手中的酒杯“咣铛”一声掉在地上。 第79章 拜金女 苏明杨并没有察觉出洛天河的异样,径直朝着小何跑了过去。 我犹豫了下还是低声问:“你们认识?” “见过。”洛天河的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我心里猛的一咯噔。 心想两人该不会有过那啥吧? 如果真是这样,乐子可就大了。 “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天河话还没说完,小何跟苏明杨已经朝这边走来。 洛天河压低声音飞快的说了句:“让老苏离那女人远点,她不是人。” 不是人? 我下意识的看向小何。 她今天穿着一条蓝色紧身热裤,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上身是一件白色露脐上衣。  有影子,没有踮起脚后跟,眼神没有呆滞,看着不像脏东西啊。 察觉到我的目光,小何皱了皱眉,冷哼了声。 我还想问,洛天河已经站起身晃了晃手机,笑着说:“你们先喝着,我去帮你弄手机。” 说完他就离开了,也没和苏明杨打招呼。 “这哥们是咋了?着急忙慌的。”苏明杨一脸懵。 我瞥了小何一眼,打了个马虎眼:“他有点急事要处理。” 苏明杨‘哦’了声,也没多问,殷勤的给小何端果盘,倒酒。 小何从进门就一直摆弄手机,显得有些不耐烦。 “明杨,你叫我过来有啥事啊?我等会儿还有公司聚餐,坐不了几分钟。”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还有公司聚餐?吃海鲜啊? 苏明杨指着我,好声好气的陪笑:“很快很快,老陈想问问你白苏的事。” “又问,这都问了多少遍了。” 小何一脸不耐烦。 “不问不问。” 苏明杨把那条项链拿出来,满脸兴奋。 “小何,这是我给你选了好久的,好看吧,我看网上的主播说这项链是今年爆款,漂亮又高级。” 小何随意地扫了一眼苏明扬手中高举的项链,嘴角便立刻向下撇去,用鼻腔哼了声。 “这也叫好看?还高级呢,抖音上买的吧?一百还是两百?苏明扬,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人家那些真正的有钱人,送的都是卡地亚、梵克雅宝,最不济也得是施华洛世奇吧。” “你拿这么个地摊货来糊弄我,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说着,她还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项链,眼中满是嫌弃。 小何越说越来劲,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找点正经事儿做,我闺蜜的男朋友,上个月刚给她买了个爱马仕包包,我呢?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我都不好意思见人。” 说完小何站起身朝门外走:“我去聚餐,先走了!” 听着小何这一连串尖酸刻薄的数落,再看看苏明扬那副手足无措、仍试图讨好的窝囊模样,我都有些忍不住想骂人。 苏明扬这小子怕不是脑子进了屎吧? 平日里瞧着也算是个机灵人,怎么在这女人面前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被人这般拿捏,还眼巴巴地往上凑,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就在小何准备出门的前一刻,经理拿着两瓶路易十三走了进来。 小何原本迈出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瓶酒。 “陈哥,这两瓶酒我是帮您打开,还是就放在这儿?” 我忙拦住他:“别开了,我们马上就走,经理,这一桌得多少钱,您算算,我把账结了。” 虽说看这经理的样子,似乎没打算让我们掏钱,可我也不能装傻充愣薅洛天河羊毛。 经理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急忙笑着摆手。 “陈哥说笑了,陈哥能来咱们酒吧喝酒,那是酒吧的荣幸,怎么能收钱呢?您可千万别见外。” 说着,他轻轻把两瓶酒放在桌上,倒退着走了出去,又客客气气地帮我们把门带上。 小何扭过头看向我,一脸惊讶。 “陈哥,你不是在火葬场工作么?这经理对你怎么这么客气?一瓶几万的酒说送就送。” 我对小何没啥好感,要不是看在她是苏明扬女朋友的份上,我都懒得搭理。 我淡淡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苏明扬笑眯眯搂住我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扯着嗓子说。 “小何,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经理送两瓶酒算什么?” “以前有个小区区长家里人出了车祸,区长为了能让老陈出手,那可是亲自上门,又是送烟又是送酒的,还许诺了好多好处,就盼着老陈能把尸体缝得完好如初,让逝者走得体面。”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苏明扬还真能瞎编。 明明就是在小区搞卫生的小老头,愣给吹成了区长。 不过看他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显然是想让我配合着装装大瓣蒜,我也懒得揭穿他。 有句话咋说来着?想知道一个人牛不牛逼,看他结交的朋友就知道了。 我拍了拍苏明扬的肩膀:“既然不喝了就走吧。” 小何赶紧挡在我们面前:“陈哥,你之前不是想了解白苏的事吗?上次我跟明扬说了,可你也知道,他这人嘴笨得很,估计和你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今儿个亲自来跟你说,有啥不清楚的你还能问我。” 我忍不住冷笑:“你先前不是火急火燎地嚷着要赶去公司聚会,一分钟都耽搁不得吗?这会儿怎么着,不走了?” 小何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娇嗔道:“哎呀,陈哥,瞧你这话说的,聚会啥时候不能去呀!你这边事关重大,肯定得先顾着这边儿啊!” 我看了眼苏明扬,他虽然在笑,不过笑容却很僵硬。 “陈哥,之前是我态度不好,主要是被我同事催烦了,我敬您一杯,您别让心里去!” 小何把其中一瓶路易十三打开,一屁股就把苏明扬挤到旁边,紧挨着我坐下,那两条大白腿在我面前一个劲的晃悠。 之前怕我看还故意躲在苏明扬背后,现在恨不得贴我脸上。 真应了那句话:怕穷人看得见,又怕富人看不见。 我皱了皱眉,往旁边挪开了些。 开门见山的说:“说说白苏的事吧。” 第80章 视频里的鬼影 “白苏啊,从哪儿说起呢?” 小何歪着头陷入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边想还一边晃着腿,小腿不停地往我这边撞。 我往旁边挪了挪,说:“从白苏的母亲说起吧,你上次和老苏说,是曾首富害死她的?” 小何点点头,脑袋往我这边凑:“也不能这么说,是我表姨妈没钱治病,表姨夫一分钱都不愿意给,表姨妈最后是病死的。” 这距离近的呼吸都往我脸上喷。 苏明扬不在就算了,我兄弟就坐我旁边,你一个劲往我身上贴是几个意思? 在看苏明扬,脸都黑成木炭了,一个劲的喝闷酒。 我干脆站起身和苏明扬换了个位置。 小何还想站起身跟过来,我指着她:“要说就坐着好好说,不说就滚出去!” 小何脸色微微一变,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眼神有些幽怨。 “其实我表姨夫以前对表姨妈很好的,可自从认识个大师以后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和我表姨妈吵架,有时还动手,后来还把我表姨妈赶出门,连带着白苏也被赶出去,最后还是我妈收留她们母女。” 大师? 我调出爷爷的照片问她是不是照片上这个。 小何摇头:“我没见过,这些都是听我妈说的,好像是个风水大师。” 我想了下问:“白苏是不是很缺钱?” “可不,老缺钱了,我表姨妈生病了住不起医院,白苏把她同事的钱都借了一遍,还跟我妈借过钱,甚至借到我头上,可我哪有钱借给她,我自己每个月都不够花。” 这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当时在幻境里,白苏会答应去给沈曼的新房做[清洁],想必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只是她没想到,钱没借到,反而还把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 我接着问:“后来呢?” 小何说后来有一伙人找上门,让她散播白苏的谣言,干的好给她升职加薪。 包括之前给苏明扬的那些聊天记录全都是用软件搞出来的,还利用ai制作白苏的照片到处宣传,就为了搞臭她的名声! 苏明扬忍不住问:“白苏不是你表姐吗?你怎么能这样。” 小何冷笑一声:“你真以为白苏是什么好人?你别看她整天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得势的时候不知道霸凌多少人,还给表姨夫下毒,要不表姨夫能这么整她们母女?” 我懵了:“下毒?” “对啊,那次表姨夫直接冲到我家,问白苏为什么要给他下毒想害死他,我猜是白苏想要家产,结果败露了。”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都沉默了。 如果事实真如同小何说的这样,那就完全说得通曾首富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哪儿不对我又说不上来。 我又问了些问题,可小何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临走前,小何问我要手机号码,说帮回头找她母亲问问,如果问出点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我没给,说有什么让他联系苏明扬。 看着苏明扬呆呆的盯着小何远去的背影,我很想说别看了,这女人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和你这穷逼玩玩。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劝他的时候,洛天河的电话打来了。 “哥们,手机破解了,在原来的包厢!” …… 拿到牛宏盛手机的第一时间,我先去翻了聊天记录。 关键的信息没找到,倒是找出来一大堆牛宏盛和公司女生大尺度的聊天照片,看的洛天河两人眼睛都直了。 我最后是在一个加密相册找到了一段视频。 拍摄的内容是那天洞房里发生的事。 从视频角度以及画质来看,显然是牛宏盛自己偷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留着以后用来勒索村长。 就当我大感失望的时候,苏明扬突然指着视频怪叫一声。 “卧槽,有鬼!” 有鬼? 我忙问他在哪呢。 “就视频结尾,你从外边冲进来那会儿,右上角有个黑影闪过去。” 我再次点开视频,快进到苏明扬说的那个地方暂停。 视频显示,在我踢门冲进去的那一刻,画面出现了剧烈摇晃,人头涌动。 在视频将近拍摄结束的时候,右上角出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模模糊糊的人影。 可由于镜头晃个不停,画面模糊得一塌糊涂。 我使劲儿盯着那身影,隐隐约约能看到熟悉的装扮,好像正是救了我两次的那个人。 可晃得实在太厉害,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瞧见个轮廓。 我指着视频里的那人问洛天河:“洛哥,你看这人像不像当时救了我们那人。” “咦,还真是哈!” 洛天河半眯着眼睛,随后又摇头说:“实在是太模糊了,看不清脸啊。” 我问他有没有办法弄清楚这人的五官,说不定就找到幕后黑手了。 洛天河问我怎么这么肯定。 我说当时黄仙姑说过,她之所以瞎了,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老头在做法。 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冲进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老头。 洛天河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行吧,我找物证鉴定中心的人帮帮忙,他们那拥有顶尖的技术专家和最先进的设备,对这些模糊视频能提供一些清晰化处理。” 我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没回过神来。 物证鉴定中心?这不是官方的权威机构吗? 他一个混社会的,跑去衙门找人帮忙? 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和他家开的一样。 倒是苏明扬一脸激动的问:“洛哥,我有个朋友想问,那什么中心的人能不能给视频做去除马赛克处理?” 洛天河笑着骂了声:“我他妈也有个朋友。” 两人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 但下一秒,洛天河脸色突然巨变,一把抢过牛宏盛的手机,哆哆嗦嗦的再次打开那个视频。 当我一脚踹开门从外边冲进来的时候,牛宏盛的摄像头正好转到我的脸上。 洛天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指着视频里的‘我’结结巴巴的问:“这……这是谁?” 苏明扬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不就是老陈吗?没想到我陈哥还挺上镜。” 洛天河脸色煞白煞白的,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满头大汗。 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可是……可是当时我们在幻境里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视频里?” 第81章 尸绿 是啊,这视频是牛宏盛死之前拍的。 可我们是在牛宏盛死了很久才去的兔耳朵。 这视频里为啥有我? 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种经历,就是突然走到某一个地方,看到熟悉的场景会突然愣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来过。 又或者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你会猛的有一种错觉,这件事情我好像曾经做过。 甚至有第六感强的人能猜到接下来几秒钟会发生什么。 从科学解释来说,是大脑在读取和识别记忆时可能会出现差错,导致将当前的场景与过去的记忆混淆。 比如说做梦,或者平时的幻想现实中遇到类似场景时,可能会触发潜意识的梦境记忆,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用玄学解释来说,就是人死了会下到地狱,然后根据你生前所做的事情来进行审判。 比如说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长舌妇就会进入拔舌地狱。 喜欢安慰自己的同学会进入血池地狱。 血红色的铁索会自动缠绕在罪人的四肢,不断收紧,让罪人在痛苦中挣扎却无法挣脱的同时。 血池地狱里的血水还如同硫酸一样慢慢腐蚀他(她)们的小兄弟,小姐妹。 等到长好以后再次循环重复,让他(她)们承受无尽的痛苦煎熬。 等受完刑罚接着就会投入畜生道。 比如说变成猪,一年一宰,等受刑过去了,才会重新排队,接着投胎转世成人。 等到投胎变成人之后,需要经过九世轮回的救赎。 也就是说会重复九世一样的过程。 所以我们到了某个地方又或者做了什么事情感觉到熟悉,是因为我们这几世都在做重复的事情。 可无论是从科学解释,还是玄学解释,都解释不通,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视频里。 想了半天想不通,我干脆不想了。 想这么多,还不如去找一个懂行的人。 “我去医院找金爷,你们去吗?” 洛天河和苏明杨同时摇头。 “我等会儿还有点事要忙。” “我帮洛哥。” 两个牲口。 此时已经是半夜,街道冷冷清清,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 我裹紧外套走出酒吧大门,被冻得直打哆嗦。 酒吧门口的马路边,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姑娘赤着脚蹲在路边。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只能听到她嘤嘤的哭声。 不知道是失恋了,还是喝醉了,在这寒夜中显得格外可怜。 像这种姑娘会有专门的捡尸大队处理。 这种场景在酒吧门口太常见了。 自从上次出事以后,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滴滴了。 我站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等到一辆计程车。 当我上车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了那姑娘身边。 不过由于视线被挡住,所以也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等面包车离开时,那穿蓝裙子的姑娘已经不见了。 “帅哥,你上不上车?” 在我出神时,司机不耐烦的催促。 “不好意思……” “不是,帅哥你是不是刚吐了,身上这味儿也太冲了。”司机一脸嫌弃。 我抬起手闻了闻,没觉得有啥怪味啊。 “呕。” 司机干呕一声,捂着鼻子不停地摆手。 “赶紧下车,你身上这味太恶心了,死猪都比你这味好闻,拉你这一趟还要重新去洗车,太亏了。” 我知道身上的味道是不好闻,毕竟这么多天没洗澡了,全是汗臭味加酒味。 但也没有这么难闻吧。 正当我准备打第二辆车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了声陈哥。 我回头,发现是酒吧的经理。 “陈哥你要去哪?我送送你。” 我说昆华医院。 “巧了,我去圆通街,顺路,陈哥我送你吧。” 我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坐上车。 结果刚一上车,经理就干呕一声,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我身上很臭?” 经理尴尬的咧着嘴:“没,就是……呕。” 这模样和刚才那个计程车司机一模一样。 我问他:“我没怪你的意思,我身上是啥味?” 经理发了支烟给我,又给我点上。 吸了两口才说:“陈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就是死猪味,呃……比死猪还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对对对,就是腐烂的味。” 我下意识地拉开袖子,只见手臂上的尸斑已经变得乌青。 尸斑周围的皮肤像是被水泡发了一般,开始变得软烂。 轻轻一碰,就有一大块皮肉翻卷起来,露出下面鲜红且泛着诡异光泽的肉。 还有黄色的液体从尸斑处缓缓渗出,像浓稠的胶水一样黏在衣袖上。 怎么会这样!!! 常年在殡仪馆工作,我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叫尸绿。 可正常是在人死后24 - 48小时左右才会出现尸绿。 是因为肠道内的腐败细菌产生硫化氢与血红蛋白结合形成硫化血红蛋白。 当腐败气体使尸体膨胀,血管内压力升高,尸斑部位的血管出现破裂,渗出液体。 难道说,我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可这还不是没到七天吗? 两个小时前我在洛天河面前脱上衣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我赶紧给苏明杨打电话,问他身上的尸斑有没有变化。 电话铃响了第三遍,苏明杨才接起电话。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问:“喂,谁啊?” 在劲爆的音乐声下,还听到几个有女人咯咯的笑声。 “杨哥,来嘛,别光顾着接电话啊。” 洛天河的声音也从电话里传出来:“是陈言吗?让他忙完赶紧过来玩,等会儿有个超刺激的节目,5个小姐姐表演空中飞人,看谁坚持久。” 苏明杨一听,大声回道:“你就别管陈言啦,他能有啥忙的,咱先玩起来再说。” 说着,还打了个酒嗝,扯着嗓子喊:“美女们,都别闹,等会儿我再好好收拾你们。” 电话里传来一阵哄笑,还有女人娇嗔声:“杨哥,你到底行不行啊,别光说大话。” 卧槽,我自己出来忙,他们两个人居然玩的这么嗨。 我赶紧对着电话喊:“别玩了,快看看你身上的尸斑流水了没。” 苏明杨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流你妹,你兄弟我有这么差劲吗?我哪有这么快,倒喷的老高。” 这家伙怕是喝大了吧。 我刚要重复,没想到就听到洛天河惊呼一声:“卧槽,老苏,你眼珠子掉了!” 第82章 背上趴着个女人 什么叫眼珠子掉了? 还没等我捋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紧接着是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我赶紧冲酒吧经理喊:“快掉头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回到了包厢。 眼前一片狼藉。 酒瓶倒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沙发上、蹦床上还有几个用过的小雨伞和人类幼崽嗝屁丸。 苏明扬睡在沙发上,洛天河站得老远,一脸惊恐。 我刚进门,洛天河就火急火燎拉住我:“老陈你来了,老苏他眼珠子掉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这眼珠子咋会掉了?” 我走向苏明扬。 苏明杨睡在沙发上,脸色通红,像是喝醉了,呼噜震天响。 一颗眼珠连着神经挂在眼角,看起来十分恐怖。 我掀起他的衣服,发现他身上的尸斑和我一样,往外流水。 洛天河说:“我们刚才在这儿玩得好好的,后来老苏跟一个小姑娘嘴对嘴喂酒的时候,他眼珠子突然就从眼睛蹦出来,掉在那小姑娘的酒杯里,差点没把那小姑娘吓疯。” 我皱了皱眉:“他咋成这样了?吓晕了?” 洛天河挠挠头:“当时那小姑娘吓得把酒杯都扔了,我们也乱成一团,老苏一下子就醉倒了,我也没注意。” 这时苏明扬动了动,嘴里嘟囔着:“好困啊,这是怎么回事……喝高了吗?老陈你咋是斜的?洛哥呢?走了吗?” 洛天河站在苏明扬瞎了的那只眼球边上,他没看到。 或者说,苏明扬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眼球没了。 我问他:“老苏,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苏明扬迷迷糊糊摇头:“我记得跟一个姑娘喂酒,然后突然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他摇头晃脑,挂在眼角的眼球也跟着摇晃。 “啥玩意在我脸上。” 苏明扬用手摸了下,还想用力扯,我赶紧抓住他的手。 “别动。” “啥玩意撞我脸,痒痒的。” 我犹豫了下,说:“是你的眼球。” “眼球?” 苏明扬的手刚触碰到脸上的眼球,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像是在努力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那原本就因喝酒而泛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回事!我看不见了!” “老苏,老苏你别慌!”洛天河赶忙冲过去,想要扶住他。 苏明扬却一把推开洛天河,跌跌撞撞地在原地打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边眼睛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先冷静,咱们找医生!”洛天河喊道。 苏明扬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崩溃的状态,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又哭又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我赶紧安抚他:“老苏,先冷静,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苏明扬痛苦地用手紧紧地捂住眼睛:“我感觉眼睛里有东西在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有东西在里边?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凑近苏明扬的眼睛。 只见那空洞洞的眼球里没有一丝血水,神经错综复杂,像一团盘绕的黑色丝线。 在神经上,有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仔细一看,是蛆虫。 “我……” 洛天河刚要叫出声,我眼疾手快用力拉了他一把。 飞快地说:“没啥,就是一些眼部神经。” “不对,我眼睛里真的有东西,我要去医院。” 说着他一甩手,我被他推倒在地。 想站起身,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没事吧?老苏也没咋用力啊,你咋倒了。”洛天河急忙上前把我搀扶起来。 我揉了揉肩膀,说也不知道咋了,感觉全身酸疼,特别是肩膀疼得厉害,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眼看苏明扬要跑出门,我赶紧拉住他,耐着性子说:“你去医院有什么用?到时候怎么跟医生说?自己掉的?” 我心里清楚,苏明扬要是真跑到医院,医生护士肯定会被吓个半死。 正常人眼球脱落都会有血水,可他眼眶里干干的,就像风干了很久的尸体。 “找金爷,他一定有办法。” 我用力地拉着苏明扬的手,要不然他能把眼球拽下来,到时候就真没希望了。 “对,找金爷,快去找金爷。”苏明扬慌乱地附和着。 “我去开车。”洛天河立刻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 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飙到了一百八。 幸好是半夜,路上没啥车,要不然就这速度一旦发生车祸。 别说苏明扬眼球飞出来,我们的脑浆也得跟着飞。 很快,我们开车来到了昆华医院。 刚停好车,苏明扬就往外跑,我赶紧拦住他。 “你干啥去?” “找金爷啊。” “别瞎跑,在车上等着,我去把金爷带下来。” 苏明扬的眼球还挂在脸上,就这么跑进医院还得了? 把洛天河留在车上守着苏明扬,我朝着电梯狂奔。 跑到电梯口的时候,有一家三楼在等电梯。 那女的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看那小女孩满脸通红,神色萎靡的靠在她母亲怀里,估摸是发烧了。 我刚跑过去,原本正说着话的两夫妻突然闭口不谈,捂着鼻子往旁边退了好远。 “啥味啊,好臭。” 那女人嫌弃的往我这边看了眼,被她老公拉了一把,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这时电梯也到了负三楼。 我知道他们嫌弃我,如果是平时,我就让他们了。 可现在事关我兄弟,我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要看电梯要关门,那男的喊了声:“等等。” 说着就要往里走。 却被他老婆拉了一把,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要不我们等下一趟吧。” “姑娘都烧到42度了,别浪费时间,赶紧走了。” 他媳妇看了眼怀里的女儿,拿出四个口罩,自己戴两个,给他老公两个。 真有这么臭? 我咋闻不到,洛天河也没闻到啊。 谁知道刚要进电梯,那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突然大哭大闹起来,死活不愿意进电梯。 “妈妈我不要进去,好臭,好可怕,我不要去。” 这话一出,这两夫妻顿时有些尴尬。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赶紧走,你发烧了要去看医生。”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进电梯!”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扒着电梯门就是死活不愿意进,这门也关不上。 “你这孩子。” 孩子他妈气的扬起手给她屁股来了几下。 “算了算了,我们等下一趟吧。” 最后还是孩子他爸看不下去,把孩子抱了过去。 一说不进电梯,孩子就不哭了。 电梯门合上,我隐约听到孩子的母亲还在骂,以及孩子怯怯的哭声。 “妈妈,那个姐姐好可怕……” 姐姐? 电梯里就我一个啊。 好在一路上电梯都没有停,直达金爷住院的那一层。 电梯门刚开我就冲了出去。 结果没跑两步,一个不经意间的转头,目光扫向电梯口的仪容镜的那一刻,我浑身瞬间僵住了。 镜子里,一个赤着脚,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趴在我的背上。 长发垂落,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察觉到我的目光,那女人的脑袋微微转动,缓缓地转过来,露出一张扭曲的脸。 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正对着我笑。 第83章 鬼上身 这不是酒吧外那个女人吗? 此时我终于明白那小女孩说的那声姐姐是什么意思了。 我怔怔地站在镜子前,一动都不敢动。 从镜子里能清楚看到那女鬼的手臂从我的肩膀处垂下来,手指细长,仿佛随时准备抓住我的脖子。 我想要转过头去确认,却发现脖子像被钉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镜子里继续诡异的微笑,嘴角越咧越开,到最后都咧到耳朵根了。 就像是被人用手抓着嘴角用力地往两边活生生撕开,露出满嘴如同鲨鱼般的獠牙。 突然,她的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我低下头,却看不到脖子上有手,可那股窒息的感觉却真实无比。 我拼命地想要呼吸,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我想大声呼救,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也因缺氧而变得虚弱,双腿发软,只能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喉咙。 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我和镜子里那恐怖的女人。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看到我蹲在地上,急忙跑过来。 “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着镜子,示意她看。 护士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但还是转过头看了看镜子,脸上更迷茫了。 她好像都看不到我背上那个女鬼。 我越发难受,感觉脖子都要被掐断了。 就在这紧急时刻,我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话:“背挂鬼,莫回头,邪物缠身莫停留,鬼手掐颈心莫慌,中指血印封印堂。” 我顾不上许多,咬破中指,用手指蘸着血狠狠地点在眉心上。 护士看到这一幕,以为我羊癫疯发作,大声呼喊着值班同事,还让我不要乱动。 就在我点完血印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 脖子上一松,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我刚从地上站起来,几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值班护士听到呼唤声也跑了出来,围在我身边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我朝她们摆摆手示意我没事。 护士们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见我坚持,也没强行拉我去检查。 “那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们。” 我说了声谢谢,下意识地想去照镜子,想看看那蓝裙子女鬼还在不在。 就在准备看过去的时候,爷爷的叮嘱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莫回头,鬼在身后,回头引鬼愁。” 我没敢回头去看镜子,快步走向金爷所在的病房。 我进到病房的时候,金爷在呼呼大睡。 他隔壁床的那个老爹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院了。 “金爷,金爷!”我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 “你怎么来了?不对。” 金爷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没有黑眼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你印堂发暗,命宫隐隐有股阴煞之气,眉眼间纹路杂乱,从你这面相来看,你已被阴邪之气笼罩,三魂七魄已散,命宫早失了生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地说:“你,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金爷这话让我五雷轰顶。 “可不是还有两天吗?” “你先别急,我在好好看看。” 金爷掀开我的衣服,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干你娘,你这何止是死了,都要形成巨人观了。” 我说金爷你别一惊一乍的,现在该咋整啊。 “咋整?都死了等着烧呗,还能咋整。” 我:“……” “你说你这小年轻,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开个玩笑,别介意啊。” 金爷哈哈一笑,接着脸色一变:“我这么和你说吧,你现在的情况就是魂还在你的身体里,外边这层皮已经彻底烂了,等两天后她就来勾你的魂。” 说着他话锋一转:“就你现在这个情况,我都怕你撑不到两天后,要不你下楼去门口的丧葬用品店先给自己买件寿衣穿穿吧,上路也体面。” 我问金爷这话啥意思,不是还有两天吗。 金爷桀桀一笑:“很多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都想找个肉身,你现在就是香饽饽,唐僧肉,可能都不用白苏来找你,那些孤魂野鬼就把你吃了。” 怪不得刚才那蓝裙子女鬼想掐死我,看样子是想夺走我的肉身啊。 不好! 我这情况那些孤魂野鬼都想上我的身,那苏明扬肉身烂的眼珠子都掉了,岂不是更惨? 这还是在医院,每天死这么多人,怨气得多重啊。 我冲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洛天河死死的压在苏明扬的身上控制着他的双手。 在一边的地上还丢了很多的零食袋子。 “老陈,你快来,这小子疯了,他把自己眼球吃掉了!!!” 洛天河话音刚落,苏明扬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猛地一抬手,把洛天河甩飞出去。 苏明扬站起身后,没有立刻去攻击洛天河,而是跪在地上抓起掉落在地的卤鸡腿大口大口的啃。 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那巴掌大的卤鸡腿连着骨头吃了下去。 刚吃完,他又抓起一瓶五百毫升的饮料狂喝。 可能是觉得这么喝太慢了,干脆连瓶子一起往喉咙里塞。 随着手腕粗的瓶子进入喉咙,苏明扬仅有的一颗眼球向上泛白。 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表情痛苦不堪,却又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 他就像一个饥饿至极的野兽,贪婪地吞食着眼前的食物。 随着他吞咽的动作,饮料瓶一点点滑进喉咙。 喉咙也被撑得越来越大,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脸上的皮肤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这吃下去不得死人啊。 眼看饮料瓶还剩下一截就要被他吞进去,我才反应过来准备上前把瓶子拔出来。 谁知道身旁一道黑影闪过,快如闪电。 是金爷。 他一个跨步冲到苏明扬前面,大喝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饮料瓶底部,把整瓶饮料拍进他肚子里。 第84章 人中黄·苗疆蛊毒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压住他啊。” 金爷抓着苏明扬的头发,膝盖顶着他的背心,强行把他压在地上。 洛天河刚跑过去却被金爷制止。 “你去医院门口旁边的中医馆买二两人中黄,要快。” “我力气大,我来按吧。”洛天河撸起袖子。 “大你妹啊。” 金爷没好气的骂:“小陈现在就是个香饽饽,你让他去,说不定到时候就变成两个了。” 我赶紧上前控制住苏明扬的双腿。 这小子力气大的惊人,我们两个人险些压不住。 “金爷你快想办法把他身上那玩意逼出来啊。” “我想毛啊,他这是被饿死鬼上身了,糯米,蜡烛啥都没,我拿头逼?哎哟,这逼崽子力气还挺大。” 金爷翻了个身,直接骑在苏明扬脖子上。 “来了来了。” 洛天河火急火燎的从楼梯间冲过来,右手上还抓着一根黄黑色的东西。 “小陈,你压住他,我强行掰开他的嘴……”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改口:“我来压着,你掰嘴。” 等洛天河跑到面前,我才恍然大悟他为啥改口这么快。 这特么的人中黄是屎啊。 “金爷,现在要咋整?” 洛天河手一捏,人中黄断成两截,糊了一手。 “塞进去……呕,你们把人中黄让他吃下去就好了,呕……” 吃下去??? 我正犹豫,洛天河已经一把掐住苏明扬下巴,将人中黄强行塞进他嘴里。 苏明扬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挣扎。 我试图压制住他,可他力气大得惊人,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别让他吐出来!”金爷躲得远远的大喊。 我忍着疼痛,赶紧扑上去死死抱住苏明扬的双脚。 洛天河则坐在苏明扬背上,双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张嘴。 苏明扬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拼命吞咽。 与此同时,他的五官也不断冒出黑色的雾气, 苏明扬的身体挣扎的越发的厉害,双手不停地挥舞,想要挣脱我们的束缚。 “吼!” 苏明扬猛地一用力,把我和洛天河甩开,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我们刚要冲上前,却被金爷给拦住了。 “别过去,让他吐出来,吐完就好了。” 苏明扬吐出来的东西又黑又黏,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那都是他之前吃进去的东西。 吐着吐着,苏明扬身体逐渐虚弱下来,嘴里的呕吐声也越来越小。 过了一会儿,苏明扬停止了呕吐,抬起头,仅剩下的一颗眼球空洞地看着前方。 “洛老大,你从哪儿搞来的人中黄,这味道咋这么……呕!”金爷捏着鼻子跑老远。 洛天河忙说:“金爷,你不用叫我洛老大,叫我天河或者小洛就行。” 说着他看了眼手上那和浆糊一样的人中黄,一脸嫌弃。 “人中黄没卖,我上网查了下,说是甘草包裹在竹筒里在浸泡在粪便中发酵,所以……” “所以你在哪弄到的?”金爷眼睛都瞪直了。 “厕所。” “呕!” 刚清醒过来的苏明扬一听这话,弯下腰再次大口大口的吐。 “洛天河,老子……呕……跟你誓不……呕……” 洛天河一脸坏笑的拍了拍苏明扬的肩膀:“老苏,你可不能怪我,是金爷让我塞的,再说我也是救你的命。” 苏明扬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看到那一粒玉米粒和韭菜时,又弯腰吐了起来。 “行了,不就是吃屎吗……呕……有什么大不了……呕。” 金爷干呕两声,表情变得严肃:“把头抬起来,我看看你的眼睛。” 苏明扬吐得脸上毫无一丝血色,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我强行把他脑袋扶正。 金爷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又赶紧往后退。 “不对啊,按道理来说还有两天你们才会死,可这情况你们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苏明扬一听,顿时吓得瘫倒在地:“金爷,救我啊,我不想死。” 金爷安慰道:“别慌,先把蛆虫弄出来,再看看能不能恢复。” “蛆……蛆虫?” 苏明扬差点没吓瘫。 我说金爷你也吓他了,赶紧想办法处理他的眼睛吧。 金爷叹了口气:“这里不能待了,先回我的往生阁吧。” …… 往生阁先前被曾首富的人砸过,金爷一直在住院也没有时间回来收拾,屋里一片狼藉。 金爷让苏明扬在椅子上坐好,小心地将镊子伸进苏明扬眼眶夹住一只蛆虫。 可就在准备把蛆虫拿出眼眶的瞬间,那蛆虫突然像泥鳅一般,挣脱镊子,迅速往眼眶深处钻去。 “啊!” 苏明扬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头要裂开了。” 苏明扬惨叫着用脑袋疯狂地撞击地板,一下,两下…… 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 “砰砰” 声。 地板上很快出现了几处淡淡的血印。 可他却浑然不觉,好像只有这般以痛止痛,才能稍稍缓解脑袋里的剧痛。 我死死按住苏明扬:“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疼成这样。” 金爷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等到苏明扬的疼痛开始缓解,他转身走进房间。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株野草,用两根手指一个劲的撮。 那野草的叶片呈羽状复叶,椭圆形的叶子边缘有锯齿,顶部开着一朵黄色小花,上边还长着许多细细的芒刺。 我眉头一挑,鬼针草!鬼针草  “按住他!” 金爷沉声吩咐。 “还来?” 苏明扬吓得全身都在抖:“我的爷,你放过我吧,我真扛不住了,刚才我感觉脑袋就像被人用一万根针扎我的头,再来我会死的!” 金爷没理他,转头瞪了我们一眼:“还愣着干什么,不想他死就按住!在耽误下去就不是疼这么简单了,到时候蛆虫从七窍钻出来,神仙难救!” 这话一出,苏明扬赶紧坐直身子瞪着我们:“愣着干什么?赶紧按住我啊!” 金爷深吸口气,再次拿起镊子夹住一只蛆虫。 当准备把蛆虫拉出眼眶时,这小家伙又想钻回去。 金爷眼疾手快,在蛆虫准备往回钻的瞬间闪电般伸出两根蘸满鬼针草汁水的手指,一下掐住那只肥大的蛆虫。 那蛆虫原本还拼命挣扎,被这么一捏,瞬间软了下来。 “可算弄出来了!” 金爷抹了把头上的汗,把蛆虫放在灯光下。 灯光下,蛆虫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表面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洛天河疑惑地问:“金爷,这到底是啥啊,看着不像是蛆虫!还反光!” 金爷表情异常难看:“这确实不是普通的蛆虫,是蛊!” 第85章 血蛊 蛊? 蛊不是苗疆那边的吗? 据说蛊的形成极为苛刻。 炼蛊时,蛊师需把五步蛇、金环蜈蚣、毒蝎子、斑斓蟾蜍等毒物置于密闭的容器中,令其相互厮杀吞噬。 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甚至更长时间,最终存活下来的那只毒物,便成了蛊。 这蛊虫一旦养成,便具有超乎想象的能耐,能杀人于无形之间。 它可依照施蛊者的心意,悄无声息地潜入目标体内,或寄生于脏腑,或蛰伏于经络,开始蚕食人体生机。 中蛊之人初期往往只是觉得身体稍有不适,偶尔乏力、低烧,如同感染了一场小恙,不易察觉。 但随着蛊虫在体内日渐长大、肆虐,症状便会急剧恶化,即便医术高明的医生也往往束手无策,查不出确切病因,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 有时候就算同为蛊师,也不一定能解蛊毒。 因为蛊毒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 像所有人熟知的情人蛊、金蚕蛊、蛇蛊等等,都需要相对应的解法,要不然不但不能解除蛊毒,反而还会让蛊毒瞬间发作。 我问金爷:“金爷,那老苏被人下的是什么蛊?” “[血蛊]!” “[血蛊]?” 金爷解释说[血蛊]和众多蛊虫的培养方法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的蛊毒培养成型的时候,会用蛊师的舌尖血或者中指血饲养。 但[血蛊]不同,它是用蛊师的经血饲养,久而久之,这只毒虫就会变成[血蛊]。 其形态可能类似[血蛊],身体通红,有尖锐的口器,在蠕动时会分泌出红色的黏液。 [血蛊]一旦进入人体,便会随着血液流动,当到达大脑附近时,就会试图钻破血管,进入脑组织,吸食大脑的营养物质。 导致人出现头晕、呕吐、记忆力减退等症状,严重时会使人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除此之外,[血蛊]的独特之处在于一个蛊师终生只能饲养一只[血蛊]。 [血蛊]生,蛊师生,[血蛊]活,蛊师活。 洛天河一脸不解:“金爷,你不是说一个蛊师只能饲养一只[血蛊],可……” 他看了眼苏明扬眼眶里那密密麻麻蠕动的[血蛊],打了个哆嗦:“老苏眼眶里有这么多[血蛊],是多少人想让他死啊!” 金爷想要瞪洛天河,可想到他黑老大的身份,立马转过头瞪着我。 “这是子蛊,母蛊在蛊师身上,等他死了,蛊师里的母蛊也会死。” “这王八蛋要不是得罪了人,蛊师不会用命来害他。” 苏明扬的性格很豪爽,不过也会得罪人,因为他说话太直。 可要说把人得罪到用以命搏命的方法来弄死他,应该没有吧? 难不成是曾首富? 他就是那个下蛊师? 我把想法说出来,金爷没好气的骂道:“曾首富是男的,他去哪儿要经血?” 洛天河补了句:“他是男的,可他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找个会下[血蛊]的女蛊师不难吧?” “停!” 苏明扬猛地站起身打断我们的话,抱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 “几位爷!我说你们能不能先别讨论了,别管它是[血蛊]还是[蛇蛊],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些东西从眼睛里弄出来?我感觉它们要往我脑子里钻啊!” 被打断谈话,金爷很不爽。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去啊!我倒要看看[血蛊]钻进你的脑子的时候,哪个医生有这么大本事帮你开颅抓虫。” “或者到产科试试,看做人流能不能把[血蛊]打出来。” 苏明扬急的都要哭了:“金爷,我的亲爷啊,您别玩我了,您就当我之前说的话是放屁,就那些庸医哪比得上您啊!” 金爷一摆手:“等着!” 说着叮嘱我和洛天河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用点燃的蜡烛绕一个圈,让苏明扬躺在蜡烛中间的空地上。 在摆蜡烛的时候,我见洛天河一个劲的揉眼睛,不由得问:“咋了?眼睛疼?” 洛天河打了个哈欠:“这两天没睡好,有些困。” 我哦了声,也没理他。 刚摆好蜡烛,金爷也从房间里拿着个稻草人走了出来。 上边贴着苏明扬的生辰八字,接着又剪下他的一小片指甲和一滴中指血。 这一招我见过,上次[过阴]时,金爷就是用稻草人做我们的替身。 “用镊子夹[血蛊],只会让它们往头颅里钻得更深,一旦[血蛊]钻进脑子里,这小子就没命了。” 金爷拿着稻草人坐在四方桌前叮嘱道:“所以只能用香来熏,以温和之法将它们引出,等会儿会有点疼,你忍忍!” 苏明扬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放心吧,刚才那么疼我都忍过来了,只要不灌我吃屎,不就是疼嘛,我……” 话还没说完,苏明扬猛地‘嗷’了一声,全身都开始痉挛,脑门上青筋暴起。 在看那稻草人,身上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随着金爷捏着银针缓缓转动,苏明扬疼得直冒冷汗。 “别和娘炮似的瞎嚷嚷!” 金爷冷哼一声:“你们俩压住他。” 闻言,我和洛天河一人一边压住苏明扬。 为了保险起见,洛天河随手拿了张臭抹布塞进苏明扬的嘴里,怕他不小心咬到舌头。 接着又用绳子把他牢牢地捆住,在他脸下方放了一个铁盆。 一切准备就绪,金爷拿着鬼针草在小香炉上缓缓点燃。 青烟袅袅升腾,金爷拿起手中的稻草人置于烟雾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随着金爷越念越快,苏明扬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仅剩的一只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好似要从眼眶爆出来。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涌出。 “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 金爷大喊。 我和洛天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压着苏明扬。 可这家伙的力气大得惊人,每一次挣扎都像是要将我们掀翻。 与此同时,一只只肥大的[血蛊]扭动着红白相间的身躯缓缓从苏明扬的眼眶里爬出来。 第86章 小何是蛊师? 这些[血蛊]顺着眼眶边缘,缓缓落入下方的铁盆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爷终于说了声:“好了,放开他吧。” 我和洛天河如释重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苏明扬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衣服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就像刚从河里打捞出来一样。 在他面前的铁盆里,已经爬满了一小盆的[血蛊],密密麻麻,令人作呕。 金爷拿起稻草人毫不犹豫地丢到铁盆里。 随后走到四方桌前,拿起小碗喝了口水,伸出剑指对着稻草人猛地一指,同时一口水喷了出去。 铁盆里的稻草人瞬间燃烧起来。 熊熊火焰不到片刻间便将铁盆里的[血蛊]烧成灰烬。 处理完这一切,金爷又赶忙拿来一些草药细细地研磨成泥状,敷在苏明扬的眼睛上。 “金爷,老苏没事了吧?” 金爷‘啪’的点上支香烟:“暂时没事了,每天用鬼针草熏一熏就行。” “那他那只眼睛呢?” 金爷那双白色的招子一翻,没好气的道:“眼珠都被他吃肚子里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他拿出一个竹筒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只[血蛊]。 “好好收着,每天往里边滴一滴中指血,只要[血蛊]不死,那蛊师就暂时不会和你们以命搏命。” 洛天河不解的问:“金爷,你不是已经把老苏身体里的[血蛊]弄死了吗?那蛊师想要以命搏命也没机会啊!” 金爷冷笑道:“清除?说得简单,我只是把成虫赶出来,他体内还不知道有多少虫卵呢!” 金爷话音刚落,洛天河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我:“你帮我看看眼睛是不是进什么东西了?有点痒。” 他边说边用力地揉眼睛,眼眶都揉红了。 我早就注意他这动作了,好像从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就一直在揉,之前点蜡烛和压着苏明扬的时候,也在揉。 只不过我当时没怎么在意。 我用手把洛天河的上下眼皮撑开,没发现有异物。 倒是在他眼睑下方有一个黑点。 我以为是刚才烧东西的时候烟灰飘进去了,试着用手抠了下。 谁知道这一扣,那烟灰居然‘滋溜’一下钻进了眼球下方不见了。 不是烟灰,好像是虫! 我赶紧把金爷叫过来让他看。 金爷凑上前,和我一样用手扒开眼皮,盯得很仔细。 仔细的让我怀疑这老头到底是真瞎假瞎。 “金爷,我眼睛咋了?你别吓我!” 见金爷表情凝重,洛天河吓得脸都变色了。 金爷没说话,转头又来扒拉我眼皮。 看了足足五分钟,金爷一脸严肃的问:“你们仨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金爷你的意思是,我们身上都有[血蛊?]” “卧槽!” 洛天河赶紧掀开衣服低头看,又拿出手机扒开眼皮一个劲的瞅。 “别看了,还是想想你们仨到底得罪了谁。” 我想了下,说唯一得罪的就是沈曼他父亲,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被会下蛊的人。 接着快速的把在兔耳村发生的事和白苏的尸体并没有埋藏在[邪灵侵体阵]的事一并告诉金爷。 洛天河无奈的耸耸肩:“我得罪的人太多了,基本上都想我死。” 金爷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你们好好想想之前有没有三人一起去过的地方,做过什么事,或者一起遇到过的女人,蛊虽然可怕,但也必须要接触才会中招。” 我和洛天河相视对望一眼,异口同声说:“醉夜星辰酒吧!” 洛天河急忙解释:“那酒吧是我开的,里边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绝对不会有问题,当时我和陈言还有老苏一起喝酒,唯一接触的就是几个小姐。” 我赶紧否认:“别闹,我去的时候包厢里就只有你和苏明扬,要说唯一一起接近的女人就是……” “小何!” 我还没开口,洛天河抢先激动地插话:“我们三个人同时见过的女人就是小何!” 难不成是小何给我们下的蛊? 她是我们三唯一同时接触的女人,而且她还是曾首富的远房亲戚,包括白苏和沈曼的事情也是从她口中得知的。 “操!” 洛天河恼火的说要把小何那个臭婊子揪出来,把她摆弄成十八般武艺,让她知道什么叫残忍。 我说万一搞错怎么办? 洛天河霸气侧漏的冷哼一声:“在我字典里没有对错,我说是她就是她,也只能是她!” 我斜了他一眼:“如果她真是蛊师,你连见她面的机会都没有,她随时能整死你!” 这话一出,洛天河顿时就蔫了。 我突然想到小何来的时候,洛天河低声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我问他:“当时你说小何不是人是几个意思?” 洛天河还气鼓鼓的:“那臭婊子就是个拜金女,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粿条都不知道借了几家,没钱还只能跟几个债主打斗地主。” “上次你和老苏打的那几个,都跟她玩过。” “牛宏盛拍的那些算啥啊,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女人玩的花样那才叫登峰造极。” “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有钱,别把我当人,不玩死就行!” 我就说嘛,怪不得当时洛天河看到小何的时候表情这么怪异,但碍于苏明扬在场又不好说。 洛天河挠挠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那女人会下蛊,怎么会沦落到借粿条的地步?” “她随便给人下蛊,随便勒索个几万块,过的不是很潇洒?难不成她有什么特殊爱好?” 金爷摆摆手:“不一定要蛊师亲自给你们下蛊,只要她把母蛊先下给小何,让小何接触你们也是一样的。” 洛天河倒吸口凉气:“这他妈和艾滋病一样!谁碰谁死啊!” 金爷点点头:“小洛,你先别让人去找小何,先不管她是不是蛊师,都装作不知道你们被下蛊了,万一激怒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就麻烦了。” 洛天河有些愤愤不平的骂:“难不成就这么任她摆布?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 金爷微微一叹:“你们根本不知道蛊师的厉害,不说这个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我:“小洛还有救,你和明扬那兔崽子可就剩两天了,要是再找不到白苏的尸体帮她超度,你们就真凉了!” 我想了下说:“既然殡仪馆和兔耳村的尸体都是假的,那只有一种可能,真的尸体被曾首富藏起来了。” 金爷说很有可能,但能藏尸体的地方这么多,我要去哪找? 我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望海小区,说:“我想去曾首富家里看看!” 第87章 鬼骑黑猫 这话一出,金爷和洛天河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洛天河更是连连摇头:“老陈你他妈疯了吧?要是让曾首富知道你想潜入他家,他真会把你活埋了。” 倒是金爷满脸疑惑的问:“小陈,你怎么这么肯定曾首富把白苏的尸体藏在自己家里?” 我不答反问:“如果你们有一件心爱的东西,而且为了这件东西还杀了很多人,你们会把它藏在哪?” 洛天河想都没想:“当然是放在自己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要不然被人发现怎么办?” “没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我打了个响指:“尸体不是东西,总不能随时带在身上吧?还希望随时都能看到,那只能藏在自己家里才安心。” 洛天河沉思了下,问:“如果猜错了呢?” 我轻笑一声,学着洛天河之前的口气道:“在我字典里没有对错,我说在那,就在那,也只能在那!” 现在还剩两天时间,我只能赌! 我们真的没时间了。 白苏的尸体在,我们活! 白苏的尸体不在,我们死! “好!” 洛天河猛地一拍手:“那我就舍命陪君子,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曾首富下蛊害我,要真是那老东西,老子弄死他!” 有洛天河当助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要人脉有人脉,要钱有钱,要功夫有功夫,绝了不是! 我转头看向金爷。 “别看我,我就一瞎子,啥也看不到,去了就是给你们增添麻烦,我还是回医院躺着吧。”金爷说着迈腿就要走。 “别啊我的爷!” 洛天河笑眯眯的拉住金爷:“金爷,瞧您这话说的,您怎么能是累赘呢?您是我们的指明灯啊!只要您跟我们去,回头我找两个网红主播给您好好放松筋骨!大洋马也行啊!” 金爷怒目圆瞪:“老夫一生积德行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岂是你说的那种人!切勿再劝,就算是你把天上的嫦娥请来,老夫也不会去的。” …… 第二天傍晚。 我,洛天河还有金爷站在翠麓御墅的对面。 “小洛啊,咱说好了啊,这次老夫跟你们前来,可不是为了你口中那什么大洋马啊!” 洛天河嘿嘿一笑:“放心吧金爷,我知道您老人家一辈子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回头给您找两个大汉揉揉肩。” “那我的往生阁……” “就是开个玩笑,别紧张,我咋会让人砸了呢,这可是犯法的。” 金爷笑的无比僵硬。 洛天河指着前边的翠麓御墅话锋一转:“我找人调查过了,曾首富虽然房产很多,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翠麓御墅四号楼。” “四号楼?”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曾首富怎么会住在四号楼,没调查错吧?” 像这种有钱有势的人都很迷信,怎么会选择四这个数字呢? “错不了!” 洛天河一脸不屑:“你以为这翠麓御墅是什么地方?那是寸土寸金,号称小汤臣的别墅区,住在里边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曾首富是有钱,但这世界上可不止他一个有钱人,前边几号楼住的要么是咱们市一把手的老婆,要不就是浙商总会或者苏商会的人。” 顿了顿,他接着说:“曾首富白天无论多忙,就算应酬到半夜三四点,也一定要回家,如果白苏的尸体真被藏起来,那肯定就藏在翠麓御墅。” 洛天河分析的很有道理。 别说曾首富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哪怕只有点小钱的人,有谁应酬到半夜还回家的? 除非家里有割舍不下的人在等他。 曾首富老婆女儿都死了,他回家找谁?回忆啊? 虽然我们大概猜到了曾首富把白苏的尸体藏在这,但现在还有一个难题要解决。 翠麓御墅不是一般的小区,门口站着的那两个门卫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虽然比不上碧桂园的五星上将,但十有八九是退伍下来的兵哥。 进出大门还要进行身份验证。 强行闯进去不现实,偷溜进去四周都是监控。 我沉思了会儿,说要不这样,我们回去换套衣服,化妆成修水电的借口进去维修。 结果刚说完,洛天河就笑的前俯后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特工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这是啥小区?还水电工,你要是化妆成下水管道的维修工,运气好兴许还有富婆给你开门,人家别墅区自带金牌管家,24小时有专人维护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腰斩,难不成天要亡我? “你们等着,我去试试。” 洛天河说着推开车门下车,大摇大摆的走向那两个保安,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两保安面前晃了晃。 回头朝我们招了招手:“过来吧!” 这么顺利? 我半信半疑的开车靠近闸门,刚要询问保安车停哪,谁知道那保安却对我敬了个礼,把闸门打开。 金爷惊叹一声:“这小洛不是一般人呐!” 我表示认同。 之前我们在谈话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开着一辆跑车想进去。 住在里边的主人也出来接应,但说是外来车辆不能进入。 得把车交给保安开到规划好的停车场。 “愣着干什么,开车啊!” 洛天河拉开车门坐了上来,对其中一个保安笑着招招手:“谢了哈兄弟!” 一直等我开进翠麓御墅,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洛哥,你住里边?”我问。 “住个毛,你别看我产业好像挺多,可这里最差的一栋我都买不起。” “那你……” 洛天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凌乱:“警官证?你……你不是混社会的吗?你是卧底?” “卧个叽霸!” 洛天河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本证件丢给我和金爷:“天桥下办的,一百五一本,只要钱到位,联合国工作证都能给你办,还带联网的。” 在洛天河的指引下,我把车开到了曾首富的别墅前。 门口倒是没有保安。 虽说是三号别墅,不过每一栋都长得一样,应该是面积不一样。 “今天曾首富有几个重要会议,别墅里没有佣人,咱们进去找找。” 洛天河说着拿出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上边还有几根折叠的天线。 不等我问,他先开口解释:“信号屏蔽器,清收大队用的就是这款,效果杠杠的,里边应该有监控,所以我们待的时间不能太久,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要跑路。” 说着他准备下车。 结果半个身子刚探出去就被金爷拉回来:“别下车!” “咋了?” 爷指着别墅大门旁的一辆宾利慕尚问:“你看看那辆车旁边躺着什么!” 在车轱辘边上懒洋洋的卧着一只黑猫。 “不就是躺着一只黑猫嘛,有啥奇怪的!”洛天河不以为然。 金爷冷笑:“它哪是睡着,是被鬼骑了!” 第88章 白苏不是第一个死的 鬼骑黑猫? “你们没看到那猫眼睛都翻白了吗?”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 那黑猫看着像懒洋洋地靠在车轱辘边上睡觉,可仔细看才发现它身子微微哆嗦,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抖个不停。 眼球向上翻着,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只剩一丝黑眼珠在角落,看着都快要没气了,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微弱又诡异的呜咽。 洛天河眼珠子都瞪直了:“民间传闻,黑猫和凤羽大公鸡不是辟邪的吗?还说那些邪物见了黑猫,都得绕着走,咋鬼还能骑上去?” 金爷面色无比凝重的掐着手指:“走,我们先回去准备点东西再来,这屋子太邪,现在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有些犹豫。 如果说之前都是猜测,那现在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白苏的尸体就藏在这。 要不然这里绝对不会出现阴阳秩序混乱的场景。 “走,别打草惊蛇!” 金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深深地看了眼那黑猫,调转车头离开。 在准备开出大门时,我往后视镜看了眼,隐约看到那黑猫的身上骑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 回到往生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金爷说了句你们随便坐,就出门了,说是准备东西。 我去房间看苏明扬,发现他还在睡,不过气色比出门前好多了。 就是不知道等他醒过来知道自己瞎了一只眼,接不接受得了。 洛天河点上支烟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如果今晚不顺利,你们也就能活三十几个小时,到时候死了就变成灰了。”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还不如不安慰! 正说着,洛天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来说了不到两句,他激动地看向我:“之前你让我查的四哥有消息了,资料等会儿就发来。” 过了两分钟,洛天河的手机收到一封邮件。 打开邮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很儒雅,像个教书先生。 “这不是曾首富吗?”我问。 洛天河指着下边的文字说:“确实是曾首富,他在家中排行老四,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资料上记载了曾首富的发家史以及家庭成员关系。 看不出来,他以前还在村子里当过语文老师。 因为没有教师资格证,被辞退以后去菜市场卖了几年的大白菜,再后来去了工地搬了几年砖,帮修沥青路。 在那个年代一天累死累活工资也就是十来块。 因为读过书,人够仗义,加上脑子好使,慢慢的拉拢了一帮人,自己承包小工程。 跟着他干的那些人,都叫他四哥。 不过后来发家以后,就没人再叫四哥了。 我估摸着沈曼的父亲曾经应该也是跟曾首富一起干工程的那批人之一,要不然绝对不会叫他四哥。 从资料上看,曾首富发家以后对乡亲们极为慷慨,全心全意地反哺家乡。 他大力投资建设,不遗余力地改善家乡面貌。 不仅在村子里捐建现代化的学校,还出资修筑平坦宽阔的公路,修建医疗站。 为了让村民们住得更舒适,自己出资让全村都盖上了崭新的小洋楼,打造休闲广场,添置各类健身器材,丰富村民们的日常娱乐生活。 甚至还修建了高尔夫和骑马场。 包括公司里很多员工都是他老家的人。 村民们为了铭记曾首富的恩情,还自发的在村子的正中心竖起一座曾首富的雕像。 我越看越迷茫。 从资料上的记载来看,曾首富就是个十足的大善人,跟祁厅长和美根大叔有的一拼。 可他为什么对自己媳妇这么差,还害死自己的女儿? 难不成真如我和金爷猜测的那样,曾首富因深陷资金周转的泥沼无法自拔。 为求短时间内获得巨额财富,竟不惜铤而走险残忍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妄图通过养鬼来转运。 指望借助这力量,让那些如流水般逝去的资金重新回流,填补他那千疮百孔的商业版图,助他摆脱眼前的重重困境,重回商界巅峰? 我问洛天河:“这份资料不会有错吧?” 洛天河拍着胸脯保证:“放一百个心!哪怕你基因检测显示本该是女性的染色体,却有着男性外表,这份资料也绝对不会出岔子!”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指了下亲属关系那儿,咦了声。 “这曾首富还真是可怜啊,除了一个姐姐还活着,两个哥哥和侄儿在十年前全都死了。” 十年前全都死了? 我记得在包厢里,小何和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说曾首富之前对她表婶很好,可自从很多年前请了那个风水大师以后性情大变,才导致悲剧发生。 就是不知道那个风水大师是不是十年前和曾首富认识的。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这意味着白苏并不是第一个被残忍杀害的。 不过这上边并没有详细记载曾首富的哥哥和侄儿是怎么死的。 只是大概写了曾首富的两个哥哥在一场火灾中被烧死了。 我问洛天河:“有没有更详细点的?” 洛天河翻了个白眼:“大哥,你以为曾首富是什么阿猫阿狗吗?在这么短时间内能调查得出这么多资料,我已经用了通天的人脉了好吗,你别不知足。” 我说了声抱歉,又问:“那伍志国和那什么三家,还有牛宏盛拍的视频里的那人影查出来了吗?” 洛天河点头:“伍志国倒是查出来了,是曾首富以前的司机,死了十年了。” “又是十年?咋死的?” “好像是交通意外,至于那什么三家还没查到,视频里那人影倒是有点眉目了,说是……” 正说着,金爷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袱,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时辰到了,走吧。” “我打个电话!” 洛天河拿着手机走到一旁,说了大概十来分钟后,他笑着晃了晃手机:“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我说别卖关子了,时间紧迫。 “坏消息是曾首富回家了!”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让我大哥找个借口把曾首富约出去谈事,没有三四个小时不会回来,所以我们有大把时间进去找。” …… 第89章 鬼怕恶人 我一直以为富人住的地方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谁知道才晚上十一点多,却没几栋楼是亮灯的。 我们蹲在三号别墅不远处等着曾首富出门。 快十二点的时候,曾首富开着车出来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定曾首富已经开车走远我们才慢慢走向三号别墅。 白天看到的那只黑猫还趴在车轱辘边上。 听到我们的脚步,它虚弱无力的抬起头,用那两只墨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我注意到它脖子上有一片毛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脏东西抓掉的。 金爷说骑在黑猫身上的脏东西走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需要‘开条路’。 说着从布袋里拿出一小碗生米、两支蜡烛、三柱清香以及一小瓶白酒和半个猪头肉。 金爷用手抓起一把米向着四周缓缓撒去,嘴里念叨着:“路过宝地,惊扰诸位,还请各路仙神、四方鬼神,莫要见怪,这里备了些小酒小菜,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洛天河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金爷在搞啥呀?” 我解释说这是在问路,就跟你们道上拜山头一个道理,得先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免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金爷念完,端起三杯早已倒好的白酒洒在地上。 紧接又点燃三支香,将香插在那半个猪头上。 “小陈,我去那边再拜拜,你帮我盯着这香,回头告诉我烧成什么样。” 可还没等走出几步,变故突生。 插在猪头上的香毫无征兆地从根部“啪”的一声断了。 “金爷……香断了!”我赶忙叫住他。 金爷回过头看了眼,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短暂的沉默后,金爷重新点燃三支香,稳稳地插了回去。 双膝跪地,不停地念叨:“天地神灵在上,今吾等前来,只为办些正事,无意冒犯,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有怪勿怪,还请行个方便。” 念完,他转过头对我和洛天河招手:“你们俩也跪下来一起拜拜。” 可我刚一跪下,那三支香再次“咔嚓”一声断了。 这次断得更加诡异,竟是从中间齐刷刷断开,两截香掉落在地,还冒着缕缕青烟。 金爷见状长叹一声,把断香一根根捡起,连连摇头。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这香偏偏断成这样!” 洛天河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金爷,咋回事啊?是不是你拿的酒档次不够,要不我让人送两瓶五粮液过来?” 金爷仿若没听见一般,又掏出三根香递给我:“你去插!”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几乎把整支香的香把都深深地插进了猪头里,心想着看它这次怎么断。 这次香是没断。 可刚一插上,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火苗“嗖”的一下,竟齐刷刷地灭掉了。 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蹲在我身边,对着香轻轻吹了口气。 咋回事? 我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几支熄灭的香。 “喜欢玩是吧?我让个更狠的来跟你玩!” 金爷说着把香递给洛天河。 洛天河刚要点上,金爷却抬起手压了压他的手腕:“给我骂它!” “骂……骂它?”洛天河难以置信的指着鼻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使劲骂!” 金爷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洛天河看看我,又看看金爷,不停地吞咽唾沫。 “还愣着干什么?拿出你当大哥的气势,平时你咋跟仇人说话的,你就咋跟它们说,别怕它们,你身上杀气重,它们更怕你!” 洛天河深吸一口气,从后腰掏出一把三菱军刺拍在地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凶狠。 “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也不管是你今年走的还是去年走的,好酒好肉我已经供上了,别给脸不要脸!” “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干啥的。” “话老子只说最后一次,都听好了!” “要是这香再熄灭一次,老子就把你们骨头刨出来熬汤喝,把你们在阳间的亲人一个个找出来,让他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滚!” 说完他把香点燃,狠狠地插在猪头上。 说来也神奇,这香居然不断也没熄灭。 烟雾袅袅升起,香燃烧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这是有脏东西在吸香了。 不过香燃烧的速度嘛,和微风吹过一样,也就比平时快一丢丢,让人看得有些想笑。 这是想吸,又不敢大口吸! 只敢小口小口的慢慢嗦,怕洛天河生气。 鬼怕恶人这句话在此时完美呈现。 见香没在熄灭,我和金爷走向三号别墅。 按照计划洛天河留下来把风,随时监控曾首富的行踪,有突发情况也能及时提醒我们。 别墅大门很气派,门两边还修建了漂亮的石墙围栏,里边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和小树。 好看是好看,不过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很容易翻墙盗窃。 甚至可以爬树上二楼。 可能这些有钱人都认为别墅治安很好,都不怎么注重盗窃。 不过这也方便了我。 这围墙不高,也就两米多一点。 我一个助跑跳起来抓着墙头就翻了上去,坐在墙头上伸手想拉金爷一把。 谁知道这小老头‘嗖’的一下就跳上墙头,那动作可谓是身轻如燕,一点声都没发出来。 不是,这真是个瞎子? 翻墙比我还利索。 进去之后才知道这里有多大,七八百个平方是有的,也不知道白苏的尸体会藏在哪。 “往这边走!”金爷辨别了下方向,指着正门花园旁的一条小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来过?” 金爷手晃了晃手上巴掌大的罗盘:“那边阴气最重,错不了。” 我抬脚刚要走,却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的花圃传来。 我和金爷同时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种着三色堇的那一片花海在来回摇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边钻。 我说不会有蛇吧。 金爷摇头,说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是蛇,要有那也是蟒了。 话音刚落,一个尖尖的脑袋钻了出来。 是老鼠! 不过这老鼠也太他妈大了,比我从小到大见过的任何一只老鼠都大,体型和一只猫似的,那尾巴都有半米长。 黑色的皮毛上有一条白色的毛发从后脑顺着背脊延伸至尾巴,四肢也是白色的,有点麒麟踏祥云的意思。  那巨大的老鼠刚跑出来,后边又追出来五六只猫,啥色的都有。 就当我以为那些猫在追这只大老鼠的时候,令我浑身直冒冷汗,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第90章 蛇揽月,猫拜鼠 那只身形巨大的老鼠后腿着地。 前爪微微蜷缩,缓缓闭上双眼,竟像人一样盘腿坐了下来。 那几只紧追不舍的猫在大老鼠停下的瞬间,也都戛然而止。 全都脑袋低垂,背部微微向下压低,接着又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姿态缓缓弓起。 这不是进攻的姿势。 这些猫在拜老鼠! 老鼠怕猫这是常识,可哪有猫拜老鼠的道理! “蛇揽月,猫拜鼠!” 金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慌张的往回走:“快走,这只老鼠已经有了道行,这里不能待了!” 现在就走,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看见我站着不动,金爷急的使劲拽我。 “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你以为这些猫为什么跪拜?怕是有什么东西在驱赶这些猫,它们在寻求老鼠的庇佑!” “就和人一样,感受到威胁的时候下意识的寻找强者帮忙。” 可能是察觉到我们的目光,那只大老鼠缓缓睁开双眼,朝着我们这边看了眼。 我心头狠狠一颤。 这眼神,和人一模一样! 随后它缓缓起身,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悠悠然转身离去。 那些猫则依旧保持着朝拜的姿势,直到大老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才各自散去。 我们刚爬出墙院,洛天河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赶紧出来,曾首富回来了!” 我说我们已经出来了。 不到几分钟,曾首富的车停在了三号别墅门前。 下车前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任何异常,才匆匆的往里走。 我问洛天河:“你不是说曾首富要几个小时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洛天河往绿化带里缩了缩,也是一脸迷茫:“不知道啊,我大哥说曾首富才到半路就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有点事就来不了了。” 金爷半眯着眼睛问:“我们是不是被监控发现了?” “不可能!”洛天河回答的很绝对。 随后他疑惑地问我们:“你们咋出来这么快?已经得手了吗?” 我说在里边碰到猫拜鼠了。 “猫拜鼠?你们说反了吧。”洛天河嘴巴张得老大,以为听错了。 “就是老鼠成精了!” 见金爷在给洛天河科普,我转头继续盯着曾首富别墅的方向看。 让人诧异的是,曾首富进了别墅以后居然没开灯。 停电了吗? 金爷表情凝重的解释:“任何动物但凡想要成精,都需要开灵智,修内丹,然后渡天劫,最后化人形,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可光是开灵智这一点,便是万中无一的机缘。” “多数生灵在懵懂中度过一生,唯有极少数能于万千偶然中寻得契机。” “可这是在城里,不像山中的狐狸等因所处环境优越,更易接触到灵气,但偏偏有老鼠成精了,这说明什么?” 洛天河一脸认真:“说明城里更容易修炼?” 金爷脸部肌肉疯狂抽搐,但碍于洛天河的身份,又只能硬憋着。 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后才接着说。 “说明之前我们的猜测全都错了,曾首富不是在养鬼,他怕是要续命啊,要不然绝对不会有这么充沛的灵气。” 续命? 金爷反问我:“还记得白苏死时候的样子吗?” 我说记得,穿着红色嫁衣,金剪刀刺穿喉咙而死。 “脚上是不是还挂着秤砣?” “对!” “那就没错了!” 金爷看着三号别墅的方向冷笑道:“红裙是纯阳之火,金剪刀的材质虽然是金属,但在古时候就被赋予了属水的属性。” “秤砣为金,房梁是木,地面是土,这样一来五行俱全,正好是五行阵法。” “在五行状态下取魂魄,就可以得到一个至阳的阴魂,其作用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寿。”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曾首富,快死了!” 杀了自己的女儿,害死这么多人,就为了给自己添寿? 这得多丧心病狂才做的出来这种事啊。 正说着,曾首富再次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不过我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一个半米长的木盒子。 见他抱着很吃力的样子,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眼看曾首富再次开车离开,我赶紧让洛天河开车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哪,想办法搞清楚他盒子里装的什么。 我继续潜入曾首富的家里找白苏的尸体。 金爷说墙太高翻不进去,还是留在外边帮我把风算了。 说着他把罗盘塞我手里,叮嘱道:“记住了,现在和刚才相反,不能往阴气最重的方向走,要是指针疯狂转动,无论找没找到都必须要退出来。” 我握紧罗盘,一个助跑翻身进了院子。 院子里那只大老鼠和猫已经不见了,静的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按道理来说院子里养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不可能没有虫子,可我一声虫鸣都没听到。 我看了眼手中的罗盘,发现它一直指着花圃旁右边的那条小路。 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指针是指着左边的。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往右边走。 这条小路明显要比左边那条黑很多,路两边也没有种着花,杂草丛生,像是很久没有人修剪过了。 往里走了七八米,眼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打开,可光线却穿不透黑暗,只能照到前边半米处。 又走了大概十多米,洛天河的电话打了个过来。 “老陈,你干了什么,曾首富突然停车了……不对,他掉头了,快出来!” 又回来了? 我纳闷了,心想我啥也没干啊,就连路过杂草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开关。 我低头看向手电筒,想到了曾首富第一次回来的时候。 难道是光? “洛哥,你继续跟着他,看他往哪儿走。”我关掉手电筒飞快的道。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还看个毛啊,他往回开了,速度越来越快,卧槽,这家伙疯了吧,在市区开这么快,老子都开160了还差点被甩开,你赶紧出来,照着速度不用五分钟他就到家了。” 我用力的握紧手机,冷静的说:“继续看,我还有时间。” “他闯红灯了!” …… “干他娘,过了桥就是别墅区了。” 我手心都是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难道我真猜错了? …… “快出来,再不跑来不及了……咦。” 洛天河突然咦了声。 “怎么了?”我都准备折头往回跑了。 “他在路口突然转弯了,没回别墅!” 我长松口气,一摸背后全都是汗。 果然是光! 怪不得之前曾首富回来的时候是摸黑的。 不过这是回他自己家,没必要不开灯啊。 除非…… 这里有什么东西不能见光,就连他都不敢开灯。 这念头刚起,我突然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靠了过来。 第91章 潜入曾首富家 我背后这东西绝对不是人,也不是任何一种动物。 准确来讲,它压根儿就不是活物! 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攥住了我。 是恐惧吗? 不,恐惧已超脱了我过往所有的认知。 当那东西冷不丁贴上来的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若瞬间被冻成了冰碴,寒意从脚尖直窜头顶。 “呼——” “呼——” 蓦地,一股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直往我的脖子里钻。 我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想要打开手电筒的冲动,一步步缓缓地朝前走。 周遭是无尽的黑暗,如同墨汁,密不透风地将我包裹其中,仿佛要将我吞噬殆尽。 我清楚,那背后的东西正紧紧地跟着我。 它呼出的冷风如影随形,不断地灌进我的脖子。 可奇怪的是,我竟听不到一丝一毫它的脚步声。 那感觉就像它悄无声息地趴在我的背上,让我背着它往前走。 此时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赌一把。 赌这东西在黑暗中不会贸然袭击我。 一步…… 两步…… 每迈出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踏出生命中的最后一步。 黑暗中,我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别提拿出罗盘来辨别方向了。 唯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这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我彷徨无措时,前方突然隐约闪过一双通红的眼睛。 在这深沉的黑暗中乍现,如同鬼火般一闪而过。 我停下脚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什么东西? 又出现了。 眨眼间,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刺破黑暗,向我这边看来。 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可就在这时,脖子处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指甲划过脖子的尖锐触感。 后退已是绝路,如今唯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随着我靠近,那红色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是两个巴掌大的灯笼,在黑暗中摇曳着诡异的光芒。 这里怎么会挂着两个灯笼? 巴掌大的红灯笼挂在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穿行的狭窄木门两旁。 在这昏暗的红光映照下,那木门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我犹豫了下,握住了门把手。 金属的寒意瞬间从指尖传遍全身。 就在我的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一只手悄然攀附在了我的肩膀上。 耳边随即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 “咯咯……” “咯……” 退一步是死,进这门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尝试缓缓转动门把手。 “嘎吱——” “嘎吱——”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门锁一点点地松动。 就在门口彻底拧开的时候。 突然。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口袋里亮起的微弱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我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飞快地推开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就在我关上门的刹那,后背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痛。 与此同时,尖锐且充满愤怒的咆哮声在耳边炸响。 震得我耳膜生疼。 好在门终究是关上了。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外边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双手紧紧地顶住木门,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那指甲刮擦墙壁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然而,刚一转身,我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人静静地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 她头上盖着红盖头,身姿婀娜,宛如一个等待丈夫揭开红盖头的新娘子。 白苏!!!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个布置得略显陈旧的高堂之中。 在白苏的身旁,跪着一个身着新郎服饰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在这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拜天地——”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脸上挂着僵硬而狰狞笑容的喜婆就站在我的身后。 她咧着嘴,就如同小丑的嘴巴,猩红,夸张。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朝着我笑,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我恍惚之际,原先昏暗的空间突然之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我定睛看向高堂之上。 那两把空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两个人。 虽然相隔不远,可他们的脸却好似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怎么也看不清楚。 “夫妻对拜!” 喜婆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新娘和新郎缓缓转过身。 就在新郎转过来的那一刻,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新郎的竟然是我自己!!! 第92章 既然经文超度不了,那就物理超度 我是新郎? 我脑子嗡嗡嗡的,一片空白,意识也逐渐模糊。 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模模糊糊间,好似被人压着跪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我拿起一旁寓意着 “称心如意”的秤杆伸向新娘的红盖头。 仅剩的理智告诉我,不能揭,不能揭。 可手臂却不受控制的把红盖头一点点揭开,露出白苏那张精致的小脸。 好美! 我的手鬼使神差的朝着她的脸摸了过去。 就在即将触碰到她脸时,白苏的五官突然开始往外渗透出鲜血,瞬间将她的脸染得通红。 而她的笑容也越发的诡异。 “陈郎,我美吗?” 白苏的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美!” 我的神情一阵恍惚。 “那你还在等什么?吻我……” 白苏缓缓闭上眼睛。 我脑子一片混乱,不由自主的朝着她那满是鲜血的嘴唇凑了过去。 “啪” 的一声,我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浑身一震,只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 周围那些或狰狞、或扭曲的面孔,在这旋转中愈发模糊,却又以一种极为恐怖的方式不断变形。 白苏的脸在旋转中时而变得巨大无比,时而又变得极小。 原本站在四周的诡异身影也在疯狂地扭曲,五官像是融化的蜡像,不断流淌、变形。 在这一切即将消失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旋转扯出体外。 坐在高堂上身影却在混乱中变得逐渐清晰。 随着眼前景象的飞速变幻,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我爷爷!! 怎么会是爷爷! 我刚想大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涌上心头。 当我再次回过神时,发现穿着新娘衣服的白苏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面前椅子上。  她头上的红盖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她的脸毫无生气,皮肤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之色,眼神空洞洞的看着我。 双手露出来的皮肤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迹象。 “还看,不想活了!” 金爷的厉呵声从背后传来。 我赶紧转头不敢去看。 “金爷,你怎么来了?” 这小老头不是说过墙太高翻不过来,咋又偷偷摸摸进来了。 “怕你死了。” 金爷没好气的哼了声,拿出一条红布缠在白苏的眼睛上,围着她转了两圈。 嘴里啧啧有声:“看不出来,这曾首富有点东西啊!” 我说您老别看了,赶紧把尸体抬走吧。 “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大白菜吗?说拿就拿!” 金爷指着白苏身上细细的红线没好气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吗?‘镇魂拘尸索’,用来镇尸的,一旦解开立马就会起尸!” 我说拿偷不走尸体,要不就在这直接超度算了。 “常识,常识都不懂,陈老狗什么都没教你吗?” 金爷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这地方能超度吗?你是要超度她去投胎,还是超度她成神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进来干什么的? 瞻仰遗容? 见我拿起一旁的油锯走向白苏,金爷失声道:“你要干啥?” 我握紧了手中的油锯,说:“既然经文超度不了,那我就物理超度!” 不是会起尸吗?我把她锯成无数块,看她怎么起尸。 灵魂超度不了,我就把她的尸块拿到寺庙里让她和佛珠刚。 或者去烈日下暴晒,粪水、黑狗血什么的都给它来上一遍,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全都给我死! “可以是可以,可这毕竟有违人伦啊……”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可以,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深吸口气,拉响油锯放在白苏的头上,打算先把她脑袋锯下来。 “造孽,造孽啊!” 金爷一个劲的拍大腿:“你到底懂不懂,先锯双腿啊,起尸会先站起来!” 我抽空竖起大拇指:“专业!” 白苏的尸体虽然是坐着的,可她的皮肤早已严重腐烂。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掀开秀禾裙,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然脱落,耷拉在一旁。 当锯子缓缓切入她腿上的皮肉,那场面就像切开一块早已腐坏、满是蛆虫的面包。 被锯子切割到的地方,腐臭的液体从锯开的缝隙中汩汩流出,淌得到处都是,上面还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蛆虫。 就连骨头都脆了,轻轻一掰就断成两截。 正锯着,我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用力地压着我的胳膊。 “锯错了吗?” 我头也没抬,把锯下来的双腿放到一旁。 正当我准备锯手的时候,金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压得低低地:“别动,起尸了!” 我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白苏那双已然失去红布遮挡的眼睛。 幽黑的眼眸中,怨毒如实质般溢出,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那只惨白、毫无温度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力道越来越重,压得我腿都在打哆嗦,几乎快要站不起来。 “千万别动!” 金爷慢慢解开身上背着的布袋,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这起尸邪性得很,贸然乱动,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我来想办法,你先撑住!” 说着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小包朱砂,接着又摸出一个古朴的瓷碗。 将朱砂一股脑儿倒进碗里,随后拿出一块墨锭。 快速将墨锭在瓷碗里研磨起来。 不是,之前刚说你专业,现在又这么拉胯,现场磨墨画符? “在坚持坚持,马上就好了,这来的匆忙,我就说忘记带什么了,马上就好。” 坚持?拿头坚持! 眼看白苏突然抬起手一掌拍向我的天灵盖,我猛地向上挥动油锯。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 “噗嗤” 声,油锯毫不留情地切断白苏举起来的手臂。 刹那间,黑色的腐臭血液四溅,碎肉横飞。 那条手臂如同被斩断的枯枝,“啪嗒” 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你……你……” 金爷原本正全神贯注准备在黄符上绘制符文,见我把白苏的手臂锯下来,拿着毛笔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毛笔尖上的墨汁滴落在黄符上,晕染出一片墨渍。 “你……你就这么锯了?” 金爷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 我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金爷,你这方法,过时了!” 说罢,我双手紧握住油锯,朝着白苏的另一边胳膊挥去。 这一次,白苏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开始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嘶吼。 但我已然杀红了眼,全然不顾这一切。 在一阵令人作呕的骨肉分离声中,白苏的另一条手臂也被硬生生锯了下来。 鲜血溅满了我的衣服。 “吼!” 白苏猛地张大嘴巴,那原本闭合的唇被扯到极致,露出两颗长长的尸牙。 “嗡~” 油锯一响,众生平等。 我手中的油锯毫不犹豫的挥出,狠狠划过白苏的脖颈。 刹那间,血肉横飞。 骨骼崩裂的脆响夹杂在油锯的轰鸣中,白苏的身体轰然倒下,只留下一颗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动。 我大步上前,一把拎起白苏的脑袋,转头看向金爷。 直截了当地问:“金爷,现在能超度了吗?” 第93章 被发现了 金爷怔怔的看着我手中那颗人头,许久没反应过来。 直到我又喊了几遍,金爷才“啊啊”的应了两声。 “你说啥?” 我说现在尸体不会起尸了,能不能超度。 “肯定不能啊,刚才不是说了,地方不行!” 金爷瞥了眼我手中的油锯,顿了顿,试探性的问:“要不试试?” 说着他从布袋里掏出了一面八卦镜,一把桃木剑,以及一个刻满符文的铜铃和一叠黄符。 金爷把这些东西整齐地摆在一张白布上,让我把白苏的脑袋轻轻放在这裱的正中间。 等我摆放好,金爷往后退了几步,拿起桃木剑,用剑尖挑起一张黄符,口中念咒,随后猛地大喝一声。 那黄符竟无火自燃,化作一团幽绿的火焰,缓缓落在白苏的脑袋旁。 “授命於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灵魂和链,五脏华丰,百醴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量,律令摄。” 在念‘太帝寝神灭鬼除凶超度咒’的同时拿起铜铃。 地上摆放的那些黄符也随着铃声微微震动,接着竟然漂浮在半空中,悬浮在白苏的脑袋上。 “愿以此功德,回向给白苏,愿其往生净土,离苦得乐,福慧增长。” 金爷念完,把铃铛重重的磕在地上。 随着叮的一声,金爷长松口气。 “好了,超度完了!” 这就完了?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经历了这么多,好几次差点连命都没了,结果到了最后一步,本以为会是惊天动地的一幕,结果莫名其妙的就说超度结束了。 过程都没有,就突然高.潮了? 这就好比你和心仪的女神去吃饭。 吃完了,喝完了,电影也看完了,气氛也都到位了。 她可以喝冰的,充电器也拿了,寝室回不去了,父母旅游去了,结果她男朋友把她接走了。 我不敢相信的又问了遍:“真超度结束了?” 金爷白色的眼珠子一翻,还是白的。 “不然呢?要多复杂?你要是觉得简单,我再给你走一遍流程?” 眼看金爷再次拿起桃木剑,我赶紧拦住他:“不用不用,既然都超度了,她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我和老苏也不用死了吧?” 金爷点头:“按照正常的流程,她应该不会来找你。” 不是,什么叫做按照正常的流程。 这还有不正常的? 我刚要开口询问,金爷脸色突然骤变,猛地朝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外边。 “外边有人!”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蹲下身子,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朝外面窥探。 黑暗中,有几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着这边摸索过来。 被发现了! 可洛天河的电话怎么没打过来? 不是让他去跟着曾首富吗? 人家快摸到我们脸上来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情况不妙,咱们赶紧撤!” 金爷压低声音道。 我应了声,蹲下来收拾白苏的残肢断臂。 金爷一把拉住我,指着窗外:“别收拾了,该超度的都超度了,尸体没用了,丢在这就完事了,洛天河那边又没信儿,咱们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我用布包着白苏的脑袋绑在身后,让他在等等,我在收两条胳膊。 “还等?” 金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低声骂道。 “你收拾她尸体干啥啊,再不走,那些人就要超度我们了!被抓到,咱们不被整死也得脱层皮。”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又清晰的 “嘎吱” 声从门口传来。 我和金爷瞬间浑身一僵,大气都不敢出。 很显然,那几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正拿着工具小心翼翼地撬着门。 “都怪你,说了赶紧走,你收拾她尸体干啥玩意,你看现在,走不了了吧!” 金爷手忙脚乱地在周围翻找想找出口。 找不到又抓起旁边的桌椅,一股脑儿地堆到门前,试图堵住这即将被攻破的防线。 “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出口都没有!咱们这下怕是要栽了。” 说着,他又猛地扯下自己的衣服,慌慌张张地往脸上罩。 我问他:“金爷,你这是干啥呢?” “盖住脸啊,这样他们就认不出我们了,只要脸没被看清,兴许还有转机。” 我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布。 “金爷,你想啥呢?咱们几个小时前才来踩过点,他们门口有监控啊!一查监控,不就知道是我们了吗?这招根本没用!” 金爷却不以为然:“他们只是看到我们进来,可不知道我们偷偷进了别墅,到时候来个死不承认,就说没进过别墅,他们能拿我们怎样?” 这话也有些道理。 我也迅速脱下外边的衣服,紧紧地盖在自己脸上,只留下一双眼睛。 此时,门外撬门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砰砰砰!” 每一下撞击都震得门框剧烈摇晃,好似下一秒门就要被撞飞。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边大声吼。 “里面的人听着,赶紧开门!别做无谓的抵抗,不然我们就强行破门了!” “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来这儿偷东西!” 看着门框被撞得摇摇欲坠,我心头一横,转头看向金爷。 “金爷,把手电筒给我。” 金爷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难道你想……”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电筒,对着门外大喊:“我们现在出来,你们让开!” 门外的撞门声瞬间小了许多。 紧接着,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老实点!别想耍花样,我们已经报警了,别再做傻事,乖乖束手就擒!” 我朝金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 为了以防万一,我则是躲到门背后。 金爷咽了口唾沫,颤抖着缓缓地打开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打开的手电筒朝着远处丢了过去,随后飞快地关上门。 手电筒的光线如同一道闪电,在黑暗中划过。 借着那瞬间的光亮,我清楚地看到门外站着几个身着黑西装的汉子。 不是别墅的保安,反倒像是曾首富的私人保镖。 就在手电筒光线照亮几人脸庞的同时。 “刷” 的一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在其中一个保镖的身上。 那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黑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保镖的脖子,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借助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我终于看清了之前一直跟着我的那东西。 第94章 陪墓魈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怪物。 一人来高,全身长满了黑褐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好似钢针一般。 脑袋硕大无比,足有两个人的脑袋这么大,眼睛和猫眼一样绿油油的。 嘴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每一颗都有手指般粗细,上面还挂着丝丝鲜血。 四肢粗壮有力,爪子锋利得如同利刃。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站着的大猩猩。 尽管关着门,可门外传来的阵阵凄厉惨叫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穿透门板,刺进我们的耳膜。 惨叫声,哀嚎声,打斗声,拳脚相交的闷响以及物体碰撞的声音,每一下都让人心跳加速。 从这些声音中,能清晰地感知到外边的战况已然惨烈到了极点。 “砰!”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巨响,整扇门剧烈摇晃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门上。 门缝下方,一股暗红色的液体缓缓从门缝下渗了进来。 “小子,你够狠啊!恐怕他们凶多吉少了。” 金爷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平静的看着他:“我只想活下去。” 按照曾首富的性格,一旦被他的人抓到,我们想死都是种奢求。 金爷微微一叹:“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陪墓魈,外边的人恐怕一个都不剩了!” 我问他陪墓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到光就会杀人。 金爷咽了口唾沫:“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陪墓魈是在古墓中孕育而生,以古墓中死者的怨气为食。” “它生性凶残,力大无穷,一旦被它盯上,绝无生还的可能。” “据说要饲养这陪墓魈,必须要在尸堆之上,借助那些尸体的怨气来滋养它,这东西的食物,便是死人的怨气。” “可能是长期生活在古墓里的缘故,一旦见到光源,陪墓魈就会性情大变,会对任何光源发起攻击。” “曾经考古队在挖掘一个王公贵族的陵墓时就挖出来过陪墓魈,当时死了很多人。” “曾首富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他居然还拿陪墓魈看门,他肯定是玄门的人!” 我问:“什么是玄门?” 金爷认真解释说玄门并非单指某一家流派,它是对道家、佛家以及诸多与之相关的传统宗教与哲学流派的统称。 曾首富是玄门的人? 本以为我已经解开了谜底,可现在好像只是挖出冰山一角。 “你在想什么?” 见我出神,金爷疑惑地问。 我说我在想曾首富从哪儿学到的这些本事。 从洛天河给的资料来看,曾首富就是个普通的商人。 如果他这么厉害的话,当年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来求我爷爷帮忙? “你管他从哪儿学的,现在咱们该想的是怎么出去,外边好像没动静了。” 好像还真是。 刚才外边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可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 我走到窗边,再次眯着眼睛往外看。 手电筒不知何时已悄然熄灭,仅靠着门上挂着的两个小灯笼散发出来的余光,艰难地勾勒出周遭的轮廓。 在这黯淡的光影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的状况尤为惨烈,腹部被完全剖开,肠子肆意地流淌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陪墓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隐匿在了哪个黑暗的角落。 就在我准备推开门的瞬间,金爷眼疾手快的拉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肉。 “你疯了吗?这是去送死!” 我抬起手指向门外:“别紧张,只要没有强光刺激,它就不会轻易攻击。” 金爷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那是之前的情况,现在能一样吗?” “你好好想想,刚刚那场打斗,那么大的动静,按道理来说,曾首富的人或是别墅区的保安早该冲进来了。” “可到现在,外面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难道不反常吗?” 我微微一怔,金爷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我。 对啊,刚才的打斗声和惨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抛开曾首富那些爪牙不说,别墅区的保安应该迅速赶来才对。 毕竟能住进这别墅区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稍有差池,他们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可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外面却安静得如同死寂的坟场。 我忙问:“金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爷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陪墓魈每当吸食了鲜血或者怨气后,头上的天眼便会打开,一旦天眼开启,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它也能如鱼得水,行动自如。” “而且依我看,曾首富的人此刻说不定就在外面守株待兔,只等天亮,便会一窝蜂地冲进来。” 他顿了顿,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视一圈,飞快的说:“从现在到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这房间咱们之前没仔细搜查过,咱们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找路出去。” 说完,金爷用手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着墙壁的缝隙,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有暗格的地方。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希望也在一点点地破灭。 当我们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出口的踪迹时,金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沮丧。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我看着金爷这副模样,心中却并未慌乱。 蹲下来轻轻拍了拍金爷的肩膀,问他:“金爷,你说为什么曾首富要把白苏的尸体放在这个地方呢?” 金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当然是因为这里灵气充沛啊,这种地方,最适合滋养邪物了。 说着,他又不死心的继续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我脑海中思绪万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金爷,你说陪墓魈会不会成精啊?” 金爷正全神贯注地寻找出口,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还用问吗?但凡名字里带着一个‘灵’字的,不管是亡灵,还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只要机缘到了,都能得道,陪墓魈自然也不例外。” 我微微点头,接着又抛出一个疑问。 “既然这里灵气这么充沛,那陪墓魈为什么不进来呢?这地方对它来说,不应该是绝佳的修炼之地吗?” 金爷停下手中的动作,更不耐烦了。 “它不进来自然是有它害怕的东西了,我说你问这个干啥?赶紧找出口啊,每耽搁一分钟,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有它害怕的东西? 我心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第95章 躲在黑暗中的人 我拉起正趴在地上。 用耳朵贴在地板上,试图通过敲打地板来寻找暗格的金爷。 “金爷,我有办法了。” 金爷站起身,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油锯上:“你该不会是想拿着这玩意儿和陪墓魈拼命吧?” 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拉着他走到窗边,指着门上挂着的两个灯笼,有条不紊地分析。 “金爷你仔细想想,之前但凡有光出现,陪墓魈都会疯狂地发起攻击,可这门外的两个小灯笼,从一开始就一直亮着,它却始终没有去攻击。” 金爷忍不住 “咦” 了一声:“好像还真有道理,不过,万一咱猜错了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神色平静地说:“猜错了,无非就是地上多两具尸体罢了。” 金爷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几年恐怕是奢望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四十五分。” “等曾首富进来看到白苏被我们大卸八块,你觉得咱们还能活命吗?现在又过去一分钟,只剩下五个小时四十四分了。” 金爷一听这话,急忙撇清关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把她大卸八块的,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认真地点点头:“到时候你就跟曾首富说,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参与,以你的本事和在玄门的地位,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你……” 金爷气得脸都涨红了,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 “老夫真是被你坑死了啊!” 尽管金爷满心不情愿,可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一股寒意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才缓缓跨出门槛。 那两盏灯笼就挂在头顶,一伸出手就能碰到。 当指尖触碰到灯笼那温热的表面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好在顺利取下了灯笼。 然而这才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因为我们还面临着一个难题。 那就是陪墓魈到底是惧怕这灯笼,还是惧怕这间屋子。 人的一生都会做很多选择。 考试的时候是选a还是选b。 喝完酒是去发廊洗头还是去做足浴按摩。 但要是这次我们选错,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金爷也劝我好好想想,从长计议。 我问他:“你想被陪墓魈杀死,还是被曾首富折磨死?” 金爷:“我想吃炸酱面。” “……” …… 四周漆黑一片,浓稠的黑暗如同一堵无形的墙。 只有这巴掌大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但此时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走。 我们沿着小路,缓缓走向花园。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走到花园,都没有任何异常。 看样子,我们赌对了。 来到花园的围墙边,我把灯笼递给金爷,双手抓住墙头,用力一撑爬上了墙头。 往外一看,果然如金爷所料,外面站着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只等天亮就冲进来收拾残局。 我急忙跳下来,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金爷。 金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瞧见有个后门,咱们去那儿看看,说不定能逃出去。” 我们快步朝后门走去。 后门处的围墙很高,但翻过去就能直通外面的大马路,而且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人把守的迹象。 我站在墙边搓了搓手,准备向上跳。 然而就在我刚起跳的瞬间。 毫无征兆地,后背猛地遭受一记重创。 那疼痛,犹如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砸在背上。 还没等我哼出声,紧接着手臂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击中。 这一击打得我身体失去平衡,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墙上掉了下来。 慌乱中,手中的灯笼 “啪嗒” 一声掉落,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一只脚如鬼魅般从黑暗中探出,不偏不倚,稳稳地踩在了灯笼上。 只听 “嘎吱” 一声,灯笼的骨架被踩得粉碎。 那原本就微弱的光芒瞬间熄灭,周围一下子陷入了浓稠如墨的黑暗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传来金爷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也顾不上自身的疼痛和捡灯笼,迅速转身。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金爷和煮熟的虾一样蜷缩着,嗷嗷的叫。 “金爷,你没事吧?” 我搀扶起金爷,瞪大眼睛在四周疯狂地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偷袭者。 可四周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金爷看样子伤的不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强忍着疼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被人偷袭了,有人…… 一直躲在这儿,就等着给咱们致命一击。” 我们一直防着陪墓魈,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关键时候偷袭我们。 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动作这么快。 从我被偷袭,再到搀扶起金爷,过程不到五秒钟,他就消失了。 “金爷,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金爷疼的龇牙咧嘴的:“没,太快了,就看到一个影子。” 我问他:“就连你的心眼也看不到吗?你快用心眼看看那家伙在哪。” 我想对方再快也顶多能是肉眼看不到,可金爷不同。 他眼睛虽然瞎了,可心眼厉害啊。 “心个毛啊!真有那么牛逼,首富还轮得到姓曾的当?”金爷骂道。 我震惊的看着他:“那你之前……” “混口饭吃罢了!” 金爷叹了口气,抬起手在眼睛里抠了两下,摊开手掌给我看。 他的手掌上,放着两片白色的隐形眼镜。 第96章 洛天河出事 隐形眼镜? 我盯着金爷的眼睛瞅,发现他眼睛黑白分明。 “别看了,都说了混口饭吃,生活所迫啊!”金爷有些不敢和我对视。 干你娘哦。 我就说嘛,眼睛都瞎了,看的却比我们都清楚,感情他一直装瞎。 还没等我开骂,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侧边传来。 情况危急,我抓住金爷的胳膊,拖着他钻进旁边的花圃。 花圃里种满了茂密的绿植,枝叶和花朵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屏障。 我们趴在地上,身子紧紧贴着地面,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刚躲好,陪墓魈那庞大的身躯鬼魅般的出现在我们刚才所站的位置。 为了不发出一丝声响,我们尽量压低声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静静地看着那陪墓魈在面前肆意游荡。 看着陪墓魈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鼻子使劲嗅着周围的空气,像是在仔细捕捉我们留下的气味,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可能是找不到我们,陪墓魈缓缓朝着前边走去。 那庞大的身躯走在地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我以为陪墓魈准备离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它却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们这边。 怎么回事? 不都要走了吗? “吼!” 陪墓魈张大嘴巴,朝着我们这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不好,被发现了! “快跑!” 我用力的扯了金爷一把。 在站起身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金爷口袋里有一丝亮光在黑暗中闪烁跳动。 是手机! “金爷,你手机手电筒打开了,快把手机丢……” 话还没说完,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挥动油锯。 “嗡” 的一声,油锯的锯齿与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油锯卡在了陪墓魈的肩膀上。 我用力一拔,没拔出来。 “吼!” 陪墓魈又是一声怒吼,一巴掌朝我脑袋拍过来。 “小心!” 金爷大喊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朱砂朝着陪墓魈奋力撒了过去。 陪墓魈被金爷撒出的朱砂击中,疼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那庞大的身躯一抖,油锯掉在地上。 随后再次疯狂地朝我扑来。 不是,这家伙有病吧,怎么光找我一个人。 拼了! 我就地一滚,躲过陪墓魈攻击的同时,捡起油锯朝着它的胳膊挥去。 谁知道刚抬起油锯,手臂的麻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下,拿着油锯的手刹那间软了下去。 手中的油锯 “哐当” 一声,重重地掉落在地。 又是那个躲在暗中的混蛋! 可此时我根本无暇顾及暗处的偷袭者。 眼看陪墓魈张开满嘴獠牙朝着我脖子咬了过来,我抬起脚朝着它的腹部踢去,想把它踢开。 可脚刚抬起来,一颗小石头准确无误的打在我的咽喉上。 瞬间我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像被人点中了穴道,全身软弱无力。 陪墓魈近在咫尺,我却无力动弹。 就在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 “躲开!” 身上麻的很,根本躲不开,只能尽可能的偏过脑袋。 “唰!”的一声。 陪墓魈那两颗锋利的獠牙擦着我耳边的发丝重重的磕在地上。 瞬间把地上刺出两个洞。 要是这牙齿咬中我的脖子,能把我整个人洞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流星般从天而降,直接重重地骑在了陪墓魈的肩膀上。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洛天河! 洛天河一手死死地抱住陪墓魈的脑袋,另一只手疯狂地挥舞着拳头砸向陪墓魈的脑袋。 陪墓魈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了,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把洛天河从自己的背上甩下去。 见甩不掉洛天河,它发了疯似的朝着旁边的墙壁撞去。 “砰” 的一声巨响。 陪墓魈的身体狠狠撞在墙壁上,墙壁上的石灰簌簌掉落。 洛天河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也不敢松手,双手依旧死死地抱住陪墓魈的脑袋,就是不松开。 “别他妈看了,哥们要死了!” 洛天河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我喊。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捡起地上的油锯,朝着陪墓魈的脑袋狠狠砍去。 “呜!” 金爷的惨叫声突然在身后响起,不过此时我也没有时间去看他。 与此同时。 一阵风声从后方袭来。 是那个躲在暗中偷袭我们的人。 不过诧异的是,这次的力量比之前小了很多,就像是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下。 这力道根本不足打偏我手中的油锯。 油锯不偏不倚的砍在了陪墓魈的脑袋上。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只有黑色的雾气从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小心,别吸到那黑色的雾气!” 在金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我双脚用力一蹬,侧身敏捷地躲开了那股黑气。 但趴在陪墓魈背后的洛天河却没这么幸运。 那股黑气径直钻进了他的鼻孔。 洛天河眼睛瞬间瞪大,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随后,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挂在陪墓魈的背上。 “孽障受死!” 金爷大喝一声,双脚猛地发力,高高跃起,手中的桃木剑直直地朝着陪墓魈的胸膛刺去。 “噗” 的一声,桃木剑精准地刺穿了陪墓魈的胸膛。 陪墓魈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上冒出滚滚黑烟。 在黑烟中,陪墓魈的身体开始逐渐融化,慢慢幻化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滩黑水也渐渐渗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个恐怖的怪物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我一个箭步冲到洛天河身旁。 发现他双眼紧闭,脸黑漆漆的,和中了毒一样,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地上。 不管我怎么摇晃,他都没半点意识,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 “洛天河,撑住啊!” 我把他一条胳膊搭在肩上,和金爷一人架着洛天河的一只胳膊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赶紧走,陪墓魈没了,曾首富肯定有感应,等他们冲进来就走不掉了!” 跑到了围墙边,我先爬上去,让金爷在下边把洛天河拖起来,我从上边拉住他。 就在金爷把洛天河举起来的时候,右边肩膀突然垂了下去,那脸色更是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金爷你没事吧?” 我注意到金爷的肩膀都被鲜血给染红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也不知道是被人偷袭的,还是被陪墓魈伤到。 “没事,就是肩膀受伤了!” 金爷咬着牙,双手用力托住洛天河的大腿,拼尽全身力气往上推举。 我也在一旁帮忙,双手紧紧抓住洛天河的胳膊,使劲往上拉。 等把洛天河弄上墙头,金爷早就累的气喘吁吁。 特别是右边手臂,血水早就把他衣服给打湿了。 也许是老天爷眷顾。 等我把金爷弄上上围墙的时候躲在暗中那人没有捣乱,很顺利的就爬了出去。 结果刚一转身,发现曾首富带着七八个保镖就站在身后。 第97章 生死狂飙 完了! 我想往左边跑,谁知道呼啦啦一下,从黑暗处又冲出来好几个人。 曾首富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们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微微抬手:“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那几个保镖闻言,立刻如恶狼般朝我们扑来。 我见状急忙从身后装着白苏残肢的布包里翻出那件红色的绣禾服,高高举起。 大声朝他们喊:“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你们过来试试!” “别动!” 曾首富立马抬起手示意那些保镖别动,看着我手上那件秀禾服。 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你们对我女儿干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从布包里拿出白苏的一条大腿,右手紧紧抓着一把朱砂,大声吼。 “别动,要不然我就毁了它!” “你敢!!!” 曾首富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然而碍于我手中的东西,他终究不敢让人轻举妄动。 “你到底对我女儿干了什么!你们把她怎么了!不说我杀了你们!” 曾首富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大声说:“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就把你白苏的这条大腿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不可能!” 曾首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面对他的强硬,我也毫不退缩,硬着头皮跟他硬刚。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说到做到,你要是不放我们走,我立马就毁了它!” 说着我将手中的朱砂高高举起,作势就要洒向那条大腿。 “慢着!” 曾首富被我的举动吓得脸色骤变:“我可以放你们走。” 他缓了缓,声音中透着不甘:“但你们觉得自己能跑得掉吗?我的人遍布各处,天涯海角都会把你们揪出来!” 我冷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履行你的承诺,放我们离开。” 曾首富沉默了。 他紧盯着我,眼神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更多的是无奈。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无力地挥了挥:“让开!” 那些保镖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听从命令,缓缓向后退去,在我们面前让出了一条通道。 我们一边紧紧盯着曾首富和他的保镖,一边慢慢往后退。 洛天河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只要上了车就算是暂时安全了。 在打开车门的瞬间,我和金爷把洛天河塞进后座,迅速上车。 在开车前,我毫不犹豫地将那条大腿丢了出去。 曾首富跑上前捡起白苏的大腿,发出一声怒吼:“给我追,一定要抓住他们!” 那些保镖们迅速冲向旁边的车辆,发动引擎,朝着我们追来。 我猛踩油门,不断变换车道,试图摆脱他们的追击。 可怎么都甩不开后边紧追不舍的车队。 “碰!”的一声。 一辆保镖的车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从侧边猛地超到我们前面。 车屁股狠狠地撞在我们这辆车的左侧保险杠上。 汽车瞬间失控,在马路上疯狂地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 我明白,他们这是要逼停我们。 眼看就要撞上路边的护栏,我拼尽全力,双手死死的把着方向盘。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汽车终于在距离护栏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惊险地调整了方向,继续向前冲去。 而那辆试图逼停我们的保镖车,也因为我们这突如其来的转向,差点失控撞上护栏。 车身剧烈地摇晃,车内的物品被甩得到处乱飞,“噼里啪啦” 地砸在车身上。 金爷和洛天河在后座毫无防备,身体被强大的离心力甩来甩去。 金爷的头重重地撞在车门上,疼的嗷嗷直喊。 而洛天河依旧昏迷不醒,只能任由身体在座位上翻滚,脑袋都卡在主驾驶和副驾驶座的中间。 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拉他。 只能任他和皮球一样到处乱滚。 眼看又有两辆车逼近,我朝着金爷大喊:“金爷,把白苏的四肢从窗户丢出去!” 金爷努力稳住身体,从布包里翻出白苏的残肢断臂,朝着追来的车辆扔去。 吓得保镖们纷纷避让,速度也慢了下来。 趁着他们减速的空档,我猛打方向盘,转向一条狭窄的小路。 这条小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道路崎岖不平。 曾首富的车队因为车身较大,在这条路上行驶极为不便,底盘被磕得咣咣作响。 我趁机加快速度,在小路上左拐右拐,哪里偏往哪里走。 逐渐和车队拉开距离。 直到彻底摆脱了曾首富的人,我才放慢速度,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金爷的脑袋被撞了下,一脸的血。 洛天河更惨,那张脸全都是伤口,手臂不知道撞到哪儿都脱臼了,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到了背后。 也幸好他还处于昏迷中,不知道疼。 先开车去了一趟往生阁把苏明扬接上,拿上一些现金和必备的东西,然后按照金爷的指示把车开出市区。 这地方已经不能待了。 虽然之前我们都用布蒙着脸,但要查到我们头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上车,看到浑身嗜血的金爷和洛天河。 瞎了只眼,脸上戴着眼罩的苏明扬就个八婆一样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卧槽,洛哥咋浑身都是血,咋不动啊,该不会是死了吧?” “金爷,老陈,我说你们两是不是跟洛哥干仗去了?这么刺激的事咋不叫上我,看不起独眼龙?” “老陈跟洛哥去干仗我还想得通,金爷你一大把年纪不说,还是个瞎子,凑啥热闹啊?” “哎哎哎,到底去哪儿啊,你们谁能告诉我一声?老陈你开慢点,我还是个病人啊,有点晕。” “停!” 金爷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些忍无可忍的打断苏明扬的话:“能不能别说话,你很烦啊!” “我就是想问……” “不该问的别问,再问就是不懂规矩!” 我就纳闷了,这小子瞎了一只眼还这么没心没肺、活蹦乱跳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的吗? 见他还想问,我把用布包着的白苏的脑袋丢他怀里。 “偷着玩意去了。” “啥啊?圆溜溜的。”苏明扬好奇的一把扯开。 刹那间,白苏那颗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人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第98章 偷尸,跑路 按照金爷的指引。 又开了四个多小时车,等到天微微亮起的时候,终于到了他说的梅县。 说是县城,可我们的目的地却在县城边缘的一户农家。 眼前的景象一片破败。 农家小院的围墙多处坍塌,黄土裸露在外,墙头杂草丛生。 房屋的门窗更是破旧不堪,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金爷在门前静静地伫立着,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一切,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止不住地感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变,这就是我和书瑶第一次下山时待的地方。” 我看着后座昏迷不醒的洛天河,忍不住打断金爷的回忆。 “我说金爷,您老先别怀旧了,洛天河好像快不行了!” 此刻洛天河整张脸黑得如同在墨汁里浸泡过一般。 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卧槽,洛哥咋变成黑人了!” 苏明扬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道。 “怎么黑成这样?” 金爷也被吓了一跳,猛地咬破食指在洛天河的印堂上快速地画了一道符。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三魂七魄,各归其位,急急如律令!” 画完符后,金爷吩咐我和苏明扬赶紧把洛天河抱进屋。 “我已经用[定魂咒]暂时定住他的魂魄,快把他弄进屋,长时间被太阳暴晒他就魂飞魄散了。” 闻言我抱着洛天河,用力一脚踢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一股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 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咳嗽。 等眼前的灰尘稍稍散去,我才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屋子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像一张巨大的白色渔网,从房梁角落垂落。 几只老鼠受到惊吓,“嗖” 地一下从墙角蹿过。 而在屋子的一角,一条 “老婆改嫁蛇” 高高昂起头,吐着信子,显然也被我们的闯入吓得不轻。 “卧槽,有蛇!” 苏明扬吓得大叫一声,条件反射般抬起一张椅子,就要朝着蛇砸过去。 “别砸!” 金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苏明扬的手。 “等会儿这蛇要用来入药的!砸了你还得重新去找。” 说着他慢慢朝着那条‘老婆改嫁蛇’走去。 在蛇猛地向他扑来的瞬间,金爷迅速出手,精准地抓住蛇的颈部后侧,大拇指和食指牢牢卡住蛇头。 对我和苏明扬吩咐道:“你们去找只黑羽公鸡来,务必是鸡冠鲜红、羽毛油亮且未曾打鸣报晓的雄鸡,此鸡性属阳刚,可破阴邪。” “再取来一碗糯米,需将其放置于烈日下暴晒三个时辰,以吸纳纯阳之气。” “速度要快!” 说完他没在理会我们,把蛇丢进麻袋里。 拿出银针扎破洛天河的十根手指和脚趾给他放血。 糯米好买,可那黑羽公鸡就难找了。 我们把县城几个菜市场都转遍了,最后才跟一个来卖菜的阿婆买到。 一只鸡就花了五百多块。 回来的路上苏明扬还在不停的咒骂,说那老太婆看着挺可怜,心却比煤炭还黑。 停好车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那味道比腐烂的尸体都臭。 洛天河躺在床上,脸上的肤色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黑了,不过依旧看着很吓人。 “金爷,鸡和糯米都买回来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大公鸡。 “鸡先放地上,趁着现在出太阳,赶紧拿出去晒。” 金爷头都没抬,不停地掐着手指,也不知道在算啥。 见他表情凝重我也不敢打扰。 过了足足五分钟,金爷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停地摇头。 我心里一咯噔,忙问他是不是洛天河没救了。 金爷没说话,摆摆手让我去外边等着。 “哎,那老头一个人在房间里捣鼓啥呢?洛哥没事吧?” 见我出来,苏明扬把手里的糯米放下,凑到我跟前一脸担忧的问。 我摇头说这事儿不好说。” “希望洛哥能挺过去,不然,咱们可就凉了。” 苏明扬蹲在地上苦恼的抓着头发。 我问他这话怎么讲? 苏明扬掏出烟深吸一口:“你想想,咱们偷了白苏的尸体,你还把她分尸了,曾首富能轻易放过我们?洛哥活着,以他的能耐,或许还能护住咱们。可要是他……” 苏明扬的话戛然而止。 我心都凉了半截。 回想起昨晚曾首富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若是真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恐怕真的会被他生吞活剥。 而且以他的手段,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把我们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儿,我看向苏明扬:“昨晚的事你没有直接参与,他应该不会太难为你,听我的,等会儿你就回去吧。” “放你娘的狗屁!” 苏明扬瞬间暴跳如雷:“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要不是你们不顾危险去超度白苏,我现在已经死了,现在你们遇到麻烦,就想把我支开,让我独自偷生?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苏明扬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胆子又小,怕鬼怕得要死,不像洛哥有权有势,能在关键时刻撑起局面。” “也不像你脑子转得快,还懂尸体修复。” “更比不上金爷会驱邪镇鬼。”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的道:“但我苏明扬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我虽然啥都不会,可我这条命,能为兄弟豁出去!” 看着苏明扬激动的眼眶中闪烁着炽热光芒的模样,我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拍之中。 不过我心里早有盘算,等会儿寻个机会,把苏明扬打晕,送他回去。 他和我们不同,家中还有躺在icu急需救命的母亲,他不能再陷入这危险的旋涡。 然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就是这个决定,引发了之后一系列让我无比懊悔的事情。 第99章 招魂 “不说这些了。” 苏明扬抹了把脸,强行镇定下来,岔开话题说:“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说曾首富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动作?就算有,以他的能耐,也会想方设法压下去。” “那可不一定,上网查查,说不定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和我所预想的情况一样,并未查到相关信息,倒是看到一则关于兔耳村的新闻。 新闻报道称:近日兔耳村遭受了山洪暴发的严重自然灾害,由此引发了大规模的泥石流。 此次灾害给兔耳村带来了极其惨重的损失。 经初步统计,已造成十八人不幸遇难,另有26人失踪。 目前,当地政府已迅速启动应急预案…… 山洪暴发?泥石流? 每次出事都拿自然灾害来打掩护。 不过也只能是自然灾害。 一旦真相爆出来,绝对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和苏明扬正聊着,金爷突然走了出来,问我们糯米晒好了没。 我看了眼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聊了三个半小时。 苏明扬回了句好了。 金爷点点头,让我们把糯米收进去,他要处理洛天河身上的问题。 洛天河还是那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都听好了,这事儿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金爷目光如炬,依次扫过我和苏明扬,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金爷,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照做。” 我连忙回应。 苏明扬也在一旁用力点头:“金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不掉链子!” “小陈我不担心,我担心的就是你。” 金爷没好气的道。 “我?我啥也没干啊。” “我还真希望你什么都别干。” 金爷眼睛一瞪:“记住了,等会儿如果有什么异样,就算拉肚子你也给我拉裤兜里!” 苏明扬连连点头:“放心吧,哪怕看到我亲爹亲妈死在你面前,我都不动。” 金爷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桌子。 桌上整齐摆放着他为此次招魂仪式准备的物品。 一只黑羽公鸡,一碗经过暴晒的糯米。 还有一块黑色的石头和放在麻袋里的蛇。 以及招魂幡还有一枚鸡蛋和一些红线。 “待会儿我要用公鸡血在小洛周边滴洒一圈。” “你们记住,在我滴血之时,都要在心里默念净心神咒,护住自己的心神,免受邪灵侵扰。” 金爷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鸡蛋放在洛天河的口中来回滚。 等到那鸡蛋颜色微微有些灰,才把鸡蛋交给我。 接着让苏明扬掰开洛天河的手,用红线从量他的左手中指尖到右手中指尖的长度。 然后用量过洛天河手掌的红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鸡蛋的中间。 “把鸡蛋放在大门口外边,蛋的大头朝上,用纸垫稳。” 金爷把鸡蛋递给我:“固定稳了,千万别碰碎了。” “金爷,那我呢?” 见我有事情做,苏明扬跳出来找存在感。 金爷把招魂幡递到他手上:“你拿着纸钱去鸡蛋边上烧,一边烧纸钱一边喊洛天河快回来。” “为啥每次都是我烧纸钱啊?”苏明扬愤愤不平的嚷嚷。 “因为你废物。” 苏明扬一脸憋屈的走到门边蹲下。 一切准备完毕,金爷双手稳稳地捧着公鸡,口中念念有词。 念着念着,他迅速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公鸡的爪子上轻轻一划。 公鸡吃痛扑腾起来,殷红的鸡血顺着金爷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围绕着洛天河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一看金爷开始招魂,我和苏明扬紧闭双眼,口中快速默念金爷教的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待鸡血圈完成,金爷将公鸡小心放到一边,紧接着端起那碗暴晒后的糯米。 均匀的把糯米撒在血圈之上。 随后金爷拿起那块黑色的石头,一脸严肃的吩咐。 “现在,我要从坎位朝着小洛走,以自身纯阳之血引动这块黑曜石的阳气,破除沿途的邪祟之气。” “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们都当做没看到没听到,明白吗?” 我们急忙点头。 金爷深吸口气,走到坎位,用黑曜石锋利的边缘划破自己的中指。 鲜血涌出,金爷眉头都未皱一下,沿着既定路线,一步一步朝着洛天河走去。 每走一步,便有一滴鲜血落在地上。 “小陈,等我到小洛身边,你就大声喊:‘邪灵退散,洛天河解脱!’要喊得响亮,喊出气势,给我助威。” 金爷一边走,一边叮嘱道。 话音刚落,变故突生。 原本还算平静的室内,突然阴风大作,瞬间将烛火吹得东倒西歪。 来了! “小言……小言……” 隐隐约约地,一阵熟悉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钻进我的耳中。 我的心猛地一紧,这声音…… 好像是爷爷的!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低下头,紧闭双眼。 “小言,是爷爷啊,别怕……”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呢喃。 我感觉有个人正缓缓向我走来,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我的心脏上。 渐渐地,那脚步声和我心脏的跳动频率竟神奇地一致起来。 每一下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恐惧。 “小言,爷爷在跟你说话,怎么不理爷爷呢?”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触感如同冰块一般,瞬间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双老式的黑色布鞋。 爷爷就站在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小言,来,跟爷爷走。” “走了以后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时隔多年再次听到爷爷的声音,让我的心微微有些颤动。 但假的就是假的,在真也不可能让爷爷复活。 我眼观鼻鼻观心,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 “爷爷在叫你呢,你为什么不答应?你为什么不跟爷爷走!” 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如同几万只老鼠钻进我的耳朵里找吃的。 我不管他怎么叫,都闭着眼睛没理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的声音逐渐消失,风也停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哪里还有爷爷的身影。 苏明扬蹲在门旁的鸡蛋前烧的纸。 金爷也拿着黑羽公鸡围着洛天河念念有词。 正走着,那只黑羽大公鸡突然剧烈挣扎,一口啄在金爷的手背上。 金爷吃痛,刚要去按住公鸡头。 谁知道手刚放上去,整个人突然向后飞了出去,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狠狠的打了一掌。 金爷闷哼一声,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大声朝我喊:“快走,招魂失败,小洛要尸变了!” 我看向前边,发现洛天河直挺挺的站在我的面前。 脸色铁青,眼睛向外突出,嘴角两边长出了两颗尖尖的尸牙。 露出的皮肤上还长着细密的绿色毛发。 “走啊,小洛已经变成了绿僵,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金爷气的大喊。 我刚要站起身,突然想起金爷在叮嘱我们之前就已经绕过圈,把黑羽大公鸡放下了。 可刚才他吐血的时候,却是抱着黑羽大公鸡在围着洛天河绕圈。 差点上当了。 “吼!” 在我出神间,洛天河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僵尸一般抬起了双手。 轻轻一跃,跳到我的面前。 那十根长达十公分的绿色指甲朝我脖子刺了过来。 此时想避也来不及了。 赌了! 我闭着眼睛不动,任凭那十根锋利的手指甲刺向我的脖子…… (ps:宝子们看完记得点点催更,催更越多爆更越多,今天有三十个催,明天给你们来个大爆更,超多的那种哦) 第100章 地府阴司 我睁开眼睛,尸变的洛天河消失了。 我又摸了摸脖子,没有受伤。 此时金爷已经将黑曜石稳稳地放置于洛天河的头顶上方三寸之处。 再看向大门口,发现苏明杨跪在地上眼睛紧闭,不停地往火盆里放着纸钱。 也不知道刚才他看到了什么,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眼泪水哗哗的往下流,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中。 金爷有感触般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将剩余的糯米围绕洛天河的身体堆成一个小山丘状。 等待小山丘堆起,他把黑羽公鸡放在糯米堆上。 刚一放下,黑羽公鸡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瞬间炸毛,发出惊恐的啼叫,拼命扑腾着翅膀。 “快!把小洛的魂魄叫回来!”金爷朝我们大喊。 “洛天河快回来,洛天河快回来!” 我和苏明扬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黑羽公鸡的啼叫声越来越尖锐。 “金……金爷,鸡蛋,鸡蛋裂开了!”苏明杨惊恐的大喊。 我扭头看去,发现那枚被红线缠绕的鸡蛋壳上竟诡异地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细密且错综复杂的裂痕。 完了! 金爷说过鸡蛋是不能碎的。 谁知道金爷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 “这是好事,继续喊,鸡蛋裂开说明有用,魂回了鸡蛋会炸开,线也会炸断,如果魂不回,鸡蛋和线也不会断。” 那还等什么?喊呗。 我和苏明杨用尽全身力气往死里喊:“洛天河你快回来。” “洛天河……” 金爷抓着‘老婆改嫁蛇’的蛇头口中飞快的念着。 “洛天河,你的魂到西边去了从西边返回,到北边去了从北边返回,到东边去了从东边返回,到南边去了从南边返回,到中方去了则从中方返回,到哪里去了则从哪里返回。” 在念道“返回”两个字时,猛地一下把蛇丢到黑羽公鸡的身上。 起初那蛇还乖巧的盘成一团。 可随着金爷越念越快,那蛇突然暴起,一口咬在黑羽公鸡的脖子上。 随着蛇毒不断注入,黑羽公鸡也停止了扑腾,倒在了糯米堆上。 见金爷开始收拾东西,我急忙问:“金爷,洛哥是不是没事了?” 金爷摇了摇头:“和你一样,魂没了,招不回来!” 魂没了? 我问他:“那刚才不是白干了?” 金爷又是一声叹息:“招魂的条件是因为受到惊吓或者魂魄被勾走才能招回来,他[天魂]被陪墓魈吃了,根本没法招啊!” 说着,手指指向那条正吞咽黑羽公鸡的 “老婆改嫁蛇”。 “黑羽公鸡性属纯阳,周身阳气缭绕,恰似一盏明灯,能在这阴阳混沌之地,为迷失的魂魄照亮归途。” “而那条蛇在咱老祖宗传下的说法里,是地府阴司的使者,身负着监察阴阳两界秩序之责。” “正常来讲,若是蛇不吞食这鸡,魂魄尚有回转的契机,意味着阴阳两界的平衡未被彻底打破,地府暂未将这魂魄彻底拘押。” “可如今,你瞧这蛇把鸡吞了,这便是个凶兆啊,那是因为地府已然知晓魂魄的残缺,判定其无法再完整归位,便默许这阴使放纵行径,彻底断绝了招魂的可能。” 我问金爷:“那[天魂]都没了,洛哥还能活着?” 金爷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自然是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洛天河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原本静静躺着的洛天河毫无征兆地,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诈尸了? “洛哥?” 我拍拍他的肩膀,试探性地喊了声。 谁知道我不喊还好,刚喊完洛天河猛地举起手,朝着我的脖子狠狠掐了过来。 “洛……洛哥,是……是我,放……放手。” 我用力地掰他的手指,试图挣脱开。 可洛天河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像钢铸一般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只一秒钟就让我感觉大脑一片眩晕。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愈发微弱的呼救声。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金爷猛地大喝一声。 “再不放手,休怪老夫无情!” “砰!” 这话还没落地,洛天河反手一把抓住金爷的头发用力一拽,将金爷的脑袋狠狠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过后,金爷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眼睛一闭,晕了。 正烧着纸钱的苏明扬看到这一幕,瞬间呆立在原地。 “哎哎,咋回事啊?谁能告诉我现在是幻觉还是真的?”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抱住洛天河的腰,双腿用力蹬地,试图将他拖拽倒地。 可此时的洛天河就和一头蛮牛一样,每一次挣扎都让我几乎要脱手。 见苏明扬还在那儿看戏,我声嘶力竭地朝着他大喊:“别他妈愣着了,洛哥 [天魂] 没了,他现在神志不清,快过来帮忙!” 苏明扬冷笑:“别他妈想骗我!” 沃日哦! 就在我失神间,洛天河反手给了我一拳,差点没把我打晕。 “苏明杨,我操.你妈,快过来帮忙啊!招魂结束了!” “真结束了?”苏明扬眨了眨眼。 此时我已经没力气朝他吼了。 毁灭吧,累了! 好在苏明扬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是[天魂],脑子也不太灵光,但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你让他干啥,他绝对毫不犹豫。 这次不算。 察觉到苏明扬靠近,洛天河猛地抬起手臂,朝着苏明扬横扫过去。 苏明扬也是没想到洛天河会对他出手。 洛字后边那个‘哥’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脸生生地挨了一下。 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别留手,但也别伤着他。” 我死死的抱着洛天河,朝苏明扬喊。 “他娘的!” 苏明扬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从侧面抱住洛天河的一条胳膊,用力往后掰。 我趁着这个机会,拼尽全力将洛天河往地上压。 然而洛天河猛地一甩身,后脑勺重重地撞在我的额头。 我眼前一黑,金星直冒,差点松开双手。 鼻腔中一阵酸涩,鲜血顺着我的上唇缓缓流下。 我顾不上疼痛,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抱住洛天河的腰不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办法弄晕他!” 苏明扬喘着粗气,用肩膀狠狠地顶向洛天河的膝盖后侧。 洛天河身体一晃,单膝跪地。 苏明扬趁机扑到洛天河的背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下压。 “你撑得住吗?” 我注意到苏明扬手臂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 “别他妈……废话了,快……快啊!”苏明扬全身都在抖,交叉在洛天河脖子上的双手也在一点点分开。 显然是快撑不住了。 我松开洛天河,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目光迅速扫向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结实的凳子。 在苏明扬控制不住松开手的瞬间,我举起凳子朝着洛天河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第101章 被人篡改的记忆 “咚!” 凳子结结实实的砸在洛天河的脑袋上。 洛天河的身体晃了晃,缓缓地倒在地上,终于停止了挣扎。 “干,这头蛮牛!” 苏明扬从洛天河的背上爬起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累死老子了,这到底咋回事啊,我都快认不清楚现在是现实还是幻觉。” “一下看到金爷被你大卸八块,一会儿又看到我妈死了,现在洛哥还诈尸了。” 他的衣服被扯破,手臂上有几道明显的淤青,那只仅有的一只好眼也乌青乌青的。 我哪有时间回答他,心急如焚地丢下一句:“找绳子把洛哥捆住!” 便急忙跑到金爷身边。 金爷之前就受过伤,如今脑袋又被狠狠磕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不过看起来倒没生命危险。 就是简单的晕过去。 一个小时后,金爷的手指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过了几分钟,他缓缓睁开眼睛,揉着后脑勺坐了起来。 看到我和苏明杨就忍不住开骂:“他娘的,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你们两个兔崽子,差点把老夫给害死!” 还能骂人,那说明没有脑震荡。 我和苏明扬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我走到金爷身边,指了指被绳子牢牢捆绑住的洛天河,问他:“金爷,你不是说洛哥死了吗?他这是咋回事?” “做梦呗!还能咋回事!” 金爷揉着脑袋上的伤口,没好气地骂:“遇到你们两个衰神真是没点好事,人家跟着乌鸦哥吃饭,三天饿九顿,跟着你们两,才一天就挨了几次打。” 我赶忙岔开话题:“金爷,啥叫做梦啊?” 金爷还在气头上,不耐烦地说。 “做梦就是做梦!他虽然暂时还没死,可没了 [天魂] 等于没了意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梦到什么场景就会干什么事,就和梦游一样,他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苏明扬挠了挠头,问:“那现在咋办,洛哥这情况能治好吗?” 金爷目光深邃,深深地凝视着洛天河。 “治愈并非毫无可能,包括小陈这小子!” “我?”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爷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 “你和小洛的情况相仿,魂魄有所缺失,若依循传统的疗愈之法,几乎难有成效,但放眼天下,若说有谁具备拯救你们二人的能力,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谁?告诉我,快!” 我抓着金爷的手,迫不及待的问。 就如同一个瞎了很多年的瞎子,突然间听到有自愈的希望,那种激动是无法言说的。 刚问完,我就发现金爷和苏明杨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特别是苏明杨,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一个咸鸭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用手摸了摸脸。 “你……你你居然激动了!”苏明杨眼睛急眨。 金爷也低头看着我抓着他手臂的左手,一脸错愕。 我看看苏明杨,又低头看看我的手,脑子嗡嗡的。 是啊,我为什么会激动?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是真的在激动,而不是如同表演性质一般,到了该激动的时候刻意的表露出来的情绪。 我不是没有[地魂]吗?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老陈,你好了?”苏明杨激动的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试着想一下你爷爷,想一想你过世的家人,会难过吗?”苏明杨急切的问。 我试着想了下,好像不会难过。 “那……” 苏明杨歪着头想了会儿,狠狠一拳地打在我脸上。 “你干啥?”我平静的看着他。 “不是,我无缘无故打你,这你都不生气?要不我骂你短?” 我没理他,转头看向金爷:“金爷,我好像除了稍微有点激动,其余的伤心、难过、愤怒等等其他情绪好像都没有。” 金爷围着我走了几圈,嘴里啧啧有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 可半天却没蹦出个屁来。 “你这情况我也不懂,你还是找灵梅问问吧。” “灵梅?” 金爷吐出一口烟圈,一脸认真的说:“灵媒就是我说能救你和小洛的那人,那老婆子所学与我们正统的道门之术大相径庭,在正统玄门中人眼中,她所研习的堪称邪门歪道。” “她最为擅长的便是为人附灵,像你这种缺失 [地魂]的人,她能帮你找回来!” 这么牛逼? 稍作沉吟后,我问金爷:“那灵梅的方法和[幽煞七绝阵]有什么区别?” 我记得金爷说过[幽煞七绝阵] 的主要功效便是为无魂之人重铸灵魂。 既然有这种方法,那为什么爷爷还要布设[幽煞七绝阵] 这种灭绝人性的阵法,来达成重铸灵魂的目的? 还是说找灵梅附灵需要付出什么惨重的代价? 金爷仿若早就猜到我在想什么,开口道:“找灵梅帮忙附灵没有任何代价。” “那为什么……” 金爷不答反问:“我问你,如果你电脑坏了,可里边保存着对你很重要的资料,你是拿去修?还是重新买?” 我还没回答,苏明杨就不假思索的道:“肯定拿去修啊!” 金爷呵呵一笑:“灵梅能够促使人的 [地魂] 重新生长,就好比她能帮你修复旧电脑的同时,让你保存在电脑里的资料不会丢失!” “而[幽煞七绝阵]则是重新给你拿来一台全新的电脑。” 说到这,金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人一旦缺失 [地魂],不单情感会随之消散,就连记忆也会出现偏差与混乱。” “可灵梅一旦成功将 [地魂] 招回,那些曾经遗失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再次涌现。” “比如那些被人蓄意篡改的记忆,也是会恢复原状的!” (ps:不是哥们不爆更啊,好几百人,却连三十个催更都点不出来(点一下才用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好不好!)我好想一次爆更七八章啊!宝子们,让我爆更一次行不?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行?) 第102章 床下有人 记忆被篡改了? 我正欲继续追问,金爷却突然将目光转向苏明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厉声喝道。 “还愣在那里作甚?没瞧见老夫一头一脸都是血吗?还不赶紧去找张毛巾来给我擦干净!” “哦哦!” 苏明扬应了声,匆忙寻找毛巾去了。 “金爷……” 我试图再次开口。 “老夫乏了,有什么睡起来再说!” 金爷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打了个哈欠,径直朝着房间走去:“小苏,赶紧帮我收拾一间房出来,困了。” 看着金爷逐渐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我脑海中一片混乱。 听金爷话中的深意,难不成我现在所有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如果之前我和金爷的分析无误,爷爷为了给我重铸灵魂,不惜残害众多无辜生命,布设了 [幽煞七绝阵]。 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寻求灵梅的帮助? 难道是他不想让我记起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直到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中交织碰撞。 我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真相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被层层迷雾所笼罩,愈发显得扑朔迷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脚板底直钻心底。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蹲在床尾,朝我的脚心一个劲吹冷气。  我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才发现先前不知不觉竟靠着床头睡着了。 窗外,冷风呜呜咽咽地呼啸着,把半开的窗户吹的吱呀作响。 奇怪,我记得睡前我明明关窗了啊。 谁开的窗?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拿起手机,借着屏幕那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地照向身旁。 金爷和苏明扬呈‘69’势,头对脚的躺一张床上,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 苏明扬抱着金爷的腿,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时不时嘿嘿的笑两声。 金爷的大脚指头都要捅进苏明扬鼻孔里了。 我又将手机的光线缓缓转向洛天河所在的位置。 这一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地上只剩下一堆散乱的绳子,洛天河不见了! 人呢? 我赶忙转动手机,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照了个遍,可依旧不见洛天河的身影。 “快醒醒,洛天河不见了!” 我用力摇醒金爷和苏明扬。 “洛哥不见了?” 苏明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眼睛瞪得大大的。 金爷也是睡意全无,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满脸疑惑地说:“睡觉之前我还仔细检查过,捆得结结实实的,他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我说别研究这些了,赶紧找吧!洛哥现在神志不清,万一跑到外面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没跑出去!” 金爷快步走到门背后,伸手在门框上轻轻扒拉了几下,两根手指间多了一小团用红线缠着的艾草。 “我做了记号,这艾草是用红线捆在门框上的,要是门被打开,红线就会断掉,艾草也会掉下来,可现在艾草还在,说明门没被打开过。” 我又看向之前关上的窗户。 那窗户完全打开也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侧身通过。 洛天河那健壮的体型根本钻不过去。 既然洛天河还在屋子里,那他究竟藏哪去了? “别想了,找吧!” 金爷招呼一声,开始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四处寻找。 可每个角落,包括那老旧的米缸我们也费力地翻开查看,却依旧一无所获。 “洛哥是不是会缩骨功,从窗户出去了?不然房间就这么大,他能跑哪去?” 苏明扬满脸疑惑地挠挠头。 我刚要呵斥他别乱说,没想到金爷却难得的同意苏明扬的看法。 “有这个可能!” 我诧异的看向金爷,他居然信了? 金爷瞥了我一眼,解释道:“小洛现在没了[天魂],意识全无,也没有痛觉,做事全凭梦境,为了出去他可能会扭断自己的关节,甚至自己的脑袋。” 苏明扬急忙嚷道:“那还等什么,出去找啊!等跑远就麻烦了。” 就在我们三人准备出房间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 “嘎吱” 声,像是指甲轻轻刮过木头的响动。 我对金爷和苏明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我睡的那张床的床底。 “所有床底我都找过了,没有!” 苏明扬立马否决。 我刚要开口,那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 “嘎吱——” “嘎吱——”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会不会是蛇?” 我问。 “听声音不像,反倒像老鼠在啃木板。”金爷摇头道。 苏明扬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白苏吧?” 他这话一出口,我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蹿,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一想到白苏顶着张惨白的脸趴在床底下,心里就一阵膈应。 但我很快回过神来,说白苏都被我大卸八块,还被金爷超度了,怎么可能是她。 苏明扬却越说越紧张,声音愈发颤抖:“白苏是被超度了,可……可之前我们处理的那尸体不是五个人拼接而成的吗?就算不是白苏,可那也是五条人命啊,你忘记黄仙姑 [过阴] 时出现的那个水鬼了?” 说着,他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转头看向金爷,想询问他会不会是那些脏东西。 “过去看看,大伙都小心点!” 金爷拿起桃木剑,将一张黄符用剑尖挑起,缓缓靠近我刚才睡的那张床。 “洛哥,是你吗?” 我朝着床底低声问。 没有任何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走到床边,金爷向我示意我趴在地上仔细查看。 他和苏明扬则分别站在床头和床尾,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应。 “老陈,你小心点!别把脑袋往里伸,大概看一眼就成。”苏明扬也抄起一张凳子叮嘱道。 我说了句知道,趴在地上,用手机小心翼翼地往床底照。 这床是那种很老式的床铺,床脚极高。 小时候我家里就有这种床,下边能塞进去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箱子。 据说这床之所以做得这么高,是因为在老一辈的说法里,床下空间相当于另一个 “阴界入口”。 床脚高一些,能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难以攀爬上来,如同门槛能阻挡僵尸进入家门一样,所以古时候的门槛都做的特别高。 床下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旧的鞋子、落满灰尘的箱子。 我快速的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我准备缩回来的时候,手机的光线突然照到了一双脚。 那双脚光着,脚趾死死地扣在两块床板间的缝隙上,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青白色。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电筒的光线顺着这双脚慢慢往旁边移动。 随着光线的移动,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逐渐映入眼帘。 是洛天河! 他瞪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难怪刚才苏明扬找床底的时候没看到他。 原来他像一只壁虎一样,手脚扣着床板的缝隙,整个人倒趴在床板下,静静地看着我睡觉。 第103章 白狐报恩 “干你娘啊!” 饶是金爷见多识广,此时也被吓得脸色骤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苏明扬更高高举起手里的凳子,就要朝着洛天河砸过去。 我赶紧拦住苏明扬,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冷静点,别刺激他!” “我刺激他?” 苏明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是他刺激我好不好!老子心脏病都要犯了!” 然而洛天河像是感知不到我们的存在一般,手脚并用地从床下爬了出来。 我们三人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大蜥蜴一样从床底往外爬到我们的脚边。 从床底下爬出来后,洛天河也没看向我们,脚步机械地朝着外边走去。 路过门口时,他还顺手拿起墙边的一把铁铲才出门。 “他这是要去干啥?” 苏明扬被这一系列诡异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我说我哪知道,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走!” 金爷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跟上。 洛天河仿若一具行尸走肉,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山上走去。 半个小时后,洛天河走到一片空地时停了下来。 我们赶忙躲在一旁的草丛背后,眼睛死死盯着洛天河。 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得他突然发狂。 只见洛天河举起铲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挖坑。 “他这是梦到啥了?挖宝藏?” 苏明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天河,满脸疑惑。 我又看向金爷。 金爷眼睛紧紧盯着洛天河的一举一动,低声分析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大多数都跟现实挂钩,小洛大半夜来这儿挖土,说不定和他之前的经历有关,小陈,你回想一下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儿。” 我想了下,说会不会是之前在兔耳村看到村长挖尸体那事?洛哥心神被影响,所以来这儿重复埋尸的过程? 正说着,洛天河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突然把铲子往旁边一丢,直挺挺地倒进了那刚挖好的坑里。 “啥意思啊这是?他咋自己躺下去了?”苏明扬微微探出半个身子,更疑惑了。 话刚说完,就看到洛天河双手捧起泥土,开始往自己身上填土。 我心头一惊,直接冲了出去:“救人啊,他要把自己活埋了!” 跑到坑边,我和苏明扬一人抓住洛天河的一只胳膊,金爷则用力抱住他的双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洛天河从土里拉出来。 即便如此,洛天河的双手还在虚空做出往身上埋土的动作。 “他是不是梦到自己被人活埋了?”苏明扬惊魂未定地问。 金爷摆摆手:“先别管这些,赶紧把他带回去,他现在没了[天魂],是个孤魂野鬼都想上他的身。” 说着金爷往天上撒了一把开路钱,招呼我们赶紧走。 到了屋,金爷找来一条手腕粗的铁链把洛天河的手和脚捆在一块,又在身上绕了几圈。 “这次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开,之前就是对他太温柔了!” 金爷抹了把汗,示意苏明扬赶紧把洛天河吊到半空中。 受罪是受罪点,但好过没命啊。 这次洛天河是想把自己活埋,我们才有机会救他,下次呢? 万一下次他直接用刀把脑袋砍下来咋整? 我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吊着他吧? 虽然金爷已经镇住了洛天河的[地魂]和[命魂]以及他的七魄,但没了[天魂]就和没人住的空屋子一样。 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脏东西钻进来鸠占鹊巢了。 就算没有脏东西上身,他和死了没啥区别。 我问金爷那个灵梅在哪,我想去找她。 一来是帮洛天河还魂,二来也是想让她帮我重铸[地魂]。 也许[地魂]找回来之后,我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金爷苦笑着摇头:“想找灵梅哪有这么容易?我除了知道她是个医生,知道她十年前在清平村出现过,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我问:“那灵梅有没有别的特征?” “特征?” 金爷想了下,说:“女的!” 我有些牙疼。 这也算特征吗? 金爷又补了句:“七八十岁的年纪,其他不知道了!” 见我一脸沮丧,金爷没好气的道:“人家是隐世高人,真那么容易找到还隐什么山林?都是要靠机缘的!” 我又问清平村在哪。 “不知道,只知道那边有白狐出现过!” 尼玛,一问三不知啊! 按照金爷给的线索,我在网上找了下。 好家伙,全国叫清平村的地方竟然有好几十个。 湖南、湖北、四川、云南这些省份都有。 可有白狐出现过的清平村却一个都对不上。 毕竟在国内,压根就没有野生白狐自然生长的分布。 不过,我发现黑龙江那边赤狐分布挺广的。 网上还有一个帖子,说在黑龙江牡丹江市那片,有人碰到过野生白狐,特别是有个村子,还供奉着白狐雕像。 不过那村并不叫清平村,而是瑞尾村。 说是有一年一场罕见的大旱降临,土地干裂,庄稼无收,最困难的时候村民只能啃树皮充饥。 为了解决填饱肚子,村里的有个年轻的猎人决定深入后山那片从未有人敢涉足的密林中探寻。 猎人在密林中艰难前行时,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 “呜呜” 声。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发现了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白狐,白狐的皮毛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更让人称奇的是,这白狐特别大,还有三条尾巴。 本来猎人想打死白狐充饥,可当他看到白狐眼神中的痛苦和哀求后,动了恻隐之心,放走了白狐。 又过了一段时间,瑞尾村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 村子被厚厚的积雪掩埋,村民们被困在家中,食物和柴火即将耗尽,生命受到严重威胁。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一群赤狐在一只特别大的白狐带领下出现在村子里。 它们嘴里叼着各种食物和柴火,送到村民们的家门口。 村民们又惊又喜,在白狐的帮助下,顺利度过了这场灾难。 村民们这才明白,是猎人救助的那只白狐带领狐群来守护村子。 暴风雪过后,村民们为了纪念白狐的恩情,决定将村子改名为瑞尾村。 “瑞” 代表祥瑞,“尾” 则象征着狐狸的尾巴,寓意着白狐带来的吉祥和福气。 至于瑞尾村之前叫什么名字,无从考察。 我跟金爷说,我打算从瑞尾村查起。 金爷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点。 被洛天河折腾了一晚上,又聊了这么久,我们是累的人仰马翻的。 现在也不敢三个人一起休息,要留下一个人守夜。 就生怕睡到一半的时候洛天河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苏明扬这小子怕自个守夜的时候睡着了,还找来了一堆柴火堆放在洛天河下边。 说要是洛天河真的解开铁链从半空中下来,肯定会砸到柴火堆上。 看着吊在半空中的洛天河,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本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接,谁知道刚挂断对方又打了过来。 我不耐烦的“喂”了声。 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曾永华!” 第104章 前往瑞尾村 曾首富? 我有想过曾首富会找到我头上。 但没想到才隔了一天不到,电话就打到我这来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已经被电话吵醒的苏明扬和金爷。 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做了个口型。 “曾首富的电话。” 一听曾首富的电话,两个人都凑了过来。 我打开了扩音器。 “你好!曾先生,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故作不解的问。 “呵呵。” 曾永华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陈言,26岁,出生时父亲离奇失踪,七岁丧母,21岁时爷爷陈八重过世,接着你在青龙山殡仪馆当入殓师……”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把我的身份背景全部调查得一清二楚。 既然对方都摊牌了,那么我也没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问。 “你想干什么?” “陈言,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还? 这哪能还? 虽然说我现在要白苏的脑袋没有用,可我也不能还给他。 只有拿捏住曾首富的把柄,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一旦把白苏的脑袋还给他,我相信不用两天的时间,他派出的杀手就会摸到我的床边。 “曾首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打起了马虎眼。 很明显我这话激怒了曾永华。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 “陈言,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把我女儿的脑袋还给我,不然你等着被警方通缉吧!” 还威胁上我了。 我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呵呵笑了一声。 “曾首富,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女儿的脑袋不应该长在她的脖子上吗?” 就像金爷说的,他们就没有亲眼看到我们把白苏的脑袋割下来。 当时我们还用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打死不承认就完事了。 曾首富没说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妈的,也就是那小逼崽子电话挂的快,要不然老子非得骂他几句不可。” 苏明扬牛逼哄哄的道。 我二话不说把电话拨通,递到他手里。 “你……你干啥?” 苏明扬懵了。 “你不是要骂吗?帮你拨回去啊。” “尼玛……” 苏明扬赶紧把电话挂断,不敢吱声了。 之前我跟曾首富打电话的内容他们两个也听到了。 我问他们,现在人家已经找到我们的头上来了,白苏的人头是还是不还。 “还个鸡毛,有本事让他来拿。” 金爷沉吟了会儿,开口道:“我的意见是先不还,有白苏的人头在我们手里,他还会有所忌惮,上次我们只是调查,他就派人打砸。” “现在我们把白苏大卸八块,他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金爷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既然不还白苏的人头,那么这件事就先放了一边。 我跟金爷他们说,我现在就启程去瑞尾村。 本来按照原先的计划,我是想打晕苏明扬,把他送回去的。 可如今曾首富的这通电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现在把他送回去,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再加上洛天河如今这种情况,金爷一个人也搞不定。 金爷让我不用担心,他会找人帮忙照顾苏明扬的母亲。 我也没拿行李,拿了一些钱就出发了。 到了飞机场,我就去办理了行李托运。 我们三人身上都中了蛊,现在子蛊就在我拿着的小竹筒里。 按照金爷的吩咐,每天都需要喂养鲜血,不让下蛊师知道洛天河的蛊毒被逼出来了。 这玩意在其他人看来属于[另类宠物],也不能直接带上飞机。 在办理托运手续的时候,苏明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陈,不好了,你别坐飞机了,我们被通缉了。” 被通缉了? 我心头一跳,让他别着急,慢慢说。 “曾首富发了条信息在我手机上,说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如果我们把他女儿的脑袋还回去,他就让人撤掉。” 我让他把曾首富发给他的内容发给我看看。 不一会儿,苏明扬就给我发了条微信。 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别墅出现命案,死了多少人,已经锁定了真凶等等。 通缉令上还有我和洛天河以及金爷进别墅大门时的视频截图。 以及对我们三人的a级悬赏。 我拨通了苏明扬的电话,让他不用理会,就当没这回事,我马上要登机了。 “卧槽,哥们你这么勇的吗?你现在可是通缉犯啊!” 一听我马上要上飞机了,苏明扬叫的很大声,震得我耳朵都有些疼。 我把手机远离耳朵,说这通缉令根本没有发出来,是他伪造的,就为了吓唬我们。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通缉令已经发出来了。 哪怕我们把白苏的脑袋还给曾首富,他也不可能撤销通缉令,他没这么大的本事。 不仅如此,肯定还会反咬我们一口,给我们弄个侮辱尸体罪。 之后他动用关系运作运作,没10年打底我们出不来。 我让苏明扬和金爷躲好,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去抛头露面。 最好一次性把半个月的生活用品买齐。 但不要所有东西都在一个超市里买。 多分几个小超市或者小卖部去买特别交代了不要在村子里买,去大点的地方。 村子里老人可是堪比老美情报局的存在。 如果警方真对我们发出了通缉令,去村子里买东西,那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相信不用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躲在哪,都被传到隔壁村。 在市里就不一样了。 很多人在小区里住了七八年,连隔壁邻居长啥样,姓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避开一点监控就没事。 如果真被抓,那只能算我们几个人倒霉。 虽然曾首富的那些手下不是我们杀的,但我们扛不住大记忆恢复术啊。 叮嘱完两人以后,我坐上了前往北方的飞机。 “帅哥你好,能麻烦让让么,我的座位是靠窗的。” 我刚坐好,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发现是个留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女生。 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露肩上衣,耳朵上戴着两个金属大耳环,说话的时候那耳环一晃一晃的。 全身充满了时尚感和少女气息。  我应了声,站到过道让她进来。 这美女说了声谢谢后坐了下来,戴上耳机给闺蜜打电话。 “亲爱的朵朵同学,姐姐我坐上飞机了。” “让你去你不去,现在后悔了吧?” “没事,你好好去找帅哥相亲,姐先帮你去踩踩点,看看[雾隐仙踪]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漂亮。” “之前不是说了吗,就在瑞尾村啊,你要是忙完了来找我啊。” (ps:加更加更,今天回老家键盘忘记带了,用手机写的,可能慢点,宝子们多担待,晚点还有加更。) 第105章 雾隐仙踪 她也是去瑞尾村的? 没这么巧吧? 我偏头看向身旁,却发现她已经聊别的去了。 听了两分钟,我倒吸口凉气。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女人和女人聊天这么变态的吗? 估计也是因为我坐旁边,她不算放得开。 但就光我听到的这些内容如果放上网,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不用半个小时,扫黄组就得摸上门。 见我盯着她看,她倒也不别扭,大大方方的对我笑了下。 几分钟后,飞机准备起飞,她和闺蜜结束了对话。 “帅哥,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想追我?要不加个绿泡泡?我叫小米,怎么称呼?” 我轻咳两声,说我叫陈言,有女朋友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她误会我是痴汉。 近两年风气特别差,别说像我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哪怕是无意中扫一眼,在摆弄下手机,人家都得怀疑我在偷拍。 谁知道小米却‘切’了声:“有就有啊,就是有女朋友才要多认识几个,不然你哪知道哪个才是最好的?” “当你放不下一个女人的时候,你就应该反思为什么你只有一个女人?” 嘶~ 还有这种说法的? “哎,和我说说你女朋友呗?” 这话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闷闷的回了句:“我们不是很熟吧?” 小米用手机调出收款二维码递到我面前:“虽然我们不是很熟,不过你可以拿钱跟我套近乎呀。” 见我不说话,小米哈哈的笑了两声,把手机关机:“逗你玩的,我可不是全国可飞。” 一时间,我突然发现我老了,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只能岔开话题:“对了,你是去瑞尾村吗!我也是,我想问你……” “土,真的土。” 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她鄙视的来了句:“哪有你这么泡妞的,哪怕你说我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都比这个好啊。” “不是,我……” “哎!” 小米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姐知道你难为情,不怕,今天姐心情好,教你怎么泡妞,记好小本本,包你百战百胜!” “泡妞其实很简单的,你先勾引起对方的兴趣,有点钱就办成富二代,没钱就弄出身世可怜但是励志且充满阳光的人设,来激发女人的母爱。” “接着在她突然感兴趣的时候故作冷漠,来个欲擒故纵。” “气氛到位了,你挤出两滴眼泪,长叹一声,在她关切的问出你怎么了的时候,你回一句。” “我想和你说说我弟弟的故事,可是太长,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进入的时候你慢慢体会。” 如果她不反感,你就问:是我俯卧撑还是你深蹲? 她反感,你就编一个被后妈带来的儿子欺负的故事。 “一会绅士,一会可怜,正经中带着一丝痞帅,任何女人直接拿捏好吧。”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需要吗? 我默默的把录音关了,打断她的侃侃而谈。 “小米,我是想问瑞尾村之前是不是叫清平村,我去那儿有事。” 小米嘟起嘴:“这我哪知道,我就是想去看[雾隐仙踪]的,我也是第一次去。”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到了,就问她什么是[雾隐仙踪]。 “又老土了吧?去瑞尾村不去看[雾隐仙踪]等于没去。” 说着小米拿出一份地图递到我手上,指着上边画了一颗红色小星星的地方说这就是[雾隐仙踪]。 “小伙子,你们也去[雾隐仙踪]?” 正说着,坐在过道对面的一个老头凑了过来。 这老头看着很老,老的就像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嘴角还有一道刀疤。 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脖子上挂着一块佛牌。 还没等我开口回应,小米很热情的问:“爷爷,您也想去[雾隐仙踪]?” 老头点点头:“是啊,找了一辈子都没看到,今年恐怕是最后一次了,要是再看不到就没机会咯。” 怪事,咋每个去瑞尾村的人都要找[雾隐仙踪],我在网上也没见有人提过啊。 直到听了两人聊天的内容,我才明白这[雾隐仙踪]就是瑞尾村的一处风景。 据说是三年才有一次的奇观。 每隔三年,山谷中便会升起一层浓浓的迷雾。 这迷雾如同白色的纱幔,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  接着一场大雨过后,当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时。 山谷中会出现一道无比绚丽的彩虹。 这道彩虹与寻常所见的彩虹不同,不仅颜色艳丽,还宛如一座梦幻的七彩虹桥。 这时一只九尾白狐会从这座七彩虹桥走来。 如果你有幸看到,那么它会问你,它长得美吗? 你说美,它会很高兴。 如果它问你,它像什么,如果你说像狐狸,它会继续修炼。 可你说它像人,那么它就会得道飞升,同时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风景我倒没兴趣,不过眼前这老头却让我感兴趣。 这老头都八九十岁了,居然还想找白狐。 许愿长生吗?  见两人越说越起劲,我干脆和老头换了个位置,让他跟小米坐一块。 “谢谢了,小伙子。” 老头呵呵的朝我笑笑,抱着怀里的东西站起身。 站起来的时候,飞机正好碰到了一点气流,机身有些摇晃。 我看他站不稳,准备去扶他。 谁知道老头却一把把我推开,紧紧的抱着怀里那玩意,就好像怕我抢他的东西。 这东西他用一块布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从形状上看,像是个钱包。 “不好意思。” 老头不好意思的对我笑笑。 我说没事,朝卫生间走去。 “小伙子等等,你要去卫生间?” 老头叫住我。 我以为他不知道厕所在哪,就问他要不要一起。 老头摇了摇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等会儿再去厕所吧。” 为啥要等会儿? 我往厕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也没人啊。 我想问他刚才那句话是啥意思。 却发现他已经跟小米聊得热乎。 莫名其妙。 我转过身想去厕所时,发现已经有人进去了,我只好坐下来等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刚坐下来,肚子就疼的厉害。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走出厕所,我刚要过去,没想到这老头再次拉住我。 “等会再去吧,先跟我们聊聊天。” 不是,这老头有大病吧? 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摇头说没事,就是想一起讨论下怎么找[雾隐仙踪]。 我肚子疼的厉害,站起来的时候都是紧紧夹着的,连屁都不敢放,还聊? 我心里嘀咕一声有病,也没理他,冲向厕所。 隐约听到老头在背后喊了声什么勿看。 卫生间挺干净。 但由于之前有人上过厕所,这味道很难闻。 不过此时肚子疼的厉害,感觉肠子都在打结,我也顾不上许多,拉下裤子蹲了下来。 我上厕所的时候有个习惯,必须要找点东西看。 如果没有手机就拿本书。 没有书就拿沐浴露上面的介绍来看,这才拉得出来。 当我习惯性地拿出掏手机时,才猛地想起在飞机起飞前,我已经按照规定将手机关机了。 我只好将手机拿在手中。 就在我不经意间瞥向手机屏幕时,突然,一道微弱的反光映入眼帘。 在我的脑袋后边,竟然出现了一双悬空的脚! 那双脚没有任何支撑,就那样诡异地悬在空中。 脚尖微微朝下,正轻轻地摆动着…… 第106章 厕所有鬼 “嘎吱——” “嘎吱——” 那双脚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冰冷而粘稠。 我猛地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是光线造成的错觉吗? 然而,当我再次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时,那双脚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双悬空的脚,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脚尖正一下一下地朝着我的后脑勺踢来。  靠! 我终于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说让我等会儿再上厕所了。 他早就算出来厕所里有脏东西。 可你明说啊。 你为什么不明说? 不明说我怎么知道?我还问了两次。 你嘴巴被502封起来了吗? 你要是明说,我就算拉裤兜里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慢悠悠的擦干净屁股,穿好裤子,这才伸手去拉门把。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门把手就像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砰砰砰!” 我用力地敲打着厕所门,扯着嗓子喊,希望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外边有人吗?喂!空姐!空姐!” “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然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我话音刚落,外边也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以及跟我同样的呼喊声—— “外边有人吗?喂!空姐!空姐!” “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与此同时。 一股浓稠得如同刚从心脏泵出的鲜血正缓缓地顺着门缝向内渗透。 令人作呕的腥味开始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这股味道绝非寻常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腐肉的恶臭,好似无数具尸体在阴暗角落里腐烂、发酵。 刺激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眨眼间,那殷红的液体已如决堤的洪水顺着门框汹涌而下,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浸湿了我的鞋。 卫生间里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呼出的气瞬间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阴寒的风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啸着,吹得我浑身颤抖。 我不敢敲门,只能不停地往后退。 可飞机上的厕所空间本就狭小,我又能退到哪儿? 我飞快的看向四周,试图寻找其他的出路。 就在这时,一双冰冷的手突然从背后缓缓伸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腰。 刺骨的寒冷! 这双手触碰到我的瞬间,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好似无数根细小的冰针,径直穿透衣物,狠狠扎进我的皮肉,直抵骨髓深处。 仿佛要将我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度都剥夺干净。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前方。 透过面前那带花纹的甲板反光,我看到一个披散着湿漉漉头发的女人,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缓慢的姿态,从我的背后缓缓探出半张脸。 对着我的耳朵呼地吹出一股彻骨的冷气。 我机械般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魂飞魄散的脸。 那女人的皮肤松垮垮、湿漉漉的,仿佛常年泡在污水里,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白色。 部分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腐烂,露出里面暗红色、翻卷着的肌肉和森森白骨,蛆虫在腐肉间肆意蠕动。 在她的脖子上,一根粗壮的绳索如狰狞的蟒蛇紧紧勒住她的脖子,深深嵌入那早已血肉模糊的肉里,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整个切断。 见我看向她,她的嘴巴缓缓咧开,越张越大。 舌头从大张的嘴里伸得老长,像一条死蛇般耷拉着搭在我的脖子上。 舌头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血斑,不时有暗红色的液体从血斑处滴落,滑入我的衣领。 那双抱着我腰的双手,力量也逐渐加大,像是两把铁钳,越收越紧。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抽进冰冷的空气,肺部都被冻得生疼。 在脑子快要缺氧前,脑海中鬼使神差的突然闪过上次[过阴]时,我帮黄仙姑超度亡魂时的情景。 想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那根桃木针。 这桃木针是爷爷留给我的,百年桃木制成而成的针,尖端锐利且蕴含桃木的辟邪之力。 上次那水鬼上黄仙姑身的时候,我就是用这桃木针送它离开的。 我想要将桃木针取下。 可就在我的手准备碰到桃木针的瞬间,腰上双手猛地收紧,仿佛要将我的肋骨生生勒断。 我甚至能感觉到指甲刺入皮肤的刺痛。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桃木针从脖子上扯了下来,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扎了过去。 桃木针与吊死鬼的脸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 “滋滋” 声,就像是烙铁烙在皮肉上的声音。 吊死鬼被桃木针刺中后,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 嘴里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嘶吼。 她被扎中的脸也往外冒出一股黑色腐臭的气味。 原来你怕这玩意啊! 我就怕你不怕! 眼看吊死鬼那漫天飞舞的长发如同绳子般缠绕住我的脖子。 我紧握桃木针大喊一声:“一针祛怨……” 这是我上次超度亡魂时用的‘引灵针法’。 随着我的念诵,吊死鬼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我趁机将桃木针猛地刺向她的心脏。 “啊!” 吊死鬼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针解仇,三针断念……” 我一边念一边疯狂的将桃木针扎进她的身体。 如果有镜子的话,肯定会发现我此时的动作和表情跟容嬷嬷当时用针扎紫薇时没啥两样。 随着桃木针不停地扎进吊死鬼的身体,她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淡,直到消散。 随着吊死鬼的消失,卫生间里的温度逐渐恢复了正常,那股阴寒的风也停了。 门上和地板上的血液也不见了。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软的像摊烂泥。 过了许久,我才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腿依旧在不停地抖。 不是害怕,是用完“引灵针法”后,虚的。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切平静如常。 看到我脸色惨白,走路摇摇晃晃的,空姐急忙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谢绝了她搀扶我回座位的好意,慢慢走向座位。 那老头依旧和小米聊的起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我坐下后,他才扭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问:“回来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咬着牙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第107章 雾隐仙踪,自杀圣地? 老头半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不是让你待会儿在去厕所吗?” 我靠近他,压低声音问:“那你可以明说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回不来了。” 老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你能回来说明你应该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太全。” 我一愣,一肚子的话硬是憋不出半个屁。 我听爷爷说过,会算卦的先生,哪怕是天下第一神算,都不会把话说得太全。 因为在命理玄学中,世间万物皆有其既定的运行轨迹和规律,这便是所谓的 “天道”。 算命先生通过八字命理、奇门遁甲、六爻占卜等,试图窥探这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命运轨迹,这本身就是对天道的一种触碰。 而天道有着严格的规则,不允许过多的天机被泄露。 当算命先生过多地透露未来之事时,就相当于打破了这种平衡,会遭受天道的惩罚。 比如算命先生告诉客人今天他会掉入河里淹死,让他躲过这一劫,那么掉入河里淹死的可能就是算命先生。 哪怕不会死,也会疾病缠身,或是家中遭遇一些意外变故。 这是因为他过度干扰因果秩序,引来了天道的反噬。 可金爷给我和苏明扬看面相的时候,不也全说了吗? 就差说我们几点几分死了。 该不会是忽悠我们吧? “贾七爷,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小米的话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 贾七爷呵呵一笑:“我说这位小哥有桃花劫,估计刚才在厕所碰到真命天女了。” 小米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接着目光定格在我不停哆嗦的双腿上,嘴巴慢慢张大。 “陈言,我之前还说你老土,没想到你玩的这么花,牛逼啊!” 我搞你妹! 我闭上眼睛没搭理她。 ……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飞机终于到了牡丹江海浪国际机场。 小米和贾七爷要去找[雾隐仙踪]。 虽然[雾隐仙踪]属于瑞尾村的地界,但其实距离村子很远,要走的山路也属于未开发的野山。 所以我们坐车到磨刀石镇附近就分开了。 此时虽然才下午六点多,可天已经全黑了,寒风呼啸,冷的人直哆嗦。 不过这次我学聪明了,没有第一时间随便选择宾馆住,而是给金爷打了个电话。 金爷让我选一家离镇政府和一些主要的办事机构较近的地方住,说真有事搞不定的话就往那边跑。 进不去大门就骑到门口的石狮子身上去,一般的邪祟不敢近身。 我说要是骑上去被警察抓咋整。 金爷顿时就笑了,说抓了更好,派出所阳气重,待一晚上保准啥事没有。 按照金爷的吩咐,我找了家叫悦来客栈的住了进去。 店面不大,但是看起来干净卫生。 进去以后又按照金爷说的,先敲三下门,说了句‘打扰了,我要进来了’,接着侧身进门,除了床没去碰任何东西。 上床的时候把鞋一正一反的摆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起效果,这一晚我睡的格外的踏实,什么风吹草动都没听到。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街道上早已是人来人往,路边满是推着早餐车的小贩。 我买了份油条和咸豆腐脑。 在付钱的时候顺口问老板:“奶奶,请问要坐什么车才能到瑞尾村?” 老板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总是笑眯眯的,碰到个人都能唠两句。 听我这么一问,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上下打量我一眼,问:“从南方来的吧?” 我点头。 老太太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一脸关心的问:“孩子,你这指定是碰上啥闹心事儿了吧?跟姥好好唠扯唠扯,可别把话憋肚子里,憋出毛病来可咋整呐!” 我一愣。 再次好好地打量起这老太太。 难不成她也是个世外高人? 要不然咋一眼就看出来我遇到事了? 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她是懂行的。 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在东北这地界,据说他们都信出马仙,说不定眼前这老太太家里就有保家仙。 我问她:“奶奶,您咋看出来我遇到事了?” 老太太‘嘿’了声,给客人装了俩肉包子才接着说。 “要不是有啥糟心事,你能往瑞尾村跑?能去找那 [雾隐仙踪]?” 不是,怎么又扯到[雾隐仙踪]去了。 我说我不是去找白狐许愿的。 一听我不是去找白狐,老太太明显松了口气。 “不去就好,姥就怕你一时半会儿想不开,年纪轻轻的,这世上好玩的、好吃的多了去了,有啥坎儿过不去的?天大的事儿,有高个子给你顶着呢,可别瞎寻思。” 我听这意思好像有点不对啊。 我说:“奶奶,我听说[雾隐仙踪]不是很漂亮吗?咋被您说成自杀圣地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是自杀圣地是啥?”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傻小子、傻丫头跑那旮旯寻死觅活的,你说这一天天的,都咋想的?” “再说了,有谁真真切切瞅见过那 [雾隐仙踪] 啊?纯粹是忽悠人的玩意儿。” 她冷笑一声,接着道:“还寻思找白狐许愿呢,可拉倒吧!真要有那稀罕玩意儿,能轮得到你找着?” “瞅瞅现在那寺庙,都安上避雷针了,你还信这一套,这不纯纯脑袋瓜缺根弦儿嘛!” “那啥瑞尾村,你就别寻思着去找了,我就是知道也不能跟你说,别在这磨叽了,吃完赶紧回家,听姥的准没错!” 见这老太太不肯多说,我也不再问。 说了声谢谢后打算去问问别人坐坐什么车能到瑞尾村。 别说那地方是自杀圣地,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啊。 结果才问了不到两个人,这老太太就又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一脸不高兴。 张嘴就开始数落我:“你这孩子咋回事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地方去不得,你咋就这么死犟死犟的呢!” 我赶忙解释:“我真不是去找那个 [雾隐仙踪],我是去瑞尾村找灵梅。” 话刚落音,老太太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讶的问:“我就是灵梅!你找我啥事啊?” 第108章 纸人 她就是灵梅? 天底下不会有还这么巧的事吧? 坐飞机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正好要去瑞尾村找[雾隐仙踪]。 我随便找个小吃摊,又那么凑巧找到灵梅? 我怎么感觉好像冥冥之中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再次好好打量眼前这个老太太。 八九十岁的模样。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小棉袄,下身是一条黑白点的棉裤。 看着和寿衣似的。 我小心翼翼的问:“您真是灵梅?灵魂的灵?梅花的梅?” “是啊。” “您以前是不是住在清平村?” 灵梅笑了:“你这孩子,我现在也住清平村,不过现在村子改名了,叫瑞尾村。” 瑞尾村就是清平村?? “那……” 我犹豫了会儿,接着问:“您是个医生?” 灵梅摇了摇头:“我不是医生,就是个剪纸人的。” 剪纸人的? 看样子是搞错了。 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过她住在清平村,想必知道我要找的‘灵梅’在哪。 “奶奶,您村子里是不是有个叫灵梅的?” “我就是灵梅啊,孩子,你到底找我啥事啊?”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灵梅!” “那没有了,我们村就我一个叫灵梅的!” 一时间,我凌乱了。 这老太太故意的吧。 不想告诉我瑞尾村,就这么忽悠我。 我顿了顿,才接着问:“那奶奶,您能带我去瑞尾村吗?” “不能。” 我顿时急了,说只要你带我去多少钱都行。 说着我拿了两百块给她。 “哎呀妈呀,你这孩子咋还没完没了了呢!跟你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咋就听不懂话呢!这钱你赶紧收起来,就是给多少都不好使!” 我再次拿出三百,恳求的看着她:“奶奶,您行行好,告诉我清平村在哪,我自己去。” “你这傻孩子……” 突然,她话锋一转:“你不是一门心思要去清平村嘛?走,姥领你去!” 不是,这老太太。 刚才还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现在突然就改口了。 果然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要是推不动那就是钱不到位。 不过只要找到灵梅,五百块问个路也值了。 别看这老太太上了年纪,可蹬三轮的速度比年轻人还快。 在拐弯的时候要不是我及时抓稳,差点被她甩飞出去。 “奶奶,您看着一点都不像这年纪的人,力气太大了。” 我可不是恭维她。 就先前上一个陡坡的时候,我看到几个骑着山地车的小伙子都站起来蹬。 我还寻思着下来帮老太太推推车。 谁知道这老太太连屁股都没抬起来,噌噌噌的就骑上去了。 老太太回头笑了下:“嗨!这算啥呀,咱农村人从小就干活儿,天天跟这些个庄稼、农具打交道,没点力气哪行啊。” “像扛个袋子、挑个水啥的,都是家常便饭,练出来了,你们城里人不干这些粗活儿,瞅着可能觉得稀罕。” 我笑着点点头,看向四周的风景。 发现左边是一大片秋白菜地。 这段时间正是收割秋白菜的季节。 很多人都聚在地里边忙边聊。 唯独有一个穿的红艳艳的单独在一小块地。 身上穿的那种红不是东北大花棉袄那种红色,反倒像是新娘穿着的红。 血红血红的。 哪有人在地里干活穿这么艳的颜色,还是个男人。 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 三四十岁的模样,长得倒是平平无奇,留着短发,嘴角边还有一颗痦子。 我正打量着这男人,老太太突然开口说道:“饿坏了吧?马上就到了,到家了姥给你炖大鹅。”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大概几百米处,有几间小平房。 像是与世隔绝般孤零零的矗立在那。 几分钟后,老太太将三轮车停在大门口。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外屋地。 靠门的一侧,摆放着一个水缸。 水缸旁还放着很多半人来高的罐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腌白菜。 在一片晾晒的玉米旁,有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正背对着我在剥玉米粒。 “老二,家里来戚了!赶紧去挑只肥实的大鹅宰喽,咱今儿个整一顿铁锅炖大鹅!” “你再瞅瞅仓房里,把那土豆子、倭瓜都拿出来几个,挑大个儿的,对了,咱自己家磨的大碴子也盛一碗出来,到时候一块儿搁锅里烀。” 一进屋,老太太就招呼起来。 那背着我的男人应了身,转过身来。 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不是我在秋白菜地见到的那男人吗? 红衣服,短头发,脸上还有颗痦子。 见我怔怔的看着这男人,老太太呵呵一笑:“这是我家老二,老大在地里呢。”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双胞胎啊。 这长的也太像了吧,就连脸上那颗痦子长的位置都一样。 老太太又冲老二摆了摆手,扯着嗓门喊:“老二,你别瞎忙活了,赶紧麻溜儿地把你大哥叫回来,就说家里来戚(qie)了。” 说完,她扭过身对着我说:“孩子,你随便坐哈,千万别外道,就跟在自个儿家一模一样。” “我就去捣鼓点咱自个儿家酿的大酱,这可是铁锅炖大鹅的精髓,少了它,这菜可就没那味儿了!” 我刚想说让她别这么客气。 谁知道这老太太腿脚贼利索,一拐弯就不见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个在院子里转起来。 这院子和东北普通人家的院子没啥区别。 基本上都挂着一些干辣椒,干玉米干啥的。 要说最特别的是除了干辣椒那些,还有一个个巴掌大的红色纸人。 这些纸人剪的栩栩如生,一个个活灵活现。 就这么一排排的放在窗户边上。 看这样子像是在晒太阳。 我一个个的看过去。 纸人有男有女,五官并不是画出来的,而是剪出来的。 但无论男女,这些纸人都一个面孔,就连表情都一样。 晃眼看的时候很精致,可是当我真的仔细去看时,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实在是太逼真了。 特别是当几十个栩栩如生的纸人露出同一种表情盯着你看的时候。 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 看着看着,我发现眼前的纸人突然对我笑了下。 那笑容就像是看到了新朋友。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再次定睛看去,发现所有的纸人全都一个表情,没有任何笑容。 是眼花了吗? 这时我才发现,除了这些纸人,还有一个纸人被黄纸盖住了脸。 黄纸上竟然还用红笔写着生辰八字。 这是干什么? 难不成这些纸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证? 想到这,我拿起别的纸人翻过身去看,发现它们背后都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 从老到小都有。 最大的一个都快七十岁了。 我刚想拿起那个被黄纸盖住脸的纸人,看看这个纸人和其他纸人是不是不一样。 谁知道手刚碰到,眼前的玻璃窗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皱巴巴的脸。 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窗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ps:宝子们,催更点起来哈,一人一个,凑足九九八十一,没加书架的加书架,想要龙套的宝子也可以留言,友情提示:生死不论,有好有坏,介意者无留。) 第109章 纸人活了 这老太太啥时候跑屋里去了? 她不是拿大酱去了吗? 我退后两步看向旁边的木门,是关上的啊。 难不成从后门进的? 可据我所知,别看东北这边的房屋都和四合院似的,但其实无论是有钱人还是最穷的那家,建房都很有讲究。 从风水布局来讲,东北房屋多坐北朝南。 这是因为北方冬季寒冷,北风凛冽,坐北朝南的朝向能让房屋最大程度地接纳阳光。 这种布局也符合风水里 “藏风聚气” 的理念,认为这样可以使家庭运势顺畅,聚集福气。 再者,“藏风聚气”强调的是一种能量的平衡与和谐状态。 住宅的各个方位都有其特定的风水意义和能量属性,前门通常被视为吉位,负责引入吉祥之气。 如果设置后门,可能会打破这种能量的平衡,使不同方位的能量相互冲突或紊乱。 而且少了后门,房屋的墙体整体性更强,在面对东北冬季的严寒和大风天气时,能更好地抵御风雪的侵袭。 所以,从这些方面综合考虑,东北传统民居一般是不会设置后门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老太太不太可能从后门进入屋内。 也可能这老太太家就是个例外。 “吱~”的一声,老太太从打开门走了出来。 “饭菜做好了,进来吧!” 老太太脸上虽然挂着笑,可那语气干巴巴的,跟之前那股子热乎劲儿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像冰渣子似的,没了生气。 我心里犯嘀咕,不过还是应了声,抬腿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一进屋,我就被屋内的东西吸引住了。 屋子构造挺简单,四白落地。 不过我看了一圈,没后门啊! 总不能在房间里装个后门吧? 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剪纸窗花,大红大绿的,看着倒是喜庆。 在墙角还堆着一堆纸人。 这些纸人看着比窗台上摆着的那些精致太多了。 我之前注意到窗台上的纸人,很多都是长短腿,或者肩膀一高一低。 虽说不仔细瞅瞅不出来,但总归是有瑕疵。 我心里有些纳闷,这么精致的纸人咋就被扔在这儿当垃圾了? 按道理来说,该扔的不应该是窗台上那些有毛病的吗? 我憋不住,就向老太太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奶奶,您这咋把这么好看的纸人扔这儿啊?那些窗台上有毛病的咋还留着呢?” 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些纸人没神儿。” “没神儿?纸人还能有神儿?” 老太太也多跟我解释,摆了摆手,那意思就是让我别瞎打听。 接着指了指桌子,示意我坐下。 然后转身出去端饭菜了。 我坐在那儿,开始在屋里打量起来。 这屋子一共有四间房。 有三间房的房门上,都端端正正贴着个血红的纸人。 谁家正常人家门上贴纸人啊? 一般不都贴福字,或者年限图案吗? 看着喜庆又辟邪。 还有一间房门上光秃秃的,啥都没贴。 可不知为什么,跟旁边那三间房一对比,更显诡异。 这间房跟其他三间有啥不一样吗? 我正准备过去看看,背后就传来老太太那沙哑的声音:“孩子,饭好啦,赶紧过来吃!” 我一看那菜,又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铁锅炖大鹅吗? 一个东北酸菜炖白肉、一盘红烧肉、还有一个菜馅饼以及两根大葱和一碗大酱。 我倒不是说非要吃那只大鹅,就是感觉很古怪。 从踏进这个屋开始,我就觉得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先是碰上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接着是老太太,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又冷若冰霜,态度转变之快,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有那些纸人,被当成垃圾丢掉的精致无比,摆放在窗台上有瑕疵的却被好好保护着,一切都不合常理。 莫名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冷并非因风而起,而是从心底滋生,冻得人灵魂都在打颤。 我实在不想再待下去,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单刀直入地问:“奶奶,您能不能告诉我灵梅在哪?” 老太太瞪大眼睛,满脸惊讶的问:“我就是灵梅!你找我啥事啊?” 呃…… 我说我知道,我是说村子里的另外一个灵梅。 “那没有了,我们村就我一个叫灵梅的!” 不是,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地方邪门得很,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刚要开口告辞,老太太却突然拿起碗,夹了些菜放进碗里,丢下一句:“你先吃着,我给我妈送饭。” 这老太太看着也一把年纪了,她母亲竟还在世? 那不得一百多岁了? 在我的注视下,老太太端着饭菜走到那间没贴纸人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几秒钟,门缓缓打开,老太太走了进去。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我瞥见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 黑暗中,一双眼睛如鬼火般一闪而过。 等我想再仔细看时,门 “砰” 的一声狠狠关上,随后没了半点动静。 我本想离开,可老太太老半天不出来,我也不好不辞而别,慢慢吃着饭菜等她。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老太太拿着空碗出来了。 我连忙站起身跟她告辞。 “你不能走!” 老太太摇了摇头。 不是,还限制我人身自由的?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和:“奶奶,我吃好了,谢谢您的招待,我有事先走了。” “你不能走!” 她拿着碗,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奶奶,我找灵梅真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我察觉到她的表情愈发不对劲,赶紧转身去拉门。 谁知道门刚打开,一个身影直挺挺地站在门外,挡住了我所有的去路。 是老太太的儿子,就是不知道是大的还是小的。 老太太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你这孩子,我现在也住清平村,不过现在村子改名了,叫瑞尾村。” 这不正是我们之前的对话吗? 她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我转过头,只见老太太依旧端着碗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可那笑容却僵硬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是医生,就是个剪纸人的。” …… “我就是灵梅啊,你到底找我啥事?” …… “那没有了,我们村就我一个叫灵梅的!” …… “我就是灵梅!你找我啥事啊?” …… “你这孩子……” 老太太如同复读机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这里绝对有问题! 我猛地推开挡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抬腿往外冲。 然而,脚刚迈出去的瞬间,我却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院子里站满了人。 男男女女,足有十几个。 全都顶着同一张面孔,做着各自的事。 一个在杀大鹅;一个在掰玉米;一个在择菜…… 我下意识看向窗台上的那些纸人。 除了那个被黄纸盖住的纸人,其他的纸人全都不见了。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缓缓被人从外边推开。 下一秒,原本在屋子里的老太太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对着正在掰玉米的红衣男人大声喊。 “老二,家里来戚了!赶紧去挑只肥实的大鹅宰喽,咱今儿个整一顿铁锅炖大鹅!” (ps:大伙投个票吧,很多宝子说中途插图片太吓人,有的却喜欢,征求大伙意见,是中途插图片,还是以后都不放图,或者把图片放在作者有说话里,想看的自个点开看。) 第110章 阴阳脸 当看到老太太身后的那个‘我’时。 我脑袋 “嗡”的一声,好似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这场景这不就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吗? 我抬手想给自己一巴掌,想看看这是不是只是一场幻觉。 可手臂却像被灌了铅一般,软绵绵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疯狂地扭曲、旋转,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 不知过了多久。 当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子。 还好,幸福还在。 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墙壁上、窗户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红色的纸人。 这些纸人跟我之前所见的截然不同。 它们身着盔甲,有的手持长矛,有的握着砍刀,和过清明时节烧给先人的 “纸将士”差不多。 我就说那老太太先前死活不愿意带我来,接着又突然带我来清平村,原来早就下好套等我钻了。 如果她一开始就答应,我还会起疑心。 可她偏偏先拒绝带我去,勾起我的好奇和坚持,等我拿出钱后又装作被我弄得不耐烦了才‘勉为其难’的带我来这。 这一手欲擒故纵玩的6啊。 这老不死的太狡猾了。 我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外面一片漆黑,一丝幽冷的风钻进来,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借着天边那轮残月洒下的微弱光晕,我看到院子里那些纸人还在不知疲倦的重复着早上做的事。 杀大鹅的纸人扬起手中的菜刀,重重砍在大鹅脖颈上。 刹那间,殷红的鲜血四溅。 大鹅的脑袋歪向一侧,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紧接着这纸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扁平的纸做的大鹅。 捏住纸鹅的两端在空气中轻轻一晃。 诡异的是,原本静止的纸张竟泛起一层奇异的微光。 微光闪烁间,纸做的大鹅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开始扭动身躯。 瞬间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鹅。 那“嘎嘎” 的叫声在这漆黑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在看先前被他丢在地上杀好的那只大鹅,已经重新变成了纸。 这一幕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甚至我都怀疑,我现在所住的地方以及今天吃的饭菜是不是也是纸做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摸了摸口袋,还好,手机没被收走。 可和我预想的那样,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尝试着推了推门。 却没想到还真被我给推开了一条缝。 这老太太还真有意思。 花了这么大劲把我骗来,现在又不锁门,方便我逃跑吗? 门是推开了,可外边还有五六个纸人在忙碌。 有一个手上还拿着菜刀。 我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搜寻,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金属水壶上。 我抓起水壶,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全身力气将水壶朝着远处奋力扔去。 只听 “哐当” 一声巨响。 金属水壶砸在空地上,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里传得极远。 那些正在机械劳作的纸人动作瞬间定格。 紧接着,所有人像是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齐刷刷地停下手中的活儿,脑袋以一种诡异的、僵硬的姿势,缓缓转向声音的来源。 瞅准这个时机,我猛地拉开门朝着大门口拼命狂奔。 眼看到了门口,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突然,一个站在门边的女纸人,如鬼魅般 “嗖” 地一下挡在了大门前,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去你妈的!” 我狠狠一拳朝她的脑袋砸去。 女纸人的脑袋瞬间凹陷下去。 然而她却像一尊没有痛觉的雕像,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挡在我的面前。 “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只见那些被水壶吸引过去的纸人,此刻也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一步步朝我逼近。 “让开!” 我掏出打火机,大拇指用力一按。 “啪” 的一声,火苗瞬间蹿起,在黑暗中摇曳。 映红了我脸庞的的同时也映出了周围纸人那一张张诡异的面孔。 我注意到,那些纸人在看到火苗升起的瞬间,像是触碰到了天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果然怕火。 “让开!” 我将打火机朝着堵在门口的女纸人伸去。 女纸人虽然惧怕我手中的打火机,但还是固执地堵在门口,嘴里机械地重复着:“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眼看身后的纸人已经越逼越近,我心一横,将打火机朝着女纸人点去。 火苗刚碰到她,她的身体瞬间被点燃。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火焰中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啪” 的一下,就在我愣神间,一只冰冷的手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股寒意透过衣服,瞬间传遍我的全身。 我回过头,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映入眼帘。 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空洞无神,仿佛两个无尽的黑洞。 他抓我肩膀的手十分用力,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肉里。 求生的本能让我瞬间反应过来,转身狠狠一个后蹬踢在他身上。 来不及多想,我一脚踹在旁边用来晾晒干辣椒的木头架子上。 “哗啦” 一声,木头架子轰然倒塌。 我顺势捡起一根木头拿在手上,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大截衣袖,将衣袖紧紧地绑在木棍一端,用打火机点燃。 我高举着简易火把朝着他们大喊:“都别过来!再靠近我就烧死你们!” 然而那些纸人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依旧双眼无神地向我逼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我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将火把伸向一个距离我最近的纸人。 火苗舔舐着纸人的身体,瞬间将他点燃。 我想着来个杀鸡儆猴,吓退这些纸人。 可这些纸人好似没有任何知觉,对同伴燃烧的火焰视而不见,依旧麻木地朝我走来。 “操!这都是什么怪物!”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用尽全身力气将火把朝着那些纸人砸去。 火星四溅,燃烧的木屑飞溅到四周。 趁着纸人被击退的间隙,我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别跑……”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老太太的呼喊声。 她不喊还好,越喊我跑得越快。 我烧死了她这么多的‘儿子女儿’,被她抓到我还有活路? 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四周全是灌木丛,衣服和脸全都被树枝划伤了。 直到听不到后边有动静,我才找了靠着棵树坐下来。 这一路狂奔,我是又累又饿。 想给金爷打电话,手机却弄丢了。 不知不觉中,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是一阵微的脚步声把我吵醒的。 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阴阳脸出现在我面前。 在她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砍菜刀。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开口,她手中的那把砍柴刀朝我脖子狠狠地砍了过来……小丑女,你们总不会害怕了吧?阴阳脸大概就是这样 第111章 深山遇险 “噌”的一下。 那把砍柴刀贴着我的脸砍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我扭头一看,好家伙,竟是一条被砍断脑袋的毒蛇。 蛇虽说没了脑袋,可蛇身还在疯狂扭动,紧紧地缠绕着那把砍柴刀。 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抓住那还在扭动的蛇身,塞进腰上挂着的布袋里。 蛇头还被砍柴刀死死钉在树干上,嘴巴一张一合,还在寻找攻击目标。 “别害怕,蛇已经死了。” 小姑娘朝我伸出手。 我赶忙说了声谢谢,拉着她的手站起身。 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长得倒是标致,眼睛水灵灵的,可那张脸一半白得像纸,一半黑得似炭,看着怪吓人。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褂子,衣角打着补丁,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 腰间系着一条麻绳,上面挂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布袋子,鼓鼓囊囊不知装着啥。 “你让让,我把蛇头取下来!” 说着,她双手握住砍柴刀的刀柄,用力一抽,把刀从树干上拔了下来。 蹲在地上随便刨了两下,把蛇头丢到坑里埋好后,还在上面用力踩了几脚。 “别瞅蛇被砍断脑袋,生命力可顽强了,要是两三个小时内有人走过,保不齐会被咬到,所以得埋起来。” 忙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我:“你是从外头来旅游的?咋跑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我嗯了声,问她这是哪。 “瑞尾村啊!” 这就是瑞尾村? 我忙问她:“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灵梅的老太太?” 小姑娘眼睛急眨,惊讶地问:“你也是来找梅奶奶治病的?” “她是个医生?不会是剪纸人的吧?” 我不得不确认下,万一是那个剪纸人的老太太,那就麻烦了。 “你说的是孙家老太太吧。” 小姑娘笑眯眯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要是她不长着一张 “阴阳脸” 的话,绝对是个十足的大美女。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恰似深山之中澄澈的清泉,灵动且纯净,盈盈地透着未经雕琢的质朴与纯真。 “孙家老太太会剪纸人吗?” 我故作好奇地问。 “那可不咋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孙家老太太剪出来的纸人老漂亮了,跟真人似的,还有我跟你说哈。” 她凑了过来,一脸神秘:“老太太剪出来的纸人还能帮她干活呢。” 我冷笑一声,说确实会干活,还会抓人关起来呢。 “把人关起来?” 小姑娘眼神里满是疑惑,脑袋不自觉地歪向一边。 “你是不是整岔劈了?老太太人老好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逢年过节,她还会给村里的小崽子们送自己做的剪纸,大家伙儿都乐意去她那儿听故事。” 奇怪,这小姑娘和我遇到的情况咋不一样呢? 难不成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还是说有两个会剪纸人的老太太? 我问她,她们村里有几个会剪纸人的孙老太太。 “就一个啊!” 说着,她气鼓鼓地上来抓着我的手,要拉我去找孙老太太对质。 “你要是不信,我领你去她家瞅瞅,我妹妹刚才就找老太太听故事去了,她才不是你说的坏人!” 我哪能去? 去了还能回得来? 我急忙解释说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接着岔开话题问她:“你刚才说的那个梅奶奶是个医生?” 可能是听不得我说孙老太太的坏话,小姑娘哼了声,还小声地嘀咕了句:“早知道让你被毒蛇咬死,不救你了。” 这话说得我是哭笑不得,但也只能装作没听到。 不过生气归生气,小姑娘还是如实说道。 “梅奶奶是咱们村子里的医生,咱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她帮忙,而且要是谁碰上邪病了,她也能治。” “邪病?” 小姑娘把砍柴刀插在腰带上,点头道。 “就是你们外边说的撞鬼,咱村要是碰上啥邪乎事儿去找她帮忙,她都不要钱,上次小胖他爹半夜喝酒回来,被脏东西勾了魂,还是梅奶奶帮他把魂找回来的!” 谢天谢地,听到这话,我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上了,完全对上了! 我激动地问她能不能带我去找梅奶奶。 “你要是昨天来还行,今儿个恐怕找不着了!” 我问她为啥。 小姑娘说:“梅奶奶每隔三年都得去 [雾隐仙踪] 找白狐,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要一个月? 我哪等得了,就算我能等,洛天河也等不了啊。 我忙拿出两百块钱给她,让她带我去找梅奶奶。 本来已经恢复了笑容的小姑娘一看到钱,脸刹那间就变了。 气鼓鼓地噘着嘴:“把你那臭钱收起来,你们外边的人可真膈应人,动不动就喜欢塞钱,俺们大山里的人可不像你们那么物质。” 我讪讪地笑了两声,问她经常有人给她钱吗? 小姑娘摇头说昨天有两个人来找 [雾隐仙踪] 的时候给钱了,还在她家住了一晚。 得知是一老一小后,我就猜到是小米和那个贾七爷。 见小姑娘气鼓鼓地往前走,我急忙赔着笑追上去一顿讨好。 大山里的小姑娘没啥心眼,也不咋记仇,好言好语哄上几句,她立马就会展颜,将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不像苏明杨认识的那些女人,要是没有一条蒂芙尼的项链,或是爱马仕的包包当赔礼,想让她们消气,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聊天过程中,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 —— 云微。 和她的眼睛一样,空灵、纯净。 云微抬头看了下天色,说要找 [雾隐仙踪]得等到明天,这天色马上要变天了。 我抬头看了下天空,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我说这天气不挺好的吗? 云微摇了摇头:“你瞅这会儿虽说蓝天白云的,可咱这大山里的天,就跟小嘎豆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 她话音刚落。 “轰隆” 一声惊雷毫无征兆地炸响,紧接着狂风呼呼地刮了起来。 云微的脸色微微一变,赶忙催促我:“咱们赶紧下山,这暴风雨眼瞅着就来了!” 我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清楚在这大山里,一旦变天,各种危险就会接踵而至。 找灵梅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安全要紧。 谁知道刚走了没两百米,一声尖锐的哨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我转头看向云微,只见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求生哨!有人遇险了。” 我估摸着应该是小米和贾七爷。 当时我就看到小米的手腕上戴着求生哨。 再看此时的天空,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云微指着下山的路,语速飞快地跟我说:“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别拐弯,就能下山。” 我问她想干啥? “我要去救人。” 我一听,赶忙伸手拦住她:“别去了,现在都变天了,山上到处都是危险,咱赶紧走。” 云微却一把甩开我的手,着急地说。 “别担心,我从小在这大山里长大,哪条路安全,哪条路能走,我门儿清,你赶紧走,等会儿暴风雨大了,路更难走,你就不好下山了。”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只好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我刚说完,又是一声哨声响起。 不过这次的哨声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哨声清脆响亮,穿透力特别强,能直直地钻进人的耳朵里。 可这次的哨声听起来特别浑厚,沉闷得就有点像是牛角号吹出来的声音。 云微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哨声是梅奶奶独有的,她指定是遇到紧急的情况了,我必须得去。”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哨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昏天黑地的山林之中。 (ps:今晚没更新了,这样吧,催更还是点到30个,能点到30的话,我明天四更保底,要是催更超了,多十个追更就多更一章,以此类推!) 第112章 那个鬼一直跟着你 我哪能让云微自己去? 犹豫了下,我也追了上去。 倒不是说担心她,哪怕她死了我也只是多看两眼。 就如同那句话,别觉得自己很重要,你的葬礼在很多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场聚会。 主要是灵梅在山上,她要是没了,洛天河也没了。 我的[地魂]也找不回来了。 见我跑回去,云微有些不约皱起眉头:“不是让你下山了吗?你咋又跑回来了?” 我说跟你一起去救人。 云微抿嘴一笑:“你这人虽然坏了点,不过还是有点正义感的。” 我苦笑的摸了摸鼻子。 我不就是说了一句孙老太太的坏话吗,咋就坏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狂风呼啸着,那些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云微不愧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在山里走的比平地上还要快,要不是我从小就被爷爷大晚上赶着去山里过夜,爬山怕习惯了。 我都不一定能追的上她。 等我们赶到求生哨声音传来的地方,只到小米和贾七爷,没看到灵梅。 贾七爷虚弱的靠着一块嶙峋的大石头,脸色白得和纸一样,毫无血色。 右脚的裤脚挽到大腿处,小腿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被干枯的血迹浸透,呈现出一片暗红色。 可尽管是这样,他依旧和在飞机上一样,紧紧的把那长条形的东西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 看到我的时候,贾七爷皱着眉头“咦”了声,好像看到我们的出现很意外,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小米在一旁举着卫星电话在原地焦急地转圈。 看到我和云微,她和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喊:“云微,陈言你们真来了!贾七爷被蛇咬伤了,你们快帮他看看。” 一听被蛇咬伤,云微赶紧蹲在贾七爷面前问有没有看到是什么蛇咬的。 小米努力回忆了片刻后,用手比划了下:“大概这么长,身上是褐色的,有两行深棕色圆斑,脑袋是三角形的,对了,尾巴又细又长。” 云微边听边点头:“大概率是白眉蝮蛇咬的,在咱这片儿常见,得赶紧处理好。” “不然身上的血管和组织就跟那被冲垮的堤坝一样,血哗哗地到处流,止都止不住。”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捏住贾七爷小腿上纱布揭开去看伤口。 可刚揭开她就愣住了:“这伤口你们自己处理好了?” 小米说是一个老太太帮忙处理的。 “是梅奶奶!” 云微看向四周,问刚才那个老人呢。 贾七爷指着前边说那个大姐帮他处理好伤口以后就往那边走了。 云微急忙朝着贾七爷指的方向追去。 我看向旁边的小米,问她:“你刚才那句话是啥意思?你早知道我们会来救你们?” 小米看向贾七爷,说:“是七爷算出来的,他说我们缘分未尽,肯定会见面。” 怪事! 既然这老头早就算到我们会见面,那刚才他见到我的第一眼时干嘛一脸惊讶? 我瞥了眼虚弱的贾七爷:“贾七爷,你既然算的那么准,有没有算到你今天会被蛇咬?” 贾七爷咧着嘴笑了下:“算人算天,不算己!” 我说那你算算我们能不能找到[雾隐仙踪]? 贾七爷苦笑着摇头:“我真这么能算,也不会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雾隐仙踪]了,要是换成天下第一的杨神算,估计早就找到了。” 小米拨了拨粉色的长发,问:“天底下一?他真这么厉害?” “何止厉害!” 贾七爷满脸崇拜:“我这么和你说吧,十年前有个走投无路的穷司机经过杨神算随口点拨,现在是亿万身家。” “据说他老家那个村子的人以前穷的几兄弟姐妹同穿一双鞋,现在每家每户都开上小汽车,住着大别墅。” 小米哦了声,也没多大反应。 我好奇的问:“你不想找杨神算问问?” 我想无论是谁听到这话,都想着去找杨神算算一卦吧?她反应居然这么平淡。 小米切了声:“真有这种好事还轮得到我?那句话咋说的?真有长生不老药的话,一国首富连闻一下的资格都没有,我算个屁啊,还找人家呢。” 话糙理不糙。 我笑笑没说话,觉得这丫头性格挺好。 这时云微也跑了回来。 看她一脸沮丧,估计是没找到。 我让她别担心,灵梅每隔三年都会在山上住一个月,她经验比你丰富多了。 云微点点头:“待会儿就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去前边的‘马架子’避避,等雨停了在下山。” 小米和云微都是女人,背人的活自然是我来干。 “谢谢了,小伙子!” 贾七爷趴在我背上道了声谢,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一手抱着那包东西。 我说要不我给你拿着吧,这东西磕得我背疼。 “这可不行,我宁愿自己下来走,也不能把它交给你。”贾七爷笑道。 “啥啊?这么宝贝。” “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 见他故弄玄虚,我也懒得多问。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云微所说的马架子。 马架子这种简易的建筑在东北这片算的上比较常见,形状有点像马鞍,故而得名。 搭建方式也相对简单,通常是先立起几根木桩作为支撑,然后在上面用树枝、茅草等材料覆盖,形成一个简易的住所。 过去东北的一些猎人、放排人在山里活动时,常常会搭建马架子作为临时的栖息之所。马架子  我们刚一脚迈进马架子的门槛,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本想着等雨停就走,可这雨却越下越大。 让本就简陋的马架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看样子今天是下不了山了,只能在山上过一夜。” 云微叹了口气,从布袋里拿出之前那条蛇丢在火堆里烤。 又拿了几个菜饼子给我们充饥。 小米和贾七爷本就是来找[雾隐仙踪],下不了山更好。 就着火堆,吃着香喷喷的烤蛇肉,小米追着问云微一些关于[雾隐仙踪]的话题。 结果一点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因为云微也没见过。 见两个女人聊得嗨皮,我看向一旁的贾七爷,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怪事,这老头不是一直在找[雾隐仙踪]吗?他咋一声不吭。 我坐到他身边,问他为啥一直看着我。 贾七爷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我。 “小陈,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金爷看了眼外边的雨帘,努了努嘴:“不然那个脏东西怎么一直跟着你?” 我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外头一片漆黑,暴雨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水墙,汹涌而下。 我瞪大眼睛使劲儿在黑暗中搜寻,可除了那无尽的风雨,什么都没看到。 我问他:“七爷,那东西长啥样啊?” “一个小老头,两只眼睛全白的。” 第113章 山蚂蟥 一个瞎眼小老头? 在贾七爷说有个脏东西跟着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当初上了黄仙姑身的那个水鬼。 哪怕他和我说是被超度的白苏回来了我也能想得通。 可他却说是个瞎眼的小老头? 金爷?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金爷又不是鬼,怎么可能是他呢。 我寻思着应该是路过的孤魂野鬼吧。 毕竟我没有[地魂],对它们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我问贾七爷,那东西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之所以这么问,我是有点怀疑是我从孙老太太那儿跑出来的时候,被跟上的。 “在飞机上的时候就有了,不过当时他没贴着你,我不知道是跟着你的。” 在飞机上就跟着我了? 我再次转头向后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贾七爷也说脏东西已经离开了,但气息还在,应该没走远。 我问贾七爷:“七爷,您能帮我把它揪出来吗?” 贾七爷顿时就笑了:“老弟,你算是高估我了,我哪会这个,要是这次有机会见到白狐,你倒是能让它帮你把那只鬼找出来。” 找白狐抓鬼? 我耸耸肩,这话和没说一样。 他们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我不相信我运气这么好,头一次来就能找到。 找白狐还不如找灵梅来得快。 贾七爷上了年纪,又聊了会儿,他就说困了,要休息了。 云微和小米早就斜靠睡着了。 一夜无事。 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放亮。 云微和小米已经在准备吃的了。 吃饭的时候云微说要去找梅奶奶,这主意和小米两人不谋而合。 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找灵梅的,自然也不会离开。 就说也想去跟着去看看[雾隐仙踪]。 小米抖了抖手中的地图,辨别了下方向,指着前边说按照地图的指引,[雾隐仙踪]应该在前边,翻过两座山就到了。 起初的路还算平坦,加上有云微这个土生土长的山妹子带路,走的还算愉快。 小米还有心情拿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随着我们越走越深,林子里的树木高耸入云,枝叶层层叠叠,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使得林间光线昏暗。 大白天的我们还要打着手电筒。 加上昨晚下过雨,这山路特别的难走。 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双脚在泥水中不断挣扎,鞋子里也灌满了泥水,又冷又难受。 我还背着腿脚受伤的贾七爷,更是寸步难行。 地上堆积着厚厚的腐叶,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还不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 每迈出一步都得格外小心,脚下的腐叶层松软得如同沼泽,稍有不慎就可能深陷其中。 云微拿着砍柴刀在前边开路,每走一步都要用力的拍打几下,就怕从哪儿突然窜出条毒蛇。 这些都能忍,怕就怕山蚂蟥。 很多人压根儿不晓得这玩意儿究竟有多可怕。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常隐匿于山林的草丛、树叶底下,尤其偏好那些潮湿、阴暗的小径周边。 一旦有人靠近,它们就会跳到人的身上,用头部的吸盘吸附在人体上,使劲儿地吸食人血。 而且在吸血时会释放一种抗凝血的物质和麻醉剂,让伤口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的同时还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等到你发现的时候,身上早已经爬满了山蚂蟥。 才在山里走了短短几个小时,我就已经疲惫不堪,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和雨水湿透了无数次,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那味道就和就跟变质的臭豆腐和臭鸡蛋混合发酵了一整月似的,老上头了。 本来计划今天能到目的地,可真的走下来,到了下午三点多,我们才走了几公里。 “不行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小米扶着树干累的香汗淋漓,直接把外套脱了下来,里边就穿着个黑色的露脐抹胸。 那抹胸紧紧包裹着她的上身,愈发衬得她身姿纤细。 “别动!” 云微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声厉喝来得太过突然,小米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水杯差点砸落在地,杯中的水溅出了些许。 “怎…… 怎么了?” 小米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紧张得直咽唾沫,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慢慢转过来,慢一点!” 小米缓缓地转动身体,动作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就在她的后背完全展露出来的那一刻,我头皮都要炸了。 (ps:本来想更新四章,可只有27个追更,这怪不得我啊!哈哈哈哈,还差三个!你们也是自己能看到的,我没撒谎啊, 今天只有三更。) 第114章 雾隐仙踪出现了 小米的背上密密麻麻地趴满了山蚂蟥。 那些山蚂蟥像是一层蠕动的黑色毛毯,紧紧地吸附在她的皮肤上。 细长的身躯在小米的背上肆意扭动着,体表那层滑腻的黏液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 有的山蚂蟥已经将头部深深地扎进小米的皮肤里,贪婪地吸食着鲜血,使得小米的后背出现了一个个血点。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渗出血丝,殷红的血混着山蚂蟥的黏液,顺着她的肌肤缓缓流淌。 小米见我们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背后,吓得声音都走调了。 “到底咋了啊,我背后有什么东西?”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不想再给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增加更多刺激。 “你背后爬满了山蚂蟥。” 小米一听这话,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下意识地就抬起手要往背后拍去。 “别动!” 云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米的手:“要是头断在里边就麻烦大了,一旦感染,那可是会要命的!” 说着迅速从腰上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扭头看向我:“用火机打着火。” 云微小心翼翼地将小刀靠近火机的火苗,让刀刃充分受热。 “没有盐和酒精,只能用刀把它烫掉,会有点疼,你可得忍忍。” 等到刀刃微微发红,云微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发烫的刀刃靠近山蚂蟥。 小米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当刀刃触碰到山蚂蟥的那一刻,山蚂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小米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 随着山蚂蟥被烫得逐渐松开吸盘,云微迅速用刀尖将它挑落。 等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只山蚂蟥后,小米早已经疼的瘫在地上,汗水顺着修长的脖子流进衣服里。 处理完小米,云微顾不上休息,又转头看向我,说道:“你也把衣服脱掉,检查一下。” 我依言脱掉衣服,心里暗自庆幸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些令人作呕的尸斑。 要不然非得把她们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等我处理好身上的山蚂蟥,我看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贾七爷:“七爷,你不脱衣服检查下吗?” 贾七爷习惯性地把怀里那包东西用力地抱了抱,咧着嘴笑:“人老了,皮糙肉厚的,不像你们细皮嫩肉的,那些蚂蟥不喜欢咬我。” 我盯着他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奇怪,他的衣服上竟然一只山蚂蟥也没有。 先前我们还没处理的时候,裤子上就挂了好多只山蚂蟥,像是长满了黑色的 “痘痘”,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小米的背上爬满了这玩意,你们自己想象下  处理完一切,我们刚坐下来休息没几分钟,云微就不停地催促我们赶紧离开。 “赶紧起来,不能在这待太久,我们必须翻过这座山。” “云微姐,再休息会儿吧,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小米虚弱地靠在一棵树上,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不行!” 云微态度坚决,一把拉起小米,给她披上衣服。 “你们没发现吗?之前我们还能听到虫鸣,见到一些动物,可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 云微这么一提起,我才猛地注意到,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我们几个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周围安静得可怕。 就连之前呼啸的风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是啊,怎么连鸟叫声都没了?”小米好奇的看向四周。 云微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砍柴刀,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是动物的本能!” 云微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在自然界里,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我们人类敏锐得多。” “它们察觉到了危险,所以都躲起来了。” “这说明这附近可能有更恐怖的东西存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 云微的话还没说完,刹那间,雨滴大如蚕豆般噼里啪啦地砸落,转瞬之间,地面便积起了浅浅的水洼,溅起层层水花。 “这雨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我抬头看向天空,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模糊了视线。 小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措手不及。 她用手遮挡着眼睛,试图看清周围。 “这雨咋下得这么邪乎,雷都不打一声,一点预兆都没有!” 云微也是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发丝贴在脸上。 “我在这山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档子事儿。” 她提高声音,好让大家在雨声中听清:“这雨下得太邪乎了,说下就下,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 就在大家准备寻找避雨之处时,贾七爷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猛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不顾雨水的抽打,声嘶力竭地大喊。 “[雾隐仙踪],[雾隐仙踪] 终于找到了!” [雾隐仙踪]? 我脱下衣服挡在头上,看向小米:“不是说还没到目的地吗?” 小米此时也被贾七爷的疯狂模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图纸,用背包挡在头顶,试图为图纸遮挡雨水。 手指在图纸上快速地比划着。 “看!” 她指着图纸上画的星星标记,又匆匆扫了扫四周,大声说:“按图纸来看,应该还有一段路才到啊。” 贾七爷听到小米的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脸上的神情愈发激动,几乎是在咆哮。 “[雾隐仙踪] 怎么可能有精准标记!那最多只是标记曾经出现过的大致范围,你们这群无知的人,根本不懂!你们要是不相信!” 他顿了顿,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这雨最多下十分钟就会停,当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时,山谷中会出现一道无比绚丽的七彩虹桥。”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住了,原本准备前行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本以为云微会和之前一样让我们找地方躲避,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云微也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眼神中满是期盼。 细密的雨水顺着她的额头、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看着云微的模样,我心中不禁一动。 想想也是,哪个小姑娘不爱美呢? 云微顶着这张[阴阳脸],平日里肯定承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治好自己的脸。 而传说中,白狐只会在 [雾隐仙踪] 出现的时候才会踏上七彩虹桥。 或许云微也期待着能在 [雾隐仙踪] 找到治愈自己的希望吧。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暴雨中,等待着贾七爷所说的奇迹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暴雨越下越大。 小米和云微的嘴唇失去了往日的血色,脸色愈发难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白色。 我心里清楚,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在这种暴雨天气下,人体长时间暴露在冷雨中,热量会迅速散失。 当体表温度过低,人体就会出现寒颤、乏力、意识模糊等情况,会要人命的。 “我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 我扯着嗓子。 就在这时,云微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伸出手指向前方,兴奋地大喊起来。 “快看啊,[雾隐仙踪],[雾隐仙踪] 真的出现了!” 第115章 白狐 原本被厚重雨幕笼罩的山谷间,此刻缓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雨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缓缓拨开,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天空骤然放晴。 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从山谷深处透射而出。 在光芒之中,一座被缭绕的云雾层层包裹的山峰若隐若现的逐渐显现。 云雾时而如轻纱般飘动,时而如海浪般翻涌,将山峰装点得如梦如幻。 山顶上,皑皑白雪在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镶嵌了无数颗璀璨的钻石。 山峰周围,飞瀑如练,从陡峭的崖壁上奔腾而下,落入山谷间的深潭之中,溅起层层白色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映入眼帘,各种奇异的花朵竞相绽放。 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山谷的上空,一道巨大的七彩虹桥横跨天际。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绚丽无比的画卷。  “这…… 这就是 [雾隐仙踪]吗?” 小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撼与惊喜,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贾七爷站在一旁忍不住感叹:“太壮观了,简直就像仙境一样!” 云微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激动与喜悦的泪水。 或许在她的心中,已经看到了治愈自己的希望。 这种美,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前一刻还暴雨倾盆,天地间一片混沌。 转瞬之间,墨云如潮水般迅速退去,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天空骤然放晴。 “快看七彩虹桥,白狐……是白狐!真的有白狐,传说是真的!” 正拿着手机拍摄的小米指着前方,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在桥的另一端,一只洁白如雪的白狐静静地站在那里。 周身的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身上散发出的神圣气息让人感到敬畏而又亲切。  白狐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我们,那目光仿佛能洞悉我们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它缓缓地抬起前爪踏上了七彩虹桥。 当白狐走到桥的中央时,它忽然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再次看向我们。 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仿佛在向我们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信息。 “它……它是要让我们跟过去吗?” 小米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想要追上去。 贾七爷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雾隐仙踪]……” 整个人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第一个失态地朝着白狐冲了过去。 小米也紧随其后,嘴里呼喊着:“等等我,别走,等等我……” 她跑得满脸通红,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完全不顾及脚下的危险。 莫名的,我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让我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过于凑巧了。 从突如其来的暴雨,到瞬间放晴出现的七彩虹桥和白狐,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心安排好的。 总感觉这片看似美丽的仙境中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一把拉住云微,压低声音说:“云微,这事儿可能不太对劲,太邪乎了,咱不能就这么贸然跟过去。” 云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我也觉得奇怪,可这是传说中的[雾隐仙踪]啊,有这种奇异现象也不奇怪,说不定,我的脸真的能治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的双脚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彩虹桥的方向挪动。 就在这时,白狐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叫声。 在山谷间回荡,让众人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白狐的身影也在七彩虹桥的光芒中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那片耀眼的光芒之中。 看到白狐消失,原本慢慢行走的云微瞬间失去了理智,撒腿就朝着白狐消失的方向追。 如果有罗盘就好了,可以看看周围的气场。 罗盘没有,倒是摸出半包香烟。 看到那半包香烟,我想起金爷曾经教过我的方法。 说是可以通过点燃的香烟观察烟雾的走向,来分辨前方是不是阴气过重导致的幻觉。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打火机的火苗总是在接触到香烟的瞬间被一阵风熄灭,怎么都点不着。 奇怪。 哪来的风? 我满心疑惑地转头看向旁边。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丫头不知道啥时候蹲在我身旁。 小脸圆嘟嘟的,就像刚出锅的小馒头,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来。 头上扎着两个俏皮的小揪揪。 小揪揪上还挂着两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球,软乎乎的,看着就想伸手摸一把。  这小姑娘就跟没瞧见我似的,蹲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我手里的打火机。 我鬼使神差的用打火机打着火。 “呼!” 小姑娘鼓起腮帮对着火苗轻轻吹了口气。 看到火苗被吹灭,她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奇怪,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小丫头? 该不会是…… 我的心怦怦乱跳,想到了刚才那只白狐。 第1章 地魂 人有三魂七魄,鬼有九幽执念、五蕴业火。 可从我出生起,却少了[地魂]。 没有[地魂],就等于没有情感,不知道喜怒哀乐。 从小到大,包括我妈死的时候,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甚至她的头,都是我亲手缝上去的。 加上我家世代都是缝尸匠,村子里的人更是把我当成怪物。 同龄的孩子也被家长警告不允许靠近我,还说我妈是被我克死的。 所以小时候我没有朋友。 只能远远地躲起来看他们丢沙包,跳橡皮筋,玩老鹰抓小鸡。 不过我也有玩具。 那是爷爷为我准备的练习工具—— 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 这些娃娃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儿,是用死猪皮精心缝制而成。 每一块猪皮都经过特殊处理,纹理、色泽和触感都与真人皮肤极为相似,摸上去仿若触摸着冰冷的尸体。 而且每个娃娃形状都不一样。 有的娃娃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关节处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向扭转,白骨从破裂的皮肤中刺出,森然可见。 有的则缺胳膊少腿的,或是缺少半边脸皮。 为了让这些娃娃更加逼真,爷爷甚至还抹了鸡血。 要是碰到模拟腐烂 “尸体” 的情况,爷爷还会贴心的在娃娃身上撒上一些蛆虫。 按爷爷说的,我没有情感,不信鬼神,是天生的缝尸匠,这些练习必不可少。 我常常独自坐在院子里摆弄这些工具。 周围的人看到我这样,眼神里的恐惧更甚。 我五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辆小汽车,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他是来找我爷爷的,这个月已经来第三次了。 不过这次他还带来一个穿漂亮洋娃娃裙的小姑娘。 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她和那些村子里的那些孩子玩得可开心。 突然,她看到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歪着脑袋问我:“你怎么不一起去玩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低着头不说话。 见我不说话,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递给我,说:“给你吃,可甜啦!” 这是第一次有同龄人不怕我,还给我吃的。 我把糖果拿在手里都不敢动。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吃呀,吃完我们可以一起玩哦。” 我慢慢地把糖放进嘴里,真的好甜! 我挠挠头,说你等我会儿。 说完我跑回屋里,抱起一个娃娃又跑了回来。 这是一个模拟出车祸惨状的娃娃。 半个脑袋被碾得稀烂,像是一摊烂泥糊在那里,脑浆从破碎的头骨缝隙中渗出来。 娃娃的另半边脑袋虽然还算完整,但那只眼睛被一根神经连着,晃晃悠悠地挂在脸颊边上。 身体也满是擦伤和血迹,衣服破破烂烂,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像被巨大的力量拉扯过。 “送给你!” 我把娃娃递给她,满心期待地看着她。 小姑娘本来还笑着的脸,在看到娃娃的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 紧接着 “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娃娃就往车子方向跑,边跑边喊 “妈妈”。 我站在原地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我想,她应该是太喜欢这个娃娃了。 开心得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就像我得到她的糖果一样。 就在我拿着缝尸专用的三棱骨针练习缝尸时,一个满身贵气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朝我冲了过来。 刚走到我面前,猛地抬手对着我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种,居然拿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来吓唬我家宝贝女儿,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之前给我糖果吃的那个小姑娘,此时正怯生生的躲在这女人背后。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更没有委屈,因为这些情绪对我来说太过陌生。 听到动静,我妈冲了出来。 抬手对着那女人就是一巴掌,怒喝道:“你谁啊!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那女人恼羞成怒的把我之前送出去的娃娃狠狠地扔在地上。 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还好意思问?你看看你生的这个怪物儿子,拿着这破玩意儿吓唬我女儿,他是不是想害死她啊?你这个当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教出这种孽障!” 我拉着我妈的手,解释说我没有吓唬她,她给我糖果,我就给她娃娃。 妈妈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有些欲言又止,蹲下身子,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和我爷爷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一出来,那女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扑到他身边,声泪俱下地控诉。 “老公,你可要为我们母女俩做主啊!这对穷酸母子居然欺负我们,你看看他们把女儿吓的。” “还有这小崽子,拿个不祥的东西来害我们,呜呜呜……” 我满心以为这男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我们。 可没想到他竟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低声呵斥道:“住嘴!你这泼妇,在陈老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那女人被骂得一噎,满脸的难以置信,但在男人严厉的目光下,还是悻悻地闭了嘴。 男人转过头,满脸歉意地向我爷爷鞠躬赔礼。 “陈老,这次是内人鲁莽了,冒犯了夫人和小少爷,希望您老别往心里去,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才让她闯出这般祸事。” 那态度无比诚恳,眼神中透着对爷爷深深的敬重。 爷爷神色淡然,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那女人和躲在她身后仍有些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再次提了句:“陈老,那之前说的那事……” 爷爷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回去后,点三炷香在门口,让孩子跨过去,以后,你们也别来了。” 很显然,爷爷不想回答那男人的问题。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那男人面露失望,重重地叹息一声,随后带着妻女转身离开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我们村。 我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给我糖果的小女孩。 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残缺不堪的尸体。 第2章 九宫锁魂扣 再一次见到她,已经是二十年后。 当时我在青龙山殡仪馆当入殓师。 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将那些残破不全的尸体缝合完整,让死者能够体面地和家人见最后一面。 这年头虽然没有古代的砍头、五马分尸,腰斩这等残酷的刑法。 但那些需要我们帮忙整理遗容的尸体,其状态之复杂、凄惨程度,丝毫不亚于古代那些遭受重刑后的遗体。 特别是那些出车祸的尸体,模样更是没法看。 不是脑袋与身体分离,就是身体被拦腰截断,脏器流了一地。 …… 在那小姑娘尸体送来前,我和同事苏明扬就提前接到了馆长吴姐的通知,说是有个大客户,让我们随时待命。 晚上11点整,一辆中型箱式货车缓缓开进殡仪馆。 车刚停稳,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副驾下来。 随后又从另外两辆迈巴赫上下来八个壮汉。 吴姐赶紧迎了上去。 说了不到两句,男人挥手让来的八个人开车箱。 随着车厢门打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出现在我们眼前。 棺材上刻了一些麒麟图和密密麻麻的往生咒,还被人用麻绳按照九宫格的样式捆着。 在九宫格的每一个格子的中心位置,都系着一个铜铃。 绳扣的结尾处,用朱砂绘制了个符文。  在我们打量棺材的时候,吴姐和那男人也结束了谈话。 “陈言,你和小苏带他们去3号厅。”吴姐朝我们喊了声。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都是一愣。 看对方这架势,怎么也不像是让尸体睡三号厅的人啊。 不应该是一二号厅那种豪华大冰柜,或者套房吗? 三号厅是我们这最差的停尸房。 是用空心砖砌成的平房。 里边放着三张石头的停尸床,连冷藏的功能都没。 要是碰到热天,那气味半天就出来了。 不过三号厅有个一二号厅比不了的优势,那就是能让人守夜,可以烧纸钱来祭拜亡人。 不像一二号厅,只能点电子香,也不能留人守夜。 到了三号厅,那八个人把棺材放下就急匆匆离开了。 “喂,跑什么!你们不留人守夜啊?”苏明扬朝那八个人喊。 可一个回头的都没有,跑的更快了。 这帮人刚走,苏明扬就迫不及待的去扒棺材上的绳索。 从死人身上拿陪葬品,已经是这行的潜规则了。 现在不拿,在烧之前也会拿走,反正家属也不会回头找。 就算真来找,我们也能说这些东西不能进火化炉,在还回去就是了。 “别动!” 我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苏明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干啥?”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知道棺材上为啥缠着麻绳不?那是怕尸体诈尸,所以用九宫锁魂扣来镇住魂魄。” 苏明扬满脸不屑的‘切’了声。 “别搞那些封建迷信,什么九宫锁魂扣,八卦镇魂棺钉,那都是老封建,尸体我都不知道烧了多少个,有本事让它诈一个我瞧瞧,看是不是能炸出花来。” 见我站着不动,苏明扬再次开口催促:“我说老陈,这棺不开,你怎么给尸体整理遗容?” 是这个理没错。 没等我开口,苏明扬已经解开了九宫锁魂扣。 还牛逼轰轰的说:“既然到了咱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要是敢诈尸,老子直接把它丢火化炉里,让它炸成爆米花。” 话音刚落,棺材里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 棺材盖还微微向上顶起一条缝隙。 好像里面有一双手在拼尽全力地向上推。 苏明扬伸向棺盖的手在半空中猛地僵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不断颤动的棺材,话都说的不利索。 “我我我我……” 那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字。 虽然我没有情感,不知道害怕,但身体却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本能不是基于情感上的害怕,而是身体长期进化出的自我保护机制。 就像是当人遇到猛兽突然扑来,身体可能会自动触发应激反应,如躲避、逃跑等行为。 随着棺材再次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苏明扬终于回过神来。 “我靠!诈尸了!” 他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 我也转身冲出去。 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反手把铁门关上,顺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螺纹钢横着卡在门把手上。 除非里边那玩意能把实心的螺纹钢撞断,要不然肯定出不来。 等我做完这一切,发现苏明扬早就跑没影了。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这小子蹲在仓库的墙角抱着双腿瑟瑟发抖,脸惨白惨白的。 “怎么回事……不可能啊……怎么会诈尸呢,以前也没诈过啊……” “幻觉,都是幻觉!” 苏明扬是火葬场的运尸工,出外场的次数比我多得多。 毫不夸张的说,他搬运过的尸体,比很多人走过的桥都多。 可此时也吓得有些魂不守舍。 过了十来分钟,苏明扬才稍微冷静下来,可眼神仍是有些惊恐。 “老陈,刚才那声音你也听到了?” 我点头,说:“听到了,响了两声。” 苏明扬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用力地咽了口唾沫:“你说……会不会是人没死?就和网上那些案例一样,是假死,之前我们听到那敲击声,就是她在里边求救?” 被医院判定死亡,然后抬到殡仪馆火化的确实不在少数。 前些年就有几个哥们一起喝酒,结果集体出现酒精中毒然后假死的状况。 其中一个在本地有些权势,家里人动用关系让他烧了‘头炉’。 结果第二天其他人都活了过来。 还有一起案例,是个年轻的姑娘。 在准备推进火化炉的前几个小时,碰到了见色起意的火化工。 谁知道忙活到半,尸体突然醒了,差点没把人吓死。 像这种案例数不胜数,特别是在曾经那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不知道有多少活人被活活烧死。 我想了下,说:“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3章 诈尸 “不去不去!太他妈邪乎了,给一万块我都不去!” 我感觉苏明扬脑袋摇得再用力一些,脑袋都会被他摇掉。 就在这时候,吴姐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 见我俩蹲在地上,她不悦的皱起眉头,问我们不去三号厅烧纸钱,蹲在这干啥。 我们火葬场确实是有帮烧纸钱和扮演孝子这种特殊服务。 那帮人一个都没留下,晚上帮烧纸钱的活自然是我们来干,一晚301块。 “吴姐,你不知道,刚才……” 苏明扬刚要开口,吴姐却摆手打断他,递给我和苏明扬每人一个红包。 “这是主家给的‘利事’,等都办好后,还有一份!” 我接过用手一摸,厚厚的一沓。 苏明扬一看到红包,也忘记自己要说的话。 打开一看,随即怪叫一声:“卧槽,一万六千八!” 这么多? 以往我们干完活以后,主家都会给我们包‘利事’,再塞两包好烟,讨个吉利。 但大多数‘利事’都是11、16,或者18。 阔气一点的就包个168。 这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包上万块的,这得多豪气啊。 我问吴姐:“姐,主家怎么给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要求?” 吴姐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着说:“人家有钱呗!对有钱人来说一万块和我们穷人的一块钱没区别,要说要求倒有一个,让你给尸体化个红妆!” “给死人化新娘妆?” 吴姐点头:“这是主家的意思,你照办就是。” 说到这,吴姐停顿了下,才接着说道:“还有一点,这遗体比较难看,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倒没放在心上,多难看的遗体我没见过? 我记得有个女尸让我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抑制不住的呕吐感 那小姑娘挺年轻的,十六七岁,偷了家里的电摩托骑上路,结果和一辆载着柴火的货车相撞。 半边身体就像是被卷入了绞肉机,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肠子和一些内脏从腹腔中流出,挂在货车尾部伸出来的柴火上。 而她的另外半边身体从旁边的护栏飞了出去,一直没找到。 等找到她另外半身体的时候,尸体已经严重变形和高度腐败。 整个尸体就像是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肿胀的肉体和破碎的衣物紧紧地黏在一起。 用手一抬,那感觉和拔丝地瓜似的,皮肉与衣服之间竟能拉出长长的、黏糊糊的肉丝。 我和苏明扬把她从地上‘请’起来的时候,还发生了[遗体雪崩]。 那小姑娘后背突然 “啪” 的一下,掉下来一大团白花花、蠕动的蛆虫,瞬间洒满了一地。 然后就和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蛆虫爬得到处都是。 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用一米长的裹尸袋,像是卷面饼似的,一点点把尸体往里卷。 这次的尸体难道还能比那小姑娘的尸体更恶心不成? 听我说没问题,吴姐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抓着我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一语双关的道。 “小陈,你知道的,姐一直很看好你,别让姐失望!” 吴姐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保养的很好。 肌肤依旧紧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韵味,宛如一瓶陈酿的美酒,越品越有味道。 我也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我没有[地魂],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每当这个时候我能避就避。 苏明扬看着吴姐转身离开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兄弟,我说你傻啊,吴姐刚才在暗示你呢,你要是能抱上她的大腿,至少少走二十年弯路!别人想要这机会还没有。” 我冷冷瞥他一眼:“你想去?” “我当然想啊,可问题是人家看不上我。” 苏明扬瘪瘪嘴,把两袋纸钱和金元宝扛在肩膀上往三号厅走。 我瞥了他一眼,问:“你不是说给一万块都不去吗?” 苏明扬嘿嘿一笑:“一万块是不去,可人家给一万六……六……六” 话还没说完,他眼睛就猛地瞪直了,瞳孔急剧收缩。 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3号厅的大门。 “老陈你,你不是说门被你用螺纹钢锁起来了吗?门……门怎么打开了?” 是啊。 我记得出门前我用螺纹钢把门卡死了,除非那尸体能从里边把固定在外边的螺纹钢撞断。 可螺纹钢完好无损的被丢在一旁,门也没有被撞击的痕迹,看着不像是从里边撞开。 反倒像被人从外边打开。 苏明扬看了眼,也咦了声:“谁进去了?我记得吴姐说今天就咱俩值班啊。” 我扒开虚掩的门缝,半眯着眼睛往里边看了眼。 因为从停尸床到铁门还有一段五六米的拐弯路,也看不到里边的情况,不过隐约能听到一点动静。 好像有人在翻东西。 苏明扬也听到了,压低声音骂了句:“他娘的,现在小偷都这么猖狂了?偷东西都偷到停尸房来了。”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不靠谱,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三号厅为了方便家属晚上守夜,就建在马路边,属于半开放式,外人能随意进出。 就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难以完全管控。 这也是为什么我出门前没上锁,而是用螺纹钢卡死的原因。 因为压根就没锁。 我掂了掂手中的螺纹钢,朝苏明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拉开门。 苏明扬迅速捡起一块砖,跟在我身后。 停尸房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钨丝灯。 光线不是很亮,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其余的角落则被黑暗吞噬。 当我刚要转过拐角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哼次哼次,像是有人在费力地劳作,又像是某种压抑的喘息。 只见一个人影正趴在那已经被打开的棺材里,身体剧烈地起伏着。 第4章 五马分尸 跟在我身后的苏明扬看到这一幕。 忍不住爆了句卧槽。 那人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抖,猛地转过头来。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满是惊恐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是火化工刘老倌。 刘老倌因为长得奇丑无比,六十岁了还没有结婚生子,平时就住在殡仪馆,总是独来独往的。 但谁能想到,他居然对尸体做出这种事情。 在我们愣神间,刘老倌从棺材上跳下来,撞开堵在过道的苏明扬跑了出去,一眨眼就没影了。 很难想象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矮小、还有些驼背的六十多岁老人,竟然能把一米八五,体重八十公斤的苏明扬撞飞。 不过此时我也没心情去追刘老倌,急忙冲到棺材前去查看尸体。 “卧槽,这么漂亮?吴姐不是说很难看吗,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苏明扬眼睛都瞪大了。 这女尸确实很漂亮,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秀禾服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而且这张脸还给我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过此时女尸的裙子被撩到了腰间,下身空无一物,可想而知刚才刘老倌干了什么。 “妈的,这么年轻就死本就够可惜了,结果死了还不得安定,还要被刘老倌那畜生糟蹋!” 苏明扬破口大骂。 刚说完他又忍不住补了句:“老陈,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没死?这看着也不像是死人啊!” 确实。 这女尸露出的肤色没有尸体该有的灰暗色调。 肌肤白皙如雪,无肌肉松弛或尸僵的表现,更没有半点尸斑。 双眼轻阖,精致的面容上不见一丝痛苦。 看着不像是死了,反倒像是睡着了。 我摇了摇头,把女尸腰上的裙子往上撩到脖子。 指着她大腿根部说:“都缝成这样了,不可能还活着。” 在她大腿根部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拼接痕迹,针脚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视线顺着往上,小腹处同样有这样一条一路向上延伸,一直攀爬到脖子。 “我滴个亲娘啊!”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怎么缝成这样,这姑娘生前该不会被五马分尸了吧?” 我说她是不是被五马分尸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谁给她缝的尸体,又是谁给她装的棺材。 从针线缝补的痕迹可以看出,缝尸的是个高手,而且这手法跟我一样。 用的都是失传的皮骨缝合法。 可我爷爷已经死了啊,还是我亲手埋的。 他也没说过我有什么师哥师姐啥的。 用来缝制尸体的麻线也绝非寻常之物。 是古时候二皮匠专用的缝尸麻线,原材料是生长在阴地的麻。 在制作麻线的时候,要将麻浸泡在黑狗血与朱砂混合的液体中七七四十九天,据说能辟邪。 那时候的人们普遍较为迷信。 认为如果在缝合尸体时使用普通的线,那线就宛如招魂幡一般,会将周围的怨灵吸引过来缠绕在缝尸匠的身上,吸食阳气,让人日渐消瘦,直至死亡。 不过现在没有这么多讲究了,殡仪馆在缝合尸体时常用的线也多是材质坚韧的尼龙线之类的。 可要说那个缝尸匠讲究这些,他却用黑色的棺材装年轻的女尸。 在丧葬文化中,黑色一般用于年长者或者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而且黑色被视为极阴之色。 年轻女性属阴,在生命消逝后,过度的阴气会导致灵魂被困在棺材内,无法顺利进入轮回或者安息之所。 阴性能量过度聚集,就会变成我们所说的鬼。 不仅如此,下葬以后还会破坏风水,进而影响家族的运势和后代的福祉。 既然对方也是个专业的缝尸匠,不应该不懂这道理啊。 难道说…… 对方是故意的?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苏明扬突然‘咦’了声。 “老陈,你说这女尸长得这么漂亮,咋就长了双男人的手!” 苏明扬这一嗓子,倒真让我留意到了之前没发现的细节。 这女尸的胳膊长得有些离谱。 那长度完全超出了女尸的人体比例,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拉长了一般。 在看她的手掌,指节粗大,和女性纤细的手部特征相差甚远。 乍一眼看去的时候,或许会因为疏忽而没察觉到异样,可一旦仔细端详,那种不协调感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我抓住女尸的手进一步查看。 刚触碰到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指尖传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刚才刘老倌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这不得冻僵啊。 正常女性的皮肤纹理相对细腻柔和,而这只手上的纹理却很粗糙,且纹路较深,更像是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男性手掌才有的特征。 我又按了按手背。 在按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这不是女人的手! 肌肉的紧实度和骨骼的粗壮程度都与女性有很大区别,特别是手腕处的骨骼结构,明显比女性的要宽厚许多。 检查完毕,我看向苏明扬:“这确实是男人的手!” 苏明扬没反应过来,还满脸疑惑地反问:“女人身上怎么可能长了男人的手?” 然而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是说,这尸体是拼接的?” 我说没错,这双手确实是拼接的。 接着我又如法炮制去检查女尸的躯干、双腿,以及脑袋。 最终得到了一个结果。 这具尸体的四肢、躯干,包括脑袋,都是从另外三个人身上拼起来的。 换句话来说,虽然眼前只是一具尸体,但实际上是四个! 第5章 人吃饭,鬼吸香! “太残忍了,居然把几个人拼接在一起,这还是人做的事?不行,马上报警!” 眼看苏明扬要拿手机报警,我一把拉住他。 “不能报警!” 苏明扬一脸不解的指着棺材里的女尸,有些愤怒的嚷嚷。 “为什么不能报警?这可是好几条人命!这是犯罪!” 我深吸口气,平静的问他:“警察来了你怎么说?” “就如实说啊!” “你觉得对方会信吗?” 苏明扬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为啥不信?证据就摆在眼前,警方有专业的仪器设备,一查就查出来了,这姑娘肯定是被送尸体来的那群人杀的,想在这里毁尸灭迹!如果我们不说,我们就是帮凶!” 我松开他的手:“他们之所半夜来烧尸体,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你现在报警,那些人随便找两个人出来顶罪,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吴姐既然把所有人都撤走,特意留下我们俩,你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 “因为她也惹不起。” “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报警!” “怎么可……” 苏明扬还要继续争辩,可刚说了三个字就沉默了。 许久,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棺材上:“操他妈的狗屁玩意,有钱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世界就是这样。” 我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上,拿出工具给女尸化红妆。 “不能说钱和权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和权,你可能连公平地 “死” 一次都做不到!别愣着了,收起你那点可笑的情绪,干好你该干的事!那些人,我们惹不起!” 在那八个人抬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们右手布满老茧,掌心和虎口处的皮肤尤其厚实。 特别是指腹和掌缘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凹痕。 这是长期紧握某种坚硬物体后留下的印记。 不是刀就是枪。 有拿枪的保镖,还开着几百万的豪车,用的棺材都是价值十几万的阴沉木。 这种级别的人物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天! 我们怎么跟人家斗? 靠正义感吗? 苏明扬不傻,知道法律看似公平,但那也只是对有钱人而言。 因为他们总能请到最好的律师,为他们编织逃脱罪责的罗网。 而穷人可能连基本的法律援助都难以获得,只能在所谓的 “正义” 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所以骂了几句之后,就愤愤不平的坐在我旁边往火盆里烧纸钱。 此时我也给尸体化好了红妆。 拉过一张蓝布盖住她的脑袋后,开始守灵。  在我们这儿守灵很有讲究。 从香被点燃的那一刻起,一直到鸡鸣破晓,这期间香火是万万不能断的。 要是断了,那可就麻烦了。 这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会惊扰到逝者的灵魂,让其在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路上得不到安宁,还会给家里带来晦气。 苏明扬怕后半夜熬不住,扛了一箱啤酒,又开了一包瓜子和酒鬼花生。 一开始还挺正常,我们俩面对面坐着。 他叫我老陈,我叫他明扬。 结果几瓶酒下肚,他坐到我旁边,脸红红的搂着我的脖子,说话的时候嘴都快贴到我脸上。 一口一个:“兄弟,你听我说……” 我本就不常喝酒,在他一口一个兄弟下,我也多喝了几瓶,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在看那香炉,三支香已经烧没了。 要坏事! 幸好停尸房只有我们两人,也没有监控,要是有家属在,性子急的真会和我们干架。 我抽出三支香刚要点,却发现苏明扬就蹲在小供桌旁背对着我。 “香灭了,你咋不点上。”我朝他喊了句。 苏明扬没回答我,依旧背对着我坐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哭了? 我皱了皱眉,心想该不会是他母亲出事了吧。 苏明扬的母亲患有尿毒症和心脑血管疾病,上一秒也许还好好地,下一秒可能说不在就不在。 此时见他连守夜的禁忌都不顾,还在这里偷偷哭,我猜是他母亲没了。 我把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凑过去看他:“兄弟,没事吧?” 话音刚落,我就愣住了。 苏明扬闭着眼睛,像是着了魔一般在吸香。 那支香在他手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短,一缕缕青烟直直地被他吸入鼻腔,那画面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脚下。 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香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吸了多久。 手中的香燃尽后,苏明扬随手一丢。 像只饿极了的野兽发现猎物般,猛地凑到香炉前,用力地吸着鼻子,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一种享受的神色。 人吃饭,鬼吸香! 苏明扬还没死,但他却做出了和鬼一样的举动。 梦游? 可认识这么多年,有时候还同住一屋,也没见他梦游过啊。 我听说人要是梦游,不能轻易喊醒,要不然会死,轻微的也会变成痴呆,我也没敢喊他。 不就是吸香嘛,殡仪馆别的不多,香铁定管饱。 饶是我不信邪,此时也猜到是什么在搞鬼。 我转头看向棺材。 发现盖在女尸上的蓝布掉在地上,露出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而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第6章 鬼迎亲 女尸的眼珠像两颗浑浊的玻璃球。 灰蒙蒙的色泽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充满了无尽的幽怨与恨意,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幸好我不知道恐惧,要不然光是和这双眼睛对视,魂都要吓飞。 我试着用手盖在女尸的眼皮上,却发现怎么都闭不上。 就算是强行闭上,也会马上睁开。 这情况我见过。 在我五岁的时候,住在村头的泥瓦匠看到自家媳妇偷人,就和奸夫打了起来,结果被奸夫用镰刀一刀砍断了脑袋。 在我爷爷给他缝脖子的时候,他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不过那时候有我爷爷在,我自己碰到还是头一遭。 我学着当年爷爷的样子,来了招先礼后兵。 先将一小撮茶叶混合着香灰撒在女尸的眼皮上,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噙口钱。 见眼睛还是没闭上,我抬起手对着女尸的脸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你个臭娘们儿,死都死了还不安分,在这儿瞎折腾个啥?你有冤有怨,那是你的事儿。” “你要是被人害死的,就去找杀你的杂种,或者去找那个糟蹋你的刘老倌,别他妈的来找我们这些苦哈哈打工的麻烦。” “老子他妈的好酒好肉祭拜你,对你够意思了吧?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你要是再敢兴风作浪,我就去找阎王老儿,让他把你的舌头连根拔了,再用铁链子把你锁在地狱最底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臭婊子!” 总之是什么话难听我就骂什么。 说来也神奇,之前无论怎么都闭不上的眼睛,刚骂完就缓缓闭上了。 果然和爷爷说的一样。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它凶,你就得比它更凶! 随着女尸缓缓闭上眼睛,苏明扬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眼神从混沌逐渐变得清明。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还未燃尽的香,一脸迷茫:“这酒瓶咋变成香了?我这么敬业的吗?” 我刚要说你被那女尸搞了。 可话还没到嘴边,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吹唢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明扬被这唢呐声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香差点掉落在地。 但细听了会儿,我们就听出来了。 这吹的是《哭五更》,出殡时候比较常见的唢呐曲。 “奇怪,谁家大晚上的出殡啊?” 苏明扬说着把手中未烧完的香插在香炉里,站起身拍拍屁股出去看热闹。 我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倒不是好奇,就是单纯的想透透气。 先前苏明扬梦游的时候点了好几把香,现在停尸房里乌烟瘴气的,让我有些喘不上气。 出门前,我回头看了眼棺材里的女尸。 眼睛闭得好好的,香也刚换上,没半个小时烧不完。 刚踏出停尸房,里面的暖意瞬间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路边如刀割般刺骨的寒风。 我所在的殡仪馆并不偏僻,周围就是居民楼。 现在才凌晨一点,平时说不上灯火通明,但也有二三十户人家亮着灯。 特别是那些租房的小年轻,灯亮到天亮都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却没一家亮灯。 我回头看向停尸房,那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颇为诡异。 “奇怪,怎么突然起雾了?” 我回头一看,还真是。 刚才还好好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片白雾。 白雾茫茫中,一队人影若隐若现。 《哭五更》的曲调愈发清晰了,唢呐声如泣如诉。 “这送葬队是走错道了吧?要出城也应该往交三桥那边走啊,咋走到青龙山来了。” 苏明扬咂咂嘴,掏出支烟叼在嘴上,眯着眼睛往那边看。 我也觉得奇怪。 交三桥原名“交丧桥”。 传说交三桥是三界交汇之地,灵车经过这里,意味着灵魂从此地离开人间,走向该去的地方,所以一般送丧队伍都会在这走一圈。 谈话间,前方那支队伍渐渐从白雾中浮现,缓缓向我们靠近。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随着距离的拉近,已能分辨出他们的穿着打扮。 只见一队身着红色喜服的人从远处徐徐走来。 不是送葬队? 我和苏明扬都是一愣。 在这行干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在结婚的时候,用送葬才用的哀乐。 这是哪里的风俗?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排穿着大红色喜服,拿着唢呐,铜锣的仪仗队。  仪仗队伍后边跟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身着大红色锦缎童装,头戴小巧的红色圆帽,双手虔诚捧着相框。 在这孩子身后,是两排身着大红色喜服,手提灯笼的男女,浩浩荡荡有数十个左右。 男的头戴黑色乌纱帽,女的梳复杂发髻。 再往后,八个轿夫抬着一顶巨型轿子。 轿子朱红如血,轿身龙凤呈祥图案精致,龙鳞凤羽栩栩如生。 可龙凤之眼却透着一股邪气,直勾勾看向前方。 轿帘是暗红色绸缎绣,上边绣满了往生咒文。 随着队伍越走越近,我和苏明扬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双脚悬空,脚后跟微微踮起,身体如幽灵般在半空轻飘飘地移动。 这哪是活人! “卧槽!” 苏明扬惨叫一声,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 鬼迎亲! 我曾听爷爷提及,鬼迎亲似为大凶。 遇到得马上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对视。 因为鬼迎亲的队伍里全是怨念重得吓人的冤魂厉鬼。 要是和它们对上眼,就等于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就会被拉进它们的队伍,再也没法脱身。 正当我准备照做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小男孩。 他的脸上敷着厚厚的粉,两颊却涂着鲜艳的腮红,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扭曲表情。 令人很诡异的是,我竟从他这扭曲的表情中看到了几分熟悉感。 他手中捧着的那张黑白照片格外醒目。 照片上有一个大大的 “奠” 字挽联。 在 “奠” 字下方,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几岁的小男孩照片。 我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我五岁时拍的照片! 第7章 新郎上马迎娇娘! 看到我遗照的瞬间。 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那女尸的脸这么熟悉了。 不就是我五岁那年,坐着豪车来我家,被我用娃娃吓哭那小丫头吗? 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她居然被人分尸了。 就在这短短数秒钟的时间,那一队鬼迎亲队伍已经走到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打头的是个喜婆模样的老妇人,此时正用那空洞的眼神望着我们,咧开的嘴角带着一种诡异的弧度,声音尖锐的喊。 “亲家快快开门,莫误了良辰。” 不好,这迎亲队是冲着女尸来的! 我回过神来,低下头不敢再看,拉着苏明扬往停尸房跑。 “鬼!有鬼啊!” 苏明扬惨叫一声撒腿就跑,结果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甚至连站起身的时间都不敢耽误,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速度竟然比我还快。 跑到停尸房门前,我下意识的要锁门。 看到门上光秃秃的,才想起来这门只能从外边用螺纹钢锁上。 正当我左顾右盼想找些什么东西挡住外边的迎亲队伍时,突然看到了放在门口的火盆。 这火盆是用来给人出停尸房的时候‘跨火’用的。 火盆里装着一些香灰和烧剩下的纸钱灰烬。 据说香灰作为一种在阳间经过香火燃烧产生的物质,代表阳,能辟邪。 鬼属于阴,阴阳相互克制。 而门槛的作用在古代是用来挡住邪祟的,当香灰涂洒在门槛上,就增加了 “阳” 的属性。 有了香灰的加持,就像在这条防线上设置了更强大的阴阳屏障,让鬼既看不见人,也难以进入家门。 此时也不管有没有用,先撒上再说。 完成这一切后,我转过身,却猛地撞在苏明扬的背上。 “尸……尸体眼……眼睛睁……睁开了。” 苏明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体和筛糠一样不停地抖动。 眼睛睁开了? 我记得出门前尸体的眼睛是闭着的。 可此时却诡异的睁开了。 香也快要烧到尽头,只剩下火苗在微微闪烁,随时都会熄灭。 “快堵住耳朵,别让她听到哀乐。”我朝苏明扬喊了声。 苏明扬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是堵她的!”我一巴掌把苏明扬的手拍掉。 “我……我不敢!”苏明扬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我抬起脚踹他屁股上。 苏明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扎进棺材里。 怪叫一声后,硬着头皮用两根手指头狠狠地插进女尸的耳朵里。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朝我喊:“陈言,你他妈个牲口啊,要是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没理他,拿起一把纸钱围绕着女尸撒成一个圆圈,随后又拿起香烛用打火机点燃。 火焰燃起的瞬间,我将香烛插在女尸头部和脚部的位置。 最后拿起香,点燃后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拜了一下,口中飞快的念:“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苏明扬见我一个劲的嘀咕,急的满头是汗:“老大,你叽里咕噜念什么呢。” 我说这是净天地神咒,以前听我爷爷念过。 边说我边挥舞着香,让烟弥漫到停尸房的每一个角落。 “这什么咒有用吗?”苏明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他娘的念个叽霸……” 还没骂完,苏明扬又是怪叫一声:“卧槽,这女尸活了!” 活了? 我跑到棺材边低头一看,发现女尸的胸膛此时正跟着外边迎亲队的哀乐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这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呼吸! “咚!” 女尸的身体突然轻微弹了下,和抽搐似的撞在棺材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放在我们墙壁后边,打算后半夜拿来烧的纸人也‘呼’的一下,凭空自燃起来。 那火苗,竟是诡异的绿色。 苏明扬也不敢去堵女尸的耳朵了,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门外再次传来喜婆那尖锐刺耳的喊声。 “新娘梳妆打扮好,红盖头上身,良人来迎,福寿安康。” 停尸房到门口中间有一个拐角,我看不到外边。 但我知道,迎亲队已经跨过门槛的香灰进来了。 因为喜婆刚喊的那句话,是跨入新娘家门口才会喊的,是催促新娘做好准备出门。 “咚~咚~” 随着喜婆这话喊出来,棺材里的女尸胸膛起伏的更加厉害,四肢都在乱动,好像下一秒就会从棺材里蹦出来上花轿。 “快拿捆仙索捆住尸体的双脚!要起尸了!” 我所说的捆仙绳不是[封神演义]里惧留孙的法宝,而是尸体被推进火化炉前,在双腿上绑着的红绸。 苏明扬吓得厉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和患了帕金森一样,我刚打好结,他又给解开了。 我刚想让他退到一边去,我自己来。 可话还没说呢,背后已经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是用脚在走路,反而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我没有回头,一把抓住苏明扬的后衣领。 “走!” 苏明扬下意识的想扭过头,我手腕一用力,强行把他的脑袋往下压。 “别回头,往前走!” 想从停尸房的正门离开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去第三个石床旁边的杂物间里躲躲。 那地方平时是用来给逝者家属放纸人纸马这些祭品的。 杂物间有门,虽然出不去,但能上锁。 走进杂物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苏明扬直接就瘫了,浑身大汗淋漓。 “不想死就赶紧起来烧纸钱!” 我丢了两沓纸钱给苏明扬,又拿了个手拿长矛的纸扎兵勇放在门后烧了起来。 苏明扬赶紧蹲到我身边,不停地往火堆里丢纸钱,一丢就是几十张。 有的太厚了还没化开,差点把火都给扑灭了。 我说:“你慢点烧,这杂物间里就剩下十几沓纸钱,要烧到天亮的。” 苏明扬的手一抖:“要是提前烧完咋整?”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头会有人给你烧的。” 与此同时,外边再次响起喜婆的声音。 “新郎官拜别岳父母,新娘出阁,从此夫妻和顺,百年好合。” 苏明扬也听到了,问我外边在干啥。 我说:“能干啥,和女尸结阴婚呗,上个月不是有个顾客的闺女死了,要结阴婚,还是你私底下帮人找的大学生当新郎吗,这么快就忘了?” 苏明扬‘啧’了声,说:“不对啊,你说外边在结阴婚,可这只有新娘,没有新郎啊!” 我脑子嗡的一声。 是啊! 外边只有新娘,没新郎啊。 跟谁结? 下一秒,杂物间的铁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喜婆那如同指甲划过玻璃般尖锐的声音响起。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红绸系身福满路,花开并蒂永安康,今日上马迎佳偶,天赐良缘福泽长。” 第8章 刘老倌死了 新郎上马迎娇娘! 谁是新郎? 我,还是苏明扬? 刹那间,之前没想明白的,现在全都想通了。 主家为什么让我给尸体化红妆,故意把她打扮成新娘的模样。 为什么一个专业的缝尸匠违背常理的让年轻的女尸躺在黑棺里? 因为他们打算让女尸今天出嫁。 之前我们还疑惑为什么主家这么豪气,别人给‘利事’都是几块钱,他直接给一万六! 现在想明白了。 这哪是‘利事’,是给我们的买命钱! 门外,“砰砰砰” 的撞击声持续炸响,还夹杂着指甲挠门的声音。 “刺啦……” “刺啦……” 每一道划痕都像是在人的心上狠狠抓挠。 苏明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拿着纸钱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可能因为太过于恐惧,他的手猛地扎进了火盆里。 瞬间,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疼的他嗷嗷叫。 门外,喜婆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我的目光飞快地在四周扫视。 突然,我看到右后方的墙壁上,离地面大概三米的位置有一个排风口。 排风口不大,长宽也就半米左右,勉强能让一个人挤过去。 在铁门剧烈的撞击下,门轴已经开始松动,门被撞开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那排风口是我们唯一的逃生希望。 我拉住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苏明扬,指着排风口说。 “老苏,你弹跳力好,我先踩着你上去,然后在上边把你拉上来。” 苏明扬看了眼那狭小的排风口,为难的看了看自己健壮的体格。 “我这体格从那爬出去,怕是肩膀会脱臼吧?” 我说:“要不然你去给那女尸当新郎?” 苏明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跑到排风口下蹲了下来:“老陈你快点。” 我踩在苏明扬的肩膀上,手脚并用的朝那仅能容纳一人的窗口爬去。 当我好不容易攀到窗口边,下意识地朝下望去时。 只见那喜婆就直直地站在下方,正抬头死死地盯着我。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嘴角开始慢慢上扬,咧开的嘴越来越大,那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 那没有牙齿的口腔黑洞洞的,发出低沉的 “咯咯” 声。 这是我头一次庆幸自己因为没有[地魂],不会感到害怕。 如果是苏明扬爬上来看到这一幕,我估计迎亲队伍里马上又会多一个。 见我从他背上下来,苏明扬疑惑的问:“连你也出不去吗?” 我说不是,是喜婆在外边守着,那眼睛瞪得老大。 要不是我扶着,苏明扬真会跪下来。 “我他妈谢谢你了,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随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可一格信号也没有。 试了几遍后,苏明扬有些欲哭无泪的放下手机。 “这次是真死定了,以前总开玩笑说要是碰到个漂亮的女鬼,就感谢大自然的回馈,这下是真要感谢大自然了!” 我让他别慌,说我还有最后一招,如果这招也没用,那就只能认命了。 死我倒是不怕,但我不想死。 我还没体验过情爱,没体验过喜怒哀乐,我想找回[地魂],当个正常人。 我让苏明扬继续坐在门后边烧纸钱,然后关上灯,拿起一支香烛点燃,将香烛的蜡油滴在门缝上。 蜡油在民间象征着禁锢,就像给这片区域上了一道枷锁,防止邪祟入侵。 随后又将一沓纸钱用红线捆绑起来,挂在门头上方。 就像一个简易的风铃,只要有脏东西进来,红线和冥币的组合就能起到预警和阻挡的作用。 传说红线是阴阳之间的界限,邪灵一旦触碰,就会被其束缚。 “对了,你是处男吗?” 我看向苏明扬,解释说如果有童子尿的加持,效果会好些。 苏明扬浑身一震:“今天还是,算吗?” 我没说话,踮起脚去绑那沓纸钱。 我是处男,不过我少了[地魂],阳气不足,算不上正常‘人’,别说撒尿,拉泡屎都没用。 目前能做的我都做了,至于管不管用,只能听天由命了。 纸钱刚挂上,外边那乱哄哄的动静刹那间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发生过。 苏明扬眼中一喜,压低声音迫不及待的问:“老陈,那些东西是不是已经走了?” 我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赶紧烧纸钱。 杂物间的门缝虽然被我用蜡油封住,可还是有缝隙。 透过那狭窄的缝隙,几双红色布鞋赫然映入眼帘。 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门外,红色布鞋如同干涸的鲜血,透着一种死寂的气息。 虽然隔着门看不到外边,但我却能猜到几个脸色苍白如纸的人站在门后,用那空洞而冰冷的眼睛,直直地 “看” 着我们。 大概凌晨三点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喜婆的声音:“新娘上喜辇,起轿回府,一路福星高照,平安顺遂。” 门缝下那几双鞋也消失不见。 我示意苏明扬继续烧纸钱,然后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死一般的寂静。 静静地听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左右,我才确认外边是彻底没动静了。 但那些东西走没走,我不敢保证。 或许,它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背后一米处,一直看着我们。 “老陈,你说那些东西是不是上花轿走了?” 苏明扬忍不住再次低声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可能走,也可能没走。 苏明扬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不是说你没有[地魂],不会害怕吗?要不你出去看看?”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是没有喜怒哀乐,但不代表我没有脑子!” 这时候出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如同你让一个没有了痛觉的人把手放入绞肉机里,他会愿意吗? 这一晚,我和苏明扬把杂物间能烧的纸钱,纸人纸马全烧了。 虽然头顶有排风口,可依旧是乌烟瘴气,让我们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浓烟呛得我们直咳嗽,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还有些喘不上气,可谁也不敢开门。 苏明扬听我说香灰可以辟邪,也不嫌脏的往脸上、身上抹。 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们才知道已经早上八点了。 是吴姐打来的电话。 “陈言,你们赶紧过来一趟,刘老倌死了!” 刘老倌死了? 昨晚他不还爬进棺材里嘿咻吗。 怎么说死就死了。 “死得好啊!” 苏明扬的反应比我还大:“这种连死人都不放过的畜生,就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看向我,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老陈,你说刘老倌那个牲口是不是被拉去当鬼新郎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就安全啦?那鬼新娘总不能还想要三妻四妾吧?” 我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过我们并没有鲁莽的去开门,而是和之前一样站在苏明扬肩膀上,看那喜婆还在不在排风口下边。 没看到喜婆后,我又趴在地上往门缝下看了许久,没见到任何人影,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除了棺材里那具躺着的女尸,迎亲队伍已经消失不见,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 看样子那些脏东西不会在白天出现。 我又去看女尸,想看看她是不是上花轿离开了。 结果这一看,差点把我给看吐了。 就连苏明扬也忍不住把头扭到一边,干呕了两声。 “昨晚她到底经历了啥啊,这地方怎么烂成这样。” 第9章 巨人观 估计就连经常搬尸体的同学都很少见过[遗体千层]。 那是一种腐败程度远超 [巨人观] 的恐怖存在。 这口棺材里穿着大红色秀禾服的女尸便是如此。 她的脸已经完全肿胀变形,原本的五官几乎被臃肿的皮肉挤得仿佛一个过度发酵后即将爆裂的脓包。 那双眼睛,哦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睛,只是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蛆虫眼眶里疯狂地蠕动,相互挤压,有些甚至从眼角溢了出来,掉落在嘴里。 整个身体也因为高度腐败而显得臃肿不堪,大红色的秀禾服被撑得紧紧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撑破,脓水混合着血水正缓缓渗出。 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浓烈到几乎能将人熏晕的恶臭,那是内脏和血肉在高度腐败后混合的味道。 我说:“怪不得吴姐会说遗体很难看,我想,这才是这女尸真正的样子!”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问:“可昨晚上,我们看到她的样子很漂亮啊!” 我想了下,说:“我想,棺材被打开的时候,我们就被鬼迷了眼。” 苏明扬一脸坏笑:“突然有些同情刘老倌了,真希望他没死啊。” 经过苏明扬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吴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 刚到露天祭拜区旁边的老式公厕,那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即便隔着老远也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公厕旁早已围得水泄不通,那些早上来祭拜的宾客有的已经忍不住在一旁呕吐。 我和苏明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入人群。 当视线落在公厕里刘老倌的身上时,一股恶寒从脚底直窜上脑门。 刘老倌死在了厕所里,脸被咬的稀巴烂。 一侧脸颊的皮肉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露出了白森森的颧骨和下颌骨,那上面还挂着几缕破碎的肌肉纤维。 然而更诡异的是,脸部肌肉都被撕烂了,可脸上竟似有一抹诡异的弧度,仿佛在笑。 下半身更是惨不忍睹。 双腿从大腿根部开始,皮肉就被野蛮地撕咬开来,肌肉组织外翻,肉几乎被啃食殆尽,只剩下一些残碎的筋膜与骨头相连。 周围的毛发被血液浸湿,黏成一团。 旁边的地上,还残留着许多狗的毛发。 经过法医的尸检,刘老倌是被野狗咬死的。 在刘老倌家搜出的证据也证实了这点。 警方在一堆杂物下面发现了大量的毛绒玩具。 狗,猫,蜥蜴,甚至是一只仿真的巨大老鼠。 每个毛绒玩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嘴巴和尾巴的部位破了一个洞。 洞口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粗暴地撕开,周围的绒毛因为沾染了不明污渍而变得黏腻。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虐待动物的视频。 经过推论得知,刘老倌是被野狗报复咬死的。 谁都没往‘鬼’身上联想。 只有我和苏明扬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经过法医推测,刘老倌是死于凌晨一点到三点。 而那个时间我清楚的记得是喜婆喊新娘上花轿的时候。 也许,刘老倌真被拉去当鬼新郎了,才让我和苏明扬躲过了一劫。 随着刘老倌的尸体被运走,同事们也都散去。 我刚要走,吴姐却叫住我,问我那具女尸处理好了没,今天晚上要进行火化。 我眼皮都不眨一下,说已经处理好了。 “辛苦了。” 吴姐满意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我反问她:“你觉得会出什么事?” 吴姐拉着我的手走到一旁:“听你这口气,做完活儿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了吧?” 我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吴姐继续说道:“我家里以前是开扎纸铺的,打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多少也知道些门道,昨晚那口棺材用九宫锁魂扣绑着,我当时就担心你开棺的时候会出岔子。” 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藏着掖着,把昨晚的经历简单跟她讲了一遍。 包括尸体是拼接的,还有苏明扬当时嚷嚷着要报警,却被我拦下的事。 吴姐听完我的讲述,看向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赞赏。 “幸好你们昨晚没报警,要不然你现在可没机会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吴姐手中抽了出来,问道:“吴姐,昨晚那伙人到底什么来头?” 吴姐看了眼四周,问我知不知道望海集团? 我当然知道。 我们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几乎所有的高档小区都是望海集团建的。 望海集团的老总曾永华还是我们市的首富,黑白两道通吃。 “既然知道望海集团,那应该清楚乱说话的后果,昨晚那事,你和苏明扬都得烂在肚子里。” 吴姐说着,从包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递到我面前:“你们的事儿已经办完了,给你们放两天假,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 我看了眼那两个红包,不用拆开也能猜到,比昨晚上的只多不少。 这红包可不单单是工钱,明摆着还有封口费的意思。 吴姐离开后,我去三号厅处理女尸。 像这种腐烂到极致的尸体是最好处理的。 直接用3d打印技术来打印出与逝者身体部位相似的模型,再用橡皮泥和石膏进行填充和塑形,看得出是个人形就行。 如果碰到那种面部破损,严重变形但却看的出原本样子,没有腐化的才难处理。 到下午四点,女尸外形已经处理好了。 我又按照主家的要求给她化了个红妆,随后给她戴上古代女人结婚用的珠帘稍微装饰下。  加上化过妆,面容也看得过去。 只要家属不脱下秀禾服和珠帘,谁也不会发现里边完全烂了。 离开殡仪馆后,我直接开车回了租的房子,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我这人睡眠质量好,又忙活了一整晚,早就累的精疲力尽,躺下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吵醒。 我本不想去开门的,可对方敲得贼响,好像我不开,他就会把门给砸了。 我有些不爽的下床去开门。 不过当我的手即将放在门把手上时,停了下来。 下意识的问了句:“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第10章 找上门来了 是那个喜婆的声音。 他们不是把刘老倌抓去当新郎了吗? 怎么跑我家来了? 然而下一秒,我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是我家! 屋内乱得像个垃圾场,衣物、杂物随意丢弃在各个角落。 有的已经发霉发黑,与灰尘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原本的模样。 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汗臭、霉味和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电视机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幽冷的光如鬼火般从屏幕里渗出。 刘老倌那惨白而狰狞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里。 手拿皮鞭扑向四肢被锁链紧紧捆绑在木板上,血迹斑斑的萨摩耶。 这是刘老倌的家!!! 我不是在家睡觉吗? 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刘老倌家里来了? 而且我记得睡觉前我就穿了一条裤衩子,可现在却穿戴整齐。 头发,衣服裤子,鞋子全都湿了。 整个人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屋外,倾盆暴雨,电闪雷鸣。 做梦吗?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这不是梦! 门外,喜婆那如同锯子在木头上反复横锯的声音一遍遍的响起。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我退后两步来到窗边往外看了眼,外边黑漆漆的,倒是没看到迎亲队伍。 因为刘老倌住的是平房,我轻轻松松就翻出去了。 出去以后,我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等我累的实在跑不动,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六圩村的村口。 六圩村离殡仪馆有一两公里左右。 因为这边属于拆迁户,都搬的差不多了,也就只有两三户老人不愿意搬,整个村子黑漆漆的。 我拿出手机给苏明扬打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个,苏明扬才接。 “我说老陈,你有毛病吧,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 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讨厌,你别光顾着说话,动一动啊。” 看样子苏明扬又去送温暖了。 不是,凭啥喜婆来找我,不去找他? 就因为他们是两个人? “老苏,你在哪,过来六圩村接我一下。”我对着电话喊。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苏明扬喊了声‘卧槽’! “老陈你大半夜的咋跑火葬场那边干啥?” 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过来一趟,我就在六圩村的村口。”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下一秒,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老板,这大晚上你要去哪啊,人家还要。” “找你爹要去!我兄弟出事了,我得过去趟,你休息好了穿好衣服自己走。” 接着就听到他匆忙穿衣服的声音。 我独自站在暴雨中,也没敢挪地方,怕苏明扬来了找不到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橘黄色的灯光透过雨帘照在我脸上。 我用手半挡着,眯着眼睛往前看。 是苏明扬的车。 还没等他停稳,我就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老陈你咋回事啊?大晚上往这跑?” 我边飞快的系着安全带,边朝他喊:“先别问了,赶紧开车!那些迎亲队找上门来了!” 听到‘迎亲队’这三个字,苏明扬也没敢继续问,一脚油门就往前开。 开了会儿,我发现不对。 这小子吓得昏头了吧,怎么往村子里开? 刚要提醒他开错方向了,赶紧掉头。 结果还没等我来得及说,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下意识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老陈,你在哪呢?我到了,没找到你啊!” 第11章 纸人索命 那声音从听筒传出,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回荡。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瞬间愣住了。 [苏明扬!] 他不是在开车吗? 我扭头看向苏明扬。 微光洒在他脸上,脸有些苍白,僵硬。 “说话啊,你到底在哪?” 我脑瓜嗡嗡的。 电话那头是苏明扬的声音没错。 那我身边这个正开着车的又是谁? 苏明扬察觉到我的异样,转头看向我:“咋这么紧张?谁打来的电话?” 在微光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的陌生,冰冷。 我挂断电话,一脸平静的说:“吴姐打来的,说女尸火化了。” 苏明扬嘿嘿笑了两声:“吴姐大晚上的专门给你打电话说这事?你们关系不浅啊,跟兄弟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早就搞到一起去了?平时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 我扭头看向窗外,说没有。 可能也是发现我不太想说话,苏明扬‘切’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气氛瞬间再次变得死寂。 看前面的路越开越偏,路面也开始变得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道他要开去哪。 我就让苏明扬先停车。 谁知道苏明扬非但没停,反而越开越快。 “停车!” 我怒吼一声,吓得苏明扬一个急刹车,埋怨的瞪了我一眼:“你叫魂呢?” 我心想,你不就是魂吗?我就是在叫魂。 我捂着肚子,装出一副肚子痛的样子,飞快地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肚子有点疼,想方便下。” 苏明扬看了眼外边,说:“要不你憋着到家再拉吧,外边狂风暴雨的还这么黑,不安全。” 我心想在你旁边才不安全。 “憋不住了。” 说完我不等他开口说话,推开车门后边走。 在走到车尾的时候,苏明扬摇下车窗朝我喊:“老陈,你没带纸啊。” “我带你爹!” 我骂了声后直接开启疾跑模式,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这条泥巴路很小,因为下雨的缘故车轮都陷进去不少,苏明扬想要在这地方调头追我,要费不少时间。 透过雨声,我还能听到苏明扬冒着雨在后边追我的声音。 “老陈,你去哪啊,快回来。” “你跑个叽霸啊,快停下……” 他越喊,我跑的越快。 因为前边是下坡路,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滚,速度竟然还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后边没听到声,我才停下来。 然而刚停下,我就懵了。 这不是六圩村口吗? 我咋跑回来了? 鬼打墙? 我拿出手机给真的苏明扬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他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老陈,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大晚上的耍你爹玩呢?”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问他:“我在村口,你在哪呢?” “等你半天,电话又打不通,我以为你进村了,你等会儿,我掉个头。” 我忙说:“你先别挂电话,我害怕。” 我说害怕是假,就是想确认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苏明扬。 没想到苏明扬也在电话里来了句:“我还想让你别挂,我也怕。” 过了两分钟左右,从黑暗中射出两道橘黄色的灯光。  灯光很刺眼,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勉强能看到车上坐着这个人,但不确定是不是苏明扬。 “是你开过来了吗?”我拿着手机问。 “这不废话吗?除了你爹我,还谁有会大晚上冒着雨来接你。” 看样子苏明扬还有些生气,话里满是火药味。 很快,车子在我面前停下。 见苏明扬费力的拿着把黑色雨伞下车,我不解的问:“你在车里打什么伞?” “不提前打好,下车不就淋湿了吗。” 苏明扬用力的攥着快要被吹飞的黑伞,一脸不爽的质问我:“大晚上的你在搞什么?咋跑这来了,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此时的风大得吓人,苏明扬手中的黑伞在剧烈抖动,几近脱手。 两旁的树也被吹的摇摆起来。 我回头看了眼来时候的方向,叹了口气。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家睡得好好的,醒起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站在刘老倌家里,然后有个脏东西变成你的样子冒充你骗我。” 苏明扬眼睛瞪得老大,本来就惨白的脸这下更白了:“刘老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还变成我的样子?” 我‘嗯’了声,说回去再说吧,这暴风雨太大了。 本来我想说的是再不走,那脏东西又追出来了。 不过没敢说。 苏明扬光是听到‘刘老倌’三个字就吓得脸色惨白,再多说两句我怕他连站都站不稳。 “上车,赶紧上车!” 苏明扬两条腿直打哆嗦,路都要走不稳了,一只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还别扭的拿着那把黑雨伞。 因为风太大,他只能用脖子夹着黑伞。 见他这么别扭,我上前一步说我帮你拿着。 “不用!” 苏明扬一扭身躲了过去。 我刚想说什么宝贝啊,这么紧张。 刚要开口,我就发现不对劲。 苏明扬后脑勺上,赫然插着一根碗口粗的树枝。 那树枝深深嵌入他的头颅,他却仿若毫无知觉,只是一直紧紧攥着手里那把黑伞。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爷爷曾说过的话。 他说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夜晚,阴阳两界的界限最为模糊,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会趁机出来作祟。 但这种刚死不久的鬼在雷雨天气是有忌讳的,它们受天地间至阳至刚的雷电威慑,不能肆意妄为。 想要出来就必须要打一把黑伞。 除非是厉鬼,或者是被邪术操控的冤魂才能挣脱这种束缚。 “发什么愣?上车啊!”苏明扬坐在驾驶座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他坐在驾驶座上,随意的往后一靠,那插在他后脑勺的树枝直接从他的脑后直直地穿到前边,而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更恐怖的是,那树枝穿过的地方,已经把他的额头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伤口处没有鲜血汩汩流出,也没有本应有的脑子,只有几根像是用来支撑的棍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这哪是苏明扬,分明就是个纸人!!! 第12章 鬼话连篇 见我站在原地,苏明扬再次不耐烦地催促。 “快上车啊!” 那声音像是用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一般,有些尖锐刺耳。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发现苏明扬因为愤怒的脸已经变得扭曲变形。 就连皮肤不再是正常的色泽,而是一种惨白中透着青灰的颜色。 原本圆润的脸庞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挤压,五官都有些移位。 “你为什么还不上车,为什么还不上车!” 苏明扬的声音越发尖锐,一边催促着,一边猛地推开车门,撑着那把黑色雨伞,摇摇晃晃地下车。 我见状,一个健步上前,一巴掌把他手中的黑色雨伞打掉。 雨滴刚触碰到他的脸,就像强酸泼洒上边,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一缕缕刺鼻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 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色,从那诡异的青灰色变成一种令人胆寒的暗红色。 接着‘呼’的一下,苏明扬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蹿出幽蓝色的火焰,吞噬着他的身体。 他四肢在火焰里挣扎扭动,却无法摆脱,一边凄厉惨叫,一边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 “为什么不上车?你为什么还不上车?” 我转身就跑。 可没等我跑出几十米,一辆车疯狂的从岔路口猛地冲了出来,差点撞上我。 那车的大灯亮得刺眼,刺得我双眼生疼,隐约看见一个身影从车上下来。 等我看清楚,才发现是苏明扬。 “老陈,你刚才跑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狠狠一拳砸在他腮帮子上。 今天我是非死不可了是吧? 那老子先跟你们拼了! 苏明扬挨了一拳,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脸,恼火的朝我吼:“陈言,你他妈有病是吧!” 我积攒起全身的力气,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苏明杨的小腹上,把他踹翻在地。 估计是被我踹岔气了,他捂着肚子疼的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有病还是你们有病?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个龟孙子死了就赶紧滚去投胎,别他妈在这儿缠着我!” “你要是敢再缠着老子,老子把你骨灰扬了!让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骂完我跳上未熄火的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咆哮冲了出去。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苏明扬一边骂一边追,到最后竟然和蜘蛛一样四肢并用的在地上爬。 我没敢停车,开上大马路之后还在一路狂飙,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 一直开到公鸡打鸣,天微微凉,我才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这里阳气重。 虽然还不到六点,但街道上已经有清洁工在打扫街道,晨练的和卖早餐的都出来了。 我走到一辆卖早点的小推车前,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在花坛边上蹲了下来。 一边吃一边想昨晚发生的事。 等我回过神来,卖早餐的推车早就走了。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在小卖铺门前扫了个充电宝刚充上,苏明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 我看了下四周。 周围人来人往的,对面一百多米处就是派出所大门,两个腰间挂着手枪,穿着警服的大哥看起来特别有安全感。 我说我在龙泉派出所门口。 “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 苏明扬扶着车门,一瘸一拐的从车上走下来。 浑身湿漉漉的,雨水混着泥巴糊满了他全身,嘴角还有一块淤青,好像是被人打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咋回事?跟人打架了?” 谁知道这话一出,苏明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朝着我吼:“你还有脸问我跟谁打架了?” “嗯啊!” 苏明扬瞬间就气炸了:“你还嗯?你一个电话,老子丢下女人出来找你,半路你说拉屎跑掉就算了,回来二话不说,梆梆给我两拳!” 呃…… 难不成我昨晚第一次上车,就已经上对了? 结果又被鬼骗了下去? 苏明扬越说越气,脖子上青筋暴起:“最过分的是,你还把我车开走了,把我丢在荒郊野外,你知道我这一路怎么走回来的吗?你知道吗!!” 我歉意的看着他,解释说:“昨晚有脏东西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我最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我忍不住补了句:“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怎么不喊呢?你要是喊,我肯定停车啊!”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苏明扬再次变得无比激动:“我怎么没喊?可我他娘的越喊,你跑的越快!” 我干咳两声:“这怪不得我啊,当时你和个人形蜘蛛一样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我也不敢停车啊!” 苏明扬指着自己红肿的右腿,眼眶里都是泪花:“我他妈脚崴了,脚崴了!” …… 半个小时后,我和苏明扬按完摩,舒服的躺在床上。 家我是暂时是不敢回了。 怕一觉起来,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刘老倌家里。 这里人来人往的,有安全感。 我问苏明扬:“昨晚那女尸和喜婆没来找你?” 苏明扬伸了个懒腰说没啊。 我顿时就纳闷了,凭啥啊? 当时是我们俩一起弄的尸体,凭啥找我啊? 我不就是给女尸化个妆吗?用得着这么缠着我? 虽然我是拿工资的,但也算是积德行善不是? 苏明扬咧嘴一笑,说估计人家是看上你了,想找你当新郎呢。 “滚蛋!” 我点上支烟,揉了揉脑袋,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每天都跑来这睡吧。 做了件好人好事,结果连家都没了? 苏明扬打了个响指,说这事还不好办?你施展神通把她收了不就好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要是会,昨晚还跑个屁啊。 “可那天晚上在停尸房你不是……” 我耸了耸肩,说:“我就会那两招,多一点都不会。” “你家是干缝尸的,家里不认识人?” “爷爷认识,不过他死了。” 苏明扬瞥了眼我的手机,眼睛一亮。 “唉,吴姐不是说她家以前是干纸扎铺的吗?她还是殡仪馆的馆长,肯定认识不少高人,要不然你让她给你介绍个大师?” “而且你们还能拉近关系,一举两得啊!” 第13章 往生阁 听我说要找个大师,吴姐也没多问。 给我个地址,让我去找金爷。 不过在挂电话前却再三叮嘱我,说金爷的能力那是没的说,就是脾气有些不好。 我也没当回事,有本事的人嘛,有傲气是正常的。 像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有人带礼物来求他办事,结果连人带东西一起被轰出去,说不见就不见,管你什么身份。 我怀疑我爷爷的死就是因为得罪人了,要不然怎么平时没病没灾的,说死就死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金爷在五华殡葬用品批发市场经营着一家专卖纸火的小店。 我们来之前本以为会是一片冷清孤寂,毕竟这里贩卖的皆是与死亡相关的物品,总该透着几分阴森静谧。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市场里熙熙攘熙攘攘,人潮如涌。 狭窄的过道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各个摊位前都围聚着一堆人。 纸扎的各类物件在摊位上高高垒起,逼真的豪宅别墅、纸扎的游艇,甚至还看到几个纸人画成了当红明星的样子。 苏明扬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笑嘻嘻地说:“老陈,你瞧瞧,这死了之后的待遇可真不赖啊,咱活着拼死拼活,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住上别墅,开上豪车,人家倒好,连游艇和直升飞机都有了,这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我看了他一眼,说要不然你死一个? “呸呸呸,童言无忌!” 苏明扬一连呸了三下,抹了把头上的汗问我金爷的店在哪呢。 我看了眼吴姐发来的地址,说:“吴姐也没给我门牌号,只是告诉我金爷的店叫往生阁,要不你去打听打听,我去旁边超市买两条烟。” 苏明扬说行。 结果等我买好烟酒出来,就看到苏明扬和一个老头在公厕旁干架。 那老头身材瘦小,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了,此时和只小鸡仔一样被苏明扬拎着衣领提到半空中。 这好好地问个路,咋就打起来了? 我看到的时候,苏明扬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来个重击。 那小老头是个硬骨头,闭着眼睛挑衅:“有本事你就打,你看我躺不躺下来讹你就完了。” 苏明扬本就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准备一拳头过去。 好在我及时挤进人群拉住他。 这一拳打下去还得了? 打赢坐牢赔钱,打输住院加赔钱。 “干啥呢你!” 苏明扬指着地上几片带血的姨妈巾,破口大骂:“这老不死的尾随一个小姑娘进女厕所偷窥被我抓到,还往我兜里塞姨妈巾,冤枉是我偷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老头也不生气,有条不紊地整了整那有些褶皱的衣领,随后伸出手指,指向自己那微微睁开的双眼。 “就我这眼睛,别说我进去偷窥,你岔开腿站在面前,我也看不见啊!” 不仅是我,苏明扬也傻眼了。 这老头的眼珠像是被一层浑浊的灰白色浓雾笼罩,如两口幽森枯井,死寂无光。 他是个瞎子。 “不是,他刚才真的……” 苏明扬指着那老头,急得面红脖子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赶忙一步上前拦住他,满脸堆笑地对老头说道:“大爷,实在是对不住,我这朋友可能是一时走了眼,昏了头,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头冷笑一声:“我看不是昏了头,是觉得我老了,好欺负吧?年轻人还是要学点好的,放在我那年头,光是你进女厕所这点,就足够把你抓起来枪毙了!” “你……” 苏明扬一听这话,气得脖子瞬间又粗了两圈,腮帮子鼓鼓的,憋足了劲想要争辩。 我一看大事不妙,急忙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连拖带拉地把他往远处拽走。 一边拽还一边在他耳边低声劝道:“别冲动,咱还有正事要办,别在这节骨眼上惹麻烦。” 苏明扬气的把我的手甩开:“妈的,要不是看那老头上了年纪,我非得干他不可!” 我说行了,先办正事吧。 苏明扬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愤愤不平的又骂了两句后跟我一起去打听往生阁的店铺在哪。 之前听吴姐说金爷很厉害,我下意识以为金爷经营的纸火店铺肯定很高大上。 不说金碧辉煌,那规模想来也不会小。 可当我们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时,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那店铺坐落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店面狭窄逼仄,墙面的涂料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 一扇破旧的木门半开半掩,门轴生锈,缝吹过门板时发出 “嘎吱嘎吱” 的刺耳声响。 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字迹模糊,勉强能辨认出[往生阁]三个字。 透过那扇蒙着灰尘的小窗,可以看到店内昏暗无光,纸扎的物件杂乱地堆放着,空间显得更为局促。 与我们心中所想象的那般大气宽敞的店铺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找错了吧?” 苏明扬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招牌,怎么都不敢相信,还让我打电话确认下。 我说先进去看看吧,可能是真人不露相呢。 很多时候,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不屑于外表的修饰。 进了屋,我看到一个老头坐在躺椅上,半闭着眼睛。 左手拿着收音机,右手拿着蒲扇跟着收音机里京腔韵律缓缓晃动,一下又一下的打着节拍。 “靠,这不是刚才那个老头吗?” 苏明扬惊呼道。 我也有些牙疼,上前一步试探性的问了句:“金爷?” “哟呵?” 金爷放下收音机,半睁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怎么?刚才没打着,都追到家里来了?” 这话说的,苏明扬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指头当场抠出个三室一厅。 “金爷,刚才是我们不对,还请您原谅!” 苏明扬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赶紧挤出个笑脸道歉。 “我不原谅!” 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把先前从超市里买的两条大重九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金爷,先前多有得罪,这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金爷‘嗯’了声,把烟接了过去:“心意我收下了,你们走吧。” 第14章 金爷 见这老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苏明扬这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一把撸起袖子。 “老头,歉我们也道了,东西你也拿了,之前你往我口袋里扔姨妈巾诬陷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想咋的?” “还想咋的?” 老头呵呵一笑,猛地一脚踢向苏明扬裆部。 “当然是干你啊!” “喔~!” 苏明扬双眼瞬间爆瞪,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裆部,身体像一只虾米般急剧蜷缩,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 金爷抓着苏明扬的头发,提起膝盖对着他心窝就是一个顶膝。 我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老头身高不到一米六,又黑又瘦,那胳膊就和枯树枝似的,居然三两下就把高他两个头的苏明扬干趴下了。 等我回过神,抄起椅子准备动手的时候,金爷身形如电,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 随着金爷手腕轻轻一抖,符纸竟然凭空自燃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金爷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掐住苏明扬的腮帮。 苏明扬吃痛之下被迫张嘴,金爷顺势将那燃烧正旺的黄符径直塞入他口中。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金爷脚下迈着七星步,身形辗转间绕到了苏明扬身后。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无名指与小指弯曲内扣,拇指压于无名指与小指之上,捏了个指诀,对着苏明扬的后脑勺拍下去。 刹那间,苏明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尖锐刺耳,细听之下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凄厉的哀嚎。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黑烟从苏明扬大张的嘴巴里汹涌喷出,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金爷早有准备,左手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罩在苏明扬大张的嘴巴上。 那黑烟似有灵智一般,在杯中左冲右突却无法逃脱。 直到最后一缕黑烟被收入杯中,金爷眼疾手快,一张黄符稳稳地将黄符贴于玻璃杯口。 那黄符刚一接触杯沿,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紧紧地贴合在上面。 将那团诡异的黑烟彻底封印于这一方小小的透明囚笼之中。 “收你两条烟,救他一命,你们赚大了!” 金爷说完,再次躺在躺椅上,左手拿着收音机,右手拿着蒲扇跟着京剧唱了起来。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 高人! 果真是高人! “呕~” 苏明扬突然跪在地上哇哇的吐了一大滩的黑水,脸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整个人虚弱的不行。 我急忙上前拍拍他的背后,帮他顺气。 “死不了,吐着吐着就好了。”金爷淡淡的道。 “老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呕。”苏明扬扶着我的胳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我刚要和苏明扬解释,没想到金爷早有准备,直接丢了个手机过来。 “自己看!” 手机画面上记录的正是刚才金爷帮苏明扬驱邪的那一幕。 不是,这老头真瞎假瞎? 手机玩这么溜的? “我……你……这是……你……”苏明扬惊得话都说的不利索。 “别你你我我的,鬼上身而已,大惊小怪!” “鬼上身?”苏明扬打了个寒哆嗦。 金爷讥讽道:“刚才在公厕你不还英雄救美,说我进去偷窥吗?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一出,苏明扬脸变得更白了:“刚才那姑娘……不是人?” 金爷桀桀一笑:“怕啥?反正你也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候死了就不怕了。” 苏明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你别吓唬我,我身体好着呢。” “我吓唬你?” 金爷放下手里的收音机,围着苏明扬转了几圈,用那双白色的招子直勾勾的盯着苏明扬的脸。 “你的[命宫]暗沉无光,隐见青筋若隐若现;[迁移宫]无故塌陷,肌肤紧绷,还泛着青黑色泽,透着股衰败死寂,这是大劫将至的预兆!” 我顺着金爷的话仔细去看苏明扬的印堂还有太阳穴,好像还真是这样。 印堂,也就是眉宇之间隐约有团黑气环绕。 太阳穴也是凹下去一些,不过不是很明显。 “你……你胡说八道,我就是,就是这两天没睡好,熬夜熬出来的,再说你都瞎了,怎么看面相!” 苏明扬还在嘴硬,不过明显底气不足。 “你们用寻常眼睛看,老夫用的是心眼,能一样吗?” 金爷也懒得争辩,摆摆手道:“你不用跟我争,你是福是祸,跟我没半毛钱干系,别到时候撞了南墙,又觍着脸来求我指条生路。” 苏明扬脸色巨变:“金爷,救命啊!” 金爷冷笑一声:“不救!” 苏明扬脸都涨红了:“你们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金爷‘呸’了声:“那是佛家说的,跟我道教有什么关系?我们道教讲究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生死有命,劫数自承,再说了我是你爹还是你娘啊?让我救你就救你?” “爹!” 苏明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倒是直接把金爷整不会了,脸部肌肉一个劲的抽。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见苏明扬吓得不轻,急忙道歉:“金爷,之前确实是我们莽撞无知,还望您老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见金爷没说话,我上前一步,微微弓身说道:“虽说道家尊崇顺应自然、生死有命不假,可自古以来,道家也不乏济世救人、广施仁德之举。 您老身怀绝技,深谙玄门道术,若能出手拉苏明扬这小子一把,助他逃过此番劫难,不管花多少钱,但凡您金爷开口,我们砸锅卖铁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定当如数奉上,还请您救他一命!” 金爷‘啧’了声,露出个惊讶的表情:“你小子都没[地魂]了,竟然还有同情心?” [地魂]这两个字一出。 我便断定金爷绝非是天桥下那些耍花把式、靠唬人的江湖术士,而是实打实的高人。 不过金爷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是啊,我为什么会同情苏明扬?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就像上次有个和我共事多年、日日碰面寒暄的人当着我的面被车撞死,我也只是愣神片刻。 接着继续在相隔他尸体不到三米的地方买菜,内心毫无悲戚、惋惜之类情绪涌动,平静得如同知晓街边一只蚂蚁无声死去。 生命的消逝于我,不过是可有可无、掀不起内心波澜的寻常小事罢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金爷再次幽幽的开口。 “担心他,你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他好歹还有几天活头。” “你恐怕连今晚都过不了了。” 第15章 既然躲不掉,那就拼一把! 我过不了今天晚上? 金爷呵呵一笑,眼角的鱼尾纹都跟着颤了几颤。 那全白色的眼睛像两把锐利的钩子,直勾勾盯着我脸,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这[夫妻宫]隐约泛着一抹红光,按正常来讲,本该是好事临门,红绸加身、喜结连理的前奏。” “但现在上头却缭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缠缠绕绕、挥之不去,把好端端的喜气都给搅和了。” “小老头猜的不错的话,你这趟姻缘怕不是寻常阳间婚配,而是要结一场阴婚吧?” 神了! “妈的!” 我还没开口,倒是苏明扬先帮我打抱不平:“凭啥啊,老陈只是按要工作求给她化个新娘子,咋就把命给化没了?这逼娘们有本事去找害死她的人啊!找我们算鸡毛啊!” 其实我也挺纳闷的。 虽然我没有帮忙报案,但我至少也帮她化了妆,让她体面上路不是? 金爷摇头叹道:“大恩如大仇!你好心帮她化新娘妆,让她体面嫁人,可你却如何知道她是愿意的?” 这…… 我一时语塞。 金爷抿了口茶,接着说道:“你强行的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就要替他人背负他原有的命运,就如同别人找你借钱,你借给别人,你就要承受对方没钱的痛苦!” 苏明扬想了下,问:“金爷,那如果老陈不和那女鬼结婚,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金爷诧异的看向苏明扬:“原来你也不蠢,不过这婚,不是他想不结就能不结的。” 这次苏明扬也没和金爷抬杠,急急地道:“金爷,还请您救救我兄弟!” “你还能救!” 金爷扭头看向我:“他就没机会咯!” “金爷,我们是吴姐介绍来的,您帮个忙!” 金爷一摆手:“别说你们是小吴介绍来的,就算是她爹亲自送你们来也没用,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们走吧。” 苏明扬还不死心:“金爷,您要多少钱都行,砸锅卖铁我们都给您筹齐。” 金爷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一个亿!” “一个亿就一个亿……多少?”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这把我们拆了卖都不值一个亿啊。” “没钱你说个叽霸!滚吧!”金爷不耐烦的挥挥手。 苏明扬还想再争取下:“金爷……” “我.操你马逼的!” 金爷从水果盘里抓起水果刀指着苏明扬:“再不滚,老子现在就给你超度!” 我拉了苏明扬一把,说:“算了,不必求了,生死于我不过就像花开花谢,寻常事儿罢了,这冤魂缠着,大劫要来,随它们去吧。” 说完我对着金爷鞠了一躬:“金爷,打扰了!” 金爷淡淡的嗯了声。 就在我准备走出门口时,金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若是你今晚大难不死,明天来找我,再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你都快死了,别连累了你朋友。” 我回过头说了声谢谢。 金爷闭着眼睛在躺椅上继续听他的京剧,显然不想再和我们多说。 …… 出了往生阁,苏明扬还在骂骂咧咧的,说金爷不近人情,老财迷,老色胚,什么没办法救,就是怕死。 我倒是看的很淡。 人家跟我们非亲非故的,没有必要为了我们惹麻烦。 “老陈,要不这样!” 苏明扬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道:“我看那老头挺贱的,你对他彬彬有礼,他爱搭不理,我对他又骂又打,他反而救我,要不然你也给他两下子?说不定他就救你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建议? “要不你也跪下叫声爹?好像挺好使的。” 我没理他,反问道:“你妈的病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 苏明扬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每个周都得做两三次血液透析,我还得时刻备着钱,就盼着哪天能有合适的肾源,可这钱……就和他妈无底洞似的,怎么填都填不满!更别说存了。 每一张钱扔进去,连个响儿都听不到,就没了,但我能咋办?我只能扛着,我得让我妈有活下去的机会啊!” “值得吗?”我问。 苏明扬抬起头,眼中有泪花闪烁:“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那是我妈啊,生我养我的妈!如果连我都放弃了,她还能指望谁?我没有选择,哪怕最后一无所有,我也不能让自己后悔,没为我妈努力过。” 我体会不到他那种心情。 我曾尝试过去想伤心难过的事,可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我把吴姐之前给我的红包以及工资卡递给他:“给阿姨买点补品。” “这……” 苏明扬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红包又缩了回去,嘴唇嗫嚅着,眼中满是犹豫。 “拿着吧!”我把红包和银行卡塞他怀里。 今晚我就要死了,要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但苏明扬不同,他妈等着他救命。 “老陈,我……我苏明扬对天发誓,你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 苏明扬本想说今晚陪着我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金爷说的对,我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连累他。 不过苏明扬也是头倔驴,我上厕所他都守着。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骗他陪我去会所,说想临死前想感受下男人的快乐,然后偷偷打了扫黄电话,看他被押上警车,我才有机会跑掉。 之后我去澡堂洗个澡,又给自己买了身新衣服,做了个很酷的发型。 然后独自吃了顿最后的晚餐。 等从餐厅出来时,我雇的闪送也把货送到了。 桃木剑、五帝钱、八卦镜、朱砂、符咒、罗盘等几样杀鬼利器。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屈服,也不相信命中注定,我们生下来就是要翻盘的! 既然躲不掉,那就拼一把! 破釜沉舟,向死而生! 纵然是死了,到了下边,也要搅它个天翻地覆。 第16章 怪异的男人 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爷爷身边,但也只学会了缝尸的手艺。 因为我天生少了一魂,道家所用的咒法我根本用不了,连最基本的画符也完不成。 只能借助一些道家物品作为辅助,摆些小型防御阵法。 所以爷爷也没多教。 我会的那两招,上次在停尸房都用上了。 不过这次我也准备用上,因为我真不会别的了。 就在我打算上网查找一些驱邪方法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吴姐打来的。 我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也算是道个别吧。 我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被吴姐那急促的声音打断。 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风声很大,呼呼作响,吴姐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小陈,金爷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管你现在在哪,你听好了,想活命你就去大树营找牛宏盛……”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有人跳楼了!” 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凑热闹。 我身旁的小情侣上一秒还在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接吻,下一秒直接往有人跳楼的方向手拉手狂奔。 对于跳楼这种事,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奈何架不住其他人的热情。 无论男女老少,包括带小孩的都往那边跑,夹带着我也被挤入了拥挤的人群。 刚站稳,却悲催的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趁乱偷走了。 等我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跟一个小姐姐借到电话打给吴姐时,她那边却关机了。 可能是天意,我恰好就在大树营。 不过这地方这么大,我去哪里找一个叫牛宏盛的人? 大树营是个城中村,这里汇集了许多小商铺、餐馆、发廊等各种小商业设施。 因为房租相对较低,加上交通较为便利,所以吸引了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在此居住,人员构成比较复杂。 想在这里找一个连年龄和性别都不知道的人,难度可谓是大海捞针。 但不管如何,本是必死的结局,突然有了生的希望,我自然不能放过。 在难找我也要找! 没办法,我只能一家家店铺,一个个人的问。 找着找着,我发现有个中年男人也和我一样,逮着个人就问,不过问什么我没听到。 看他大热天还穿着个破旧的黑色马甲,估计是个乞讨的,被他拉住的人都没搭理他。 这一找,我就找到了晚上11点钟,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按金爷所说的,那支迎亲队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来把我接走。 就在我已经不打算找下去,想寻个地方摆阵时,那穿着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小兄弟,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中年男人除了身上穿着破旧点,脸倒是很干净,就是有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我回了句没空。 谁知道他听到后格外的激动,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兄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我就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竟然还想跪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扶起他,问:“大哥,你想让我帮什么?” 见我同意,中年男人笑的更开心了。 指着前边小胡同里的一栋自建房说:“你帮我给我儿子黄涛带句话,告诉他存折在哪就行。” “就这点小事?”我不确定的问。 “对!” 我问他:“为啥你不自己说?”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我想说的,可没机会!前几天我是有几次机会说,可他不听啊!他过了今晚就不来了,我怕他把存折搞丢了,刚才我也找了很多人,可他们都不理我。”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 感情是父子之间闹别扭的,这大哥心里又惦记着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罢了罢了,就当我临死前做个好事吧。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中年男人就止步不前了,抬头看着三楼亮着灯的那户人家,怯怯的笑道:“我就不上去了,他不见我。” 我说:“行,那你告诉我存折藏在哪。” “就藏在我住的那间房的床板下,那有个暗格,你趴在地上用手摸就找到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告诉他,我……从来没怪过他。” 我让他在这等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在往里走了大概七八米的时候,我就发现地上好像有一层没干的石灰,上边全都是脚印。 这在城中村很常见。 一旦看到家门口,或者胡同口有撒干石灰就知道这地方刚有人去世不久。 据说撒上以后可以清除[秽气]。 在一楼大门边上,还放着一个火盆,盆里是一堆刚烧过的灰烬,还在冒着热气。 看样子是刚烧不久。 我上楼的时候,看到门没关,外边的走廊上还放了几大包塑料袋。 里边全都是一些衣服,以及锅碗瓢盆。 看样子中年男人的儿子要搬家。 屋子里有一对小夫妻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男人的儿子黄涛和媳妇了。 看到我,黄涛愣了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你是新来的租客吧?不好意思,再给我们十分钟就搬完了。” 我说我不是租客,是你爸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这话一出,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没好气的哼了声:“那老不死的想说什么?” 听到他这话,我皱了皱眉,说你爸让我告诉你,在他住的那间房的床板下,那有个暗格,你趴在地上用手摸就找到了。 黄涛满脸愤怒的哼了声:“那老不死的东西我不要!” 倒是黄涛的媳妇听了后,急忙转身进了房间。 听到他连说了两次‘老不死的’,在联想到中年男人那准备跟我跪下的情形,我忍不住问:“他毕竟是你爸,你怎么这么恨他?” “那畜生不配当我爸!” 黄涛恨的咬牙切齿,几乎每一个字都从牙齿里挤出来:“他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为了得到我爸妈抚恤金,伪装了整整二十多年的伪君子!骗子!人渣!” 第17章 日记 我想起中年男人那模样,也不像伪君子啊。 我疑惑地问:“你说他不是你亲爸,有什么证据吗?” 黄涛挽起衣服,指着肚子上那条二十公分长,和蜈蚣一样扭曲狰狞的缝合处,恨恨的道。 “当时我出了车祸,需要大量输血,可他却和我血型不匹配,我就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父亲。” “后来呢?” 黄涛点上一支烟,冷笑道:“但是我无意中得知,在我亲生父亲死后不久,抚恤金就被他和一个女人领走了,在我结婚第二年,他还带着那个女人来,告诉我他要和那个女人过日子。” “可在我三岁的时候,他告诉我,我妈为了救他死了,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娶老婆。” 黄涛越说越激动:“可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娶?明摆着就是他害死了我亲生父母,贪走了他们的抚恤金,被我发现,装不下去了,就想和那个女人结婚,远走高飞。” 听着很有道理,可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时,黄涛的媳妇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老旧的存折和一个泛黄的日记本。 “小涛,床板下真有一本存折。” 看到那存折,黄涛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一把抢过存折就要丢。 不过却被他媳妇给拦下了。 “小涛,我觉得……要不然你先看看这本日记吧,也许我们真误会你爸了。” “误会什么?他就是个衣冠禽兽,死骗子!” 黄涛骂骂咧咧的抢过日记本翻开了第一页。 原先他还一边看一边骂,可骂着骂着就没声了,身体剧烈的颤抖。 我在旁边瞥了眼,也被吸引住了。 98年12 月 3 日,晴。 小涛来我们家已经两年了,今年生日他说想要一辆自行车。 可他不知道,那年经济不景气,我还被裁员了,每分钱都得算计着花,买自行车实在是有心无力。 可我怎么舍得让这小家伙失望呢?他是我生命里最璀璨的光呀。 借着出门上班的借口,我瞒着他去了城郊那个尘土飞扬的工地,在滚烫的日头下搬砖、扛水泥。 手被砖块磨得生疼,不一会儿就起了血泡,挑着沉重的水泥担,腰每天都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每次想到小涛的笑脸,浑身就涌起一股干劲。 好在,在小涛生日当天,单车买到了。 看到小家伙开心的笑出声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酸痛仿若春日冰雪,刹那间消融殆尽。 只觉得为这小家伙做再多,都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唯愿岁月能一直温柔待他,护着这份童真与快乐,岁岁年年。 …… 05年3月15日,多云转晴。 小涛上初中了,开始叛逆,学打架,学抽烟,被我狠狠地打了一顿。 可他不知道,我比他还疼,但我不敢表露出来,怕他误入歧途,只要他能走上正道,哪怕他恨我也好。 …… 08年4月4日,阴。 小涛拿刀捅了人,对方要我们赔五万,不然就让小涛坐牢。 小涛和他爸一样是个硬脾气,说宁愿坐牢也不愿意道歉,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啊。 我背着小涛跟对方跪下,求他们写谅解书,只要他们放了小涛,让我做什么都行。 …… 这日记前边,都是记录黄涛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以及每一笔花销。 直到2018年。 18年7月15日,阴。 我和秀萍说,小涛已经长大了,要不跟小涛坦白吧。 可秀萍却说既然都瞒了这么久,要不然一直瞒着吧,要不然孩子知道真相,该有多难过。 我觉得很对不起秀萍,毕竟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却为了我的一个承诺,只能像小三一样隐藏在暗处,她家人也不同意我们收养小涛。 …… 18年9月7日,阴。 小涛出车祸了,需要输血,当时我也是急昏了头,忘记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事后他虽然没说,不过我察觉到了,他应该是怀疑了。 …… 19年1月3日,天气晴。 今天是小涛结婚第二年,我带着秀萍去见了小涛,想得到他的祝福。 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可以放心了。 但那天,我们父子再一次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小涛说我害死了他的父母,说我是伪君子,是骗子,要和我断绝关系。 20年2月16日,天气晴。 今天是大年三十,可小涛却没有回来,我们已经一年没有联系了。 不过他过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 20年4月17日,天气阴。 秀萍为了救落水的孩子,再也没上来。 这个等了我一辈子的女人,终究没有等到我正式拉着她的手光明正大的如同结婚那天一样,出现在小涛面前,得到他的祝福。 后边还有记录了一些琐事,以及黄涛亲生父母亲赔偿的抚恤金。 一共二十三万五千三百零七块八毛。 钱一分没动的存放在存折里。 黄涛此时已经看的泣不成声,手中的日记本和存折从手中滑落。 “存折里有张照片!” 在存折掉在地上的时候,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存折里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个小孩子坐在布老虎上的照片。 “是……是我小时候的照片。”黄涛颤颤巍巍的把照片从地上捡起来。 然而,当他把照片翻过来时,一行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如同一把钢刀深深的扎进我们的胸膛。 [战友之子,当如吾儿!] “爸!” 黄涛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叹了口气,说:“你爸就在下边,他说从来没怪过你!要不你下去和他好好聊聊吧!” 这话一出,黄涛和他媳妇脸瞬间就变了。 “可是我爸,我爸他已经死了七天了,今天是他的头七啊!” 我愣了下,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那中年男人还在等我,不过我也没什么害怕的。 少了[地魂]我不会恐惧,而且我马上就要死了,都是同类有啥可怕的。 “谢谢了!” 中年男人对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问我他儿子是不是在收他的遗物。 我说在搬家。 “我房间里还有我过世那天穿的衣服,你跟他拿了穿上,那些东西就找不到你了。”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八了。 我也不敢耽搁,说了声谢谢就往楼上冲。 我到的时候,黄涛还在抱着照片和日记本在哭。 他媳妇在一旁边轻声安慰。 见我回来,黄涛抹了把眼泪,一脸惊恐:“兄弟你……你咋又来了?” 我问他:“你爸说他死的那天穿的衣服是不是在这?” 黄涛点头。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分。 “哥们,你找我爸的衣服干啥?我们都准备拿去烧了。” 我哪有功夫跟他解释,说千万别烧,给我就行! 可能是见我脸色不太好,黄涛也没敢多问,急忙让他媳妇去找衣服。 因为衣服裤子都统一装在几个袋子里,找起来很慢。 见他媳妇慢悠悠的在找衣服,我急得不行,可我又不知道是哪件。 眼看已经十一点五十九,我这冷汗都下来了。 好在快要十二点时,他媳妇终于拿了件蓝色的衣服出来。 “找到了!” 我一把抢过就套在自己身上。 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然而下一秒,黄涛却咦了声。 “不是这件,我记得是件黑色的马甲。” 第18章 寿衣 穿错了? 这一瞬间,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饶是我没有[地魂],此时也忍不住想骂娘。 “找到了!我爸当时穿的就是这件!” 黄涛从黑色塑料袋中取出件黑色马甲递给我。 这衣服明显被烧过,胸口有个大破洞,洞周围的布料泛着焦糊,内里也被熏黑,散发着焦臭与陈腐味。 “怎么烧过了?”我问。 黄涛急忙解释说:“因为这件衣服是我爸临终前穿过的,当时打算烧给他,不过之前请的那个金先生说要头七才烧。” 我‘哦’了声,也顾不上脏不脏的,急忙往身上套。 边套我边多嘴问了句:“对了,你爸是不是叫牛宏盛?” 黄涛一愣:“不啊,我爸叫黄鹤楼,牛宏盛是我发小。” 啥玩意? 我人都麻了。 吴姐说如果我想活命,就来大树营找一个叫牛宏盛的。 我心里寻思着这牛宏盛应该是金爷那样的高人,说不定就是我之前碰到的那大哥。 结果黄涛说牛宏盛是他发小? 我好好的打量了下黄涛,发现他也就二十七八,他发小能有多大? 不过人不可貌相,我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黄先生,你发小是干殡葬行业的?” 黄涛摇头:“不是啊。” 不是? “那他是干啥的?” 还没等黄涛有机会张嘴说话,他媳妇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脸上瞬间堆满了嫌恶。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臭流氓,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见了个女人就走不动道,这种人,就该被关到牢房里,一辈子别放出来!” 擦! 看黄涛媳妇这激动的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牛宏盛那儿被占过便宜。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死心。 毕竟吴姐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对不? 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但不是一个人?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多问了句:“那……他有没有什么特殊工作,你们听说过的,但没亲眼见过?” “特殊工作?” 黄涛看了他媳妇一眼,脸突然涨红,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的。 “这……这个……好像,就是那什么……他那比较大,那什么……” 我听的云里雾里,这说的什么啊。 倒是他媳妇直接来了句:“就是拍电影的,我听说在什么豆传媒当演员。” 说完她一手叉腰,一手拧着黄涛的耳朵:“说,你是不是跟他去过那种地方?要是是让我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冤枉啊。” 黄涛大声叫屈:“我从来没去过,再说他都死了,想去也去不成啊。” 死了? 黄涛为了摆脱他老婆的追问,急忙说道。 “听他说是去兔耳村拍洞房的片,去的时候说要待一个星期左右,可第二天就回来了,然后没两天突然就死了。” “本来按照习俗是中午十二点出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换成晚上出殡,而且连哀乐都不能吹,香火也不能点。” “除了他家里人,外人都不能去上香,还有,我听说他死的还挺诡异……” 话还没说完,他媳妇突然看着窗外‘咦’了声。 “怎么起雾了?” 我往窗外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再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黄先生,黄夫人,我有事就先走了……” 我转头刚要和黄涛跟他媳妇告别,打算找个地方摆个防御阵。 然而刚转头,却发现黄涛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笑意。 他媳妇除了双眼无神,皮肤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 干裂的皮肤中隐隐透出一丝暗红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挣扎欲出。 在看他们的脚后跟,已经垫起来了。 鬼上身! “吉时已到,新郎上马迎娇娘!” 喜婆的声音在背后蓦地响起。 我缓缓转过头去。 喜婆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那张如同破旧纸张般满是褶皱的脸上,咧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在她身后,两排宫女如鬼魅般伫立。 手中的红灯笼映照着她们毫无血色的脸。 每个人的眼睛都空洞无神,只是机械地站着,周身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我握紧了桃木剑的剑柄,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喜婆和那些宫女似乎没有看到我。 喜婆不停的在房间里转悠:“奇怪,他明明就在这……怎么不见了?” 喜婆说着,那满是褶皱与阴霾的脸缓缓朝我贴了过来。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像是多年未曾清扫的古墓中散发的腐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与硫磺味道。 “你有看见驸马吗?” 她缓缓开口。 她认不出我? 我愣了下就明白了。 我身上穿着黄涛他爸的衣服,他们认不出我,估计是把我当成黄涛他爸了。 我低着头没回应,怕一开口她就能闻到我身上的活人气味。 “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见我不回答,喜婆有些生气,那脸又往我这边凑了过来,声音比之前还要尖锐。 站在她背后的宫女也如同被丝线牵引的木偶,头颅从背后猛地扭转过来。 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知道不回答是不行了。 我压低声音说:“没看到。” 她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看,许久才长长的“哦”了一声。 那些宫女也再次把脑袋转了过去,继续在屋里到处寻找我的身影。 我这是躲过了吗? 是不是代表我活下来了? 眼看他们认不出我,我慢慢的朝着门口方向走。 然而就在我一只脚准备跨出门口时,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糊的味道。 背后还传来阵阵炽热感,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我下意识扭头看向肩膀,发现衣服不知道啥时候被点燃了。 黄涛手上拿着个打火机,双眼空洞的看着我,声音平缓,没有一丝起伏。 “爸,天冷了,我给你烧件衣服。” 第19章 红白撞煞 这马甲是里边是羽绒的,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却也只能强忍着不敢脱下来。 然而下一秒。 喜婆那幽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驸马,原来你在这,让老身找的好苦啊!” 我本能地扭过头,看到喜婆和那些宫女的脑袋竟如陀螺般,从背后缓缓扭转至胸前。 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冰针直直地刺向我。 还是被发现了! 我三两下脱掉马甲转身就想跑,可喜婆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却以惊人的速度猛然抓向我的肩膀。 那泛着青灰色的指甲都要扣进我的肩胛骨,疼得我直吸冷气。 “驸马,别跑了,跟老身回去接新娘子吧。” 说着,她拉着我就往回拖。 在我身后,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伫立着一匹高头大马。 马的身躯之上,多处皮毛脱落,露出里面腐烂的肌肉组织,有些地方甚至可见森森白骨。 在马的胸前,却反常地挂着一朵艳丽的大红花。 喜婆的力量极大,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眼瞅着与那匹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我心里清楚得很。 一旦真的跨上那匹马背,便会踏入一条无法折返的绝路。 危急关头,我不假思索的抽出背在身后的桃木剑,朝着喜婆的脸狠狠劈去。 ‘叮’的一声。 桃木剑的剑身突然亮起一道五彩光芒。 红的、绿的、蓝的,各种颜色疯狂交替闪烁,刺得人眼睛生疼。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且极其欢乐的音乐声响起:“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伴随着音乐,剑柄还像个电动小马达般剧烈震动起来,震得我手心发麻,差点拿捏不住。 与此同时,桃木剑也毫无阻滞地从喜婆脸上穿了过去。 我忙低头看向手中桃木剑。 只见剑身之上竟印着几个繁体字:“趣味玩偶剑”。 靠! 闪送小哥到底给我从哪儿搞来的这玩意。 “驸马,不要调皮了,吉时已到,千万别让新娘子久等了才好。” 喜婆直勾勾地盯着我。 说话间,她扣在我肩膀上的手愈发用力,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要直直钻进我的骨髓。 我心中毫无惧意,大吼一声:“我去你娘的!” 随后猛地抽出随身携带用于缝尸体的三棱骨针,狠狠刺向喜婆的眼球。 只听 “噗” 的一声,三棱骨针精准地扎穿了喜婆的眼球。 喜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抓着我肩膀的手也随之松开。 我趁势拿着三棱骨针对着喜婆的脸一顿疯狂猛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既然你想要我命,那老子就先宰了你! 喜婆没有反抗,只是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空洞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跟我走,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此时,那些提着灯笼的宫女,包括黄涛夫妻也如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而机械地朝我缓缓走来。 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冰冷而机械。 “驸马,入洞房,新娘子,在等郎。” 那语调诡异单调,仿佛是从地府传来的催命符咒。 “等你爹去吧!” 我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喜婆的小腹上,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喜婆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还在响起:“驸马,赶紧跟我走,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我哪敢回头,不要命的冲下楼跑上马路。 至于黄涛夫妻,是死是活只能看命了,我没本事救他们。 不过喜婆是冲我来的,应该不会要他们的命。 此刻不过凌晨一点多钟,周遭却被一片死寂笼罩。 街道两旁的商铺本应是热闹的烟火人间,此时却全然熄灯。 唯有门口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正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将周围的雾气映照得忽明忽暗。 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从街角巷尾悄然渗出,缓缓蔓延开来,将整个街道都包裹在一片朦胧且阴森的氛围之中。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红绿灯,全都是古时候的建筑物。 路边的绿化带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黄土路。 这绝不是我记忆中的熟悉街道。 我清楚的记得来的时候,胡同口有家亮着红灯的发廊。 里边还坐着好几个身材高挑,穿着火辣的漂亮小姐姐。 可此时发廊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包子铺。 包子铺的老板面色如死灰般木讷,眼神空洞无神,穿着一身土黄色的粗布麻衫站在蒸笼前,动作机械的包包子。 我想要停下脚步,好好看看这到底是哪儿,可双脚却好似不再受我控制,只是机械地迈动着。 身后,喜婆仍不紧不慢地紧紧跟随。 “驸马爷,跑累了就赶紧上马跟老身回去接新娘子吧,可别误了时辰。” 我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迎亲队伍如影随形。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引魂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无尽的凄凉与诡异。 浓雾深处,一队身着白色丧服,抬着黑色棺材的送葬队伍缓缓浮现于前方不远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 他一边撒着纸钱,一边喊着:“黄泉路遥,魂归阴曹,纸钱铺路,逝者走好。” 这深更半夜的,怎会有人出殡? 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送葬队既无缭绕的香火,又无悲戚的哀乐,四下里连个哭泣之人都没有? 而且看起来这些人全都是专业干殡葬工作人员。 谁家出殡连一个自家人都没有? 刹那间,黄涛曾对我说过的话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说牛宏盛的死极为蹊跷,原本按照本地习俗是中午十二点出殡,可不知为什么,他家却突然改在晚上,还严令禁止吹奏哀乐。 我眯起眼睛,努力透过浓雾向前望去。 只见跟在道士身后,有个身着白色丧服之人正双手捧着一张遗照。 那遗照上是个年轻的男人。 不会这么巧碰到牛宏盛出殡吧? 我回头向后看去,发现喜婆一行人已经停住了脚步,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不! 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我前边的送葬队!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顶曾在殡仪馆出现过的龙凤轿,此刻竟再次现身,由八个轿夫稳稳抬着。 微风轻轻拂过,挡住轿门的绣满往生咒文的帘布被悄然吹起一角,一抹刺目的大红色在这阴森的夜色中乍现。 隐隐约约能看到,轿中端坐着一位身着大红色喜服、头戴喜帕的新娘子。 她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纹丝不动,却散发出无尽的寒意。 第20章 新娘棺上坐,邪祟影中梭 自古以来,红白撞煞即为民间大忌。 预示着阴阳逆乱,乾坤颠倒。 红者,本是大喜之象,乃婚庆嫁娶之盛色,象征着新生与繁衍。 而白者,属丧葬哀事,肃穆悲痛,是逝者往生之途的开启。 二者恰似昼夜之隔,泾渭分明。 可此时,红事与白事却在这暗夜狭路相逢,迎亲的喜乐与出殡的死寂交织缠绕。 由于我没有[地魂],不会害怕,自然也比一般人更加冷静。 吴姐让我来大树营找牛宏盛,肯定不是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红白撞煞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十死无生,可我来说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想到这,我如溺水之人瞥见救命稻草,拼尽全身力气拔腿就往送葬队伍那边跑。 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长救我!” 那道士听到我的求救声,微微侧身,目光如炬,手中的桃木剑顺势挽了个剑花。 青色道袍随风鼓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小兄弟,你这是……” 道士话还没说完,那几个抬棺的壮汉突然闷哼一声。 恰似被一股无形且重达千斤的巨力狠狠压制,双腿瞬间弯曲,身子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只能以半蹲之姿苦苦支撑。 “好重!” “这棺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 道士见状也顾不上我,急忙用手去扶棺材:“大伙撑住了,千万别让棺材落地!” 说着,他将手中符纸朝着头顶猛地掷出。 “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往彼岸处,往昔繁华皆落幕,善恶因果终有注,此生恩怨随风去,轮回转世再起步……” 说来也神奇。 随着黄符抛向天空,棺材虽然还是很重,但已经能勉强抬起来了。 “起!” 众人大喝一声,咬着牙关,双腿猛一发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可那沉重的棺材在他们肩头左摇右摆,随时都有倾翻的危险。 “师傅,这……这棺材太重了。” 其中一人咬着牙,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下意识的转头向后看去,发现迎亲队伍中那顶八人抬着的花轿的轿帘已经拉开,里边的新娘子不见了。 像是有感应般,我再次回头看向棺材。 只见那身着大红色喜服的新娘子鬼魅般的坐在了棺材上。 而喜婆等人也无声无息的围在了丧葬队伍的周围。 可诡异的是,好像除了我以外,包括道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 虽然没看到,但道士应该也察觉出了不对。 急忙从腰间的布袋之中掏出一把白米,口中念念有词,而后猛地向四周洒去。 然而,米落之处,并未有任何异样发生,但道士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对着送葬队伍高声喊道:“快把大公鸡拿过来!” 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闻言,赶忙抱着一只大公鸡匆匆跑来。 那公鸡的鸡脚被一根鲜艳的红绳紧紧捆住,正不安地扑腾着翅膀,发出 “咕咕” 的叫声。 道士接过公鸡,一把掐住公鸡的嘴巴,另一只手迅速点燃一张黄符。 趁着火焰正旺,将燃烧的黄符一把塞进公鸡的嘴里,手持公鸡,围绕着棺材开始缓缓绕圈。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行法,诸邪避亡,棺中阴灵,莫要张狂,金鸡啼晓,送尔归乡。” 见道士不停地围着棺材转圈,我在旁边看的急得不行。 这人就坐在棺材上,我们周围还全都是脏东西,你倒是拿出点真本事来收拾他们啊。 瞎转悠个什么劲啊! 就在这时,那公鸡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双翅狂扇,鸡爪乱蹬,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紧接着,它狠狠地啄向道士的手。 锋利的喙瞬间刺破了道士的皮肤,疼得道士赶紧把公鸡丢掉。 这大公鸡刚落在地上,就一头撞在了棺材上,脖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周围的人目睹这惊悚的一幕,皆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个抬棺的汉子声音颤抖地问:“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公鸡怎么突然就死了呢?是不是有啥不祥之兆啊?” 众人听闻,也都纷纷附和,人心惶惶。 道士此时头上冷汗直冒,后背的道袍也被汗水浸湿了一片,但他仍强作镇定的抬手安抚众人。 “诸位莫慌,此乃小变故而已,无妨无妨。” 说罢他缓缓脱下鞋子,用力地拍了一下棺材,大声喊道:“既已身死,魂归九幽,莫要留恋,速去勿留!” 话音刚落,寂静的氛围便被一声沉闷的敲击声打破,震得众人的心脏猛地一缩。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具棺材,眼神中满是惊恐。 棺材上本就坐着一个鬼新娘,让那几个抬棺的汉子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支撑。 此刻,在这突兀的声响之后,他们的脚步更是踉跄不稳,棺材也随之剧烈摇晃起来。 “刚才是不是谁拍了棺材?” 人群中有人颤声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与不安。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 “会不会是棺材里的那位拍的?是不是他还活着?” 又有人提出了大胆的猜测。 声音刚落,便有人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没见过,人都烂成那样了,怎么还会有动静?” 他们看不见,我却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拍棺材那一下,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拍的,更不是棺材里的牛宏盛,而是那高高坐在棺材上的新娘子。 她那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轻轻在棺盖上拍了一下,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变故。 见众人慌乱无措,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声嘶力竭地大喊:“稳住,稳住,千万不能让棺材落地!” 可这呼喊在这恐惧蔓延的时刻,显得如此无力。 话音刚落,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如同死神的叩门声,彻底击垮了众人的心理防线。 “诈尸了!快跑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刹那间,人群如炸了窝的蚂蚁,四散奔逃。 抬棺的汉子们再也支撑不住,手一松,棺材重重地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那道士只匆匆瞥了一眼,转身撒腿就跑。 其速度之快,竟然超过了最先逃跑的那个小伙子。 我原本满心指望这道士能救我于水火,却没想到在这危急关头,他竟是如此脓包,跑得比谁都快。 我瞅准这个混乱的间隙,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慌乱之中,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只见那新娘子玉手一挥,竟将沉重的棺材板直接打飞。 随后,她身形一跃,跳进了棺材里。 第21章 陈老狗 迎亲队伍不知道是不是看上牛宏盛,要把他带回去做填充后宫,也没来追我。 我根本不敢停下,闷头往前冲。 四周的街景也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快速拉扯—— 大红灯笼、白色雾气、包子铺都像是褪色的水墨画一般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我所熟悉的街道景象。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照亮了干净的路面。 两旁的店铺招牌清晰可见,偶尔还能看到几家未关门的小店透出温馨的灯光。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远处汽车驶过的声音和着城市夜晚的喧嚣。 我这算是成功逃脱了吗? 我放慢了脚步回头张望,并未发现迎亲队与送葬队的踪迹。 不知不觉间,我一路狂奔到了大悦城附近。 此时我早已精疲力竭,也不敢随意乱跑,找了个商场旁边的警卫亭蹲着等天亮。 等到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我赶紧打了辆滴滴去五华殡葬用品批发市场找金爷。 我虽然在殡仪馆做事,可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细数之下能救我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吴姐。 可她电话一直打不通。 另外一个就是金爷了。 他也说过,如果我能熬过昨晚,就去找他。 等我到往生阁的时候,金爷正在晨练。 这老头明明是个瞎子,可我刚踏进门就认出我来了。 “哟呵,你小子命挺大啊,居然还没死?” 这话说的够直接的。 我赶忙拱手,恭敬的叫了声金爷。 金爷背着手上下打量我一眼,说道:“既然还活着,那就进来吧。” 我也没敢迟疑,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赶紧跟上。 进了往生阁,金爷习惯性的躺在躺椅上抱着收音机,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跟着曲调哼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也不敢问。 赶紧沏了壶热茶躬送到金爷手上,随后拿起蒲扇蹲在一旁轻轻地给他扇风。 “这一大早的,太阳还没出来,你这蒲扇……是不是太凉了点?”金爷瞥了我一眼。 得,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我大言不惭的恭维道:“金爷老当益壮,火力十足,比我这壮小伙身体好不知道多少,这小小蒲扇,不碍事。” 金爷说了两句有道理后,便安然自得的享受起来。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等我忍不住要问时,金爷倒先开口了。 “小子,其实我挺好奇的,从你那面相看,明明显示昨晚可是十死无生的大劫,你到底是使了啥法子,竟然能活生生地闯过来?” 我也觉着没啥好隐瞒的,把昨晚遇到黄涛他爸,帮了他的忙,他出于感激,把那件马甲赠予了我的事说了出来。 金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轻轻咂吧了几下。 “这世间因果循环,皆有定数,你帮了他,他又帮了你,看似偶然,实则或许是冥冥中的一种机缘。” 不过当我说到我用三棱骨针去扎喜婆的时候,金爷像是被老鼠踩了尾巴的猫,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三棱骨针?陈老狗是你什么人?” 金爷的声音陡然拔高,白色的眼球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认识我爷爷? 我爷爷叫陈八重,但熟悉的人都叫他陈老狗。 自我有记忆起,爷爷的身旁就始终围绕着一群威风凛凛的大黑狗。 数目不多不少,恰好16只。 每一只大黑狗体型都极为健硕,那毛发更是独特,犹如被墨汁浸染过一般,油亮发黑。 只要爷爷一个眼神示意,黑狗们便能领会他的意图。 一抬手就知道要站起来,压手就会坐下,还会翻滚,握手等等。 然而,我自小到大从未见过爷爷像寻常训犬师那样训练这些黑狗去做些动作。 对于它们是如何学会那些特殊本事的,我始终不清楚。 因为,他从来不让我靠近这些黑狗。 记得有一次,我看见一只黑狗独自卧在院子角落,肚子瘪瘪的,看起来像是饿极了。 我想着偷偷拿点食物给它。 可就在那黑狗刚要伸头嗅闻食物的时候,爷爷突然冲了过来。 那脸色极为阴沉,眼神中满是愤怒,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爷爷气成那样。 那天也是我被打的最惨的一次,十里开外都能听到我的惨叫声。 整整三个月没下过床。 若说爷爷对黑狗唯一的训练,也倒是有。 不练别的,而是训练狗做出人类的各种表情。 或是悲戚的哭相,或是开怀的大笑,又或是那令人揪心的黯然神伤。 你能想象出那幅画面吗? 为了让黑狗露出悲伤的表情,他会当着母狗的面用铁钳无情地夹向小狗崽的身体,直到母狗不再疯狂拉扯拴住它的铁链,吠叫。 而是如同人类极度悲伤时,会做出的类似于嘴角微微下拉,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才会停手。 可往往这时候,小狗崽已经死了。 若是为了让黑狗笑,爷爷则是会用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扯住一条黑狗的嘴角,使劲向两边拉扯。 那力道仿佛要将黑狗的嘴撕裂开来。 这么做只为强迫它挤出像人一样诡异的笑容。 “问你话呢!” 金爷的低吼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他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前倾,几乎与我脸贴脸。 “说啊,陈老狗是你什么人!” 我说是我爷爷。 “陈老狗是你爷爷?” 金爷眼睛瞪得贼大,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问:“金爷,你认识我爷爷?” 金爷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但哪儿怪异又说不上来。 顿了顿,他接着问我:“你爷爷现在还在帮人算命驱邪吗?” 我说:“我爷爷已经过世了,而且……我爷爷也不会算命驱邪,他就是个普通的二皮匠。” 这话一出,金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到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我没有情感,但那毕竟是我爷爷。 知道我爷爷死了,至于这么开心吗? 就在我忍不住要呵斥时,金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急切的追问:“你爷爷死了,那些狗呢?” 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的回答说狗也死了。 每年我生日,爷爷都会把我赶到后山的乱坟岗待一晚,第二天才允许我下山。 下山以后爷爷都会杀了一条黑狗。 然后让我喝上一碗煮的半生熟的黑狗血,在吃一块狗身上的部位。 有时候是眼睛,有时候是心,有时候却是脑子。 直到我21岁,16条黑狗也杀完了。 等我22岁那天,我爷爷死了! 第22章 过阴 金爷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看着我。 良久。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既然说过救你一命,那老夫就出一次手,至于能不能活,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刚进门的时候,他说会救我。 可现在这话又是啥意思?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本来是打算救我,可听到我爷爷是陈老狗之后又不想救了? 但碍于自己的承诺,才救我的? 结合刚才他听到我爷爷死了的消息后放声大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爷爷有仇。 “金爷……” 我刚说了两个字,金爷就抬起手打断我:“想要活命就留下你的生辰八字,一滴中指血,一撮头发,两只食指的指甲,还有两万五千零一块。” 一听他要这些,我忙问:“金爷,你这是要‘过阴’?” 过阴,也被称之为下阴、下地府。 简单的来说,就是阳间的人想要了解阴间之事,所以去到阴间“探访”。 而金爷要过阴,估计是想请那个缠着我和苏明扬的鬼新娘上来问清楚,她为什么要缠着我,或者说—— 谈判。 金爷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还懂‘过阴’,你爷爷教你的?” 我说曾经听他提到过。 金爷淡淡一笑:“没错,我确实是要‘过阴’问问那东西为什么缠着你们。 按道理来说虽然你手上有三棱骨针,可对方真想带你走,你是跑不掉的。 我怀疑它是有事想求你,所以干脆把它叫上来问个清楚。” 顿了顿,金爷接着说道:“至于两万块,则是要帮你们找一个能‘过阴’的人,你总不想让那东西上你们的身吧? 两万块给你的还是友情价,一般人‘过阴’没有五万八万的请不来。 毕竟被鬼附身是会损失寿元的,轻则生病,重则可是要命的。 至于剩下的五千块则是来买‘过阴’时用的物品,多退少补。 如果你们觉得贵,也可以自己找人,自己买东西,我都无所谓。” 虽然我觉得这老头有敲诈我的嫌疑。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和苏明扬的命就在人家手里,再贵也得出啊。 我忙给金爷点上一支香烟,赔笑着说一切全凭您老安排,我们两个小年轻哪懂这些,就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似的,只能仰仗您这盏明灯指引方向。 对于我的恭维,金爷很受用。 “金爷,两万五我理解,这多出来的一块钱是什么?”我问。 金爷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多出来的一块,自然是我的报酬了。” “就收一块钱?”我狐疑的看着他。 难不成我错怪他了? 他真没打算坑我? 金爷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反问我:“你爷爷没教你?” 我摇头。 “不教也好,就怕你知道了以后还不如不知道!” 我不明白,但也没再问。 拿出手机准备转钱过去。 可刚拿起手机我才想起来我余额里就剩一块多了。 昨晚我以为必死无疑,把钱都给苏明扬了。 对了,苏明扬那小子呢? 见我问起苏明扬,金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对着门外努了努嘴。 “你出门往右走顺着街道走到底,然后左转就找到他了。” …… 殡葬用品批发市场早上的生意是最好的。 现在不过是早上九点,整条街道就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当我按照金爷的指示走到街尾时,看到苏明扬在一家丧葬用品店门前手舞足蹈的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你这价格太高了,咱都是诚心来买东西的,你多少得给点优惠。” 老板满脸堆笑,不紧不慢地回应:“小兄弟,我这店里的货那可都是顶尖的精品,质量方面绝对是杠杠的,给你报的价格那真的是童叟无欺,已经相当公道啦。 你瞧瞧你打算买的这个真人比例 1:1 的纸人,这模样长得多端正呐,那眉眼、那轮廓,就跟真人似的。 我跟你说,你兄弟包喜欢的。 要是他不喜欢热芭的长相,咱这儿还有欧美范儿的,金发碧眼,身材比例也是绝佳,那模样老带劲了!这两款在我这店里可是最畅销的,每天都有不少人指名要呢!” 看着那两个栩栩如生的纸人,我一阵恶寒。 这是给我准备的? 苏明扬不耐烦的撇撇嘴:“行了行了,我在这行也不是新手,别跟我东拉西扯的,你这价格要是不降降,我可就去别家看看了。” 说着,他作势要走。 老板赶忙拉住他:“别别别,小兄弟,有话好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给你搭个电子木鱼,这可是最近新到的货,可受欢迎了。 还是太阳能款的,直接镶嵌在墓碑里,省的你三天两头来换电池。” 苏明扬眼睛一亮:“电子木鱼?这啥玩意?” 老板反问道:“这你就外行了吧?平时你们是不是要去寺庙里找和尚念经超度亡灵,希望他能投个好人家?” “嗯啊!” 老板嘿嘿一笑:“有了电子木鱼就不一样了,有人来上香就自动敲木鱼积功德,也可以设置成自动模式,连和尚都不用找,省下来一大笔费用。 而且这电子木鱼声音清脆悦耳,还能调节多种节奏和音效,等到功德积够了,你兄弟肯定能投个好胎!要不是我还没死,我都想给自己整两个。” 我在一旁是越听越离谱。 怕再听下去,连朋克墓碑和电子棺材都给我安排上了。 眼看老板又给苏明扬推销‘地府专用驾驶证’,我急忙走上前拉住他。 “别买了,我还没死!” 看到我,苏明扬眼眶瞬间就红了,几步跨到我跟前用力地抱住我,声音都在颤。 “老陈你……你真的还活着?我还准备给你买些东西,生怕你在那边过得不好。” 我一脸无奈:“这就是你说的报答我?” 苏明扬嘿嘿一笑:“必须的啊!游艇啥的都给你备齐了,就等你死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死一个都对不起他。 我问他:“你昨晚没事吧?” 金爷说苏明扬也是冤魂缠身,我昨晚差点出事,料想他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苏明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脸刷一下就白了。 第23章 东北出马仙 “哪能没有?” 苏明扬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昨天我们分开以后我就去医院看我妈了,正走着呢,我就瞅见一男的背对着站在墙壁那儿,没穿鞋,浑身湿漉漉的。 当时我寻思着他是喝醉了,也怪我好奇,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瞥了眼,把老子吓得啊!” 说到这的时候,苏明扬哆哆嗦嗦的掏出支烟点上。 我问他后来咋了。 苏明扬深深地吸了口烟,平静了些才接着说。 “老陈你不知道,他那脸完全水肿了,就和泡在水里的尸体一样,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嘴巴鼻子里都是水草和泥巴,差点没把老子吓尿。” 我听得疑惑不已。 这不对啊。 当时我们是一起处理女尸的,迎亲队伍怎么没去找苏明扬,倒换成了个落水鬼? 我追问:“那后来呢?你怎么摆脱的?” 苏明扬咽了口唾沫:“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拼命地跑,可那瘪犊子一个劲的追,最后不知怎么我就跑到烈士陵园附近,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头就扎进去了。 说来也怪,一进烈士陵园,那落水鬼就不见了,我在里面待到天亮才去找的金爷。” 啥玩意? 我重复了遍:“你跑到烈士陵园,他就没追了?” 苏明扬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说:“对啊,金爷说了那儿阳气重,一般鬼祟不敢靠近,我还寻思着这几天就去那儿躲躲,要是那鬼新娘真敢来,就让先辈跟她刚!” 我一阵无语。 早知道我也跑烈士陵园了。 正说着,老板凑了过来,笑眯眯的问:“哎,两位小兄弟,这都看好了怎么不买了呀?这可是难得的好物啊!手快有手慢无啊!” 苏明扬瞪着眼睛大声怼道:“买什么买,人都没死,买这些干啥?留着你自己用吧!” 老板讨了个没趣,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们也不没理会,快步离开了丧葬用品店。 …… 回到往生阁,我见金爷正和个小丫头在说话。 因为她背对着我,看不见脸,不过从穿着打扮和身材看,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等到她转过身,我才发现这是个侏儒。 金爷指着她跟我们介绍:“这位是黄仙姑,今晚帮你们‘过阴’的!” 我和苏明扬闻言赶忙整理神色,恭恭敬敬地齐声叫了声 “黄仙姑”。 脸上也不敢流露出哪怕一丝鄙夷或可怜的情绪波动,努力维持着敬重。 黄仙姑身材矮小,那脑袋的高度仅仅只到我的小腹位置。 然而她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其周身环绕,令人不敢小觑。 黄仙姑点点头,从一个黄色的布袋里拿出两个白水晶手链递给我和苏明扬。 “这是送你们的,戴上之后不能脱下来,今晚过后拿去黄姑庙烧了。” 黄姑庙? 不就是黄鼠狼庙吗? 这黄仙姑是个女弟马? 可不是说出马仙不过山海关吗?她咋跑这来了。 不过出马仙是东北那边的,我也不清楚,爷爷说的也少,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个女弟马。 苏明扬迫不及待的把白水晶手链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的打量起来。 “这上边雕的是什么?狐狸吗?还挺好看的。” 这话一出,仿若一道惊雷在屋内炸响。 金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什么狐狸,这是黄大仙的圣像,你竟敢如此亵渎,是不是嫌命长了?” 黄仙姑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慌乱地拿起三支香,哆哆嗦嗦地在小香炉上点燃,又摆上了一些水果,随后便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黄仙大仙,弟子懵懂无知,无意冒犯了您的威严,心中惶恐万分。 弟子深知过错,今日特备薄礼,祈求大仙宽恕,愿大仙大人大量,莫要与弟子计较。 此后弟子定会加倍敬重,不敢有丝毫懈怠,望大仙庇佑,饶恕弟子这一回鲁莽之举。” 苏明扬见这阵仗,也瞬间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忙不迭地跟着跪了下来。 结结巴巴地说道:“黄大仙恕罪,黄大仙恕罪啊!我实在是眼拙,没认出这是大仙圣像,绝非有意冒犯,求大仙开恩,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多多供奉,诚心悔过。”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黄仙姑磕头的声响和众人急促的呼吸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几分钟,黄仙姑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香炉里香燃烧的走势。 只见那三支香的烟雾袅袅上升,缓缓缠绕在一起,并未出现什么异常的飘散迹象。 黄仙姑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手示意苏明扬站起身来。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恐,语气严肃地警告道:“你这小子,今日算是运气好,黄大仙宽宏大量,暂且放过了你这一次。 但你给我牢牢记住,日后说话做事都得把眼睛擦亮了,心里时刻存着对黄大仙的敬畏。 若再有下次,哪怕是无心之失,黄大仙也绝不会轻饶,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苏明扬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接下来金爷又跟我们说了些‘过阴’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口吻严厉的告诫我们,他所提及的每一个要求都不容触犯。 否则一旦有所差池,绝非仅仅是危及黄仙姑一人那般简单,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灾祸。 苏明扬那个日脓包不停地点头,说金爷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现在就只等着天黑了。 由于‘过阴’需要到子时点才能进行,我和苏明扬打算在往生阁一直耗着,不过却被金爷赶走了。 说的话特难听。 “不滚留在这干啥?一脸倒霉相,耽误我做生意,赶紧滚!” 没办法,我和苏明扬洗了个澡后就去烈士陵园避难。 昨晚一夜没睡,刚靠着石雕没说上几分钟的话,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英灵保护,还是黄仙姑给的手链起作用,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直到天黑了我才醒。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我拍了拍睡得和死猪一样打着呼噜的苏明扬:“赶紧起来,子时到了!” “亲爱的,别闹啦,让我再睡会儿。” 苏明扬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翻了个身,手臂还习惯性地搂了一下我的小腿,似乎把我当成了某个技师,接着便又想沉沉睡去。 我刚要一脚踹过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脖颈处凭空多出了一块硬币大小的淤青。 在殡仪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只一眼我就认出了这玩意。 这不是什么淤青,是他娘的尸斑!!! 第24章 尸斑 我怔怔的看着抱着我小腿陷入熟睡的苏明扬。 有呼吸,有体温,还流着口水说梦话。 这不像死人啊! 我用手在他鼻子前探了下气息,还有气。 颈部动脉也在跳。 要说认错他脖子上那块斑点,也绝对不可能。 毕竟我从小跟尸体打交道,是不是尸斑我还不清楚吗? 可活人身上怎么会出现尸斑呢? 眼看苏明扬的口水都要滴到我腿上了,我一脚把他踹翻了两个跟斗。 起初他还气呼呼的埋怨,可听到我说他脖子上长了尸斑,吓得魂都要飞了。 扯着衣领用手机不停地照,到最后干脆把衣服都脱了下来。 不止他的脖子,身上也出现了很多处硬币大小的淤青。 “老陈我……我是不是死了?”苏明扬两条腿都在抖。 我说我也不知道,赶紧去往生阁问问金爷。 结果话刚说完,我就发现苏明扬像是见了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老陈你……你脖子,脖子也有尸斑。” 我把衣服往上拉到脖子,低头看向胸口。 原本应该是健康肤色的胸膛上,此刻竟隐隐浮现出一片片不规则的青紫色斑块。 难道说我和苏明扬早就死了? 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我听爷爷说过,人刚死时,灵魂与肉体的分离并非瞬间完成,意识会在躯壳内短暂滞留。 所以死者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要等到头七回魂那天灵魂归来,目睹亲眷的悲戚和熟悉之地的异样,却无法再与生前的世界产生实质性互动。 又或是经历了一系列超自然的灵异遭遇,才知道自己死了。 “完了完了,我死了我妈咋办?” 苏明扬和个失控的陀螺一样四处乱转。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疼的嗷嗷直叫,脸都扇肿了。 苏明扬捂着红肿的脸,一脸疑惑的嘟囔着:“这都变成鬼了,还会疼吗?” 我扯了他一把:“别瞎猜了,不懂就去问懂的人。” …… 等我们回到往生阁的时候,金爷已经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在四方桌前等着了。 黄仙姑衣服没换,还穿着今天看到的那件,只是把头发披散下来。 看到金爷,苏明扬那怂货直接冲了过去,语无伦次的喊:“金爷救命啊,我长斑了!” 金爷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这里是纸火铺,不是美容院,要去斑去美容院!” “不是啊!” 苏明扬紧紧地抓着金爷的手,一把扯下衣领把脖子凑过去给金爷看。 “不是黄褐斑,是尸斑啊,我和老陈都长了。” 金爷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这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 黄仙姑在一旁眉头紧锁,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你们都戴着手链,照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啊。” 说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把拽过我的手。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手链怎么变成这样了!” 黄仙姑惊叫道。 我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链。 之前一直没注意,此刻才发现手链已经变成了淡灰色。 再仔细端详,只见手链上还蔓延着如同蜘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痕。 “你们今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黄仙姑目光犀利地盯着我们,语气中满是质问。 我赶忙回答:“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洗了个澡后去了烈士陵园。” 金爷听闻,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是不是去小发廊洗头了?” 苏明扬急忙摆手解释:“不是那种场所,我们去的是正规的温泉酒店。” 黄仙姑气的直跺脚:“真是少交代一句都不行,你们戴着这手链,像夜总会、按摩房这类阴气盛、阳气杂且易生邪祟的场所是严禁涉足的,去了就没用了!” 擦? 这我们哪里知道。 当时想着金爷说过今晚‘过阴’需要沐浴焚香,把污秽洗掉,我们就去蒸个桑拿。 怕洗不干净,还每人花了60块搓了个澡,皮都差点搓掉了。 “金爷,我们还有救吗?我和老陈是不是已经死了?”苏明扬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金爷没第一时间回答,沉默半晌后才说:“有没有救,先把害你们那东西请上来才能知道!” 看样子金爷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倒还好,对死亡并没有太大的畏惧。 苏明扬那废物早就哭了。 这时,金爷拿出石灰围绕着四方桌画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圈,将招魂幡插在圆圈的正南方。 随后在桌上依次摆放铜镜、阴阳水碗、糯米碗以及四根黑色的蜡烛和几盘菜。 苏明扬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盯着那四根黑色的香烛问:“这蜡烛咋是黑色的呀?” 我说:“我听爷爷讲过,白色蜡烛代表圣洁和超度;红色蜡烛多是代表喜庆祥。 黑色蜡烛也叫‘阴烛’,是开通阴阳两界的钥匙,在‘过阴’的时候,会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代表四方鬼路皆通。” 说这话的同时,金爷也把四根黑色蜡烛点燃。 随后让我和苏明扬,以及黄仙姑分别在各自的方位坐好。 我和苏明扬并肩坐在震卦所对应的正东方位。 震卦有雷动之象,而东方本就是阳气初升、生机萌动之处,犹如春雷乍响。 我们二人处于此位,恰似借震卦之威,以自身的阳气为根基,在必要时刻以阳刚之力稳住自身的灵魂,以免被邪祟勾魂夺魄。 至于金爷则手持招魂幡稳稳地坐于离卦所主的正南方。 离卦象征着火,也代表着诛邪之意。 金爷坐镇于此主导着整个‘过阴’仪式的节奏与进程。 而黄仙姑则是坐在兑卦所指的正西方位。 兑卦为泽,在阴阳交替中,西方是阴气渐盛之地。 她坐在这恰似一座连通阴阳两界的桥梁,其身体与灵魂更容易在这个阴气浓郁的方位被阴灵所接近与附身。 从而开启那通往幽冥地府的神秘通道,让生者的意识得以短暂地穿梭于阴阳之间。 一切准备就绪,金爷递了张空白的生辰符给我:“把女尸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上边。”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都傻眼了。 对啊,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魂怎么招? 第25章 我和苏明扬早就死了? 金爷也没想到我们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眼睛瞪得贼大,气的胡子乱颤:“老夫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你们这种奇葩,就算是死了都是该啊!” 我们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急忙打电话回殡仪馆问名字。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没有那具女尸的任何档案。 甚至那些同事都不知道3号停尸房停放过尸体。 苏明扬骂骂咧咧的:“那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帮逼人肯定是收了好处不愿意说,我打给刘老倌问问,他是负责烧尸体的肯定知道。” 我怔怔的看着一遍遍拨打刘老倌电话的苏明扬,莫名的觉得有些冷。 “妈的,刘老倌是不是又喝多了,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眼看苏明扬要给其他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去叫下刘老倌。 我赶紧拉住他,问:“你是不是失忆了?刘老倌已经死了啊!” “死了?不可能吧,咋死的?” 苏明扬歪着头,眼睛不自觉地眯起,似乎在努力的从记忆深处挖掘着什么。 看到苏明扬这模样,我心里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看他这副模样,似乎不是装的。 我提醒道:“你真忘了?那天刘老倌钻完棺材,回去的路上在公厕里被一群野狗咬死了。” 苏明扬身子猛地一颤,爆了句卧槽:“我怎么就忘了呢,我记性啥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不是你记性差!” 金爷突然开口说道:“是因为你现在处于半人半魂状态,不仅仅是记忆,就连身体感知都减弱了,不信你看。” 我扭头一看,发现金爷正拿着蜡烛烤着苏明扬的胳膊肘。 那胳膊肘被烤的微微肿胀,皮肤上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焦红色,还冒了两大个水泡。 苏明扬惨叫一声,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龇牙咧嘴地朝着受伤的胳膊肘吹气,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 “我都烤了十几秒钟了,你才感觉疼。” 金爷冷笑着摇头:“你这是离死不远了!” 这话一出,苏明扬都忘记疼了:“我真要死了?” “不然呢?” 金爷冷哼一声:“现在包括嗅觉,味觉,痛觉在内的所有感官以及记忆都已经在延迟,等到完全没有知觉的时候,你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苏明扬吓得紧紧地抓着金爷的手大喊救命。 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在心里默默地数了起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到了第四秒,我才感觉到疼痛。 比苏明扬好点。 不过记忆却没有模糊,很多事情我都记得。 但我不确定,我所谓的记得,是不是真的记得。 也许我和苏明扬一样,其实已经遗漏了很多的记忆,但我自己却不知道。 金爷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不能提供名字和生辰八字,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明扬迫不及待的问。 “想办法把她的尸体搞来!”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瞬间就泄气了。 这尸体早就烧了,我们去哪儿搞尸体? 至于骨灰也别想了。 同事都不知道女尸的事情,想必尸体也是偷偷烧的。 苏明扬让我给吴姐打电话问问,说凭我俩的关系,她应该会告诉我。 我说:“在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打了,可从昨晚上开始,吴姐的电话一直关机。” 苏明扬瘫坐在椅子上,扯着头发一个劲的骂:“操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啊,我们也是拿工资干活,凭啥要给那娘们陪葬啊。” 我想了下,拿手机上网查。 吴姐说过送女尸来的那帮人是望海集团的,这具女尸说不定就是他们集团的员工或者谁的家属。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命不该绝,我还真在网上查到了一些线索。 望海集团的董事长叫曾永华。 虽然网上的照片看起来上了年纪,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正是当年开着豪车带着老婆女儿去找我爷爷的那男人。 我又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在一个本地财经论坛里找到曾永华女儿的名字。 他女儿不姓曾,跟他老婆姓白,叫白苏,和我同年。 照片没找到,不能确定那具女尸是不是白苏。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三十分,子时马上就过了。 我也顾不上这名字和出生年月是不是假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金爷拿着白苏的阳历生日掐着手指推算了好几分钟,才推算出她的生辰八字。 此时距离一点还差十来分钟。 金爷严肃的看着我和苏明扬,叮嘱道:“现在时间紧迫,你们都听好了!待会儿一旦开始‘过阴’,千万不能乱说话,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问对方怎么死的,我们相互之间也不能称呼对方的真名。 真名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如果被鬼知道了真名,就相当于打开了自己灵魂深处的大门,让鬼能够长驱直入,都听明白了吗?” 我和苏明扬赶紧点头。 苏明扬多嘴问了句:“那金爷,我们还是和现在一样喊你金爷吗?” 金爷一脸严肃:“叫我第一帅吧。” 啥玩意? 我和苏明扬同时倒吸口凉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苏明扬强忍着笑看向黄仙姑:“那黄仙姑呢?第一美?” 黄仙姑摆摆手:“就叫黄仙姑,或者姑姑,我有保家仙护身,寻常鬼魅不敢报复。” 等该交代的交代好,金爷也手持三根点燃的香,对着天空拜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四方孤魂听我令,今日有请尊灵至,借身传言解吾情。” 我一听,赶紧拿起面前的生米往四周洒。 苏明扬则是在一旁不停地往火盆里丢纸钱。 这纸钱必须要烧到‘过阴’结束才能停,要不然会出大事。 至于黄仙姑则是闭上眼睛静默。 在她左右手旁分别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 稻草人身上用红绳绑着一张黄符,里边包着我和苏明扬的头发、生辰八字、指甲以及中指血。 在稻草人的身上还扎满了几十根银针,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见我们各自准备好,金爷满意的点点头,将香插入阴阳水碗中,然后拿起招魂幡在圆圈内开始舞动。 口中不断呼喊:“白苏之灵,速越幽溟!阴阳交汇,魂归此形;借躯吐语,破夜之暝;魂兮来兮,应我招引,敕令即行,勿负吾请!” 随着招魂幡的舞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逐渐变冷,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黑色蜡烛的火焰也开始摇曳不定。 在烛光的映照下,我们旁边的墙壁上也多出了好几道人影,举手投足间似能看到碗筷在虚晃。 我知道,是周围的孤魂野鬼被吸引过来吃饭了。 我洒米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人用铁撬在撬动年久失修、被湿气侵蚀的破旧棺材板。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去,发现黄仙姑的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她的眼睛里,没有白眼仁,一片漆黑! 第26章 突生变故 在烛光下的映照下,黄仙姑披散着头发,身体坐得笔直。 那没有白眼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苏明扬也察觉出了异样,吓得赶紧低下头,手抖得不行。 火盆就放在面前,可纸钱却撒得到处都是,硬是没一张丢进去的。 我也顾不上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是……白苏吗?” 她没回应,就这么直挺挺的坐着。 这啥意思啊? 她到底是不是白苏?给点反应啊。 我看向一旁的金爷,想寻求些意见。 金爷没说话,看了眼手中的八卦镜后朝我点头示意没危险,让我接着问。 我想了下,接着问:“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和彦祖?” 金爷特意交代过不能用真名,所以我们只能用外号代替,‘彦祖’就是苏明扬给自己临时起的名字。 黄仙姑还是没说话,上半身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缓慢速度逐渐靠近我。 每一寸的挪动都伴随着关节发出的轻微 “咔咔” 声。 随着她靠近,我能清晰地闻到一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 那味道如同被遗忘在阴暗角落多年的尸体所散发的恶臭,直直地钻进我的鼻腔,令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紧接着,她的左眼以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缓缓分裂成两半。 那两半眼球像是拥有了各自独立的生命,一半直勾勾地盯着我。 另一半则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死死地锁住正在烧纸的苏明扬,仿佛在审视着猎物一般。 至于右眼,则是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的那两个写着我和苏明扬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她在分辨正在说话的‘我’和桌子上那个稻草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我’。 “快跟她说之前我交代你的那些话,别让她思考,一旦她确认桌子上那个是假的,你们就危险了!”金爷低声催促道。 我也不敢耽搁,急忙问她:“白苏,你是不是心中有所诉求,需要我们帮你?要是你真有什么难处,只要是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定然会全力以赴,还希望你不要一直缠着我和彦祖。” 谁知道我刚问完,黄仙姑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脖子以一种违背常人骨骼结构的角度扭动着,发出 “咔咔” 的恐怖声响。 紧接着,她的双手猛地向上抬起,在空中疯狂地抓挠。 嘴巴也大张着,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 “咯咯” 声,好像有千言万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哽在喉间,无法畅快说出。 什么情况? 这聊的好好地咋突然就进入狂暴模式了。 我刚才问的全都是金爷交代过的,没说错话啊。 正蹲着烧纸的苏明扬看到黄仙姑的手从他头顶扫过,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大喊:“金爷,救命啊!” “我操你妈!” 金爷指着苏明扬,气的暴跳如雷。 但此时金爷也顾不上收拾苏明扬这口不择言的憨货,抓了把糯米洒向黄仙姑。 然而,事与愿违。 黄仙姑不仅没安静下来,身体抽搐的比之前还要剧烈。 那抽搐的幅度之大,仿佛全身的骨骼都在错位重组。 原本就诡异的面容此刻更是扭曲得不成人形。 那分裂的眼球之中,竟隐隐泛起一丝如血般的诡异红光。 空气变得越发冰冷,阴风大作。 那些路过来偷吃的孤魂野鬼也吓得消失不见。 不用金爷说,我也知道白苏的怨气在疯狂上涨。 金爷冲我大喊:“霆锋,不要跟她说力所能及,要说一定!不管怎样,先应下她所有要求!” 我急忙跟黄仙姑说:“白苏,把你需要我们做的写下来,我就算豁出命去也会帮你完成,要是做不到就让彦祖不孕不育还儿孙满堂!” “尼玛……” 苏明扬还没骂完,金爷就是一脚飞踢:“滚一边烧纸去!” 随后金爷也迅速从怀中取出一片鲜嫩翠绿的柳叶,贴在黄仙姑的额头中央。 “阴灵莫急,平和入体,休要惊扰,秩序为宜。” 黄仙姑的身体先是猛地一僵,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绳索束缚住。 那原本疯狂扭动的身躯瞬间定格,脸上扭曲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凝固。 紧接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黑烟从她的毛孔中缓缓渗出,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 那分裂的眼球也逐渐停止了诡异的转动,慢慢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只是眼神依旧充满怨恨。 我见状,赶忙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小心翼翼地递到黄仙姑面前。 至于苏明扬那废物,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黄仙姑接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她握笔的姿势很粗暴,是五根手指握着笔杆,说是写还不如说是画出来。 我凑过去看了眼,发现纸上写着[兔耳村]三个字。 兔耳村? 我记得黄涛说过牛宏盛就是去了兔耳村才死的,而且死的很诡异。 难不成白苏也是因为去了兔儿村才遇难的? 可一个是城中村的地痞流氓,另外一个则是首富的女儿,他们两人能有什么交集? 是意外,还是巧合? 在我沉思的空隙,黄仙姑又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次她的笔画很用力,似是将满腔的愤懑与幽恨都倾注于笔尖。 每一道痕迹都像是被怨念镌刻上去一般,墨迹浓重得近乎凝滞。 这次,黄仙姑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沈害] 这是人的名字吗?看着不像。 自古以来,姓氏作为家族血脉传承的象征,名字绝非简单的字符组合,其蕴含着博大精深的意义与内涵。 而名字的选取更为慎重,需遵循诸多讲究与规范。 有姓‘害’的,但纵观历史上下五千年,就没有一个人的名是带‘害’字的。 白苏写的应该是有一个姓沈的人害了她。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写不出那人的名字,只是生前的怨念驱使,机械地拼凑出这两个字。 我想问她能不能写出这个姓沈的人的全名,或者说出是男是女都行。 毕竟这一点对于我后续能否成功地帮到她而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倘若能知道全名,或许就能顺着这条线索抽丝剥茧,探寻出背后隐藏的真相,从而找到化解她怨念的有效途径。 不然实在是太难了,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可在[过阴]前金爷就严厉警告过我们,千万不能问及白苏的死因。 否则将会勾引起她对往昔死亡惨状的回忆,令其仅存的一丝理智被怨念彻底吞没,陷入癫狂失控的可怕境地。 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也只能强忍着没问。 可当黄仙姑再次在纸上写下一个人名时,我彻底绷不住了。 噌的一下站起身。 因为她写的是[陈八重]。 第27章 有个更凶的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 可为什么不偏不倚,是我爷爷的名字? 不仅仅是我,就连金爷都忍不住失声问:“是陈老狗害了你?” 话音刚落,金爷就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日尼玛,千算万算没算到是老子自己破了戒。”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黄仙姑便已如疯魔一般在纸上疯狂的画圈圈。 随着“刺啦” 一声,那张纸被撕成了两半。 黄仙姑也像是被这撕裂声刺激得愈发癫狂,猛地站了起来,双手和僵尸一样猛地掐向金爷的脖子。 金爷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中指。 以血为墨,中指快速地在黄仙姑的额头出了一道符。 刹那间,黄仙姑的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我们耳边也传来尖锐的女人哭声。 下一秒,金爷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 他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竭力稳住身形,额头之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他边全力抵抗着这股邪力,边声嘶力竭地朝着我大喊:“快想办法安抚她!” 我赶忙朝着黄仙姑大喊:“陈八重已经死了,你要是心有怨恨就自己下去找他,想怎么弄怎么弄。” 话音刚落,黄仙姑像是被彻底激怒,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挣脱了金爷的束缚。 一巴掌朝我打了过来。 我一时毫无防备,只觉眼前一花,那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胸口。 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袭来。 我胸口像是被重锤猛击,气息瞬间紊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凳子上。 凳子被撞得四散纷飞,我也瘫倒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 黄仙姑却并未罢休,迈着大步朝着我走来。 金爷见状,一个飞扑抱住她的腿,转头朝着还低着头跪在地上,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苏明扬怒吼。 “别他妈烧了,赶紧过来帮忙!” 苏明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我……我不敢,我还是烧纸吧。” 黄仙姑被金爷抱住腿,恼羞成怒之下抬手一巴掌拍在金爷的腰上。 金爷嗷的叫了一嗓子,对着苏明扬喊:“再不来快点,我们都得死!” 苏明扬哆哆嗦嗦的站起身,闭着眼睛大吼一声试图给自己壮胆。 随后如同一辆人形坦克一般朝着黄仙姑扑了过去,把黄仙姑压在身下,双手使出全身力气死死地搂着她的腰。 黄仙姑身形瘦弱,大腿都没有苏明扬手臂粗,可现在的力气却巨大无比。 苏明扬都差点被她甩飞出去。 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爬起来。 也顾不上什么禁忌,对着黄仙姑继续喊。 “是不是那个姓沈的在兔耳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弄死替你报仇,替你查出真相,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会放过,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这一番话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黄仙姑听到后,挣扎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那原本充满怒火与疯狂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平静。 她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不过苏明扬还是不敢松手,使出全身力气死死的搂着黄仙姑的腰。 “松开她吧,已经没事了。” 金爷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老腰,长舒一口气。 “你们两个兔崽子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要不是我这把老腰还算硬朗,刚才就被折腾散架了。” 听到这话,苏明扬赶紧松开黄仙姑,跑到我背后,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那脸色更是煞白煞白的。 我看了眼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的黄仙姑,问金爷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她送走啊!” 说着他突然捂着腰嗷了声:“我说你们两个兔崽子能不能有点尊老爱幼,服我一把啊!” 我赶紧上前搀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又把被黄仙姑撞倒的桌子扶起来,把东西一一摆好。 金爷缓了两分钟,才缓过劲来,瞪着我和苏明扬:“得加钱啊!” “加加加,我的亲爷啊,赶紧把她送走吧,我现在还在抖呢!” 苏明扬忙不迭的催促。 “剑来!” 金爷大手一挥,苏明扬赶紧双手递上铜钱剑。 金爷耍了个剑花,几个漂亮的后空翻后稳稳地落在凳子的扶手上,来了个金鸡独立。 “今天爷给你们看看什么是真功夫!” 说着,他手中的铜钱剑快速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刹那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个道家真言漂浮在半空中。 “看好了,这招叫——诛邪!” 金爷剑尖指着黄仙姑,大喝一声:“敕!” 九字真言幻化成一道金光打入黄仙姑的胸膛。 “哇!” 苏明扬此时已然化身金爷的小迷弟:“金爷牛叉啊,就这么一捅,黄仙姑就流水了!” 随着九字真言打过去,黄仙姑的身上开始往下滴水。 起初只是涓涓细流,而后愈发汹涌,不一会儿地上全都是水,她整个人也像是刚从河里打捞出来一般。 然而,面对苏明扬的夸奖,金爷却脸色巨变,原本镇定自若的面容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他急急地往后退了两步,朝着还在对黄仙姑评头论足的苏明扬大喊:“快往后退!” 此时,黄仙姑身上流出来的水越来越多,身体也开始浮肿,四肢渐渐变得粗壮,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体内不断膨胀。 “金爷,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问。 金爷紧紧地盯着黄仙姑,如临大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金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懊悔:“之前我们都错怪白苏了,她不是突然发怒,她是在强行压制体内的东西,他妈的,你们究竟招惹了几个脏东西啊!” “啊?” 苏明扬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之色。 “别他妈啊了,快跑,有个更凶的出来了!” 金爷话音刚落,黄仙姑身体下那滩水快速地流动起来,在地上形成了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跑!快跑!” 第28章 水鬼 咔嚓~咔嚓。 躺在地上的黄仙姑手脚关节突然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转动,每一下都伴随着轻微的 “咔嚓” 声。 膝盖骨像是要突破皮肤的束缚一般,在腿上左右错动,使得整个腿部呈现出一种扭曲的 “z” 字形,上半身也开始慢慢直起来。 肩胛骨高高耸起,手臂则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随着上半身逐渐挺直,她的脖子也开始缓缓转动。 那转动的速度极为缓慢,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像是生锈的轴承在艰难地运转。 终于,她的头完全抬了起来。 湿漉漉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垂到胸口,遮挡住脸庞。美姨客串一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扭头看向金爷,想问他现在怎么办。 谁知道一转头,发现金爷早就跑了。 这没义气的小老头! 我急忙拉了一把早就吓魂不附体的苏明扬,转身去追金爷。 刚跑到门口,就发现金爷在用肩膀撞门。 那门分明没锁,可怎么都打不开。 “金爷,快开门啊,那东西要追过来了!”苏明扬急的满头大汗。 金爷没好气的揉着肩膀骂道:“是我瞎还是你瞎?我出得去还在这撞什么门!” “我力气大,我来!” 苏明扬把袖子往上一撸,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如蛮牛般用肩膀重重地撞向门框。 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 门却纹丝不动。 苏明扬脾性格就莽撞,此刻更是发了狠。 嘴里低骂了句:“老子就不信了!” 接着又连续发起几次猛烈的撞击。 却撞了个寂寞,把自己疼的龇牙咧嘴的。 我往后看了眼,发现黄仙姑正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挪来。 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湿哒哒的脚印。 我回过头想询问金爷还有没有别的都办法,却无意间看见门框的位置居然在滴水。 不仅如此,天花板和窗户也完全被水侵蚀了,正一滴滴地往下滴。 眼看一滴水即将滴到苏明扬身上,我眼疾手快,用力地扯了他一把。 苏明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拉,身形往旁边一歪。 虽然避开了大部分的水滴,但仍有一小部分滴在他的手臂上。 如同浓硫酸溅落一般,苏明扬的手臂瞬间起了一个大水泡。 疼的苏明扬 “嗷” 了一声。 “别叫了!” 金爷拉着我和苏明扬往后退了两步,远离滴水的区域。 面色凝重的吐出一句英文:“phantom limb pain, plp!” “放什么屁?” 苏明扬埋怨道:“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放什么屁啊!” 金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苏明扬一眼:“让你读书,你非要去骑猪!什么放屁,phantom limb pain, plp是幻肢痛的意思!” 金爷语速飞快的解释:“肢幻痛是一种特殊的神经病理性疼痛现象,大概意思就是患者虽然被截肢了,可主观上却能感受到该肢体的存在,并伴有不同程度的疼痛感。 阴魂因失去了实质载体,便只能凭借怨念去干扰人的脑电波。 当人在其怨念影响下,深信某种危险为真时,那就会变成真的。 就比如你认为这滴水会有危险,身体便会产生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的剧痛,皮肤也会随之溃烂。 这和曾经有个非常着名的心理实验很相似,在实验中,受试者被催眠后,仅凭借心理暗示用烧红的硬币假装烫人,人的身上也会真的出现一个烧焦的伤口。” 我和苏明扬被彻底惊呆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金爷身为一个神棍,平常总是满口神神鬼鬼,如今却一本正经地跟我们科普起科学解释,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和荒诞。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的爷,你先别科普了,赶紧想办法先出去吧,黄仙姑马上就……卧槽!” 苏明扬转过身,正好对上了一张浮肿到变形的脸。 黄仙姑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身后,抬起手掐向苏明扬的脖子。 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 在苏明扬命悬一刻之际,金爷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苏明扬的腰侧,把他踢飞出去。 黄仙姑一击未中,怒吼一声,手臂猛地一个横扫。 我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以最快速度低下头。 那手臂带着尖锐的指甲贴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指甲划破空气产生的气流。 再看那门板,黄仙姑长达十公分的指甲如同锋利的钢刀,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还有黑色的烟雾在抓痕里缭绕。 要是这一下抓到人身上,恐怕整个人都会被开膛破肚。 “金爷,往生阁没地方躲了,我去和那东西拼了,你和苏明扬找机会跑。” 我咬牙道。 对方是来找我的,没有必要托着金爷和苏明扬下水。 “放屁!” 金爷怒喝一声,瞎了的双眼虽只有白眼仁翻动,却仍透着一股倔强。 “老夫在这行当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在这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这种事传出去,说我临阵脱逃,让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娃娃在前边顶着,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我还想开口,金爷却抬手打断我的话:“别废话了,在撑会儿天就亮了,等天亮就安全了!” 说完,金爷绕到桌子前,拿起晒干的菖蒲草狠狠朝着黄仙姑砸了过去。 这轻轻飘飘没有二两重的菖蒲草砸在黄仙姑身上的瞬间,劲道之大,竟直接将黄仙姑砸得双脚离地,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快上二楼!” 我们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地跑到了二楼。 等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二楼竟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四面皆是冰冷坚硬的墙壁,将我们死死困在其中,彻底断绝了逃生的希望。 就在此时,“嘎吱嘎吱”的声音如催命的音符般从木质楼梯处传来。 是黄仙姑追上来了! 第29章 布阵 “完了完了!老金,我们被你害死了!” 苏明扬背靠着墙壁,紧张的盯着楼梯口,全身都在哆嗦,连金爷都不叫了。 金爷没理他,从怀中掏出一袋石灰递给我。 “小子,硬拼我们是拼不过的,你从正南方位开始撒,那是离位,属火,火能克水,就从那儿起势,让这驱邪之阵先得火之力。” 我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始撒石灰。 “我呢我呢,我要干什么?还继续烧纸吗?”苏明扬急忙道。 “烧你大爷!” 金爷递了一袋糯米给苏明扬,叮嘱道:“你拿着糯米沿着房屋周边,朝着艮位和坤位延伸过去。 这两个方位属土,土克水,如此便能借土之威加固防线。 记住,糯米要撒得均匀,不可有丝毫马虎,糯米线必须连贯紧密,千万不能断了!” “断了会怎样?”好奇宝宝苏明扬追问道。 金爷冷笑一声:“断了?那水鬼的阴气就会顺着缝隙如灵蛇般直钻而入,阵法的威力便会瞬间土崩瓦解,咱们可就全完了,行了,别打扰我布阵!” “哦!” 苏明扬哦了声,站在原地不动。 “去撒啊!还愣着干什么?”金爷瞪了苏明扬一眼。 “我……我不知道艮位和坤位在哪。”苏明扬委屈巴巴的。 金爷气的瞎了的双眼中白眼仁急速翻动:“在东北方和西南方!”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等撒到北方坎位时,要格外仔细,加厚糯米层,那是水鬼阴气最重之处,莫要让邪祟有可乘之机,还有西方的兑位和乾位,五行属金,金生水,绝不能在这两处出岔子。” 话刚说完,黄仙姑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此时的她模样变得更加恐怖狰狞,全身水肿得极为厉害。 脸部更是肿胀到几乎无法分辨出眼睛与嘴巴的轮廓,整个头部就像一个巨大的、浮肿的肉球,泛着令人作呕的青白色泽。 那状态和水里泡了几个月后形成的 “巨人观” 尸体一般。 我心中明白,这并非是黄仙姑真实的模样呈现,而是我们的脑电波被水鬼的怨念所干扰,从而使我们的意识被强行植入了那水鬼的恐怖形象。 金爷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说了句我去抵挡她。 随后缓缓迈出七星步,开始绕着黄仙姑踱步前行。 他的脚步看似轻盈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暗合着八卦方位与五行生克之理的方位。 他一边走,一边从另一个口袋中抓出五帝钱,均匀地撒落。 就在金爷迈出第三步之时,黄仙姑像是察觉到了阵法即将成型对她的威胁,突然发难。 那原本机械缓慢的身体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干枯的手臂如同一把锋利的镰刀,直刺金爷咽喉。 金爷的反应也很迅速,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猛地向左后方一闪,黄仙姑的手臂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金爷不敢停歇,继续迈着七星步。 可黄仙姑攻势愈发猛烈。 双脚离地,整个身体如鬼魅般飘然而至,双爪自上而下朝着金爷的天灵盖抓来。 这一抓若是抓实,金爷恐怕性命堪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爷猛地一个矮身,如泥鳅般从黄仙姑的腋下钻过,同时手中的五帝钱如天女散花般撒出。 有几粒恰好击中黄仙姑的后背。 黄仙姑的身体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动作也略微一滞。 金爷趁机加快脚步走完七星步。 等撒完了五帝钱,他也不敢有丝毫喘息,再次伸手入怀,掏出几面小铜镜。 按照特定的顺序,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关键节点之上。 铜镜在古代被认为具有反射邪祟的能力,能将水鬼的煞气挡回去。 布置完这一切后,金爷额头已满是汗珠,胸脯起伏不定,显然这一番布阵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金爷站在阵法中央,喘着粗气对我们道。 “此阵虽无法彻底降伏这上了黄仙姑身的水鬼,但只要我们坚守其中等到五更天,邪祟法力衰退,我们便有生机,切不可随意踏出阵外,否则性命堪忧。” 此时,黄仙姑拖着那肿胀且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身躯,缓缓朝阵法走来。 可当她靠近阵法边缘时,却无法再往前走半步。 就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挡了她的去路。 黄仙姑抬起那水肿得如粗大树干般的脚,试图跨过来。 可她的脚尖刚一踩到石灰,便溅起一阵幽蓝色的火花,发出 “滋滋” 的声响。 身体也像是在被火焰灼烧一般,不断渗出黑水,不一会儿,脚下便积了一滩。 一时间,黄仙姑也不敢再贸然往前。 片刻的寂静之后,她的胸腔突然急速起伏,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异声响。 紧接着,她猛地张大嘴巴,大量墨绿色的水如汹涌的喷泉般从她口中喷射而出。 其间还夹杂着长短不一的水草和一团团黏糊的泥巴。 这些水草和泥巴一落地,便开始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滋生蔓延。 迅速地向着地面、天花板以及四周的墙壁攀爬而去。 所到之处,全都被水草侵蚀覆盖。 然而,当那些水草触碰到地上的石灰和糯米时,一道道明亮的火焰瞬间燃起,沿着水草和泥巴的蔓延路径逆向燃烧回去,冒起阵阵黑烟。 苏明扬在看到阵法成功抵挡黄仙姑后,原本惊恐万分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无比嚣张地对黄仙姑竖起一根中指,扯着嗓子挑衅:“来啊,你倒是进来啊!你不是牛逼吗?来啊!” 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那诡异的景象。 突然,一股刺骨的冰冷毫无预兆地从脚踝处直刺而来。 我赶忙低头看去。 只见那原本在地上疯狂蔓延的水草,不知何时已悄悄绕到了我们身后,如同一条条滑腻且充满恶意的墨绿色森蚺,紧紧地缠绕住了我们的双腿。 疼痛与寒意顺着腿部迅速向上蔓延。 我越是挣扎,水草却缠得越紧。 转头看去,苏明扬和金爷也同样未能幸免。 苏明扬惊恐晃动着双腿,嘴里不停地呼喊着金爷救命。 “怎么会这样?” 金爷难以置信的瞪大了那双失明的眼睛,呢喃道:“不对啊,她怨念虽然强,但还没到厉鬼的程度,这阵法虽然不能长时间抵挡,但也不至于一下就破了。” 说着,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关键所在,猛地一把扯住苏明扬的衣领,大声问道:“你把糯米撒哪了?” 苏明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就……就是东北方和西南方啊。” 我转头一看,脑子 “嗡” 的一下炸了。 这家伙撒反了! 第30章 阵法失效,拼死一搏 金爷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揪住苏明扬的衣领,气急败坏地怒骂。 “你这蠢货!本应撒在东北方艮位的糯米,你却撒到了西南方的坤位! 北方坎位是水鬼阴气汇聚的关键所在,你未加厚糯米层不说,连一颗糯米没都撒,反倒在与之对冲的南方离位胡作非为,那是小陈的,关你什么事?你瞎抄什么心! 西方兑位和乾位,因金生水绝不容有失,你却把糯米撒在了东方震位和巽位,致使金生水之力失控。 东方木位又被你搅得一团乱麻,让水鬼怨念借这错乱方位之力疯长,你他妈到底上没上学啊!” 苏明扬弱弱的回了句:“我家穷,小学毕业就没读了。” 我咬牙问:“那你怎么应聘的运尸工!” 苏明扬反问:“抬尸体还用文凭吗?” 一时间我竟然无言以对。 金爷松开苏明扬后,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钱剑上。 唰唰两下,把缠在我们脚上的水草砍断。 随后又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早已备好的黑豆朝着四周奋力撒出。 那些如汹涌潮水般朝着我们蔓延的水草和泥巴一触碰到黑豆,便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速度瞬间减缓。 开始在原地扭动挣扎,难以继续向前推进。 然而,从那不断翻滚涌动的水草和泥巴的态势来看,它们只是暂时被黑豆的力量所遏制,要冲破这道防线继续肆虐过来,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老头是哆啦a梦吗?身上和百宝袋似的,啥都有!”苏明扬看的目瞪口呆。 我说这只是基操,我就见过我爷爷从身上拿出过几十把形状各异的刀具和十几个小瓷瓶。 他们的衣服都是特制的,在里边缝制了很多内袋,装一些保命的玩意,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小陈!” 金爷看向我沉声道:“阵法已经失效,现在只能硬拼了,待会儿我上去缠住她,你和那废物趁机跑!” “好!”我点头。 金爷愣了下,嘴巴张得老大:“你……你不客道下?” 我咧嘴一笑:“金爷,你忘记了?我没[地魂]的,没啥感情。” “牛逼!”金爷竖起大拇指,挥舞着带血的桃木剑,朝着黄仙姑刺去。 这一次,黄仙姑并未躲闪,而是伸出手,一把抓住铜钱剑的剑身。 金爷用力一抽,却纹丝不动。 黄仙姑顺势一甩,金爷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趁机要跑,金爷却在背后大喊:“卧槽,你真他娘的跑啊,快救我!” 说着,这小老头似乎真害怕我会丢下他自己跑, 眼看黄仙姑掐着金爷的脖子把他提起来。 我怒吼一声,攥紧拳头,卯足了劲冲向黄仙姑。 我瞅准时机,朝着她的肩膀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下去,黄仙姑只是微微一晃,不过倒也让她松开了金爷。 金爷赶忙从地上爬起,快速的退到一旁,和黄仙姑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小子,想办法攻击这水鬼的印堂,这是阴气汇聚的关键枢纽,一旦击中,便可如破竹之势,打乱其阴气的凝聚与流转,令其邪力大损!” “行!” 我挥起拳头朝着黄仙印堂姑砸去。 可黄仙姑的身躯看似臃肿,可身形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捷,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紧接着如鬼魅般闪到苏明扬身旁。 苏明扬惨叫一声拔腿就想跑,可双腿却像被抽去了力气,直接瘫倒在地上。 黄仙姑毫不留情,伸出手死死掐住苏明扬的脖子。 苏明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慌乱地去掰黄仙姑的手,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我不假思索地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向黄仙姑的后背。 黄仙姑像是提前感知到了一般,松开苏明扬,迅速转身,一把抓住我的脚,用力一甩。 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摔散架了。 金爷见势咬牙冲了上来,用那把桃木剑朝着黄仙姑猛刺。 黄仙姑恼火的一抬手,击打在金爷的腹部。 金爷痛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 “金爷!” 我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咬着牙从地上爬起,心中那股子血性被彻底激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黄仙姑猛冲过去。 就在此时,只听得背后 “嗖” 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极速袭来。 我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那些原本被黑豆阻挡的水草成功迈过了黑豆防线。 像一条条冰冷滑腻的触手,瞬间就缠住了我的双腿。 挣扎中,我瞥见地上有一块玻璃碎片,那是之前打斗中破碎遗留下来的。 我急忙弯腰伸手去捡,想着用它割开水草的束缚。 可还没等我握住碎片,又有两条水草如灵动的毒蛇一般,迅速窜出,紧紧缠住了我的手腕。 紧接着一条更粗的水草猛地缠上我的脖子。 那水草越勒越紧,好似一条不断收紧的绞索,我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气都喘不上。 我心中明白,这或许都是那水鬼制造的幻觉,说不定此刻缠绕在我脖子上的水草在现实中其实就是我自己的双手。 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我无法冷静。 窒息感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袭来,将我的理智彻底淹没。 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视线里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随后又出现了重重叠影。 就在我命悬一线之际,黄仙姑的身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某种动物的鸣叫。 是黄鼠狼的叫声。 紧接着,黄仙姑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我。 那些原本紧紧缠绕着我的水草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疯狂地扭动着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在黄仙姑背后的墙壁上,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升起。 那黑影逐渐变大,好似一个巨大的黄皮子影子。 第31章 引灵针,送鬼神 金爷见状,不禁惊呼一声:“是黄大仙!” 黄仙姑本就是女弟马,只是为了 [过阴],将身上一些与仙家相关的饰品都取了下来。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体内的仙家终究还是显灵了。 还没等我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金爷咬着牙,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从背后抱住黄仙姑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控制住黄仙姑的行动。 就连见了鬼后变得胆小懦弱的苏明扬,此刻也死死抱住黄仙姑的腿,不停地骂着脏话给自己壮胆。 “出马仙不过山海关,她体内的仙家撑不了多久,快送走她身上那个水鬼!” 金爷冲我大喊。 我? 我哪会送灵啊。 金爷奋力控制着黄仙姑:“用引灵针法。” 引灵针我倒是会。 这种针法较为特殊,在一些特殊的丧葬仪式或处理被认为有灵体困扰的尸体时会用到。 缝尸匠会在尸体的额头、手心、脚心等部位刺入引灵针,刺入的深度较浅。 其目的是引导可能存在的灵体或怨念按照既定的仪式流程进行释放或超度,避免灵体在人间游荡造成惊扰或危害。 虽说我曾见过爷爷使用,可自己却一次都未曾实践过。 “快点,我们撑不住了。”金爷焦急地催促。 我转过头去,只见黄仙姑猛地发力。 金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挣扎震得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便昏了过去。 此时,只剩下苏明扬独自一人死死地抱住黄仙姑的腿,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却依然咬牙坚持着,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缝尸用的工具我都是随身携带的,不大,就一个布包。 放在口袋里和放一个手机差不多大小。 我取出桃木针,用仅剩下的一些石灰在地上画出一个直径约三尺的圆圈,依次摆放好桃木针、丝线。 这桃木针是爷爷临终前给我的,平时是不用来缝制尸体的,我就当做挂饰挂在胸口。 百年桃木制成而成的针,尖端锐利且蕴含桃木的辟邪之力。 丝线也是浸泡过黑狗血与朱砂混合液的。 黑狗血驱邪,朱砂镇灵,二者合一可对鬼祟产生威慑。 本来还需准备一盏燃油为菜籽油的桐油灯,但现在也没有那个条件。 “老陈,你快点啊,我他妈快死了!这婆娘力气太大了。” 见我慢条斯理的摆东西,苏明扬急的大喊。 我没理他,因为一旦进入过程,是不能打断的。 摆好东西后,我拿出三支烟代替香在圆圈的东方点燃,把食指咬破,朝着黄仙姑所在方向撒去。 “莫要惊慌,莫要嗔狂,今日送你,去往他方。” 这是为了安抚鬼灵的躁动情绪,让其感受到并无恶意。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桃木针与丝线,缓缓走到黄仙姑面前。 此时的黄仙姑仍在剧烈地挣扎着,身体像一条扭动的蟒蛇,试图挣脱苏明扬的束缚。 眼神中透着怨毒与疯狂。 我拿着桃木针按照缝尸的步骤,从 “头部” 开始施针。 将桃木针缓缓穿过虚空,每‘缝补’一阵,就会念上一句:“一针祛怨,二针解仇,三针断念,四针离忧……” 就在我施针的过程中,黄仙姑背后那升起来的黄大仙虚影开始渐渐淡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拉扯,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被击退的水草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的解除,又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 如黑色的潮水一般,迅速朝着苏明扬蔓延过去。 苏明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水草便已经缠住了他的双腿、腰部,并且快速地向上攀爬。 因为水草的缠绕越来越紧,他的身体也承受巨大的压力,骨头甚至发出了 “霹雳” 作响的声音,脸瞬间涨得通红。 “救我!老陈,快救我啊!” 苏明扬声嘶力竭地朝着我喊。 我深知此刻绝不能分心,一旦中断施针,不仅无法送走水鬼,还可能会让它变得更加狂暴,到时候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我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完全无视苏明扬的呼喊,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桃木针。 桃木针在空中穿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那些水草钻进苏明扬的口腔时,我也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黄仙姑的挣扎也逐渐减弱,直至最后不再动弹,闭着眼睛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黄仙姑那原本如巨人观般令人作呕、极度臃肿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缓恢复如常。 肿胀的肌肤渐渐收缩,扭曲的轮廓逐渐变得平滑,模糊难辨的五官也重新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肆虐的水草与污秽的泥巴,如同被一阵清风拂过的残云,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水草侵蚀得一片狼藉的地面,此刻又恢复了往昔的洁净,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这应该是送走了吧? 我看向苏明扬。 果不其然,正如我心中所料。 他的身上哪有什么水草的踪迹? 嘴巴大张着,双手不停地用力捅向自己的嗓子眼,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干呕声。 双眼向上翻起,眼白暴露在外,只留下一点黑色的瞳仁在边缘若隐若现,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我走上前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回神了。” 苏明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打懵了,整个人愣在原地,身体微微一僵。 片刻之后,他仿佛才从那无尽的恐惧深渊中缓过神来。 猛地抱住我的腿,“哇” 的一声,嚎啕大哭,鼻涕都流进嘴里了。 “老陈……呜呜,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见他嚎的中气十足,应该是没事了。 我又赶紧去看金爷。 发现他倒下来的时候后脑勺正好撞在一根断掉的凳子腿上,那血不要命的往外滋。 脸也是白的毫无血色,气息微弱。 等我再看向黄仙姑时,心里也是猛地一咯噔。 她的眼球,没了。 第32章 迷雾重重 三个小时后,金爷才醒过来。 后脑勺缝了21针。 本来我都去结账了,可这老小子躺在病床上直哼哼。 一下说胃疼,一下又说肝疼,说肯定是受内伤了,要做全身检查。 一套检查下来,好几大千没了。 内伤没检查出,倒是查出了一堆的病。 胃溃疡、肺炎、胆囊炎、腰间盘突出,整一个移动病毒库。 黄仙姑就比较惨了,两颗眼球都没了。 医院检查说是得了甲状腺相关眼病。 因为眶内静脉曲张破裂出血,使眶压急剧升高,导致眼球突然从眼眶脱出。 不过我知道,黄仙姑是因为被白苏和那个水鬼上身才导致眼球脱落,造成永久性失明。 苏明扬为此担心的连抽了好几包烟,愁的不行。 “老陈,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一下,这病至少得赔好几十万,搞不好还要吃官司,我们去哪儿要这么多钱啊!我妈还等着钱救命呢。” 我想了下,说:“我爷爷之前给我在市区买了一套房,我工作后自己又买了一辆车,我把房子和车子卖了应该差不多了。” 苏明扬一瞪眼:“这哪行?事是咱俩一起弄出来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赔钱?房子你别卖,卖我家的。” 我看了他一眼:“你把房子卖了,你妈出院住哪?总不能让老人陪你一起流落街头吧?还是你要带阿姨去殡仪馆住员工寝室?” 苏明扬愣了下,眼睛红红的骂了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可等到我们去见黄仙姑的时候,她却说她本就是吃这碗饭的人,钱我们之前已经付过了,无论过程发生什么,都是她该承受的。 还让我们不要过于自责。 本来我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被讹上一笔,听她这么一说,苏明扬直接跪了下来,拉着黄仙姑的手喊亲姐。 虽然黄仙姑说不怪我们,但我和苏明扬还是拿了五万块给她。 苏明扬把他车开到二手市场卖了七万。 又给金爷封了个一万的红包,剩下的一万加上我们的积蓄,付掉住院费和检查费后,我们又成了穷光蛋。 黄仙姑拿着银行卡,有些欲言又止。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之前被白苏上身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一些画面,一座山,还有很多人围着一个新娘子在行不轨,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我忙问她那老头长什么样,是不是右边眼角有道疤。 “你问这个干啥?你认识?”苏明扬好奇的问。 我问他:“你还记得白苏在纸上写了[陈八重]三个字吗?那是我爷爷。” “卧槽!” 苏明扬眼睛都瞪直了:“可我记得你说过你爷爷死了啊!” 我苦恼的拍了拍脑袋,说:“我也不知道,白苏还活着的时候我爷爷就死了,可她却写了我爷爷的名字。” “难道是假死?” 我摇头说不可能,当时我爷爷死的时候是我亲自埋的。 “那肯定是同名同姓!你别瞎想了,更别说你爷爷会去侵犯一个新娘。”苏明扬宽慰道。 黄仙姑摇头说:“那老头没侵犯那新娘,反而像是在……做法。” “做法?” 黄仙姑说:“当时我眼睛很疼,意识也不清晰,我想努力看的时候,那老头突然朝我看过来,接着我眼睛一疼,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正当我失望的时候,黄仙姑补了句:“不过在我失明前,听到有人喊了声四哥。” 四哥? 我爷爷也不叫四哥啊。 我自嘲的笑笑:白苏才是多久?我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他。 因为黄仙姑不能过于劳累,我们让她好好休息后,就去了金爷的病房。 刚到金爷的病房,就看到他拉着一个小护士白嫩嫩的手在摩擦。 表情却无比严肃:“小何,从你这手相的纹路来看,最近几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啊?金爷,您别吓唬我。” “吓唬你?” 金爷抓着漂亮小护士的白嫩小手,用食指在上边划拉,惹得那小护士面红耳赤的,又不好把手收回来,只能任由金爷握着。 “你看这命运线,其周遭隐隐浮现出数缕色泽暗沉、形态蜿蜒的细纹,绝非吉象。” “还有这事业线和健康线,二者于掌心交错纵横,仿若形成一股乱流,必定会引发重大危机。” 小护士半信半疑的盯着金爷的眼睛问:“金爷,您眼睛都看不到了,还能看到这么准?” 金爷脸色一沉:“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们肉体凡夫用的是肉眼去看事物,老夫用的是心眼,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天眼,能一样吗?” 见那漂亮小护士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苏明扬没好气的插了句嘴。 “你算这么准,咋没算到自己躺医院来了?” 把金爷气的脸部肌肉一个劲的颤。 小护士幡然醒悟,脸红红的抽回手,低声骂了句老流氓,转身愤然离去。 “金爷,看不出来啊,您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泡小姑娘,不过这看手相的方法是不是老了点?” 苏明扬笑眯眯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混账东西,真当老夫是那种无耻之徒?” 金爷气的手抖:“你以为我故意逗她玩呢?你们知道她表姐是谁吗?” “你媳妇?” 苏明扬脸上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金爷您玩的挺花啊,小姨子都不放过,老牛吃嫩草啊!” 金爷反手狠狠敲在苏明扬脑门上,疼的他抱着脑袋直跳脚。 我琢磨着金爷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话,而且我们也不是很熟,他也不可能顺便让我们乱猜一个不着边的人。 难道是…… 我失声道:“白苏!” 第33章 养鬼为祸 金爷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没错,她表姐就是白苏,小何她妈是曾首富老婆的远房表妹。” 苏明扬吃惊的张大嘴巴:“曾首富的亲戚咋跑来医院当个伺候人的小护士?体验生活来了?” 金爷嘴角一撇,带着几分奚落的意味叹道:“这有啥不可能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这话没听过?” “你以为随便一个亲戚都能跟着首富吃香喝辣一辈子?真当你是祁厅长啊?” 顿了顿,金爷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进这家医院可不简单。” “四区户口和学历缺一不可,听小何口音应该是红河州的,她能在这家医院当护士也足以说明曾家还是认她这个亲戚的。” “你们可以和她旁敲侧击的打听下白苏的情况,也好过你们和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苏明扬感激的拉着金爷的手:“金爷,之前我是误会您了,以后要是您想泡小姑娘,我给您当僚机!一僚一个准。” “滚蛋!” “好嘞!” 见着两人说说笑笑的,我没有插话,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金爷。 我们并没有明确的告诉金爷白苏是曾永华的女儿。 [过阴]的时候我也只是给了个名字。 就连白苏的名字还是我从论坛里瞎猫碰到死耗子找到的,他怎么就认定白苏就是曾永华的女儿? 算出来的? 这么神的吗? 这老头看样子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啊。 不过这话我并没有说出来。 万一只是我多想,不是寒了金爷的心吗? “小陈,在想什么?” 我没找金爷搭话,反而是他先开口。 我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说:“我是在想之前黄仙姑跟我说的话,她说之所以眼瞎是因为看到了一个老头。” 我把黄仙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遍。 金爷听得直皱眉头,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养鬼!” “养鬼?” 苏明扬咬了口削好准备递给金爷的苹果:“我听说过养猪养鸡,还没听说过养鬼的,这养来干啥?” 金爷尴尬的收回手,轻咳一声:“所谓养鬼,多是为了借助鬼灵的力量达成某些目的。” “鬼灵有五通,分别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养鬼者妄图利用这些能力逆天改命。” “真的能逆天改命吗?”苏明扬问。 我也静静地听着,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启发。 金爷顿了顿,继续道:“在娱乐圈中,曾经有位三线女星请了南洋的邪术师,试图借助鬼灵之力来让自己的星途顺遂,后来还真让她大火特火,成了红极一时的女星!” 苏明扬听得双眼放光,搓着手道:“金爷,我能不能也养一只涨涨财运?” 金爷冷笑道:“不用这么麻烦,等你死了我几亿几亿的烧给你!真以为养鬼好呢?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反噬自身,就怕你钱没赚到,命先没了!” 苏明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接着金爷话锋一转,看向我问道:“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我说实话,那女尸到底怎么回事?要是再不说实话,恐怕神仙难救!” 苏明扬惊呼道:“昨晚那水鬼不是被老陈送走了吗?” 金爷没好气的道:“真这么容易就送走,我还用躺在这吗?等着吧,它们还会来找你们的。” 我看向苏明扬,他瞬间明白我的意思,转身去关门。 我整理了下思路,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遍,包括我们发现女尸是由四具尸体拼接而成的都说了。 金爷听完也是倒吸口凉气,破口大骂:“这小吴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什么活都敢接!你们也是命大,到现在都没死。” 听他说到吴姐,我也有些纳闷。 自从那晚上以后,我就再也没打通吴姐的电话。 先前我打电话给她想请假外加借钱也没打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正沉思着,苏明扬突然‘哎’了声。 “你们说白苏是不是曾首富的私生女啊?” 金爷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你们想啊!曾首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女儿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的有的交代吧?不说风光大葬,至少也会有报道,可她的尸体却被秘密烧了,除非是私生女,不想让外人知道。” 苏明扬越说越激动:“前段时间不是爆出望海集团因为资金短缺,工地停止施工吗?我怀疑曾首富为了积累财富,用她女儿来养鬼!可能白苏和那三个人都是他杀的。” 金爷难得的夸了下苏明扬:“没想到你那被蛋白质填充的大脑居然还有有用的一次。” 苏明扬吹捧道:“都是金爷教导有方。” 金爷想了下说:“这样,你们先去接触下小何,想办法先处理好白苏身上的事,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另外三个死者,不过一定要快。” “从你们身上的尸斑看,你们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内要是帮不到她,就得下去陪她了!” 从医院出来后,我让苏明扬去接触小何。 我想去一趟黄涛家,问问他牛宏盛的事。 他也是从兔耳村回来就死了,说不定跟白苏认识。 这地方我用手机查过,连导航都没有,可想而知有多偏。 一个首富的千金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本就有问题。 等我到大树营的时候,发现黄涛已经搬走了。 我打了墙壁上贴的招租广告才联系上他。 接到我电话,黄涛显得很意外,问我在哪,说要好好感谢我告诉他存折的事。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家火锅店的包厢见了面。 可能是因为上次被鬼上身的缘故,黄涛脸上的气色不是很好,青黄青黄的,手背上还贴着胶带,看样子刚打过针。 我问:“嫂子没来吗?” 黄涛叹了口气:“被狗咬了,留院观察,这两天也不知道咋了,总是走霉运,我也是莫名其妙发高烧。” 我自然知道原因,不过没好意思说。 相互客道了几句后,我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问他知不知道牛宏盛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黄涛的脸色就变了,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问我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撒个谎说我准备写本灵异小说,上次听他说牛宏盛死的诡异,想找点素材。 “陈老弟,我劝你还是别问了,太邪乎了。” 黄涛拿烟的手都在抖。 我说没事,越恐怖越好。 黄涛紧了紧衣领,神秘兮兮的问:“你知道他咋死的不?” 我心想我知道还用得着来问你吗? “咋死的?” “他把自己双腿割下来后,爬到烧开的锅里,把自己煮了!” 第34章 闹鬼的滨城大厦 把自己煮了? 看着火锅里煮的软烂的肉片,我一时间没了食欲。 “把自己煮了?这怕不是疯了吧。” “可不!” 黄涛夹起一片肉刚要吃,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筷子放下。 我赶紧给他点了支烟。 黄涛深深地吸了口,说:“从兔耳村回来后,他就有些精神不正常,一到晚上就大喊大叫,还很害怕女人,见到女人和见了鬼一样。” “害怕女人?” 黄涛弹了弹烟灰:“我媳妇有次晚上下楼丢垃圾,在垃圾房里见到一个黑影,以为是猫,结果走近才发现是牛宏盛。” “当时他在吃老鼠,满脸都是血,见到我老婆的时候,吓得不停地大喊,不是我,不关我的事,还对我媳妇一个劲磕头道歉,把我媳妇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这让我不禁想起黄仙姑和我说过的话。 她说看到一群人在欺负新娘,指不定就有牛宏盛的份。 我问:“那他有没有和你说在兔耳村发生了什么?或者有没有提到一个叫白苏的女人,呃……姓沈的也行。” 黄涛把烟头摁灭:“没说,他白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电话也不接,最后一次有他消息是他爸打电话说他死了,还警告我们不能去为他吊唁。” “至于白苏和姓沈的没听过,我们虽然是发小,但不在一个圈子里玩,你问他爸都比问我清楚。” 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不对劲,问我到底在调查什么。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了。 我又问他要了牛宏盛父亲的现居住地址。 黄涛说牛宏盛死了以后,他爸就回老家小县城去了,好像是住在滨城大厦附近,具体地址他得回去翻下聊天记录。 他刚换了新手机,聊天记录没拷贝过来,要回去拿另外一台手机找找。 我说我先过去,让他找到以后把准确地址发给我。 离开前我拿了五百块给他,说不能去医院看望嫂子,让他买点补品算是我的心意。 其实也是觉得是我害他们走霉运,多少表达点心意,可黄涛说什么都不要。 我硬塞到他口袋里就跳上出租车走了。 因为小县城不通高铁,我足足坐了五个半小时的大巴才到小县城。 刚出客运站,就有很多计程车司机围上来问我要不要坐车。 可每当听我说去滨城大厦,全都板着脸说不去。 就算我说加钱,他们都一脸不耐烦的摆手说给再多钱也不去。 “小伙子,你要去滨城大厦?” 正当我准备问下一个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哥凑了过来。 我点头,问他多少钱。 “看你是外地人也不坑你,不打表,一口价两百!”大哥咧着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满脸诚信。 这还算不坑我? 我听黄涛说出了客运站打车去滨城大厦也就二十来块,要是坐摩托的话八块差不多了。 见我犹豫,大哥再次开口:“除了我,没有人会拉你去滨城大厦,你考虑考虑?” 此时已经十点多了。 金爷说过我身上阴气重,不止白苏和那个水鬼会找我,一些孤魂野鬼也会找上门来,让我晚上十二点以后尽量不要在外边逗留。 我咬咬牙说行,开车吧。 路上,我给黄涛发了条消息,问他有没有打找到牛宏盛他爸的准确地址。 很快他就发了个地址过来。 [幸福里小区3栋4单元201室] 我忙对司机大哥说:“大哥,不去滨城大厦了,去幸福里小区。” “都一样,几十米的距离,就隔着条马路。” 说完他补了句:“起初我还以为你要去滨城大厦,吓我一跳。” 我收起手机,问他:“大哥,这滨城大厦是不是出过什么事?之前我问了很多人,他们一听这地方就不愿意拉我。” 大哥呵呵一笑:“要不是听你是外地口音,别说拉你,没抽你就不错了!那地方闹鬼,连鬼都不敢去,要不是想给自己买个别墅,我也不愿意拉你。” 这大哥说话也挺有意思。 闹鬼的地方鬼都不愿意去?那是什么在闹? 出来拉客挣个两百块就想买别墅了? 我递了支烟给他:“闹鬼挺凶吧?要不然你们咋怕成这样。” 大哥把烟接过去,说了句我的车上不能抽烟,才接着说道。 “可不,凶得很啊,十几个人在办公室一起上吊,你说凶不凶?” 我说人家职员上吊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咋连过都不愿意过? 大哥说:“邪门呗,还能因为啥?就前段时间,一个出租车司机不信邪,懒得绕路就把车停在滨城大厦的停车场,准备去马路对面买个面包。” “刚走出到马路中间就听到后边有人喊他,结果刚回头就被一辆货车撞死了,头都碾烂了。” 他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就你去的那个幸福里小区,以前住了好几千人,现在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也就住了三四家困难户,房子是卖也卖不出去,楼下商铺也是开一家倒一家。” “你们年轻人好奇心重,我劝你千万别去,特别是中午十二点,最好连靠都别靠近,那是最邪的时候。” 我好奇的问:“中午十二点不是阳气最重的时候吗?” 大哥幽幽的来了句:“那十几个人就是在中午十二点上吊的,那司机也是十二点死的。” 正说着话,大哥把车缓缓停在了滨江大厦路对面的一家小卖铺前。 小卖铺里坐着一个烫着大波浪的胖女人,那双腿搭在烟柜上一晃一晃的。 我拿出手机问大哥扫哪里,大哥咧着嘴笑道:“给现金吧,你扫码我拿不到。” 这年头哪还有人用现金的? 幸好我怕手机没电,在手机壳后边夹了一百块备用现金。 大哥拿着一百块,皱着眉头看向我身后的小卖铺说:“要不这样,你给我买包烟和一个面包吧,剩下的就算了。” 我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胖老板娘不耐烦的声音。 “要不要买东西?不买就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转身对那胖老板娘道了声歉:“大姐,给我拿一袋面包和一包……” 我回过头想问司机大哥要什么牌子的烟。 结果一转头,发现那大哥和车都不见了。 奇怪了,人呢? 我问胖老板娘:“大姐,刚才那司机大哥呢?” 胖老板娘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什么人啊?你见鬼了吧!从一开始就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叽里咕噜的说一堆话。” 第35章 鬼载客 鬼载客? 此时我终于明白那大哥说的扫码收不到钱,和两百块买别墅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不让我在他车上抽烟,这一点火,整辆车不就烧起来了吗? 不过让人细思极恐的是他在车上说的那句话。 “滨城大厦啊?鬼都不敢去!” 一个连鬼都不敢去的地方,该有多邪门啊。 我抬头看向前方的滨城大厦。 它仿若一只隐匿于暗夜幽深处、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只是远远这么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直逼过来,压得我后背不知不觉就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觉到特别的压抑,就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有些喘不上气。 我想,是因为滨城大厦的格局吧。 那高达十米的巍峨大门之上,悬着一块由众多 led 玻璃拼接而成的门牌,其形狭长且竖直,在风水象意之中,恰似墓碑形状。 而大厦左右两侧,分别矗立着停车场的拱门进出口。 二者左右拱卫,如同坟茔墓地的墓门布局。 虽然我不懂风水,但在殡仪馆干了这么久,多少也略懂一些皮毛,毕竟我们那儿也卖墓地。 就滨城大厦这种格局,典型的阴气汇聚,阳气难通,恰似一座天然的阴宅格局。 在这地方待得久了,人很容易被煞气影响,运气会变得很差,做什么都不顺利,身体和心理也会跟着遭殃。 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要是不出点事,那才奇怪。 突然。 “哗啦” 一声,一盆浆水饭泼洒在我面前的马路上。 胖老板娘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就骂。 “你这孤魂野鬼,在这儿游荡个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吃饱了赶紧麻溜儿地滚,别在这儿赖着不走,要不然我就拿柳树鞭抽的你身形俱灭!” 看她那模样,对这种事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还傻站着干啥,是不是被鬼吓傻了?还买不买东西了?” 骂完鬼,她又转头没好气的看着我。 这胖老板娘脾气挺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了。 我皱了皱眉,让她给我拿一包华子。 付了钱,我走到路口交叉处蹲下,撕开面包包装袋,又点上三支烟,顺便把之前黄仙姑给我的那条白水晶手链给烧了。 “大哥,谢谢你载我一程,这是你要的面包和烟,吃好抽好,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话刚落音,只见那飘起的烟雾竟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飘去,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 那感觉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蹲在一旁贪婪地大口抽着。 我转头顺着烟飘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之前那个司机大哥正从滨城大厦的停车场出口走出来。 他张着嘴巴,使劲地吸着气,我面前的烟燃烧得愈发快了。 就在司机大哥走到马路中间时,一辆黑色小汽车如脱缰的野马般飞速驶来,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我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大喊:“小心!” “心” 字刚出口,黑色小汽车便狠狠地撞上了司机大哥,随后扬尘而去。 然而,那司机大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径直走到我身边蹲下,闭着眼睛继续大口大口地吸着。 我曾听人说过,有些鬼魂因执念太深,死后并未去投胎,而是会不断重复生前那天所经历的事。 看着司机大哥蹲在身边痴迷地闻着面包味,我赶忙又给他换了三支烟。 见他已全然不记得我了,我也没再吭声,默默转头回了小卖铺。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尽管我再赶时间也不好去打扰牛宏盛他爸。 我问胖老板娘知不知道那儿有住的地方。 “单人间六十,双人间八十。” 胖老板娘翻转了下柜台上‘禁止向未成年出售香烟’的牌子,后边写着三个字[有客房]。 这时我才注意到,一楼是小卖铺,二楼到四楼是私人房改成的旅社。 我给了六十,要了个单人间。 准备上楼的时候,胖老板娘提醒道:“还有半个小时,要出去就快点回来,十二点以后我关门睡觉了,早上七点才开门,要是有急事就打我电话,电话在房间门背后贴着。” 我回了句知道了就上楼了。 胖老板娘给我的房间在四楼——408。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走到407的时候,还听到一对小夫妻在打架,叫的挺惨的。 房间还算干净,空调,电视,厕所都有。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全都是隔壁那女人的惨叫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我正听得心烦意乱,苏明扬给我打来了电话,从嘈杂的背景声听,他好像在外边喝酒。 一开口就跟我炫耀:“老陈,你猜猜我和谁在一起?” 我不假思索的说了句:“小何!” “靠,真没意思。” 我知道苏明扬现在打电话来肯定不是故意来炫耀的,忙问他有什么进展。 苏明扬回了句等等,接着就听到他那头传来和人说话的声音:“老婆,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喝着,么么!” 不是,这家伙这么快就勾搭上小何了? 这才几个小时啊,就老公老婆的叫上了。 过了两分钟,苏明扬那头安静了下来。 “老陈我和你说,我还真从小何那套到点白苏的消息,你猜怎么着?白苏真是曾首富的私生女。” 我打断他:“说重点。” “滥交、精神小妹、为钱出卖身体。”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遍:“你是说曾首富的女儿为了钱出卖身体?” 滥交我想得通。 有钱人嘛,什么都不缺,就喜欢玩点疯狂的。 光是经过我手帮忙整理遗容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有五个。 四个和精神小伙飙摩托车出车祸的,还有一个是聚众打扑克染病后跳楼自杀的。 可你说首富的女儿穷到出卖身体,咋这么玄幻呢? “别说你了,刚开始我也不信,可这都已经实锤了。” “你等着我把证据发给你!保证惊爆你的眼球,还有很多白苏的福利照呢!” 第36章 午夜敲门声 苏明扬刚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 我微信就 “叮咚叮咚” 响个不停,一长串的群聊记录映入眼帘。 看日期是一个月前公司内部的聊天记录。 “公关部的那个白苏真是个臭婊子,你们听说了吗?她居然撬了小琳的男朋友!”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小琳多好的一个人啊,白苏没钱的时候,还是小琳救济她两个月,她怎么下得去手?” “哼,她干的恶心事可不止这一件,她前段时间还被人拍到大晚上的在天桥上执行主人的任务,我这还有照片!” 照片上那尺度大得简直不堪入目。 我放大屏幕看了眼人脸,确实是白苏不错。 “哎呀,真不要脸!平时看她那穿着打扮就很骚气,大冬天的还穿着短裙丝袜,露着大腿,故意在男人面前晃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更劲爆的呢!有人爆料说她几个月前因为缺钱借了网贷,后来还不上钱,那些债主就把她的照片发上网了。” 这位同事说这话的时候,还很好心的把链接也发了出来。 “真是她啊?我之前上网看到过,当时就觉得这女的好像是白苏,没想到真是她。” “这种人怎么还能在公司待下去啊?简直就是公司的耻辱,真应该把她开除!” “就是就是,她这样的人迟早会把公司的名声搞臭的。” “我劝你们还是查查男朋友的手机吧,说不定早就被某人捷足先登了。” 接下来的几十条聊天记录都是一些对白苏不堪入目的辱骂。 这完全和我想象中的白苏不一样。 在我想象中,身为有钱人的千金应当是自幼接受良好的家教与精英式教育。 言行举止尽显优雅得体,气质如兰般清幽淡雅,着装品味精致高雅且不失端庄,心怀高远的理想与抱负。 而非如眼前这般深陷于道德争议的泥沼,行为乖张、放浪形骸,与我心中所构建的富家千金形象相去甚远。 可这些记录却完全推翻了我的幻想。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二十年前那个精雕玉琢,富有同情心的小丫头怎么变成今天这番模样。 最让我想不通的是,白苏就算是曾首富的私生女,但好歹也是首富的亲骨肉啊。 怎么会穷到靠借网贷生活? 就连小何这种亲戚曾首富都帮,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卖身体吧? 从当年他们一家三口来找我爷爷时看,曾首富和他媳妇也不像是不喜欢白苏的样子。 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当我想的头疼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 我放下手机大声问。 “是我,把门开开!”胖老板娘那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我下意识的应了声马上来。 可等我走到门口时,猛地一激灵,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看向手机。 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五分。 倒不是我害怕,主要是我一个男孩子在外边要注意安全。 “有事吗?”我隔着门对胖老板娘喊。 这门也没有猫眼,看不到外边。 “楼下刚过来投诉,说你这儿厕所水龙头没关紧,水都渗到楼下去了,你赶紧把门打开,我得进去检查一下!” 胖老板娘扯着嗓子喊道。 同时手上不停地转动着门把手,那金属把手被她拧得 “咔咔” 作响。 漏水了? 我回头看了眼卫生间,隐约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奇怪,我记得我关水了啊。 我没开门,回了句:“不好意思,我现在去关。” 等我来到卫生间,发现水龙头还真没关,那水都快要漫出来了。 等我关上水龙头,门外的敲门声也停止了。 我刚坐到床上准备给苏明扬打电话,问他除了这些,还有没有问出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个姓沈的。 结果屁股刚落床,房门再次被拍的震天响,好像我不开门她就要把门给拆了。 还是胖老板娘。 “赶紧开门,你厕所还在漏水,开门我进去看看,要是漏的严重我给你换间房。” 还有完没完了! 我起身准备去开门。 不过走到门前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 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趴在地上,顺着门下边的缝隙往外看。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了门外。 不是胖老板娘! 是白苏! 我这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好在我没开门。 下一秒,拍门声停止了。 接着白苏那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门缝下。 她和我一样,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里边看!!! 第37章 暴躁的牛叔 和白苏对视几秒钟后,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远离门口。 胖老板娘那粗狂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开门!” 都差点脸贴脸了,还想骗我,当我智障呢! 我冲着门口大喊:“白苏,我知道是你!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把害你的人找出来!” 外面没了回应。 可紧接着就是一阵疯狂的拍门声,比之前不知道猛了多少倍。 “砰砰砰!” 那声音就像炸雷一样,震得我耳朵都快麻了。 门框也跟着一个劲儿地晃悠,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我实在被这敲门声烦死了,扯着嗓子就骂:“拍拍拍,拍你妈啊!说了给我点时间听不懂吗?有本事你自己去报仇啊,或者进来把我弄死,看我下去干不干你就完了!”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门框剧烈地颤抖起来,好像是白苏在撞。 不过说来也奇怪。 这拍门声这么响,其他的住户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连住在隔壁那个女人依旧在被丈夫毒打,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好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暴行。 我赶紧拿出手机拨打门背后贴着的胖老板娘的电话,可手机屏幕上一格信号都没有,和上次那些脏东西出现的时候一样。 眼见门在这疯狂的拍击下摇摇欲坠,我转身冲向窗户,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不过我很快又退了回来。 因为白苏正紧紧贴附在窗户上,头发披散下来,大半张脸隐匿其中,只露出一只透着彻骨寒意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屋内。 但我很快就察觉出异样。 白苏好像被困在外面,进不来。 她居然被一扇窗户挡住?还真是稀罕事。 我只是看才发现窗户上刻着的不是花纹,是一道道符。 我又转头看向门背后。 果不其然,也贴着一张符。 先前我被那拍门声和各种乱象搅得心烦意乱,压根没留意到。 看不出来这胖老板娘看着普普通通,居然还真有两下子,但也就只有两下子。 要不然这屋里闹得这么凶,她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既然白苏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干脆躺在床上玩单机游戏。 管她看不看的,只要她不累,想看就看吧。 白苏也是执着,趴在窗户边上看了我好几个小时,一直到鸡鸣声响起她才走。 等白苏的身影刚一消失,我就给胖老板娘打电话。 这次信号满格。 一连打了两遍才有人接。 胖老板娘那带着浓浓困意且含糊不清的叫骂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大清早的,打啥子电话哟,叫魂呐!” 光是听声音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满满的怨气。 我顾不上她的不满,急忙说道:“老板娘,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 “晓得咯,我现在给你开门,大清早的不睡觉,急慌慌的,是赶着去投胎啊。” 我锁好门,快步离开。 路过 407 房间的时候,我特意地放慢了脚步,琢磨着会不会突然有人出来。 主要是被苏明扬那小子给 “传染” 的,昨晚那女人叫得那么凄惨,我也好奇她到底长啥模样。 结果这一看,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门,竟然是封死的! “喂,你还出不出去咯?” 胖老板娘那大嗓门从楼下传了上来,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快步走到走廊扶手边,探头往下看。 只见胖老板娘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满脸恼火地站在楼下瞪着我。 我赶紧跑下楼。 在出门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多嘴问了句:“大姐,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听到咯,鬼拍门噻!那么大的响动,我又不是聋子。” 胖老板娘打了个哈欠。 我有些诧异,既然都听到了,怎么不上来看看? 胖老板娘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点上支烟问我:“你看我像不像菩萨嘛?” 我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满脸横肉,眉毛倒竖,浑身上下一股子怨气,哪有菩萨的半分慈眉善目嘛。 “那不就对咯,我又不是菩萨,出去找死嗦?” 我被她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都走了好几米了,她又补了一句:“弟娃儿,今天晚上莫要在这儿住了,你个灾星,啥子鬼都爱找你,莫连累了我这地方。” 我也没打算继续在这住,寻思着问完牛宏盛他爸我就回去了。 幸福里小区很近,就在小卖铺旁边几十米。 一眼看过去还挺有气势。 在小区入口那儿立着一座老大的假山,旁边是个喷泉池。 可走近一看,那喷泉池早就干得底儿朝天了,池子里落满了树叶,层层叠叠的,显然好久都没人来打扫清理过。 不少住户家的窗户玻璃都是破的,有的还缺了几块,只剩下黑漆漆的窗洞。 跟昨晚司机大哥讲的一样,这小区基本都搬空了。 大白天的,里面冷冷清清,到处都静悄悄的,只偶尔能瞅见几个老人慢悠悠地走过。 整个小区弥漫着一股衰败荒芜的气息,感觉像座被遗忘的死城。 我转了一圈,找到3栋4单元201室,敲了敲门。 过了好几分钟,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他歪着头看着我,眼距较宽,眼睛微微上吊,眼神里透着质朴与懵懂。 怎么是个孩子? 我正打算去看门牌号确认一下,只见那孩子双腿猛地并拢,“啪” 地对我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请首长检阅!” 这一套动作顿时把我整懵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顺,是谁啊?” 那孩子并未回应,只是依旧专注地对我行着注目礼。 不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着我,声音沙哑的问:“你找谁?” 我露出个笑容问:“这里是牛宏盛的家吗?” 老人一听,脸瞬间就黑了,用力拉了一把那孩子, “砰” 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摸了摸鼻子,再次敲了敲门。 “牛叔,我是牛宏盛的同事,公司知道宏盛过世,让我来慰问一下您。” “滚滚滚,你找错人了,这里没有叫牛宏盛的!”老头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真找错了? 我给黄涛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地址给错了,可黄涛信誓旦旦的说错不了。 我问他:“牛宏盛家里是不是有个智障儿童?” “你刚说的那个小孩是牛宏盛的儿子小顺,是个唐氏儿童。” 怪不得那小孩看着面相这么奇怪,脑子还有些不正常。 我挂断电话,感觉有些头疼。 牛叔摆明了不想谈及牛宏盛的事,甚至对他的同事厌恶到了极点。 这种情况下想问出点什么,难于登天。 但我也清楚,该问的还得问。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抬手敲了敲门:“牛叔,你把门开开,我就想问些事……” 话还没说完,门 “哗啦” 一下就开了,紧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朝着我的脑袋就劈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菜刀砍在了门框上,木屑飞溅。 牛叔暴怒地拿菜刀指着我,那刀尖几乎都要戳到我鼻子了。 “跟你说了这儿没有姓牛的!你要是还敢敲,我真砍死你!” 我赶忙举起双手示意他先别激动:“牛叔,我……” “牛你妈.逼!” 牛叔根本不听我解释,像疯了一样,又挥舞着菜刀朝我砍过来。 我哪敢再继续激怒他,转身就往楼下跑。 身后还不断传来牛叔用菜刀砍在铁扶手上的声音。 “你再来试试,我立马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走!” 正当我想着该怎么接近牛叔时,苏明扬的电话打来了。 “老陈,你在哪?我到县城了。” 第38章 曾首富的威胁 苏明扬来县城了? 我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接近小何吗?” “先把位置告诉我,到了说。”苏明扬的声音很急。 “你打车到滨城大……到幸福里小区,我在门口等你。” …… 半个小时后,苏明扬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淤青,衣服上还有泥土和脚印,看样子是跟人打架了。 我打趣道:“你该不会是被小何男朋友发现,跑这避难来了吧?” “被她男朋友发现还好!顶多干一架,你不知道我昨晚差点被曾首富的人活埋了。” 我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苏明扬深吸了口烟:“曾首富的人说这次只是个警告,要是再接着调查白苏的事就让我们沉江!” 曾首富是怎么知道我们调查白苏的? 我问苏明扬是不是小何说漏嘴了。 苏明扬说不可能,当时她和小何正准备进一步交流,那些人就冲进来了。 二话不说把他揍了一顿,小何也被抽了几耳光。 如果真是小何告密的话,她为什么要把白苏那些丑事拿出来炫耀? 很明显小何也恨白苏。 我陷入了沉思,不是小何告的密那又是谁? 难道是金爷? 我问:“金爷怎么样了?” 苏明扬叹了口气:“别提那老小子了,往生阁被砸了,要不是看他年纪大,脑袋上又缝了针,估计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奇怪,知道我们调查白苏的除了金爷和黄仙姑,就剩下个吴姐了。 从那天晚上起,我就再也没联系上吴姐,她会不会早就被曾首富的人抓了? “老陈,我们还查不查?”苏明扬忧心忡忡的问。 我说:“查,怎么不查?你忘了金爷说过的话了?七天内帮不到白苏,我们就得下去陪她!” “可……” 我打断苏明扬的话:“不过我自己查,你别查了。” 苏明扬的眼睛瞪的老大,脑门上青筋直冒。 “你这话啥意思?你是说我贪生怕死了?我除了怕鬼,老子就没怕过人,要不是对方人多,手上还拿着家伙什,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够义气,不过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你还有家人,我孤身一人,光脚不怕穿鞋的。” 这话一出,苏明扬顿时就沉默了,低着头默默的抽烟。 良久,他爆了句粗口,把烟头狠狠地丢在地上踩灭。 “你也说了,七天内如果帮不了白苏我也要下去陪她,要是我真死了,我妈也没救了,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我又劝了几句,见苏明扬坚持我也没再劝。 他性子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情九头牛拉都不回来,就算我不让他查,他也会偷偷查。 我打了个电话给金爷。 电话里没多说什么,金爷只是祝我们一切顺利。 听这意思他是不想参与进来,我也没勉强他。 他跟我们非亲非故的,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只是曾首富的威胁,外加少了金爷的帮助,让我们更是举步难行。 …… 抽了支烟后,我和苏明扬再次前往牛叔家。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撬也要撬开牛叔的嘴。 只要我没道德,就没人谴责得了我。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道德?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牛宏盛家传来摔东西的声响和孩子的哭声。 门半掩着。 屋子里一片混乱狼藉,桌椅东倒西歪,饭菜洒了一地。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以为你儿子死了就不用赔钱了?当我们是搞慈善的?再不还钱,我今儿就送你这老东西下去和你儿子团聚。” 牛叔被一个穿着背心、身上满是纹身的混混揪着衣领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旁边还站着一个红头发和小辫子。 牛叔气的涨红了脸:“我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有本事你们下去找他还钱!” 纹身男一巴掌抽在牛叔脸上:“你个老东西,嘴还挺硬啊。” 说着他朝旁边的红头发同伴使了个眼色。 红头发立刻会意,一把抱起正在哭闹的小顺。 牛叔见状,挣扎的更厉害了:“放下他!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孙子!” 小顺在红头发怀里拼命地挣扎,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一下子打到了红头发的脸。 但也彻底恼羞了红头发,扬起手作势就要打。 “我.艹你妈!” 苏明扬没忍住,飞起一脚踹在红头发的肚子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去搀扶起牛叔。 看到是我,牛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那三个混混大概是被苏明扬气势给镇住了,一时间竟没敢马上动手。 过了片刻,纹身男才反应过来,指着苏明扬骂:“你他妈谁啊!” “我是你爹!” 苏明扬吐了口唾沫:“三个大男人欺负老人和孩子,算个叽霸,有本事冲我来。” 纹身男冷哼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是来收债的,你有本事替他还啊?” 苏明扬牛逼哄哄地问:“多少?” “十万。” 苏明扬一听,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 纹身男见状,不屑地呸了一声:“没钱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兄弟们,干他!” 说着,三个人朝着苏明扬冲了过去。 那个扎着小辫子的混混冲在最前面。 苏明扬侧身一闪,躲过他的一拳,然后顺势一记右勾拳,重重地打在小辫子的腮帮上。 小辫子 “嗷” 的一声,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几圈,倒在地上。 剩下的纹身男和红头发见状,一前一后夹击苏明扬。 苏明扬不慌不忙,先抬腿挡住红头发一脚,然后猛地用肩膀撞向他的下巴。 纹身男趁机抱住苏明扬的腰,想要把他摔倒。 苏明扬反手就是一个肘击打在纹身男小腹上,疼的纹身男眼睛都要爆出眼眶。 我在一旁正关注着战局。 突然注意到最先被打了一拳的小辫子从腰上摸出一把小刀,偷偷地绕到苏明扬的身后,准备搞偷袭。 我从后边抓住他的小辫子,把他脑袋重重砸在饭桌上。 见他挣扎着想拿刀捅我,我扯着他的小辫子,强迫他抬起头,让他的脑袋悬在沸腾的火锅上方。 “要是你敢乱动,我就把你的脑袋摁进火锅里。” 小辫子吓得把刀丢出去,连忙求饶:“大哥别冲动,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与此同时,苏明扬也结束了战斗。 战绩还算可以,只是胳膊肘被划了一刀。 就在这时,我腰部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惊愕地回过头,发现小顺由于惊吓过度哭喊着冲了出去。 牛叔朝小顺大喊:“小顺,快回来!” 可小顺根本不听,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 牛叔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们快去追小顺,他从来没自己出过门,只要你们把小顺追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我看向苏明扬:“你待在这,我去追!” 我追下楼的时候,看见小顺已经跑到马路对面,一头钻进了滨城大厦的停车场。 第39章 进入滨城大厦 眼看小顺一头扎进滨城大厦的停车场,我脚步硬生生停住,没再追下去。 这滨城大厦邪门得很,连鬼都不敢轻易涉足,可想而知邪到什么程度。 我这体质本就极易招阴,真要是进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 我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瞅见旁边有个大哥路过,我赶忙上前拉住他,直截了当地说。 “大哥,我给你五百块,你帮我进停车场把一个小孩带出来。” 那大哥一听,冷笑的回了句:“我给你一千,你自个儿去!” 我不死心,又接连问了几个路人,可得到的答复都如出一辙。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进那大厦是万万不能的,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强硬手段撬开牛叔的嘴了。 至于小顺会不会在滨城大厦里遭遇不测,说实在的,我根本不在乎,也没那份心思去关心。 别说是他了,哪怕是苏明扬,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也能毫不犹豫地放弃。 我没有[地魂],打从心底里就没有喜怒哀乐这些情感。 在我眼里,人命就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平日里我脸上偶尔会露出的笑容、表现出的同情,那都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个社会里正常生存,不想被人当成怪物,硬生生苦练出来的。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一到特定的情境,肌肉就会自动做出该有的表情,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正犯愁,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有点道行的小卖铺老板娘。 她要是能帮上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要是不行,我就只能回去对牛叔用强的,逼他开口了。 当下我便转身朝小卖铺走去。 让我奇怪的是,这大白天的店铺竟然关着门。 不会是出去了吧? 我刚要走,楼上的窗户打开了。 一看到我,胖老板娘立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喊:“你啷个又跑来咯?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回咯,你个背时砍脑壳嘞,莫在我这儿晃悠,把霉运都带过来咯。” 我也没管她这些冷言冷语,直接了当问:“老板娘,你能不能帮我进滨城大厦带个孩子出来?” 胖老板娘一听,“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你莫开玩笑咯,那滨城大厦是啥子地方你不晓得嗦?我为啥子要帮你嘛?再说咯,你个连[地魂]都没得嘞人,哪点儿来嘞同情心哦,还想救个小娃儿?”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找那个孩子是因为我有事情要问他爷爷,找不到他,他爷爷不说。” 胖老板娘哦了一声。 见她不愿意帮忙,我转身就打算走。 却听到胖老板娘在背后喊:“你要走哪儿去?”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窗户,冷冷地说:“回去逼那老头说。” 胖老板娘一听,眼睛一下瞪大,指着我鼻子就骂:“你这个娃儿真嘞是没得良心,为了达到目的,啥子都干得出来。” 说完,她又冷笑的补了一句:“一个连亲人嘞心肝脾肾肺都吃得下嘞人,能有啥子感情嘛,我看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 我是没有感情,但我不是禽兽,我啥时候吃自己亲人的心肝脾肾肺了? 我抬腿又要走,胖老板娘却再次喊住我。 “算咯算咯,算我倒霉,我帮你忙。” 还没等我开口,她紧接着又说:“不过我给你说哈,你必须跟我一路去!” “不去!”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我知道我有点不知好歹。 人家好心帮我,我却想不管不顾。 可在我看来,比起去滨城大厦,还是回去威胁牛叔风险更小,更安全。 胖老板娘看到我这样,气得脸都变形了:“你个不晓得好歹嘞东西,只要你跟我去,我能帮你处理你身上嘞事情,你好生想哈嘛!” 权衡利弊后,我点了点头:“成交!” 胖老板娘让我等会儿,她准备些东西。 几分钟后,胖老板娘出来了。 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连脸都遮挡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上还拿着一把黑雨伞。 “拉着我!”胖老板娘伸出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迟迟没伸出手。 “想活嘞话就赶紧拉,你少了 [地魂],就这么进去跟唐僧进了女儿国没啥子区别。” 我赶紧拉住她的手。 …… 滨城大厦的停车场里一片漆黑,明明是大白天,可刚一踏入那片阴影之下,就感觉遍体生寒。 在停车场入口的墙壁上还贴着几张黄符,符纸已经有些破损,颜色也黯淡了不少。 墙壁上还歪歪扭扭地写了好些字。 什么 “还我命来”“跑!它们要出来了!”“死”之类的。 那字迹像是用鲜血写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越往停车场里走,光线就越暗。 在闸机的地方,堆着一大堆沙袋,沙袋上还缠着铁丝网。 不过那铁丝网已经被剪开了一道口子,大小正好能让一个人勉强钻过去。 胖老板娘指着铁丝网缺口告诉我:“当初传闻这儿闹鬼的时候,好多户外主播想博眼球,这个就是他们剪开的,死了几个人后,就没得人敢来了,这铁丝网也没人敢来封,都怕沾到啥子不干净嘞东西。” 我听了,忍不住问:“这地方这么大,就这么空着没人管?” “管?咋个管嘛?” 胖老板娘提高了声调:“之前有老板想接手,结果搞出一堆事,还死了人,只要一动工就死人,全都是吊死在里头嘞,你说吓人不吓人?后头就再也没人敢动这地方咯,都怕遭报应。” 我的心情也是越发沉重。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小顺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小顺,你在哪?赶紧出来,你爷爷在找你!” 我大声喊。 可回应我的只有那不断重复、逐渐微弱的回音,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响,整个停车场仿若一座死寂的坟墓。 跟着胖老板娘在停车场找了一圈,连个人影也没有,想必是跑上楼了。 胖老板娘想了下说:“这样找不得行,太耽误时间咯,我们分头找。” 分头找? “嗯!” 胖老板娘点头:“这栋大厦分 ab 两个区域,你从 a 区找,我从 b 区找,这地方手机没信号,要是找到了或者遇到危险,你就摇这个铃铛!” 说着,她递给我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随后转身快步走向 b 区。 “记住咯,现在十一点咯,中午十二点之前,不管找没找到,都必须出去,不然就出不去咯。” 虽说看起来还有一个小时,但想在这么大一栋大厦里找到个孩子,那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我站在写着 a 区地下室的门口,把手机当成电筒,抬脚走了进去。 结果刚走进去,就听到身后 “砰” 的一声巨响。 门自己关上了。 我用力拧了拧把手,却怎么都打不开。 紧接着,一个空灵又透着孤寂的声音从远处悠悠飘来。 “叔叔,救我,我在这,叔叔!” 第40章 一屋子吊死鬼 “叔叔,我在这,叔叔!” 这声音飘飘忽忽的,我也分不清楚是不是小顺。 我用手机设置了个11点50分的闹钟,朝着声音的源头缓缓走去。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黑暗中早已腐朽多时。 在地上还有一滩黄色的东西,天花板上也有,看着像是油脂。 这地方都荒废了这么久,就连流浪汉都不来,怎么可能有人做饭? 我用鞋底搓了下,发现这确实是油,不过是尸油! 这地方当年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我沿着通道前行,两侧的机房门紧闭着,时不时传来一阵轻微的抓挠声,像是有无数双干枯的手在门板上急切地摸索。 我停下脚步,将手机的手电筒光线照向其中一扇门,那门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暗红色痕迹。 继续深入,我来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这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 在这些杂物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顺,是你吗?” 我轻声问道,同时缓缓靠近。 当我走近后,却发现那并不是小顺,而是一个面容苍白、眼神空洞的人偶。 人偶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童装,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 看起来像以前那些主播带来制造节目效果的道具。 就在我把人偶挪开的瞬间,周围的杂物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着这一切。 我站稳脚跟,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等了将近两分钟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唯一不寻常的就是冷,比刚才冷了很多。 这死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紧了紧衣领。 电梯已经停运,只能走楼梯。 我沿着楼梯来到了大厦的一层大厅。 大厅里弥漫着白色浓雾,能见度极低,我只能凭借手机的光线勉强看清周围的轮廓。 突然,一种强烈的被人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种感觉特别的强烈,就好像暗中有个人在盯着我看。 “小顺,是你吗?快出来,别玩了,跟叔叔回家!”我朝着四周喊。 还是没有人回应,但那种窥视感却更近了。 我急忙把手机朝着被人窥视的方向转去。 周围什么也没有,窥视感也消失了。 可当我刚一把手机移开,那种感觉又来了。 这次更强烈,也更近。 如果说之前那个‘人’是站在五米开外看着我。 这次,它就站在距离我两米不到的白雾中。 我再次把手机转过去,还是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 我鬼使神差地移开手机。 刹那间,我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全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不是错觉! 我真真切切感觉到它就在我旁边,瞪着空洞的眼睛盯着我。 虽然看不见,但那感觉无比清晰。 我没敢再把手机移开,怕再移开,它可能就骑我身上来了。 由于那窥视感的存在,我的手机仅能将光线投向单一方向,用来‘威慑’它。 在这诡异的白雾里,我和半个瞎子没区别,只能凭借着感觉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我正缓缓向前挪动,突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我轻轻地摸了下,好像不是桌子或者其他金属物,反而像个人。 我轻声问:“小顺,是你吗?” 但很快,我便意识到不对劲。 这触感不像是孩子的身体,倒像是一双腿,一双毫无生气、悬空耷拉着的腿。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 可刚退了不到两步,后脑勺也撞上了同样硬邦邦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反手摸索过去,又是一双腿! 此时我也顾不上那可能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威胁,急忙将手机光线朝身后射去。 光线所及之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纤细小腿。 这双腿悬在半空之中,微微晃动。 我的目光顺着腿部缓缓上移,看到了一条黑色的职业短裙,再往上,是一件被勒得有些褶皱的白色衬衫。 衣领敞开着,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 脖颈上,一条粗粝的绳索深深嵌入肉里。 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几缕发丝在微弱的光线中轻轻飘动。 我将光线向上抬高,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张脸毫无血色,如白纸一般,嘴唇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却又无法出声。 她的眼睛圆睁着,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我。 就在我打量这具女尸之际,四周那浓厚得如同实质的浓雾,已经悄悄散开。 我举着手机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我的四周全都是一个个吊在半空中的女尸。 一个个身着职业装的女职员,如同被摆弄的木偶一般,以各种扭曲的姿势悬挂在半空中。 有的身体前倾,头发拖地; 有的双臂下垂,如同僵硬的钟摆; 还有的双脚交缠,身体在空中缓缓打转。 唯一相同的是,她们的脸都同样苍白、恐怖。 无数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脖子处一阵凉飕飕的异样,好像有什么湿漉漉且滑腻的东西正缓缓地往衣服里钻。 我本能地伸手一摸,是一缕缕细长且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仰头看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吊着,身体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在空中诡谲地扭动。 她那一头乱发如黑色的蛇群般肆意舞动,部分发丝黏在她那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更衬得面容如鬼魅般可怖。 她的眼睛大睁着,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唇浮肿且微微张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驱使她缓缓地朝着我爬下来。 第41章 阴灵困煞阵 随着这女鬼的靠近,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双手如干枯的树枝,指甲又长又尖,在空中抓挠着。 就在那女鬼快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迅速侧身一闪,同时伸手从脖子上扯下桃木针猛地朝她的手臂刺去。 桃木针触碰到她的瞬间,发出一阵轻微的 “滋滋” 声。 女鬼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手也缩了回去。 我不敢停留,转身朝前方的逃生安全门跑。 天花板上,那女鬼的四肢如蜘蛛的长腿般迅速的攀爬,速度快得惊人。 我拼了命地朝着安全门奔逃。 然而就在我准备跑到的时候,地面上竟如雨后春笋般突然伸出数只干枯惨白的手,抓向我的脚踝。 生死瞬间,我一眼看到旁边有把废弃拖把,想都没想抄起来,卯足劲拿拖把杆狠狠扫向那些手,把它们逼退一些。 接着借势使劲往前一跳,惊险地跃过这片地方。 可当我好不容易来到安全门前,使出全身力气去推门才发现,这门根本推不开。 我试着用力撞,肩膀都要撞脱臼了,门还是纹丝未动。 我想看是不是门被反锁了,却无意中在门的下方发现有缕缕黑气正悠悠地盘旋环绕着。 阴气封门! 就算是我把骨头撞断了也撞不开。 破解也不是没办法,一泡童子尿就能搞定。 可问题是这种时候,我根本尿不出来。 而此刻,天花板上那女鬼已如影随形地追到我身后。 那冰冷僵硬的双手猛地搭上我的肩膀,指尖似乎要刺穿我的皮肤。 我迅速侧身,顺着她的来势将她的力量引向一旁,同时摇晃胖老板娘给我的铃铛。 可这一摇,我却发现铃铛内没有铃芯。 那些悬挂在半空中的女尸反倒是随着铃铛剧烈摇晃起来。 粗粝的绳索与天花板的挂钩相互摩擦,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随着绳索剧烈摇晃,那些上吊的女尸纷纷从天花板上直直掉下来。 但很快,她们如行尸走肉般从地上缓缓爬起。 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前倾,双腿机械地挪动,每走一步,僵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 “咔咔” 声。 望着手中这没有铃芯的铃铛,我瞬间恍然大悟。 我被胖老板娘骗了。 这铃铛哪里是保命的,分明是用来引鬼的! 只有引鬼的铃铛才没有‘芯’! 可我和胖老板娘无冤无仇,她为什么故意要把我引到这想害死我? 难不成她也是曾首富的人? 这么手眼通天的吗? 不过此刻,我也无暇多想。 眼见那群女尸张牙舞爪地逼近,我只能一步步地往后退。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肩膀突然被人猛地用力一拉。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 片刻后,一丝微弱的光亮渐渐浮现,我这才看清面前蹲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他用手捂着手电筒,仅有一点淡淡的光从指缝间漏出。 这怎么还有其他人? 虽然只能大概看清楚一个轮廓,可他却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我刚想看清楚他是谁,他却极为敏捷地反手将帽檐压低,大半张脸都隐匿于阴影之中。 “想活着出去,就赶紧把你手里那招魂铃扔了,这地方被人设成了[阴灵困煞阵],你得按特定顺序走才能出去。” 我曾听爷爷提及过这[阴灵困煞阵],其残忍血腥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此阵需以大量活人献祭,且这些人必须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中死去,才能积攒起足够支撑起[阴灵困煞阵]的怨气。 要让这阵法成型,至少得数十条鲜活的性命,让他们的灵魂被困于阵中,不得解脱,日日夜夜承受着煎熬与折磨。 那些女职员之所以会不约而同地吊死,便是被这阵法的力量所操控。 布阵者先以邪术侵蚀她们的心智,令她们陷入无尽的恐惧与绝望,而后迫使她们以吊死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 让她们的怨念与痛苦被阵法强行吸纳,然后成为维持阵法运转的核心力量。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懂这些?”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但很显然,对方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指着后边飞快的说:“等会儿你从后面的小门出去,先往巽卦那个方向走七步,巽卦代表风,能把那些邪东西先吹开点,让你能脱身。” “走完这七步,就转向坤卦的方向走六步,坤卦是地,走这六步能让你身上有股沉稳的气,邪祟就不容易近身。” “要是走着走着突然起雾了或者感觉周围阴气变得更重了,千万别慌,马上转向震卦的方向,大步跨出去四步。” “震卦也代表雷电,能借着这股刚猛的劲儿把挡路的邪障给冲破,记住,千万别走错了,只有这样才可能活着离开这地方,记住了吗?” 我说记住了,然后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打着一把黑伞的胖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要是让我找到那胖老板娘,我非把她脂肪打出来不可。 “什么胖女人?我只看到一个[地缚灵]。” 那胖女人是[地缚灵]? 不对啊。 我问他:“[地缚灵]的活动范围不是只局限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或与之有紧密关联的特定区域,无法离开吗?” 男人冷笑,不过这声音却有些尖锐和机械,从始至终,他都用假声跟我说话。 “[地缚灵]是不能离开,可她不是你带进来的吗?” 此时我终于明白什么叫鬼话连篇了。 怪不得白天她店铺不开门,出门的时候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还打着一把黑伞。 “至于那个孩子……” 男人叹了口气:“那孩子你不用找了,他从来就没进来过,一直躲在停车场入口的沙袋后边,你们进来后他就出去了。” 饶是我没有喜怒哀乐,此时我也忍不住想要骂娘。 不过更让我感到细思极恐的是,一个唐氏儿童心机怎么会这么深?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我们被牛叔耍了! 眼看这神秘男人要走,我忙拉住他的衣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保安!” 保安? 一个保安怎么可能会懂这么多? 而且这滨城大厦都荒废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有保安? 我还想问,他却打断我的话:“我交代你的千万要记住了,一步都不要走错,要不然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第42章 当年,我就是这么死的 在我消化这些话时,男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就连手电筒都没给我留下。 我按照他之前教的,把招魂铃留在原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有一道小门。 当我打开门时,发现是一个很空旷的大厅,之前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深吸一口气,找准巽卦的方位,缓缓踏出第一步。 刹那间,一阵阴寒的冷风扑面而来,风中似裹挟着无数冤魂的悲嚎。 原本空荡的前方,也突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女尸。 她们身着各异的服饰,却都面色青紫,眼神空洞而怨毒,肢体扭曲地朝着我蹒跚走来。 我强定心神,紧闭双眼,凭借着对巽卦灵动之意的感悟,每一步都好像踏在虚空与现实的交界,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每踏出一步,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愈发凝重。 身上,胳膊上,甚至脸上都感觉有东西在摸我,但我不为所动,坚定地走完这七步。 此时除了相信那个男人,我别无他法。 七步走完,我迅速转向坤卦方向睁开了眼睛。 女尸,消失了。 随着我朝着坤卦方向迈出第一步,瞬间就真切地感知到脚下的大地仿佛有一股雄浑之力缓缓升起,透过足底,传遍全身。 那股压抑的气息在这股大地之力的压迫下,犹如汹涌的潮水撞上了坚固的堤坝,虽然还在肆虐,却也开始渐渐退散。 可好景不长。 就在我走完坤卦的六步的时候,周遭的气温急剧下降,仿佛瞬间从酷夏坠入寒冬。 丝丝缕缕的雾气仿若实质化的幽灵,从地下汩汩涌出。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被一片白茫茫所笼罩,视线模糊难辨,阴气如澎湃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向我汹涌袭来。 眼看白雾升起来,我赶紧转向震卦方位,猛地向前跨出四大步。 每一步落下,都似有雷动九天之威,脚下的地面亦随之微微颤抖。 就在我重重踏下最后一步时,前方那如浓稠墨汁般的雾气,竟如被锋利的利刃从中劈开一般,缓缓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按照那男人所说的,该走的我已经走完了。 是不是只要走过这狭窄的通道就能走出滨城大厦? 我想都没想,一头扎进那狭小的通道。 瞬间,一道极为刺眼的阳光直直地射来。 那强烈的光线让我一时难以适应,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一条缝。 待我缓过神来,发现已然站在了停车场的出口。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车辆如潮水般穿梭不停。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 只要踏出这片被阴影,就能拥抱灿烂的阳光。 然而就在我即将走出那片阴影的前一秒,后边传来一声厉喝:“瓜娃子,你要干啥子!” 接着后衣领处猛地传来一股强劲的拉力,用力地把我往后拽。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我毫无防备,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 我回过头,发现是胖老板娘。 她依旧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长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又是她! 我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与胖老板娘隔出一段安全间距。 还没等我开口,胖老板娘就指着我骂了起来。 “你个挨千刀的瘟丧玩意儿,脑壳怕是被屎糊了!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拉到阴曹地府陪你耍才安逸?你个胎神!跑啥子跑?我问你跑啥子跑!不是喊你摇铃了,你还跑啥子!” 不跑?不跑等死吗! “去你妈的!” 我骂了声转身就想跑。 可刚一转身,屁股上便狠狠挨了她一脚。 “你个短命鬼,你要找死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莫要在这儿祸害无辜!你给老娘把眼睛擦亮,好好瞅瞅这是啥子鬼地方!” 她几步抢到我跟前,那短粗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我的鼻孔。 我从地上爬起来,嘲讽道:“这不是滨城大厦的停车场还能是哪?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吓唬人。”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打量起四周来。 眼前是我熟悉的街道,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再往前便是我昨晚住的小卖铺。 小卖铺开着门,胖老板娘优哉游哉地坐在柜台后面,嗑着瓜子看着手机追剧,穿着人字拖的胖脚丫子还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 不对,胖老板娘不是站在我身后吗?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缓缓扭过头,怔怔地看着身后那个全身裹在黑色长袍里的胖老板娘。 一时间,竟有了一种仿佛陷入真假美猴王迷局般的错乱感。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路上那些行人虽然都笑着,可那笑太假了。 就像服装店门口摆的假人脸上那种硬邦邦的笑,没有一点温度。 “不用看了,你还在滨城大厦内部!” “我还在滨城大厦?”我茫然的看着四周。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又那么陌生。 我不是按照那个男人的吩咐走出来了吗? 我回忆走过的一步,没有走错啊。 胖老板娘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缓缓开口。 “你以为你从滨城大厦走出来咯,其实你还在里头嘞,是你的幻觉把你的脑壳和眼睛都麻到咯,让你以为你真嘞跑出来咯。” 我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胖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因为,我当年就是这么死的!” 第43章 守阵人 “你……” 我失神的看着眼前的胖老板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是个[地缚灵],当然,你也可以喊我守阵人!” “我嘞任务就是弄死任何一个闯进 [阴灵困煞阵] 嘞人,拿他们嘞怨气来给 [阴灵困煞阵] 添把火。” 我皱了皱眉:“你意思是这[阴灵困煞阵]是你创建的?” 胖老板娘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是哪个教你从阵里走出来嘞?” “是……” 刚说出一个字,我就愣住了。 不对! 她刚才问的是:‘是哪个教你从阵里走出来嘞?’而不是‘哪个喊你这么走出去嘞!’ 这二者乍一听似乎只是表述略有不同,可仔细一品,却有着天壤之别。 前者看似是疑问句,实际上是肯定句。 既然是肯定句,那也就是说,但凡刚才我往前踏出一步走进阳光里,就是彻底的走出[阴灵困煞阵]了! 我之所以现在还在滨城大厦,是因为我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她又一次骗了我。 可就在我转过身的瞬间,眼前突然升起一团白色的雾气,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鬼凄惨哭声此刻又阴森森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可才刚跑出没几步,就被胖老板娘从背后一把拉住。 “回来,你个不要命的瓜娃子!” 我刚要一拳打过去,一阵冷风 “呼啦啦” 地刮过我的脸庞,冷得我直打哆嗦,也让我冷静下来。 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我面前哪里是什么马路,分明是几十米的高空。 而我的一只脚已经跨在了窗沿上,正要往下跳。 我被鬼迷了眼睛! 要不是最后胖老板娘及时拉住我,后果不堪设想。 估计当年那些上吊自杀的女职员遇到的情况跟我差不多,以为已经跑出去了,真实的却是自己把脑袋伸进绳套里。 胖老板娘从后边用力一拉,把我拉了回来。 那扇开打的窗户也“哐当” 一声猛地关上。 我心里明白,刚才耽误的那几分钟让真正的出路变换了位置。 就跟旋转餐厅一样。 在你记忆里进门左手边是a区,可等你出去逛一圈再回来,里面的格局早就发生了改变。 接二连三的被耍,饶是我不会生气,也忍不住指着她鼻子骂:“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别给我在这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尽管胖老板娘的脸隐藏在黑袍下,但从她的眼神中我能感应到她生气了。 还没等她开骂,一只惨白的手从白雾中朝我们伸了过来。 模模糊糊间,能看到还有很多人影正朝着我们这边围拢过来。 胖老板娘随手往人影的方向撒了些东西,指着前边的一个小门喊:“快跑进去!” 等我跑进门里才发现这是个杂物间,空间小得可怜。 我和胖老板娘加上一个货架,基本都要塞满了。 关上门后,胖老板娘背对着我在门后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过了会儿她才转身说:“它们暂时进不来了。”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想骂了,但看到她这举动,我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因为她前前后后的动作实在是太让人迷惑不解。 说她是好人,她却把我骗进滨城大厦。 可要说她是坏人,她又救我。 明明刚才我能跑出[阴灵困煞阵],她却阻止我。 却又在我跳楼前的最后关头救了我。 这鬼当久了,怕是脑子不太正常吧? 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干脆直接摆烂,靠着货架坐了下来。 死就死吧,要是真死了我第一个干她。 活着的时候干不过,死了以后都是鬼,谁怕谁啊? 干完她接着干白苏,然后是那个水鬼。 胖老板娘在我身边坐下来,转头看向我:“你娃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哦?” 我懒得搭理她,就当没听到。 见我不吭声,胖老板娘把头上的黑袍一把扯下来。 她那张脸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同,脸皮皱巴巴的,颜色蜡黄泛青,就像泡在福尔马林里泡久了的腐肉。 也许这才是她的庐山真面目吧。 胖老板娘从兜里摸出一支烟,递到我跟前:“来一根噻,抽不抽嘛?” 抽! 为什么不抽? 抽完了好干她! 胖老板娘也没见拿出火机来,烟刚叼上,就凭空自燃起来了。 有鬼力了不起啊? 我也不甘示弱,从兜里掏出火机,“咔嚓” 一声把烟点燃。 只见她狠狠吸了一口,可奇怪的是,没见有烟吐出来。 见我没理她,胖老板娘也不气恼,自顾自地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刚刚你往前踏出那一步嘞话,是可以破了嘞个 [阴灵困煞阵],但是我不得放你走!” 我说:“知道,因为你是守阵人嘛,你的任务是杀了任何一个闯进[阴灵困煞阵]的人,你说过了。” 胖老板娘摇头:“不是得,是因为你出去以后,阵法就毁咯,那到时候就会有一个新嘞 [阴灵困煞阵] 冒出来,死嘞人只会更多。”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 一个鬼还害怕死更多的人?不是死的越多越好吗? 见我在冷笑,胖老板娘也跟着笑,只是那笑容阴森恐怖,还夹杂着一丝自嘲和怨恨。 “你是不是以为我巴望死更多嘞人?” 我反问:“不是吗?” 胖老板娘笑得愈发癫狂:“我是人啊!我以前是个活生生嘞人啊!” 这话说的,谁死之前不是人? 就和某个电视剧里的某个无脑法医说的那句话一样:现在得到的唯一线索是死者在死之前是活着的。 可我慢慢的品这话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 我不解的看着她,想寻求个答案。 “我是 [地缚灵] 没错,可我不是因为有好强烈嘞执念才变成 [地缚灵] 嘞,是那个人把我弄成这样子嘞!而且……” 说到这,胖老板娘猛地将黑袍扯落。 黑袍之下竟空无一物。 她的肚皮上有一道狰狞伤口,自小腹蜿蜒向上直至胸膛。 伤口边缘平滑,像是被极为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割开后,却没有将肚皮缝起来。 也没有一滴血渗出。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本应随着生命消逝而沉寂的器官,此刻却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在跳动。 人都变成鬼了,器官居然还活着。 真是闻所未闻。 而且[地缚灵]还能人为操控的? 据我所了解的,[地缚灵]的形成通常是因为生前有非常强烈的情感或者未完成的心愿。 比如一个人在某个地方遭遇了突然的、悲惨的死亡,像被谋杀或者死于意外事故,临死时充满了愤怒、怨恨或者不舍,这种强烈的情绪会将灵魂束缚在死亡地点,才会形成[地缚灵]。 可现在,胖老板娘却在还活着的情况下,变成了[地缚灵]。 身体活着,可灵魂却死了! “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我问。 胖老板娘穿上黑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个教你走出[阴灵困煞阵]的人。” 第44章 仙家乐 这话一出,我顿时傻眼了。 要构建一个 [阴灵困煞阵] 有多艰难,要死多少人已经不用再复述了。 既然对方好不容易才将这即将成型的 [阴灵困煞阵] 摆弄出来,为何却为了救我出去而甘愿毁掉它? 之后还得不辞辛劳、费尽周折地重新打造一个? 难道是因为突然之间良心发现? 可能搞出 [阴灵困煞阵] 这种邪阵的人,会有良心这种东西吗? 我弹了弹烟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实话就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帮我。” 胖老板娘沉默不语,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好似要把我里里外外都看透一般。 半分钟过后,她才开口问:“那他是咋个跟你说嘞?” 我把当时的情况说了遍:“他当时带着帽子,整个人存放在黑暗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不知道,只能从声音辨别是个男人。” 说完,我反问她:“你也没见过那人?” 胖老板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颤。 我能明显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 以至于声音都有点发颤:“不晓得,我连个人影花花都没瞅到过。” “当时我跟师哥道别后,就感觉有啥子东西在袭击我,我想还手都不得行。” “那人嘞道行深得像座大山,我连反抗嘞勇气都没得。” “紧接着我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咯,然后他就把我带到这里,之后他又去找下一个布阵嘞地方。” 我一阵愕然:“还有下一个?” 胖老板娘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我帮他在这儿守了这么多年,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啥子,但我晓得 [阴灵困煞阵] 嘞作用肯定不只是困住一个人或者凶灵那么简单,它嘞实际用处是……”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怪异的钟声 “当当当” 地响了起来。 钟声不紧不慢,一下接一下。 可每一声都像大铁锤在狠狠地敲打我的心脏。 胖老板娘双手痛苦地捂住胸口,疼得满地打滚,疯狂的用手抓着心脏的部位。 那力道大得把衣服都扯开了,露出她那恐怖的躯体。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把周围的皮肉都震得微微颤抖。 我忙问他:“你怎么了?” 胖老板娘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仙……仙家……乐。” 没错,是道教的《仙家乐》! 我小时候经常听爷爷唱这个,还有《敕瘟咒》。 我听着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身为 [地缚灵] 的胖老板娘却扛不住。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渐渐地和钟声一个频率。 当两个物体的振动频率相同或相近时,一个物体振动会引起另一个物体振动,这种现象称为共鸣。 打个比方。 如果一个人发出的声音频率与玻璃杯的共振频率相同,并且音量足够大,那么玻璃杯可能会因为过度振动而破裂。 如果胖老板娘的心脏不能错开这个频率,心脏也会和玻璃杯一样直接爆炸。 随着钟声版的《仙家乐》节奏越来越急促,胖老板娘也越发痛苦。 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吐黑水,黑水里全是扭动的蛆虫。 到最后就连眼睛、鼻子、嘴巴都在往外冒黑水,皮肤也迅速地衰老下去,眨眼间就变得白发苍苍,脸上的肉像被抽干了一样,干瘪瘪地贴在骨头上。 眼看她的皮肤变得透明起来。 我知道,在这么下去,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我转身用力地捶打杂物间的门,可那敲门声在这钟声面前简直微不足道,根本盖不住外边传来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突然瞅到一旁的货架。 我想把货架推倒发出声响,却怎么都推不动。 眼看胖老板娘已经接近魂飞魄散,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 是我定的十一点五十分的闹钟响了。 随着闹钟响起,胖老板娘好像好受了许多,心跳也没见这么快了。 我一看有用,赶忙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当歌曲唱到最激昂的部分时,外边那钟声带来的压抑感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胖老板娘的情况却没有得到好转,只是让身体透明的速度变缓慢些。 不用多久,她就会消失在天地间。 “[阴灵困煞阵]的实际作用到底是什么!”我怕她随时会消失,急忙追问道。 “新……新生!”胖老板娘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新生? 我还想接着问,可胖老板娘却猛地一把捏住自己仍在疯狂跳动的心脏,脸上瞬间扭曲成一团,痛苦地叫出了声。 随后,她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在我的惊愕中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地将心脏从胸腔之中拔了出来,递到我面前。 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 我不过就是问了个问题,不至于把心掏出来给我看吧,我又没说不信你。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心脏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着跳动了两下,随后便渐渐停止了律动。 那原本鲜活的红色也迅速褪去,变得灰暗无光。 此时的胖老板娘身体愈发透明起来。 我甚至已经能够隐约从她的前额看穿过去,看到后面的地板。 她气息微弱,话也说的结结巴巴的:“拿……拿我嘞心脏,一直朝到北边走,就……就走得出去。” “等……等到需要我帮忙嘞时候,就把我嘞心脏点燃,只…… 只有一回机会。” 说完,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整个人也越来越接近透明,身体轻轻地飘了起来,仿佛一片即将随风而去的轻烟。 我手捧着她这颗毫无温度的心脏,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玩意是不是有点大,能不能换个小的? 比如眼球啥的。 眼看她就要飘到半空中,幻化成星星点点,我赶忙大声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她的身体已经逐渐变成了一颗颗米粒般大小的光点。 在那闪烁的光芒中,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找……找到我师兄玄清逸,他在灵……灵霄宗……跟他讲,书瑶从来没怪过他……” 话还没说完,胖老板娘就彻底消失在了半空中,只留下那点点光斑的残痕,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第45章 一张老照片 胖老板娘彻底消失后,我找了块布把她干瘪的心脏包起来放进口袋。 随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那扇门。 门刚打开,一股极为浓烈的阴气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几乎在瞬间将我全身紧紧包裹。 衣服和露出的皮肤上也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寒意迅速透过衣物侵袭着肌肤,让我感觉血液都要冻结了。 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口袋处骤然涌起一阵炽热感,瞬间涌遍全身。 冰霜遇热开始迅速消融,化作丝丝水汽升腾而起。 等到寒意退去,我依照胖老板娘的指示,朝着北边夺命狂奔。 一路上,我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悬挂在半空中的女尸,可我一刻也不敢停歇。 眼看马上就要跑到一楼,胜利在望,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猛地钻进我的耳朵。 紧接着脚下的地面竟毫无预兆地剧烈晃动起来。 我极力想要站稳,可那股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却一次次将我冲击得东倒西歪。 整栋大楼的内墙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以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爬满了整面墙壁。 伴随着每一次剧烈的摇晃,都有无数细小的石块从墙上剥落,如雨点般纷纷砸落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找一堵承重墙或者厕所躲起来。 但我没有时间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八分。 必须要赶在12点前出去,要不然就真的要在这成为新的[地缚灵]。 我拼着被碎石砸中的风险朝着北方一路狂奔。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冲出去! 大厦摇晃的愈发猛烈,巨大的石块开始从高处纷纷剥落,好几次都擦着我的头皮砸在地上。 就在大厦即将彻底崩塌的前一秒,我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个飞扑冲了出去。 身后,那曾经巍峨耸立的滨城大厦也化作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尘土弥漫。 路边原本行驶的车辆和行人都停了下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朝着这边侧目张望。 我心里清楚,滨城大厦虽然塌了,但[阴灵困煞阵] 还在。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守阵人是谁。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一双手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转头一看,是苏明扬。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那看着吗?” 苏明扬帮我拍打身上的灰尘,回了句:“看啥啊,那些混混走了,那孩子也回来了,老头说不放心你,让我来滨城大厦找你……咦,这大厦咋塌了?” 妈的! 我一把甩开苏明扬,转身冲进幸福里小区。 等我跑到门口时,牛叔拉着小顺正要外出。 看牛叔手里提着个行李箱,我就知道这老小子要跑路。 看到我,牛叔眼睛都瞪直了:“你……” “我去你妈的!”我一脚把他踹回了屋子。 “哎哎,老陈你咋对一个老头动手,有话好好说。” 苏明扬急忙拉住我。 我深吸口气,问他:“你知道滨城大厦是什么地方吗?” 苏明扬眨眨眼,一脸呆萌:“百货大楼?” 我说:“那地方闹鬼,就连鬼都不敢进去,去一个死一个。” 说到这,我指着一旁跟空气比划猜拳的小顺,说:“这孩子根本没跑进大厦,一直在外边躲着,等我跑进去以后他就跑回家了,然后你再猜猜这姓牛的为什么叫你去找我?” 刚才还劝我别冲动的苏明扬顿时化身怒目金刚。 飞起一脚把刚爬起来的牛叔踢倒。 “他娘的,老子刚才还救了你们爷孙一命,你居然想害死我们哥俩,今天老子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牛叔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脸冷笑:“你们不死,我孙子病就好不了。” “你还敢顶嘴!” 苏明扬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被我拦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牛叔看向正和空气玩的开心的小顺,眼神有些复杂。 “都是宏盛造的孽啊!” 牛叔哆嗦的点上支烟:“当时他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也没去做产检,小顺生下来的时候其实和正常孩子差不多。” “等到两岁才发现,小顺不会说话,就连路都走不稳,去检查才知道是唐氏儿。” “得了这种病和傻子没区别,永远都是三四岁的智商,人家训练条狗,时间久了还会听指令,可他都这么大了,还时常大小便在裤子里,连学都上不成。” “他妈受不了跑了,宏盛又出意外死了,就剩下我和小顺,你说……你说我要是死了,他该怎办啊!” 说到这,牛叔蹲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听得苏明扬的拳头举起来又放下去,然后又举起来,接着放下,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我问牛叔:“小顺生病跟你害死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死了小顺就会好吗?” 牛叔像是被触动了心底最敏感的神经,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悲伤瞬间被疯狂所占据。 原本浑浊的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没错!只要你们死了,就会有人给我一大笔钱,还会送小顺出国治病!我老了,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只能把你们骗到滨城大厦,让那些鬼来收拾你们。” 他的声音愈发高亢,近乎歇斯底里:“所以……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去死!都给我去死啊!” 说完牛叔便如失控的野兽一般,抄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朝我猛扑过来。 我早有防备,待他靠近后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苏明扬也急忙把他手里的刀打掉,死死的按在地上。 牛叔是可怜,儿媳妇跑了,儿子也不幸身亡,孙子又患有弱智,生活的苦难如同一座座大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这绝不是他可以随意剥夺我们生命的理由。 牛叔虽然被压在地上,却依旧疯狂朝我们喊:“你们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我本打算问他是谁在背后想要我们的命,还有牛宏盛临死之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不过见他这副癫狂的模样,我心想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从厨房找根绳子把牛叔捆在椅子上,然后和苏明扬分开找。 牛宏盛的房间特别好认,门口贴着一张大大的三上悠亚的海报,想认错都难。 苏明扬一边翻,一边大惊小怪地嚷嚷。 “我靠,这也太刺激了吧!” “这个好,反正他也看不了了,我替他收藏了。” “看不出来牛宏盛还是个最佳男演员,厉害了!” 我正想让他别瞎捣乱,好好找线索,谁知道他突然惊呼一声:“这不是吴姐吗?” “吴姐?” 我一听赶紧放下牛宏盛的手机,凑了过去。 苏明扬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上面一共有五个人。 站在最左边的是牛宏盛,中间那个女的没见过,第三个是白苏。 白苏和牛宏盛果然是认识的。 三个年轻人紧紧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着特别开心。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年轻的那个是吴姐。 而那个老人—— 是我爷爷! 第46章 金爷是道上的大哥? 我反复看了几遍照片上的那老头。 是我爷爷没错。 可他怎么会认识吴姐,白苏和牛宏盛三人的? 要说爷爷和吴姐认识,倒还勉强能解释得通。 毕竟吴姐家里以前是开纸火铺的,说不定在一些丧葬相关的事情上有过往来。 可牛宏盛是个地痞流氓,白苏又是富家千金,他们和爷爷之间能有什么交集?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感觉脑袋要炸开了,各种念头在脑海横冲直撞,却理不出个头绪。 “看什么这么入神?” 苏明扬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没见过我爷爷,所以脸上才会这般镇定自若。 我指着照片问他:“你说吴姐为什么会认识他们几个?” 苏明扬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这还不简单,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清楚了。” 见我不说话,他一脸诧异:“还是没联系上?” 我“嗯” 了一声:“上次 [过阴] 的时候,我们知道白苏是去了兔耳村之后被人害死的,牛宏盛也是同样的遭遇,现在吴姐又失联了,你说她会不会也去了兔耳村?” “八九不离十!” 苏明扬点上一支烟:“看样子这兔耳村是非去不可了。” 接着我们又从牛宏盛的房间搜出来很多u盘以及一个上锁的手机。 u盘没啥用,全都是一些拍电影的花絮。 至于手机,我用牛宏盛的生日,身份证后六位,包括手机尾号都试过了,都解不开锁屏密码。 苏明扬拿着照片和手机去问牛叔,结果这老头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得了失心疯,除了大喊大叫什么都不知道。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们曾经在兔耳村出过事。 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马路对面已经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警车和救护车全都来了。 都以为大厦倒塌是一场普通的建筑事故,啥都没想,就一窝蜂地朝着大厦里边冲了进去。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滨城大厦是倒了,可阵法还在。 这些贸然冲进去的人,情况好点的,可能也就是生一场大病,遭些罪。 要是运气不好,恐怕就只能成为阵法的 “能量”。 我转头看向小卖铺的方向。 小卖铺的店门紧紧关闭着,门上还横七竖八地贴着封条。 大门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房屋的墙壁也有了不少斑驳的痕迹,窗户也是残缺不全,整栋房子看起来破旧不堪。 从这些迹象来看,这里已经荒废许久。 …… 本来我是不想再去打扰金爷,可我想问问[阴灵困煞阵]的事。 加上他和吴姐认识,和我爷爷也认识,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回去的火车上,我把照片拍下来发给黄涛,问他认不认识白苏和牛宏盛中间那女人是谁,或者有没有听牛宏盛提起过这张照片的来历。 可得到的答复却是没见过,没听过,不知道。 到了车站,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医院。 在小县城耽误了两天的时间,现在我们还剩下五天,时间不多了。 金爷的病房在住院部25楼,等电梯的时候苏明扬突然指着前边一群人低声问:“那三个是不是去牛老头家收债的混混?”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还真是。 一个小辫子,一个红头发和一个纹身的小平头,特别是那小平头脑袋上还包着纱布。 不过这次他们不是三个人,身旁还跟着十几个同伴。 走在最前边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身形挺拔,足有一米八多的个子。 留着一头短发,耳朵上戴着两枚银色的耳钉,却丝毫不显阴柔,反倒为他凭添几分不羁与个性。 行走间气场自带一种沉稳。  看样子这男人是这些混混的领头人。 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急匆匆的上了电梯。 等他们上了电梯,苏明扬才跑过去。 可医院的电梯高峰期每一层都有人下,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层。 “坏了,他们真来找金爷了!” 见他神色慌乱,我忙问他到底干了什么。 “当时那三个人走的时候,说让我有种留下名号,当时我想着我们隔着一个城市呢,就随便报了金爷的名字,让他们有本事就来昆城五华殡葬用品批发市场,谁知道他们真来了。”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老陈,人家找上门来了,现在咋整?”苏明扬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我分析了下说:“他们应该没这么无聊大老远找到这来,再说他们也不知道金爷住院了,应该是巧合。” 话虽是这么说,可上楼前为了以防万一,苏明扬还是去找了两根棍子防身,递给我一根。 我没拿,去医院外边的药店买了一根针管,把包装拆开藏进袖子里。 真要打起来,当着他们的面用针头扎自己一下,大喊一声老子有艾滋病,威慑力比棍子强多了。 那伙人坐的是西厅的电梯。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特意绕到另一边,搭乘东厅的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每在一层楼停下,苏明扬的手都会下意识地抓紧藏在衣袖里的棍子,双眼紧紧盯着电梯门,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攻击姿势。 吓得好几个准备搭乘电梯上楼的人都没敢进来。 也幸亏是在医院,要是在银行,苏明扬这紧张兮兮的样子加上戴着口罩,早就被保安当做可疑分子盯上了。 一路提心吊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25楼。 然而就在电梯门缓缓打开的瞬间,那伙人竟齐刷刷地站在电梯口,将狭窄的电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第47章 找人,道观被拆了 刹那间,电梯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明扬的身体瞬间紧绷如弓。 我看他袖口的棍子都露出来一半了,急忙往前一步用身体挡住,生怕被那些混混察觉。 因为我发现眼前这些混混没有一个是我们之前见过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只是打算乘坐电梯,并没有要刻意找我们麻烦的意图。 电梯门打开,那些混混一窝蜂地往里边走。 我和苏明扬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外边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刚出电梯门,背后就传来一声大喊:“站住!” 苏明扬的身体瞬间绷直。 我冷静地转过身看着那些人。 “哥们,你东西掉了!” 其中一个混混指了指地面。 我低头一看,心里 “咯噔” 一下。 估计是刚才电梯里太拥挤,把我放在口袋里,用布包着的胖老板娘的心脏给挤掉了。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那混混就弯下腰把布包捡起来,顺手就打开了。 “我靠!” 那混混惊呼:“哥们你讲究啊,来医院还带着颗猪心来看病人,见过拿牛奶的,没见过扛着一颗生猪心来看病人的。” 他的同伴一听这话也都好奇地凑过去看。 我生怕他们看出异样,赶紧上前两步,一把将布包抢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直到那些人坐电梯下去,苏明扬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尼玛,刚才我都紧张死了,手心里全都是汗。” 说着他凑过来看了眼我手里的布包:“老陈你啥时候买的猪心?等会看完老金我去打二两酒,晚上给你露一手,我跟你说,我爆炒猪心那是一绝,老带劲了,一吃一个顶呱呱!” 我没理他,把那颗心塞回口袋。 在进病房前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从门上预留的小窗口观察了下,见只有金爷一个人才推门进去。 金爷住的是双人病房,另外一个床没人,不知道是不是做检查去了。 听到我和苏明扬的声音,金爷一愣。 “你们两个衰仔怎么又来了?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桥归桥路归路,往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苏明扬见状,赶紧笑眯眯的上前:“金爷,瞧您这话说的,您不在,我们就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似的,只能仰仗您这盏明灯指引方向。” 金爷一摆手:“得了吧,这话你兄弟说过了,还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苏明扬转过头:“老陈你说过了?” 我点头,看样子我们都看的同一本高情商文案。 “行了,别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金爷一脸不耐烦。 我本想拿照片给他看,可想到他是个瞎子,就问他:“金爷,吴姐是不是和我爷爷认识?” 金爷愣了下,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把从牛宏盛家中发现照片的事说了出来。 金爷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苏明扬在一旁惊呼:“卧槽,照片上那看着特别猥琐的老头是你爷爷?” 我没搭理他,等着金爷的回答。 金爷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陈老狗和小吴认识我倒是知道,小吴的爷爷以前是很出名的风水大家,和陈老狗关系挺好,后来两人闹掰了。” “为啥闹掰了?”苏明扬追问道。 我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嘴替,有他在基本不用我开口。 金爷叹了口气,说:“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陈老狗要布置个阵法,需要小吴的爷爷帮忙布置个风水格局,但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两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听到[阵法]这两个字我就特别的敏感,突然想到了滨城大厦的[阴灵困煞阵]。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这事,金爷自言自语道:“照片上有小吴和陈老狗还能解释的通,可上边却多了三个年轻人,这就有点说法了。” “什么说法?”苏明扬迫不及待的问。 “你们想啊!” 金爷摸着下巴:“照片上一共出现了五个人,先排除那个我们谁都不认识的,另外三个人死了,一个失踪了,他们都有什么共同点?” 苏明扬倒吸口凉气:“死亡照片!拍过照的都死了!” 我皱了皱眉,说:“金爷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都去过兔耳村?” 金爷点头:“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是这样。” “不对啊!” 苏明扬打岔道:“老陈说他爷爷很多年前就死了,而牛宏盛和白苏是前段时间去兔耳村才死的,时间点对不上啊,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这也是我想问的。 金爷没好气的道:“我是百科全书吗?什么都问我,我有说他们是同一天去拍的照片?不能一前一后去?” 我们接着又讨论了下,但都没任何头绪。 唯一达成的统一意见是:想知道真相,就去兔耳村。 金爷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行了,我困了,我知道的都已经跟你们说了,以后别来了!别让曾首富误会我们是一伙的,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说完他还补了句:“碰见你们两个衰神就没好事。” 看样子这小老头被曾首富给吓坏了。 我将刚刚从银行取出的五千块钱放在床头柜上。 “金爷,因为我们俩的事害的往生阁被砸,实在是抱歉,这钱您拿着。” 金爷淡淡的嗯了声:“钱我收了,赶紧滚吧。” 临走前,我犹豫了下开口问:“金爷,我能不能问最后一个问题?” “屁事真多,问吧!” “金爷,你知不知道灵霄宗?” 我想帮胖老板娘问问她的事,金爷是学道的,应该知道。 金爷微微点头:“知道,这道教门派在以前那可是相当厉害,只是后来逐渐走向没落,到最后就连道观都被拆除了。” 拆了? 拆了我该去哪儿找人啊? 我赶忙追问:“那金爷你知道以前道观的那些弟子都分配去了哪个新道观吗?我想找个人。” 金爷哈欠连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找谁啊?把名字告诉我,睡起来了我帮你打听打听。” “玄清逸。” 我脱口而出。 “谁?” 金爷一翻身坐了起来,原本有些慵懒的神情也瞬间变得紧张。 我说一个叫书瑶的女人让我帮忙找玄清逸转达些话。 话刚落音,金爷猛地伸出手,用力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那手劲儿极大,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都有些颤抖:“书瑶?你见过她?她在哪?她要转达什么?” 这老头手劲很大,抓的我胳膊生疼。 “金爷,你这么激动干啥啊!人家找的又不是你。” 苏明扬笑眯眯的咬了口苹果。 金爷缓缓松开我的胳膊,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就是玄清逸!” 第48章 七大凶阵 金爷是玄清逸? 我上下打量金爷一眼,这形象对不上啊。 在我印象中金爷应该和《一人之下》武当山王也那种类型的,怎么是个一米六的瞎眼老头? 苏明扬也是一脸不信:“金爷你别逗了,你姓金,人家姓玄。” 金爷淡淡的回了句:“玄清逸是我道号。” 接着他又变得激动起来:“我小师妹书瑶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她让我告诉你,她从来没怪过你。” 结果这话一出,金爷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小师妹!”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老头,我和苏明扬都有些手足无措,这咋嗷嗷哭上了。 像是为了找个倾诉者,金爷哽咽的自言自语:“书瑶是师傅的亲生女儿,我们自幼便相伴长大,因为她从小定了娃娃亲,我们只能在阴影中偷偷守护这份爱意。”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最后还是被师傅察觉了。” “那时的我太过懦弱,在师傅的盛怒面前,竟不敢吐露一个字,反而是书瑶,她为了维护我毅然决然的站出来独自承担一切,说是她勾引的我。” “随后,她被师傅关入了禁闭室,而我,也被无情地驱赶下山。” “不过我满心都是她,不愿就此放弃,下山之后,我对她说,如果她心中有我,愿意与我携手天涯,就带着我赠予她的引魂铃来找我。” “那两日我守在约定处,可最终,我还是没能等到她的身影……” 说到最后,金爷已经泣不成声。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其实她是愿意和你一起走的,只是出了点意外。” 我也没想到当时胖老板娘给我的引魂铃居然是金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最后还被我遗留在滨城大厦了。 金爷一听,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出意外?出什么意外?她现在在哪里?我必须要去见她!曾经的我因为懦弱失去了她一次,但如今,无论谁阻止,我也要找到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看着金爷激动的模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啊!书瑶到底在哪儿?” 金爷见我犹豫,他猛地用力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我叹了口气,把胖老板娘的心脏拿出来放在金爷面前。 金爷的目光落在那布包上,先是一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随后缓缓地伸出手,颤抖地打开布包。 当那颗干瘪的心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时,金爷的身体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一颤,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那双全白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心脏,脸色变得煞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不……这不可能……” 片刻之后,金爷的泪水夺眶而出,痛苦的抓着头发。 “是我……是我害了她,如果我当时能勇敢一点,如果我能把她强行带走,就不会这样了……” 可随后他再次抓着我的手,额头上青筋暴起:“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也没在隐瞒,把在滨城大厦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阴灵困煞阵]?” 金爷喃喃自语:“不对啊,这阵法因其手段太过残忍恶劣,早就被风水界联合抵制,很多年前就停止流传于世,就连我也仅仅是有所耳闻,却从未见过其真容。” “哪怕是在风水师群体里,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位德高望重、造诣极深的风水大家才知晓如何布设此阵,等等,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家?” 说着金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那力气极大,我怎么都掰不开,真不知道这小老头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苏明扬见状急忙冲过来,用力拉住金爷的手臂。 “哎哎,金爷你干啥呢,快放开老陈,他要被你掐死了!” 可金爷却和疯了一样,就连苏明扬都扯不开。 我只感觉一阵窒息,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金爷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冲着我恶狠狠地咆哮:“你这混蛋,是你害死了书瑶!我要杀了你给她报仇!” 苏明扬见怎么都拉不开,顺手拎起旁边的塑料椅子朝金爷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金爷嗷的一嗓子摔倒在床上。 他脑袋本就被缝了十多针,还有些脑震荡,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疼得他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这一板凳也让他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 “老金,你过分了啊!老陈也不想进那狗屁滨城大厦,再说也不是他害死你小师妹的,是那个布阵的人!” 苏明扬恼火地为我打抱不平。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觉得他想杀我并不是因为胖老板娘为了救我魂飞魄散,而是有其他的理由。 金爷靠在床头,那双全白的眸子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你爷爷和小吴她爷爷闹翻的事吗?当时陈老狗让吴老布的阵法就是 [幽煞七绝阵],[阴灵困煞阵] 就是七阵之一。” 我爷爷? 难不成当时救我的那个神秘男人,是我爷爷? 可他早就死了啊,尸体还是我亲自埋的。 难道是吴姐的爷爷救的我? 苏明扬打岔道:“金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陈他爷爷为啥要弄这个阵法害死这么多人啊?” “误会?” 金爷冷笑:“[幽煞七绝阵]共有七个大阵,以七处极为阴煞之地为基,分别布下血符、枯骨、怨魂、腐尸、邪灵、暗咒、戾影七种邪恶之物作为阵眼,而怨魂对应的 [阴灵困煞阵] 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六个则是[赤煞血符阵]、[白骨锁魂阵]、 [腐尸毒瘴阵]、 [邪灵侵体阵]、[咒怨灭灵阵]和[戾影噬魂阵],每一个大阵单独拿出来都是杀人无形的邪阵。” “可一旦合在一起成为[幽煞七绝阵]就能活死人肉白骨,让将死之人获得新生。” “让无魂之人重铸灵魂!” 第49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重铸灵魂! 这四个字一出,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我从出生起就缺少[地魂],难不成爷爷为了我才弄出的[幽煞七绝阵]吗? 可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现在估计就只剩下一堆白骨,我想问也问不到了。 或者把他请上来问问? 金爷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你可知道为何你爷爷偏偏养了16只狗,且每一年都要杀一只,还强迫你吃下特定部位?” 我摇头。 “现在我就告诉你,食狗心对应着人体的心脏,心脏主血脉,司神明;食狗肝,对应的是灵魂中的气魄。” “啃狗肺,关联着人体的中枢魄;食狗肾,对应的是精魄。” “吃狗脾,关乎人体的天冲魄;食狗胃,对应着人的幽精魄。” “狗肠则是尸狗魄;狗脑对应命魂;狗眼关联胎光魄;狗耳对应爽灵魄。” “狗鼻对应伏矢魄;狗爪对应行动力魄;狗毛是防护魄。” “你爷爷当年以狗之躯为你塑骨,然后再让小吴她爷爷布下[幽煞七绝阵],妄图操控人体与三魂七魄交融,为你重新铸魂,其用心险恶,令人发指。” 这一切都是我爷爷做的? 我不敢相信,可此时却不由得我不信。 倒是苏明扬还在一旁帮我解释:“金爷,你不也说了他们当年都闹翻了吗,这阵应该不是他们布的,说不定是其他人呢?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吴姐她爷爷懂得布这个阵。” 金爷深吸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杀陈言的原因,要不然就凭你这混小子能拦得住我?” 苏明扬顿时就不爽了,不服气的把袖子撸了起来,露出强壮的二头肌。 “金爷,说句不礼貌的话,真干起来,就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 金爷并未理会苏明的挑衅,咬破右手中指。 用带血的中指在左手上迅速地画着一道符。 片刻后,金爷伸出左手的食指,如同蜻蜓点水般轻轻地按在一旁的铁皮床头柜上。 等他把手指抬起来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坚硬无比的铁皮柜子上,竟然清晰地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指头印。 “卧槽!假的吧!” 苏明扬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不敢相信的用手摸了摸那指头印,又用力的把床头柜捶的‘咣咣’作响。 那嘴巴张得更大了:“真是铁的啊。” 我直视着金爷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 “金爷,我虽不清楚这是否真是我爷爷所为,但我向你保证,我定会拼尽全力去调查清楚,如果真是我爷爷做的,我绝不会逃避。” 金爷止不住的冷笑:“行了,都他妈活不了几天的人了,还在这大言不惭的吹牛逼!” 他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是啊,五天内再不给白苏一个交代,我和苏明扬都要凉。 但金爷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一震。 “这次,我和你们一起查!你小子现在还不能死,如果真是你爷爷布下的[幽煞七绝阵],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明扬听闻,激动之余不禁有些疑惑:“金爷,你不怕曾首富了?” 金爷一拍桌子,豪气万丈:“上次就因为我胆小怕事,结果害得书瑶遭遇不幸,让我们俩从此阴阳两隔,这一次,别说是曾首富,就算是神来阻拦我,我也照杀不误!你们,我保定了!” 苏明扬听了这话,用力一挥拳头,刚要大声附和,谁知道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先前我们见到的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其中三个正是和我们有仇的混混。 一看到我们,那红头发就大声喊了起来:“洛哥,之前打我们的就是那两个瘪犊子!” 我还说隔壁床为什么没人,原来是出去做检查了,还好巧不巧的是我们的仇人。 此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在红头发喊出那句话后,有几个人已经把门给挡住。 那个叫洛哥的看了我和苏明扬一眼,没说话,推着轮椅上的老头缓缓从我们身边走过。 等把老人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才转身看向我们。 “胆子不小啊,连我洛天河的人也敢动。” 别看苏明扬怕鬼,但打架从来没怂过,虽然此时他全身都在抖。 不过按他说的,抖是因为极度亢奋,肾上腺素分泌增加。 “你那三个小弟连老人和孩子都打,连畜生都不是,老子这是见义勇为。” 一听苏明扬这话,我连连摇头。 跟黑社会讲见义勇为,这脑子咋想的? 我抖了抖手腕,把藏在袖子里的针管露出来一些,用手指挡住,冷静地看着洛天河,问他想怎样。 洛天河斜了我一眼:“你没资格跟我谈,让你们老大金爷出来谈。” 金爷一脸懵,估计都没想到他什么时候成黑老大了。 倒是隔壁床的老头一脸诧异的看向金爷:“老金,你小弟啊?” 金爷眼睛一闭:“不认识,不相干!” 不是,这老头刚才还说神挡杀神,现在这么快就撇清关系了? 洛天河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子,看样子你们老大根本不想保你们啊,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把姓牛的欠我们的十万块还了,再给我三个小弟六万块医药费,这事就这么算了。” 苏明扬想都没想,回了句没钱。 洛天河表情微变:“兄弟,都是道上混的,既然你们不想讲规矩,那我们就出去聊聊!” 这话一出,他的那些兄弟都围了上来。 苏明扬知道,要是跟这帮人出去,不死也会脱层皮,唰的一下把棍子抽了出来。 面红脖子粗的吼:“谁他妈敢上来,老子干死他!” 我也飞快的拿出针管狠狠扎了手臂一下,大喊:“我有艾滋,不怕死的就上来!” 那些人一听到这话,全都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 洛天河一瞪眼:“吓唬我呢?” 说完他看向旁边一个身材瘦弱的瘦竹竿:“你不是重度艾滋吗?去,把他手里那小玩意抢过来,谁怕谁啊,搞的好像我们这边没艾滋一样!” 第50章 前往兔耳村 我一看那瘦竹竿脖子上和手背上那密密麻麻的紫红色斑点就知道完了。 我是演的,人家却是真的! 随便给我来上一口,和被丧尸咬中没区别。 被鬼缠着还有救,染上这玩意是真没救了。 眼看着瘦竹竿朝我靠近,我一转身把针管抵在金爷隔壁床那老头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不过看洛天河拒绝其他人的帮助,亲自搀扶他躺在床上,就知道这老头在洛天河心中很有分量。 说不定是洛天河的老大,或者社团里的重要人物。 果然,一看我挟持老头,洛天河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小子,最好放下你手里那玩意,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把人放了,我们的事两清!” 洛天河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要是放了人,还有活路吗?你们都给我退出去,否则今天咱们就鱼死网破!” 说着我手中的针管又往前半分。 洛天河咬了咬牙,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 我冷笑:“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第一个威胁到你的是你那十几亿的兄弟姐妹!” 洛天河的脸瞬间黑得都能滴出水来。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头看向他那些兄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说罢,便带着众人转身离开了病房。 直到确认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缓缓松开抵在老头脖子上的针管。 那老头倒是镇定自若,脸上丝毫不见畏惧之色,反而笑眯眯地看向金爷。 乐呵呵地说:“你这两个小兄弟胆子可真不小啊,居然连小洛都敢威胁。” 我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大爷,实在对不住,刚才我也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 老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也就是碰上小洛,换做其他人,你们俩可真就死定了。” 苏明扬一脸疑惑地问:“您不是他老大吗?难不成他连您的安全都不顾?想趁机上位?” 老头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电影看多了吧?什么老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今天我和小洛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我和苏明扬面面相觑。 老头微微叹了口气:“我之前从未见过小洛,不过我儿子以前是跟着他混的,后来我儿子出了车祸,不幸离世。” “这两年,小洛总给我寄钱,还经常关心我的生活,今天听说我住院了,他就急忙赶过来看我。” 说完,老头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走上了这条路。” 我听了老头的话,心中不禁对洛天河有了新的评价。 这是个真男人! 同时也暗自庆幸,如果洛天河刚才真的不管不顾执意对我们动手,那我和苏明扬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因为隔壁老头在,我们也不好和金爷讨论白苏的事,只是约定好明天去兔耳村。 当天晚上我和苏明扬没敢回家睡,找了家大型的洗浴中心对付了一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阳气重的原因,一觉睡到天亮也没碰到啥邪门的事。 不过我和苏明扬身上的尸斑却扩大了不少,就连脖子上都有了。 我们俩只能去买了件高领毛衣穿上,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见人。 到了中午,金爷把兔耳村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说医生不让出院。 还说要是一起去,曾首富会怀疑,他坐镇后方,有什么就发消息,他远程协助。 气的苏明扬破口大骂金爷言而无信、贪生怕死。 结果还没骂完呢,他电话就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他母亲病危进了icu抢救。 我见他急的满头大汗,就让他去医院,我一个人去兔耳村。 苏明扬有些不放心,问我一个人行吗,要不然等两天。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时间不等人,我们耽误不起。 兔耳村很偏,前两趟还好,从第三趟开始,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除了刚开始一个多小时的高速,后边全走的国道,只要有人半路拦车,司机都会停。 有的老乡还把活禽带上车,一车都是脚臭味、汗臭味和活鸡活鸭的味道。 味道倒是没啥,主要是那路实在是太弯了,一下车我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等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站在我这往前看,能看到有一座小山村。 村子里的房子好多都是两层或者三层的小楼,比我来之前以为的那种又破又旧、特别落后的山村样子,要好得多。 我正寻思着今晚去哪儿借宿,突然一块石头 “嗖” 地飞过来,不偏不倚砸中我的肩膀,疼得我吸了口凉气。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站在不远处。 他头发长得几乎把他那张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只眼睛。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的黄色污渍,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见我看向他,他又弯腰捡了块更大的石头朝我用力砸过来。 不过这次我早就准备,一偏头就躲过去了。 谁知道他更起劲了,一边大笑一边弯腰捡石头。 没完了是吧! 我刚捡起一块石头准备砸过去,就看到那乞丐像是看到什么惊恐的东西,吓得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不一会儿就把脑袋磕破,满脸都是血。 接着又抬起手不停的挥舞,好像在打什么东西。 声嘶力竭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鬼啊……有鬼啊!” 他边喊边踉跄地后退几步,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绊倒,却又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进了树林里。 疯子! 我骂了声晦气,丢掉手里的石头转过身。 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棉袄,背着竹篓的老太太站在我身后。 那脸就是像老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刀疤,那眼睛瞪得老大,正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后退两步,叫了声阿婆。 她没说话,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加大了声音:“阿婆,这里是兔耳村吗?” 她微微眯起眼睛,依旧不吭声。 正当我以为她听不懂我说的话时,老太太却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她只有半截舌头。 第51章 舌头被人剪了 见我愣在原地。 老太太指自己的嘴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下。 她那意思是舌头被人用剪刀给剪掉了,说不了话。 我想了下,把照片拿出来,指着白苏和牛宏盛问她这两个年轻人有没有来过村子。 老太太看到照片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双手在空中乱比划,然后指着前边“呜呜呜”的叫。 见我听不懂,她直接上手推我,看那意思好像要赶我走。 虽然老太太不会说话,可看她这激动的样子,白苏和牛宏盛肯定来过,还出了事。 既然得知白苏他们来过,我更加不可能走了。 见我不愿意走,老太太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砸我。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帅哥,帅哥!”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瘦小,戴着顶遮阳帽,身上穿着冲锋衣,背着个登山包的小姑娘朝我跑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男两女。 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和这小姑娘差不多,全是一身户外徒步的行头,看着像是一群徒步旅行的驴友。 “帅哥,我叫苏萌,我们是徒步旅行的,天马上就黑了,能在你们村借个地方住吗?拜托拜托了!” 苏萌双手合十,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恳求的看着我。 我看向一旁的老太太,说我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我也是来借宿的。 苏萌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我们能在村子里借宿一晚吗?您放心,天一亮我们就离开,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却连看都没看那钱一眼,只是用力地摆摆手,将右手掌伸直,掌心向外,从身体右侧向左前方用力地挥出。 苏萌一脸困惑的问:“奶奶,您的意思是要五百块吗?” 老太太又比划了几下,见苏萌实在看不懂,只好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当苏萌看到那半截舌头时,吓得‘啊’的叫了声,小脸瞬间变得煞白,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队伍里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男人走了过来,用手语和那老太太比划了下。 无奈的耸耸肩:“阿婆让我们赶紧离开,说她们村子晚上不接待任何外人。” 一听这话,徒步队伍的成员顿时拉拢着脸,神情沮丧。 “好了好了!” 队长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大伙都别垮着脸啊,我之前用望远镜观察过,前面那座山的地势还算平坦,我们今晚就在那儿搭帐篷将就一晚吧。” “到时候我们自己动手弄点烧烤,喝点啤酒,弹弹吉他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嘛。” 在场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喜欢新鲜刺激时候。 听到队长这么一说,几人的情绪瞬间从低落转为兴奋,开始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起来。 安顿好队员后,那队长转身看向我。 “兄弟你好,我叫刘俊明,是这个徒步小队的队长,你也是来借宿的吧?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人多热闹,大伙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我思索片刻,对他说了声谢谢,表示愿意加入。 既然进不了村,在外边有个伴儿总比自己一个人强,等天亮了再想办法进村。 谁知道我们刚要走,那老太太突然“啊啊啊”的朝我们喊了几声。 “你这老太太咋回事啊?难不成山上也是你的地盘?要不正好走到这,本小姐才不会来这破地方。” 队伍里一个身材高挑,留着一头黄头发的女生皱着眉头不爽的嚷嚷。 “别激动,我问问什么情况。” 刘俊明宽慰了大伙几句,再次和老太太比划起来。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刘俊明一脸兴奋。 “各位,好消息!奶奶说山上太危险,让我们去她家里住一晚,但是天一亮就必须走。” 一听有住的地方,就连那黄头发女人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悦。 …… 老太太的家并没有住在村子里,而是距离村子还有几百米的一个小山坡上。 远远望去,那座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显得格外落寞。 当走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房子有多破旧。 房屋的墙皮脱落得厉害,裸露出里面斑驳的黄泥。 屋顶的瓦片也是残缺不全,破洞的地方用几块防雨布盖住。 进门的院子里杂乱地堆放着许多纸板箱,由于长时间受潮的缘故,纸板已经变得软烂,上面还隐隐约约地泛着一层霉斑。 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箱子周围爬来爬去,苍蝇乱飞,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刺鼻的酸臭味。 刚进门,那黄头发的女人就捂着口鼻一个劲的抱怨刘俊明。 “刘俊明,你这队长到底怎么当的,事先都不考察清楚,带我们来什么鬼地方!这简直就是个垃圾场嘛,又脏又臭的,这地方能住人吗?” “早知道还不如去山上搭帐篷呢。” 边说还边用脚泄愤的踢了踢旁边一个堆起来的纸板箱。 那沓纸板“哗啦” 一下倒了下来,几十只小虫子受惊,朝着四周乱窜,吓得她尖叫一声,跳着躲到一旁。 脸上的嫌弃之意愈发浓烈,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她浑身难受至极。 从之前的谈话中我知道这女人叫高茜,是个银行的高管,这次的装备和路费,包括吃住都是她赞助的。 所以对于高茜的抱怨,刘俊明几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苏萌更是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茜茜姐的哄着。 队伍里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也是各种鞍前马后。 见高茜站在凳子旁一脸嫌弃,他急忙快步上前帮忙擦凳子。 每擦几下,还不忘抬起头观察高茜的表情,生怕自己惹她不高兴。 其他人也是想尽办法哄着,就差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等我们都安顿好,老太太也从厨房拿来一大锅卤肉。 卖相不咋好看,锅看着也不干净,但特别香,也不知道加了什么佐料,味道一绝,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得。 刚开始高茜是抱着胳膊啃着自带的牛肉干,可见一个个配着啤酒吃的满嘴流油,最终也没忍住吃了起来。 见老太太坐在不远处,刘俊明邀请她一起吃,不过她却笑着摇头,端着碗白米饭去了后院。 “奇怪,这奶奶给我们炖了一锅肉,自己却吃白米饭,她吃素的吗?”苏萌看着老太太消失的背影嘀咕了句。 长头发男人喝了口啤酒:“可能怕我们不够吃吧,管他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太香了,好有嚼劲,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卤肉!” 说完他又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真是死鬼投胎!”刘俊明笑骂了句。 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问。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老太太独自居住在这地方,行动又不便,你说她去哪儿搞来这么多肉?” 第52章 山村诡事 “可能是家里养的猪吧,我奶奶也是一个人住,平时就喜欢养养猪,养养鸡什么的。” 苏萌说着也学长头发男人夹了块肉丢进嘴里。 肉刚入口,那滚烫的温度让她猝不及防,脸瞬间涨得通红,一个劲儿地用手在嘴边扇风。 可即便如此,她也舍不得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我抿了口酒,说刚进门我就看了,老太太没养猪和任何家禽。 我刚说完,队伍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女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们说,我们吃的会不会是人肉?” 这句话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原本热闹的饭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夹菜的手僵在半空中。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锅里剩下的那几大块肉。 我看了他们一眼,自顾自的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帅哥你……你不怕这是……” 长头发男人飞快的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人肉?” 我抬起头:“不可能是人肉,肉的纹理不对。” 我摸过这么多尸体,是不是人肉我还不知道吗? 说完我夹起一块肉刚准备吃,却发现这肉上好像粘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仔细一看,人顿时就懵了。 这好像是女人的半边指甲! 长头发男人手中的筷子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 苏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脸上还残留着被烫后的红晕,但此刻却被恐惧所取代。 高茜则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咙上下滚动,看样子已经快忍不住要吐了。 “哈哈哈哈!” 刘俊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到最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你们一个个吓的,《人肉叉烧包》看多了吧?那老太太一把年纪,路都走得不利索,怎么杀人?这指甲是我丢进去的!” 说着他从登山包里拿出一张女士的美甲装饰卡,上边的美甲少了一片。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长松口气。 苏萌气得小脸通红,跺着脚嗔怪道:“队长,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刚刚都快把我吓死了!” 长头发男人也站起身来,指着刘俊明的鼻子骂:“老刘你就作吧,非得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才开心是吧?吓死老子了!” 高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刘俊明,你有病吧,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我刚才差点吐了。” 刘俊明见众人反应如此激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会把大家吓成这样,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得了吧你!” 长发男人一把抢过啤酒:“找借口多喝几罐是吧?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虽然气氛是缓和了,不过看着桌子上那一大锅香喷喷的肉,谁都没有动筷。 估摸是有点心理阴影。 在聊天中,我也得知这些人除了刘俊明之外都是徒步的新手,干啥工作的都有。 那个长得很可爱的苏萌是个幼师,学生放假了想出来放松心情。 至于长头发男人是个写灵异小说的,卡文了出来找灵感。 而话很少的那女人是个律师,姓周。 苏萌也喝了两罐啤酒,小脸红扑扑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眨着眼睛问:“帅哥,你是干啥的?” 其他人也一脸好奇。 我淡淡的回了句:“我搞美容的。” 长头发和刘俊明两个大男人没多大反应,可苏萌和高茜却特别兴奋,围着我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特别是高茜,一会儿问我她鼻梁需不需要垫高,一会儿又说总感觉两边脸的轮廓不太对称。 问我她这种情况是采用微整形手段,比如注射玻尿酸或者瘦脸针来微调一下比较好呢,还是得直接动刀做个更彻底的整形手术。 就连性格清冷的周律师都忍不住看了我两眼。 不过当我说出我是在殡仪馆做遗容师时,两人瞬间哑火。 高茜更是把凳子挪得远远地,生怕沾了晦气。 没想到长头发倒是来了精神,直接把凳子搬到我旁边,给我倒了杯酒,搂着我肩膀一口一个兄弟的叫。 “兄弟,你真在殡仪馆当遗容师?挺吓人吧?” 我说还行。 接着他又问我有没有碰到诈尸,冤魂作祟之类的,给他点素材。 我心想能没有吗?要是没有我跑这地方干嘛? 见他们一个个都流露出害怕又期盼的眼神,我差点没忍住把衣服脱掉,把尸斑露出来给他们看。 我神色严肃的说:“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鬼魅灵异之事,我们应当始终秉持对科学的信仰与尊崇,破除愚昧思想。” 长头发‘切’了声,一脸无趣。 不过这时候刘俊明却压低声音说:“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那老太太死活不让我们进村?” 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刘俊明再次开口:“因为这村子闹鬼,还死过一个女人!尸首分离!” 听到‘尸首分离’这四个字,我浑身一震。 想到了白苏。 在座的都是年轻人,最喜欢听这种神神鬼鬼的故事,全都围了过来。 “在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这村子里有新人举办婚礼时会有一个特定的风俗,那就是找漂亮的[技术工作者]和[清洁工]在婚房里过一夜,帮[清洁]。” “说这样可以驱走婚房里的不祥,让新娘新郎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苏萌歪着脑袋眨了眨眼,一脸天真的问:“啥是[技术工作者]啊?” 不知道高茜跟苏萌说了句什么,苏萌的脸瞬间就红了。 刘俊明继续往下说。 “我听说在一次新婚的[清洁]过程中闹得太过火,把新娘给整死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律师疑惑的问:“不是让[技术工作者]和[清洁工]在新房那啥吗?关新娘什么事?” 刘俊明压低了声音:“聘请[技术工作者]那都是后来的事,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前,新娘是[工作者]!”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新娘是[工作者]? “荒唐至极!”周律师冷哼。 “更荒唐的还在后边!” 刘俊明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根据风俗要求,[清洁工]必须是男方的父亲!” 第53章 无头新娘 这话让我们三观碎了一地。 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新娘是不是白苏。 我问:“那个新娘是不是叫白苏?” 刘俊明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说:“我看帖子上说她叫小英,好像还是个医科大的硕士。” 不是白苏?这村子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刘俊明点了支烟,接着往下说。 英子本以为嫁对了人,不顾家人的劝阻满心欢喜的跟着丈夫来到这,谁知道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就在新婚当天,小英盖着红盖头满心欢喜的等待着丈夫揭开盖头时,等到的却是她公公。 男方家众人苦口婆心地对小英进行百般劝说,称若不遵循此地风俗行事,必将招致灾祸临头。 可小英性子刚烈,哪里肯就范?还说要告他们。 没办法,最后男方家的几个亲戚帮忙摁住小英,完全不顾小英的呼喊和反抗。 事后男方家也没有一丝愧疚与不安。 在他们那扭曲的认知里,这不过是寻常之事。 因为曾经也有几个像小英这般性格刚烈的女人。 在遭受了非人的对待,和被关在那散发着恶臭、阴暗潮湿的牛棚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后,最终都被恐惧彻底击垮,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只要等小英生下孩子,就会像那些女人一样被磨去所有棱角,从此老老实实,成为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 但谁知道小英当天晚上就从三楼跳了下来。 脖子正好碰到了院子里用来晾衣服的铁丝,巨大冲击力之下脑袋被整整齐齐的切了下来。 “人渣!” 苏萌气的是咬牙切齿。 “那她老公也默认了?这是有多贱啊!小说我都不敢这么写!”长头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刘俊明说:“帖子上说他老公也被骗了,当时被灌的烂醉,第二天起来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或者说不敢抗争。” “没报警吗?”周律师皱眉问。 刘俊明冷笑:“怎么没报?当天他们就把小英带去山上埋了,然后全村统一口径,说小英独自一个人上山失踪了,在这种大山里随便找个地方埋个人,想要找到简直是大海捞针。” “后来警方来搜寻了整整两日,最终却只能按失踪来处理此案,不久后,小英的父母也匆匆赶来,他们以为是小英自己贪玩跑去山上才导致失踪,还满脸愧疚地向男方家连连道歉,直说给他们添了大麻烦。” 我问:“后来呢?” 刘俊明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自那之后,男方家就频频出现怪事,先是家中牲畜一到夜晚就发狂,牛羊在圈里乱撞,有的甚至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后来有一晚小英的公公突然半夜起来,小英的婆婆迷迷糊糊中以为他只是去上厕所也没多想,等了半天没见回来才打算去看看。” “结果走到厨房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到她男人躺在油锅里,身体被滚烫的油烹炸得皮开肉绽,吓得昏死过去了。” 高茜喝了一大口酒,说了句爽,这种禽兽就应该下油锅。 刘俊明顿了顿,似乎心有余悸。 没过多久,小英的婆婆也遭遇不测,被发现的时候都臭了。 表情扭曲,全身上下都是抓痕,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而她的舌头,竟然被她自己在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之中,双手用力硬生生地扯出来的。 而那些曾经帮忙摁住小英的亲戚们,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亡,一个比一个死状惨烈。 有的被发现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舌头伸得长长的,眼睛凸出,也不知道临死前看到了什么。 有的则是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像是被某种剧毒侵蚀,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死去。 最后,男方家全家几乎都惨遭厄运,只剩下小英的丈夫。 但他也变得疯疯癫癫,常常在村子里四处游荡,嘴里不停地大喊着‘不是我杀了你’。 尤其是一见到女人,就会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地磕头。 出了这种事,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被吓得不轻,找了各种高人做法事,可并没有什么用。 很多人都在晚上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在村子里飘来飘去,还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女人哭声。 过了半个多月,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大师。 这大师在村子里四处查看后,告诉村民们必须把小英的尸骸挖出来重新埋葬,并且按照他的吩咐进行一系列仪式。 村民们照做后,村子里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平静。 苏萌害怕的小声问:“那为什么现在还不敢出门呢?不是说大师已经处理好了吗?我……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刘俊明叹了口气:“大师是处理好了一部分,但他说小英的怨气太重,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消散,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她的能力,只要晚上不出门,她就没法害人。” “所以每到晚上,大家都不敢轻易踏出家门一步,所以我们晚上最好也别出门,想上厕所在屋里找个东西解决吧,小心出门撞到小英。” “啪啪啪!” 高茜站起身鼓掌:“鬼故事说的不错,我去上个厕所!” 刘俊明顿时急了:“我说的是真的,我遇到来过这村子的人,他们都说这里闹鬼,晚上出门会出事的。” 高茜冷笑:“这世界真有鬼的话,要警察干什么?鬼直接报仇了,还要周律师干什么?请道士做法请受害人上来说他被谁害死的不就完了,还伸什么冤?” 说着她转头看向我:“帅哥,你在殡仪馆工作,有没有鬼你最有发言权了,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信他说的!” 高茜一脸惊愕:“你不是无神论者吗,还信有鬼?” 我说:“那个乞丐我见过,今天还用石头砸我!” 话音刚落,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砰砰砰砰” 不多不少,正好四下。 第54章 居然是他? 苏萌吓得猛地扑向身旁的周律师,紧紧抱住她不撒手。 见我站起身,长头发男人瞬间慌了神,急忙拽着我的胳膊。 “不能开门,你没听老人常说吗,人敲三下,鬼敲四下,这门外的,多半不是活人!” 他这话一出口,苏萌抖得更厉害了。 周律师虽说一直强装镇定,可这个时候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我这边微微挪了挪。 我说:“说不定是阿婆在敲门呢?” 我这么一提醒,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 从阿婆端着饭菜出去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压根就没再见到她的人影。 “砰砰砰砰!” 那敲门声不但没停,反而愈发地猛烈,像是有什么急事。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喊声:“有人吗?开开门!我车抛锚了,主人家行个方便。” 我听着这声音,心里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屋里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着,谁都不愿意往门口靠近一步。 就连刚刚还嚷嚷着要出去上厕所的高茜,此刻也脸色煞白地往后退了两步。 见这情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自己朝门口走去。 当我打开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时,心里 “咯噔” 一下。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我在医院有过激烈冲突的洛天河。 “兄弟是你啊,好巧!” 洛天河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从我旁边挤了进来。 随后很自来熟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开了罐啤酒,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快饿死老子了!” 好半天刘俊明几人才反应过来。 不过每个人看洛天河的眼神都不一样。 刘俊明有些警惕,高茜则是对洛天河这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不喜。 长头发倒是有些惧怕的给洛天河重新开了罐啤酒。 苏萌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盯着洛天河看,眼睛都要冒出桃心了。 至于周律师,她一直皱着眉头,下意识的远离了洛天河一些。 她是个专门帮人处理刑事案件的律师,经常和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估计察觉出洛天河是干什么的。 “坐坐坐,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洛天河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还笑眯眯的朝大伙招了招手。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刘俊明反应过来,坐在了洛天河旁边,拿了罐啤酒和他碰了下。 “哥们,怎么称呼?” “洛天河!” 洛天河对我扬了扬手中的啤酒:“哥们,别这么紧张,过来坐,上次的事情翻篇了。” 既然人家这么大方,我自然也不会畏畏缩缩的,坐在他对面。 洛天河打了个酒嗝,问:“刚才我在外边听你们在里边大呼小叫的,说什么呢?” “在说鬼故事,队长说这个村子闹鬼,还死过人。”苏萌飞快的说道。 “死了个新娘吧?”洛天河随口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事他也知道? 洛天河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点上支烟,说:“我专门为这事过来的。” 苏萌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崇拜:“洛哥,你还会抓鬼啊?” “抓个屁!我哪有那本事。” 洛天河说:“过两年这里准备修一条横穿整条村子的高速,我大姐让我过来找村长谈谈卖地的事。” “这里马上变成拆迁户了?洛哥你是做什么的啊!消息这么灵通,给兄弟透露点消息呗。” 刘俊明殷勤的给洛天河倒了杯酒。 包括清冷的周律师在内,都有意无意的和洛天河套近乎。 洛天河不愧是当老大的,从他进屋到现在,一直都处于引导地位,在不知不觉间让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 我留意到,自从那老太太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隔壁休息了。 等到早上七点多的时候,老太太才来敲门。 她身上还背着背篓,里边也不知道装了什么,鼓囊囊的,用一块布盖着。 直到老太太出现,刘俊明等人才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不觉聊了一夜。 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第二天就要离开兔耳村。 可昨天聊了一夜,都打算跟洛天河进村看看,想买块地坐等升值。 就连高茜也不例外。 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 临走前,刘俊明放了三百块在桌子上,算是昨晚的借宿费。 老太太没碰桌上的钱,站在门口一直目送我们离开。 走了几米后我回头看了眼,发现她还在看,而且那眼神特别的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惊恐。 她在恐惧什么? 在害怕我们? 还是在害怕我们去村子里? 又或者…… 害怕传言中的那个无头新娘。 到了村口,洛天河给村长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村长就出来了,还带着几个村干部,满脸热情。 “洛先生你好你好,这一路辛苦了!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你等来了!” 洛天河和村长握了下手,指着来时的路说:“村长,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人拖车,昨晚来的时候车轱辘陷泥潭里了。” 村长瞬间瞪大眼睛:“你们昨晚就来了?住哪啊!” “就住前边那老太太家里,当时太晚了,我也没进村打扰。”洛天河随口说道。 村长和村干部闻言吓得‘噔噔噔’的往后退了几步,和我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面色有些惊恐。 “你们住她家?” 洛天河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村长脸都白了,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们没在她家吃东西吧?” 此时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高茜皱眉问:“村长您有话直说吧。” 村长咽了口唾沫:“那老太太精神有些不太正常,好几次都有人看到她大晚上的去刨坟,那尸体直接……” “呕!” 话还没说完,苏萌第一个没忍住哇哇的吐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泻千里。 洛天河吐得最厉害,疯狂的抠嗓子眼,整张脸铁青铁青的,站都站不稳。 第55章 沈曼 到最后,一个个吐得是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长头发扶着树用埋怨的眼神看着我:“帅哥,你不是说那不是人肉吗?” 我有点尴尬。 我是能分辨的出人肉和动物肉的纹理,可那肉明显被加工过无数次,加上还高温卤过,肉质完全变形了。 “就是,害我昨晚还吃了这么多。”高茜抹了把嘴角的呕吐物,恨恨的瞪我一眼。 “别说了,呕……我他妈去年的隔夜饭都……呕”洛天河说着没忍住,又扶着树干呕起来。 …… 村长的家在村子中心。 一路走来,我看到好几户都在门上贴着白色的挽联。 村长解释说村子里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老人过世,就像是约好了一样,都会陆陆续续走好几个老人。 刚到家,村长就忙前忙后的给我们端茶倒水,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村长,你就别忙活了,现在我一看到吃的就反胃……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洛天河连连摆手。 听到这话,刘俊明几个人站起身说要去厕所。 这都是来之前商量好的。 毕竟是商业机密,他们也不好在这听,回头找洛天河买地就行。 我正寻思随着找什么借口留下,洛天河却示意我坐下,这正合我意。 等其他人离开,村长看向洛天河。 “洛先生……哟,瞧我这嘴,该称呼您洛老板才是,虽说咱这只是个小地方,但地理位置嘛,还是有那么些独特之处的,您要是真心想买,可得给个合适的价儿。” 洛天河不紧不慢地回应:“村长,您也知道,我是个商人,做买卖讲究的是个互利共赢,您先开个价,咱们再商量商量。” 村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洛老板,您别看我们这村子不起眼,可这几年为了发展,村里也是投入了不少啊,修那几条小路,可花了大家伙不少心血和钱财。” “这地要是卖给您,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可得有不少意见,我这当村长的,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不是?所以啊,这价格怎么也得高一些,您看每亩地给个十万块,这不算多吧?” 十万? 我在一旁听得是倒吸口凉气,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还投入,投入个屁啊,这地方有多荒凉我们一路上都看在眼里。 洛天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村长,您可真会狮子大开口,抛开其他的不说,我可听说这村子最近可不太安宁啊,闹鬼的传闻都传遍了。” “我这要是在这买了地,到时候工人都不敢来干活,我这生意还怎么做?您这地的价值,可就得大打折扣了。” 村长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他干笑了两声,试图狡辩:“洛老板,您可别听那些风言风语,那都是瞎传的,咱这村子好着呢,哪有什么鬼啊。” 听他们说到闹鬼,我见时机成熟,急忙说。 “村长,这闹鬼怕不是传闻吧?我有个哥们叫牛宏盛,来过你们村子之后,回去就疯了,还把自己双腿砍下来,然后跳进开水里把自己煮了,那场景,和你们闹鬼的传闻一模一样。”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村长的表情。 我注意到,当我提到牛宏盛的名字时,村长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慌乱,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村长,现在你还敢说你们村没出过事?”洛天河暗中对我竖起大拇指。 他以为我在帮他,却不知道其实是他在帮我。 “这……这……”村长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我赶紧趁热打铁:“村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心里肯定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您要是还想继续遮遮掩掩,对大家都没好处。” “您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让村民们继续过苦日子吧?现在把实情说出来,咱们还能一起想办法解决。” 洛天河不知道我为什么揪着这事不放,但还是很有眼力见的给我在一旁打配合。 指着我说:“村长,您可别小瞧了我这兄弟,他在我们团队里那可是专门管钱的主儿,这项目资金的调配大权都握在他手里,要是他心里不舒坦,觉得这事儿有猫腻,那这合作可就彻底黄了啊!” 村长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之色。 一方面,他不想轻易吐露实情,另一方面,又害怕错失这送上门来的发财良机。 洛天河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村长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地给我使了个眼色:“既然村长不太愿意跟我们坦诚相谈,那我们也不好强求,隔壁村对我们的项目也很感兴趣,我们这就去和他们好好聊聊,说不定在那边,我们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说罢,他佯装转身欲走。 村长见我们真的要抬脚离开,顿时慌了。 急忙拉住我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哎哎哎,两位老板,别急着走啊!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咱们都是为了把事情办好,刚刚是我考虑欠妥,咱们再好好谈谈,一定能找到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村长点上支烟,恨恨的骂了句脏话:“全怪沈家那两个杂种,我都说了不要弄什么狗屁[清洁],可他们就是不听,进新房就进新房,还偏偏找人来[清洁]。” “结果人家根本不是小姐,是个黄花大闺女。” “等那些人出去后,那姑娘就用一把缠绕着红绳的剪刀从嘴巴插进去自杀了。” “从那以后我们村闹鬼就更凶了,现在搞的晚上谁都不敢乱出门。” 姓沈? 上次请白苏上来的时候,她就提到过一个姓沈的。 我拿出照片指着白苏问他:“村长,您看自杀那姑娘是这个女人吗?” 村长拿出老花镜看了眼,表情惊恐:“对,这就是沈曼找来帮忙[清洁]的女人,她旁边的是沈曼。” 看样子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白苏确实是被沈曼害死的。 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从苏明扬给我的聊天记录看,白苏私生活混乱,为了钱还卖身,怎么就成了黄花大闺女? 然而村长的下一句话却让我五雷轰顶。 只见他指着我爷爷惊呼道:“咦,这不是上次帮我们布阵的大师吗?” 第56章 斩龙队 我爷爷果然来过兔耳村。 我不动声色的问:“布什么阵?” 村长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知道我们村出过事,我也不瞒着你们。” “当时出了小英那事以后,村子有一段时间确实不安宁,后来这大师帮我们布了个阵法之后,只要我们晚上不出门,再也没有死过人。” 我追问:“后来那大师走了之后还来过吗?” 村长摇头说再也没来过了。 我问:“村长,能不能带我们去那大师布阵的地方?” 见村长有些犹豫,洛天河忙说:“村长,这事情如果不解决,这地我们买了也不安心不是?” 村长纠结了下,说:“我不能带你们去,村子里的人看到不好,我给你们指方向,你们自己去,被人发现就说自己随便乱转,不过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要不然会出事的。” …… 出门的时候,刘俊明几人围了上来问谈的怎么样了,都被洛天河敷衍过去了。 见我们往山上走,刘俊明好奇的问我们要去哪。 洛天河说上山看看地势,回去好规划项目。 这几个人本就是徒步爱好者,一听这话全都叽叽喳喳的说要一起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山路,我们才走到村长说的那地方。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看去,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阵。 我看不懂,不过有懂的人。 我发了条消息给金爷,尽可能的把这里的山形地貌详细的描述了遍。 接着又给苏明扬发了条消息,让他去问问小何,白苏到底是不是被人恶意抹黑。 没一会儿,金爷给我发了条语音消息。 “小子,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五鬼运财地,这在风水上可是难得一见的宝地,若有人葬于此处,其灵魂将受五鬼护佑,可保家族财源广进,富泽绵延。” 宝地? 洛天河听到后不屑的切了声:“骗鬼吧,这地方穷的连鸟都不愿意来下蛋,还宝地呢。”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好像还真是。 这可是大山,可这一路走来我们竟然没听到一声鸟叫。 下一秒,金爷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小子,你把镜头对着那盆地与山谷结合处拍下来,让我瞅瞅。” 这老头不是瞎子吗?他怎么看? 虽然不解,但我也只能照做,按照他的吩咐把该拍的都拍下来。 结果视频刚传过去不到半分钟,金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对,这地方有问题!” 我忙问:“金爷,咋不对了?” 金爷在电话那头飞快的说。 “你看这盆地与山谷的结合部位,像不像一个盆?这盆地本是天然聚能之所,山谷则是气之通道,山谷气流携外界能量入盆地,仿若财气入聚宝盆。” “此地从外观而言,四周高而中间低,山脉环绕成封闭或半封闭空间,山谷如狭长廊道与外界相通,是通财路的,可如今这关键的狭长通道处却被安置了一个巨大水塔。” “这等于是截断了财气的引入之路,破坏了这五鬼运财的格局,难怪此地如此贫穷。” 一旁的洛天河听到这,莫名其妙的来了句:“斩龙队?” 斩龙队我倒是听说过,最早应该追溯到秦朝。 不过最出名的还是刘伯温斩龙脉。 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为巩固皇权,令刘伯温探寻并斩断可能威胁明朝统治的龙脉。 刘伯温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运用风水知识与神秘力量斩龙脉,以保证明朝国运。 现代也有斩龙队,不过却换了个名字,叫风力发电设备安装队,或者通信铁塔施工队。 金爷也听到了洛天河的话,否认道:“不是斩龙队,不对,你谁啊?” 我说是洛天河。 “擦,大哥!” 金爷大叫一声:“你咋跟这大哥搞一起去了?” 我解释说在兔耳村偶遇的。 金爷也没多问,而是吩咐我去巽位,往地下大概挖三尺深,挖完后告诉他挖到什么。 我跟刘俊明借了把工兵铲。 挖了一个小时,手都起泡了,才碰到了一个硬物。 我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土刨开,发现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奇异石头。 这石头的造型很奇怪,面部呈现出老虎的轮廓,却又长着如女人般的长发,应该说是鬃毛,整体形状看着像狮子又像老虎。  我对电话说:“金爷,我挖到一个石头,但不知道是什么,长得有点像老虎,可是又有鬃毛。” 金爷在那头嗯了声,让我仔细看看到底是狮子还是老虎。 我捧着石头,仔细的看了看,说:“应该是虎。” 洛天河也凑了过来,反驳道:“我看倒像是狮子,老虎哪里长这么多鬃毛?” 就在我俩争论不休之时,一声高喊突兀地响起。 “不对,我看像是狮虎兽!” 我一转头,发现刘俊明几人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 “这是古董吗?” “说不定这山里真有古墓之类的遗迹呢,你们看这怪异的造型,说不定有着千年的历史,帅哥你发了啊!” “帅哥,你是不是摸金校尉?刚才用的是寻龙诀吗?要不然怎么定位这么准。”苏萌激动的眨了眨眼。 我懒得理她,把分析结果告诉金爷,说应该是老虎。 “小陈,你继续往离位挖两尺五,坎位三尺一寸,兑位二尺八左右。” 洛天河就站在我旁边,看到后,激动的抢过我手中的工兵铲:“你手都起水泡了,我帮你挖。” 可刚抢完,他却一脸懵的问:“离位在哪?” 我说在正南方向,往下挖差不多一米。 “我也去试试!” 其他人不知道洛天河在挖什么,但猜测应该是在挖宝贝,也不拍照了,全都拿出装备开挖。 既然他们愿意帮忙,那我也乐得轻松。 走到一旁发语音问金爷这石头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墓虎。” “墓虎?” “嗯!民间传说墓虎多为怀了身孕的女尸复活后变成的,会在夜间会从坟墓中爬出专门吸食活人的鲜血。” 我说不对啊,这五鬼运财地放这种邪物干什么? 金爷:“还能干什么?五鬼运财地的财气被外力斩断,会产生极为凶煞的逆乱之气,墓虎放在这就是用来吸纳因财气受损而逸散出的阴戾怨气,将其汇聚,企图以邪法扭转运势。” 正说着,洛天河突然大叫一声:“我操你大爷!” 我回头一看,发现他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 在那新挖开的土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瞪大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第57章 阿姐鼓 “啊!” 苏萌双手紧紧捂住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就连经常在户外徒步、见多识广的刘俊明此刻也被吓得不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新挖开的土坑。 更别说其他几个人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死……死人了,快……快报警。” 周律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别报警!” 我拦住周律师,弯腰把那颗人头从土坑里拿出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这颗人头看起来无比恐怖。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眼圆睁,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张开。 不过这人头的表面过于光滑,没有真正皮肤的纹理,除了外边那层皮,好像是木头做的。 “假的?” 长头发率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居然埋一颗假人头在这里吓唬人!” 其他人听到是假的,也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可尽管知道是假的,还是没有人愿意靠近。 我没理他们,把挖出假人头的事告诉金爷。 “是腐灵木偶。” 金爷解释说这邪物是用夭折幼童或横死之人的灵魂残念为引,佐以各种秽物与邪咒,将其封于特制木偶之中。 木偶之身常取材于古墓中生长多年的阴沉木,经尸气与阴气长期浸染,本身就带有一股腐恶不祥。 其作用便是作为邪祟的容器,可在阴气汇聚之地吸收游荡的怨灵,增强自身的邪力。 顿了顿,金爷接着说:“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在坎位和兑位埋的应该是血玉骷髅和阿姐鼓。” 血玉骷髅我不清楚,不过阿姐鼓我倒是知道。 相传在少女还活着的时候就割去舌头,然后等到祭祀的时候在少女头上打个孔,灌入水银,使其皮肉自然分离,把剥掉的人皮制作成鼓。 据说人皮做成的鼓发出的声音能直达地狱。 “斩财运,埋四邪,这是[七绝阵]中的[邪灵侵体阵],目的是召唤四方邪灵侵入人体,控制人的思想与行动,使人成为其傀儡,难怪兔耳村会出这么多事,我早就该想到的。” 金爷语速飞快的道:“之前我们都猜错了,白苏的本意不是让你们去调查她的死因,是要引你来找她的尸体,她的尸身被[邪灵侵体阵]压着,无法转世投胎,她只要转世投胎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找尸体? 我凌乱了:“白苏的尸体早就被烧成灰了,我去哪找尸体!” 金爷飞快的道:“你们见到的那尸体是假的,是有人故意让你看到的,我也是看到这[邪灵侵体阵]才反应过来,白苏的尸体一定还在这里。” 我忙问:“我现在要怎么做?” “先破阵!” “破阵?” “[邪灵侵体阵]虽阴毒,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金爷刚要在电话里教我该怎么破阵,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我挖到个铃铛,好像是青铜的!” 我回头一看,发现长头发手上拿着个青铜铃铛正一脸兴奋的显摆。 我赶忙对金爷说又挖出来一个铃铛。 “铃铛?” 金爷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低声呢喃:“不对啊,怎么会有铃铛?” 随后,他飞快的问:“在哪个方位挖出来的?” 我迅速瞥了一眼长发男所在之处,说:“西南方向,坤位。” “那铃铛长什么样?” 金爷追问道。 我盯着那铃铛,尽可能地描述。 “不大,青铜的,半个手掌大小,整体造型呈扁圆形,上边好像刻着一些符文和一些画,好像是一些趴着的小鬼,铃铛顶部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圆环。”阴煞铜铃  金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快丢掉,那是阴煞铜铃!一旦摇响其声可勾人魂魄,让人产生幻觉,迷失心智,赶紧用土埋起来。” 我心头一紧,冲着长发男大喊:“小说家,快把那铃铛扔了!” 长发男却像护命根子似的,迅速把铃铛藏到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你想干嘛?这是我挖出来的,凭什么要我扔?是不是想趁机抢走?” 我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这铃铛不是普通东西,是阴煞铜铃,一旦摇响会勾人魂魄,让大家都陷入危险。” “勾人魂魄?” 高茜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哟,你可真会编,看人家挖出个宝贝,就想吓唬人,好自己独吞吧?” 洛天河也以为我眼红,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既然是人家先挖到的,那就是人家的,得讲点规矩。” 我刚想反驳,苏萌突然惊叫道:“怎么起雾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原本清晰的山林瞬间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杂音。 金爷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在催促我们离开。 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声和苏萌的那句起雾了。 “小陈快……快走,要不然就……就……走不……” 话还没说完,手机便 “嘟” 的一声,彻底没了信号。 见那些人还想挖,我大喊一声:“别挖了,起雾了,等会儿就出不去了。” 长发男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地嘟囔着:“这雾看着也没那么吓人,说不定一会儿就散了,咱这刚有点收获,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旁边的高茜也跟着附和:“就是,这山里起雾很正常的,也许就是一阵小雾,咱们再挖一会儿,指不定还能挖出更多宝贝呢。” 刘俊明还算有些理智。 抬头看了看越聚越浓的雾气,大声喊:“别磨蹭了,等这雾太大了,咱们真下不了山,我已经做好标记了,等雾消失了再来挖也不迟。”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半分钟功夫,那原本如同轻纱般的白雾转眼间便浓稠得像牛奶一样,迅速弥漫开来。 仅仅一米之外就已经是混沌一片,根本看不清路。 见他们还在那儿纠结,我也懒得再费口舌劝他们,辨认了下西北方向,撒腿就跑。 那是八卦中的乾位,属阳,想要跑出去只能顺着阳气最重的地方跑。 没跑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洛天河他们追上来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实在是跑不动了,我才停下。 这地方虽然还有雾气,但却稀薄了很多。 洛天河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的,累死老子了,实在是跑不动了,不跑了!” 其他六个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等等! 我记得刘俊明这一行人加上我和洛天河一共七个。 我默不作声的数了遍,八个人。 多了一个。 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从白雾里出来了。 第58章 多了一个 在长头发身后的白雾深处,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根本无法辨清是男是女。 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洛天河,同时微微偏了偏头,用眼神示意他朝着长发男那边看。 洛天河愣了下便心领神会的朝长发男那边扫了眼,肌肉瞬间绷紧。 估计也是被吓了一跳。 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那是谁?” 我说不知道,不过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干他?” 我沉思片刻,说:“等下我故意和小说家发生争执,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瞅准时机,找机会抓住他。” 商量好后,我缓缓走向长头发。 一见我靠近,长头发瞬间警惕的大声问:“干什么!” 我朝他友好的笑笑,说没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青铜铃铛。 一听这话,长头发更是紧紧地捂着口袋。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那隐匿在白雾之中的人影。 他还是一动不动。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却能感觉到有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犹如实质般死死地钉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边靠近长发男,边故意提高音量。 “不就看一眼那铃铛嘛,你至于这么小气?这铃铛看着邪性得很,我好心帮你瞧瞧,你倒好,这么不领情!” 说着,我装作情绪激动地向前跨了一步,试图逼迫长头发往后退。 不知道长头发是不是吃错药了,之前看着唯唯诺诺的,现在却异常激动。 不仅没往后退,反而还用力推了我一把。 “你他妈少在这儿危言耸听!这铃铛是我挖出来的,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看?你是不是想趁机抢走?” 洛天河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用力推了一把长头发。 “激动你妈呀?看一下会死啊?” 长头发被洛天河这么一推,更是怒不可遏,转身就去推洛天河,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刘俊明等人见状急忙围上来劝架,有的拉着洛天河,有的拽着长头发,场面一片混乱。 我看准这个时机,假装去拉扯长头发。 趁着他用力甩开我的瞬间,我借着那股反作用力,猛地一个飞扑,朝那个人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同时也看清他的脸。 是在村口碰到的那个疯乞丐。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间,这疯乞丐突然低头咬了我手一口,趁机转身就跑,瞬间就消失在白雾里。 我低头看了眼手背,上边出现一排带血的牙印,火辣辣地疼。 这乞丐也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估摸着回去得打一针狂犬疫苗。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纷纷回过神来。 见洛天河要追出去,我赶忙拉住他。 “别追了,这雾太大,追不上的!” 洛天河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我:“看清楚了吗,那人是谁?” 我揉了揉受伤的手背,说是一个疯乞丐,上次在村口还用石头砸我。 “乞丐?” 刘俊明惊呼一声:“是小英的老公!不过他跟着我们干什么?” “一个疯子,你管他干什么,赶紧找路下山吧,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在鬼地方待下去!” 高茜一脸厌恶的背上双肩包朝前走。 其他人也急忙跟上。 “没事吧?”洛天河拍拍我的肩膀。 我说不碍事,就是被咬了一口。 正走着,走在最前边的刘俊明突然停了下来。 “队长,怎么不走了?”高茜问。 刘俊明指着前边不远处的一棵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们又走回来了,刚才我在那儿用红布做了个标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棵树上绑着一根红绳子。 那鲜艳的红色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刺眼。 “可能是雾太大了,继续往前走吧。” 刘俊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在一旁的树杈上再次绑上一根红绳,试图以此来标记路线。 然而,我们继续往前走了许久,却再次走回了绑着红绳的地方。 苏萌吓得脸色苍白,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声音都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 这句话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高茜原本故作镇定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恐之色,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 “大伙别紧张,我看看指南针!” 刘俊明作为队长,赶紧安慰大伙别紧张,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指南针。 可是指南针却和失灵了一样,指针飞快地转动,根本无法指示方向。 刘俊明虽然一直试图保持镇定,可此时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他也只能咧着嘴强笑:“可能是磁场干扰,这山里有些地方磁场比较特殊。” 这话听起来合理,但我们心里都清楚。 在白雾升起来之前,一切设备都正常,现在突然出现干扰,这理由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我说:“也许不是磁场干扰,也不是鬼打墙,可能是被阴煞铜铃影响了心智,要不试着把铃铛丢掉?” 还没等长头发反驳,高茜猛地转过身狠狠地瞪着我。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一天神神鬼鬼的,烦不烦。” “嘘,别吵!” 周律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紧张地问:“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有人唱歌。” “周姐姐你别吓我!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有女人唱歌?” 苏萌吓得浑身一颤,急忙往洛天河那边靠。 “好像还真有!” 洛天河指着前边:“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唱歌的声音。 歌声婉转悠扬,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苏萌紧紧地抓着洛天河的胳膊,惊恐的看着四周:“是不是小英啊?我们……我们该不会要死这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吓得脸色煞白。 刘俊明呵斥了一句:“这世界怎么可能有鬼,别自己吓自己,我徒步走过这么多地方,经常遇到大山里有人采药,说不定是村民。” 高茜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可能就是村民,她肯定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第59章 冷静到可怕的女人 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歌声很不寻常。 不过此时的白雾越来越大,后退是不可能的,只能往前走,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跟着歌声走了大概五百多米,白雾逐渐散去。 “快看,村子就在前边,我们走出来了!” 走在第一个的刘俊明激动地叫了起来。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村子距离我们几百米,不过却没有看到老太太的屋子。 从地形来看,我们应该是无意中绕到了村子的后门。 此刻的村子与昨日的宁静大相径庭,显得格外热闹。 蜿蜒的村道上,停放着好几辆车。 村子里人影攒动,来来往往的村民与陌生人交织在一起,好像是在搞什么活动。 那热闹的氛围即使隔了这么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我们先前听到的歌声,正是从村子里的大喇叭传出来的。 “等等!” 我拦住激动的众人:“你们没发现有些不对劲吗?之前我们在山上,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往下走才会看到村子,可我们一直在往上走。” 苏萌挥舞的手臂定格在空中:“啊?难道是假的?不会吧,我们真的碰到鬼打墙了?” “我们一直在爬坡吗?我咋没感觉。” “还感觉呢,我早就晕了,东南西北我都分不清。” 还没等我开口,高茜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把背包狠狠地摔在地上。 “姓陈的,你到底有完没完?一下说铃铛有问题,一会儿又说白雾有问题,现在好不容易要走出这鬼地方,你却说是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她转头看向刘俊明等人。 “你们谁要是想留下来跟他一起发神经是你们的事,老娘可没那闲工夫在这儿陪着这神棍瞎胡闹,要走的,现在就跟我来!” 长头发第一个响应,默默地跟了上去。 刘俊明面露难色,眼神在我和高茜之间游移不定,像是在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看我身为队长,两边都得照应不是?我先跟过去看看情况,你这边也别太冒险了。” 说完,他还假惺惺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便迅速弯腰拿起了高茜的背包,匆匆追了上去,连头都没回。 之前我觉得长头发才是高茜的舔狗,没想到看似热情大方,很有正义感的刘俊明才是真正的狗王啊。 我转头看向洛天河:“你不走?” 洛天河点上支烟深深地吸了口:“相比起那个三八,你人还不错,再说了,有人帮忙探路,我急什么?” 说着他随手把刚点燃的烟头丢掉,骂了句:“这烟假的吧,咋没味呢?” 接着又点上一支,可抽了两口又丢掉,说一点味都没有,怕是受潮了吧。 我看向周律师:“你信我?” 周律师摇了摇头:“不信!” “那你……” 周律师抬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神中透着一股自信与笃定。 “我只信自己基于理性与逻辑所做出的判断。” 她抬起手腕,目光落在那块精致的手表表盘上,有条不紊地说道。 “咱们今天上午十点整准时出发,我仔细计算过,从村子抵达挖出青铜器的地方,总共耗时一小时二十分。” “正常情况下,成年人在平地上行走,每小时大约能行进4至7公里,可咱们走的是山路,期间不仅要爬坡,还得砍树枝开路,时不时还得休息会儿,综合各种因素,咱们上山的平均配速大概在每小时 2.5 公里左右。” “按照这个配速计算,咱们上山大约走了 3.3 公里左右。” “一般来说,山路的坡度不同,每上升 100 米,水平距离大概会减少 50 至 100 米不等。” “咱们就按比较常见的每上升 100 米水平距离减少 80 米来算,(√(3.32 - (3.3x0.8)2)),可以得到一个结果,咱们登山的垂直高度应该在 1.8 公里左右。” 她稍微停顿片刻,接着往下说。 “大家都清楚,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到达山顶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从到达山顶到现在,过去了三小时十分钟。” “在此期间,扣除在山顶挖东西花费的两个多小时,以及白雾升起后碰到‘鬼打墙’四处乱转消耗的时间。” “即便我们假设在寻找出路的时候运气极佳,误打误撞走上了近道,可依照之前计算得出的山路配速以及剩余的这点时间来推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看见村子。” “所以,这其中肯定存在一些违背常理、难以解释的因素在暗中作祟。” 卧槽!这么吊? 我之所以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眼前的景象是虚假的,是因为我没有[地魂],不会恐惧。 致使我在面对诸多异常状况时,不会像常人那般被恐惧情绪所左右,从而能够始终保持更为冷静的头脑与清晰的思维。 加上我长期研习五行八卦,对于方向格外敏感,所以才知道这些是假的。 可周律师呢? 像洛天河他们在碰到[鬼打墙]的时候早就被未知的恐惧和疲劳弄得晕头转向,只想着找路出去,可这女人冷静地如同一台机器。 在这种因素下居然还能精确的计算出准确的时间。 简直恐怖如斯。 她真的只是个律师吗?还是说她也没有[恐惧]这种情感? 我刚想问,那你怎么不提醒他们。 却看到周律师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 我想上前搀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不对,不对,错了,都错了,时间不对!” “什么不对?” 周律师慌乱的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递到我面前,声音都在发颤。 “我有杜氏溃疡,这种病是胃黏膜下恒径动脉畸形所引起的出血疾病,所以前段时间医生在我胃里夹了几个夹子,不按时吃药的话,每隔十二个小时就会感觉胃痛,我是下午两点吃的药,可是……可是……” 周律师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天空:“可现在,天还是亮的!” 第60章 天黑夜魅出,进村避难 天还是亮的! 这又不是新疆的喀什地区或者黑龙江那边的黑瞎子岛,半夜两点,天怎么可能亮如白昼? 这完全违背了自然常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走了十二个小时都没感觉……” “这世界怎么可能有鬼!假的,都是假的!” 周律师满脸难以置信的蹲下来用力地扯着头发,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 不是,刚才我还说她冷静的可怕,怎么突然就崩溃了? “周律师,你没事吧?” “别碰我!” 周律师用力地推开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整个人疯了般朝村子的方向跑。 刚才的冷静与理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被这诡异的现象彻底碾碎了她坚守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癫狂与错乱之中。 望着周律师远去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 看似有着坚强的外表,可实际上,内里的信念和理智在超乎想象的冲击面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有时候哪怕一句话,或者一点错误就能让人瞬间破防。 我回过头想叫洛天河和苏萌离开。 却看到两人蹲在几支正燃烧的香烟面前,双眼紧闭,鼻子凑近烟雾,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一脸享受。 “你俩干啥呢?” 我拍了拍洛天河的肩膀。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迷离,脸上的神情似是陷入了某种极致的愉悦与沉醉之中,那模样和瘾君子吸食面粉的神态如出一辙。 “这烟,好舒服啊,好香。” 一旁的苏萌也是如此,双眼紧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角挂着一抹陶醉的浅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没想到烟这么好抽,好饱。” 哪有这种古怪的抽烟方式,将烟点燃后放在地上,用鼻子去吸食上升的烟雾。 在洛天河与苏萌那近乎疯狂的贪婪吸食之下,那燃烧的香烟竟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迅速化为灰烬。 洛天河似乎仍意犹未尽,急急忙忙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 就在这时,一丝奇异的香味悄然钻进我的鼻腔。 初闻之时,恰似春日里繁花盛绽的芬芳,又似秋夜中熟透果实的甜香,浓郁而醇厚,让我忍不住也蹲下来跟着吸了一大口。 当吸完后,它不像普通香烟的味道那般寡淡刺鼻,反而给人一种仿若品尝了世间珍馐佳肴后的满足感,甚至连肚子都仿佛有了些许饱腹感。 不对! 我猛地回过神来。 这是鬼吸香! 据说只有死去之人的灵体才会吸香。 毕竟他们身为灵体,无法像生者那般品尝食物。 所以每当我们拿起供奉先人的祭品食用时,总感觉索然无味。 因为那些祭品早就被那些看不见的灵体抢先享用。 难道说…… 我们已经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坠落在我的心头。 我下意识地看向洛天河和苏萌身旁,想让他们别在吸了。 这一看,却看到两个黑影静静地伫立在他们身侧,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两人的肩膀上。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注视,那两个黑影缓缓地转过头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他们的脸竟然与洛天河以及苏萌一模一样! 还咧着嘴对着我露出诡异至极的笑容。 不能再吸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滚!” 洛天河和苏萌像是被高压电流瞬间击中一般,身子猛地一颤。 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黑影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洛天河两人一脸迷茫的看着我,像是刚从一场深沉的噩梦中惊醒,却又对梦中之事毫无记忆。 可片刻之后,他们的目光再次缓缓移向地上仍在燃烧的香烟。 还来? 我赶忙从脖子上取下挂着的桃木针扎向洛天河的眉心,又如法炮制的对苏萌也扎了下。 “卧槽,你用什么扎我!” 洛天河捂着脑门,眼神开始有了焦距。 我扯开他的衣领让他自己看。 他的肩膀上,赫然印着一个黑手印。 手印周围的皮肤还浮现出如蜘蛛网一般青黑色的纹路,手指部分细长且关节处有着不自然的弯曲,绝不像正常人的手印。 “卧槽!这什么玩意!” “鬼拍的!”我淡淡的道。 “鬼……鬼拍的?” 洛天河一哆嗦。 我简单地把他们蹲在地上吸烟的过程以及身后出现黑影的事说了一遍。 洛天河听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你……你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说完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可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仅仅过了几秒钟,他捂着脸 “哎哟” 地叫了起来。 看他这副模样,我就知道他和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痛觉正在慢慢消失。 “怎么会这样?” 见洛天河又要给自己一下,我赶忙拉住他。 “拍多少下都一样,因为你魂体不稳,痛觉才会延迟,等到痛觉、嗅觉、味觉等人体感知逐渐消失,那就真死了。” 苏萌吓得 “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还没谈恋爱,我不想死。” 洛天河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兄弟,你有办法的,对吗!”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说:“村长之前就告诫过,半夜不要出门,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先进村里找个地方待着,等天亮再说吧。” 苏萌抽泣着问:“可现在天不是亮着的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小说家摇晃了[阴煞铜铃]才导致乱象发生,说不定实际上现在是天黑,但我们看到的却是相反的景象。” 顿了顿,我接着说:“至于时间,就从现在开始计算吧,最多还有四个小时天亮。” “这该死的小说家,老子要是抓住他,非把他屎打出来,再给他灌回去!” 洛天河骂完又问:“你不是说那村子是假的吗?我们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好过在这荒郊野外,毫无遮蔽地面对未知的危险。” 说完我朝村子的方向走。 洛天河搀扶着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走不动路的苏萌,紧紧跟在我身后。 就在我们正准备进村的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从背后响起。 我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宝马x1缓缓朝我开来。 我侧身站到一旁示意车辆通过,可那辆车却在我身边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你好,请问这里是兔耳村吗?” 我正打算回答,可视线一对上他的脸,原本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 居然是牛宏盛!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61章 无脸新娘 “你好?请问这里是兔耳村吗?” 见我不说话,牛宏盛又问了遍。 我点头:“对,是兔耳村!” “谢了,哥们!” 看着车辆远去,我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看啥呢?这么入神。”洛天河走了过来。 我说看牛宏盛。 “牛宏盛啊,哦……啥玩意?” 洛天河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牛……牛牛牛宏盛他不是……不是那什么……他……” 我说他死了。 “死得好,不是!” 洛天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的意思是,他死了,你咋看见的?那不是见鬼了吗?” 我说确实见鬼了,他刚和我问路,问我这里是不是兔耳村。 话刚说完洛天河转身就走。 “你去哪?” 洛天河头也不回:“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没办,那什么,村子我就不进了,我对村子过敏。” 苏萌不知道牛宏盛的事,加上刚才走得慢,我们之间的对话她也没听到。 见洛天河脚步不停的往外走,有些懵:“洛哥,你去哪啊?” 洛天河摆摆手,走得更快了。 我朝着洛天河背影喊:“别跑了,我们还在幻觉中,现在只是看到牛宏盛,说不定等会儿就看到小英了。” 洛天河脚步一顿,一路小跑回来,一脸认真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进村?” …… 村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绸飘舞,看样子像是谁家在办喜事。 我注意到之前看到的几乎贴着白色挽联的那人家都开着大门,门上挂着红灯笼,一片热闹景象。 街上,有人抬着已经宰杀好的猪和羊穿梭其中,猪血和羊血在盆里晃荡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 我一边走一边寻找刘俊明等人的身影。 可这会儿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正四处乱看时,远远地就看见村长朝着我们一路小跑过来。 “你们是曼曼的朋友吧?” “村……” 苏萌刚要开口说话,我赶忙用眼神制止她。 “家就在前边,那栋三层的小楼,你们先过去吧,等会儿就开饭……”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转过头朝着一个正赶羊的村民喊道:“三千他爸,你咋回事啊?羊角上咋没绑红布呢?” 那村民一脸茫然,挠挠头说:“我不知道啊,绑那玩意儿有啥用?” 村长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啊!都活了一把年纪了咋什么都不懂,赶紧绑上!” 苏萌碰了碰我的胳膊,轻声在我耳边问:“村长怎么不认识我们了?” 我回了句:“因为这个时候我们还没来。” 苏萌一脸懵地歪着头,眼睛里满是疑惑:“我们不是来了吗?” 我没心思搭理她,扭头招呼洛天河赶紧走。 却发现洛天河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脑门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咋了?”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洛天河咽了口唾沫:“有……有个女人没……没有脸。” “没有脸?” 洛天河点头:“我绝对没有看错,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秀禾服,身材很好,刚才就从我们身边走过,我……我就多看了两眼,然后她……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没……没有脸,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没有。” 苏萌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抓住我的胳膊,根本不敢乱看。 “你看到她往哪儿去了吗?”我问。 “看……看到了,她就这么走进人群,然后消失了。” 消失了? 我环顾四周,没看到洛天河说的那无脸新娘。 同时心里也有些郁闷。 在村尾遇到牛宏盛,再到村长说到沈曼的时候,我就猜到我们所在的幻境应该是白苏死的那天。 可现在洛天河却说看到一个穿着秀禾服的无脸新娘。 这对不上啊。 此时村长和那个老乡已经给羊角绑好了布,不过却不是红布,而是白布。 “记住了,以后喜事的时候,不管是牛啊羊啊,角上都得绑红布,这红布能辟邪挡灾,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给挡在外头。” 村长扯了扯羊角上的白布,一脸郑重。 苏萌皱着眉头嘀咕:“村长是色盲吗?” 我说也许在它们的世界里,这才是红色吧。 苏萌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那……那我们还进村吗?我有点害怕,万一碰到那个无脸新娘怎么办?” 其实这时候我也已经后悔了,这村子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我回头看了眼来时候的路,发现已经被浓稠的如同牛奶般的白雾挡住。 现在,也只能进村了。 按照村长的指示,我们来到了一栋三层洋楼前。 此时院子里几乎被年轻人给占据。 那些浓妆艳抹小太妹和那些小混混们在院子里旁若无人地嬉笑打闹。 有一对更是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手都伸进衣服里了。 整个院子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 “哎,那不是高茜那个八婆和小说家他们吗?”洛天河用手碰了碰我胳膊。 我抬眼看去。 高茜三人正坐在桌前,一人抱着个大肘子啃得正香。 周围吵吵嚷嚷的,可他们就跟听不见似的,只顾着往嘴里塞肉。 甚至有一个染着小黄毛一脸嬉笑地走近高茜,先是伸手轻轻拉扯她的衣角,见她毫无反应,便愈发大胆起来。 双手开始在她身上肆意摸索,最后竟然将高茜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而高茜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小黄毛摆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食物,嘴巴机械地咀嚼着。 仿佛在她的认知里,此刻除了眼前的食物,其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那个人占高茜姐便宜!” 苏萌说着就要上前制止,牛宏盛却突然凑了过来。 “哎,哥们,你们也是来给曼曼庆祝乔迁之喜的吗?真巧!”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再次看到牛宏盛,我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至于洛天河,赶紧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根本不敢往牛宏盛那边多看一眼。 苏萌也被吓得一个劲往我背后缩。 我刚要答应,却看到村长笑眯眯的走进院子里和其他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问牛宏盛:“沈家和村长的关系挺好吧,村长都帮忙招呼客人。” 牛宏盛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村长是曼曼的父亲,你说关系好不好?” 第62章 凌晨四点,门开了 村长是沈曼的父亲?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昨天我向村长打听村子闹鬼传闻的时候,他提到沈曼家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还把沈曼父女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想想,他这是在演戏呢。 这么看来,村长一直在骗我们。 虽说当初是我提议进山的,可如今仔细一琢磨,我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村长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表面上是我主动要来,实际上说不定早就被他算计好了。 我眼珠子一转,转头看向牛宏盛,伸手指着他。 “哎,兄弟,我瞅着你特别眼熟啊!你是不是那个啥传媒的演员?我记得你还拿过最佳男主角奖呢!” 牛宏盛一听,脸上顿时露出那种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容。 “哟,原来兄弟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我腼腆一笑:“略懂略懂,就是以前看过几部你的片子,我觉得你演技是真的好!” 接着,我就跟他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从电影行业的辛苦聊到一些片场的趣事。 聊了一会儿后,我瞅准时机,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了兔耳村。 “牛哥,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有预告,说你最近不是有新片要拍吗?怎么有空跑到这旮旯来了?” 之所以知道这些,自然是从牛宏盛家里翻出来那些资料上看到的。 牛宏盛听我这么问,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 “兄弟,我也不瞒你,这次的新片,就在这儿拍!” 见他上套,我还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在这儿?这咋拍啊?” 牛宏盛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是在新房里拍了。” “新房里拍?这不可能吧,多晦气啊!” 牛宏盛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把烟吐出来,那烟就像是被他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他弹了弹烟灰,说:“兄弟,你就不懂这儿的风俗了,这地方流行一个风俗,就是不管结婚还是进新房,都得找人来[清洁]一下。” “说白了,就是找两个人在新房里干一架,而且‘清洁工’越多越好。” “据说这样能把新房里的那些不吉利的东西都给赶走,以后住在里面的人就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这次在片子里也不是男主,就是来帮忙拍个片,凑个数。” 我问:“那女主是谁?” “女主……” 牛宏盛刚要张嘴说话,突然,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曼曼姐来了!” 那些正围坐在一起喝酒打牌、吆五喝六的年轻人一听这话,全都站了起来。 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院子口。 要说全场没被这阵仗影响的,也就洛天河和苏曼两人了。 一个假装打电话,另外一个假装接电话,那脑袋是一点都不敢抬起来。 哦,还有高茜,长头发和刘俊明,还在饭桌上狂炫,和饿死鬼投胎似的。 就在这时,沈曼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院子。 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身着一件修身的红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玲珑有致的曲线。 在沈曼身后还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是白苏! 她怯生生地站在那儿,双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着裙边,有些害怕的看那群人。 我只看了一眼,便被惊艳住了。 她真人看上去比照片还要漂亮几分。 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嘴唇。 典型的江南美女。 “别看了,是来帮新房[清洁]的[技术工作者]。”牛宏盛拍拍我的肩膀。 那帮人原本就被白苏的美貌吸引,可能也猜到了白苏是[技术工作者],瞬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白苏被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躲在沈曼身后。 院子里人实在太多了,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我努力想要听清沈曼和白苏在说什么,却只能隐约听到只言片语。 就听到白苏带着哭腔说想走了。 然后沈曼则是拉着她的手,说来都来了,大家都是朋友,别这么扫兴嘛。 还模糊地提到了钱,还有手术之类的字眼。 从白苏现在的表现上看,她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私生活混乱,反而很单纯。 我捅了捅牛宏盛的胳膊:“那女的是这次的主角?看着不像啊,像个大学生!” 牛宏盛切了声:“装的呗,只要钱到位,要什么类型的没有?我见得多了,特别是这妹子,影帝级别的好吧,凭借我多年开车的经验,我看一眼就知道什么配置!” 说到这,他咂吧着嘴,歪着头流里流气的瞅着白苏:“你瞅瞅前面那两个大灯,看着还行,不过应该是到了年份,远光灯肯定不亮。” “后保险杠也明显有点移位,应该是经常相撞追尾所致,缸筒活塞间隙过大,热车只需两三分钟排气管就能出水。”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排气筒肯定成黑色了,这是经常被人猛烈驾驶导致的,耗油量也有点大,总结,这辆车不适合新手驾驶!但对老司机来说刚刚好!” 我头皮发麻的看着他,又看看白苏,难不成真是装的? 此时沈曼已经推搡着白苏走到了新房前。 白苏看起来有些不情愿,总是想回头,眼中满是慌乱和无助。 可她的抗拒在沈曼几个女人的簇拥下显得如此微弱,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推进了新房。 随着那扇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彻底没了声。 见我一个劲盯着瞅,牛宏盛拍拍我肩膀:“别看了,等会儿就出来了,现在估计在化妆,等出来以后就差不多进入环节了。” 说完他开始摆弄起手中的摄像机来。 也许不用多久,我就知道白苏和牛宏盛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到时候再破掉[邪灵侵体阵],让白苏转世投胎,我的生活就会重新恢复平静吧。 我和洛天河,苏萌三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等白苏和沈曼从新房出来。 苏萌一个劲的瞅着还在吃东西的高茜,好几次想过去找他们,都被我拦住了。 那三人看起来明显不对劲,鬼知道现在打扰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5:50分,在幻境中对应的是凌晨三点五十。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一切,也都要结束了。 又过了十分钟,到了凌晨四点整的时候,新房的门打开。 一身红色秀禾服的白苏在沈曼的陪伴下如同新娘子般缓缓走了出来。 第63章 千人千面 穿着一身大红色秀禾服的白苏穿美得惊心动魄。 长发被精心盘起,插着华丽的金簪,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院子里那些人看到白苏出来,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吹着口哨,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嬉笑,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白苏身上游走。 “这娘们真是漂亮得没话说,今晚的[清洁工]可有福了!” “就是就是,能跟这样的美人儿共处一室,想想都让人心痒得厉害!” “也不知道这美人儿到时候是不是也跟她这长相一样带劲,那些‘清洁工’等会儿可有得乐了,哈哈!” 听到这些话,白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慌乱地扫视着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恐惧驱使她拼尽全力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然而刚转身就被沈曼拦住。 后面的人也迅速将新房的门关上。 接着也不知道沈曼和白苏说了些什么,白苏身子猛地一震,在沈曼的拖拽下脚步僵硬地向前挪动。 “卧槽!” 洛天河突然爆了句粗口。 “是……是她,我刚才看到的就是她,那个没有脸的新娘!” 幸好此时全场的注意力都在白苏身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你看到的是白苏?”我惊讶的问。 洛天河眼睛瞪的大大的:“就……就是她,她没有脸!你没发现吗,她没有五官。” 没有脸? 我扭头再次看向白苏。 很漂亮啊! 虽然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慌乱之色,可这不但没有削减她的美丽,反而让她更添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苏萌却猛地抓住我的手,抖得厉害。 我问她是不是也看到白苏没有脸。 “不……不是,她笑的很开心,可是……可是这笑容好诡异,那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苏萌把脑袋埋进我的臂弯处。 笑的很开心? 我再次转头看去,发现白苏根本就没笑,眼神空洞洞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对周围那些人的哄笑和下流的言语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跟着沈曼一步步往前走。 为什么我们三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洛天河看到白苏没有脸,我看到的是悲伤,而苏萌看到的却是诡异的笑? 千人千面! 我曾听爷爷说过,有些个冤魂野鬼怨念深的,就会根据人的命数、心境啥的,变出不同的模样来。 所以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这时,村长走到院子中间,笑着拍了拍手。 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村长清了清嗓子。 “各位,今天太感谢大家了!这么忙还来帮我家这事儿,大家也辛苦了,饭菜都准备好了,放开了吃,一定得吃饱喝好!” 话声刚落,便有许多村民鱼贯而入,两人一组,抬着一盘盘丰盛的菜肴。 就连我们这桌都被放上了一头烤得滋滋冒油的小香猪。 那猪皮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不断地从肉缝间渗出来,滴落在下面的炭火上,发出 “嗞嗞” 的声响。 瞬间,肉香四溢,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 虽然我们都饿得不行,可没有一个人敢动筷。 鬼知道面前这香猪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狗屎,又或者是死蛇,癞蛤蟆之类的。 反观其他人,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我又看向高茜三人那边,他们还在吃,好像永远都吃不饱。 高茜的肚子已经高高地隆起,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怀胎数月一般。 然而,她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抓着一只油腻腻的大鸡腿就往嘴里塞。 至于白苏那边,情况更是不妙。 她被一群人紧紧地围着,叫嚷着要她喝酒。 白苏无奈之下只好抿了一小口,可刚喝了一口脸就红了。 但那些人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仍继续起哄,硬是又给她灌了好几杯白酒。 没一会儿,白苏就已经站不稳脚跟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最后靠在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见状,嘿嘿一笑,和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便架着白苏往房间里走去。 白苏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但那微弱的反抗在这几个男人的力气下显得微不足道,只能任由他们半拖半拽地进了新房。 那扇门随后 “砰” 的一声关上,将白苏与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开来。 我自然知道这帮人要做什么。 因为牛宏盛已经拿着摄像机进去了。 不到几分钟时间,新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白苏! 接着是嚎啕大哭的声音,哭声越来越大。 以及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刚才那姐姐……”苏萌紧张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就这样看着她被那些人侮辱?”洛天河突然开口问。 我说:“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所以才有兔耳村闹鬼传闻,我们改变不了。” “万一能改变呢?” 我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洛天河半眯着眼睛:“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们制止了这件事情发生,是不是就不会有后续?我们就可以回到现实?” 我瞬间如遭雷击。 洛天河倒是点醒了我。 如果正如同洛天河所说,我们制止了‘马上’要发生的,是不是白苏就会放过我了? 可我转念一想,事情早就发生了,就算我们制止成功,历史也不会扭转啊。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从长头发那儿把[阴煞铜铃]抢过来,然后埋入地下。 我刚要提醒洛天河去抢[阴煞铜铃],新房里再次传来白苏的惨叫声,就连新房的大门门框都在震。 像是有个人在里边用力的想拉开门,却被人阻止。 “干,这帮畜生,老子忍不了了。” 洛天河骂了声就要往新房冲。 不是,你一个黑社会老大,正义感这么强的吗? 可没跑两步,他就被沈曼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里边正在[清洁],你不能进去,不然会不吉利的!” 我让苏萌在这待着别动,也赶紧冲了过去,指着那剧烈震动的房门说:“里边好像打起来了,我们进去看看。” 陈曼撇撇嘴,一脸冷笑:“是打起来了,不过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打架,再说了那女人就是干那行的,人家曾经在劳斯莱斯里天神下凡1v五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猛,用的着你瞎操心?” 刚说完她突然‘咦’了声,疑惑地看着我和洛天河:“不对,你们是谁啊?” 我刚想说我是牛宏盛的朋友,新房的门被人从里边拉开一条缝。 透过门缝,我看到白苏披头散发的露出半张脸。 还没等我看仔细,门被重重的关上。 这哪里是自愿? 沈曼还想拦住我,直接被我用力推到一边。 等我和洛天河跑到门前,里边已经没哭声了。 “抓住他们!那两人是来捣乱的!” 我刚要抬脚踹门,陈曼却和疯了一样朝我们冲了过来。 那些在院子里喝酒的十多号人也全都朝我们围了过来。 洛天河手腕一甩,手上突然多出一根甩棍。 “你去救人,这里交给我!” 第64章 白苏的死亡真相 洛天河爆了句粗口,率先朝着那些人冲了过去。 避开迎面砸来的酒瓶子的同时,手中甩棍精准地打在那人的手腕上,疼得对方 “嗷” 的一声松开了手中的武器。 又有一人挥舞着板凳从侧面攻来,洛天河弯腰躲过,一记鞭腿踢向那人的腹部,把他踹飞出去两米多远。 这家伙这么能打? 见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我也抬脚踹门。 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刹那,屋内的一切如同一幅地狱般的画卷在我眼前展开。 客厅里好几个男的都没穿衣服。 其中一个人正慌慌张张地从白苏身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提裤子。 牛宏盛手还拿着摄像机在一旁很敬业的拍着。 我的目光落在白苏身上,心瞬间如被重锤狠狠击中。 她身上的绣禾服此刻已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四周。 只剩下右脚那只红色绣花鞋孤零零地挂在她的脚上。 身体上满是淤青,身下的血迹触目惊心。 白苏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眼中的光芒早已熄灭,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布偶。 看到那抹刺眼的鲜血,我瞬间就明白了。 假的,全都是假的! 小何给苏明扬的聊天记录是假的,沈曼也欺骗了所有人。 白苏根本不是干这行的! 她还是第一次! 此时我也顾不上想那些,急忙脱了外套去盖在白苏身上。 衣服刚盖上去,白苏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其他人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谁还在暗中给了我一肘击,估计是怪我害了他们的好事。 这时沈曼也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有点懵。 可看到白苏哭的死去活来那样,就忍不住开骂。 “哭什么哭,是你自己说的只要给钱让你妈做手术,让你做什么都行,你在这装你妈呢!” “不就多几个人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你还哭!停不下来了是吧?这可是老娘的新房,你哭丧啊?” “真是晦气!跟你那短命的妈一样,就知道装可怜!心机婊!” 听到这些话,我实在是没忍住一巴掌抽过去。 “你……你敢打我?”沈曼捂着脸跌坐在地,一脸难以置信。 “我也敢!” 洛天河也冲了进来,身体高高跃起,一记势大力沉的高抬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劈在沈曼的肩膀上。 这一下劲道十足,沈曼根本来不及招架,只听 “扑通” 一声,双膝瞬间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臭嘿!就你这种贱货给老子舔脚后跟的泥垢我都嫌你舌头粗。” “你……你……”沈曼整个人都懵了。 “别你你你的,咋的?听不清啊?要是听不清老子可以刻在你碑上!”洛天河抬起甩棍就要朝沈曼脑袋打。 可下一秒,一杆老式的双管猎枪就对准了他的鼻子。 村长带着一堆人呼啦啦一下冲了进来。 “爸!” 看到村长,沈曼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被枪指着,我和洛天河根本不敢动。 “小伙子,你很能打嘛!” 村长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接着洛天河就被人一拳干翻在地。 我刚要去扶他,后脑勺也被人干了一拳。 我瞬间就懵了,只能用双手死死的护着脑袋。 洛天河也是蜷缩成一团,硬气的一声没吭。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我被两个人架着出去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飘在半空中的。 洛天河更惨。 先前我还说他咋这么硬气,被打半天一声没哼,原来早就晕了。 我和洛天河被丢在院子中间,有几个中年汉子守着,其中一个身上就背着猎枪。 苏萌看到我和洛天河出事,想过来,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至于白苏,在房间一直也没出来。 但时不时能听到新房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然而让人感到诡异的是,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发现高茜三个人还在吃,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他们没任何关系。 也没有任何人去阻止他们。 等把我和洛天河用绳子捆绑好,村长带着几个身材强壮的村民走进新房。 看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估摸着是准备威胁白苏,让她别乱说话。 然而下一秒,房间里传来惊恐的惨叫声。 一帮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从打开的门,我清楚的看到了里边发生的血腥一幕。 白苏自杀了! 那场景和村长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她的嘴大张着,一把缠绕着红绳的剪刀直直地从口腔插进去,无情地贯穿整个头颅,从后脑勺穿出。 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剪刀的边缘缓缓滴落在我那件外套上。 她还穿着那身红色的秀禾服,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床上。 赤着的双脚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 绳子的另一头还吊着一块沉重的秤砣。 谁也没想到白苏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自杀。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吓得屁滚尿流。 嘴里还在大声咒骂白苏是个臭不要脸白莲花的沈曼也吓得瘫在地上。 然而,震惊和惊恐过后。 这帮人的行为再次颠覆了我的三观。 他们居然对白苏的尸体做出了更让人愤怒和禽兽不如的事。 …… 第65章 我在你身后! 兔耳村很小,也就二三十户人家。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全村的人都知道沈曼家喜事变白事的事儿。 村长黑着脸狠狠地瞪着沈曼。 “小英的事你都忘了吗?我让你别瞎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你非要找人来[清洁],现在搞出人命,你开心了吧!” 沈曼舒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 “我又不是没给钱,都怪她自己想不开,不就是被人玩玩而已,用得着自杀吗。” 这话一出,要不是我被绑着,我都想过去狠狠给她两巴掌。 不过在看到旁边那人手中的双管猎枪后,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要是敢乱来,我和洛天河就要下去和白苏手牵手共赴奈何桥了。 虽然我们现在处于幻境中,但从打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们会疼,也会受伤。 我想如果我们真死在这里,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了。 村长深深地看了我和洛天河一眼:“带两位小兄弟去喝口茶。” 喝茶?这时候喝什么茶? 那把镰刀就差要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能说啥? 只能说谢谢叔,我就喜欢喝茶! 被人推进一间漆黑的仓库后,村长就主动问起我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还说自己人脉广,问我需不需要他帮忙给我家人点帮助。 我心里明镜似的。 他这是怕我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捅出去,想用我家人来威胁我,让我闭嘴。 可我家里人早就死完了,我怕个球。 但我却没这么说,而是编了个家庭背景。 还特意着重强调我家里人虽说算不上什么豪门大户,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家子人,平时都会相互照应。 要是让村长知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他指不定就直接弄死我了。 给自己套上一层身份,说不定还能让他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我下黑手,至少能给自己争取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见没从我嘴里问出有用的,村长也没多说,转身离开。 等到门再次打开,洛天河被人丢了进来,不过身上的绳子都被解开了。 “你没事吧?”我看着他那张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洛天河坐靠在我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支皱巴巴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来。 “没味!” 我一看他准备把烟点燃放地上用鼻子吸,赶紧拦住他:“再吸下去,就真变成鬼了!” 洛天河猛地反应过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嗷嗷叫。 “哥们,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活人都不知道,咋还知道疼呢?” 我说不仅知道疼,要是我们真死在这,估计就回不到现实了。 “不……会……吧?” 洛天河嘴巴张得老大:“我们不是在幻觉中吗?” 我点头:“是啊,你没听过有人做梦的时候,做着做着就醒不过来了?我们现在的情况跟那差不多。” “尼玛!” 洛天河心有余悸的骂:“老子以为在幻境里死不掉,还哐哐地往前冲,刚才看到那猎枪顶着我脑门的时候,我要不是下意识的停下来,我真噶了!” 我说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办法把长头发身上的[阴煞铜铃]抢过来埋进土里才是正事。 现在白苏死了,我们就在幻境里,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抢?咋抢?” 洛天河摇头:“外边守着一个扛枪的,虽然没交过手,不过从他拿枪的姿势能看出来,那家伙绝逼是个老猎户,我怕刚出门就被他当野猪打了。” 说完他再次叹了口气:“都怪我正义感太强,冲什么动啊!” 我古怪的看着他,这是自责还是自夸? 正说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兀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像是有人用指甲狠狠地刮着墙壁。 “嘎吱——” “嘎吱——” 每一下都像是在人的神经上拉锯。 “嘘!” 我迅速对洛天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 “咋了?” 洛天河赶忙压低了声音,眼睛不自觉地往上瞟了瞟。 我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头顶爬。” 洛天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点头说:“听到了,估计是野猫吧。” 野猫吗? 我在心里暗自思忖。 这声音听起来确实有点像爪子抓挠墙壁的动静。 可我们身处的这地儿是一座废弃的粮仓,周围是硬邦邦的水泥墙,什么样的野猫爪子能在这上面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响,节奏也愈发急促。 那东西正从头顶的透气窗迅速地从朝着我们逼近。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那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们。 “哥们,那……那玩意好像进来了。” 洛天河紧张得直咽唾沫,身体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了靠。 “不要说话!” 话音刚落,那指甲刮墙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不算特别刺耳,但是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是上学的时候,老师在擦黑板时指甲无意中刮到黑板发出的声响。 “嘎吱——” “嘎吱——” 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我能感觉到那东西慢慢地爬上了天花板,然后沿着墙壁爬到了我背后的位置。 我心里笃定,这绝对不是什么野猫。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那是土腥味、腐烂的恶臭与血腥气相互混杂的味道,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 我很想转过头去看看背后是什么东西,但理智告诉我,千万不要这么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那指甲挠墙的声音终于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它走了吗?” 许久,洛天河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应该是走了吧。” “刚才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我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 “野猫” 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我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寒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爬上了我的后背。 该死,那东西根本没走! 一只惨白的手缓缓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手指又细又长,指甲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张惨白的侧脸正慢慢地从我的背后探了过来。 那皮肤毫无血色,紧紧地绷在脸颊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 是白苏! 她缓缓转过头,脖子像是生锈的轴承一般,一点点地转动着。 每一下转动都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 “咔咔咔”的声音。 随着她头部的转动,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一点点地向我平移过来。 终于,她的脸完全转了过来,和我的眼睛对上。 我呼吸猛的一紧。 白苏的嘴角突然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速度向两边咧开,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耳根都撕开,一排排锋利的牙齿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 “我找到你了!” 第66章 乱葬岗 “我找到你了!” 白苏那张惨白的脸贴了过来。 随后缓缓抬起手,指甲一寸一寸地朝着我眼球逼近。 我紧紧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指甲,根本不敢动,只能拼命地暗示自己这是幻觉。 就在她指甲即将刺破我眼球的前一秒,一道嘹亮的公鸡打鸣声骤然响起。 白苏手指痉挛般地往回缩,四肢攀附在墙壁上快速爬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天,亮了。 我转头招呼洛天河,却发现这家伙眼睛紧闭,身子一个劲哆嗦,嘴唇快速蠕动却没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洛天河浑身一哆嗦,猛地睁开眼睛,扯着嗓子大喊:“波耶波罗蜜!” 我:“6。” 洛天河慌里慌张地瞅着四周,声音发颤地问:“那……那玩意儿跑哪去了?” 我说已经走了。 “吓死老子了!” 洛天河条件反射似的掏出根烟就往嘴里塞,可刚叼上就又拿下来:“算了,没味抽着没劲。” 我在旁边接了句:“抽着没劲倒没啥,就怕你这烟一点,把那东西又给招回来了。” 洛天河一听,脸色都变了,赶紧把烟扔得老远。 “走吧!”我走向门口。 洛天河赶紧站起身拉住我:“你疯了,外边有个拿枪的家伙!你不怕他一枪崩了你?” 我说现在天亮了,那些东西都消失了,再说你一个黑道大哥,咋这么胆小? 洛天河挺直了腰板,一脸理直气壮:“有谁说过怕鬼就不能当大哥吗?” 这好像也有道理。 就当我打开门的瞬间,洛天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左脚拐右脚,重重地摔了一跤。 刚想扶着门站起来,摸到的却是块墓碑。 刚刚还身处其中的仓库,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们的脚下,是一座被踏平的坟头,要不是还竖着一块墓碑,都看不出是座坟。 门外哪还有什么院子。 入眼是一片荒芜杂乱的野地,野草疯长,几乎要没过膝盖,在风中沙沙作响,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原本的房屋建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座孤坟突兀地立在那里。 这好像是乱葬岗! 在看到百来米处之前刘俊明绑在树杈上的红布时,我瞬间明白过来。 我们压根就没进过村子,甚至没离开过这片区域,一整晚都在这原地踏步,把几座坟头都给踏平了。 在地上,还出现几道指甲留下的抓痕。 看样子昨晚发生的不一定都是幻觉。 至少白苏真的来过! 在我们正前方,苏萌晕倒在一座坟前,脑袋还靠在墓碑上。 “没事吧?”我把洛天河搀扶起来。 “咋回事?房子呢?那些人呢?咋全都不见了,梦中梦?”洛天河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们现在到底是不是还处于幻觉中,还是说天一亮,幻觉就消失了。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走上前推了推沉睡中的苏萌。 苏萌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 在她喊出声的前一秒,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示意他们往前边看。 苏萌和洛天河本来就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 两人缓缓转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座巨大的坟包。 声音就是从坟包那边传出来的。 听声音好像在吃东西。 “嘎巴——” “嘎巴——” 洛天河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不会是哪玩意在坟里开饭吧?” 苏萌也是吓得赶紧躲到洛天河身后,双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 我心想你躲在他背后,还不如躲我背后呢,你的洛哥哥比你还害怕。 “把甩棍给我,我过去看看!” 洛天河一脸震惊:“卧槽, 你不要命了?” 我说大白天的,那些脏东西应该不敢出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要不然心里不踏实。 我掂了掂手里的甩棍,蹑手蹑脚地朝着那座坟包绕过去。 当我终于绕到坟包的另一侧时,眼前的一幕让我胃里一阵痉挛,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高茜、刘俊明和长头发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具早已被开膛破肚的尸体面前,双手沾满了鲜血和内脏的碎末,正大口大口地撕扯着尸体上的肉块,往嘴里塞。 高茜抱着一个已经被啃得完全变形的脑袋,咬着头皮用力一扯,用力咀嚼着。 刘俊明双手在尸体的腹腔里疯狂地翻找,一把掏出一团内脏,也不管是什么器官,直接往嘴里塞,眼神中透着疯狂的饥饿感。 长头发双手捧着一块骨头啃着,碎屑飞溅,脸上也溅满了鲜血和肉末,他却毫不在意,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 虽然那具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可从穿着打扮上看,我一眼就认出这尸体是周律师。 “啊!” 不知何时,苏萌和洛天河也来到了我身后。 苏萌的这一声惨叫顿时吸引了高茜三人的注意力。 高茜猛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声。 刘俊明和长头发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来。 眼神中没有一丝人类的理智,只有无尽的贪婪和疯狂,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们也当作他们的 “食物”。 “饿……好饿啊!” 长头发手里紧紧拽着一根从那具残尸上扯下的大腿骨,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来。 我握紧手中的甩棍,微微侧身,将苏萌和洛天河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已经陷入疯狂的人。 “快跑!” 我大喊一声,拼命地向前跑。 可刚跑没几步,苏萌突然 “哎呀” 一声,脚下不知道被啥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和洛天河转身想去拉她。 可还没等我们碰到苏萌,高茜已经扑到了苏萌跟前。 我双手握住甩棍,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高茜脑袋抡了过去。 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甩棍结结实实地砸在高茜脸上。 这一下震得我虎口发麻,手掌心火辣辣地疼,感觉就像打在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板上,整条胳膊都被震得酸麻无力。 高茜却跟没感觉到似的,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时候,刘俊明和长头发也围了过来,把我们仨紧紧地堵在中间。 我们仨只能背靠着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挪。 “我拖住他们,你们趁机跑!”洛天河把我手中的甩棍抢了过去。 “好!”我点头。 洛天河瞪着眼睛:“这么爽快?” “还能更快!” 我转身刚要跑,却迎面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我定睛一看,心都凉到了脚板底。 是那个整天去乱坟岗刨尸体的哑巴老太太! 第67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看到她,我猛然想起村长说过的话。 他说这哑巴老太太整天跑乱葬岗刨尸体。 我们好像闯到人家地盘来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老太太突然拿出个铃铛摇晃起来。 这不是被长头发拿走的那个[阴煞铜铃]吗?怎么会跑她手上去了? 说来也怪,这铃铛声一响,刚才还在疯狂攻击我们的高茜、刘俊明和长头发三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都不动了。 脸上露出痛苦又难受的表情,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体里折腾。 接着眼睛一闭,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扑通” 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一点动静。 老太太走到三人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布袋,手微微一动,一袋黄豆像下豆子雨一般洒落在三人的身上。 就在黄豆触碰到他们身体的瞬间,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股烧焦的味道。 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隐隐约约地传入我们的耳中。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灵魂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高茜三人的身体猛地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黑水伴随着那些之前被他们吃进去的碎肉也夹杂在其中。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呕……”高茜趴在地上,怨恨的看着老太太。 看她这样子,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甚至以为吐出来的是昨晚吃的肉。 我没理她,对老太太说了声谢谢。 老太太看了看我们,又看看高茜三人,连连摇头叹息,皱着眉对着我比划了下。 从她的动作和表情中,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好像在责怪我们为什么要莽撞地乱跑到这地方来。 我犹豫了下,也没有隐瞒,把被村长骗,再到我们进入幻境,以及亲眼目睹白苏死亡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太太起初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可当我提到村长两个字时,她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松弛的面部肌肉猛地紧绷,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则做了一个剪刀开合的动作,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痛苦与悲愤。 她在用手语告诉我,她的舌头就是被村长剪掉的。 接着她又给我飞快的比划起来,那手快的和结印似的。 虽然我理解的不到位,不过也大概猜到她要表达什么。 她说我们进村那天晚上,那些东西就找来了,她一直在门外守着。 本以为我们天亮就会离开,谁知道我们竟然跑进村来了,早知道还不如让我们昨晚就被吃掉。 我问:“阿婆,你们总说晚上不能出村子,出来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是鬼吗?” 阿婆摇了摇头,食指和中指并拢,先指了指地面,接着用手掌做了一个从下往上抬的动作,最后双手在胸前交叉,模拟出一个人的轮廓。 看到阿婆的手势,我心头猛地一颤,不禁脱口而出:“人?”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想到居然是人! 还没等我细想,阿婆又把手伸进她那件破旧黑袍的内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装着不知名的黄色液体的小瓶子。 她拿着瓶子,先是用手指了指我们几个人,然后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皮,随后做了一个向前走的手势。 像是在告诉我们,只要按照她的指示,将这液体涂抹在眼皮上,我们就能够安全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我把瓶塞打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时,我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尸油! 不过这种尸油的提炼方法和烧完人之后黏在壁炉上的油脂不一样。 想要最纯正的尸油必须要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用白蜡烛慢慢的烤尸体的下巴。 我问:“阿婆,村长说你晚上就去刨坟圈子,就是为了提炼尸油吗?” 我刚说完,正在用尸油抹眼皮的洛天河等人吓得就想用手去抹。 我看了他一眼:“想活命就别擦!” 苏萌也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冲过去双手死死抱住高茜的胳膊。 “茜茜姐,千万别擦啊!擦了我们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那边的长头发和刘俊明早已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把眼皮上的尸油擦了个干净。 可高茜像是着了魔怔一般,猛地一甩胳膊,将苏萌推了个踉跄。 “你个胆小鬼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看你就是想拖大家后腿,那老太婆给我们吃尸体你忘了吗?现在还让我们往脸上涂抹尸油,怕是疯了!” 苏萌还想劝,我扯住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由她吧。” 洛天河说的话更难听:“劝啥劝,不要轻易劝一个执意要吃屎的人,她不但不会感激你,还以为你要和她抢屎吃!” “你说谁吃屎!” 高茜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洛天河。 洛天河指着她的鼻子:“你,高茜!” “啊!” 高茜都要气疯了,可看到洛天河那人高马大的样子,又不敢动手,只敢低声蛐蛐。 “就知道欺负女人,连男人都不算。” 洛天河嘿嘿一笑:“我算不算男人,你说了不算,让你妹妹出来和我谈!” 高茜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她反应过来后,气得脸都绿了。 也幸亏苏萌及时拉住她,要不然我估计上去也是白送人头。 “走吧!” 我招呼洛天河和苏萌跟上转身离开的老太太。 至于高茜他们,爱走不走,不熟,不相干。 不过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听得出,那三个人还是跟了上来。 正走着,洛天河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 “咋了?” “后边!” 洛天河朝后边努了努嘴。 我回过头,看到长头发和刘俊明在原地转圈圈。 看他们那样子好像都没发现。 苏萌也发现了异常,朝两人喊:“队长,你们过来啊!” 可那两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在原地踏步,时不时扭过头对身边的空气说话,但却听不到声音。 “他们在跟谁说话?”洛天河满脸疑惑。 我说:“他们把眼皮上的尸油擦掉,估计还处于幻境中,以为我们就在身边。” 洛天河打了个寒颤:“我们昨晚就是这样跟空气玩了一宿?” 我点头,说差不多吧。 “我去叫他们!” 苏萌刚要跑过去,就被老太太一把扯住,跟她比了个手势。 我说:“阿婆说,不想死就别过去,他们走不掉了。” 第68章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们就没错吗 “走吧!” 我拉着苏萌往前走。 长头发和刘俊明会不会死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关心。 已经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是他们自己把活路堵死,这怪不得谁。 “喂,你们就在这么走了吗?” 高茜跑到我们面前张开双手挡住去路:“不能走,队长和小说家还被困在[鬼打墙]里,必须要把他们救出来。” 洛天河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去救啊,我们又没拦着你。” “我……我救不了!”高茜弱弱的道。 洛天河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你看我像圣母吗?或者你看他们像不像圣母?” 高茜看了看我们,摇了摇头。 “那你看我像不像你爹?” “你……” 高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气的上身不停地上下起伏。 “那你他妈脑子是装了屎吗?” 洛天河突然暴起,一巴掌狠狠抽在高茜脸上:“我们既不是圣母,也不是你爹,你他妈让我们去救什么人?凭你车灯大啊?” “我说的不对吗?你……你为什么打我!”高茜被打的脚下一个踉跄,捂着脸愤愤的瞪着洛天河。 “我他妈不仅打你还踹你!” 洛天河一脚踹在高茜肚子上:“打你脸的时候别问我为什么打你,因为我给你脸的时候,你从来不说谢谢,妈的,真是长着一副人脸,就把自己当人了。” “之前说了想活着出去就别把眼皮上的尸油擦掉,还说我们害你,现在出不去了,让我们去救人,我救你妈!” “别说我没本事,就算是有本事,老子也不救,不给你骨灰扬了都是给你那两个车灯面子!” “滚!” 高茜也恼了,红着眼睛,披头散发的朝洛天河吼。 “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擦掉尸油是我的错吗?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 “我只是个女人,力气没你大,要是你强行阻止我,我能擦掉吗?队长他们能擦掉吗?” “但凡你强硬一点,我们难道不会听你的吗?” “你们见死不救,实在是太残忍了!” 嘶! 我倒吸口凉气,这什么理论? 为什么我有种一拳打得天崩地裂的错觉。 “残忍?等我戴上那个塑料袋,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洛天河露出个狰狞的笑容,一步步朝着高茜走去,一边走一边解腰带。 “你……你想干什么?”高茜吓得连连后退,结果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喜欢顶嘴是吧?” 洛天河用力扯住高茜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不是喜欢顶嘴吗?到嘴边怎么就不顶了?” “哇”的一声,高茜失声痛哭起来。 “切!” 洛天河甩开高茜,慢悠悠的走到我身边:“搞定,收工!” 我回头看了眼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捂着脸失声痛哭的高茜,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惹谁不好,偏偏惹洛天河。 苏萌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崩溃的高茜,有些于心不忍,但惧怕的看了眼洛天河后,默默地低头跟着往前走,没敢多话。 我瞥了眼身旁的苏萌,心想别又来一个圣母,要不然到时候只能牺牲她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瞥了一眼,见高茜正不声不响地跟在队伍后面,耷拉着脑袋,神色显得有些阴沉和落寞。 不过此刻我实在无暇去理会她,更没心思去嘲讽她,因为前方的小路上,一群人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那个正是村长。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道袍、头戴道冠的人,那道士手里还拿着一把拂尘。 在两人身后,是一群扛着锄头和铁铲的壮汉,不少人手里还提着杀好的猪和扑腾着的活禽。 从他们前行的方向判断,正好和我们对上。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村长心怀不轨,绝不是什么善茬,自然是要想尽办法避开与他们碰面。 我急忙向洛天河几人使了个眼色,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到了一座高大的坟包后面。 高茜则独自一人躲在了距离我们几米开外的一棵大树背后。 我们刚藏好,就听见村长操着那粗哑的嗓音向道士问道。 “道长,今儿个有村民说前些年那位高人布置的阵法好像被人给挖了,您看这事儿要不要紧?会不会影响咱们村的运势啊?” 道士放缓脚步,掐着手指头,仰起头看了看天色煞有介事地回道。 “村长,您瞧这天色,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怕是要出大问题咯!这阵法被人破了,恐怕会有邪灵作祟,危及咱全村人的性命啊!” 村长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恶狼。 “肯定是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妈的,老子设了这么周密的局,这样都没能整死他们。” “从一开始我就瞧出他们不对劲,浑身透着一股不安分的劲儿,这次要是让我抓到,我非把他们的皮给剥了不可,让他们知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下场!”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大气都不敢出,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 苏萌就趴在我旁边,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眼看村长那些人马上就离开,谁知道苏萌却突然“啊”的叫了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这轻微的声响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该死! 我赶紧伸手捂住苏萌的嘴巴,快速转过头,看到一个壮汉拿着锄头正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这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死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壮汉。 洛天河也微微弓起身子,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可苏萌却像是没发现一般,一直瞪着眼睛盯着脚下,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趴在我们的脚边。 那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扬起,吐着信子,发出 “嘶嘶” 的声响。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那条蛇,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那条毒蛇即将爬上我脖子,一只枯树枝般的手闪电般掐住毒蛇的七寸,丢到一旁的草丛里。 是老太太。 那条毒蛇刚一落地,就顺着反方向快速的爬了出去。 “操,是条蛇!” 那个壮汉看到是蛇,嘴里骂了声,一锄头打在毒蛇的脑袋上。 又往我们这边看了眼,也许是因为杂草太高,又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也没再往这边走,转身离开了。 就在我们都以为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高茜像是突然发疯一般,从树背后猛地跳了出来。 脸上带着一种疯狂而扭曲的神情,伸手指着我们藏身的方向大喊:“村长,挖了你们东西的人就在那!” 第69章 留下遗言,待会儿好上路 沃日! 谁都没想到高茜会来这一手。 典型是要报复我们啊。 村长猛地转过头看向我们的藏身之处,扯着嗓子对身边的人喊。 “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话音刚落,那些拿着锄头的壮汉们立刻四散开来,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将我们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操,早知道刚才干死那贱婆娘!” 洛天河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甩棍 “嗖” 的一声被甩出。 指着村长等人,霸气侧漏的喊:“老子就站在这,不怕死的就过来!” 村长抬起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洛天河的眉心。 “大哥……大哥,闹着玩呢,别当真哈!”洛天河很识时务的丢掉甩棍,抱头蹲了下来。 还不停地给我使眼色:“快蹲下啊,不要命了!” 很快,我和洛天河从坟包后边走了出来。 本以为这样能保护苏萌和老太太,但谁知道高茜又高声喊了起来:“还有两个,一个女的和一个哑巴老太婆躲在坟堆后边!” 很快,苏萌被两个壮汉粗暴地拽着胳膊拖了出来,吓得身体不停地颤抖。 “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村长一看到老太太,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铁青。 “原来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在搞鬼!” 老太太面色平静的朝村长‘哇哇哇’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没听懂,但村长好像听懂了,脸色微微一变,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 有戏! 接着老太太又飞快的比划起来。 这次我看懂了,她好像在说跟我们无关,至于她一个劲的指着地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阵法。 可惜刘俊明被[鬼打墙]迷了眼不在这,要不然肯定能看懂。 村长眉头紧锁,目光在我们几人身上来回游移,似乎在努力权衡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我,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试探问。 “你们当真不是来破坏村子风水的?敢对天发誓,你们没有在这村子里偷偷挖过任何东西?” 发誓当然行了,我确实没在村子里挖过东西,我在山上挖的。 我赶紧竖起三根手指:“我苏明扬对天发誓,要是我在村里挖东西,就让我屁股生疮,脚底流脓,不孕不育还儿孙满堂!” 村长倒吸口凉气:“这么毒?既然这样,那……” 村长话还没说完,高茜突然指向我。 “村长,您别被她骗了,他不叫苏明扬,叫陈言,他根本不是和我们一起来徒步旅行的普通游客,他绝对是有备而来,蓄意谋划着破坏兔耳村的风水!” “我还亲耳听到他提到什么兑位、坤位、坎位之类的风水术语,然后就看到他从那些特定的方位挖出来好几样东西!这人肯定是个精通邪术的行家!” 高茜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恐惧也渐渐被一种想要撇清关系、急于指认我的急切所取代。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道长,脸色微微一变。 飞快的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兑位在八卦之中属金,主西方白虎之象,其气肃杀;” “坤位为地,属土,承载万物,主柔顺包容之德,然方位若被扰动,阴气易生;” “坎位为水,属北方玄武之位,主藏精纳气,其位若损,水脉易乱。” 道长一边说着,一边仰起头,眼睛紧紧盯着天空,仿佛在与苍穹对话,探寻着其中的天机。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缓缓说道。 “不瞒村长,此次村里出事的方位,经过我一番推算,确实与这三个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恐怕……” 道长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钢针一样刺向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村长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你不是说你叫苏明扬吗?” 我飞快的说:“我确实叫苏明扬,陈言是我的艺名,你看龙哥他也不姓成,姓房啊!” 村长一摆手:“我不管你叫什么,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在山上挖到了什么?” 我哪敢说实话。 这时候实话实说绝逼死路一条。 兔耳村四面环山,光是开车走山路都要两个多小时,底盘低一点的轿车都开不进来。 在场的全都是村子里的人,他们真合起伙来对我们动手,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一埋,找都找不到。 不过太假的话也不能说,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尽量摆出诚恳的神情。 “村长,我不瞒您,我确实对五行八卦之术略通一二,可我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一毫要破坏兔耳村风水的念头。” “您也知道,我们公司派我们来这儿买地,可这村子又一直传言闹鬼,我作为公司的代表,肯定得弄清楚这里面的真实情况,这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和大家的安全着想。” “之前我跟您提起过这事,您当时也是点头同意了的,我怎么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村长的表情,希望他能相信我的这番解释。 哪怕只是暂时相信也好,好让我们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村长听着我的解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捉摸。 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过了许久,村长微微眯起眼睛,侧过身朝着身边的一个亲信模样的人低声说了几句。 那人听后转过头来,用一种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和洛天河。 紧接着,冲着旁边的几个人挥了挥手。 那几个人心领神会,立刻扛着锄头走到不远处的一座荒坟前,卖力地挖了起来。 村长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来买地的,现在这局面,也只能算你们倒霉了。” “兔耳村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你们偏偏要闯进来,还搅得村子不得安宁,哪怕你们有那么一丝无辜,到了这步田地,也没有回头路了。” “有什么遗言赶紧留下,待会儿好上路!” 第70章 自食恶果 我心头猛地一惊。 村长居然想杀人灭口。 苏萌一听这话,吓得泣不成声。 “我不想死!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 老太太愤怒的盯着村长,又飞快的比划起来,却听到村长怒喝一声。 “你个妖言惑众的老妖婆,上次割掉你的舌头,真是便宜你了!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老太太愤怒的用那浑浊的目光与村长对视,丝毫不惧。 “都是你个臭婊子,老子弄死你!” 洛天河看着高茜怒吼一声,一个肘击狠狠地朝着右边壮汉的腹部打去。 疼的那壮汉双手捂住肚子,‘嗷’的一声直接瘫倒在地上。 还没等左边那人反应过来,洛天河突然暴起。 右手迅速抓住左边那人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拽,同时抬起膝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人的脸狠狠地撞了上去。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的鼻子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谁也没有想到洛天河会突然暴起伤人,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一脸惊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洛天河没有丝毫停顿,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 高茜。 看到洛天河朝他冲过来,高茜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不停地往后退,撕心裂肺的大喊:“拦住他,快拦住他!” 这一喊,周围的人才如梦初醒。 围成一个半圆,慢慢地朝着洛天河逼近,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一些威胁的吼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震慑洛天河,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洛天河岂是会被轻易吓倒的人。 他和苏明扬并称‘怕鬼双雄’,不过对于打架那是一点不带怂的。 当第一个人挥舞着锄头朝着他的头部砍来时,洛天河身形一闪,迅速侧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然后顺势一把抓住锄头的杆子,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拉。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拉得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洛天河瞅准时机,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那人的胸口上。 把他踢飞出好几米远。 又有两个人从两侧夹击过来,手中的锄头带着风声朝着洛天河的腰部和腿部扫去。 洛天猛地向下一蹲,让那两把锄头从他的头顶上方掠过。 接着迅速起身,朝着左边那人的下巴狠狠地挥出一记上勾拳。 这一拳的力量十足,打得那人下巴脱臼,嘴巴张得大大的,身体向后仰去,直接昏死过去。 右边的那个人看到同伴被打倒,心中一慌,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洛天河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扭,将他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用膝盖狠狠地顶在他的后背上。 我在一旁看到洛天河陷入困境,心急如焚,拼了命地想要冲过去帮忙。 可是这些人早就有了防备,几个人将我死死地按倒在地上,把我的双手用力地扭到背后。 我感觉手臂都要被扭断了,疼得我直冒冷汗。 就在洛天河又一次打倒一个人,准备朝着高茜冲过去的时候。 突然,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 “砰!” 洛天河的身体猛地一震,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只见他的左脚踝处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鞋子和周围的地面。 身体也因为疼痛而失去了平衡,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村长一脸得意地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那把还冒着青烟的老式猎枪。 他迈着大步走到洛天河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随后抬起脚狠狠地踩在洛天河的头上,将他的脸用力地往地上压。 “挺能打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子弹厉害!” 洛天河强忍着脚上的剧痛,微微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村长。 “你个老杂种,有本事丢掉你手里的烧火棍,单挑啊!” 村长听完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一枪托狠狠砸在洛天河的脑袋上。 “你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呸!” 洛天河吐了口血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就这点劲?你没吃饭吗?” 村长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举起枪托再次对着洛天河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周围的那些人也蜂拥而上,拳脚像雨点般落在洛天河的身上。 洛天河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但他仍然死死地咬着牙,眼睛狠狠地瞪着高茜,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看到洛天河被制服,高茜脸上再次露出冷笑。 眼神怨毒地盯着洛天河:“我发过誓,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对我的羞辱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回……”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壮汉迅速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扭,将她的双手反扭到身后。 高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拼命地挣扎:“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但那两个壮汉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 高茜见状,急忙转过头对着村长喊:“村长,我们是一伙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村长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好意思了美女,村子的事情绝不能流传出去,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行,再说你连自己人都能出卖,我怕你转头也把我卖了。” 洛天河看到这一幕,突然仰头狂笑起来,到最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哈哈哈,臭婊子,你真以为出卖我们就能活命?有你陪着,老子死了也没啥遗憾了。” 高茜听到洛天河的话,瞬间崩溃,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身体也不再挣扎,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但片刻之后,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居然挣脱开两人的束缚。 ‘扑通’一声跪在村长面前,用力磕头。 “村长,求求您放过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您要是不相信您……您一辈子不让我出村都行,只要别杀我!”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给你们五十万,不……一百万,只要别杀我。” 说着,她又看向周围的其他人。 “各位大哥,只要你们放了我,随便你们对我做什么都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着,她用力地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和姣好的身材。 第71章 活埋 那几个汉子看到这一幕,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起来,眼神中也闪过一丝贪婪和欲望。 “啪!” 村长猛地跨前一步,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你们这群没出息的东西!只要办好事,什么女人没有?要是因为这点事把命丢了,你们是不是都想挨枪子儿?” 那几个汉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眼中的欲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我一直留意着村长的一举一动,当他说出 “只要办好事什么女人没有”和“想挨枪子” 这两句话时,我的心中突然一动。 帮谁办事? 这个疑问在我心中迅速放大,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来不及多想,突然大喊道:“你和那个大师是不是帮四哥办事!” 我记得上次在医院,黄仙姑眼瞎前,曾提到她听到有人喊了声四哥。 这会不会就是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关键人物? 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布阵的就是我爷爷。 是不是他胁迫我爷爷做这些事? 村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丝慌乱和惊讶。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那城府深不见底的脸上再次变得毫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我从他这细微的变化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果然猜对了! 还没等我继续思考,几个壮汉就冲上来,用力推着我和洛天河等人向已经挖好的土坑走去。 我扭过头,朝着村长大声喊道:“村长,是不是那个四哥让那个大师弄出的这个阵法?我不知道他承诺你什么,但我告诉你,他都在骗你!这阵法根本不能保佑你们村子!” 村长的表情再次微微一变,尽管他极力掩饰,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紧张和不安。 看样子我是猜到了关键所在。 我急忙趁热打铁,大声喊道:“这阵是 [邪灵侵体阵]!你们村之所以出了这么多的事,都是因为被阵法干扰,控制了你们的思想与行动,让你们变成他的傀儡,最终变成行尸走肉,去做各种伤天害理之事!” 村长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 “傀儡?简直是胡说八道!那是贵人!没有他,我们村子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说着,他指着旁边一个抓着我的壮汉,大声说:“你看看他,以前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上,现在呢?住上了大房子,开上了好车,这都是贵人的恩赐!”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个人:“还有他,当初穷得连老婆都卖了,沿街乞讨,差点饿死,要不是贵人相助,他早就死了!现在呢?他的生活过得比谁都好!” 我心急如焚:“这都是骗局!慢慢的,你们就会在邪灵的吞噬下逐渐消散,直至成为邪灵的养料,你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大声怒吼:“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他一挥手,几个壮汉立刻将我、洛天河、苏萌、老太太和高茜等人用力推进了坑里。 我们几个人重重地摔在坑底。 紧接在上边开始铲土,一铲一铲地往我们头上丢。 苏萌哭得声嘶力竭,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村长听到她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 “犯法?在这兔耳村,我就是法律!再说在这深山老林里,等你们被埋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谁会知道?” 高茜此时也陷入了绝望,她一边哀求着村长,一边对我和洛天河破口大骂:“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泥土不停地从头顶上方倾泻而下,洒落在我们的头上。 随着泥土的堆积,土堆逐渐增高,每增加一分,都仿佛是死亡又逼近了一步。 当那冰冷、潮湿且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土埋到我们胸口时,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肺部被挤压得生疼。 眼看泥土都要埋到脖子,晴朗的夜空毫无征兆地突然炸响一道惊雷。 紧接着,身后突然涌起一团浓稠得如同实质般的白雾,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道士,脸色微变,掐了掐手指。 然后快速走到村长耳边,凑近村长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村长听后,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安。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对着那些正在埋土的人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 村长再次缓缓走到坑边,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我们,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处置我们这几个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沉默片刻,他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把他们带上来!” 我知道他不会好心放了我们,突然改变主意肯定是我们还有用。 很大概率跟这白色雾气有关。 见他们用绳子像串蚂蚱一样把我们所有人的双手反绑在一起,我忍不住问:“你要带我们去哪?” 结果刚问完,背后就重重的挨了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不该问的别问,要不然老子把你牙齿打掉!” 背后一个拿着镰刀的汉子恶狠狠的瞪着我。 吓得准备大声尖叫的高茜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居然又回到了[邪灵侵体阵]。 看到这片地被我们挖的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坑,村长气的差点没把我们当场宰了。 让人把我们分别捆在一棵大树后,就着急忙慌的问身旁的道长。 “道长,这祖坟被挖成这样,不会破坏我们村的风水吧?” 祖坟? 听到这两个字,我突然想笑。 祖坟都被弄成了七大凶阵,还想大富大贵,怕是想屁吃哦。 这村子的人没死绝,那都是老祖宗在下边把脑袋磕破了。 道长一甩拂尘:“出没出过事,把坟挖开自然知晓。” 第72章 会流血的土坑 “挖坟?” 村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在原地来回踱步。 “这挖坟之事毕竟关乎祖宗先辈,而且当初那大师也说了不能随便乱挖,以免会坏了风水。” “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怎么和村民交代?” 道长紧紧握住拂尘:“非也非也,村长,如今村子里灾祸连连,邪气肆虐,加上埋在这里的法器都已经被挖出来,如果不重新把坟挖开,恐怕整个村子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那几个外来者搅得村子不得安宁,说不定根源就在这祖坟之中。” “此时挖坟,虽看似违背常理,但实则是为了拯救整个村子,机不可失啊!” 老太太听到要开坟,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扭曲,嘴里发出 “哇哇哇哇” 的怪叫声。 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捆绑她的绳索。 村长本来还在犹豫,一见老太婆这般激烈的反应,顿时下定了决心。 “当初白姑娘死的时候,你说什么都要挖坟,现在又死活不让挖开,你这老太婆到底藏着什么心思?我今天就算是做了违背祖宗的决定,也要挖开这坟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完,他转身对着道长,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道长,此事就全拜托您了,村子的安危,全系于您这一场法事,还望您务必尽心尽力,找出这灾祸的根源,拯救我们兔耳村于水火之中啊!” 道长微微点头,神色庄重地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拿来。 很快,村民们就支棱起一张四方桌,然后又将香烛、纸钱、鲜花、水果、糕点、酒,白切猪等一一摆好。 在道长的示意下,村长神情庄重地拿起香烛点燃后,对着[邪灵侵体阵]的方向拜了几拜。 口中念念有词。 “祖先在上,今日子孙们为了查明村子灾祸之因,不得已要惊扰您老人家,还望您在天之灵多多包涵,保佑我们顺利找出真相,保村子平安。” 旁边几个年轻人也跟着上香祭拜,眼神中满是敬畏与虔诚。 等告慰了祖宗的在天之灵,村长又安排了村里几个身强力壮的中青年,带上铁锹、镐头、绳索等挖掘坟墓的工具,站在一旁待命。 一切准备就绪,道长站在最前方,点燃贡香,而后朝着四方各鞠一躬。 随后抄起桃木剑,往朱砂里轻轻一蘸,在黄纸上笔走龙蛇。 画完将黄纸引燃,投入香炉,刹那间,火焰 “噌” 地蹿起,映亮了四周。 “这挖坟之事,阴气重,属鸡、兔、狗的都先回避一下,莫冲撞了神灵。” 道长转头对着众人说道。 见众人转身,道长双手持剑,围着坟墓缓缓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东方青灵,甲乙之精,龙角扬威,虎啸风生……” 念完,他抓起地上活蹦乱跳的大公鸡,一剑把公鸡头砍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去!” 道长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无头鸡尸朝着坟前用力一抛。 令人惊奇的是,那没了头的大公鸡竟没有立即倒下,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双脚在地上胡乱蹬踏,拼了命地挣扎跳跃,鸡毛四处飞散。 它疯狂地蹦跳了几下后,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绕着阵法跑了一圈,最后“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接着便没了丝毫动静。 “这……这是咋回事啊?这大公鸡脑袋都没了,居然还会跑!” 一位村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老天爷啊,这道长莫不是真有通神的本事?” 一时间,人群中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被眼前这诡异而又神奇的一幕深深震撼。 “哼!” 我身旁的老太太发出了一声冷哼。 我轻声问她:“阿婆,这做法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太太努了努嘴,哇哇地说了几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接着摇了摇头。 我大概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说这个人是骗子,这么做不但解不了灾,还会害死所有人。 骗子? 这时,道长突然大喝一声,用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在蜡烛上绕了几圈,随后对着四个方位点了点。 “有请灵童使者,将这五件法器归位,以镇此阵,保我村之安宁!” 闻言,五个赤着上身,头上绑着红头巾,背上用红朱砂画满了符箓的小伙子恭恭敬敬的抬着一个托盘。 托盘里装着我们先前从[邪灵侵体阵]里挖出来的物品。 可我一看到道长所指的方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家伙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之前我们从巽、离、坎、兑、坤这几个方位挖出的东西已经是极为邪门。 这些物品被蓄意埋于此处,其目的便是为了给那阴邪至极的 [邪灵侵体阵] 增添无尽的怨气,扰乱此地的风水气场,使其陷入混沌与灾祸之中。 这就如同在风水格局中埋下了一颗颗危险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侵蚀着原本平衡的气场生态。 如今,这狗屁不懂的道长竟然妄图将这些邪物调换成与之相对的方位。 从五星相生相克来看,这种调换无疑是在玩火自焚。 就如同一个原本排气阀损坏的高压锅,内部压力已然处于极度危险的临界状态,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而将这五样邪物埋在道长重新选定的方位,无疑是在高压锅尚未积聚过多邪气之时,直接拔掉了其仅存的安全阀。 那后果只有一个,高压锅会直接爆炸。 眼看那几个小伙子就要将托盘里的邪物埋入坑中,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不能埋!这会出大事的!” 道长听到我的呼喊,斜睨了我一眼。 “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怕是连风水的皮毛都还没摸到,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道长一边笑一边摇头,眼神里满是轻蔑。 “我大放厥词?还是你在这装神弄鬼!”我怒视着他。 “哈哈!” 道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我自幼便踏入道门,研习这风水玄学数十年来,历经多少风雨,钻研过多少古籍秘典,遍历山川河流,感悟天地灵气之变化,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够望其项背的?” 我还想继续争辩,一旁负责看守我们的一个壮汉却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我的脑袋上。 “给我闭嘴!再敢打扰道长做法,老子把你满嘴的牙都给打掉!” 道长也不再理会我,转过身去,对着那些手持锄头在一旁待命的小伙子大声喊。 “时辰已到,开挖!” 小伙子们听到命令,立刻挥动锄头,开始在地上挖坑。 然而刚挖了第一下,在乾位正挖着坑的小伙子突然发出声惨叫。 “啊!血,好多血啊!” 我顺着那方向一看,发现那泥土突然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 一股殷红刺目的液体从泥土中汩汩冒出…… 第73章 漫天的乌鸦 看到这一幕,那些挖坑的小伙子们吓得脸色惨白,纷纷停下手中的锄头,不敢再继续挖下去。 道长见此情景,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提高声音,大声安抚众人。 “大家莫要惊慌!这只是邪灵在做最后的挣扎,只要我们将这五件法器归位,阵法自然会稳定下来,邪灵也会被彻底镇压!大家听我的,继续干活!” 可还是没有人敢动。 村长大步走到一个小伙子面前,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身上,大声呵斥道。 “道长在这里,他自有分寸,你们怕什么?要是因为你们这些胆小鬼坏了村子的大事,我饶不了你们!” 在村长的威逼下,那个小伙子咬了咬牙,颤抖着双手将[墓虎]埋了下去。 当[墓虎]被埋入刚挖好的坑中时,天空突然炸响一道惊雷。 那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天空撕裂开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但也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手中的动作。 有个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小声嘀咕:“这是怎么了?咋好端端的突然打雷,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可当第二件[腐灵木偶]被埋下去的时候,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瞬间风云变色。 乌云如同黑色的潮水般迅速涌来,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刹那间,狂风平地而起,吹的大家东倒西歪,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看,乌鸦!” 等到狂风散去,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惊恐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抬头朝着远处的天边望去。 天边缓缓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起初只是若隐若现。 但眨眼间,这些黑点迅速变大,如同黑色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 随着它们的逼近,那 “呱呱” 的叫声也逐渐清晰可闻。 是乌鸦! 民间传闻乌鸦是不祥鸟,也是黄泉路上的引路人。 平日里,要是有孤鸦飞过,那不出意外,过几天肯定是有人要过世了。 而如今这般遮天蔽日的鸦群盘旋在空中,让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的心慌。 这下,无论道长和村长说什么,那些人都不敢乱动了。 其中几个胆小的小伙子,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头。 “祖先在上,子孙们无意冒犯,皆是受了他人蛊惑,还望祖先恕罪啊!我们知错了,求祖先庇佑,莫要降罪于我们……” 包括一直看守我们那两人也跑到人群中间,一直抬着头看着天空。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绑着的手腕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那触感凉飕飕的,像是一根冰冷的手指。 我心里 “咯噔” 一下,还以为是洛天河在偷偷帮我解绳子。 刚要转头去看,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别回头。” 这不是洛天河的声音! 我飞快地瞟了一眼村长等人,见他们的目光都被天上盘旋的乌鸦吸引,没注意到这边。 我才微微扭过头往后瞅了一眼。 居然是那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乞丐! 他正猫着腰躲在大树背后,双手迅速地解着我手上的绳子。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疯子的存在,包括高茜在内,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声张。 “你没疯?”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平日里邋里邋遢、行为疯癫的乞丐,居然是在装疯卖傻。 而且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偷偷跑来给我们解开绳子。 传闻英子死了以后,她男人不是被吓疯了吗? 我记得刚进村的时候,他就用石头砸我。 还有之前被白雾困住时,他还想对我们不利。 难道说…… 他那两次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赶我们走,只不过被我们给误解了。 可他为什么不敢说呢? 究竟是怕谁? 村长吗? 还是…… 老太太? 乞丐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埋头解绳子,不一会儿就把我的绳子解开了,接着又迅速地去给洛天河松绑。 就在这时,人群那边突然传来“砰” 的一声巨响。 村长拿着老式猎枪对着天空中盘旋的乌鸦扣动了扳机。 一只乌鸦应声而落。 乌鸦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四散开来,但没有飞远,而是像一片黑色的乌云般落在了四周的树上。 那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枝叶间闪烁,仿佛无数双恶魔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村长脸色铁青的捡起地上的铁铲,狠狠地丢到一个小伙子面前,用枪顶着他的脑袋。 “你们这些吃我的、喝我的废物,今天要是不把这活儿干完,我就崩了你们!” 那小伙子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捡起铁铲,和其他人一起,战战兢兢地把血玉骷髅、阿姐鼓以及铃铛埋进了土里。 说来也怪,随着这五件物品被埋进土里,刚才还狂风呼啸、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放晴了。 风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收了回去,戛然而止。 道长见此情景,又神气活现地站了出来。 迈着神秘的七星步,用桃木剑耍了个剑花,指着脚下的一片空地,大声说:“就是这,把棺材挖出来!” 几个村民赶紧拿来黑伞,小心翼翼地撑开,为挖坟的地方遮挡阳光。 随后其他人便开始动手挖坟。 不到片刻功夫,一口大红色的棺材便被挖了出来。 这口棺材刚一露出地面,那些停落在树枝上的乌鸦便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拼命地煽动着翅膀,又开始 “呱呱” 地叫了起来。 道长抬头看了眼那群乌鸦,并没有理会,围着棺材不停地转圈,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过了一会儿,他大喝一声:“开棺!” 几个村民双手紧紧抓住棺材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脸都憋得通红。 棺材盖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缓缓移动。 就在棺材盖被打开的瞬间,那几个村民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啊” 的一声叫了起来。 “沈…… 沈小姐!” “沈小姐死了!” “沈小姐不是已经……已经出国了吗?怎么会在棺材里!” “我记得棺材里躺着的不是那个用剪刀自杀的女人吗?怎么变成沈小姐了?” 第74章 四哥就是曾首富? 他们挖的是白苏的棺材? 村长把白苏的尸体埋在了祖坟里? 这绝逼是个大‘孝’子啊! 可为什么他们怎么又说棺材里的是村长的女儿沈曼! 村长听到众人的惊呼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火急火燎地跑上前,低着头看向棺材。 眼睛瞬间瞪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曼曼……那姓白的贱人的尸体为什么会变成曼曼!” “曼曼她……她不是在国外吗?” 村长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下子就瘫了。 “我可怜的曼曼。” 村长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可哭着哭着,村长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流着泪大声怒吼:“四哥,你骗我!”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乌鸦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突然齐声长啸起来,如同一群黑色的闪电般朝着人群俯冲下来。 最先遭殃的是靠近边缘的一个村民。 一只体型硕大、羽毛黑得发亮的乌鸦,如同一道黑色的利箭直冲着他的面门扑去,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到了眼前。 那如钢钩般的利爪毫无预兆地深深嵌入了他的眼眶。 眼球被乌鸦硬生生地啄了出来,鲜血如失控的高压喷泉般从眼窝中喷涌而出。 惨绝人寰的惨叫响彻四周。 旁边的几个村民见状,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铁锹,不顾一切地朝着乌鸦群疯狂挥舞过去。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双手紧握着锄头,大吼一声,狠狠地砸向一只俯冲下来的乌鸦。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七八只体型巨大的乌鸦从四面八方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态势朝着他围攻过来。 瞬间就撕下一块巴掌大的皮肉。 不远处,之前还神气活现的道长,此刻已沦为了乌鸦们的 “盛宴”。 他的肚子被无情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从口中流淌出来,拖在地上。 脸也被啄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一片,整个人不成人形。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无法形容的混乱。 惨叫声、乌鸦的叫声交织在一起。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羽毛,或者人的碎肉。 鲜血已经将土地浸染成一片暗红色。 当众人被乌鸦那疯狂的攻击搅得方寸大乱、四处奔逃之时,一直潜藏在我身后的乞丐,提着把刀猛地窜了出去。 一刀砍入村长的肩膀上。 村长捂着肩膀后退两步,大惊失色:“你……你居然装疯!” “我要是不装疯,早就被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给弄死了!” 乞丐拿着刀指着村长的鼻子:“你们这些天杀的,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恶事,小英那么善良,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她报仇雪恨,让你们血债血偿!” 然而,就在乞丐冲过去的时候,村长迅速举起手中的枪,一枪打在乞丐的胸膛上。 乞丐的身子猛地一震,低下头看了眼胸口的血洞,身体晃了晃,慢慢地倒了下去。 看到乞丐倒下,村长扭转枪口对准了我们,歇斯底里地怒吼。 “说!是不是曾永华那个畜生派你们来的?他为什么要杀了我女儿?白苏那个贱人的尸体在哪!!!不说今天你们都得给我女儿陪葬!” 四哥? 曾永华?曾首富? 我心中一惊,难道四哥就是曾首富? 据我调查了这么久的结果,这四哥很有可能就是幕后之人。 可他是白苏的父亲啊! 总不能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吧。 眼看村长要开枪,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就地一滚。 只听 “砰” 的一声,那枪打在了我身后的树上,木屑飞溅。 村长接着又扣动了扳机,不过却没有子弹射出。 趁着村长装填弹药的功夫,洛天河怒吼一声扑在村长身上,挥着拳头就一顿猛砸。 我赶紧朝着胸膛中枪的乞丐冲了过去。 此时的他躺在地上,身体像破旧的麻袋一样无力地瘫着,瞳孔逐渐放大,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坚持住!” 我用力的去压他的伤口。 乞丐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猛地抓住我的手,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话,拼了命也要传达给我。 “曾…… 曾老板。”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羽毛,若有若无。 我心中一紧,连忙凑近他,急切地问道:“四哥是不是就是曾永华?你快告诉我!” 他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简单的动作却让我更加困惑。 “四哥到底是不是曾永华,这一切是不是他在背后一手操控的!” 疯子像是被我的喊声刺激到了,他猛地瞪大眼睛。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我喊:“伍志国……三……三家……”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抓着我手腕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合上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都马上要揭开所有的真相,可他却死了。 我抬头刚想叫洛天河,可话到嘴边,却愣住了。 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洛天河身后。 是沈曼! 沈曼此时的样子极为恐怖,眼睛没有一丝白色,全都是黑色的,仿佛两个幽深的黑洞。 乌黑的长发杂乱地披在肩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却红得像血,指甲又尖又长,足有十多公分, 眼看沈曼突然抬起双手狠狠地扎向洛天河的脖子。 我大喊一声:“快躲开!” 顺手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铲子,用力地朝着尸变的沈曼打过去。 铲子打在她身上,就像是打在钢板上一样,发出 “哐当” 一声闷响,震得我虎口发麻。 但也成功地让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救了洛天河一命。 “我我我我……卧槽!”洛天河回头一看,吓得连滚带爬的往我这边跑。 “曼曼……你……你还活着?” 村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尸变的沈曼,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沈曼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村长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村长的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村长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掰开沈曼的双手,但一切都是徒劳。 沈曼的头猛地往后一仰,狠狠地一扯。 只听 “噗” 的一声,伴随着村长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他的舌头被沈曼连根拔起。 鲜血如高压水枪喷射而出,瞬间染红了沈曼的脸和前胸。 “她她她她她……”洛天河指着沈曼,吓得话都说不完整。 我拉了他一把:“别她了,尸变了,赶紧……” 那个‘走’字还没说出口。 我突然看到那些刚刚被乌鸦攻击,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竟一个接一个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第75章 高茜之死 这些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朝着我们走来。 有的家伙眼眶里空空荡荡,原本该是眼球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乎乎、深不见底的血洞,浓稠的血水还在不断往外渗。 有的半边脸皮都没了,白森森的骨头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外面,上面还挂着丝丝缕缕、血肉模糊的肌肉组织。 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肉渣都在往下掉。 是活尸! 我爷爷曾说过以后我会经常碰到各种各样的尸体,但有五种尸体千万别碰。 其中一种就是活尸! 活尸是冤魂怨念太重,灵魂被困在这肉身里头,死又死不透,就这么半拉子卡在阴阳两界之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没醒过来还好,一旦醒过来,那麻烦就大了。 曾经就发生过两次活尸袭击人的事件。 第一件事岭南惊现活尸,当时这活尸在村里见人就咬,甚至咬牲畜,死了十多个人。 另外一起则是芙蓉城闹僵尸,不过后来证明是活尸。 不过无论是哪次,都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活尸不容易形成,除了有极深的怨念之外,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而地力利是最重要的。 但偏偏[邪灵侵体阵]被那神棍破坏了气场,直接原地爆炸,强行把这些将死之人的魂魄压制在体内。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 让这些原本死掉的人全都变成了活尸。 眼看活尸离我们越来越近,一把糯米像天女散花般洒了过来,打在那些活尸身上。 活尸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我转过头,看到是老太太。 她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开了绳子,手中还拿着一把糯米,正不停地砸向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活尸。 苏萌蹲在高茜身旁正忙碌的帮她揭绳子。 “苏萌,快点,再快点!求你了!我不想死,求你快点!” “我知道了茜茜姐,你别催了!” 苏萌咬着牙,双手丝毫不敢停歇,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翻折破裂,丝丝鲜血渗出来,沾染在粗糙的绳索上。 但她全然不顾手上的疼痛,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一具刚才被乌鸦啄死的尸体,正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解开了!” 苏萌长舒一口气,激动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汗水与尘土的污渍,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高茜的双眼猛地瞪大。 还没等苏萌反应过来,高茜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狠狠地推在苏萌的背上。 苏萌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正好撞在了身后那活尸的怀里。 还没等苏萌发出惨叫,那活尸张大嘴巴朝着苏萌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如高压喷泉般从苏萌的脖子上飙射而出。 苏萌的眼睛瞪得极大,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反抗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 但身体却因为剧痛和恐惧而逐渐变得无力,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洛天河怒吼一声想冲过去营救苏萌,但被我死死地拉住。 “没救了。” “高茜,我操你十八辈祖宗!” 洛天河转过头冲向高茜。 “砰!” 一颗子弹擦着洛天河的脸颊飞过去,打在了旁边的树上。 “滚开!不然我开枪了!” 高茜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到了村长的猎枪,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朝着我们撕心裂肺地吼。 “我操你妈!老子干死你!”洛天河不管不顾的冲向高茜。 “砰!” 又是一声枪响,打在了洛天河的脚下。 我看的出来,她是想打洛天河的,但这枪的后坐力让她的子弹偏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 “沙沙” 的动静。 高茜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着草丛。 “谁?谁在那里?” 很快,草丛里缓缓钻出来两个人。 正是之前在那诡异的 [鬼打墙] 里像无头苍蝇般转圈圈的刘俊明和长头发。 看到他们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两人神情呆滞,眼神空洞无神,手中紧紧握着工兵铲。 高茜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队长!” 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飞奔过去。 然而,她刚跑到刘俊明面前,刘俊明突然举起手中的工兵铲,狠狠地朝着高茜拿枪的胳膊砍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高茜的胳膊应声而断,鲜血如喷泉般从断臂处喷涌而出,手中的枪也掉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和洛天河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饿,好饿啊!” 刘俊明和长头发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高茜。 高茜顾不上疼痛想从地上爬起来跑,可还没跑两步,就被长头发一把揪住头发,使劲往后一拉。 由于用力过猛,竟然将她的整块头皮活生生扯了下来。 高茜疼得拼命地挣扎着,泪水、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声嘶力竭地向我们求救:“救我,救我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刘俊明此刻仿佛完全丧失了人性,被原始的本能驱使着。 双手高高地举起那把锋利且沉重的工兵铲,疯狂地朝着高茜的身体狠狠地砍去。 工兵铲落下,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一般瞬间喷涌而出,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周围的草地上、石头上。 高茜的身体在这接连不断的攻击下,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腰部被砍断了,白花花的肠子像是一堆被扯出的烂绳,从断裂处缓缓地流了出来,拖在地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然而,即便遭受了如此致命的伤害,高茜求生的欲望却依然强烈。 她用仅剩下的一只手,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但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我们的方向伸出手。 “救…… 救救我,救我。” 一旁的长头发看到这血腥的场景,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被这股疯狂的氛围刺激得更加兴奋。 举起工兵铲直接朝着高茜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 “咔嚓” 一声,高茜的脑袋像是被砸开的西瓜一样,脑浆迸裂而出,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 长头发和刘俊明两人像是饿了很久的饿狼,趴在高茜的尸体上疯狂的撕咬。 洛天河干呕两声,狠狠地骂了句:“活该!这就是报应!” 我转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混乱的现场和弥漫的血腥气息。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乌鸦还在天空中盘旋,发出 “呱呱” 的叫声。 沈曼将村长被吸干了鲜血的躯体随意地甩向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第76章 走,哥带你开开荤 “啊,啊!” 老太太怪叫两声,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袋黄豆塞到我手里,手指飞快地朝着后边比划着。 可能是到了危急关头,人的潜能无限爆发。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告诉我,顺着前边跑,不要回头,如果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就赶紧撒出手中的黄豆。 这什么意思? 她不打算跟我们跑吗? “阿婆,你不走吗?” 老太太一言不发,拿出三根清香点燃稳稳地插在地上。 又迅速地从取出三根明晃晃的银针,猛地朝着自己的头顶用力扎去。 在银针刺破头皮的瞬间,老太太身体猛地一震,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射而出,在空气中散成一片血雾。 我们的脚下也缓缓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的光晕。 然而,就在这道光晕亮起的同时,老太太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也像是失去了支撑的能力,摇摇欲坠。 我急忙伸手去扶住她:“阿婆,你怎么了?” 老太太摇摇头,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上那道红光,用尽全身力气朝我喊出个模糊不清的字:“跑!”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洛天河转身朝着那淡红色光晕指引的方向狂奔。 我们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停下。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出去! 至于身后的老太太和沈曼究竟会如何,我根本不敢去想,也没时间去想。 等跑到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然而刚停下,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叫声悠长而凄厉。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只见那原本还透着一丝希望的微弱红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雾也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来,而且越来越浓,层层叠叠地将我们紧紧包裹其中。 雾气冰冷刺骨,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每呼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眼花。 不好,是老太太。 她出事了! 在这生死关头,我根本来不及细想,掏出老太太先前塞给我的黄豆,朝着面前的白雾狠狠地洒了出去。 黄豆刚一触碰到白雾,那原本浓密得让人窒息的雾气变淡了一些。 我转过头冲着洛天河大喊:“快跑!这黄豆有用!” 一路上,我不停地把手伸进兜里,一把又一把地掏出黄豆,朝着身后如影随形的白雾拼命洒去。 每洒出一把黄豆,身后那紧紧追赶的白雾就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暂时地散开一些,为我们争取到短暂的喘息时间。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最绝望的时候再狠狠地踩上一脚。 眼看我们就要跑到安全地带,我突然感觉口袋一轻,心猛地一沉—— 黄豆用完了! 几乎就在同时,身后的白雾再次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聚拢过来。 那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眨眼之间,我们就又被那白茫茫的雾气淹没了。 在那一片混沌的白色之中,沈曼那抹鲜艳得刺目的红色身影若隐若现。 每一秒都在向我们逼近。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紧急时刻,我的眼睛突然捕捉到前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身影在这浓厚的雾气中看不真切,身形矮小,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把整张脸都隐藏在帽檐下。 好像是…… 在滨城大厦里救了我的那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人影朝着西南方指了一下。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的白雾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地散开,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条清晰的路面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而在路的尽头,远远地,我们看到了一辆黑色奔驰大 g。 洛天河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指着前边大声喊:“是我的车!我们有救了!” 等我再次转过头时,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又救了我一次。 见我站在原地发愣,洛天河用力拉了我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走,白雾要再次合拢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如梦初醒,和洛天河不顾一切地朝着车子冲了过去。 好在一路安然无恙。 洛天河简直是把脚踩进了油箱里,一秒钟都不敢停的。 车子离开乡村小道,上了高速,最后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驰,我的思绪也如风中的柳絮般飘忽不定。 一直在想着那个救了我两次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老太太怎么样了。 以及疯乞丐临死前说过的话。 四哥到底是不是曾永华? 是的话,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还有伍志国又是谁? 他跟曾永华有什么关系? 直到洛天河稳稳地把车停在了一家名为 “醉夜星辰” 的酒吧门前,我才回过神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酒吧门前,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几个美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和身边的混子调笑着,那裙子短的都要盖不住了。 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烟头、纸屑、塑料瓶随处可见,混合着洒在地上的酒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兔耳村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恶心至极的画面。 阴森的树林、游荡的鬼魂、血腥的杀戮,与眼前的繁华喧嚣形成了如此鲜明而又强烈的对比,让我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恍惚。 “走啊,愣着干什么!” 洛天河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嘿嘿一笑:“走!哥带你去开开荤,放松一下!” 第77章 陈哥好!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哪有那功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洛天河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连拖带拽的就带我进了[醉夜星辰]酒吧。 在外边我就觉得够嗨了,没想到里边更是嗨翻天。 整个酒吧里烟雾缭绕,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毫无规律地闪烁着。 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一群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疯狂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和身旁的男人尽情热舞。 舞池的另一端,一个穿着超短裙的美女dj站在高台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摆动起来,嗨的不行。 我一偏头,正好瞥到两座皑皑白雪上,一株小草时而隐现,时而迎风飘扬。 “好看吗?” 洛天河嘿嘿一笑。 “好看!” “嘶!” 洛天河倒吸口凉气:“不是,哥们!你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我又往那边瞥了眼。 为了取悦我们,她都大大方方的露出来给我们看,不看岂不是有点侮辱她? “哈哈哈哈!” 洛天河爽朗的大笑两声,用力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干啥都光明正大的,想看等会儿我叫她来让你看个够!” 我心里切了声,这话说的好像你是这家店老板一样。 “不信啊?等着!” 洛天河径直朝着那美女dj走了过去,指着我这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美女dj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热舞起来。 “走吧,咱们先去喝两杯,等这场结束,她带几个闺蜜过来跟你取取经。” 见他带着我穿过舞池,一直往前走,我问:“这是要去哪?” 洛天河挑了挑眉:“放心吧,不会噶你腰子的,来的路上我都安排好了,跟着走就是。” 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洛天河推开vip0001的包厢门。 这包厢很大,装几十号人一点都不拥挤,装修风格和正常的ktv类似。 唯一不同的是,正常包厢的酒桌前都会留出一小片空地供客人们跳舞。 这间包厢的酒桌前却弄了一张蹦床。 蹦床上方悬挂着几根打了绳结的红布和一个带有手脚镣铐的布秋千,也不知道用来干啥的。 旁边则是几根垂直的钢管。 就连包厢厕所里都放着一台镶墙壁的液晶电视和一张水床,搞的我是莫名其妙。 难不成还有人一边上厕所一边睡觉? 见我看的入神,洛天河笑的更神秘:“没见过吧?等会儿让你开开眼。” 几分钟后,几个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务员推着移动餐车进来。 餐车上全都是各种酒水和果盘。 “走一个?”洛天河打开了瓶洋酒。 我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刚要喝,房门却被人从外边推开。 刚才在前台热舞的美女dj和一个夜场经理以及一大群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我心想完了,这下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知道身旁的洛天河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微微抬了抬眼皮:“愣着干什么?叫人啊!”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夜场经理和那群彪形大汉“刷” 地一下,全都整齐划一地朝着我弯腰鞠躬。 “陈哥!” 那美女dj更是扭着小蛮腰坐在我身边,亲昵地挽起我的胳膊,嗲声嗲气地叫了声:“陈哥。” “陈哥,人家叫coco,早就听闻陈哥的大名,今儿个可算是见着真人了,人家敬你一杯!” 说着,她便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仰起头,“咕噜咕噜” 一饮而尽,一滴都没剩下。 喝完后,她还故意用手轻轻地抹了抹嘴角,脸上带着一丝醉意和妩媚,软绵绵地往我身上一靠,眼神里透着一股勾人的劲儿。 这时我也反应过来了,问洛天河:“这是你的场子?” 洛天河点点头,带着点炫耀:“这,还有隔壁那条街的温泉酒店以及旁边几家网吧,ktv都是我的。” 卧槽,现在混社会都这么有搞头的吗? 洛天河仿佛看穿我在想什么,自嘲的笑笑:“在我大哥大姐面前,我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尤其是coco,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贴。 说是碰杯,可手指却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我的皮肤,每一下都像是带着电,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 洛天河坐在一旁,把我的窘迫尽收眼底,笑着瞥了我一眼:“不喜欢啊?要不我给你换一批大学生?或者你喜欢御姐?” 我看了眼身旁的coco,有些欲言又止。 洛天河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朝着那群人微微扬了扬下巴,使了个眼色。 夜场经理立刻心领神会,大手一挥,带着那群彪形大汉迅速鱼贯而出,整个过程安静又利落,就像他们进来时一样。 coco见这阵仗,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幽怨的神情。 轻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那模样就像是要把我印在她的眼睛里。 估摸着换成别人,光是这小表情就能把人训成狗。 “说吧,是不是有事求哥哥?只要你开口,哥哥什么事都是一口就答应!” 这话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我问他:“洛哥,你手底下有没有人懂得解锁手机,但不能清除手机里边的内容,里边的聊天记录和照片对我很重要。” 从牛宏盛家里拿回来的那部手机我一直没能解锁,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 里边肯定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洛天河喝了口酒,坏笑道:“咋的?女朋友给你戴绿帽了?想找到她和别人为爱鼓掌的记录?”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哥们,不是我说你,别人都放进去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人家是把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你却想把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人家在那里流汗,你在这看着手机流泪,不值当啊!” 不是,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我不是想找女朋友的出轨证据,这手机是我从牛宏盛家拿来的,我觉得里边有重要信息。” 洛天河拿着酒杯的手一抖:“你还想查?” 我点头:“必须查!” 洛天河将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痞笑消失,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哥们,听哥一句劝,别再查了,会死人的!” 第78章 真相渐浮 会死人? 我站起身,缓缓的脱下上衣。 “不是……哥们你干啥呢?不就是想让我帮你解个锁吗,我解还不行嘛,用不着脱衣服……卧槽!” 洛天河惊恐地指着我那布满硬币大小青紫色斑点的上半身,拼命往后挪,眼睛瞪得极大。 “卧槽,你……你他妈有梅毒!” 我狠狠瞪他一眼:“你才有梅毒,这是尸斑。” “吓老子一跳,原来是尸斑啊!我还以为是梅毒呢。” 洛天河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下一秒,他身子猛地一颤,唰的一下站起身,杯子里的酒洒了一身。 “尸……尸斑?你你你你你……” 我穿好衣服,示意他不用紧张。 “我特么也不想紧张啊,可你顶着全身的尸斑,我他妈能不怕吗,要不你还是有梅毒吧。” 我听到洛天河牙关都在剧烈撞击。 要不是我挡在门口,估摸他早就夺门而出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还没死。 我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包括我为什么去兔耳村跟他说了一遍。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不过我能感觉到洛天河这人不错,更不会出卖我。 “你真不是死人?”洛天河小心翼翼的问了遍。 我懒得理他,重新在沙发上坐好。 洛天河拿起一瓶高度白酒猛灌了好几口,重新在我身边坐下。 “这么说,你还有三天……不对,两天时间活命了?” 我说:“没错,所以两天内我必须要找到白苏真正的尸体超度她,要不然就是她超度我。” 之前金爷猜测,白苏的尸体很有可能镇压在兔耳村的[邪灵侵体阵]中,只要把她的尸体挖出来超度就万事大吉。 可现在她的尸体却被人掉包了。 洛天河点上支烟,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解锁手机不难,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调查的事跟曾首富有关,这人心黑,手也黑,上次他能打人砸店,下次就能用你们来填地基!” 我耸耸肩:“反正还有两天,沉江也好,填地基也罢,横死都是死,总不能让我干坐着等死吧?” 洛天河沉闷了。 过了许久,他爆了句粗口,猛地一拍桌子:“你把手机拿来,我找人给你破解,顺带给你查查四哥是不是曾首富。” 我提醒他:“还有伍志国和那什么三家也顺带查查。” 洛天河翻了个白眼:“要求还挺多。” 我说了声谢谢,赶紧给苏明扬那小子打电话,让他把手机送过来。 顺带问问有没有从小何那套出话,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意抹黑白苏的清白。 足足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苏明扬才慢悠悠的赶来。 一进门看到从天花板悬挂下来的红绳眼睛就亮了,各种大呼小叫。 “我去,螺旋升天!激情蹦极,魔力旋转秀,老陈,平时看你这么闷骚一个人,没想到你玩得还挺花啊!” 不过在看到洛天河后,立马抄起一个酒瓶,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我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拦住他:“别冲动,我和洛哥现在是朋友。” “什么朋友,那叫共患难的兄弟!” 洛天河走上前一手搂住我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苏明扬的肩膀,眼睛瞥向那红绳。 “哥们,那玩意在这不叫螺旋升天,叫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 洛天河一挑眉:“想象下,一个穿着大红色裙子的古装妹子在腰间绑着绳子,头朝下缓缓从空中旋转下来,那裙子和百合花一样缓缓散开,是不是有点天女散花哪味?” 苏明扬竖起跟大拇指:“雅,实在是雅!”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聊得热乎,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下。 这什么奇怪的友谊? 刚才还准备相杀的两个人,现在如同亲兄弟一般,恨不得烧高香,割鸡头结拜。 见两人越聊越起劲,我赶紧碰了碰苏明扬:“老苏,怎么这么久才到,我让你拿的手机拿来了没?” 苏明扬把手机递给我的同时,还拿着根项链在我面前炫耀的晃了晃:“还不是为了帮小何挑项链,这小玩意苦恼了我好几天。” 不是,这家伙心这么大的?都要死了,还买项链泡妞。 苏明扬得意一笑:“这次要是能活下来,我就用这项链和小何求婚,我妈也挺中意这妹子的。” 我顿时凌乱了。 这满打满算才几天时间?不到三天吧? 这就说到结婚了? 我把手机递给洛天河,问:“那你有没有从小何嘴里问出,是谁在背后抹黑白苏?” 苏明扬一脸得意:“必须的啊,你也不看看我俩现在什么关系,在我的棍棒威胁之下,小何……” 一看他又要东拉西扯,我赶紧打断他:“说重点。” “重点就是,要恶意抹黑白苏的这人,打死你都想不到是谁……” “曾首富?” 苏明扬一脸震惊的瞪大眼睛:“卧槽,你咋知道?” “猜的!” 洛天河接过话:“你是说曾首富故意让人抹黑自己的亲生女儿白苏?逼她去死?” 苏明扬点头:“多的我不清楚,小何说是曾首富的人让她往白苏身上泼点脏水,她就能在医院上班,过两年帮她当上护士长。” “小何平时也看不惯白苏那假清纯的样子,加上白苏她妈都被曾首富害死了,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白苏她母亲被曾首富害死了? 我忙问:“曾首富把她老婆杀了?现在又要杀他女儿?” 苏明扬挠挠头:“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们喝多了,记不清了,好像是说白苏在曾家不受待见,她母亲病了连去医院的钱都没之类的。” 我想了下,问他能不能把小何叫过来。 “这……” 苏明扬有些为难:“我不想把她再牵扯进来了。” 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我看你真是鲸虫上脑,不想活了,两天内要是在找不到白苏的尸体,你他妈就死了。” 洛天河也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补了句:“到时候她戴着你的项链躺在别人的怀里,把你们之前做过和没做过的都跟别人做一遍。” “我马上打电话叫她过来。” …… 一听苏明扬给她买了条项链,小何倒是来的挺快,十来分钟就到了。 之前还跟苏明扬有说有笑谈论等会儿体验哪个项目的洛天河。 在看到小何进门的瞬间,手中的酒杯“咣铛”一声掉在地上。 第79章 拜金女 苏明杨并没有察觉出洛天河的异样,径直朝着小何跑了过去。 我犹豫了下还是低声问:“你们认识?” “见过。”洛天河的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我心里猛的一咯噔。 心想两人该不会有过那啥吧? 如果真是这样,乐子可就大了。 “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天河话还没说完,小何跟苏明杨已经朝这边走来。 洛天河压低声音飞快的说了句:“让老苏离那女人远点,她不是人。” 不是人? 我下意识的看向小何。 她今天穿着一条蓝色紧身热裤,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上身是一件白色露脐上衣。  有影子,没有踮起脚后跟,眼神没有呆滞,看着不像脏东西啊。 察觉到我的目光,小何皱了皱眉,冷哼了声。 我还想问,洛天河已经站起身晃了晃手机,笑着说:“你们先喝着,我去帮你弄手机。” 说完他就离开了,也没和苏明杨打招呼。 “这哥们是咋了?着急忙慌的。”苏明杨一脸懵。 我瞥了小何一眼,打了个马虎眼:“他有点急事要处理。” 苏明杨‘哦’了声,也没多问,殷勤的给小何端果盘,倒酒。 小何从进门就一直摆弄手机,显得有些不耐烦。 “明杨,你叫我过来有啥事啊?我等会儿还有公司聚餐,坐不了几分钟。”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还有公司聚餐?吃海鲜啊? 苏明杨指着我,好声好气的陪笑:“很快很快,老陈想问问你白苏的事。” “又问,这都问了多少遍了。” 小何一脸不耐烦。 “不问不问。” 苏明杨把那条项链拿出来,满脸兴奋。 “小何,这是我给你选了好久的,好看吧,我看网上的主播说这项链是今年爆款,漂亮又高级。” 小何随意地扫了一眼苏明扬手中高举的项链,嘴角便立刻向下撇去,用鼻腔哼了声。 “这也叫好看?还高级呢,抖音上买的吧?一百还是两百?苏明扬,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人家那些真正的有钱人,送的都是卡地亚、梵克雅宝,最不济也得是施华洛世奇吧。” “你拿这么个地摊货来糊弄我,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说着,她还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项链,眼中满是嫌弃。 小何越说越来劲,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找点正经事儿做,我闺蜜的男朋友,上个月刚给她买了个爱马仕包包,我呢?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我都不好意思见人。” 说完小何站起身朝门外走:“我去聚餐,先走了!” 听着小何这一连串尖酸刻薄的数落,再看看苏明扬那副手足无措、仍试图讨好的窝囊模样,我都有些忍不住想骂人。 苏明扬这小子怕不是脑子进了屎吧? 平日里瞧着也算是个机灵人,怎么在这女人面前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被人这般拿捏,还眼巴巴地往上凑,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就在小何准备出门的前一刻,经理拿着两瓶路易十三走了进来。 小何原本迈出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瓶酒。 “陈哥,这两瓶酒我是帮您打开,还是就放在这儿?” 我忙拦住他:“别开了,我们马上就走,经理,这一桌得多少钱,您算算,我把账结了。” 虽说看这经理的样子,似乎没打算让我们掏钱,可我也不能装傻充愣薅洛天河羊毛。 经理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急忙笑着摆手。 “陈哥说笑了,陈哥能来咱们酒吧喝酒,那是酒吧的荣幸,怎么能收钱呢?您可千万别见外。” 说着,他轻轻把两瓶酒放在桌上,倒退着走了出去,又客客气气地帮我们把门带上。 小何扭过头看向我,一脸惊讶。 “陈哥,你不是在火葬场工作么?这经理对你怎么这么客气?一瓶几万的酒说送就送。” 我对小何没啥好感,要不是看在她是苏明扬女朋友的份上,我都懒得搭理。 我淡淡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苏明扬笑眯眯搂住我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扯着嗓子说。 “小何,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经理送两瓶酒算什么?” “以前有个小区区长家里人出了车祸,区长为了能让老陈出手,那可是亲自上门,又是送烟又是送酒的,还许诺了好多好处,就盼着老陈能把尸体缝得完好如初,让逝者走得体面。”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苏明扬还真能瞎编。 明明就是在小区搞卫生的小老头,愣给吹成了区长。 不过看他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显然是想让我配合着装装大瓣蒜,我也懒得揭穿他。 有句话咋说来着?想知道一个人牛不牛逼,看他结交的朋友就知道了。 我拍了拍苏明扬的肩膀:“既然不喝了就走吧。” 小何赶紧挡在我们面前:“陈哥,你之前不是想了解白苏的事吗?上次我跟明扬说了,可你也知道,他这人嘴笨得很,估计和你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今儿个亲自来跟你说,有啥不清楚的你还能问我。” 我忍不住冷笑:“你先前不是火急火燎地嚷着要赶去公司聚会,一分钟都耽搁不得吗?这会儿怎么着,不走了?” 小何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娇嗔道:“哎呀,陈哥,瞧你这话说的,聚会啥时候不能去呀!你这边事关重大,肯定得先顾着这边儿啊!” 我看了眼苏明扬,他虽然在笑,不过笑容却很僵硬。 “陈哥,之前是我态度不好,主要是被我同事催烦了,我敬您一杯,您别让心里去!” 小何把其中一瓶路易十三打开,一屁股就把苏明扬挤到旁边,紧挨着我坐下,那两条大白腿在我面前一个劲的晃悠。 之前怕我看还故意躲在苏明扬背后,现在恨不得贴我脸上。 真应了那句话:怕穷人看得见,又怕富人看不见。 我皱了皱眉,往旁边挪开了些。 开门见山的说:“说说白苏的事吧。” 第80章 视频里的鬼影 “白苏啊,从哪儿说起呢?” 小何歪着头陷入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边想还一边晃着腿,小腿不停地往我这边撞。 我往旁边挪了挪,说:“从白苏的母亲说起吧,你上次和老苏说,是曾首富害死她的?” 小何点点头,脑袋往我这边凑:“也不能这么说,是我表姨妈没钱治病,表姨夫一分钱都不愿意给,表姨妈最后是病死的。” 这距离近的呼吸都往我脸上喷。 苏明扬不在就算了,我兄弟就坐我旁边,你一个劲往我身上贴是几个意思? 在看苏明扬,脸都黑成木炭了,一个劲的喝闷酒。 我干脆站起身和苏明扬换了个位置。 小何还想站起身跟过来,我指着她:“要说就坐着好好说,不说就滚出去!” 小何脸色微微一变,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眼神有些幽怨。 “其实我表姨夫以前对表姨妈很好的,可自从认识个大师以后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和我表姨妈吵架,有时还动手,后来还把我表姨妈赶出门,连带着白苏也被赶出去,最后还是我妈收留她们母女。” 大师? 我调出爷爷的照片问她是不是照片上这个。 小何摇头:“我没见过,这些都是听我妈说的,好像是个风水大师。” 我想了下问:“白苏是不是很缺钱?” “可不,老缺钱了,我表姨妈生病了住不起医院,白苏把她同事的钱都借了一遍,还跟我妈借过钱,甚至借到我头上,可我哪有钱借给她,我自己每个月都不够花。” 这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当时在幻境里,白苏会答应去给沈曼的新房做[清洁],想必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只是她没想到,钱没借到,反而还把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 我接着问:“后来呢?” 小何说后来有一伙人找上门,让她散播白苏的谣言,干的好给她升职加薪。 包括之前给苏明扬的那些聊天记录全都是用软件搞出来的,还利用ai制作白苏的照片到处宣传,就为了搞臭她的名声! 苏明扬忍不住问:“白苏不是你表姐吗?你怎么能这样。” 小何冷笑一声:“你真以为白苏是什么好人?你别看她整天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得势的时候不知道霸凌多少人,还给表姨夫下毒,要不表姨夫能这么整她们母女?” 我懵了:“下毒?” “对啊,那次表姨夫直接冲到我家,问白苏为什么要给他下毒想害死他,我猜是白苏想要家产,结果败露了。” 这话一出,我和苏明扬都沉默了。 如果事实真如同小何说的这样,那就完全说得通曾首富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哪儿不对我又说不上来。 我又问了些问题,可小何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临走前,小何问我要手机号码,说帮回头找她母亲问问,如果问出点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我没给,说有什么让他联系苏明扬。 看着苏明扬呆呆的盯着小何远去的背影,我很想说别看了,这女人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和你这穷逼玩玩。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劝他的时候,洛天河的电话打来了。 “哥们,手机破解了,在原来的包厢!” …… 拿到牛宏盛手机的第一时间,我先去翻了聊天记录。 关键的信息没找到,倒是找出来一大堆牛宏盛和公司女生大尺度的聊天照片,看的洛天河两人眼睛都直了。 我最后是在一个加密相册找到了一段视频。 拍摄的内容是那天洞房里发生的事。 从视频角度以及画质来看,显然是牛宏盛自己偷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留着以后用来勒索村长。 就当我大感失望的时候,苏明扬突然指着视频怪叫一声。 “卧槽,有鬼!” 有鬼? 我忙问他在哪呢。 “就视频结尾,你从外边冲进来那会儿,右上角有个黑影闪过去。” 我再次点开视频,快进到苏明扬说的那个地方暂停。 视频显示,在我踢门冲进去的那一刻,画面出现了剧烈摇晃,人头涌动。 在视频将近拍摄结束的时候,右上角出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模模糊糊的人影。 可由于镜头晃个不停,画面模糊得一塌糊涂。 我使劲儿盯着那身影,隐隐约约能看到熟悉的装扮,好像正是救了我两次的那个人。 可晃得实在太厉害,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瞧见个轮廓。 我指着视频里的那人问洛天河:“洛哥,你看这人像不像当时救了我们那人。” “咦,还真是哈!” 洛天河半眯着眼睛,随后又摇头说:“实在是太模糊了,看不清脸啊。” 我问他有没有办法弄清楚这人的五官,说不定就找到幕后黑手了。 洛天河问我怎么这么肯定。 我说当时黄仙姑说过,她之所以瞎了,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老头在做法。 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冲进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老头。 洛天河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行吧,我找物证鉴定中心的人帮帮忙,他们那拥有顶尖的技术专家和最先进的设备,对这些模糊视频能提供一些清晰化处理。” 我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没回过神来。 物证鉴定中心?这不是官方的权威机构吗? 他一个混社会的,跑去衙门找人帮忙? 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和他家开的一样。 倒是苏明扬一脸激动的问:“洛哥,我有个朋友想问,那什么中心的人能不能给视频做去除马赛克处理?” 洛天河笑着骂了声:“我他妈也有个朋友。” 两人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 但下一秒,洛天河脸色突然巨变,一把抢过牛宏盛的手机,哆哆嗦嗦的再次打开那个视频。 当我一脚踹开门从外边冲进来的时候,牛宏盛的摄像头正好转到我的脸上。 洛天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指着视频里的‘我’结结巴巴的问:“这……这是谁?” 苏明扬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不就是老陈吗?没想到我陈哥还挺上镜。” 洛天河脸色煞白煞白的,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满头大汗。 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可是……可是当时我们在幻境里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视频里?” 第81章 尸绿 是啊,这视频是牛宏盛死之前拍的。 可我们是在牛宏盛死了很久才去的兔耳朵。 这视频里为啥有我? 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种经历,就是突然走到某一个地方,看到熟悉的场景会突然愣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来过。 又或者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你会猛的有一种错觉,这件事情我好像曾经做过。 甚至有第六感强的人能猜到接下来几秒钟会发生什么。 从科学解释来说,是大脑在读取和识别记忆时可能会出现差错,导致将当前的场景与过去的记忆混淆。 比如说做梦,或者平时的幻想现实中遇到类似场景时,可能会触发潜意识的梦境记忆,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用玄学解释来说,就是人死了会下到地狱,然后根据你生前所做的事情来进行审判。 比如说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长舌妇就会进入拔舌地狱。 喜欢安慰自己的同学会进入血池地狱。 血红色的铁索会自动缠绕在罪人的四肢,不断收紧,让罪人在痛苦中挣扎却无法挣脱的同时。 血池地狱里的血水还如同硫酸一样慢慢腐蚀他(她)们的小兄弟,小姐妹。 等到长好以后再次循环重复,让他(她)们承受无尽的痛苦煎熬。 等受完刑罚接着就会投入畜生道。 比如说变成猪,一年一宰,等受刑过去了,才会重新排队,接着投胎转世成人。 等到投胎变成人之后,需要经过九世轮回的救赎。 也就是说会重复九世一样的过程。 所以我们到了某个地方又或者做了什么事情感觉到熟悉,是因为我们这几世都在做重复的事情。 可无论是从科学解释,还是玄学解释,都解释不通,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视频里。 想了半天想不通,我干脆不想了。 想这么多,还不如去找一个懂行的人。 “我去医院找金爷,你们去吗?” 洛天河和苏明杨同时摇头。 “我等会儿还有点事要忙。” “我帮洛哥。” 两个牲口。 此时已经是半夜,街道冷冷清清,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 我裹紧外套走出酒吧大门,被冻得直打哆嗦。 酒吧门口的马路边,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姑娘赤着脚蹲在路边。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只能听到她嘤嘤的哭声。 不知道是失恋了,还是喝醉了,在这寒夜中显得格外可怜。 像这种姑娘会有专门的捡尸大队处理。 这种场景在酒吧门口太常见了。 自从上次出事以后,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滴滴了。 我站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等到一辆计程车。 当我上车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了那姑娘身边。 不过由于视线被挡住,所以也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等面包车离开时,那穿蓝裙子的姑娘已经不见了。 “帅哥,你上不上车?” 在我出神时,司机不耐烦的催促。 “不好意思……” “不是,帅哥你是不是刚吐了,身上这味儿也太冲了。”司机一脸嫌弃。 我抬起手闻了闻,没觉得有啥怪味啊。 “呕。” 司机干呕一声,捂着鼻子不停地摆手。 “赶紧下车,你身上这味太恶心了,死猪都比你这味好闻,拉你这一趟还要重新去洗车,太亏了。” 我知道身上的味道是不好闻,毕竟这么多天没洗澡了,全是汗臭味加酒味。 但也没有这么难闻吧。 正当我准备打第二辆车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了声陈哥。 我回头,发现是酒吧的经理。 “陈哥你要去哪?我送送你。” 我说昆华医院。 “巧了,我去圆通街,顺路,陈哥我送你吧。” 我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坐上车。 结果刚一上车,经理就干呕一声,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我身上很臭?” 经理尴尬的咧着嘴:“没,就是……呕。” 这模样和刚才那个计程车司机一模一样。 我问他:“我没怪你的意思,我身上是啥味?” 经理发了支烟给我,又给我点上。 吸了两口才说:“陈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就是死猪味,呃……比死猪还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对对对,就是腐烂的味。” 我下意识地拉开袖子,只见手臂上的尸斑已经变得乌青。 尸斑周围的皮肤像是被水泡发了一般,开始变得软烂。 轻轻一碰,就有一大块皮肉翻卷起来,露出下面鲜红且泛着诡异光泽的肉。 还有黄色的液体从尸斑处缓缓渗出,像浓稠的胶水一样黏在衣袖上。 怎么会这样!!! 常年在殡仪馆工作,我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叫尸绿。 可正常是在人死后24 - 48小时左右才会出现尸绿。 是因为肠道内的腐败细菌产生硫化氢与血红蛋白结合形成硫化血红蛋白。 当腐败气体使尸体膨胀,血管内压力升高,尸斑部位的血管出现破裂,渗出液体。 难道说,我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可这还不是没到七天吗? 两个小时前我在洛天河面前脱上衣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我赶紧给苏明杨打电话,问他身上的尸斑有没有变化。 电话铃响了第三遍,苏明杨才接起电话。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问:“喂,谁啊?” 在劲爆的音乐声下,还听到几个有女人咯咯的笑声。 “杨哥,来嘛,别光顾着接电话啊。” 洛天河的声音也从电话里传出来:“是陈言吗?让他忙完赶紧过来玩,等会儿有个超刺激的节目,5个小姐姐表演空中飞人,看谁坚持久。” 苏明杨一听,大声回道:“你就别管陈言啦,他能有啥忙的,咱先玩起来再说。” 说着,还打了个酒嗝,扯着嗓子喊:“美女们,都别闹,等会儿我再好好收拾你们。” 电话里传来一阵哄笑,还有女人娇嗔声:“杨哥,你到底行不行啊,别光说大话。” 卧槽,我自己出来忙,他们两个人居然玩的这么嗨。 我赶紧对着电话喊:“别玩了,快看看你身上的尸斑流水了没。” 苏明杨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流你妹,你兄弟我有这么差劲吗?我哪有这么快,倒喷的老高。” 这家伙怕是喝大了吧。 我刚要重复,没想到就听到洛天河惊呼一声:“卧槽,老苏,你眼珠子掉了!” 第82章 背上趴着个女人 什么叫眼珠子掉了? 还没等我捋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紧接着是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我赶紧冲酒吧经理喊:“快掉头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回到了包厢。 眼前一片狼藉。 酒瓶倒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沙发上、蹦床上还有几个用过的小雨伞和人类幼崽嗝屁丸。 苏明扬睡在沙发上,洛天河站得老远,一脸惊恐。 我刚进门,洛天河就火急火燎拉住我:“老陈你来了,老苏他眼珠子掉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这眼珠子咋会掉了?” 我走向苏明扬。 苏明杨睡在沙发上,脸色通红,像是喝醉了,呼噜震天响。 一颗眼珠连着神经挂在眼角,看起来十分恐怖。 我掀起他的衣服,发现他身上的尸斑和我一样,往外流水。 洛天河说:“我们刚才在这儿玩得好好的,后来老苏跟一个小姑娘嘴对嘴喂酒的时候,他眼珠子突然就从眼睛蹦出来,掉在那小姑娘的酒杯里,差点没把那小姑娘吓疯。” 我皱了皱眉:“他咋成这样了?吓晕了?” 洛天河挠挠头:“当时那小姑娘吓得把酒杯都扔了,我们也乱成一团,老苏一下子就醉倒了,我也没注意。” 这时苏明扬动了动,嘴里嘟囔着:“好困啊,这是怎么回事……喝高了吗?老陈你咋是斜的?洛哥呢?走了吗?” 洛天河站在苏明扬瞎了的那只眼球边上,他没看到。 或者说,苏明扬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眼球没了。 我问他:“老苏,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苏明扬迷迷糊糊摇头:“我记得跟一个姑娘喂酒,然后突然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他摇头晃脑,挂在眼角的眼球也跟着摇晃。 “啥玩意在我脸上。” 苏明扬用手摸了下,还想用力扯,我赶紧抓住他的手。 “别动。” “啥玩意撞我脸,痒痒的。” 我犹豫了下,说:“是你的眼球。” “眼球?” 苏明扬的手刚触碰到脸上的眼球,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像是在努力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那原本就因喝酒而泛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回事!我看不见了!” “老苏,老苏你别慌!”洛天河赶忙冲过去,想要扶住他。 苏明扬却一把推开洛天河,跌跌撞撞地在原地打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边眼睛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先冷静,咱们找医生!”洛天河喊道。 苏明扬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崩溃的状态,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又哭又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我赶紧安抚他:“老苏,先冷静,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苏明扬痛苦地用手紧紧地捂住眼睛:“我感觉眼睛里有东西在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有东西在里边?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凑近苏明扬的眼睛。 只见那空洞洞的眼球里没有一丝血水,神经错综复杂,像一团盘绕的黑色丝线。 在神经上,有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仔细一看,是蛆虫。 “我……” 洛天河刚要叫出声,我眼疾手快用力拉了他一把。 飞快地说:“没啥,就是一些眼部神经。” “不对,我眼睛里真的有东西,我要去医院。” 说着他一甩手,我被他推倒在地。 想站起身,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没事吧?老苏也没咋用力啊,你咋倒了。”洛天河急忙上前把我搀扶起来。 我揉了揉肩膀,说也不知道咋了,感觉全身酸疼,特别是肩膀疼得厉害,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眼看苏明扬要跑出门,我赶紧拉住他,耐着性子说:“你去医院有什么用?到时候怎么跟医生说?自己掉的?” 我心里清楚,苏明扬要是真跑到医院,医生护士肯定会被吓个半死。 正常人眼球脱落都会有血水,可他眼眶里干干的,就像风干了很久的尸体。 “找金爷,他一定有办法。” 我用力地拉着苏明扬的手,要不然他能把眼球拽下来,到时候就真没希望了。 “对,找金爷,快去找金爷。”苏明扬慌乱地附和着。 “我去开车。”洛天河立刻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 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飙到了一百八。 幸好是半夜,路上没啥车,要不然就这速度一旦发生车祸。 别说苏明扬眼球飞出来,我们的脑浆也得跟着飞。 很快,我们开车来到了昆华医院。 刚停好车,苏明扬就往外跑,我赶紧拦住他。 “你干啥去?” “找金爷啊。” “别瞎跑,在车上等着,我去把金爷带下来。” 苏明扬的眼球还挂在脸上,就这么跑进医院还得了? 把洛天河留在车上守着苏明扬,我朝着电梯狂奔。 跑到电梯口的时候,有一家三楼在等电梯。 那女的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看那小女孩满脸通红,神色萎靡的靠在她母亲怀里,估摸是发烧了。 我刚跑过去,原本正说着话的两夫妻突然闭口不谈,捂着鼻子往旁边退了好远。 “啥味啊,好臭。” 那女人嫌弃的往我这边看了眼,被她老公拉了一把,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这时电梯也到了负三楼。 我知道他们嫌弃我,如果是平时,我就让他们了。 可现在事关我兄弟,我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要看电梯要关门,那男的喊了声:“等等。” 说着就要往里走。 却被他老婆拉了一把,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要不我们等下一趟吧。” “姑娘都烧到42度了,别浪费时间,赶紧走了。” 他媳妇看了眼怀里的女儿,拿出四个口罩,自己戴两个,给他老公两个。 真有这么臭? 我咋闻不到,洛天河也没闻到啊。 谁知道刚要进电梯,那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突然大哭大闹起来,死活不愿意进电梯。 “妈妈我不要进去,好臭,好可怕,我不要去。” 这话一出,这两夫妻顿时有些尴尬。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赶紧走,你发烧了要去看医生。”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进电梯!”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扒着电梯门就是死活不愿意进,这门也关不上。 “你这孩子。” 孩子他妈气的扬起手给她屁股来了几下。 “算了算了,我们等下一趟吧。” 最后还是孩子他爸看不下去,把孩子抱了过去。 一说不进电梯,孩子就不哭了。 电梯门合上,我隐约听到孩子的母亲还在骂,以及孩子怯怯的哭声。 “妈妈,那个姐姐好可怕……” 姐姐? 电梯里就我一个啊。 好在一路上电梯都没有停,直达金爷住院的那一层。 电梯门刚开我就冲了出去。 结果没跑两步,一个不经意间的转头,目光扫向电梯口的仪容镜的那一刻,我浑身瞬间僵住了。 镜子里,一个赤着脚,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趴在我的背上。 长发垂落,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察觉到我的目光,那女人的脑袋微微转动,缓缓地转过来,露出一张扭曲的脸。 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正对着我笑。 第83章 鬼上身 这不是酒吧外那个女人吗? 此时我终于明白那小女孩说的那声姐姐是什么意思了。 我怔怔地站在镜子前,一动都不敢动。 从镜子里能清楚看到那女鬼的手臂从我的肩膀处垂下来,手指细长,仿佛随时准备抓住我的脖子。 我想要转过头去确认,却发现脖子像被钉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镜子里继续诡异的微笑,嘴角越咧越开,到最后都咧到耳朵根了。 就像是被人用手抓着嘴角用力地往两边活生生撕开,露出满嘴如同鲨鱼般的獠牙。 突然,她的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我低下头,却看不到脖子上有手,可那股窒息的感觉却真实无比。 我拼命地想要呼吸,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我想大声呼救,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也因缺氧而变得虚弱,双腿发软,只能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喉咙。 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我和镜子里那恐怖的女人。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看到我蹲在地上,急忙跑过来。 “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着镜子,示意她看。 护士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但还是转过头看了看镜子,脸上更迷茫了。 她好像都看不到我背上那个女鬼。 我越发难受,感觉脖子都要被掐断了。 就在这紧急时刻,我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话:“背挂鬼,莫回头,邪物缠身莫停留,鬼手掐颈心莫慌,中指血印封印堂。” 我顾不上许多,咬破中指,用手指蘸着血狠狠地点在眉心上。 护士看到这一幕,以为我羊癫疯发作,大声呼喊着值班同事,还让我不要乱动。 就在我点完血印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 脖子上一松,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我刚从地上站起来,几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值班护士听到呼唤声也跑了出来,围在我身边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我朝她们摆摆手示意我没事。 护士们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见我坚持,也没强行拉我去检查。 “那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们。” 我说了声谢谢,下意识地想去照镜子,想看看那蓝裙子女鬼还在不在。 就在准备看过去的时候,爷爷的叮嘱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莫回头,鬼在身后,回头引鬼愁。” 我没敢回头去看镜子,快步走向金爷所在的病房。 我进到病房的时候,金爷在呼呼大睡。 他隔壁床的那个老爹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院了。 “金爷,金爷!”我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 “你怎么来了?不对。” 金爷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没有黑眼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你印堂发暗,命宫隐隐有股阴煞之气,眉眼间纹路杂乱,从你这面相来看,你已被阴邪之气笼罩,三魂七魄已散,命宫早失了生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地说:“你,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金爷这话让我五雷轰顶。 “可不是还有两天吗?” “你先别急,我在好好看看。” 金爷掀开我的衣服,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干你娘,你这何止是死了,都要形成巨人观了。” 我说金爷你别一惊一乍的,现在该咋整啊。 “咋整?都死了等着烧呗,还能咋整。” 我:“……” “你说你这小年轻,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开个玩笑,别介意啊。” 金爷哈哈一笑,接着脸色一变:“我这么和你说吧,你现在的情况就是魂还在你的身体里,外边这层皮已经彻底烂了,等两天后她就来勾你的魂。” 说着他话锋一转:“就你现在这个情况,我都怕你撑不到两天后,要不你下楼去门口的丧葬用品店先给自己买件寿衣穿穿吧,上路也体面。” 我问金爷这话啥意思,不是还有两天吗。 金爷桀桀一笑:“很多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都想找个肉身,你现在就是香饽饽,唐僧肉,可能都不用白苏来找你,那些孤魂野鬼就把你吃了。” 怪不得刚才那蓝裙子女鬼想掐死我,看样子是想夺走我的肉身啊。 不好! 我这情况那些孤魂野鬼都想上我的身,那苏明扬肉身烂的眼珠子都掉了,岂不是更惨? 这还是在医院,每天死这么多人,怨气得多重啊。 我冲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洛天河死死的压在苏明扬的身上控制着他的双手。 在一边的地上还丢了很多的零食袋子。 “老陈,你快来,这小子疯了,他把自己眼球吃掉了!!!” 洛天河话音刚落,苏明扬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猛地一抬手,把洛天河甩飞出去。 苏明扬站起身后,没有立刻去攻击洛天河,而是跪在地上抓起掉落在地的卤鸡腿大口大口的啃。 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那巴掌大的卤鸡腿连着骨头吃了下去。 刚吃完,他又抓起一瓶五百毫升的饮料狂喝。 可能是觉得这么喝太慢了,干脆连瓶子一起往喉咙里塞。 随着手腕粗的瓶子进入喉咙,苏明扬仅有的一颗眼球向上泛白。 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表情痛苦不堪,却又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 他就像一个饥饿至极的野兽,贪婪地吞食着眼前的食物。 随着他吞咽的动作,饮料瓶一点点滑进喉咙。 喉咙也被撑得越来越大,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脸上的皮肤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这吃下去不得死人啊。 眼看饮料瓶还剩下一截就要被他吞进去,我才反应过来准备上前把瓶子拔出来。 谁知道身旁一道黑影闪过,快如闪电。 是金爷。 他一个跨步冲到苏明扬前面,大喝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饮料瓶底部,把整瓶饮料拍进他肚子里。 第84章 人中黄·苗疆蛊毒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压住他啊。” 金爷抓着苏明扬的头发,膝盖顶着他的背心,强行把他压在地上。 洛天河刚跑过去却被金爷制止。 “你去医院门口旁边的中医馆买二两人中黄,要快。” “我力气大,我来按吧。”洛天河撸起袖子。 “大你妹啊。” 金爷没好气的骂:“小陈现在就是个香饽饽,你让他去,说不定到时候就变成两个了。” 我赶紧上前控制住苏明扬的双腿。 这小子力气大的惊人,我们两个人险些压不住。 “金爷你快想办法把他身上那玩意逼出来啊。” “我想毛啊,他这是被饿死鬼上身了,糯米,蜡烛啥都没,我拿头逼?哎哟,这逼崽子力气还挺大。” 金爷翻了个身,直接骑在苏明扬脖子上。 “来了来了。” 洛天河火急火燎的从楼梯间冲过来,右手上还抓着一根黄黑色的东西。 “小陈,你压住他,我强行掰开他的嘴……”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改口:“我来压着,你掰嘴。” 等洛天河跑到面前,我才恍然大悟他为啥改口这么快。 这特么的人中黄是屎啊。 “金爷,现在要咋整?” 洛天河手一捏,人中黄断成两截,糊了一手。 “塞进去……呕,你们把人中黄让他吃下去就好了,呕……” 吃下去??? 我正犹豫,洛天河已经一把掐住苏明扬下巴,将人中黄强行塞进他嘴里。 苏明扬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挣扎。 我试图压制住他,可他力气大得惊人,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别让他吐出来!”金爷躲得远远的大喊。 我忍着疼痛,赶紧扑上去死死抱住苏明扬的双脚。 洛天河则坐在苏明扬背上,双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张嘴。 苏明扬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拼命吞咽。 与此同时,他的五官也不断冒出黑色的雾气, 苏明扬的身体挣扎的越发的厉害,双手不停地挥舞,想要挣脱我们的束缚。 “吼!” 苏明扬猛地一用力,把我和洛天河甩开,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我们刚要冲上前,却被金爷给拦住了。 “别过去,让他吐出来,吐完就好了。” 苏明扬吐出来的东西又黑又黏,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那都是他之前吃进去的东西。 吐着吐着,苏明扬身体逐渐虚弱下来,嘴里的呕吐声也越来越小。 过了一会儿,苏明扬停止了呕吐,抬起头,仅剩下的一颗眼球空洞地看着前方。 “洛老大,你从哪儿搞来的人中黄,这味道咋这么……呕!”金爷捏着鼻子跑老远。 洛天河忙说:“金爷,你不用叫我洛老大,叫我天河或者小洛就行。” 说着他看了眼手上那和浆糊一样的人中黄,一脸嫌弃。 “人中黄没卖,我上网查了下,说是甘草包裹在竹筒里在浸泡在粪便中发酵,所以……” “所以你在哪弄到的?”金爷眼睛都瞪直了。 “厕所。” “呕!” 刚清醒过来的苏明扬一听这话,弯下腰再次大口大口的吐。 “洛天河,老子……呕……跟你誓不……呕……” 洛天河一脸坏笑的拍了拍苏明扬的肩膀:“老苏,你可不能怪我,是金爷让我塞的,再说我也是救你的命。” 苏明扬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看到那一粒玉米粒和韭菜时,又弯腰吐了起来。 “行了,不就是吃屎吗……呕……有什么大不了……呕。” 金爷干呕两声,表情变得严肃:“把头抬起来,我看看你的眼睛。” 苏明扬吐得脸上毫无一丝血色,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我强行把他脑袋扶正。 金爷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又赶紧往后退。 “不对啊,按道理来说还有两天你们才会死,可这情况你们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苏明扬一听,顿时吓得瘫倒在地:“金爷,救我啊,我不想死。” 金爷安慰道:“别慌,先把蛆虫弄出来,再看看能不能恢复。” “蛆……蛆虫?” 苏明扬差点没吓瘫。 我说金爷你也吓他了,赶紧想办法处理他的眼睛吧。 金爷叹了口气:“这里不能待了,先回我的往生阁吧。” …… 往生阁先前被曾首富的人砸过,金爷一直在住院也没有时间回来收拾,屋里一片狼藉。 金爷让苏明扬在椅子上坐好,小心地将镊子伸进苏明扬眼眶夹住一只蛆虫。 可就在准备把蛆虫拿出眼眶的瞬间,那蛆虫突然像泥鳅一般,挣脱镊子,迅速往眼眶深处钻去。 “啊!” 苏明扬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头要裂开了。” 苏明扬惨叫着用脑袋疯狂地撞击地板,一下,两下…… 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 “砰砰” 声。 地板上很快出现了几处淡淡的血印。 可他却浑然不觉,好像只有这般以痛止痛,才能稍稍缓解脑袋里的剧痛。 我死死按住苏明扬:“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疼成这样。” 金爷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等到苏明扬的疼痛开始缓解,他转身走进房间。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株野草,用两根手指一个劲的撮。 那野草的叶片呈羽状复叶,椭圆形的叶子边缘有锯齿,顶部开着一朵黄色小花,上边还长着许多细细的芒刺。 我眉头一挑,鬼针草!鬼针草  “按住他!” 金爷沉声吩咐。 “还来?” 苏明扬吓得全身都在抖:“我的爷,你放过我吧,我真扛不住了,刚才我感觉脑袋就像被人用一万根针扎我的头,再来我会死的!” 金爷没理他,转头瞪了我们一眼:“还愣着干什么,不想他死就按住!在耽误下去就不是疼这么简单了,到时候蛆虫从七窍钻出来,神仙难救!” 这话一出,苏明扬赶紧坐直身子瞪着我们:“愣着干什么?赶紧按住我啊!” 金爷深吸口气,再次拿起镊子夹住一只蛆虫。 当准备把蛆虫拉出眼眶时,这小家伙又想钻回去。 金爷眼疾手快,在蛆虫准备往回钻的瞬间闪电般伸出两根蘸满鬼针草汁水的手指,一下掐住那只肥大的蛆虫。 那蛆虫原本还拼命挣扎,被这么一捏,瞬间软了下来。 “可算弄出来了!” 金爷抹了把头上的汗,把蛆虫放在灯光下。 灯光下,蛆虫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表面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洛天河疑惑地问:“金爷,这到底是啥啊,看着不像是蛆虫!还反光!” 金爷表情异常难看:“这确实不是普通的蛆虫,是蛊!” 第85章 血蛊 蛊? 蛊不是苗疆那边的吗? 据说蛊的形成极为苛刻。 炼蛊时,蛊师需把五步蛇、金环蜈蚣、毒蝎子、斑斓蟾蜍等毒物置于密闭的容器中,令其相互厮杀吞噬。 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甚至更长时间,最终存活下来的那只毒物,便成了蛊。 这蛊虫一旦养成,便具有超乎想象的能耐,能杀人于无形之间。 它可依照施蛊者的心意,悄无声息地潜入目标体内,或寄生于脏腑,或蛰伏于经络,开始蚕食人体生机。 中蛊之人初期往往只是觉得身体稍有不适,偶尔乏力、低烧,如同感染了一场小恙,不易察觉。 但随着蛊虫在体内日渐长大、肆虐,症状便会急剧恶化,即便医术高明的医生也往往束手无策,查不出确切病因,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 有时候就算同为蛊师,也不一定能解蛊毒。 因为蛊毒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 像所有人熟知的情人蛊、金蚕蛊、蛇蛊等等,都需要相对应的解法,要不然不但不能解除蛊毒,反而还会让蛊毒瞬间发作。 我问金爷:“金爷,那老苏被人下的是什么蛊?” “[血蛊]!” “[血蛊]?” 金爷解释说[血蛊]和众多蛊虫的培养方法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的蛊毒培养成型的时候,会用蛊师的舌尖血或者中指血饲养。 但[血蛊]不同,它是用蛊师的经血饲养,久而久之,这只毒虫就会变成[血蛊]。 其形态可能类似[血蛊],身体通红,有尖锐的口器,在蠕动时会分泌出红色的黏液。 [血蛊]一旦进入人体,便会随着血液流动,当到达大脑附近时,就会试图钻破血管,进入脑组织,吸食大脑的营养物质。 导致人出现头晕、呕吐、记忆力减退等症状,严重时会使人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除此之外,[血蛊]的独特之处在于一个蛊师终生只能饲养一只[血蛊]。 [血蛊]生,蛊师生,[血蛊]活,蛊师活。 洛天河一脸不解:“金爷,你不是说一个蛊师只能饲养一只[血蛊],可……” 他看了眼苏明扬眼眶里那密密麻麻蠕动的[血蛊],打了个哆嗦:“老苏眼眶里有这么多[血蛊],是多少人想让他死啊!” 金爷想要瞪洛天河,可想到他黑老大的身份,立马转过头瞪着我。 “这是子蛊,母蛊在蛊师身上,等他死了,蛊师里的母蛊也会死。” “这王八蛋要不是得罪了人,蛊师不会用命来害他。” 苏明扬的性格很豪爽,不过也会得罪人,因为他说话太直。 可要说把人得罪到用以命搏命的方法来弄死他,应该没有吧? 难不成是曾首富? 他就是那个下蛊师? 我把想法说出来,金爷没好气的骂道:“曾首富是男的,他去哪儿要经血?” 洛天河补了句:“他是男的,可他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找个会下[血蛊]的女蛊师不难吧?” “停!” 苏明扬猛地站起身打断我们的话,抱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 “几位爷!我说你们能不能先别讨论了,别管它是[血蛊]还是[蛇蛊],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些东西从眼睛里弄出来?我感觉它们要往我脑子里钻啊!” 被打断谈话,金爷很不爽。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去啊!我倒要看看[血蛊]钻进你的脑子的时候,哪个医生有这么大本事帮你开颅抓虫。” “或者到产科试试,看做人流能不能把[血蛊]打出来。” 苏明扬急的都要哭了:“金爷,我的亲爷啊,您别玩我了,您就当我之前说的话是放屁,就那些庸医哪比得上您啊!” 金爷一摆手:“等着!” 说着叮嘱我和洛天河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用点燃的蜡烛绕一个圈,让苏明扬躺在蜡烛中间的空地上。 在摆蜡烛的时候,我见洛天河一个劲的揉眼睛,不由得问:“咋了?眼睛疼?” 洛天河打了个哈欠:“这两天没睡好,有些困。” 我哦了声,也没理他。 刚摆好蜡烛,金爷也从房间里拿着个稻草人走了出来。 上边贴着苏明扬的生辰八字,接着又剪下他的一小片指甲和一滴中指血。 这一招我见过,上次[过阴]时,金爷就是用稻草人做我们的替身。 “用镊子夹[血蛊],只会让它们往头颅里钻得更深,一旦[血蛊]钻进脑子里,这小子就没命了。” 金爷拿着稻草人坐在四方桌前叮嘱道:“所以只能用香来熏,以温和之法将它们引出,等会儿会有点疼,你忍忍!” 苏明扬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放心吧,刚才那么疼我都忍过来了,只要不灌我吃屎,不就是疼嘛,我……” 话还没说完,苏明扬猛地‘嗷’了一声,全身都开始痉挛,脑门上青筋暴起。 在看那稻草人,身上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随着金爷捏着银针缓缓转动,苏明扬疼得直冒冷汗。 “别和娘炮似的瞎嚷嚷!” 金爷冷哼一声:“你们俩压住他。” 闻言,我和洛天河一人一边压住苏明扬。 为了保险起见,洛天河随手拿了张臭抹布塞进苏明扬的嘴里,怕他不小心咬到舌头。 接着又用绳子把他牢牢地捆住,在他脸下方放了一个铁盆。 一切准备就绪,金爷拿着鬼针草在小香炉上缓缓点燃。 青烟袅袅升腾,金爷拿起手中的稻草人置于烟雾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随着金爷越念越快,苏明扬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仅剩的一只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好似要从眼眶爆出来。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涌出。 “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 金爷大喊。 我和洛天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压着苏明扬。 可这家伙的力气大得惊人,每一次挣扎都像是要将我们掀翻。 与此同时,一只只肥大的[血蛊]扭动着红白相间的身躯缓缓从苏明扬的眼眶里爬出来。 第86章 小何是蛊师? 这些[血蛊]顺着眼眶边缘,缓缓落入下方的铁盆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爷终于说了声:“好了,放开他吧。” 我和洛天河如释重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苏明扬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衣服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就像刚从河里打捞出来一样。 在他面前的铁盆里,已经爬满了一小盆的[血蛊],密密麻麻,令人作呕。 金爷拿起稻草人毫不犹豫地丢到铁盆里。 随后走到四方桌前,拿起小碗喝了口水,伸出剑指对着稻草人猛地一指,同时一口水喷了出去。 铁盆里的稻草人瞬间燃烧起来。 熊熊火焰不到片刻间便将铁盆里的[血蛊]烧成灰烬。 处理完这一切,金爷又赶忙拿来一些草药细细地研磨成泥状,敷在苏明扬的眼睛上。 “金爷,老苏没事了吧?” 金爷‘啪’的点上支香烟:“暂时没事了,每天用鬼针草熏一熏就行。” “那他那只眼睛呢?” 金爷那双白色的招子一翻,没好气的道:“眼珠都被他吃肚子里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他拿出一个竹筒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只[血蛊]。 “好好收着,每天往里边滴一滴中指血,只要[血蛊]不死,那蛊师就暂时不会和你们以命搏命。” 洛天河不解的问:“金爷,你不是已经把老苏身体里的[血蛊]弄死了吗?那蛊师想要以命搏命也没机会啊!” 金爷冷笑道:“清除?说得简单,我只是把成虫赶出来,他体内还不知道有多少虫卵呢!” 金爷话音刚落,洛天河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我:“你帮我看看眼睛是不是进什么东西了?有点痒。” 他边说边用力地揉眼睛,眼眶都揉红了。 我早就注意他这动作了,好像从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就一直在揉,之前点蜡烛和压着苏明扬的时候,也在揉。 只不过我当时没怎么在意。 我用手把洛天河的上下眼皮撑开,没发现有异物。 倒是在他眼睑下方有一个黑点。 我以为是刚才烧东西的时候烟灰飘进去了,试着用手抠了下。 谁知道这一扣,那烟灰居然‘滋溜’一下钻进了眼球下方不见了。 不是烟灰,好像是虫! 我赶紧把金爷叫过来让他看。 金爷凑上前,和我一样用手扒开眼皮,盯得很仔细。 仔细的让我怀疑这老头到底是真瞎假瞎。 “金爷,我眼睛咋了?你别吓我!” 见金爷表情凝重,洛天河吓得脸都变色了。 金爷没说话,转头又来扒拉我眼皮。 看了足足五分钟,金爷一脸严肃的问:“你们仨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金爷你的意思是,我们身上都有[血蛊?]” “卧槽!” 洛天河赶紧掀开衣服低头看,又拿出手机扒开眼皮一个劲的瞅。 “别看了,还是想想你们仨到底得罪了谁。” 我想了下,说唯一得罪的就是沈曼他父亲,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被会下蛊的人。 接着快速的把在兔耳村发生的事和白苏的尸体并没有埋藏在[邪灵侵体阵]的事一并告诉金爷。 洛天河无奈的耸耸肩:“我得罪的人太多了,基本上都想我死。” 金爷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你们好好想想之前有没有三人一起去过的地方,做过什么事,或者一起遇到过的女人,蛊虽然可怕,但也必须要接触才会中招。” 我和洛天河相视对望一眼,异口同声说:“醉夜星辰酒吧!” 洛天河急忙解释:“那酒吧是我开的,里边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绝对不会有问题,当时我和陈言还有老苏一起喝酒,唯一接触的就是几个小姐。” 我赶紧否认:“别闹,我去的时候包厢里就只有你和苏明扬,要说唯一一起接近的女人就是……” “小何!” 我还没开口,洛天河抢先激动地插话:“我们三个人同时见过的女人就是小何!” 难不成是小何给我们下的蛊? 她是我们三唯一同时接触的女人,而且她还是曾首富的远房亲戚,包括白苏和沈曼的事情也是从她口中得知的。 “操!” 洛天河恼火的说要把小何那个臭婊子揪出来,把她摆弄成十八般武艺,让她知道什么叫残忍。 我说万一搞错怎么办? 洛天河霸气侧漏的冷哼一声:“在我字典里没有对错,我说是她就是她,也只能是她!” 我斜了他一眼:“如果她真是蛊师,你连见她面的机会都没有,她随时能整死你!” 这话一出,洛天河顿时就蔫了。 我突然想到小何来的时候,洛天河低声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我问他:“当时你说小何不是人是几个意思?” 洛天河还气鼓鼓的:“那臭婊子就是个拜金女,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粿条都不知道借了几家,没钱还只能跟几个债主打斗地主。” “上次你和老苏打的那几个,都跟她玩过。” “牛宏盛拍的那些算啥啊,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女人玩的花样那才叫登峰造极。” “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有钱,别把我当人,不玩死就行!” 我就说嘛,怪不得当时洛天河看到小何的时候表情这么怪异,但碍于苏明扬在场又不好说。 洛天河挠挠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那女人会下蛊,怎么会沦落到借粿条的地步?” “她随便给人下蛊,随便勒索个几万块,过的不是很潇洒?难不成她有什么特殊爱好?” 金爷摆摆手:“不一定要蛊师亲自给你们下蛊,只要她把母蛊先下给小何,让小何接触你们也是一样的。” 洛天河倒吸口凉气:“这他妈和艾滋病一样!谁碰谁死啊!” 金爷点点头:“小洛,你先别让人去找小何,先不管她是不是蛊师,都装作不知道你们被下蛊了,万一激怒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就麻烦了。” 洛天河有些愤愤不平的骂:“难不成就这么任她摆布?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 金爷微微一叹:“你们根本不知道蛊师的厉害,不说这个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我:“小洛还有救,你和明扬那兔崽子可就剩两天了,要是再找不到白苏的尸体帮她超度,你们就真凉了!” 我想了下说:“既然殡仪馆和兔耳村的尸体都是假的,那只有一种可能,真的尸体被曾首富藏起来了。” 金爷说很有可能,但能藏尸体的地方这么多,我要去哪找? 我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望海小区,说:“我想去曾首富家里看看!” 第87章 鬼骑黑猫 这话一出,金爷和洛天河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洛天河更是连连摇头:“老陈你他妈疯了吧?要是让曾首富知道你想潜入他家,他真会把你活埋了。” 倒是金爷满脸疑惑的问:“小陈,你怎么这么肯定曾首富把白苏的尸体藏在自己家里?” 我不答反问:“如果你们有一件心爱的东西,而且为了这件东西还杀了很多人,你们会把它藏在哪?” 洛天河想都没想:“当然是放在自己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要不然被人发现怎么办?” “没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我打了个响指:“尸体不是东西,总不能随时带在身上吧?还希望随时都能看到,那只能藏在自己家里才安心。” 洛天河沉思了下,问:“如果猜错了呢?” 我轻笑一声,学着洛天河之前的口气道:“在我字典里没有对错,我说在那,就在那,也只能在那!” 现在还剩两天时间,我只能赌! 我们真的没时间了。 白苏的尸体在,我们活! 白苏的尸体不在,我们死! “好!” 洛天河猛地一拍手:“那我就舍命陪君子,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曾首富下蛊害我,要真是那老东西,老子弄死他!” 有洛天河当助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要人脉有人脉,要钱有钱,要功夫有功夫,绝了不是! 我转头看向金爷。 “别看我,我就一瞎子,啥也看不到,去了就是给你们增添麻烦,我还是回医院躺着吧。”金爷说着迈腿就要走。 “别啊我的爷!” 洛天河笑眯眯的拉住金爷:“金爷,瞧您这话说的,您怎么能是累赘呢?您是我们的指明灯啊!只要您跟我们去,回头我找两个网红主播给您好好放松筋骨!大洋马也行啊!” 金爷怒目圆瞪:“老夫一生积德行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岂是你说的那种人!切勿再劝,就算是你把天上的嫦娥请来,老夫也不会去的。” …… 第二天傍晚。 我,洛天河还有金爷站在翠麓御墅的对面。 “小洛啊,咱说好了啊,这次老夫跟你们前来,可不是为了你口中那什么大洋马啊!” 洛天河嘿嘿一笑:“放心吧金爷,我知道您老人家一辈子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回头给您找两个大汉揉揉肩。” “那我的往生阁……” “就是开个玩笑,别紧张,我咋会让人砸了呢,这可是犯法的。” 金爷笑的无比僵硬。 洛天河指着前边的翠麓御墅话锋一转:“我找人调查过了,曾首富虽然房产很多,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翠麓御墅四号楼。” “四号楼?”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曾首富怎么会住在四号楼,没调查错吧?” 像这种有钱有势的人都很迷信,怎么会选择四这个数字呢? “错不了!” 洛天河一脸不屑:“你以为这翠麓御墅是什么地方?那是寸土寸金,号称小汤臣的别墅区,住在里边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曾首富是有钱,但这世界上可不止他一个有钱人,前边几号楼住的要么是咱们市一把手的老婆,要不就是浙商总会或者苏商会的人。” 顿了顿,他接着说:“曾首富白天无论多忙,就算应酬到半夜三四点,也一定要回家,如果白苏的尸体真被藏起来,那肯定就藏在翠麓御墅。” 洛天河分析的很有道理。 别说曾首富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哪怕只有点小钱的人,有谁应酬到半夜还回家的? 除非家里有割舍不下的人在等他。 曾首富老婆女儿都死了,他回家找谁?回忆啊? 虽然我们大概猜到了曾首富把白苏的尸体藏在这,但现在还有一个难题要解决。 翠麓御墅不是一般的小区,门口站着的那两个门卫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虽然比不上碧桂园的五星上将,但十有八九是退伍下来的兵哥。 进出大门还要进行身份验证。 强行闯进去不现实,偷溜进去四周都是监控。 我沉思了会儿,说要不这样,我们回去换套衣服,化妆成修水电的借口进去维修。 结果刚说完,洛天河就笑的前俯后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特工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这是啥小区?还水电工,你要是化妆成下水管道的维修工,运气好兴许还有富婆给你开门,人家别墅区自带金牌管家,24小时有专人维护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腰斩,难不成天要亡我? “你们等着,我去试试。” 洛天河说着推开车门下车,大摇大摆的走向那两个保安,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两保安面前晃了晃。 回头朝我们招了招手:“过来吧!” 这么顺利? 我半信半疑的开车靠近闸门,刚要询问保安车停哪,谁知道那保安却对我敬了个礼,把闸门打开。 金爷惊叹一声:“这小洛不是一般人呐!” 我表示认同。 之前我们在谈话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开着一辆跑车想进去。 住在里边的主人也出来接应,但说是外来车辆不能进入。 得把车交给保安开到规划好的停车场。 “愣着干什么,开车啊!” 洛天河拉开车门坐了上来,对其中一个保安笑着招招手:“谢了哈兄弟!” 一直等我开进翠麓御墅,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洛哥,你住里边?”我问。 “住个毛,你别看我产业好像挺多,可这里最差的一栋我都买不起。” “那你……” 洛天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凌乱:“警官证?你……你不是混社会的吗?你是卧底?” “卧个叽霸!” 洛天河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本证件丢给我和金爷:“天桥下办的,一百五一本,只要钱到位,联合国工作证都能给你办,还带联网的。” 在洛天河的指引下,我把车开到了曾首富的别墅前。 门口倒是没有保安。 虽说是三号别墅,不过每一栋都长得一样,应该是面积不一样。 “今天曾首富有几个重要会议,别墅里没有佣人,咱们进去找找。” 洛天河说着拿出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上边还有几根折叠的天线。 不等我问,他先开口解释:“信号屏蔽器,清收大队用的就是这款,效果杠杠的,里边应该有监控,所以我们待的时间不能太久,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要跑路。” 说着他准备下车。 结果半个身子刚探出去就被金爷拉回来:“别下车!” “咋了?” 爷指着别墅大门旁的一辆宾利慕尚问:“你看看那辆车旁边躺着什么!” 在车轱辘边上懒洋洋的卧着一只黑猫。 “不就是躺着一只黑猫嘛,有啥奇怪的!”洛天河不以为然。 金爷冷笑:“它哪是睡着,是被鬼骑了!” 第88章 白苏不是第一个死的 鬼骑黑猫? “你们没看到那猫眼睛都翻白了吗?”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 那黑猫看着像懒洋洋地靠在车轱辘边上睡觉,可仔细看才发现它身子微微哆嗦,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抖个不停。 眼球向上翻着,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只剩一丝黑眼珠在角落,看着都快要没气了,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微弱又诡异的呜咽。 洛天河眼珠子都瞪直了:“民间传闻,黑猫和凤羽大公鸡不是辟邪的吗?还说那些邪物见了黑猫,都得绕着走,咋鬼还能骑上去?” 金爷面色无比凝重的掐着手指:“走,我们先回去准备点东西再来,这屋子太邪,现在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有些犹豫。 如果说之前都是猜测,那现在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白苏的尸体就藏在这。 要不然这里绝对不会出现阴阳秩序混乱的场景。 “走,别打草惊蛇!” 金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深深地看了眼那黑猫,调转车头离开。 在准备开出大门时,我往后视镜看了眼,隐约看到那黑猫的身上骑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 回到往生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金爷说了句你们随便坐,就出门了,说是准备东西。 我去房间看苏明扬,发现他还在睡,不过气色比出门前好多了。 就是不知道等他醒过来知道自己瞎了一只眼,接不接受得了。 洛天河点上支烟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如果今晚不顺利,你们也就能活三十几个小时,到时候死了就变成灰了。”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还不如不安慰! 正说着,洛天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来说了不到两句,他激动地看向我:“之前你让我查的四哥有消息了,资料等会儿就发来。” 过了两分钟,洛天河的手机收到一封邮件。 打开邮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很儒雅,像个教书先生。 “这不是曾首富吗?”我问。 洛天河指着下边的文字说:“确实是曾首富,他在家中排行老四,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资料上记载了曾首富的发家史以及家庭成员关系。 看不出来,他以前还在村子里当过语文老师。 因为没有教师资格证,被辞退以后去菜市场卖了几年的大白菜,再后来去了工地搬了几年砖,帮修沥青路。 在那个年代一天累死累活工资也就是十来块。 因为读过书,人够仗义,加上脑子好使,慢慢的拉拢了一帮人,自己承包小工程。 跟着他干的那些人,都叫他四哥。 不过后来发家以后,就没人再叫四哥了。 我估摸着沈曼的父亲曾经应该也是跟曾首富一起干工程的那批人之一,要不然绝对不会叫他四哥。 从资料上看,曾首富发家以后对乡亲们极为慷慨,全心全意地反哺家乡。 他大力投资建设,不遗余力地改善家乡面貌。 不仅在村子里捐建现代化的学校,还出资修筑平坦宽阔的公路,修建医疗站。 为了让村民们住得更舒适,自己出资让全村都盖上了崭新的小洋楼,打造休闲广场,添置各类健身器材,丰富村民们的日常娱乐生活。 甚至还修建了高尔夫和骑马场。 包括公司里很多员工都是他老家的人。 村民们为了铭记曾首富的恩情,还自发的在村子的正中心竖起一座曾首富的雕像。 我越看越迷茫。 从资料上的记载来看,曾首富就是个十足的大善人,跟祁厅长和美根大叔有的一拼。 可他为什么对自己媳妇这么差,还害死自己的女儿? 难不成真如我和金爷猜测的那样,曾首富因深陷资金周转的泥沼无法自拔。 为求短时间内获得巨额财富,竟不惜铤而走险残忍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妄图通过养鬼来转运。 指望借助这力量,让那些如流水般逝去的资金重新回流,填补他那千疮百孔的商业版图,助他摆脱眼前的重重困境,重回商界巅峰? 我问洛天河:“这份资料不会有错吧?” 洛天河拍着胸脯保证:“放一百个心!哪怕你基因检测显示本该是女性的染色体,却有着男性外表,这份资料也绝对不会出岔子!”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指了下亲属关系那儿,咦了声。 “这曾首富还真是可怜啊,除了一个姐姐还活着,两个哥哥和侄儿在十年前全都死了。” 十年前全都死了? 我记得在包厢里,小何和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说曾首富之前对她表婶很好,可自从很多年前请了那个风水大师以后性情大变,才导致悲剧发生。 就是不知道那个风水大师是不是十年前和曾首富认识的。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这意味着白苏并不是第一个被残忍杀害的。 不过这上边并没有详细记载曾首富的哥哥和侄儿是怎么死的。 只是大概写了曾首富的两个哥哥在一场火灾中被烧死了。 我问洛天河:“有没有更详细点的?” 洛天河翻了个白眼:“大哥,你以为曾首富是什么阿猫阿狗吗?在这么短时间内能调查得出这么多资料,我已经用了通天的人脉了好吗,你别不知足。” 我说了声抱歉,又问:“那伍志国和那什么三家,还有牛宏盛拍的视频里的那人影查出来了吗?” 洛天河点头:“伍志国倒是查出来了,是曾首富以前的司机,死了十年了。” “又是十年?咋死的?” “好像是交通意外,至于那什么三家还没查到,视频里那人影倒是有点眉目了,说是……” 正说着,金爷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袱,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时辰到了,走吧。” “我打个电话!” 洛天河拿着手机走到一旁,说了大概十来分钟后,他笑着晃了晃手机:“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我说别卖关子了,时间紧迫。 “坏消息是曾首富回家了!”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让我大哥找个借口把曾首富约出去谈事,没有三四个小时不会回来,所以我们有大把时间进去找。” …… 第89章 鬼怕恶人 我一直以为富人住的地方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谁知道才晚上十一点多,却没几栋楼是亮灯的。 我们蹲在三号别墅不远处等着曾首富出门。 快十二点的时候,曾首富开着车出来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定曾首富已经开车走远我们才慢慢走向三号别墅。 白天看到的那只黑猫还趴在车轱辘边上。 听到我们的脚步,它虚弱无力的抬起头,用那两只墨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我注意到它脖子上有一片毛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脏东西抓掉的。 金爷说骑在黑猫身上的脏东西走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需要‘开条路’。 说着从布袋里拿出一小碗生米、两支蜡烛、三柱清香以及一小瓶白酒和半个猪头肉。 金爷用手抓起一把米向着四周缓缓撒去,嘴里念叨着:“路过宝地,惊扰诸位,还请各路仙神、四方鬼神,莫要见怪,这里备了些小酒小菜,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洛天河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金爷在搞啥呀?” 我解释说这是在问路,就跟你们道上拜山头一个道理,得先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免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金爷念完,端起三杯早已倒好的白酒洒在地上。 紧接又点燃三支香,将香插在那半个猪头上。 “小陈,我去那边再拜拜,你帮我盯着这香,回头告诉我烧成什么样。” 可还没等走出几步,变故突生。 插在猪头上的香毫无征兆地从根部“啪”的一声断了。 “金爷……香断了!”我赶忙叫住他。 金爷回过头看了眼,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短暂的沉默后,金爷重新点燃三支香,稳稳地插了回去。 双膝跪地,不停地念叨:“天地神灵在上,今吾等前来,只为办些正事,无意冒犯,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有怪勿怪,还请行个方便。” 念完,他转过头对我和洛天河招手:“你们俩也跪下来一起拜拜。” 可我刚一跪下,那三支香再次“咔嚓”一声断了。 这次断得更加诡异,竟是从中间齐刷刷断开,两截香掉落在地,还冒着缕缕青烟。 金爷见状长叹一声,把断香一根根捡起,连连摇头。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这香偏偏断成这样!” 洛天河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金爷,咋回事啊?是不是你拿的酒档次不够,要不我让人送两瓶五粮液过来?” 金爷仿若没听见一般,又掏出三根香递给我:“你去插!”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几乎把整支香的香把都深深地插进了猪头里,心想着看它这次怎么断。 这次香是没断。 可刚一插上,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火苗“嗖”的一下,竟齐刷刷地灭掉了。 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蹲在我身边,对着香轻轻吹了口气。 咋回事? 我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几支熄灭的香。 “喜欢玩是吧?我让个更狠的来跟你玩!” 金爷说着把香递给洛天河。 洛天河刚要点上,金爷却抬起手压了压他的手腕:“给我骂它!” “骂……骂它?”洛天河难以置信的指着鼻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使劲骂!” 金爷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洛天河看看我,又看看金爷,不停地吞咽唾沫。 “还愣着干什么?拿出你当大哥的气势,平时你咋跟仇人说话的,你就咋跟它们说,别怕它们,你身上杀气重,它们更怕你!” 洛天河深吸一口气,从后腰掏出一把三菱军刺拍在地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凶狠。 “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也不管是你今年走的还是去年走的,好酒好肉我已经供上了,别给脸不要脸!” “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干啥的。” “话老子只说最后一次,都听好了!” “要是这香再熄灭一次,老子就把你们骨头刨出来熬汤喝,把你们在阳间的亲人一个个找出来,让他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滚!” 说完他把香点燃,狠狠地插在猪头上。 说来也神奇,这香居然不断也没熄灭。 烟雾袅袅升起,香燃烧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这是有脏东西在吸香了。 不过香燃烧的速度嘛,和微风吹过一样,也就比平时快一丢丢,让人看得有些想笑。 这是想吸,又不敢大口吸! 只敢小口小口的慢慢嗦,怕洛天河生气。 鬼怕恶人这句话在此时完美呈现。 见香没在熄灭,我和金爷走向三号别墅。 按照计划洛天河留下来把风,随时监控曾首富的行踪,有突发情况也能及时提醒我们。 别墅大门很气派,门两边还修建了漂亮的石墙围栏,里边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和小树。 好看是好看,不过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很容易翻墙盗窃。 甚至可以爬树上二楼。 可能这些有钱人都认为别墅治安很好,都不怎么注重盗窃。 不过这也方便了我。 这围墙不高,也就两米多一点。 我一个助跑跳起来抓着墙头就翻了上去,坐在墙头上伸手想拉金爷一把。 谁知道这小老头‘嗖’的一下就跳上墙头,那动作可谓是身轻如燕,一点声都没发出来。 不是,这真是个瞎子? 翻墙比我还利索。 进去之后才知道这里有多大,七八百个平方是有的,也不知道白苏的尸体会藏在哪。 “往这边走!”金爷辨别了下方向,指着正门花园旁的一条小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来过?” 金爷手晃了晃手上巴掌大的罗盘:“那边阴气最重,错不了。” 我抬脚刚要走,却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的花圃传来。 我和金爷同时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种着三色堇的那一片花海在来回摇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边钻。 我说不会有蛇吧。 金爷摇头,说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是蛇,要有那也是蟒了。 话音刚落,一个尖尖的脑袋钻了出来。 是老鼠! 不过这老鼠也太他妈大了,比我从小到大见过的任何一只老鼠都大,体型和一只猫似的,那尾巴都有半米长。 黑色的皮毛上有一条白色的毛发从后脑顺着背脊延伸至尾巴,四肢也是白色的,有点麒麟踏祥云的意思。  那巨大的老鼠刚跑出来,后边又追出来五六只猫,啥色的都有。 就当我以为那些猫在追这只大老鼠的时候,令我浑身直冒冷汗,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第90章 蛇揽月,猫拜鼠 那只身形巨大的老鼠后腿着地。 前爪微微蜷缩,缓缓闭上双眼,竟像人一样盘腿坐了下来。 那几只紧追不舍的猫在大老鼠停下的瞬间,也都戛然而止。 全都脑袋低垂,背部微微向下压低,接着又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姿态缓缓弓起。 这不是进攻的姿势。 这些猫在拜老鼠! 老鼠怕猫这是常识,可哪有猫拜老鼠的道理! “蛇揽月,猫拜鼠!” 金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慌张的往回走:“快走,这只老鼠已经有了道行,这里不能待了!” 现在就走,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看见我站着不动,金爷急的使劲拽我。 “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你以为这些猫为什么跪拜?怕是有什么东西在驱赶这些猫,它们在寻求老鼠的庇佑!” “就和人一样,感受到威胁的时候下意识的寻找强者帮忙。” 可能是察觉到我们的目光,那只大老鼠缓缓睁开双眼,朝着我们这边看了眼。 我心头狠狠一颤。 这眼神,和人一模一样! 随后它缓缓起身,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悠悠然转身离去。 那些猫则依旧保持着朝拜的姿势,直到大老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才各自散去。 我们刚爬出墙院,洛天河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赶紧出来,曾首富回来了!” 我说我们已经出来了。 不到几分钟,曾首富的车停在了三号别墅门前。 下车前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任何异常,才匆匆的往里走。 我问洛天河:“你不是说曾首富要几个小时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洛天河往绿化带里缩了缩,也是一脸迷茫:“不知道啊,我大哥说曾首富才到半路就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有点事就来不了了。” 金爷半眯着眼睛问:“我们是不是被监控发现了?” “不可能!”洛天河回答的很绝对。 随后他疑惑地问我们:“你们咋出来这么快?已经得手了吗?” 我说在里边碰到猫拜鼠了。 “猫拜鼠?你们说反了吧。”洛天河嘴巴张得老大,以为听错了。 “就是老鼠成精了!” 见金爷在给洛天河科普,我转头继续盯着曾首富别墅的方向看。 让人诧异的是,曾首富进了别墅以后居然没开灯。 停电了吗? 金爷表情凝重的解释:“任何动物但凡想要成精,都需要开灵智,修内丹,然后渡天劫,最后化人形,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可光是开灵智这一点,便是万中无一的机缘。” “多数生灵在懵懂中度过一生,唯有极少数能于万千偶然中寻得契机。” “可这是在城里,不像山中的狐狸等因所处环境优越,更易接触到灵气,但偏偏有老鼠成精了,这说明什么?” 洛天河一脸认真:“说明城里更容易修炼?” 金爷脸部肌肉疯狂抽搐,但碍于洛天河的身份,又只能硬憋着。 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后才接着说。 “说明之前我们的猜测全都错了,曾首富不是在养鬼,他怕是要续命啊,要不然绝对不会有这么充沛的灵气。” 续命? 金爷反问我:“还记得白苏死时候的样子吗?” 我说记得,穿着红色嫁衣,金剪刀刺穿喉咙而死。 “脚上是不是还挂着秤砣?” “对!” “那就没错了!” 金爷看着三号别墅的方向冷笑道:“红裙是纯阳之火,金剪刀的材质虽然是金属,但在古时候就被赋予了属水的属性。” “秤砣为金,房梁是木,地面是土,这样一来五行俱全,正好是五行阵法。” “在五行状态下取魂魄,就可以得到一个至阳的阴魂,其作用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寿。”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曾首富,快死了!” 杀了自己的女儿,害死这么多人,就为了给自己添寿? 这得多丧心病狂才做的出来这种事啊。 正说着,曾首富再次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不过我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一个半米长的木盒子。 见他抱着很吃力的样子,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眼看曾首富再次开车离开,我赶紧让洛天河开车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哪,想办法搞清楚他盒子里装的什么。 我继续潜入曾首富的家里找白苏的尸体。 金爷说墙太高翻不进去,还是留在外边帮我把风算了。 说着他把罗盘塞我手里,叮嘱道:“记住了,现在和刚才相反,不能往阴气最重的方向走,要是指针疯狂转动,无论找没找到都必须要退出来。” 我握紧罗盘,一个助跑翻身进了院子。 院子里那只大老鼠和猫已经不见了,静的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按道理来说院子里养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不可能没有虫子,可我一声虫鸣都没听到。 我看了眼手中的罗盘,发现它一直指着花圃旁右边的那条小路。 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指针是指着左边的。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往右边走。 这条小路明显要比左边那条黑很多,路两边也没有种着花,杂草丛生,像是很久没有人修剪过了。 往里走了七八米,眼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打开,可光线却穿不透黑暗,只能照到前边半米处。 又走了大概十多米,洛天河的电话打了个过来。 “老陈,你干了什么,曾首富突然停车了……不对,他掉头了,快出来!” 又回来了? 我纳闷了,心想我啥也没干啊,就连路过杂草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开关。 我低头看向手电筒,想到了曾首富第一次回来的时候。 难道是光? “洛哥,你继续跟着他,看他往哪儿走。”我关掉手电筒飞快的道。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还看个毛啊,他往回开了,速度越来越快,卧槽,这家伙疯了吧,在市区开这么快,老子都开160了还差点被甩开,你赶紧出来,照着速度不用五分钟他就到家了。” 我用力的握紧手机,冷静的说:“继续看,我还有时间。” “他闯红灯了!” …… “干他娘,过了桥就是别墅区了。” 我手心都是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难道我真猜错了? …… “快出来,再不跑来不及了……咦。” 洛天河突然咦了声。 “怎么了?”我都准备折头往回跑了。 “他在路口突然转弯了,没回别墅!” 我长松口气,一摸背后全都是汗。 果然是光! 怪不得之前曾首富回来的时候是摸黑的。 不过这是回他自己家,没必要不开灯啊。 除非…… 这里有什么东西不能见光,就连他都不敢开灯。 这念头刚起,我突然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靠了过来。 第91章 潜入曾首富家 我背后这东西绝对不是人,也不是任何一种动物。 准确来讲,它压根儿就不是活物! 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攥住了我。 是恐惧吗? 不,恐惧已超脱了我过往所有的认知。 当那东西冷不丁贴上来的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若瞬间被冻成了冰碴,寒意从脚尖直窜头顶。 “呼——” “呼——” 蓦地,一股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直往我的脖子里钻。 我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想要打开手电筒的冲动,一步步缓缓地朝前走。 周遭是无尽的黑暗,如同墨汁,密不透风地将我包裹其中,仿佛要将我吞噬殆尽。 我清楚,那背后的东西正紧紧地跟着我。 它呼出的冷风如影随形,不断地灌进我的脖子。 可奇怪的是,我竟听不到一丝一毫它的脚步声。 那感觉就像它悄无声息地趴在我的背上,让我背着它往前走。 此时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赌一把。 赌这东西在黑暗中不会贸然袭击我。 一步…… 两步…… 每迈出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踏出生命中的最后一步。 黑暗中,我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别提拿出罗盘来辨别方向了。 唯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这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我彷徨无措时,前方突然隐约闪过一双通红的眼睛。 在这深沉的黑暗中乍现,如同鬼火般一闪而过。 我停下脚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什么东西? 又出现了。 眨眼间,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刺破黑暗,向我这边看来。 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可就在这时,脖子处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指甲划过脖子的尖锐触感。 后退已是绝路,如今唯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随着我靠近,那红色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是两个巴掌大的灯笼,在黑暗中摇曳着诡异的光芒。 这里怎么会挂着两个灯笼? 巴掌大的红灯笼挂在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穿行的狭窄木门两旁。 在这昏暗的红光映照下,那木门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我犹豫了下,握住了门把手。 金属的寒意瞬间从指尖传遍全身。 就在我的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一只手悄然攀附在了我的肩膀上。 耳边随即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 “咯咯……” “咯……” 退一步是死,进这门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尝试缓缓转动门把手。 “嘎吱——” “嘎吱——”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门锁一点点地松动。 就在门口彻底拧开的时候。 突然。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口袋里亮起的微弱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我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飞快地推开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就在我关上门的刹那,后背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痛。 与此同时,尖锐且充满愤怒的咆哮声在耳边炸响。 震得我耳膜生疼。 好在门终究是关上了。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外边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双手紧紧地顶住木门,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那指甲刮擦墙壁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然而,刚一转身,我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人静静地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 她头上盖着红盖头,身姿婀娜,宛如一个等待丈夫揭开红盖头的新娘子。 白苏!!!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个布置得略显陈旧的高堂之中。 在白苏的身旁,跪着一个身着新郎服饰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在这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拜天地——”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脸上挂着僵硬而狰狞笑容的喜婆就站在我的身后。 她咧着嘴,就如同小丑的嘴巴,猩红,夸张。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朝着我笑,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我恍惚之际,原先昏暗的空间突然之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我定睛看向高堂之上。 那两把空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两个人。 虽然相隔不远,可他们的脸却好似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怎么也看不清楚。 “夫妻对拜!” 喜婆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新娘和新郎缓缓转过身。 就在新郎转过来的那一刻,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新郎的竟然是我自己!!! 第92章 既然经文超度不了,那就物理超度 我是新郎? 我脑子嗡嗡嗡的,一片空白,意识也逐渐模糊。 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模模糊糊间,好似被人压着跪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我拿起一旁寓意着 “称心如意”的秤杆伸向新娘的红盖头。 仅剩的理智告诉我,不能揭,不能揭。 可手臂却不受控制的把红盖头一点点揭开,露出白苏那张精致的小脸。 好美! 我的手鬼使神差的朝着她的脸摸了过去。 就在即将触碰到她脸时,白苏的五官突然开始往外渗透出鲜血,瞬间将她的脸染得通红。 而她的笑容也越发的诡异。 “陈郎,我美吗?” 白苏的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美!” 我的神情一阵恍惚。 “那你还在等什么?吻我……” 白苏缓缓闭上眼睛。 我脑子一片混乱,不由自主的朝着她那满是鲜血的嘴唇凑了过去。 “啪” 的一声,我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浑身一震,只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 周围那些或狰狞、或扭曲的面孔,在这旋转中愈发模糊,却又以一种极为恐怖的方式不断变形。 白苏的脸在旋转中时而变得巨大无比,时而又变得极小。 原本站在四周的诡异身影也在疯狂地扭曲,五官像是融化的蜡像,不断流淌、变形。 在这一切即将消失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旋转扯出体外。 坐在高堂上身影却在混乱中变得逐渐清晰。 随着眼前景象的飞速变幻,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我爷爷!! 怎么会是爷爷! 我刚想大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涌上心头。 当我再次回过神时,发现穿着新娘衣服的白苏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面前椅子上。  她头上的红盖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她的脸毫无生气,皮肤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之色,眼神空洞洞的看着我。 双手露出来的皮肤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迹象。 “还看,不想活了!” 金爷的厉呵声从背后传来。 我赶紧转头不敢去看。 “金爷,你怎么来了?” 这小老头不是说过墙太高翻不过来,咋又偷偷摸摸进来了。 “怕你死了。” 金爷没好气的哼了声,拿出一条红布缠在白苏的眼睛上,围着她转了两圈。 嘴里啧啧有声:“看不出来,这曾首富有点东西啊!” 我说您老别看了,赶紧把尸体抬走吧。 “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大白菜吗?说拿就拿!” 金爷指着白苏身上细细的红线没好气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吗?‘镇魂拘尸索’,用来镇尸的,一旦解开立马就会起尸!” 我说拿偷不走尸体,要不就在这直接超度算了。 “常识,常识都不懂,陈老狗什么都没教你吗?” 金爷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这地方能超度吗?你是要超度她去投胎,还是超度她成神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进来干什么的? 瞻仰遗容? 见我拿起一旁的油锯走向白苏,金爷失声道:“你要干啥?” 我握紧了手中的油锯,说:“既然经文超度不了,那我就物理超度!” 不是会起尸吗?我把她锯成无数块,看她怎么起尸。 灵魂超度不了,我就把她的尸块拿到寺庙里让她和佛珠刚。 或者去烈日下暴晒,粪水、黑狗血什么的都给它来上一遍,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全都给我死! “可以是可以,可这毕竟有违人伦啊……”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可以,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深吸口气,拉响油锯放在白苏的头上,打算先把她脑袋锯下来。 “造孽,造孽啊!” 金爷一个劲的拍大腿:“你到底懂不懂,先锯双腿啊,起尸会先站起来!” 我抽空竖起大拇指:“专业!” 白苏的尸体虽然是坐着的,可她的皮肤早已严重腐烂。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掀开秀禾裙,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然脱落,耷拉在一旁。 当锯子缓缓切入她腿上的皮肉,那场面就像切开一块早已腐坏、满是蛆虫的面包。 被锯子切割到的地方,腐臭的液体从锯开的缝隙中汩汩流出,淌得到处都是,上面还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蛆虫。 就连骨头都脆了,轻轻一掰就断成两截。 正锯着,我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用力地压着我的胳膊。 “锯错了吗?” 我头也没抬,把锯下来的双腿放到一旁。 正当我准备锯手的时候,金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压得低低地:“别动,起尸了!” 我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白苏那双已然失去红布遮挡的眼睛。 幽黑的眼眸中,怨毒如实质般溢出,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那只惨白、毫无温度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力道越来越重,压得我腿都在打哆嗦,几乎快要站不起来。 “千万别动!” 金爷慢慢解开身上背着的布袋,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这起尸邪性得很,贸然乱动,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我来想办法,你先撑住!” 说着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小包朱砂,接着又摸出一个古朴的瓷碗。 将朱砂一股脑儿倒进碗里,随后拿出一块墨锭。 快速将墨锭在瓷碗里研磨起来。 不是,之前刚说你专业,现在又这么拉胯,现场磨墨画符? “在坚持坚持,马上就好了,这来的匆忙,我就说忘记带什么了,马上就好。” 坚持?拿头坚持! 眼看白苏突然抬起手一掌拍向我的天灵盖,我猛地向上挥动油锯。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 “噗嗤” 声,油锯毫不留情地切断白苏举起来的手臂。 刹那间,黑色的腐臭血液四溅,碎肉横飞。 那条手臂如同被斩断的枯枝,“啪嗒” 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你……你……” 金爷原本正全神贯注准备在黄符上绘制符文,见我把白苏的手臂锯下来,拿着毛笔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毛笔尖上的墨汁滴落在黄符上,晕染出一片墨渍。 “你……你就这么锯了?” 金爷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 我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金爷,你这方法,过时了!” 说罢,我双手紧握住油锯,朝着白苏的另一边胳膊挥去。 这一次,白苏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开始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嘶吼。 但我已然杀红了眼,全然不顾这一切。 在一阵令人作呕的骨肉分离声中,白苏的另一条手臂也被硬生生锯了下来。 鲜血溅满了我的衣服。 “吼!” 白苏猛地张大嘴巴,那原本闭合的唇被扯到极致,露出两颗长长的尸牙。 “嗡~” 油锯一响,众生平等。 我手中的油锯毫不犹豫的挥出,狠狠划过白苏的脖颈。 刹那间,血肉横飞。 骨骼崩裂的脆响夹杂在油锯的轰鸣中,白苏的身体轰然倒下,只留下一颗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动。 我大步上前,一把拎起白苏的脑袋,转头看向金爷。 直截了当地问:“金爷,现在能超度了吗?” 第93章 被发现了 金爷怔怔的看着我手中那颗人头,许久没反应过来。 直到我又喊了几遍,金爷才“啊啊”的应了两声。 “你说啥?” 我说现在尸体不会起尸了,能不能超度。 “肯定不能啊,刚才不是说了,地方不行!” 金爷瞥了眼我手中的油锯,顿了顿,试探性的问:“要不试试?” 说着他从布袋里掏出了一面八卦镜,一把桃木剑,以及一个刻满符文的铜铃和一叠黄符。 金爷把这些东西整齐地摆在一张白布上,让我把白苏的脑袋轻轻放在这裱的正中间。 等我摆放好,金爷往后退了几步,拿起桃木剑,用剑尖挑起一张黄符,口中念咒,随后猛地大喝一声。 那黄符竟无火自燃,化作一团幽绿的火焰,缓缓落在白苏的脑袋旁。 “授命於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灵魂和链,五脏华丰,百醴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量,律令摄。” 在念‘太帝寝神灭鬼除凶超度咒’的同时拿起铜铃。 地上摆放的那些黄符也随着铃声微微震动,接着竟然漂浮在半空中,悬浮在白苏的脑袋上。 “愿以此功德,回向给白苏,愿其往生净土,离苦得乐,福慧增长。” 金爷念完,把铃铛重重的磕在地上。 随着叮的一声,金爷长松口气。 “好了,超度完了!” 这就完了?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经历了这么多,好几次差点连命都没了,结果到了最后一步,本以为会是惊天动地的一幕,结果莫名其妙的就说超度结束了。 过程都没有,就突然高.潮了? 这就好比你和心仪的女神去吃饭。 吃完了,喝完了,电影也看完了,气氛也都到位了。 她可以喝冰的,充电器也拿了,寝室回不去了,父母旅游去了,结果她男朋友把她接走了。 我不敢相信的又问了遍:“真超度结束了?” 金爷白色的眼珠子一翻,还是白的。 “不然呢?要多复杂?你要是觉得简单,我再给你走一遍流程?” 眼看金爷再次拿起桃木剑,我赶紧拦住他:“不用不用,既然都超度了,她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我和老苏也不用死了吧?” 金爷点头:“按照正常的流程,她应该不会来找你。” 不是,什么叫做按照正常的流程。 这还有不正常的? 我刚要开口询问,金爷脸色突然骤变,猛地朝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外边。 “外边有人!”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蹲下身子,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朝外面窥探。 黑暗中,有几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着这边摸索过来。 被发现了! 可洛天河的电话怎么没打过来? 不是让他去跟着曾首富吗? 人家快摸到我们脸上来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情况不妙,咱们赶紧撤!” 金爷压低声音道。 我应了声,蹲下来收拾白苏的残肢断臂。 金爷一把拉住我,指着窗外:“别收拾了,该超度的都超度了,尸体没用了,丢在这就完事了,洛天河那边又没信儿,咱们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我用布包着白苏的脑袋绑在身后,让他在等等,我在收两条胳膊。 “还等?” 金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低声骂道。 “你收拾她尸体干啥啊,再不走,那些人就要超度我们了!被抓到,咱们不被整死也得脱层皮。”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又清晰的 “嘎吱” 声从门口传来。 我和金爷瞬间浑身一僵,大气都不敢出。 很显然,那几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正拿着工具小心翼翼地撬着门。 “都怪你,说了赶紧走,你收拾她尸体干啥玩意,你看现在,走不了了吧!” 金爷手忙脚乱地在周围翻找想找出口。 找不到又抓起旁边的桌椅,一股脑儿地堆到门前,试图堵住这即将被攻破的防线。 “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出口都没有!咱们这下怕是要栽了。” 说着,他又猛地扯下自己的衣服,慌慌张张地往脸上罩。 我问他:“金爷,你这是干啥呢?” “盖住脸啊,这样他们就认不出我们了,只要脸没被看清,兴许还有转机。” 我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布。 “金爷,你想啥呢?咱们几个小时前才来踩过点,他们门口有监控啊!一查监控,不就知道是我们了吗?这招根本没用!” 金爷却不以为然:“他们只是看到我们进来,可不知道我们偷偷进了别墅,到时候来个死不承认,就说没进过别墅,他们能拿我们怎样?” 这话也有些道理。 我也迅速脱下外边的衣服,紧紧地盖在自己脸上,只留下一双眼睛。 此时,门外撬门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砰砰砰!” 每一下撞击都震得门框剧烈摇晃,好似下一秒门就要被撞飞。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边大声吼。 “里面的人听着,赶紧开门!别做无谓的抵抗,不然我们就强行破门了!” “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来这儿偷东西!” 看着门框被撞得摇摇欲坠,我心头一横,转头看向金爷。 “金爷,把手电筒给我。” 金爷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难道你想……”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电筒,对着门外大喊:“我们现在出来,你们让开!” 门外的撞门声瞬间小了许多。 紧接着,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老实点!别想耍花样,我们已经报警了,别再做傻事,乖乖束手就擒!” 我朝金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 为了以防万一,我则是躲到门背后。 金爷咽了口唾沫,颤抖着缓缓地打开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打开的手电筒朝着远处丢了过去,随后飞快地关上门。 手电筒的光线如同一道闪电,在黑暗中划过。 借着那瞬间的光亮,我清楚地看到门外站着几个身着黑西装的汉子。 不是别墅的保安,反倒像是曾首富的私人保镖。 就在手电筒光线照亮几人脸庞的同时。 “刷” 的一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在其中一个保镖的身上。 那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黑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保镖的脖子,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借助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我终于看清了之前一直跟着我的那东西。 第94章 陪墓魈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怪物。 一人来高,全身长满了黑褐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好似钢针一般。 脑袋硕大无比,足有两个人的脑袋这么大,眼睛和猫眼一样绿油油的。 嘴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每一颗都有手指般粗细,上面还挂着丝丝鲜血。 四肢粗壮有力,爪子锋利得如同利刃。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站着的大猩猩。 尽管关着门,可门外传来的阵阵凄厉惨叫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穿透门板,刺进我们的耳膜。 惨叫声,哀嚎声,打斗声,拳脚相交的闷响以及物体碰撞的声音,每一下都让人心跳加速。 从这些声音中,能清晰地感知到外边的战况已然惨烈到了极点。 “砰!”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巨响,整扇门剧烈摇晃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门上。 门缝下方,一股暗红色的液体缓缓从门缝下渗了进来。 “小子,你够狠啊!恐怕他们凶多吉少了。” 金爷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平静的看着他:“我只想活下去。” 按照曾首富的性格,一旦被他的人抓到,我们想死都是种奢求。 金爷微微一叹:“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陪墓魈,外边的人恐怕一个都不剩了!” 我问他陪墓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到光就会杀人。 金爷咽了口唾沫:“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陪墓魈是在古墓中孕育而生,以古墓中死者的怨气为食。” “它生性凶残,力大无穷,一旦被它盯上,绝无生还的可能。” “据说要饲养这陪墓魈,必须要在尸堆之上,借助那些尸体的怨气来滋养它,这东西的食物,便是死人的怨气。” “可能是长期生活在古墓里的缘故,一旦见到光源,陪墓魈就会性情大变,会对任何光源发起攻击。” “曾经考古队在挖掘一个王公贵族的陵墓时就挖出来过陪墓魈,当时死了很多人。” “曾首富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他居然还拿陪墓魈看门,他肯定是玄门的人!” 我问:“什么是玄门?” 金爷认真解释说玄门并非单指某一家流派,它是对道家、佛家以及诸多与之相关的传统宗教与哲学流派的统称。 曾首富是玄门的人? 本以为我已经解开了谜底,可现在好像只是挖出冰山一角。 “你在想什么?” 见我出神,金爷疑惑地问。 我说我在想曾首富从哪儿学到的这些本事。 从洛天河给的资料来看,曾首富就是个普通的商人。 如果他这么厉害的话,当年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来求我爷爷帮忙? “你管他从哪儿学的,现在咱们该想的是怎么出去,外边好像没动静了。” 好像还真是。 刚才外边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可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 我走到窗边,再次眯着眼睛往外看。 手电筒不知何时已悄然熄灭,仅靠着门上挂着的两个小灯笼散发出来的余光,艰难地勾勒出周遭的轮廓。 在这黯淡的光影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的状况尤为惨烈,腹部被完全剖开,肠子肆意地流淌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陪墓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隐匿在了哪个黑暗的角落。 就在我准备推开门的瞬间,金爷眼疾手快的拉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肉。 “你疯了吗?这是去送死!” 我抬起手指向门外:“别紧张,只要没有强光刺激,它就不会轻易攻击。” 金爷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那是之前的情况,现在能一样吗?” “你好好想想,刚刚那场打斗,那么大的动静,按道理来说,曾首富的人或是别墅区的保安早该冲进来了。” “可到现在,外面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难道不反常吗?” 我微微一怔,金爷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我。 对啊,刚才的打斗声和惨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抛开曾首富那些爪牙不说,别墅区的保安应该迅速赶来才对。 毕竟能住进这别墅区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稍有差池,他们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可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外面却安静得如同死寂的坟场。 我忙问:“金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爷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陪墓魈每当吸食了鲜血或者怨气后,头上的天眼便会打开,一旦天眼开启,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它也能如鱼得水,行动自如。” “而且依我看,曾首富的人此刻说不定就在外面守株待兔,只等天亮,便会一窝蜂地冲进来。” 他顿了顿,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视一圈,飞快的说:“从现在到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这房间咱们之前没仔细搜查过,咱们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找路出去。” 说完,金爷用手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着墙壁的缝隙,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有暗格的地方。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希望也在一点点地破灭。 当我们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出口的踪迹时,金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沮丧。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我看着金爷这副模样,心中却并未慌乱。 蹲下来轻轻拍了拍金爷的肩膀,问他:“金爷,你说为什么曾首富要把白苏的尸体放在这个地方呢?” 金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当然是因为这里灵气充沛啊,这种地方,最适合滋养邪物了。 说着,他又不死心的继续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我脑海中思绪万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金爷,你说陪墓魈会不会成精啊?” 金爷正全神贯注地寻找出口,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还用问吗?但凡名字里带着一个‘灵’字的,不管是亡灵,还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只要机缘到了,都能得道,陪墓魈自然也不例外。” 我微微点头,接着又抛出一个疑问。 “既然这里灵气这么充沛,那陪墓魈为什么不进来呢?这地方对它来说,不应该是绝佳的修炼之地吗?” 金爷停下手中的动作,更不耐烦了。 “它不进来自然是有它害怕的东西了,我说你问这个干啥?赶紧找出口啊,每耽搁一分钟,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有它害怕的东西? 我心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第95章 躲在黑暗中的人 我拉起正趴在地上。 用耳朵贴在地板上,试图通过敲打地板来寻找暗格的金爷。 “金爷,我有办法了。” 金爷站起身,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油锯上:“你该不会是想拿着这玩意儿和陪墓魈拼命吧?” 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拉着他走到窗边,指着门上挂着的两个灯笼,有条不紊地分析。 “金爷你仔细想想,之前但凡有光出现,陪墓魈都会疯狂地发起攻击,可这门外的两个小灯笼,从一开始就一直亮着,它却始终没有去攻击。” 金爷忍不住 “咦” 了一声:“好像还真有道理,不过,万一咱猜错了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神色平静地说:“猜错了,无非就是地上多两具尸体罢了。” 金爷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几年恐怕是奢望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四十五分。” “等曾首富进来看到白苏被我们大卸八块,你觉得咱们还能活命吗?现在又过去一分钟,只剩下五个小时四十四分了。” 金爷一听这话,急忙撇清关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把她大卸八块的,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认真地点点头:“到时候你就跟曾首富说,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参与,以你的本事和在玄门的地位,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你……” 金爷气得脸都涨红了,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 “老夫真是被你坑死了啊!” 尽管金爷满心不情愿,可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一股寒意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才缓缓跨出门槛。 那两盏灯笼就挂在头顶,一伸出手就能碰到。 当指尖触碰到灯笼那温热的表面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好在顺利取下了灯笼。 然而这才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因为我们还面临着一个难题。 那就是陪墓魈到底是惧怕这灯笼,还是惧怕这间屋子。 人的一生都会做很多选择。 考试的时候是选a还是选b。 喝完酒是去发廊洗头还是去做足浴按摩。 但要是这次我们选错,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金爷也劝我好好想想,从长计议。 我问他:“你想被陪墓魈杀死,还是被曾首富折磨死?” 金爷:“我想吃炸酱面。” “……” …… 四周漆黑一片,浓稠的黑暗如同一堵无形的墙。 只有这巴掌大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但此时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走。 我们沿着小路,缓缓走向花园。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走到花园,都没有任何异常。 看样子,我们赌对了。 来到花园的围墙边,我把灯笼递给金爷,双手抓住墙头,用力一撑爬上了墙头。 往外一看,果然如金爷所料,外面站着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只等天亮就冲进来收拾残局。 我急忙跳下来,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金爷。 金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瞧见有个后门,咱们去那儿看看,说不定能逃出去。” 我们快步朝后门走去。 后门处的围墙很高,但翻过去就能直通外面的大马路,而且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人把守的迹象。 我站在墙边搓了搓手,准备向上跳。 然而就在我刚起跳的瞬间。 毫无征兆地,后背猛地遭受一记重创。 那疼痛,犹如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砸在背上。 还没等我哼出声,紧接着手臂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击中。 这一击打得我身体失去平衡,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墙上掉了下来。 慌乱中,手中的灯笼 “啪嗒” 一声掉落,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一只脚如鬼魅般从黑暗中探出,不偏不倚,稳稳地踩在了灯笼上。 只听 “嘎吱” 一声,灯笼的骨架被踩得粉碎。 那原本就微弱的光芒瞬间熄灭,周围一下子陷入了浓稠如墨的黑暗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传来金爷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也顾不上自身的疼痛和捡灯笼,迅速转身。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金爷和煮熟的虾一样蜷缩着,嗷嗷的叫。 “金爷,你没事吧?” 我搀扶起金爷,瞪大眼睛在四周疯狂地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偷袭者。 可四周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金爷看样子伤的不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强忍着疼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被人偷袭了,有人…… 一直躲在这儿,就等着给咱们致命一击。” 我们一直防着陪墓魈,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关键时候偷袭我们。 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动作这么快。 从我被偷袭,再到搀扶起金爷,过程不到五秒钟,他就消失了。 “金爷,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金爷疼的龇牙咧嘴的:“没,太快了,就看到一个影子。” 我问他:“就连你的心眼也看不到吗?你快用心眼看看那家伙在哪。” 我想对方再快也顶多能是肉眼看不到,可金爷不同。 他眼睛虽然瞎了,可心眼厉害啊。 “心个毛啊!真有那么牛逼,首富还轮得到姓曾的当?”金爷骂道。 我震惊的看着他:“那你之前……” “混口饭吃罢了!” 金爷叹了口气,抬起手在眼睛里抠了两下,摊开手掌给我看。 他的手掌上,放着两片白色的隐形眼镜。 第96章 洛天河出事 隐形眼镜? 我盯着金爷的眼睛瞅,发现他眼睛黑白分明。 “别看了,都说了混口饭吃,生活所迫啊!”金爷有些不敢和我对视。 干你娘哦。 我就说嘛,眼睛都瞎了,看的却比我们都清楚,感情他一直装瞎。 还没等我开骂,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侧边传来。 情况危急,我抓住金爷的胳膊,拖着他钻进旁边的花圃。 花圃里种满了茂密的绿植,枝叶和花朵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屏障。 我们趴在地上,身子紧紧贴着地面,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刚躲好,陪墓魈那庞大的身躯鬼魅般的出现在我们刚才所站的位置。 为了不发出一丝声响,我们尽量压低声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静静地看着那陪墓魈在面前肆意游荡。 看着陪墓魈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鼻子使劲嗅着周围的空气,像是在仔细捕捉我们留下的气味,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可能是找不到我们,陪墓魈缓缓朝着前边走去。 那庞大的身躯走在地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我以为陪墓魈准备离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它却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们这边。 怎么回事? 不都要走了吗? “吼!” 陪墓魈张大嘴巴,朝着我们这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不好,被发现了! “快跑!” 我用力的扯了金爷一把。 在站起身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金爷口袋里有一丝亮光在黑暗中闪烁跳动。 是手机! “金爷,你手机手电筒打开了,快把手机丢……” 话还没说完,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挥动油锯。 “嗡” 的一声,油锯的锯齿与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油锯卡在了陪墓魈的肩膀上。 我用力一拔,没拔出来。 “吼!” 陪墓魈又是一声怒吼,一巴掌朝我脑袋拍过来。 “小心!” 金爷大喊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朱砂朝着陪墓魈奋力撒了过去。 陪墓魈被金爷撒出的朱砂击中,疼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那庞大的身躯一抖,油锯掉在地上。 随后再次疯狂地朝我扑来。 不是,这家伙有病吧,怎么光找我一个人。 拼了! 我就地一滚,躲过陪墓魈攻击的同时,捡起油锯朝着它的胳膊挥去。 谁知道刚抬起油锯,手臂的麻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下,拿着油锯的手刹那间软了下去。 手中的油锯 “哐当” 一声,重重地掉落在地。 又是那个躲在暗中的混蛋! 可此时我根本无暇顾及暗处的偷袭者。 眼看陪墓魈张开满嘴獠牙朝着我脖子咬了过来,我抬起脚朝着它的腹部踢去,想把它踢开。 可脚刚抬起来,一颗小石头准确无误的打在我的咽喉上。 瞬间我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像被人点中了穴道,全身软弱无力。 陪墓魈近在咫尺,我却无力动弹。 就在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 “躲开!” 身上麻的很,根本躲不开,只能尽可能的偏过脑袋。 “唰!”的一声。 陪墓魈那两颗锋利的獠牙擦着我耳边的发丝重重的磕在地上。 瞬间把地上刺出两个洞。 要是这牙齿咬中我的脖子,能把我整个人洞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流星般从天而降,直接重重地骑在了陪墓魈的肩膀上。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洛天河! 洛天河一手死死地抱住陪墓魈的脑袋,另一只手疯狂地挥舞着拳头砸向陪墓魈的脑袋。 陪墓魈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了,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把洛天河从自己的背上甩下去。 见甩不掉洛天河,它发了疯似的朝着旁边的墙壁撞去。 “砰” 的一声巨响。 陪墓魈的身体狠狠撞在墙壁上,墙壁上的石灰簌簌掉落。 洛天河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也不敢松手,双手依旧死死地抱住陪墓魈的脑袋,就是不松开。 “别他妈看了,哥们要死了!” 洛天河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我喊。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捡起地上的油锯,朝着陪墓魈的脑袋狠狠砍去。 “呜!” 金爷的惨叫声突然在身后响起,不过此时我也没有时间去看他。 与此同时。 一阵风声从后方袭来。 是那个躲在暗中偷袭我们的人。 不过诧异的是,这次的力量比之前小了很多,就像是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下。 这力道根本不足打偏我手中的油锯。 油锯不偏不倚的砍在了陪墓魈的脑袋上。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只有黑色的雾气从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小心,别吸到那黑色的雾气!” 在金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我双脚用力一蹬,侧身敏捷地躲开了那股黑气。 但趴在陪墓魈背后的洛天河却没这么幸运。 那股黑气径直钻进了他的鼻孔。 洛天河眼睛瞬间瞪大,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随后,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挂在陪墓魈的背上。 “孽障受死!” 金爷大喝一声,双脚猛地发力,高高跃起,手中的桃木剑直直地朝着陪墓魈的胸膛刺去。 “噗” 的一声,桃木剑精准地刺穿了陪墓魈的胸膛。 陪墓魈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上冒出滚滚黑烟。 在黑烟中,陪墓魈的身体开始逐渐融化,慢慢幻化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滩黑水也渐渐渗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个恐怖的怪物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我一个箭步冲到洛天河身旁。 发现他双眼紧闭,脸黑漆漆的,和中了毒一样,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地上。 不管我怎么摇晃,他都没半点意识,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 “洛天河,撑住啊!” 我把他一条胳膊搭在肩上,和金爷一人架着洛天河的一只胳膊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赶紧走,陪墓魈没了,曾首富肯定有感应,等他们冲进来就走不掉了!” 跑到了围墙边,我先爬上去,让金爷在下边把洛天河拖起来,我从上边拉住他。 就在金爷把洛天河举起来的时候,右边肩膀突然垂了下去,那脸色更是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金爷你没事吧?” 我注意到金爷的肩膀都被鲜血给染红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也不知道是被人偷袭的,还是被陪墓魈伤到。 “没事,就是肩膀受伤了!” 金爷咬着牙,双手用力托住洛天河的大腿,拼尽全身力气往上推举。 我也在一旁帮忙,双手紧紧抓住洛天河的胳膊,使劲往上拉。 等把洛天河弄上墙头,金爷早就累的气喘吁吁。 特别是右边手臂,血水早就把他衣服给打湿了。 也许是老天爷眷顾。 等我把金爷弄上上围墙的时候躲在暗中那人没有捣乱,很顺利的就爬了出去。 结果刚一转身,发现曾首富带着七八个保镖就站在身后。 第97章 生死狂飙 完了! 我想往左边跑,谁知道呼啦啦一下,从黑暗处又冲出来好几个人。 曾首富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们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微微抬手:“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那几个保镖闻言,立刻如恶狼般朝我们扑来。 我见状急忙从身后装着白苏残肢的布包里翻出那件红色的绣禾服,高高举起。 大声朝他们喊:“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你们过来试试!” “别动!” 曾首富立马抬起手示意那些保镖别动,看着我手上那件秀禾服。 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你们对我女儿干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从布包里拿出白苏的一条大腿,右手紧紧抓着一把朱砂,大声吼。 “别动,要不然我就毁了它!” “你敢!!!” 曾首富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然而碍于我手中的东西,他终究不敢让人轻举妄动。 “你到底对我女儿干了什么!你们把她怎么了!不说我杀了你们!” 曾首富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大声说:“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就把你白苏的这条大腿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不可能!” 曾首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面对他的强硬,我也毫不退缩,硬着头皮跟他硬刚。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说到做到,你要是不放我们走,我立马就毁了它!” 说着我将手中的朱砂高高举起,作势就要洒向那条大腿。 “慢着!” 曾首富被我的举动吓得脸色骤变:“我可以放你们走。” 他缓了缓,声音中透着不甘:“但你们觉得自己能跑得掉吗?我的人遍布各处,天涯海角都会把你们揪出来!” 我冷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履行你的承诺,放我们离开。” 曾首富沉默了。 他紧盯着我,眼神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更多的是无奈。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无力地挥了挥:“让开!” 那些保镖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听从命令,缓缓向后退去,在我们面前让出了一条通道。 我们一边紧紧盯着曾首富和他的保镖,一边慢慢往后退。 洛天河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只要上了车就算是暂时安全了。 在打开车门的瞬间,我和金爷把洛天河塞进后座,迅速上车。 在开车前,我毫不犹豫地将那条大腿丢了出去。 曾首富跑上前捡起白苏的大腿,发出一声怒吼:“给我追,一定要抓住他们!” 那些保镖们迅速冲向旁边的车辆,发动引擎,朝着我们追来。 我猛踩油门,不断变换车道,试图摆脱他们的追击。 可怎么都甩不开后边紧追不舍的车队。 “碰!”的一声。 一辆保镖的车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从侧边猛地超到我们前面。 车屁股狠狠地撞在我们这辆车的左侧保险杠上。 汽车瞬间失控,在马路上疯狂地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 我明白,他们这是要逼停我们。 眼看就要撞上路边的护栏,我拼尽全力,双手死死的把着方向盘。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汽车终于在距离护栏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惊险地调整了方向,继续向前冲去。 而那辆试图逼停我们的保镖车,也因为我们这突如其来的转向,差点失控撞上护栏。 车身剧烈地摇晃,车内的物品被甩得到处乱飞,“噼里啪啦” 地砸在车身上。 金爷和洛天河在后座毫无防备,身体被强大的离心力甩来甩去。 金爷的头重重地撞在车门上,疼的嗷嗷直喊。 而洛天河依旧昏迷不醒,只能任由身体在座位上翻滚,脑袋都卡在主驾驶和副驾驶座的中间。 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拉他。 只能任他和皮球一样到处乱滚。 眼看又有两辆车逼近,我朝着金爷大喊:“金爷,把白苏的四肢从窗户丢出去!” 金爷努力稳住身体,从布包里翻出白苏的残肢断臂,朝着追来的车辆扔去。 吓得保镖们纷纷避让,速度也慢了下来。 趁着他们减速的空档,我猛打方向盘,转向一条狭窄的小路。 这条小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道路崎岖不平。 曾首富的车队因为车身较大,在这条路上行驶极为不便,底盘被磕得咣咣作响。 我趁机加快速度,在小路上左拐右拐,哪里偏往哪里走。 逐渐和车队拉开距离。 直到彻底摆脱了曾首富的人,我才放慢速度,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金爷的脑袋被撞了下,一脸的血。 洛天河更惨,那张脸全都是伤口,手臂不知道撞到哪儿都脱臼了,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到了背后。 也幸好他还处于昏迷中,不知道疼。 先开车去了一趟往生阁把苏明扬接上,拿上一些现金和必备的东西,然后按照金爷的指示把车开出市区。 这地方已经不能待了。 虽然之前我们都用布蒙着脸,但要查到我们头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上车,看到浑身嗜血的金爷和洛天河。 瞎了只眼,脸上戴着眼罩的苏明扬就个八婆一样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卧槽,洛哥咋浑身都是血,咋不动啊,该不会是死了吧?” “金爷,老陈,我说你们两是不是跟洛哥干仗去了?这么刺激的事咋不叫上我,看不起独眼龙?” “老陈跟洛哥去干仗我还想得通,金爷你一大把年纪不说,还是个瞎子,凑啥热闹啊?” “哎哎哎,到底去哪儿啊,你们谁能告诉我一声?老陈你开慢点,我还是个病人啊,有点晕。” “停!” 金爷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些忍无可忍的打断苏明扬的话:“能不能别说话,你很烦啊!” “我就是想问……” “不该问的别问,再问就是不懂规矩!” 我就纳闷了,这小子瞎了一只眼还这么没心没肺、活蹦乱跳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的吗? 见他还想问,我把用布包着的白苏的脑袋丢他怀里。 “偷着玩意去了。” “啥啊?圆溜溜的。”苏明扬好奇的一把扯开。 刹那间,白苏那颗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人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第98章 偷尸,跑路 按照金爷的指引。 又开了四个多小时车,等到天微微亮起的时候,终于到了他说的梅县。 说是县城,可我们的目的地却在县城边缘的一户农家。 眼前的景象一片破败。 农家小院的围墙多处坍塌,黄土裸露在外,墙头杂草丛生。 房屋的门窗更是破旧不堪,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金爷在门前静静地伫立着,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一切,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止不住地感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变,这就是我和书瑶第一次下山时待的地方。” 我看着后座昏迷不醒的洛天河,忍不住打断金爷的回忆。 “我说金爷,您老先别怀旧了,洛天河好像快不行了!” 此刻洛天河整张脸黑得如同在墨汁里浸泡过一般。 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卧槽,洛哥咋变成黑人了!” 苏明扬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道。 “怎么黑成这样?” 金爷也被吓了一跳,猛地咬破食指在洛天河的印堂上快速地画了一道符。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三魂七魄,各归其位,急急如律令!” 画完符后,金爷吩咐我和苏明扬赶紧把洛天河抱进屋。 “我已经用[定魂咒]暂时定住他的魂魄,快把他弄进屋,长时间被太阳暴晒他就魂飞魄散了。” 闻言我抱着洛天河,用力一脚踢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一股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 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咳嗽。 等眼前的灰尘稍稍散去,我才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屋子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像一张巨大的白色渔网,从房梁角落垂落。 几只老鼠受到惊吓,“嗖” 地一下从墙角蹿过。 而在屋子的一角,一条 “老婆改嫁蛇” 高高昂起头,吐着信子,显然也被我们的闯入吓得不轻。 “卧槽,有蛇!” 苏明扬吓得大叫一声,条件反射般抬起一张椅子,就要朝着蛇砸过去。 “别砸!” 金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苏明扬的手。 “等会儿这蛇要用来入药的!砸了你还得重新去找。” 说着他慢慢朝着那条‘老婆改嫁蛇’走去。 在蛇猛地向他扑来的瞬间,金爷迅速出手,精准地抓住蛇的颈部后侧,大拇指和食指牢牢卡住蛇头。 对我和苏明扬吩咐道:“你们去找只黑羽公鸡来,务必是鸡冠鲜红、羽毛油亮且未曾打鸣报晓的雄鸡,此鸡性属阳刚,可破阴邪。” “再取来一碗糯米,需将其放置于烈日下暴晒三个时辰,以吸纳纯阳之气。” “速度要快!” 说完他没在理会我们,把蛇丢进麻袋里。 拿出银针扎破洛天河的十根手指和脚趾给他放血。 糯米好买,可那黑羽公鸡就难找了。 我们把县城几个菜市场都转遍了,最后才跟一个来卖菜的阿婆买到。 一只鸡就花了五百多块。 回来的路上苏明扬还在不停的咒骂,说那老太婆看着挺可怜,心却比煤炭还黑。 停好车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那味道比腐烂的尸体都臭。 洛天河躺在床上,脸上的肤色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黑了,不过依旧看着很吓人。 “金爷,鸡和糯米都买回来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大公鸡。 “鸡先放地上,趁着现在出太阳,赶紧拿出去晒。” 金爷头都没抬,不停地掐着手指,也不知道在算啥。 见他表情凝重我也不敢打扰。 过了足足五分钟,金爷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停地摇头。 我心里一咯噔,忙问他是不是洛天河没救了。 金爷没说话,摆摆手让我去外边等着。 “哎,那老头一个人在房间里捣鼓啥呢?洛哥没事吧?” 见我出来,苏明扬把手里的糯米放下,凑到我跟前一脸担忧的问。 我摇头说这事儿不好说。” “希望洛哥能挺过去,不然,咱们可就凉了。” 苏明扬蹲在地上苦恼的抓着头发。 我问他这话怎么讲? 苏明扬掏出烟深吸一口:“你想想,咱们偷了白苏的尸体,你还把她分尸了,曾首富能轻易放过我们?洛哥活着,以他的能耐,或许还能护住咱们。可要是他……” 苏明扬的话戛然而止。 我心都凉了半截。 回想起昨晚曾首富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若是真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恐怕真的会被他生吞活剥。 而且以他的手段,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把我们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儿,我看向苏明扬:“昨晚的事你没有直接参与,他应该不会太难为你,听我的,等会儿你就回去吧。” “放你娘的狗屁!” 苏明扬瞬间暴跳如雷:“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要不是你们不顾危险去超度白苏,我现在已经死了,现在你们遇到麻烦,就想把我支开,让我独自偷生?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苏明扬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胆子又小,怕鬼怕得要死,不像洛哥有权有势,能在关键时刻撑起局面。” “也不像你脑子转得快,还懂尸体修复。” “更比不上金爷会驱邪镇鬼。”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的道:“但我苏明扬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我虽然啥都不会,可我这条命,能为兄弟豁出去!” 看着苏明扬激动的眼眶中闪烁着炽热光芒的模样,我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拍之中。 不过我心里早有盘算,等会儿寻个机会,把苏明扬打晕,送他回去。 他和我们不同,家中还有躺在icu急需救命的母亲,他不能再陷入这危险的旋涡。 然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就是这个决定,引发了之后一系列让我无比懊悔的事情。 第99章 招魂 “不说这些了。” 苏明扬抹了把脸,强行镇定下来,岔开话题说:“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说曾首富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动作?就算有,以他的能耐,也会想方设法压下去。” “那可不一定,上网查查,说不定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和我所预想的情况一样,并未查到相关信息,倒是看到一则关于兔耳村的新闻。 新闻报道称:近日兔耳村遭受了山洪暴发的严重自然灾害,由此引发了大规模的泥石流。 此次灾害给兔耳村带来了极其惨重的损失。 经初步统计,已造成十八人不幸遇难,另有26人失踪。 目前,当地政府已迅速启动应急预案…… 山洪暴发?泥石流? 每次出事都拿自然灾害来打掩护。 不过也只能是自然灾害。 一旦真相爆出来,绝对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和苏明扬正聊着,金爷突然走了出来,问我们糯米晒好了没。 我看了眼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聊了三个半小时。 苏明扬回了句好了。 金爷点点头,让我们把糯米收进去,他要处理洛天河身上的问题。 洛天河还是那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都听好了,这事儿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金爷目光如炬,依次扫过我和苏明扬,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金爷,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照做。” 我连忙回应。 苏明扬也在一旁用力点头:“金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不掉链子!” “小陈我不担心,我担心的就是你。” 金爷没好气的道。 “我?我啥也没干啊。” “我还真希望你什么都别干。” 金爷眼睛一瞪:“记住了,等会儿如果有什么异样,就算拉肚子你也给我拉裤兜里!” 苏明扬连连点头:“放心吧,哪怕看到我亲爹亲妈死在你面前,我都不动。” 金爷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桌子。 桌上整齐摆放着他为此次招魂仪式准备的物品。 一只黑羽公鸡,一碗经过暴晒的糯米。 还有一块黑色的石头和放在麻袋里的蛇。 以及招魂幡还有一枚鸡蛋和一些红线。 “待会儿我要用公鸡血在小洛周边滴洒一圈。” “你们记住,在我滴血之时,都要在心里默念净心神咒,护住自己的心神,免受邪灵侵扰。” 金爷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鸡蛋放在洛天河的口中来回滚。 等到那鸡蛋颜色微微有些灰,才把鸡蛋交给我。 接着让苏明扬掰开洛天河的手,用红线从量他的左手中指尖到右手中指尖的长度。 然后用量过洛天河手掌的红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鸡蛋的中间。 “把鸡蛋放在大门口外边,蛋的大头朝上,用纸垫稳。” 金爷把鸡蛋递给我:“固定稳了,千万别碰碎了。” “金爷,那我呢?” 见我有事情做,苏明扬跳出来找存在感。 金爷把招魂幡递到他手上:“你拿着纸钱去鸡蛋边上烧,一边烧纸钱一边喊洛天河快回来。” “为啥每次都是我烧纸钱啊?”苏明扬愤愤不平的嚷嚷。 “因为你废物。” 苏明扬一脸憋屈的走到门边蹲下。 一切准备完毕,金爷双手稳稳地捧着公鸡,口中念念有词。 念着念着,他迅速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公鸡的爪子上轻轻一划。 公鸡吃痛扑腾起来,殷红的鸡血顺着金爷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围绕着洛天河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一看金爷开始招魂,我和苏明扬紧闭双眼,口中快速默念金爷教的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待鸡血圈完成,金爷将公鸡小心放到一边,紧接着端起那碗暴晒后的糯米。 均匀的把糯米撒在血圈之上。 随后金爷拿起那块黑色的石头,一脸严肃的吩咐。 “现在,我要从坎位朝着小洛走,以自身纯阳之血引动这块黑曜石的阳气,破除沿途的邪祟之气。” “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们都当做没看到没听到,明白吗?” 我们急忙点头。 金爷深吸口气,走到坎位,用黑曜石锋利的边缘划破自己的中指。 鲜血涌出,金爷眉头都未皱一下,沿着既定路线,一步一步朝着洛天河走去。 每走一步,便有一滴鲜血落在地上。 “小陈,等我到小洛身边,你就大声喊:‘邪灵退散,洛天河解脱!’要喊得响亮,喊出气势,给我助威。” 金爷一边走,一边叮嘱道。 话音刚落,变故突生。 原本还算平静的室内,突然阴风大作,瞬间将烛火吹得东倒西歪。 来了! “小言……小言……” 隐隐约约地,一阵熟悉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钻进我的耳中。 我的心猛地一紧,这声音…… 好像是爷爷的!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低下头,紧闭双眼。 “小言,是爷爷啊,别怕……”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呢喃。 我感觉有个人正缓缓向我走来,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我的心脏上。 渐渐地,那脚步声和我心脏的跳动频率竟神奇地一致起来。 每一下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恐惧。 “小言,爷爷在跟你说话,怎么不理爷爷呢?”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触感如同冰块一般,瞬间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双老式的黑色布鞋。 爷爷就站在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小言,来,跟爷爷走。” “走了以后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时隔多年再次听到爷爷的声音,让我的心微微有些颤动。 但假的就是假的,在真也不可能让爷爷复活。 我眼观鼻鼻观心,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 “爷爷在叫你呢,你为什么不答应?你为什么不跟爷爷走!” 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如同几万只老鼠钻进我的耳朵里找吃的。 我不管他怎么叫,都闭着眼睛没理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的声音逐渐消失,风也停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哪里还有爷爷的身影。 苏明扬蹲在门旁的鸡蛋前烧的纸。 金爷也拿着黑羽公鸡围着洛天河念念有词。 正走着,那只黑羽大公鸡突然剧烈挣扎,一口啄在金爷的手背上。 金爷吃痛,刚要去按住公鸡头。 谁知道手刚放上去,整个人突然向后飞了出去,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狠狠的打了一掌。 金爷闷哼一声,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大声朝我喊:“快走,招魂失败,小洛要尸变了!” 我看向前边,发现洛天河直挺挺的站在我的面前。 脸色铁青,眼睛向外突出,嘴角两边长出了两颗尖尖的尸牙。 露出的皮肤上还长着细密的绿色毛发。 “走啊,小洛已经变成了绿僵,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金爷气的大喊。 我刚要站起身,突然想起金爷在叮嘱我们之前就已经绕过圈,把黑羽大公鸡放下了。 可刚才他吐血的时候,却是抱着黑羽大公鸡在围着洛天河绕圈。 差点上当了。 “吼!” 在我出神间,洛天河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僵尸一般抬起了双手。 轻轻一跃,跳到我的面前。 那十根长达十公分的绿色指甲朝我脖子刺了过来。 此时想避也来不及了。 赌了! 我闭着眼睛不动,任凭那十根锋利的手指甲刺向我的脖子…… (ps:宝子们看完记得点点催更,催更越多爆更越多,今天有三十个催,明天给你们来个大爆更,超多的那种哦) 第100章 地府阴司 我睁开眼睛,尸变的洛天河消失了。 我又摸了摸脖子,没有受伤。 此时金爷已经将黑曜石稳稳地放置于洛天河的头顶上方三寸之处。 再看向大门口,发现苏明杨跪在地上眼睛紧闭,不停地往火盆里放着纸钱。 也不知道刚才他看到了什么,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眼泪水哗哗的往下流,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中。 金爷有感触般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将剩余的糯米围绕洛天河的身体堆成一个小山丘状。 等待小山丘堆起,他把黑羽公鸡放在糯米堆上。 刚一放下,黑羽公鸡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瞬间炸毛,发出惊恐的啼叫,拼命扑腾着翅膀。 “快!把小洛的魂魄叫回来!”金爷朝我们大喊。 “洛天河快回来,洛天河快回来!” 我和苏明扬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黑羽公鸡的啼叫声越来越尖锐。 “金……金爷,鸡蛋,鸡蛋裂开了!”苏明杨惊恐的大喊。 我扭头看去,发现那枚被红线缠绕的鸡蛋壳上竟诡异地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细密且错综复杂的裂痕。 完了! 金爷说过鸡蛋是不能碎的。 谁知道金爷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 “这是好事,继续喊,鸡蛋裂开说明有用,魂回了鸡蛋会炸开,线也会炸断,如果魂不回,鸡蛋和线也不会断。” 那还等什么?喊呗。 我和苏明杨用尽全身力气往死里喊:“洛天河你快回来。” “洛天河……” 金爷抓着‘老婆改嫁蛇’的蛇头口中飞快的念着。 “洛天河,你的魂到西边去了从西边返回,到北边去了从北边返回,到东边去了从东边返回,到南边去了从南边返回,到中方去了则从中方返回,到哪里去了则从哪里返回。” 在念道“返回”两个字时,猛地一下把蛇丢到黑羽公鸡的身上。 起初那蛇还乖巧的盘成一团。 可随着金爷越念越快,那蛇突然暴起,一口咬在黑羽公鸡的脖子上。 随着蛇毒不断注入,黑羽公鸡也停止了扑腾,倒在了糯米堆上。 见金爷开始收拾东西,我急忙问:“金爷,洛哥是不是没事了?” 金爷摇了摇头:“和你一样,魂没了,招不回来!” 魂没了? 我问他:“那刚才不是白干了?” 金爷又是一声叹息:“招魂的条件是因为受到惊吓或者魂魄被勾走才能招回来,他[天魂]被陪墓魈吃了,根本没法招啊!” 说着,手指指向那条正吞咽黑羽公鸡的 “老婆改嫁蛇”。 “黑羽公鸡性属纯阳,周身阳气缭绕,恰似一盏明灯,能在这阴阳混沌之地,为迷失的魂魄照亮归途。” “而那条蛇在咱老祖宗传下的说法里,是地府阴司的使者,身负着监察阴阳两界秩序之责。” “正常来讲,若是蛇不吞食这鸡,魂魄尚有回转的契机,意味着阴阳两界的平衡未被彻底打破,地府暂未将这魂魄彻底拘押。” “可如今,你瞧这蛇把鸡吞了,这便是个凶兆啊,那是因为地府已然知晓魂魄的残缺,判定其无法再完整归位,便默许这阴使放纵行径,彻底断绝了招魂的可能。” 我问金爷:“那[天魂]都没了,洛哥还能活着?” 金爷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自然是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洛天河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原本静静躺着的洛天河毫无征兆地,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诈尸了? “洛哥?” 我拍拍他的肩膀,试探性地喊了声。 谁知道我不喊还好,刚喊完洛天河猛地举起手,朝着我的脖子狠狠掐了过来。 “洛……洛哥,是……是我,放……放手。” 我用力地掰他的手指,试图挣脱开。 可洛天河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像钢铸一般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只一秒钟就让我感觉大脑一片眩晕。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愈发微弱的呼救声。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金爷猛地大喝一声。 “再不放手,休怪老夫无情!” “砰!” 这话还没落地,洛天河反手一把抓住金爷的头发用力一拽,将金爷的脑袋狠狠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过后,金爷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眼睛一闭,晕了。 正烧着纸钱的苏明扬看到这一幕,瞬间呆立在原地。 “哎哎,咋回事啊?谁能告诉我现在是幻觉还是真的?”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抱住洛天河的腰,双腿用力蹬地,试图将他拖拽倒地。 可此时的洛天河就和一头蛮牛一样,每一次挣扎都让我几乎要脱手。 见苏明扬还在那儿看戏,我声嘶力竭地朝着他大喊:“别他妈愣着了,洛哥 [天魂] 没了,他现在神志不清,快过来帮忙!” 苏明扬冷笑:“别他妈想骗我!” 沃日哦! 就在我失神间,洛天河反手给了我一拳,差点没把我打晕。 “苏明杨,我操.你妈,快过来帮忙啊!招魂结束了!” “真结束了?”苏明扬眨了眨眼。 此时我已经没力气朝他吼了。 毁灭吧,累了! 好在苏明扬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是[天魂],脑子也不太灵光,但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你让他干啥,他绝对毫不犹豫。 这次不算。 察觉到苏明扬靠近,洛天河猛地抬起手臂,朝着苏明扬横扫过去。 苏明扬也是没想到洛天河会对他出手。 洛字后边那个‘哥’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脸生生地挨了一下。 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别留手,但也别伤着他。” 我死死的抱着洛天河,朝苏明扬喊。 “他娘的!” 苏明扬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从侧面抱住洛天河的一条胳膊,用力往后掰。 我趁着这个机会,拼尽全力将洛天河往地上压。 然而洛天河猛地一甩身,后脑勺重重地撞在我的额头。 我眼前一黑,金星直冒,差点松开双手。 鼻腔中一阵酸涩,鲜血顺着我的上唇缓缓流下。 我顾不上疼痛,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抱住洛天河的腰不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办法弄晕他!” 苏明扬喘着粗气,用肩膀狠狠地顶向洛天河的膝盖后侧。 洛天河身体一晃,单膝跪地。 苏明扬趁机扑到洛天河的背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下压。 “你撑得住吗?” 我注意到苏明扬手臂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 “别他妈……废话了,快……快啊!”苏明扬全身都在抖,交叉在洛天河脖子上的双手也在一点点分开。 显然是快撑不住了。 我松开洛天河,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目光迅速扫向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结实的凳子。 在苏明扬控制不住松开手的瞬间,我举起凳子朝着洛天河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第101章 被人篡改的记忆 “咚!” 凳子结结实实的砸在洛天河的脑袋上。 洛天河的身体晃了晃,缓缓地倒在地上,终于停止了挣扎。 “干,这头蛮牛!” 苏明扬从洛天河的背上爬起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累死老子了,这到底咋回事啊,我都快认不清楚现在是现实还是幻觉。” “一下看到金爷被你大卸八块,一会儿又看到我妈死了,现在洛哥还诈尸了。” 他的衣服被扯破,手臂上有几道明显的淤青,那只仅有的一只好眼也乌青乌青的。 我哪有时间回答他,心急如焚地丢下一句:“找绳子把洛哥捆住!” 便急忙跑到金爷身边。 金爷之前就受过伤,如今脑袋又被狠狠磕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不过看起来倒没生命危险。 就是简单的晕过去。 一个小时后,金爷的手指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过了几分钟,他缓缓睁开眼睛,揉着后脑勺坐了起来。 看到我和苏明杨就忍不住开骂:“他娘的,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你们两个兔崽子,差点把老夫给害死!” 还能骂人,那说明没有脑震荡。 我和苏明扬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我走到金爷身边,指了指被绳子牢牢捆绑住的洛天河,问他:“金爷,你不是说洛哥死了吗?他这是咋回事?” “做梦呗!还能咋回事!” 金爷揉着脑袋上的伤口,没好气地骂:“遇到你们两个衰神真是没点好事,人家跟着乌鸦哥吃饭,三天饿九顿,跟着你们两,才一天就挨了几次打。” 我赶忙岔开话题:“金爷,啥叫做梦啊?” 金爷还在气头上,不耐烦地说。 “做梦就是做梦!他虽然暂时还没死,可没了 [天魂] 等于没了意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梦到什么场景就会干什么事,就和梦游一样,他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苏明扬挠了挠头,问:“那现在咋办,洛哥这情况能治好吗?” 金爷目光深邃,深深地凝视着洛天河。 “治愈并非毫无可能,包括小陈这小子!” “我?”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爷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 “你和小洛的情况相仿,魂魄有所缺失,若依循传统的疗愈之法,几乎难有成效,但放眼天下,若说有谁具备拯救你们二人的能力,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谁?告诉我,快!” 我抓着金爷的手,迫不及待的问。 就如同一个瞎了很多年的瞎子,突然间听到有自愈的希望,那种激动是无法言说的。 刚问完,我就发现金爷和苏明杨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特别是苏明杨,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一个咸鸭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用手摸了摸脸。 “你……你你居然激动了!”苏明杨眼睛急眨。 金爷也低头看着我抓着他手臂的左手,一脸错愕。 我看看苏明杨,又低头看看我的手,脑子嗡嗡的。 是啊,我为什么会激动?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是真的在激动,而不是如同表演性质一般,到了该激动的时候刻意的表露出来的情绪。 我不是没有[地魂]吗?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老陈,你好了?”苏明杨激动的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试着想一下你爷爷,想一想你过世的家人,会难过吗?”苏明杨急切的问。 我试着想了下,好像不会难过。 “那……” 苏明杨歪着头想了会儿,狠狠一拳地打在我脸上。 “你干啥?”我平静的看着他。 “不是,我无缘无故打你,这你都不生气?要不我骂你短?” 我没理他,转头看向金爷:“金爷,我好像除了稍微有点激动,其余的伤心、难过、愤怒等等其他情绪好像都没有。” 金爷围着我走了几圈,嘴里啧啧有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 可半天却没蹦出个屁来。 “你这情况我也不懂,你还是找灵梅问问吧。” “灵梅?” 金爷吐出一口烟圈,一脸认真的说:“灵媒就是我说能救你和小洛的那人,那老婆子所学与我们正统的道门之术大相径庭,在正统玄门中人眼中,她所研习的堪称邪门歪道。” “她最为擅长的便是为人附灵,像你这种缺失 [地魂]的人,她能帮你找回来!” 这么牛逼? 稍作沉吟后,我问金爷:“那灵梅的方法和[幽煞七绝阵]有什么区别?” 我记得金爷说过[幽煞七绝阵] 的主要功效便是为无魂之人重铸灵魂。 既然有这种方法,那为什么爷爷还要布设[幽煞七绝阵] 这种灭绝人性的阵法,来达成重铸灵魂的目的? 还是说找灵梅附灵需要付出什么惨重的代价? 金爷仿若早就猜到我在想什么,开口道:“找灵梅帮忙附灵没有任何代价。” “那为什么……” 金爷不答反问:“我问你,如果你电脑坏了,可里边保存着对你很重要的资料,你是拿去修?还是重新买?” 我还没回答,苏明杨就不假思索的道:“肯定拿去修啊!” 金爷呵呵一笑:“灵梅能够促使人的 [地魂] 重新生长,就好比她能帮你修复旧电脑的同时,让你保存在电脑里的资料不会丢失!” “而[幽煞七绝阵]则是重新给你拿来一台全新的电脑。” 说到这,金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人一旦缺失 [地魂],不单情感会随之消散,就连记忆也会出现偏差与混乱。” “可灵梅一旦成功将 [地魂] 招回,那些曾经遗失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再次涌现。” “比如那些被人蓄意篡改的记忆,也是会恢复原状的!” (ps:不是哥们不爆更啊,好几百人,却连三十个催更都点不出来(点一下才用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好不好!)我好想一次爆更七八章啊!宝子们,让我爆更一次行不?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行?) 第102章 床下有人 记忆被篡改了? 我正欲继续追问,金爷却突然将目光转向苏明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厉声喝道。 “还愣在那里作甚?没瞧见老夫一头一脸都是血吗?还不赶紧去找张毛巾来给我擦干净!” “哦哦!” 苏明扬应了声,匆忙寻找毛巾去了。 “金爷……” 我试图再次开口。 “老夫乏了,有什么睡起来再说!” 金爷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打了个哈欠,径直朝着房间走去:“小苏,赶紧帮我收拾一间房出来,困了。” 看着金爷逐渐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我脑海中一片混乱。 听金爷话中的深意,难不成我现在所有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如果之前我和金爷的分析无误,爷爷为了给我重铸灵魂,不惜残害众多无辜生命,布设了 [幽煞七绝阵]。 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寻求灵梅的帮助? 难道是他不想让我记起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直到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中交织碰撞。 我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真相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被层层迷雾所笼罩,愈发显得扑朔迷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脚板底直钻心底。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蹲在床尾,朝我的脚心一个劲吹冷气。  我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才发现先前不知不觉竟靠着床头睡着了。 窗外,冷风呜呜咽咽地呼啸着,把半开的窗户吹的吱呀作响。 奇怪,我记得睡前我明明关窗了啊。 谁开的窗?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拿起手机,借着屏幕那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地照向身旁。 金爷和苏明扬呈‘69’势,头对脚的躺一张床上,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 苏明扬抱着金爷的腿,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时不时嘿嘿的笑两声。 金爷的大脚指头都要捅进苏明扬鼻孔里了。 我又将手机的光线缓缓转向洛天河所在的位置。 这一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地上只剩下一堆散乱的绳子,洛天河不见了! 人呢? 我赶忙转动手机,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照了个遍,可依旧不见洛天河的身影。 “快醒醒,洛天河不见了!” 我用力摇醒金爷和苏明扬。 “洛哥不见了?” 苏明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眼睛瞪得大大的。 金爷也是睡意全无,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满脸疑惑地说:“睡觉之前我还仔细检查过,捆得结结实实的,他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我说别研究这些了,赶紧找吧!洛哥现在神志不清,万一跑到外面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没跑出去!” 金爷快步走到门背后,伸手在门框上轻轻扒拉了几下,两根手指间多了一小团用红线缠着的艾草。 “我做了记号,这艾草是用红线捆在门框上的,要是门被打开,红线就会断掉,艾草也会掉下来,可现在艾草还在,说明门没被打开过。” 我又看向之前关上的窗户。 那窗户完全打开也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侧身通过。 洛天河那健壮的体型根本钻不过去。 既然洛天河还在屋子里,那他究竟藏哪去了? “别想了,找吧!” 金爷招呼一声,开始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四处寻找。 可每个角落,包括那老旧的米缸我们也费力地翻开查看,却依旧一无所获。 “洛哥是不是会缩骨功,从窗户出去了?不然房间就这么大,他能跑哪去?” 苏明扬满脸疑惑地挠挠头。 我刚要呵斥他别乱说,没想到金爷却难得的同意苏明扬的看法。 “有这个可能!” 我诧异的看向金爷,他居然信了? 金爷瞥了我一眼,解释道:“小洛现在没了[天魂],意识全无,也没有痛觉,做事全凭梦境,为了出去他可能会扭断自己的关节,甚至自己的脑袋。” 苏明扬急忙嚷道:“那还等什么,出去找啊!等跑远就麻烦了。” 就在我们三人准备出房间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 “嘎吱” 声,像是指甲轻轻刮过木头的响动。 我对金爷和苏明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我睡的那张床的床底。 “所有床底我都找过了,没有!” 苏明扬立马否决。 我刚要开口,那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 “嘎吱——” “嘎吱——”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会不会是蛇?” 我问。 “听声音不像,反倒像老鼠在啃木板。”金爷摇头道。 苏明扬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白苏吧?” 他这话一出口,我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蹿,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一想到白苏顶着张惨白的脸趴在床底下,心里就一阵膈应。 但我很快回过神来,说白苏都被我大卸八块,还被金爷超度了,怎么可能是她。 苏明扬却越说越紧张,声音愈发颤抖:“白苏是被超度了,可……可之前我们处理的那尸体不是五个人拼接而成的吗?就算不是白苏,可那也是五条人命啊,你忘记黄仙姑 [过阴] 时出现的那个水鬼了?” 说着,他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转头看向金爷,想询问他会不会是那些脏东西。 “过去看看,大伙都小心点!” 金爷拿起桃木剑,将一张黄符用剑尖挑起,缓缓靠近我刚才睡的那张床。 “洛哥,是你吗?” 我朝着床底低声问。 没有任何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走到床边,金爷向我示意我趴在地上仔细查看。 他和苏明扬则分别站在床头和床尾,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应。 “老陈,你小心点!别把脑袋往里伸,大概看一眼就成。”苏明扬也抄起一张凳子叮嘱道。 我说了句知道,趴在地上,用手机小心翼翼地往床底照。 这床是那种很老式的床铺,床脚极高。 小时候我家里就有这种床,下边能塞进去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箱子。 据说这床之所以做得这么高,是因为在老一辈的说法里,床下空间相当于另一个 “阴界入口”。 床脚高一些,能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难以攀爬上来,如同门槛能阻挡僵尸进入家门一样,所以古时候的门槛都做的特别高。 床下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旧的鞋子、落满灰尘的箱子。 我快速的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我准备缩回来的时候,手机的光线突然照到了一双脚。 那双脚光着,脚趾死死地扣在两块床板间的缝隙上,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青白色。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电筒的光线顺着这双脚慢慢往旁边移动。 随着光线的移动,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逐渐映入眼帘。 是洛天河! 他瞪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难怪刚才苏明扬找床底的时候没看到他。 原来他像一只壁虎一样,手脚扣着床板的缝隙,整个人倒趴在床板下,静静地看着我睡觉。 第103章 白狐报恩 “干你娘啊!” 饶是金爷见多识广,此时也被吓得脸色骤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苏明扬更高高举起手里的凳子,就要朝着洛天河砸过去。 我赶紧拦住苏明扬,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冷静点,别刺激他!” “我刺激他?” 苏明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是他刺激我好不好!老子心脏病都要犯了!” 然而洛天河像是感知不到我们的存在一般,手脚并用地从床下爬了出来。 我们三人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大蜥蜴一样从床底往外爬到我们的脚边。 从床底下爬出来后,洛天河也没看向我们,脚步机械地朝着外边走去。 路过门口时,他还顺手拿起墙边的一把铁铲才出门。 “他这是要去干啥?” 苏明扬被这一系列诡异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我说我哪知道,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走!” 金爷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跟上。 洛天河仿若一具行尸走肉,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山上走去。 半个小时后,洛天河走到一片空地时停了下来。 我们赶忙躲在一旁的草丛背后,眼睛死死盯着洛天河。 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得他突然发狂。 只见洛天河举起铲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挖坑。 “他这是梦到啥了?挖宝藏?” 苏明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天河,满脸疑惑。 我又看向金爷。 金爷眼睛紧紧盯着洛天河的一举一动,低声分析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大多数都跟现实挂钩,小洛大半夜来这儿挖土,说不定和他之前的经历有关,小陈,你回想一下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儿。” 我想了下,说会不会是之前在兔耳村看到村长挖尸体那事?洛哥心神被影响,所以来这儿重复埋尸的过程? 正说着,洛天河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突然把铲子往旁边一丢,直挺挺地倒进了那刚挖好的坑里。 “啥意思啊这是?他咋自己躺下去了?”苏明扬微微探出半个身子,更疑惑了。 话刚说完,就看到洛天河双手捧起泥土,开始往自己身上填土。 我心头一惊,直接冲了出去:“救人啊,他要把自己活埋了!” 跑到坑边,我和苏明扬一人抓住洛天河的一只胳膊,金爷则用力抱住他的双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洛天河从土里拉出来。 即便如此,洛天河的双手还在虚空做出往身上埋土的动作。 “他是不是梦到自己被人活埋了?”苏明扬惊魂未定地问。 金爷摆摆手:“先别管这些,赶紧把他带回去,他现在没了[天魂],是个孤魂野鬼都想上他的身。” 说着金爷往天上撒了一把开路钱,招呼我们赶紧走。 到了屋,金爷找来一条手腕粗的铁链把洛天河的手和脚捆在一块,又在身上绕了几圈。 “这次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开,之前就是对他太温柔了!” 金爷抹了把汗,示意苏明扬赶紧把洛天河吊到半空中。 受罪是受罪点,但好过没命啊。 这次洛天河是想把自己活埋,我们才有机会救他,下次呢? 万一下次他直接用刀把脑袋砍下来咋整? 我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吊着他吧? 虽然金爷已经镇住了洛天河的[地魂]和[命魂]以及他的七魄,但没了[天魂]就和没人住的空屋子一样。 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脏东西钻进来鸠占鹊巢了。 就算没有脏东西上身,他和死了没啥区别。 我问金爷那个灵梅在哪,我想去找她。 一来是帮洛天河还魂,二来也是想让她帮我重铸[地魂]。 也许[地魂]找回来之后,我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金爷苦笑着摇头:“想找灵梅哪有这么容易?我除了知道她是个医生,知道她十年前在清平村出现过,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我问:“那灵梅有没有别的特征?” “特征?” 金爷想了下,说:“女的!” 我有些牙疼。 这也算特征吗? 金爷又补了句:“七八十岁的年纪,其他不知道了!” 见我一脸沮丧,金爷没好气的道:“人家是隐世高人,真那么容易找到还隐什么山林?都是要靠机缘的!” 我又问清平村在哪。 “不知道,只知道那边有白狐出现过!” 尼玛,一问三不知啊! 按照金爷给的线索,我在网上找了下。 好家伙,全国叫清平村的地方竟然有好几十个。 湖南、湖北、四川、云南这些省份都有。 可有白狐出现过的清平村却一个都对不上。 毕竟在国内,压根就没有野生白狐自然生长的分布。 不过,我发现黑龙江那边赤狐分布挺广的。 网上还有一个帖子,说在黑龙江牡丹江市那片,有人碰到过野生白狐,特别是有个村子,还供奉着白狐雕像。 不过那村并不叫清平村,而是瑞尾村。 说是有一年一场罕见的大旱降临,土地干裂,庄稼无收,最困难的时候村民只能啃树皮充饥。 为了解决填饱肚子,村里的有个年轻的猎人决定深入后山那片从未有人敢涉足的密林中探寻。 猎人在密林中艰难前行时,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 “呜呜” 声。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发现了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白狐,白狐的皮毛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更让人称奇的是,这白狐特别大,还有三条尾巴。 本来猎人想打死白狐充饥,可当他看到白狐眼神中的痛苦和哀求后,动了恻隐之心,放走了白狐。 又过了一段时间,瑞尾村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 村子被厚厚的积雪掩埋,村民们被困在家中,食物和柴火即将耗尽,生命受到严重威胁。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一群赤狐在一只特别大的白狐带领下出现在村子里。 它们嘴里叼着各种食物和柴火,送到村民们的家门口。 村民们又惊又喜,在白狐的帮助下,顺利度过了这场灾难。 村民们这才明白,是猎人救助的那只白狐带领狐群来守护村子。 暴风雪过后,村民们为了纪念白狐的恩情,决定将村子改名为瑞尾村。 “瑞” 代表祥瑞,“尾” 则象征着狐狸的尾巴,寓意着白狐带来的吉祥和福气。 至于瑞尾村之前叫什么名字,无从考察。 我跟金爷说,我打算从瑞尾村查起。 金爷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点。 被洛天河折腾了一晚上,又聊了这么久,我们是累的人仰马翻的。 现在也不敢三个人一起休息,要留下一个人守夜。 就生怕睡到一半的时候洛天河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苏明扬这小子怕自个守夜的时候睡着了,还找来了一堆柴火堆放在洛天河下边。 说要是洛天河真的解开铁链从半空中下来,肯定会砸到柴火堆上。 看着吊在半空中的洛天河,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本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接,谁知道刚挂断对方又打了过来。 我不耐烦的“喂”了声。 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曾永华!” 第104章 前往瑞尾村 曾首富? 我有想过曾首富会找到我头上。 但没想到才隔了一天不到,电话就打到我这来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已经被电话吵醒的苏明扬和金爷。 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做了个口型。 “曾首富的电话。” 一听曾首富的电话,两个人都凑了过来。 我打开了扩音器。 “你好!曾先生,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故作不解的问。 “呵呵。” 曾永华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陈言,26岁,出生时父亲离奇失踪,七岁丧母,21岁时爷爷陈八重过世,接着你在青龙山殡仪馆当入殓师……”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把我的身份背景全部调查得一清二楚。 既然对方都摊牌了,那么我也没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问。 “你想干什么?” “陈言,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还? 这哪能还? 虽然说我现在要白苏的脑袋没有用,可我也不能还给他。 只有拿捏住曾首富的把柄,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一旦把白苏的脑袋还给他,我相信不用两天的时间,他派出的杀手就会摸到我的床边。 “曾首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打起了马虎眼。 很明显我这话激怒了曾永华。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 “陈言,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把我女儿的脑袋还给我,不然你等着被警方通缉吧!” 还威胁上我了。 我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呵呵笑了一声。 “曾首富,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女儿的脑袋不应该长在她的脖子上吗?” 就像金爷说的,他们就没有亲眼看到我们把白苏的脑袋割下来。 当时我们还用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打死不承认就完事了。 曾首富没说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妈的,也就是那小逼崽子电话挂的快,要不然老子非得骂他几句不可。” 苏明扬牛逼哄哄的道。 我二话不说把电话拨通,递到他手里。 “你……你干啥?” 苏明扬懵了。 “你不是要骂吗?帮你拨回去啊。” “尼玛……” 苏明扬赶紧把电话挂断,不敢吱声了。 之前我跟曾首富打电话的内容他们两个也听到了。 我问他们,现在人家已经找到我们的头上来了,白苏的人头是还是不还。 “还个鸡毛,有本事让他来拿。” 金爷沉吟了会儿,开口道:“我的意见是先不还,有白苏的人头在我们手里,他还会有所忌惮,上次我们只是调查,他就派人打砸。” “现在我们把白苏大卸八块,他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金爷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既然不还白苏的人头,那么这件事就先放了一边。 我跟金爷他们说,我现在就启程去瑞尾村。 本来按照原先的计划,我是想打晕苏明扬,把他送回去的。 可如今曾首富的这通电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现在把他送回去,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再加上洛天河如今这种情况,金爷一个人也搞不定。 金爷让我不用担心,他会找人帮忙照顾苏明扬的母亲。 我也没拿行李,拿了一些钱就出发了。 到了飞机场,我就去办理了行李托运。 我们三人身上都中了蛊,现在子蛊就在我拿着的小竹筒里。 按照金爷的吩咐,每天都需要喂养鲜血,不让下蛊师知道洛天河的蛊毒被逼出来了。 这玩意在其他人看来属于[另类宠物],也不能直接带上飞机。 在办理托运手续的时候,苏明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陈,不好了,你别坐飞机了,我们被通缉了。” 被通缉了? 我心头一跳,让他别着急,慢慢说。 “曾首富发了条信息在我手机上,说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如果我们把他女儿的脑袋还回去,他就让人撤掉。” 我让他把曾首富发给他的内容发给我看看。 不一会儿,苏明扬就给我发了条微信。 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别墅出现命案,死了多少人,已经锁定了真凶等等。 通缉令上还有我和洛天河以及金爷进别墅大门时的视频截图。 以及对我们三人的a级悬赏。 我拨通了苏明扬的电话,让他不用理会,就当没这回事,我马上要登机了。 “卧槽,哥们你这么勇的吗?你现在可是通缉犯啊!” 一听我马上要上飞机了,苏明扬叫的很大声,震得我耳朵都有些疼。 我把手机远离耳朵,说这通缉令根本没有发出来,是他伪造的,就为了吓唬我们。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通缉令已经发出来了。 哪怕我们把白苏的脑袋还给曾首富,他也不可能撤销通缉令,他没这么大的本事。 不仅如此,肯定还会反咬我们一口,给我们弄个侮辱尸体罪。 之后他动用关系运作运作,没10年打底我们出不来。 我让苏明扬和金爷躲好,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去抛头露面。 最好一次性把半个月的生活用品买齐。 但不要所有东西都在一个超市里买。 多分几个小超市或者小卖部去买特别交代了不要在村子里买,去大点的地方。 村子里老人可是堪比老美情报局的存在。 如果警方真对我们发出了通缉令,去村子里买东西,那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相信不用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躲在哪,都被传到隔壁村。 在市里就不一样了。 很多人在小区里住了七八年,连隔壁邻居长啥样,姓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避开一点监控就没事。 如果真被抓,那只能算我们几个人倒霉。 虽然曾首富的那些手下不是我们杀的,但我们扛不住大记忆恢复术啊。 叮嘱完两人以后,我坐上了前往北方的飞机。 “帅哥你好,能麻烦让让么,我的座位是靠窗的。” 我刚坐好,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发现是个留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女生。 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露肩上衣,耳朵上戴着两个金属大耳环,说话的时候那耳环一晃一晃的。 全身充满了时尚感和少女气息。  我应了声,站到过道让她进来。 这美女说了声谢谢后坐了下来,戴上耳机给闺蜜打电话。 “亲爱的朵朵同学,姐姐我坐上飞机了。” “让你去你不去,现在后悔了吧?” “没事,你好好去找帅哥相亲,姐先帮你去踩踩点,看看[雾隐仙踪]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漂亮。” “之前不是说了吗,就在瑞尾村啊,你要是忙完了来找我啊。” (ps:加更加更,今天回老家键盘忘记带了,用手机写的,可能慢点,宝子们多担待,晚点还有加更。) 第105章 雾隐仙踪 她也是去瑞尾村的? 没这么巧吧? 我偏头看向身旁,却发现她已经聊别的去了。 听了两分钟,我倒吸口凉气。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女人和女人聊天这么变态的吗? 估计也是因为我坐旁边,她不算放得开。 但就光我听到的这些内容如果放上网,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不用半个小时,扫黄组就得摸上门。 见我盯着她看,她倒也不别扭,大大方方的对我笑了下。 几分钟后,飞机准备起飞,她和闺蜜结束了对话。 “帅哥,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想追我?要不加个绿泡泡?我叫小米,怎么称呼?” 我轻咳两声,说我叫陈言,有女朋友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她误会我是痴汉。 近两年风气特别差,别说像我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哪怕是无意中扫一眼,在摆弄下手机,人家都得怀疑我在偷拍。 谁知道小米却‘切’了声:“有就有啊,就是有女朋友才要多认识几个,不然你哪知道哪个才是最好的?” “当你放不下一个女人的时候,你就应该反思为什么你只有一个女人?” 嘶~ 还有这种说法的? “哎,和我说说你女朋友呗?” 这话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闷闷的回了句:“我们不是很熟吧?” 小米用手机调出收款二维码递到我面前:“虽然我们不是很熟,不过你可以拿钱跟我套近乎呀。” 见我不说话,小米哈哈的笑了两声,把手机关机:“逗你玩的,我可不是全国可飞。” 一时间,我突然发现我老了,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只能岔开话题:“对了,你是去瑞尾村吗!我也是,我想问你……” “土,真的土。” 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完,她鄙视的来了句:“哪有你这么泡妞的,哪怕你说我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都比这个好啊。” “不是,我……” “哎!” 小米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姐知道你难为情,不怕,今天姐心情好,教你怎么泡妞,记好小本本,包你百战百胜!” “泡妞其实很简单的,你先勾引起对方的兴趣,有点钱就办成富二代,没钱就弄出身世可怜但是励志且充满阳光的人设,来激发女人的母爱。” “接着在她突然感兴趣的时候故作冷漠,来个欲擒故纵。” “气氛到位了,你挤出两滴眼泪,长叹一声,在她关切的问出你怎么了的时候,你回一句。” “我想和你说说我弟弟的故事,可是太长,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进入的时候你慢慢体会。” 如果她不反感,你就问:是我俯卧撑还是你深蹲? 她反感,你就编一个被后妈带来的儿子欺负的故事。 “一会绅士,一会可怜,正经中带着一丝痞帅,任何女人直接拿捏好吧。”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需要吗? 我默默的把录音关了,打断她的侃侃而谈。 “小米,我是想问瑞尾村之前是不是叫清平村,我去那儿有事。” 小米嘟起嘴:“这我哪知道,我就是想去看[雾隐仙踪]的,我也是第一次去。”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到了,就问她什么是[雾隐仙踪]。 “又老土了吧?去瑞尾村不去看[雾隐仙踪]等于没去。” 说着小米拿出一份地图递到我手上,指着上边画了一颗红色小星星的地方说这就是[雾隐仙踪]。 “小伙子,你们也去[雾隐仙踪]?” 正说着,坐在过道对面的一个老头凑了过来。 这老头看着很老,老的就像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嘴角还有一道刀疤。 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脖子上挂着一块佛牌。 还没等我开口回应,小米很热情的问:“爷爷,您也想去[雾隐仙踪]?” 老头点点头:“是啊,找了一辈子都没看到,今年恐怕是最后一次了,要是再看不到就没机会咯。” 怪事,咋每个去瑞尾村的人都要找[雾隐仙踪],我在网上也没见有人提过啊。 直到听了两人聊天的内容,我才明白这[雾隐仙踪]就是瑞尾村的一处风景。 据说是三年才有一次的奇观。 每隔三年,山谷中便会升起一层浓浓的迷雾。 这迷雾如同白色的纱幔,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  接着一场大雨过后,当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时。 山谷中会出现一道无比绚丽的彩虹。 这道彩虹与寻常所见的彩虹不同,不仅颜色艳丽,还宛如一座梦幻的七彩虹桥。 这时一只九尾白狐会从这座七彩虹桥走来。 如果你有幸看到,那么它会问你,它长得美吗? 你说美,它会很高兴。 如果它问你,它像什么,如果你说像狐狸,它会继续修炼。 可你说它像人,那么它就会得道飞升,同时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风景我倒没兴趣,不过眼前这老头却让我感兴趣。 这老头都八九十岁了,居然还想找白狐。 许愿长生吗?  见两人越说越起劲,我干脆和老头换了个位置,让他跟小米坐一块。 “谢谢了,小伙子。” 老头呵呵的朝我笑笑,抱着怀里的东西站起身。 站起来的时候,飞机正好碰到了一点气流,机身有些摇晃。 我看他站不稳,准备去扶他。 谁知道老头却一把把我推开,紧紧的抱着怀里那玩意,就好像怕我抢他的东西。 这东西他用一块布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从形状上看,像是个钱包。 “不好意思。” 老头不好意思的对我笑笑。 我说没事,朝卫生间走去。 “小伙子等等,你要去卫生间?” 老头叫住我。 我以为他不知道厕所在哪,就问他要不要一起。 老头摇了摇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等会儿再去厕所吧。” 为啥要等会儿? 我往厕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也没人啊。 我想问他刚才那句话是啥意思。 却发现他已经跟小米聊得热乎。 莫名其妙。 我转过身想去厕所时,发现已经有人进去了,我只好坐下来等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刚坐下来,肚子就疼的厉害。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走出厕所,我刚要过去,没想到这老头再次拉住我。 “等会再去吧,先跟我们聊聊天。” 不是,这老头有大病吧? 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摇头说没事,就是想一起讨论下怎么找[雾隐仙踪]。 我肚子疼的厉害,站起来的时候都是紧紧夹着的,连屁都不敢放,还聊? 我心里嘀咕一声有病,也没理他,冲向厕所。 隐约听到老头在背后喊了声什么勿看。 卫生间挺干净。 但由于之前有人上过厕所,这味道很难闻。 不过此时肚子疼的厉害,感觉肠子都在打结,我也顾不上许多,拉下裤子蹲了下来。 我上厕所的时候有个习惯,必须要找点东西看。 如果没有手机就拿本书。 没有书就拿沐浴露上面的介绍来看,这才拉得出来。 当我习惯性地拿出掏手机时,才猛地想起在飞机起飞前,我已经按照规定将手机关机了。 我只好将手机拿在手中。 就在我不经意间瞥向手机屏幕时,突然,一道微弱的反光映入眼帘。 在我的脑袋后边,竟然出现了一双悬空的脚! 那双脚没有任何支撑,就那样诡异地悬在空中。 脚尖微微朝下,正轻轻地摆动着…… 第106章 厕所有鬼 “嘎吱——” “嘎吱——” 那双脚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冰冷而粘稠。 我猛地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是光线造成的错觉吗? 然而,当我再次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时,那双脚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双悬空的脚,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脚尖正一下一下地朝着我的后脑勺踢来。  靠! 我终于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说让我等会儿再上厕所了。 他早就算出来厕所里有脏东西。 可你明说啊。 你为什么不明说? 不明说我怎么知道?我还问了两次。 你嘴巴被502封起来了吗? 你要是明说,我就算拉裤兜里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慢悠悠的擦干净屁股,穿好裤子,这才伸手去拉门把。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门把手就像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砰砰砰!” 我用力地敲打着厕所门,扯着嗓子喊,希望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外边有人吗?喂!空姐!空姐!” “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然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我话音刚落,外边也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以及跟我同样的呼喊声—— “外边有人吗?喂!空姐!空姐!” “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与此同时。 一股浓稠得如同刚从心脏泵出的鲜血正缓缓地顺着门缝向内渗透。 令人作呕的腥味开始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这股味道绝非寻常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腐肉的恶臭,好似无数具尸体在阴暗角落里腐烂、发酵。 刺激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眨眼间,那殷红的液体已如决堤的洪水顺着门框汹涌而下,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浸湿了我的鞋。 卫生间里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呼出的气瞬间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阴寒的风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啸着,吹得我浑身颤抖。 我不敢敲门,只能不停地往后退。 可飞机上的厕所空间本就狭小,我又能退到哪儿? 我飞快的看向四周,试图寻找其他的出路。 就在这时,一双冰冷的手突然从背后缓缓伸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腰。 刺骨的寒冷! 这双手触碰到我的瞬间,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好似无数根细小的冰针,径直穿透衣物,狠狠扎进我的皮肉,直抵骨髓深处。 仿佛要将我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度都剥夺干净。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前方。 透过面前那带花纹的甲板反光,我看到一个披散着湿漉漉头发的女人,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缓慢的姿态,从我的背后缓缓探出半张脸。 对着我的耳朵呼地吹出一股彻骨的冷气。 我机械般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魂飞魄散的脸。 那女人的皮肤松垮垮、湿漉漉的,仿佛常年泡在污水里,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白色。 部分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腐烂,露出里面暗红色、翻卷着的肌肉和森森白骨,蛆虫在腐肉间肆意蠕动。 在她的脖子上,一根粗壮的绳索如狰狞的蟒蛇紧紧勒住她的脖子,深深嵌入那早已血肉模糊的肉里,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整个切断。 见我看向她,她的嘴巴缓缓咧开,越张越大。 舌头从大张的嘴里伸得老长,像一条死蛇般耷拉着搭在我的脖子上。 舌头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血斑,不时有暗红色的液体从血斑处滴落,滑入我的衣领。 那双抱着我腰的双手,力量也逐渐加大,像是两把铁钳,越收越紧。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抽进冰冷的空气,肺部都被冻得生疼。 在脑子快要缺氧前,脑海中鬼使神差的突然闪过上次[过阴]时,我帮黄仙姑超度亡魂时的情景。 想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那根桃木针。 这桃木针是爷爷留给我的,百年桃木制成而成的针,尖端锐利且蕴含桃木的辟邪之力。 上次那水鬼上黄仙姑身的时候,我就是用这桃木针送它离开的。 我想要将桃木针取下。 可就在我的手准备碰到桃木针的瞬间,腰上双手猛地收紧,仿佛要将我的肋骨生生勒断。 我甚至能感觉到指甲刺入皮肤的刺痛。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桃木针从脖子上扯了下来,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扎了过去。 桃木针与吊死鬼的脸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 “滋滋” 声,就像是烙铁烙在皮肉上的声音。 吊死鬼被桃木针刺中后,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 嘴里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嘶吼。 她被扎中的脸也往外冒出一股黑色腐臭的气味。 原来你怕这玩意啊! 我就怕你不怕! 眼看吊死鬼那漫天飞舞的长发如同绳子般缠绕住我的脖子。 我紧握桃木针大喊一声:“一针祛怨……” 这是我上次超度亡魂时用的‘引灵针法’。 随着我的念诵,吊死鬼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我趁机将桃木针猛地刺向她的心脏。 “啊!” 吊死鬼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针解仇,三针断念……” 我一边念一边疯狂的将桃木针扎进她的身体。 如果有镜子的话,肯定会发现我此时的动作和表情跟容嬷嬷当时用针扎紫薇时没啥两样。 随着桃木针不停地扎进吊死鬼的身体,她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淡,直到消散。 随着吊死鬼的消失,卫生间里的温度逐渐恢复了正常,那股阴寒的风也停了。 门上和地板上的血液也不见了。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软的像摊烂泥。 过了许久,我才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腿依旧在不停地抖。 不是害怕,是用完“引灵针法”后,虚的。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切平静如常。 看到我脸色惨白,走路摇摇晃晃的,空姐急忙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谢绝了她搀扶我回座位的好意,慢慢走向座位。 那老头依旧和小米聊的起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我坐下后,他才扭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问:“回来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咬着牙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第107章 雾隐仙踪,自杀圣地? 老头半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不是让你待会儿在去厕所吗?” 我靠近他,压低声音问:“那你可以明说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回不来了。” 老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你能回来说明你应该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太全。” 我一愣,一肚子的话硬是憋不出半个屁。 我听爷爷说过,会算卦的先生,哪怕是天下第一神算,都不会把话说得太全。 因为在命理玄学中,世间万物皆有其既定的运行轨迹和规律,这便是所谓的 “天道”。 算命先生通过八字命理、奇门遁甲、六爻占卜等,试图窥探这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命运轨迹,这本身就是对天道的一种触碰。 而天道有着严格的规则,不允许过多的天机被泄露。 当算命先生过多地透露未来之事时,就相当于打破了这种平衡,会遭受天道的惩罚。 比如算命先生告诉客人今天他会掉入河里淹死,让他躲过这一劫,那么掉入河里淹死的可能就是算命先生。 哪怕不会死,也会疾病缠身,或是家中遭遇一些意外变故。 这是因为他过度干扰因果秩序,引来了天道的反噬。 可金爷给我和苏明扬看面相的时候,不也全说了吗? 就差说我们几点几分死了。 该不会是忽悠我们吧? “贾七爷,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小米的话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 贾七爷呵呵一笑:“我说这位小哥有桃花劫,估计刚才在厕所碰到真命天女了。” 小米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接着目光定格在我不停哆嗦的双腿上,嘴巴慢慢张大。 “陈言,我之前还说你老土,没想到你玩的这么花,牛逼啊!” 我搞你妹! 我闭上眼睛没搭理她。 ……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飞机终于到了牡丹江海浪国际机场。 小米和贾七爷要去找[雾隐仙踪]。 虽然[雾隐仙踪]属于瑞尾村的地界,但其实距离村子很远,要走的山路也属于未开发的野山。 所以我们坐车到磨刀石镇附近就分开了。 此时虽然才下午六点多,可天已经全黑了,寒风呼啸,冷的人直哆嗦。 不过这次我学聪明了,没有第一时间随便选择宾馆住,而是给金爷打了个电话。 金爷让我选一家离镇政府和一些主要的办事机构较近的地方住,说真有事搞不定的话就往那边跑。 进不去大门就骑到门口的石狮子身上去,一般的邪祟不敢近身。 我说要是骑上去被警察抓咋整。 金爷顿时就笑了,说抓了更好,派出所阳气重,待一晚上保准啥事没有。 按照金爷的吩咐,我找了家叫悦来客栈的住了进去。 店面不大,但是看起来干净卫生。 进去以后又按照金爷说的,先敲三下门,说了句‘打扰了,我要进来了’,接着侧身进门,除了床没去碰任何东西。 上床的时候把鞋一正一反的摆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起效果,这一晚我睡的格外的踏实,什么风吹草动都没听到。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街道上早已是人来人往,路边满是推着早餐车的小贩。 我买了份油条和咸豆腐脑。 在付钱的时候顺口问老板:“奶奶,请问要坐什么车才能到瑞尾村?” 老板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总是笑眯眯的,碰到个人都能唠两句。 听我这么一问,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上下打量我一眼,问:“从南方来的吧?” 我点头。 老太太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一脸关心的问:“孩子,你这指定是碰上啥闹心事儿了吧?跟姥好好唠扯唠扯,可别把话憋肚子里,憋出毛病来可咋整呐!” 我一愣。 再次好好地打量起这老太太。 难不成她也是个世外高人? 要不然咋一眼就看出来我遇到事了? 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她是懂行的。 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在东北这地界,据说他们都信出马仙,说不定眼前这老太太家里就有保家仙。 我问她:“奶奶,您咋看出来我遇到事了?” 老太太‘嘿’了声,给客人装了俩肉包子才接着说。 “要不是有啥糟心事,你能往瑞尾村跑?能去找那 [雾隐仙踪]?” 不是,怎么又扯到[雾隐仙踪]去了。 我说我不是去找白狐许愿的。 一听我不是去找白狐,老太太明显松了口气。 “不去就好,姥就怕你一时半会儿想不开,年纪轻轻的,这世上好玩的、好吃的多了去了,有啥坎儿过不去的?天大的事儿,有高个子给你顶着呢,可别瞎寻思。” 我听这意思好像有点不对啊。 我说:“奶奶,我听说[雾隐仙踪]不是很漂亮吗?咋被您说成自杀圣地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是自杀圣地是啥?”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傻小子、傻丫头跑那旮旯寻死觅活的,你说这一天天的,都咋想的?” “再说了,有谁真真切切瞅见过那 [雾隐仙踪] 啊?纯粹是忽悠人的玩意儿。” 她冷笑一声,接着道:“还寻思找白狐许愿呢,可拉倒吧!真要有那稀罕玩意儿,能轮得到你找着?” “瞅瞅现在那寺庙,都安上避雷针了,你还信这一套,这不纯纯脑袋瓜缺根弦儿嘛!” “那啥瑞尾村,你就别寻思着去找了,我就是知道也不能跟你说,别在这磨叽了,吃完赶紧回家,听姥的准没错!” 见这老太太不肯多说,我也不再问。 说了声谢谢后打算去问问别人坐坐什么车能到瑞尾村。 别说那地方是自杀圣地,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啊。 结果才问了不到两个人,这老太太就又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一脸不高兴。 张嘴就开始数落我:“你这孩子咋回事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地方去不得,你咋就这么死犟死犟的呢!” 我赶忙解释:“我真不是去找那个 [雾隐仙踪],我是去瑞尾村找灵梅。” 话刚落音,老太太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讶的问:“我就是灵梅!你找我啥事啊?” 第108章 纸人 她就是灵梅? 天底下不会有还这么巧的事吧? 坐飞机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正好要去瑞尾村找[雾隐仙踪]。 我随便找个小吃摊,又那么凑巧找到灵梅? 我怎么感觉好像冥冥之中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再次好好打量眼前这个老太太。 八九十岁的模样。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小棉袄,下身是一条黑白点的棉裤。 看着和寿衣似的。 我小心翼翼的问:“您真是灵梅?灵魂的灵?梅花的梅?” “是啊。” “您以前是不是住在清平村?” 灵梅笑了:“你这孩子,我现在也住清平村,不过现在村子改名了,叫瑞尾村。” 瑞尾村就是清平村?? “那……” 我犹豫了会儿,接着问:“您是个医生?” 灵梅摇了摇头:“我不是医生,就是个剪纸人的。” 剪纸人的? 看样子是搞错了。 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过她住在清平村,想必知道我要找的‘灵梅’在哪。 “奶奶,您村子里是不是有个叫灵梅的?” “我就是灵梅啊,孩子,你到底找我啥事啊?”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灵梅!” “那没有了,我们村就我一个叫灵梅的!” 一时间,我凌乱了。 这老太太故意的吧。 不想告诉我瑞尾村,就这么忽悠我。 我顿了顿,才接着问:“那奶奶,您能带我去瑞尾村吗?” “不能。” 我顿时急了,说只要你带我去多少钱都行。 说着我拿了两百块给她。 “哎呀妈呀,你这孩子咋还没完没了了呢!跟你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咋就听不懂话呢!这钱你赶紧收起来,就是给多少都不好使!” 我再次拿出三百,恳求的看着她:“奶奶,您行行好,告诉我清平村在哪,我自己去。” “你这傻孩子……” 突然,她话锋一转:“你不是一门心思要去清平村嘛?走,姥领你去!” 不是,这老太太。 刚才还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现在突然就改口了。 果然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要是推不动那就是钱不到位。 不过只要找到灵梅,五百块问个路也值了。 别看这老太太上了年纪,可蹬三轮的速度比年轻人还快。 在拐弯的时候要不是我及时抓稳,差点被她甩飞出去。 “奶奶,您看着一点都不像这年纪的人,力气太大了。” 我可不是恭维她。 就先前上一个陡坡的时候,我看到几个骑着山地车的小伙子都站起来蹬。 我还寻思着下来帮老太太推推车。 谁知道这老太太连屁股都没抬起来,噌噌噌的就骑上去了。 老太太回头笑了下:“嗨!这算啥呀,咱农村人从小就干活儿,天天跟这些个庄稼、农具打交道,没点力气哪行啊。” “像扛个袋子、挑个水啥的,都是家常便饭,练出来了,你们城里人不干这些粗活儿,瞅着可能觉得稀罕。” 我笑着点点头,看向四周的风景。 发现左边是一大片秋白菜地。 这段时间正是收割秋白菜的季节。 很多人都聚在地里边忙边聊。 唯独有一个穿的红艳艳的单独在一小块地。 身上穿的那种红不是东北大花棉袄那种红色,反倒像是新娘穿着的红。 血红血红的。 哪有人在地里干活穿这么艳的颜色,还是个男人。 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 三四十岁的模样,长得倒是平平无奇,留着短发,嘴角边还有一颗痦子。 我正打量着这男人,老太太突然开口说道:“饿坏了吧?马上就到了,到家了姥给你炖大鹅。”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大概几百米处,有几间小平房。 像是与世隔绝般孤零零的矗立在那。 几分钟后,老太太将三轮车停在大门口。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外屋地。 靠门的一侧,摆放着一个水缸。 水缸旁还放着很多半人来高的罐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腌白菜。 在一片晾晒的玉米旁,有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正背对着我在剥玉米粒。 “老二,家里来戚了!赶紧去挑只肥实的大鹅宰喽,咱今儿个整一顿铁锅炖大鹅!” “你再瞅瞅仓房里,把那土豆子、倭瓜都拿出来几个,挑大个儿的,对了,咱自己家磨的大碴子也盛一碗出来,到时候一块儿搁锅里烀。” 一进屋,老太太就招呼起来。 那背着我的男人应了身,转过身来。 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不是我在秋白菜地见到的那男人吗? 红衣服,短头发,脸上还有颗痦子。 见我怔怔的看着这男人,老太太呵呵一笑:“这是我家老二,老大在地里呢。”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双胞胎啊。 这长的也太像了吧,就连脸上那颗痦子长的位置都一样。 老太太又冲老二摆了摆手,扯着嗓门喊:“老二,你别瞎忙活了,赶紧麻溜儿地把你大哥叫回来,就说家里来戚(qie)了。” 说完,她扭过身对着我说:“孩子,你随便坐哈,千万别外道,就跟在自个儿家一模一样。” “我就去捣鼓点咱自个儿家酿的大酱,这可是铁锅炖大鹅的精髓,少了它,这菜可就没那味儿了!” 我刚想说让她别这么客气。 谁知道这老太太腿脚贼利索,一拐弯就不见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个在院子里转起来。 这院子和东北普通人家的院子没啥区别。 基本上都挂着一些干辣椒,干玉米干啥的。 要说最特别的是除了干辣椒那些,还有一个个巴掌大的红色纸人。 这些纸人剪的栩栩如生,一个个活灵活现。 就这么一排排的放在窗户边上。 看这样子像是在晒太阳。 我一个个的看过去。 纸人有男有女,五官并不是画出来的,而是剪出来的。 但无论男女,这些纸人都一个面孔,就连表情都一样。 晃眼看的时候很精致,可是当我真的仔细去看时,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实在是太逼真了。 特别是当几十个栩栩如生的纸人露出同一种表情盯着你看的时候。 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 看着看着,我发现眼前的纸人突然对我笑了下。 那笑容就像是看到了新朋友。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再次定睛看去,发现所有的纸人全都一个表情,没有任何笑容。 是眼花了吗? 这时我才发现,除了这些纸人,还有一个纸人被黄纸盖住了脸。 黄纸上竟然还用红笔写着生辰八字。 这是干什么? 难不成这些纸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证? 想到这,我拿起别的纸人翻过身去看,发现它们背后都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 从老到小都有。 最大的一个都快七十岁了。 我刚想拿起那个被黄纸盖住脸的纸人,看看这个纸人和其他纸人是不是不一样。 谁知道手刚碰到,眼前的玻璃窗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皱巴巴的脸。 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窗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ps:宝子们,催更点起来哈,一人一个,凑足九九八十一,没加书架的加书架,想要龙套的宝子也可以留言,友情提示:生死不论,有好有坏,介意者无留。) 第109章 纸人活了 这老太太啥时候跑屋里去了? 她不是拿大酱去了吗? 我退后两步看向旁边的木门,是关上的啊。 难不成从后门进的? 可据我所知,别看东北这边的房屋都和四合院似的,但其实无论是有钱人还是最穷的那家,建房都很有讲究。 从风水布局来讲,东北房屋多坐北朝南。 这是因为北方冬季寒冷,北风凛冽,坐北朝南的朝向能让房屋最大程度地接纳阳光。 这种布局也符合风水里 “藏风聚气” 的理念,认为这样可以使家庭运势顺畅,聚集福气。 再者,“藏风聚气”强调的是一种能量的平衡与和谐状态。 住宅的各个方位都有其特定的风水意义和能量属性,前门通常被视为吉位,负责引入吉祥之气。 如果设置后门,可能会打破这种能量的平衡,使不同方位的能量相互冲突或紊乱。 而且少了后门,房屋的墙体整体性更强,在面对东北冬季的严寒和大风天气时,能更好地抵御风雪的侵袭。 所以,从这些方面综合考虑,东北传统民居一般是不会设置后门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老太太不太可能从后门进入屋内。 也可能这老太太家就是个例外。 “吱~”的一声,老太太从打开门走了出来。 “饭菜做好了,进来吧!” 老太太脸上虽然挂着笑,可那语气干巴巴的,跟之前那股子热乎劲儿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像冰渣子似的,没了生气。 我心里犯嘀咕,不过还是应了声,抬腿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一进屋,我就被屋内的东西吸引住了。 屋子构造挺简单,四白落地。 不过我看了一圈,没后门啊! 总不能在房间里装个后门吧? 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剪纸窗花,大红大绿的,看着倒是喜庆。 在墙角还堆着一堆纸人。 这些纸人看着比窗台上摆着的那些精致太多了。 我之前注意到窗台上的纸人,很多都是长短腿,或者肩膀一高一低。 虽说不仔细瞅瞅不出来,但总归是有瑕疵。 我心里有些纳闷,这么精致的纸人咋就被扔在这儿当垃圾了? 按道理来说,该扔的不应该是窗台上那些有毛病的吗? 我憋不住,就向老太太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奶奶,您这咋把这么好看的纸人扔这儿啊?那些窗台上有毛病的咋还留着呢?” 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些纸人没神儿。” “没神儿?纸人还能有神儿?” 老太太也多跟我解释,摆了摆手,那意思就是让我别瞎打听。 接着指了指桌子,示意我坐下。 然后转身出去端饭菜了。 我坐在那儿,开始在屋里打量起来。 这屋子一共有四间房。 有三间房的房门上,都端端正正贴着个血红的纸人。 谁家正常人家门上贴纸人啊? 一般不都贴福字,或者年限图案吗? 看着喜庆又辟邪。 还有一间房门上光秃秃的,啥都没贴。 可不知为什么,跟旁边那三间房一对比,更显诡异。 这间房跟其他三间有啥不一样吗? 我正准备过去看看,背后就传来老太太那沙哑的声音:“孩子,饭好啦,赶紧过来吃!” 我一看那菜,又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铁锅炖大鹅吗? 一个东北酸菜炖白肉、一盘红烧肉、还有一个菜馅饼以及两根大葱和一碗大酱。 我倒不是说非要吃那只大鹅,就是感觉很古怪。 从踏进这个屋开始,我就觉得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先是碰上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接着是老太太,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又冷若冰霜,态度转变之快,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有那些纸人,被当成垃圾丢掉的精致无比,摆放在窗台上有瑕疵的却被好好保护着,一切都不合常理。 莫名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冷并非因风而起,而是从心底滋生,冻得人灵魂都在打颤。 我实在不想再待下去,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单刀直入地问:“奶奶,您能不能告诉我灵梅在哪?” 老太太瞪大眼睛,满脸惊讶的问:“我就是灵梅!你找我啥事啊?” 呃…… 我说我知道,我是说村子里的另外一个灵梅。 “那没有了,我们村就我一个叫灵梅的!” 不是,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地方邪门得很,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刚要开口告辞,老太太却突然拿起碗,夹了些菜放进碗里,丢下一句:“你先吃着,我给我妈送饭。” 这老太太看着也一把年纪了,她母亲竟还在世? 那不得一百多岁了? 在我的注视下,老太太端着饭菜走到那间没贴纸人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几秒钟,门缓缓打开,老太太走了进去。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我瞥见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 黑暗中,一双眼睛如鬼火般一闪而过。 等我想再仔细看时,门 “砰” 的一声狠狠关上,随后没了半点动静。 我本想离开,可老太太老半天不出来,我也不好不辞而别,慢慢吃着饭菜等她。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老太太拿着空碗出来了。 我连忙站起身跟她告辞。 “你不能走!” 老太太摇了摇头。 不是,还限制我人身自由的?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和:“奶奶,我吃好了,谢谢您的招待,我有事先走了。” “你不能走!” 她拿着碗,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奶奶,我找灵梅真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我察觉到她的表情愈发不对劲,赶紧转身去拉门。 谁知道门刚打开,一个身影直挺挺地站在门外,挡住了我所有的去路。 是老太太的儿子,就是不知道是大的还是小的。 老太太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你这孩子,我现在也住清平村,不过现在村子改名了,叫瑞尾村。” 这不正是我们之前的对话吗? 她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我转过头,只见老太太依旧端着碗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可那笑容却僵硬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是医生,就是个剪纸人的。” …… “我就是灵梅啊,你到底找我啥事?” …… “那没有了,我们村就我一个叫灵梅的!” …… “我就是灵梅!你找我啥事啊?” …… “你这孩子……” 老太太如同复读机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这里绝对有问题! 我猛地推开挡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抬腿往外冲。 然而,脚刚迈出去的瞬间,我却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院子里站满了人。 男男女女,足有十几个。 全都顶着同一张面孔,做着各自的事。 一个在杀大鹅;一个在掰玉米;一个在择菜…… 我下意识看向窗台上的那些纸人。 除了那个被黄纸盖住的纸人,其他的纸人全都不见了。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缓缓被人从外边推开。 下一秒,原本在屋子里的老太太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对着正在掰玉米的红衣男人大声喊。 “老二,家里来戚了!赶紧去挑只肥实的大鹅宰喽,咱今儿个整一顿铁锅炖大鹅!” (ps:大伙投个票吧,很多宝子说中途插图片太吓人,有的却喜欢,征求大伙意见,是中途插图片,还是以后都不放图,或者把图片放在作者有说话里,想看的自个点开看。) 第110章 阴阳脸 当看到老太太身后的那个‘我’时。 我脑袋 “嗡”的一声,好似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这场景这不就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吗? 我抬手想给自己一巴掌,想看看这是不是只是一场幻觉。 可手臂却像被灌了铅一般,软绵绵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疯狂地扭曲、旋转,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 不知过了多久。 当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子。 还好,幸福还在。 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墙壁上、窗户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红色的纸人。 这些纸人跟我之前所见的截然不同。 它们身着盔甲,有的手持长矛,有的握着砍刀,和过清明时节烧给先人的 “纸将士”差不多。 我就说那老太太先前死活不愿意带我来,接着又突然带我来清平村,原来早就下好套等我钻了。 如果她一开始就答应,我还会起疑心。 可她偏偏先拒绝带我去,勾起我的好奇和坚持,等我拿出钱后又装作被我弄得不耐烦了才‘勉为其难’的带我来这。 这一手欲擒故纵玩的6啊。 这老不死的太狡猾了。 我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外面一片漆黑,一丝幽冷的风钻进来,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借着天边那轮残月洒下的微弱光晕,我看到院子里那些纸人还在不知疲倦的重复着早上做的事。 杀大鹅的纸人扬起手中的菜刀,重重砍在大鹅脖颈上。 刹那间,殷红的鲜血四溅。 大鹅的脑袋歪向一侧,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紧接着这纸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扁平的纸做的大鹅。 捏住纸鹅的两端在空气中轻轻一晃。 诡异的是,原本静止的纸张竟泛起一层奇异的微光。 微光闪烁间,纸做的大鹅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开始扭动身躯。 瞬间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鹅。 那“嘎嘎” 的叫声在这漆黑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在看先前被他丢在地上杀好的那只大鹅,已经重新变成了纸。 这一幕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甚至我都怀疑,我现在所住的地方以及今天吃的饭菜是不是也是纸做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摸了摸口袋,还好,手机没被收走。 可和我预想的那样,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尝试着推了推门。 却没想到还真被我给推开了一条缝。 这老太太还真有意思。 花了这么大劲把我骗来,现在又不锁门,方便我逃跑吗? 门是推开了,可外边还有五六个纸人在忙碌。 有一个手上还拿着菜刀。 我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搜寻,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金属水壶上。 我抓起水壶,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全身力气将水壶朝着远处奋力扔去。 只听 “哐当” 一声巨响。 金属水壶砸在空地上,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里传得极远。 那些正在机械劳作的纸人动作瞬间定格。 紧接着,所有人像是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齐刷刷地停下手中的活儿,脑袋以一种诡异的、僵硬的姿势,缓缓转向声音的来源。 瞅准这个时机,我猛地拉开门朝着大门口拼命狂奔。 眼看到了门口,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突然,一个站在门边的女纸人,如鬼魅般 “嗖” 地一下挡在了大门前,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去你妈的!” 我狠狠一拳朝她的脑袋砸去。 女纸人的脑袋瞬间凹陷下去。 然而她却像一尊没有痛觉的雕像,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挡在我的面前。 “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只见那些被水壶吸引过去的纸人,此刻也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一步步朝我逼近。 “让开!” 我掏出打火机,大拇指用力一按。 “啪” 的一声,火苗瞬间蹿起,在黑暗中摇曳。 映红了我脸庞的的同时也映出了周围纸人那一张张诡异的面孔。 我注意到,那些纸人在看到火苗升起的瞬间,像是触碰到了天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果然怕火。 “让开!” 我将打火机朝着堵在门口的女纸人伸去。 女纸人虽然惧怕我手中的打火机,但还是固执地堵在门口,嘴里机械地重复着:“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眼看身后的纸人已经越逼越近,我心一横,将打火机朝着女纸人点去。 火苗刚碰到她,她的身体瞬间被点燃。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火焰中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啪” 的一下,就在我愣神间,一只冰冷的手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股寒意透过衣服,瞬间传遍我的全身。 我回过头,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映入眼帘。 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空洞无神,仿佛两个无尽的黑洞。 他抓我肩膀的手十分用力,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肉里。 求生的本能让我瞬间反应过来,转身狠狠一个后蹬踢在他身上。 来不及多想,我一脚踹在旁边用来晾晒干辣椒的木头架子上。 “哗啦” 一声,木头架子轰然倒塌。 我顺势捡起一根木头拿在手上,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大截衣袖,将衣袖紧紧地绑在木棍一端,用打火机点燃。 我高举着简易火把朝着他们大喊:“都别过来!再靠近我就烧死你们!” 然而那些纸人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依旧双眼无神地向我逼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妈妈交代过,你不能出去。” 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我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将火把伸向一个距离我最近的纸人。 火苗舔舐着纸人的身体,瞬间将他点燃。 我想着来个杀鸡儆猴,吓退这些纸人。 可这些纸人好似没有任何知觉,对同伴燃烧的火焰视而不见,依旧麻木地朝我走来。 “操!这都是什么怪物!”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用尽全身力气将火把朝着那些纸人砸去。 火星四溅,燃烧的木屑飞溅到四周。 趁着纸人被击退的间隙,我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别跑……”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老太太的呼喊声。 她不喊还好,越喊我跑得越快。 我烧死了她这么多的‘儿子女儿’,被她抓到我还有活路? 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四周全是灌木丛,衣服和脸全都被树枝划伤了。 直到听不到后边有动静,我才找了靠着棵树坐下来。 这一路狂奔,我是又累又饿。 想给金爷打电话,手机却弄丢了。 不知不觉中,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是一阵微的脚步声把我吵醒的。 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阴阳脸出现在我面前。 在她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砍菜刀。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开口,她手中的那把砍柴刀朝我脖子狠狠地砍了过来……小丑女,你们总不会害怕了吧?阴阳脸大概就是这样 第111章 深山遇险 “噌”的一下。 那把砍柴刀贴着我的脸砍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我扭头一看,好家伙,竟是一条被砍断脑袋的毒蛇。 蛇虽说没了脑袋,可蛇身还在疯狂扭动,紧紧地缠绕着那把砍柴刀。 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抓住那还在扭动的蛇身,塞进腰上挂着的布袋里。 蛇头还被砍柴刀死死钉在树干上,嘴巴一张一合,还在寻找攻击目标。 “别害怕,蛇已经死了。” 小姑娘朝我伸出手。 我赶忙说了声谢谢,拉着她的手站起身。 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长得倒是标致,眼睛水灵灵的,可那张脸一半白得像纸,一半黑得似炭,看着怪吓人。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褂子,衣角打着补丁,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 腰间系着一条麻绳,上面挂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布袋子,鼓鼓囊囊不知装着啥。 “你让让,我把蛇头取下来!” 说着,她双手握住砍柴刀的刀柄,用力一抽,把刀从树干上拔了下来。 蹲在地上随便刨了两下,把蛇头丢到坑里埋好后,还在上面用力踩了几脚。 “别瞅蛇被砍断脑袋,生命力可顽强了,要是两三个小时内有人走过,保不齐会被咬到,所以得埋起来。” 忙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我:“你是从外头来旅游的?咋跑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我嗯了声,问她这是哪。 “瑞尾村啊!” 这就是瑞尾村? 我忙问她:“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灵梅的老太太?” 小姑娘眼睛急眨,惊讶地问:“你也是来找梅奶奶治病的?” “她是个医生?不会是剪纸人的吧?” 我不得不确认下,万一是那个剪纸人的老太太,那就麻烦了。 “你说的是孙家老太太吧。” 小姑娘笑眯眯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要是她不长着一张 “阴阳脸” 的话,绝对是个十足的大美女。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恰似深山之中澄澈的清泉,灵动且纯净,盈盈地透着未经雕琢的质朴与纯真。 “孙家老太太会剪纸人吗?” 我故作好奇地问。 “那可不咋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孙家老太太剪出来的纸人老漂亮了,跟真人似的,还有我跟你说哈。” 她凑了过来,一脸神秘:“老太太剪出来的纸人还能帮她干活呢。” 我冷笑一声,说确实会干活,还会抓人关起来呢。 “把人关起来?” 小姑娘眼神里满是疑惑,脑袋不自觉地歪向一边。 “你是不是整岔劈了?老太太人老好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逢年过节,她还会给村里的小崽子们送自己做的剪纸,大家伙儿都乐意去她那儿听故事。” 奇怪,这小姑娘和我遇到的情况咋不一样呢? 难不成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还是说有两个会剪纸人的老太太? 我问她,她们村里有几个会剪纸人的孙老太太。 “就一个啊!” 说着,她气鼓鼓地上来抓着我的手,要拉我去找孙老太太对质。 “你要是不信,我领你去她家瞅瞅,我妹妹刚才就找老太太听故事去了,她才不是你说的坏人!” 我哪能去? 去了还能回得来? 我急忙解释说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接着岔开话题问她:“你刚才说的那个梅奶奶是个医生?” 可能是听不得我说孙老太太的坏话,小姑娘哼了声,还小声地嘀咕了句:“早知道让你被毒蛇咬死,不救你了。” 这话说得我是哭笑不得,但也只能装作没听到。 不过生气归生气,小姑娘还是如实说道。 “梅奶奶是咱们村子里的医生,咱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她帮忙,而且要是谁碰上邪病了,她也能治。” “邪病?” 小姑娘把砍柴刀插在腰带上,点头道。 “就是你们外边说的撞鬼,咱村要是碰上啥邪乎事儿去找她帮忙,她都不要钱,上次小胖他爹半夜喝酒回来,被脏东西勾了魂,还是梅奶奶帮他把魂找回来的!” 谢天谢地,听到这话,我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上了,完全对上了! 我激动地问她能不能带我去找梅奶奶。 “你要是昨天来还行,今儿个恐怕找不着了!” 我问她为啥。 小姑娘说:“梅奶奶每隔三年都得去 [雾隐仙踪] 找白狐,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要一个月? 我哪等得了,就算我能等,洛天河也等不了啊。 我忙拿出两百块钱给她,让她带我去找梅奶奶。 本来已经恢复了笑容的小姑娘一看到钱,脸刹那间就变了。 气鼓鼓地噘着嘴:“把你那臭钱收起来,你们外边的人可真膈应人,动不动就喜欢塞钱,俺们大山里的人可不像你们那么物质。” 我讪讪地笑了两声,问她经常有人给她钱吗? 小姑娘摇头说昨天有两个人来找 [雾隐仙踪] 的时候给钱了,还在她家住了一晚。 得知是一老一小后,我就猜到是小米和那个贾七爷。 见小姑娘气鼓鼓地往前走,我急忙赔着笑追上去一顿讨好。 大山里的小姑娘没啥心眼,也不咋记仇,好言好语哄上几句,她立马就会展颜,将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不像苏明杨认识的那些女人,要是没有一条蒂芙尼的项链,或是爱马仕的包包当赔礼,想让她们消气,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聊天过程中,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 —— 云微。 和她的眼睛一样,空灵、纯净。 云微抬头看了下天色,说要找 [雾隐仙踪]得等到明天,这天色马上要变天了。 我抬头看了下天空,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我说这天气不挺好的吗? 云微摇了摇头:“你瞅这会儿虽说蓝天白云的,可咱这大山里的天,就跟小嘎豆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 她话音刚落。 “轰隆” 一声惊雷毫无征兆地炸响,紧接着狂风呼呼地刮了起来。 云微的脸色微微一变,赶忙催促我:“咱们赶紧下山,这暴风雨眼瞅着就来了!” 我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清楚在这大山里,一旦变天,各种危险就会接踵而至。 找灵梅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安全要紧。 谁知道刚走了没两百米,一声尖锐的哨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我转头看向云微,只见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求生哨!有人遇险了。” 我估摸着应该是小米和贾七爷。 当时我就看到小米的手腕上戴着求生哨。 再看此时的天空,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云微指着下山的路,语速飞快地跟我说:“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别拐弯,就能下山。” 我问她想干啥? “我要去救人。” 我一听,赶忙伸手拦住她:“别去了,现在都变天了,山上到处都是危险,咱赶紧走。” 云微却一把甩开我的手,着急地说。 “别担心,我从小在这大山里长大,哪条路安全,哪条路能走,我门儿清,你赶紧走,等会儿暴风雨大了,路更难走,你就不好下山了。”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只好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我刚说完,又是一声哨声响起。 不过这次的哨声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哨声清脆响亮,穿透力特别强,能直直地钻进人的耳朵里。 可这次的哨声听起来特别浑厚,沉闷得就有点像是牛角号吹出来的声音。 云微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哨声是梅奶奶独有的,她指定是遇到紧急的情况了,我必须得去。”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哨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昏天黑地的山林之中。 (ps:今晚没更新了,这样吧,催更还是点到30个,能点到30的话,我明天四更保底,要是催更超了,多十个追更就多更一章,以此类推!) 第112章 那个鬼一直跟着你 我哪能让云微自己去? 犹豫了下,我也追了上去。 倒不是说担心她,哪怕她死了我也只是多看两眼。 就如同那句话,别觉得自己很重要,你的葬礼在很多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场聚会。 主要是灵梅在山上,她要是没了,洛天河也没了。 我的[地魂]也找不回来了。 见我跑回去,云微有些不约皱起眉头:“不是让你下山了吗?你咋又跑回来了?” 我说跟你一起去救人。 云微抿嘴一笑:“你这人虽然坏了点,不过还是有点正义感的。” 我苦笑的摸了摸鼻子。 我不就是说了一句孙老太太的坏话吗,咋就坏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狂风呼啸着,那些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云微不愧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在山里走的比平地上还要快,要不是我从小就被爷爷大晚上赶着去山里过夜,爬山怕习惯了。 我都不一定能追的上她。 等我们赶到求生哨声音传来的地方,只到小米和贾七爷,没看到灵梅。 贾七爷虚弱的靠着一块嶙峋的大石头,脸色白得和纸一样,毫无血色。 右脚的裤脚挽到大腿处,小腿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被干枯的血迹浸透,呈现出一片暗红色。 可尽管是这样,他依旧和在飞机上一样,紧紧的把那长条形的东西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 看到我的时候,贾七爷皱着眉头“咦”了声,好像看到我们的出现很意外,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小米在一旁举着卫星电话在原地焦急地转圈。 看到我和云微,她和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喊:“云微,陈言你们真来了!贾七爷被蛇咬伤了,你们快帮他看看。” 一听被蛇咬伤,云微赶紧蹲在贾七爷面前问有没有看到是什么蛇咬的。 小米努力回忆了片刻后,用手比划了下:“大概这么长,身上是褐色的,有两行深棕色圆斑,脑袋是三角形的,对了,尾巴又细又长。” 云微边听边点头:“大概率是白眉蝮蛇咬的,在咱这片儿常见,得赶紧处理好。” “不然身上的血管和组织就跟那被冲垮的堤坝一样,血哗哗地到处流,止都止不住。”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捏住贾七爷小腿上纱布揭开去看伤口。 可刚揭开她就愣住了:“这伤口你们自己处理好了?” 小米说是一个老太太帮忙处理的。 “是梅奶奶!” 云微看向四周,问刚才那个老人呢。 贾七爷指着前边说那个大姐帮他处理好伤口以后就往那边走了。 云微急忙朝着贾七爷指的方向追去。 我看向旁边的小米,问她:“你刚才那句话是啥意思?你早知道我们会来救你们?” 小米看向贾七爷,说:“是七爷算出来的,他说我们缘分未尽,肯定会见面。” 怪事! 既然这老头早就算到我们会见面,那刚才他见到我的第一眼时干嘛一脸惊讶? 我瞥了眼虚弱的贾七爷:“贾七爷,你既然算的那么准,有没有算到你今天会被蛇咬?” 贾七爷咧着嘴笑了下:“算人算天,不算己!” 我说那你算算我们能不能找到[雾隐仙踪]? 贾七爷苦笑着摇头:“我真这么能算,也不会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雾隐仙踪]了,要是换成天下第一的杨神算,估计早就找到了。” 小米拨了拨粉色的长发,问:“天底下一?他真这么厉害?” “何止厉害!” 贾七爷满脸崇拜:“我这么和你说吧,十年前有个走投无路的穷司机经过杨神算随口点拨,现在是亿万身家。” “据说他老家那个村子的人以前穷的几兄弟姐妹同穿一双鞋,现在每家每户都开上小汽车,住着大别墅。” 小米哦了声,也没多大反应。 我好奇的问:“你不想找杨神算问问?” 我想无论是谁听到这话,都想着去找杨神算算一卦吧?她反应居然这么平淡。 小米切了声:“真有这种好事还轮得到我?那句话咋说的?真有长生不老药的话,一国首富连闻一下的资格都没有,我算个屁啊,还找人家呢。” 话糙理不糙。 我笑笑没说话,觉得这丫头性格挺好。 这时云微也跑了回来。 看她一脸沮丧,估计是没找到。 我让她别担心,灵梅每隔三年都会在山上住一个月,她经验比你丰富多了。 云微点点头:“待会儿就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去前边的‘马架子’避避,等雨停了在下山。” 小米和云微都是女人,背人的活自然是我来干。 “谢谢了,小伙子!” 贾七爷趴在我背上道了声谢,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一手抱着那包东西。 我说要不我给你拿着吧,这东西磕得我背疼。 “这可不行,我宁愿自己下来走,也不能把它交给你。”贾七爷笑道。 “啥啊?这么宝贝。” “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 见他故弄玄虚,我也懒得多问。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云微所说的马架子。 马架子这种简易的建筑在东北这片算的上比较常见,形状有点像马鞍,故而得名。 搭建方式也相对简单,通常是先立起几根木桩作为支撑,然后在上面用树枝、茅草等材料覆盖,形成一个简易的住所。 过去东北的一些猎人、放排人在山里活动时,常常会搭建马架子作为临时的栖息之所。马架子  我们刚一脚迈进马架子的门槛,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本想着等雨停就走,可这雨却越下越大。 让本就简陋的马架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看样子今天是下不了山了,只能在山上过一夜。” 云微叹了口气,从布袋里拿出之前那条蛇丢在火堆里烤。 又拿了几个菜饼子给我们充饥。 小米和贾七爷本就是来找[雾隐仙踪],下不了山更好。 就着火堆,吃着香喷喷的烤蛇肉,小米追着问云微一些关于[雾隐仙踪]的话题。 结果一点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因为云微也没见过。 见两个女人聊得嗨皮,我看向一旁的贾七爷,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怪事,这老头不是一直在找[雾隐仙踪]吗?他咋一声不吭。 我坐到他身边,问他为啥一直看着我。 贾七爷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我。 “小陈,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金爷看了眼外边的雨帘,努了努嘴:“不然那个脏东西怎么一直跟着你?” 我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外头一片漆黑,暴雨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水墙,汹涌而下。 我瞪大眼睛使劲儿在黑暗中搜寻,可除了那无尽的风雨,什么都没看到。 我问他:“七爷,那东西长啥样啊?” “一个小老头,两只眼睛全白的。” 第113章 山蚂蟥 一个瞎眼小老头? 在贾七爷说有个脏东西跟着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当初上了黄仙姑身的那个水鬼。 哪怕他和我说是被超度的白苏回来了我也能想得通。 可他却说是个瞎眼的小老头? 金爷?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金爷又不是鬼,怎么可能是他呢。 我寻思着应该是路过的孤魂野鬼吧。 毕竟我没有[地魂],对它们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我问贾七爷,那东西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之所以这么问,我是有点怀疑是我从孙老太太那儿跑出来的时候,被跟上的。 “在飞机上的时候就有了,不过当时他没贴着你,我不知道是跟着你的。” 在飞机上就跟着我了? 我再次转头向后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贾七爷也说脏东西已经离开了,但气息还在,应该没走远。 我问贾七爷:“七爷,您能帮我把它揪出来吗?” 贾七爷顿时就笑了:“老弟,你算是高估我了,我哪会这个,要是这次有机会见到白狐,你倒是能让它帮你把那只鬼找出来。” 找白狐抓鬼? 我耸耸肩,这话和没说一样。 他们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我不相信我运气这么好,头一次来就能找到。 找白狐还不如找灵梅来得快。 贾七爷上了年纪,又聊了会儿,他就说困了,要休息了。 云微和小米早就斜靠睡着了。 一夜无事。 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放亮。 云微和小米已经在准备吃的了。 吃饭的时候云微说要去找梅奶奶,这主意和小米两人不谋而合。 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找灵梅的,自然也不会离开。 就说也想去跟着去看看[雾隐仙踪]。 小米抖了抖手中的地图,辨别了下方向,指着前边说按照地图的指引,[雾隐仙踪]应该在前边,翻过两座山就到了。 起初的路还算平坦,加上有云微这个土生土长的山妹子带路,走的还算愉快。 小米还有心情拿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随着我们越走越深,林子里的树木高耸入云,枝叶层层叠叠,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使得林间光线昏暗。 大白天的我们还要打着手电筒。 加上昨晚下过雨,这山路特别的难走。 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双脚在泥水中不断挣扎,鞋子里也灌满了泥水,又冷又难受。 我还背着腿脚受伤的贾七爷,更是寸步难行。 地上堆积着厚厚的腐叶,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还不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 每迈出一步都得格外小心,脚下的腐叶层松软得如同沼泽,稍有不慎就可能深陷其中。 云微拿着砍柴刀在前边开路,每走一步都要用力的拍打几下,就怕从哪儿突然窜出条毒蛇。 这些都能忍,怕就怕山蚂蟥。 很多人压根儿不晓得这玩意儿究竟有多可怕。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常隐匿于山林的草丛、树叶底下,尤其偏好那些潮湿、阴暗的小径周边。 一旦有人靠近,它们就会跳到人的身上,用头部的吸盘吸附在人体上,使劲儿地吸食人血。 而且在吸血时会释放一种抗凝血的物质和麻醉剂,让伤口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的同时还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等到你发现的时候,身上早已经爬满了山蚂蟥。 才在山里走了短短几个小时,我就已经疲惫不堪,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和雨水湿透了无数次,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那味道就和就跟变质的臭豆腐和臭鸡蛋混合发酵了一整月似的,老上头了。 本来计划今天能到目的地,可真的走下来,到了下午三点多,我们才走了几公里。 “不行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小米扶着树干累的香汗淋漓,直接把外套脱了下来,里边就穿着个黑色的露脐抹胸。 那抹胸紧紧包裹着她的上身,愈发衬得她身姿纤细。 “别动!” 云微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声厉喝来得太过突然,小米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水杯差点砸落在地,杯中的水溅出了些许。 “怎…… 怎么了?” 小米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紧张得直咽唾沫,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慢慢转过来,慢一点!” 小米缓缓地转动身体,动作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就在她的后背完全展露出来的那一刻,我头皮都要炸了。 (ps:本来想更新四章,可只有27个追更,这怪不得我啊!哈哈哈哈,还差三个!你们也是自己能看到的,我没撒谎啊, 今天只有三更。) 第114章 雾隐仙踪出现了 小米的背上密密麻麻地趴满了山蚂蟥。 那些山蚂蟥像是一层蠕动的黑色毛毯,紧紧地吸附在她的皮肤上。 细长的身躯在小米的背上肆意扭动着,体表那层滑腻的黏液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 有的山蚂蟥已经将头部深深地扎进小米的皮肤里,贪婪地吸食着鲜血,使得小米的后背出现了一个个血点。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渗出血丝,殷红的血混着山蚂蟥的黏液,顺着她的肌肤缓缓流淌。 小米见我们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背后,吓得声音都走调了。 “到底咋了啊,我背后有什么东西?”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不想再给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增加更多刺激。 “你背后爬满了山蚂蟥。” 小米一听这话,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下意识地就抬起手要往背后拍去。 “别动!” 云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米的手:“要是头断在里边就麻烦大了,一旦感染,那可是会要命的!” 说着迅速从腰上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扭头看向我:“用火机打着火。” 云微小心翼翼地将小刀靠近火机的火苗,让刀刃充分受热。 “没有盐和酒精,只能用刀把它烫掉,会有点疼,你可得忍忍。” 等到刀刃微微发红,云微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发烫的刀刃靠近山蚂蟥。 小米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当刀刃触碰到山蚂蟥的那一刻,山蚂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小米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 随着山蚂蟥被烫得逐渐松开吸盘,云微迅速用刀尖将它挑落。 等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只山蚂蟥后,小米早已经疼的瘫在地上,汗水顺着修长的脖子流进衣服里。 处理完小米,云微顾不上休息,又转头看向我,说道:“你也把衣服脱掉,检查一下。” 我依言脱掉衣服,心里暗自庆幸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些令人作呕的尸斑。 要不然非得把她们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等我处理好身上的山蚂蟥,我看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贾七爷:“七爷,你不脱衣服检查下吗?” 贾七爷习惯性地把怀里那包东西用力地抱了抱,咧着嘴笑:“人老了,皮糙肉厚的,不像你们细皮嫩肉的,那些蚂蟥不喜欢咬我。” 我盯着他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奇怪,他的衣服上竟然一只山蚂蟥也没有。 先前我们还没处理的时候,裤子上就挂了好多只山蚂蟥,像是长满了黑色的 “痘痘”,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小米的背上爬满了这玩意,你们自己想象下  处理完一切,我们刚坐下来休息没几分钟,云微就不停地催促我们赶紧离开。 “赶紧起来,不能在这待太久,我们必须翻过这座山。” “云微姐,再休息会儿吧,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小米虚弱地靠在一棵树上,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不行!” 云微态度坚决,一把拉起小米,给她披上衣服。 “你们没发现吗?之前我们还能听到虫鸣,见到一些动物,可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 云微这么一提起,我才猛地注意到,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我们几个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周围安静得可怕。 就连之前呼啸的风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是啊,怎么连鸟叫声都没了?”小米好奇的看向四周。 云微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砍柴刀,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是动物的本能!” 云微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在自然界里,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我们人类敏锐得多。” “它们察觉到了危险,所以都躲起来了。” “这说明这附近可能有更恐怖的东西存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 云微的话还没说完,刹那间,雨滴大如蚕豆般噼里啪啦地砸落,转瞬之间,地面便积起了浅浅的水洼,溅起层层水花。 “这雨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我抬头看向天空,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模糊了视线。 小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措手不及。 她用手遮挡着眼睛,试图看清周围。 “这雨咋下得这么邪乎,雷都不打一声,一点预兆都没有!” 云微也是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发丝贴在脸上。 “我在这山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档子事儿。” 她提高声音,好让大家在雨声中听清:“这雨下得太邪乎了,说下就下,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 就在大家准备寻找避雨之处时,贾七爷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猛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不顾雨水的抽打,声嘶力竭地大喊。 “[雾隐仙踪],[雾隐仙踪] 终于找到了!” [雾隐仙踪]? 我脱下衣服挡在头上,看向小米:“不是说还没到目的地吗?” 小米此时也被贾七爷的疯狂模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图纸,用背包挡在头顶,试图为图纸遮挡雨水。 手指在图纸上快速地比划着。 “看!” 她指着图纸上画的星星标记,又匆匆扫了扫四周,大声说:“按图纸来看,应该还有一段路才到啊。” 贾七爷听到小米的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脸上的神情愈发激动,几乎是在咆哮。 “[雾隐仙踪] 怎么可能有精准标记!那最多只是标记曾经出现过的大致范围,你们这群无知的人,根本不懂!你们要是不相信!” 他顿了顿,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这雨最多下十分钟就会停,当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时,山谷中会出现一道无比绚丽的七彩虹桥。”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住了,原本准备前行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本以为云微会和之前一样让我们找地方躲避,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云微也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眼神中满是期盼。 细密的雨水顺着她的额头、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看着云微的模样,我心中不禁一动。 想想也是,哪个小姑娘不爱美呢? 云微顶着这张[阴阳脸],平日里肯定承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治好自己的脸。 而传说中,白狐只会在 [雾隐仙踪] 出现的时候才会踏上七彩虹桥。 或许云微也期待着能在 [雾隐仙踪] 找到治愈自己的希望吧。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暴雨中,等待着贾七爷所说的奇迹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暴雨越下越大。 小米和云微的嘴唇失去了往日的血色,脸色愈发难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白色。 我心里清楚,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在这种暴雨天气下,人体长时间暴露在冷雨中,热量会迅速散失。 当体表温度过低,人体就会出现寒颤、乏力、意识模糊等情况,会要人命的。 “我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 我扯着嗓子。 就在这时,云微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伸出手指向前方,兴奋地大喊起来。 “快看啊,[雾隐仙踪],[雾隐仙踪] 真的出现了!” 第115章 白狐 原本被厚重雨幕笼罩的山谷间,此刻缓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雨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缓缓拨开,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天空骤然放晴。 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从山谷深处透射而出。 在光芒之中,一座被缭绕的云雾层层包裹的山峰若隐若现的逐渐显现。 云雾时而如轻纱般飘动,时而如海浪般翻涌,将山峰装点得如梦如幻。 山顶上,皑皑白雪在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镶嵌了无数颗璀璨的钻石。 山峰周围,飞瀑如练,从陡峭的崖壁上奔腾而下,落入山谷间的深潭之中,溅起层层白色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映入眼帘,各种奇异的花朵竞相绽放。 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山谷的上空,一道巨大的七彩虹桥横跨天际。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绚丽无比的画卷。  “这…… 这就是 [雾隐仙踪]吗?” 小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撼与惊喜,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贾七爷站在一旁忍不住感叹:“太壮观了,简直就像仙境一样!” 云微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激动与喜悦的泪水。 或许在她的心中,已经看到了治愈自己的希望。 这种美,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前一刻还暴雨倾盆,天地间一片混沌。 转瞬之间,墨云如潮水般迅速退去,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天空骤然放晴。 “快看七彩虹桥,白狐……是白狐!真的有白狐,传说是真的!” 正拿着手机拍摄的小米指着前方,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在桥的另一端,一只洁白如雪的白狐静静地站在那里。 周身的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身上散发出的神圣气息让人感到敬畏而又亲切。  白狐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我们,那目光仿佛能洞悉我们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它缓缓地抬起前爪踏上了七彩虹桥。 当白狐走到桥的中央时,它忽然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再次看向我们。 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仿佛在向我们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信息。 “它……它是要让我们跟过去吗?” 小米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想要追上去。 贾七爷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雾隐仙踪]……” 整个人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第一个失态地朝着白狐冲了过去。 小米也紧随其后,嘴里呼喊着:“等等我,别走,等等我……” 她跑得满脸通红,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完全不顾及脚下的危险。 莫名的,我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让我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过于凑巧了。 从突如其来的暴雨,到瞬间放晴出现的七彩虹桥和白狐,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心安排好的。 总感觉这片看似美丽的仙境中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一把拉住云微,压低声音说:“云微,这事儿可能不太对劲,太邪乎了,咱不能就这么贸然跟过去。” 云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我也觉得奇怪,可这是传说中的[雾隐仙踪]啊,有这种奇异现象也不奇怪,说不定,我的脸真的能治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的双脚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彩虹桥的方向挪动。 就在这时,白狐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叫声。 在山谷间回荡,让众人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白狐的身影也在七彩虹桥的光芒中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那片耀眼的光芒之中。 看到白狐消失,原本慢慢行走的云微瞬间失去了理智,撒腿就朝着白狐消失的方向追。 如果有罗盘就好了,可以看看周围的气场。 罗盘没有,倒是摸出半包香烟。 看到那半包香烟,我想起金爷曾经教过我的方法。 说是可以通过点燃的香烟观察烟雾的走向,来分辨前方是不是阴气过重导致的幻觉。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打火机的火苗总是在接触到香烟的瞬间被一阵风熄灭,怎么都点不着。 奇怪。 哪来的风? 我满心疑惑地转头看向旁边。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丫头不知道啥时候蹲在我身旁。 小脸圆嘟嘟的,就像刚出锅的小馒头,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来。 头上扎着两个俏皮的小揪揪。 小揪揪上还挂着两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球,软乎乎的,看着就想伸手摸一把。  这小姑娘就跟没瞧见我似的,蹲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我手里的打火机。 我鬼使神差的用打火机打着火。 “呼!” 小姑娘鼓起腮帮对着火苗轻轻吹了口气。 看到火苗被吹灭,她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奇怪,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小丫头? 该不会是…… 我的心怦怦乱跳,想到了刚才那只白狐。 第116章 千岁既与天通 “砰砰砰砰~” 我甚至都能听到心脏快要蹦出胸腔的声音。 传说狐妖修炼五十年可变为妇人,百年可变为美女,千岁既与天通,为天狐。 而狐狸的尾巴是储存灵气的地方,当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后,尾巴就会一分为二,裂变为九尾时,就可修成不死之身。 我下意识的歪头瞥了眼小丫头的屁股,想看她有几条尾巴。 尾巴没看到,倒是看到裤子上有一个毛茸茸的小毛球,跟着她屁股一晃一晃的。 “坏人叔叔,你在看什么?” 小丫头仰起头,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透着股好奇和天真劲儿。 坏人叔叔? 我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你为什么叫我坏人叔叔啊?” “不告诉你!” 小丫头气鼓鼓的转过头哼了声,那撅起的小嘴都能挂两个小油瓶了。 让我忍不住想掐一掐她那胖乎乎的小脸。 可一想到她有可能是九尾天狐,这冲动硬生生地止住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就是那只白狐,可我又不能问。 《聊斋志异》里讲过,这些精怪大多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 若不是它们主动表露身份或者前来问询,凡人贸贸然开口探究便是冒犯了它们的威严。 说不定会招来厄运,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即便满心疑惑,我也只能强忍着不敢轻易开口。 不过不能问这个,我还是能问别的。 我看向先前云微他们消失的方向问:“小丫头,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姐姐和一个爷爷,他们往哪儿走了?” 小丫头傲娇的一扭头,指着我身后说:“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坏人叔叔,那两个漂亮姐姐和爷爷去那边了。” 呃…… 这叫不告诉我? 不过看着丫头气鼓鼓的瞪着我,我又不好意思揭穿她。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 不过她所指的方向却和云微他们走的方向是相反的,这就有点怪了。 难不成他们又绕到我后边去了? 我又问:“他们去哪了?” “不告诉你!” 好吧。 我换了个方法问:“那他们有没有危险?” 小丫头歪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为什么会有危险啊?” 虽然她没明着说,不过听她这意思,云微他们是安全的。 我想了下,把手里的打火机递到她面前,问她:“你是不是喜欢这个?” “不喜欢!” 小丫头嘴巴一撇,脑袋还故意往旁边一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那眼睛却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忍不住偷偷地往这边瞟。 每次目光扫到打火机时,小眼珠就滴溜一转,随即又赶忙移开,假装不在意。 不喜欢是吧? 你怕是没见过人心险恶。 我故意慢悠悠地再次用火机打着火。 在火苗升起的瞬间把火苗吹灭,自顾自地说:“哎,这打火机啊,可不只是能点火,还有好多好玩的呢,不过有些人不喜欢,那就算啦。” 我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眼睛看向别处,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小丫头的动静。 果然,我瞧见她那小脑袋又忍不住转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打火机,眼神里满是好奇。 之前那副傲娇的模样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见此情景,我心里暗自得意。 蹲下来拔了几根细长的草茎,又捡起几颗圆润的小石子。 不动声色地把它们拿在手上编织成一个简易的 “草茎弹弓”。 小时候我除了每天给那些娃娃做‘遗体修复’,就喜欢经常用这样的小玩意儿打鸟玩。 我拿起草茎弹弓对着远处的一棵树瞄准,同时拉开弹弓。 只听‘啪’的一声,那树叶被打的一晃一晃的。 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向小丫头。 发现她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嘴巴也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好奇,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身体还往前倾了倾,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 “坏人叔叔,你这是在玩什么呀?” 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巴巴地问道。 声音软糯糯的。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学着她刚才傲娇的样子,把草茎弹弓迅速藏在身后,一扭头:“不告诉你!” 说完我偷偷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那张小脸一下子皱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委屈,嘴巴也撅得老高。 那萌态十足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想笑。 我蹲下来把手中的草茎弹弓递到她面前,问:“这样,你回答叔叔一个问题,叔叔就把这个给你怎么样?” 小丫头歪着脑袋看看我手中的草茎弹弓,又看看我,表情有些纠结。 过了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一脸认真的说:“就一个问题哦,你问吧。” 我想了想,问她:“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爷爷一直跟着叔叔?” 贾七爷说过,如果我有机会见到白狐,就可以问问她。 现在不正是机会吗? 小丫头伸出手指着我,脆生生的说:“看到了啊,那个爷爷就骑在坏人叔叔的脖子上。” 第117章 穿红衣服的姐姐 此时此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明扬说有时候和我说话的时候想捶死我了。 现在我也想这么干。 也幸亏我不会害怕,要不然听到这话真得来上一段霹雳舞。 那个爷爷就骑在我的脖子上? 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脖子,除了冷冰冰的,倒也没摸到别的。 我问她:“那个爷爷是不是个瞎子?你能帮我赶走他吗?” 小丫头低着头不说话,好奇的摆弄着手中草茎弹弓。 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一言不发,到最后被我问的烦了,直接抬脚往前走。 我赶紧跟上。 这还没开发过的野山如果不是熟人带路,哪怕你转几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找到出路。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小丫头虽然一直叫我坏人叔叔,看着挺讨厌我的,不过很好骗。 如果能骗她帮我找回[地魂],再告诉我怎么救洛天河,我也没必要去找灵梅。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更确定她不是人。 哪有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在大山里走几个小时不会累的? 正常的估计才走几百米就要喊抱抱了。 正走着,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前边悠悠荡荡地钻进耳朵里。 初听时,像极了有人在低声啜泣,尾音拖得老长,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透着无尽的凄凉。 再细听,又好似从遥远的深谷传来,空洞而虚无,仿佛没有任何依托,飘飘忽忽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毫无规律可言。 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唱戏。 “是秦爷爷家在唱戏!” 小丫头眼睛一亮,撒腿就往前跑。 秦爷爷又是哪路神仙? 眼看小丫头跑远,我急忙追了上去。 这丫头动作很快,我才眨了下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只能朝着戏剧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追出去百来米,终于在视线的尽头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抹火光。 小姑娘就站在前边,回头往我这边看。 看那样子好像在等我。 我快步走到她身边,站在高处终于看清了那火光是什么。 远处,一座破旧的庙宇影影绰绰地隐匿在昏暗中。 看小丫头那副跃跃欲试,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的模样,我开口问:“前边是什么地方?” 小丫头一脸兴奋:“秦爷爷的家呀!我可喜欢来秦爷爷家听戏啦,那些戏可有意思啦!” 话音刚落,她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小嘴一撇,满脸幽怨地埋怨起来。 “都怪你这个坏人叔叔,害得我听不成戏!” 说着,她耷拉着脑袋,脚步拖沓地转身往回走。 每一步都走得极慢,还时不时地回头望一望那透着微光的方向,小脸上满是不舍。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心里直犯嘀咕。 我啥时候说不让她去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拉住她,笑着说:“你想去就去呗,我又没拦着你。” “真的?” 小丫头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可下一秒,她再次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两把小扇子,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不能去,我必须要跟着你。” 必须要跟着我? 这话就像一团迷雾,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小丫头脑袋一扭,倔强地不肯看我,脆生生的说:“奶奶不让我告诉你!” 奶奶? 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嘀咕。 这小丫头嘴里的奶奶是谁? 为什么不让她告诉我? 不过看她这副坚决的样子,我也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搭,便识趣地没再多问。 我偷偷瞧了她几眼,见她时不时地就往那座隐隐约约透着灯光的庙宇方向瞅上一眼,眼睛里满是渴望。 这小丫头,嘴上说着不去,心里可惦记着呢。 见状我故意朝着庙宇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小丫头赶忙跟了上来,手里拿着草茎弹弓甩来甩去。 “坏人叔叔,你要去哪啊?” 我说:“听戏啊。” 虽然我已经察觉出来庙宇有问题,可一想到身边跟着这丫头可能是白狐幻化的,心里顿时就有了底。 怕什么? 有白狐在身边,就算真有危险,她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要是能跟这么一只厉害的白狐搞好关系,那我以后直接横着走好吧。 到时候别说一个白苏,就算是加上那个水鬼,还有那个不知道还有没有骑在我脖子上的瞎子老头,我都有信心捏爆它们。 一听我要去听戏,小丫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见我看向她,她故意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小鼻子轻轻一哼。 “切,我才不是想去听戏呢,是奶奶让我跟着你,我才去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那语气里的雀跃,怎么都藏不住。 等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座破败的城隍庙。 庙门半掩着,门缝间透出几缕昏黄且摇曳不定的光,宛如鬼火一般,在这浓稠的黑暗里诡谲地闪烁跳跃。 结合小丫头说的秦爷爷,我想到了一个人。 秦裕伯! 秦裕伯在元末明初的事迹和其正直的形象在民间流传甚广,结合这地界,应该是他没错。 (注:不同地区的城隍爷所姓不同,例如帝京的城隍爷是文天祥、杨椒山,南宁、桂林的城隍爷是苏缄,浙江绍兴的城隍爷是庞元,西安的城隍叫纪信等等,光是东北不同地区的城隍爷就有很多位。) 当我问小丫头她说的秦爷爷是不是秦裕伯时。 小丫头的小嘴瞬间张成了 “o” 形:“坏人叔叔,你认识秦爷爷?” 我说当然认识了,你秦爷爷在朝廷里当官的时候,特别为老百姓着想,给大家办了好多好事。 我的话让小丫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坏人叔叔,原来你也没有这么坏嘛。” 她伸出两只小手,手掌尽力张开,手臂也伸得直直的,那架势仿佛在比划一个巨大的东西 ,嘴里还奶声奶气地说:“以前你有这么坏。” 说着她收起一只手,只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在一起,比划出一个极小的缝隙。 一脸认真地说:“不过现在你只有这么一小点坏了。” 见她心情好,我趁机问她:“那你能告诉叔叔,你奶奶为啥要你一直跟着叔叔吗?” 小丫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握紧小拳头:“因为有个坏姐姐要欺负坏人叔叔,我要保护坏人叔叔!” 坏姐姐? 我说不是爷爷吗? “坏人叔叔你真笨!” 小丫头一脸鄙视,脆生生的道:“那个爷爷只是骑在你脖子上玩,但那个穿红衣服的坏姐姐不一样。” “她可凶了,手上还拿着一把金剪刀!” 第118章 城隍庙中魅戏人 穿着红衣服,拿着一把金剪刀的姐姐? 听到小丫头的描述,我心里 “咯噔” 一下。 这听起来怎么和白苏那么像呢? “那现在那个红衣服姐姐还跟着叔叔吗?” 我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围一片死寂,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奶奶把她赶走了。” 小丫头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轻轻的抽泣。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玩,奶奶好久好久才会来陪我一次,昨天奶奶本来有时间陪我玩的……都怪你!” 昨天就走了? 很久才来陪她一次? 我突然想起云微的话。 她说灵梅每隔三年都会进山找白狐,难不成灵梅是小丫头的奶奶? 我诧异的问:“你奶奶是不是灵梅?” “你怎么……” 小丫头刚说了三个字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捂住嘴巴。 谢天谢地,这次真找对人了。 我还想继续问,小丫头却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看着我,黑葡萄般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都怪你这个坏叔叔,害得奶奶都不能陪我了,我讨厌你!” 说完她小嘴一撇,转身就朝着城隍庙的方向撒丫子跑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停住了。 接着转过身张开双手,努力地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圈,大声喊:“你现在有这么坏……不对!” 说着,她又使劲让双手张得更大,整个人都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向后摔倒。 “你有这么坏,这么坏!!我讨厌你!” 见小丫头生气跑掉,我赶紧追了上去。 刚踏入城隍庙,一座简易的戏台赫然搭建在正中央,演的正是《目连救母》。 故事讲述的是目连的母亲青提夫人因生性贪婪、作恶多端,死后堕入阿鼻地狱。 目连为了救母亲脱离苦海,日夜修炼。 最后凭借着自己的神通力,深入地狱,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成功地将母亲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故事。 此刻为首的‘旦角’青提夫人正演绎着堕入阿鼻地狱的剧情。 那演员脸画的惨白,两颊却涂抹着夸张的腥红色胭脂,恰似刚从血泊之中捞起一般。 双眼描绘得细长而上挑,眼角微微吊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水袖轻舞,可动作却僵硬而迟缓,每一个抬手投足间都令人无端地感到压抑。 特别是那特有的粤剧唱腔,凄厉而尖锐。 怎么形容呢? 那声音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进人的耳膜,在神经上来回刮擦似的。 咿咿呀呀的曲调在这空旷的城隍庙里肆意回荡,忽高忽低、时断时续。 台下,密密麻麻地坐着许多身着黑色衣服的村民。 东北人居然听粤剧? 他们听得懂在唱什么吗? 这和听天书有什么区别? 不应该是听二人转,或者吉剧和龙江剧《荒唐宝玉》这种类型的吗? 在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小米、贾七爷和云微三人。 他们安静地坐在村民中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戏台。 “小米……” “云微,七爷!” 我压低声音轻声唤着他们的名字。 可声音就像被这黑暗吞噬了一样,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我不死心,又加大了音量,可他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的呼唤充耳不闻。 正要继续喊,台上一个青面獠牙的‘演员’猛地扭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不敢继续大声喊,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小米的脸。 小米毫无反应,那表情和周围的村民如出一辙。 木然得像是一尊尊没有灵魂的雕像,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我又接连拍了拍贾七爷和云微,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们既不喝彩,也不交谈,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我无奈地退回到小丫头身边,问她:“你能不能把他们叫醒?” 小丫头摇了摇头:“不行哦,坏人叔叔,秦爷爷说过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坏。” 我问她啥规矩。 小丫头一脸认真的解释:“只要开锣起嗓中途就不能停,戏曲一开,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即使台下空无一人,也要把戏唱完。” “只有等戏演完,大家才能动呢。” 要等看完戏剧才行?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坏人叔叔,你也不用叫醒他们了,因为等唱完戏,他们就死了。” “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小丫头却一脸天真地点头:“对啊,这戏本来就不是给活人看的啊。”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陡然变得幽绿幽绿的。 滚滚黑烟从舞台的四面八方升腾而起,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舞台笼罩其中。 黑烟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刀山火海的恐怖场景。 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那冰冷的气息仿佛能直接扑到观众的脸上。 一群扮演恶鬼的演员们脸上戴着狰狞恐怖的面具,从黑烟中张牙舞爪地扑向青提夫人。 走动时,身上缠绕的铁链相互碰撞,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些身形扭曲的小鬼在地上爬行着,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 就在这时,两个打扮得像牛头马面的演员抬着一口沸腾的大油锅缓缓走向戏台。 油锅里的油不断翻滚着,发出 “滋滋” 的声响,里面似乎还有小鬼在惨叫、嗷嚎。 更诡异的是,随着油锅抬上戏台,坐着的村民都站了起来,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个面无表情地走向那口油锅。 我问小丫头,这是在干什么。 “油炸鬼啊!” 小丫头咬着手指,咽了口唾沫:“秦爷爷说可香了,可我一次都没吃过。” 刚说完,第一个村民走到油锅前,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进了油锅里。 小米、贾七爷和云微也跟在村民的身后,木讷地往前走着,一步一步走向油锅。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踏上戏台,我再也顾不上那么多。 抄起一张厚重的木凳,对准台上那面巨大的铜鼓狠狠地砸了过去。 “哐 ——”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在城隍庙内炸开。 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下一秒,所有人缓缓地扭过头,脖子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接扭到了身后。 用那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看。 第119章 城隍爷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体验到这场面有多惊悚。 几十个村民和演员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木偶,僵硬地保持着扭头的姿势。 那一张张表情木讷,僵硬的脸在幽绿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 “嗖”的一下,小丫头躲到了我的背后。 我诧异的看着她。 她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咋躲我背后来了? “坏人叔叔,他们生气了。” 小丫头从我背后探出半个脑袋,还抽空偷吃了一块小零食。 而小米三人此时也被巨大的锣声惊醒。 当看到周围这些村民和戏台上的青提夫人等演员时,吓得发出一连串的惨叫。 趁着所有村民转头看向三人,我拉着小丫头趁机转身就跑。 不是我心狠,是我真没办法救。 救得了他们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至少我已经阻止他们被油炸,算上仁至义尽了。 可当我跑到城隍庙门时,却发现这半掩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合上。 我双手用力抵住门板往外推,可那门却纹丝不动。 当我退后两步准备用脚踹的时候,才发现一缕缕黑气如同活物一般,正沿着门缝缓缓蠕动、攀爬,紧紧地依附着门板。 我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碰那缕黑气,可指尖刚一靠近,一股刺骨的寒意便瞬间袭来,冻得我指尖发麻。 是阴气吸门! 要破解阴气吸门也很简单,撒一泡童子尿就完事了。 可我没有[地魂],别说撒尿,我拉泡屎糊门也没用啊。 就在这时,台上那个扮演青提夫人缓缓地抬起了手,用那血红色的指甲猛地指向我的鼻子。 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随着她的动作,那些原本站在原地的 “恶鬼” 和 “小鬼” 们,开始慢慢地向我们逼近。 铁链碰撞的声音愈发急促,“哗啦哗啦” 地响个不停,和催命符似的。 小米、贾七爷和云微三人才刚从迷茫中恢复些许清明。 可转瞬之间,原本灵动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恰似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再度沦为行尸走肉。 表情呆滞得可怕,面部肌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 嘴角微微下垂,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们的背后,不知何时紧紧地贴着一个身形扭曲的小鬼。 那犹如枯树枝一般干瘦且扭曲的手指紧紧地抠进三人的后背。 用脚尖踮起小米三人的脚后跟,驱使着他们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挪动。 我把躲在身后偷吃东西的小丫头扯了出来。 “别吃了,赶紧想办法。” 小丫头不满的嘟着嘴,嘴里也不知道在嚼着什么,被我打断很不高兴。 嘟着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朝我们慢悠悠走过来的恶鬼奶声奶气的大喊:“秦爷爷,它们欺负我!” 当小丫头这一声稚嫩的呼喊在这阴森的城隍庙里回荡。 一时间,整个空间仿佛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拉扯着,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一阵狂风在城隍庙内呼啸而起。 一道金光从城隍庙的那破旧的神龛处绽放开来,光芒如潮水般涌向那些 “恶鬼” 和 “小鬼”。 在那金光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 身着蟒袍,头戴冕旒,手持玉笏,正是那城隍爷秦裕伯! 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 “恶鬼” 和 “小鬼” 们,在这金光的照耀下,身体开始扭曲、消散。 发出痛苦的惨叫。 小米、贾七爷和云微三人身上的小鬼,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被震得飞了出去,化作一缕缕黑烟消失不见。 三人也随之摔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不过好在看起来并无大碍。 城隍爷再次化作一道金光,回到了神龛之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真的有城隍爷啊! 小丫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说秦爷爷会帮我们的!” 说着,她还不忘把手中剩下的零食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 见她吃的香,我忍不住问:“丫头,你吃啥啊?” 小丫头急忙把手背到身后,像是怕我会抢一样。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此刻紧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我走到小米三人身边,发现小米和云微脸色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不至于要命,回去以后顶多生一场大病。 再看贾七爷,我的心一沉。 他本就年事已高,身体孱弱,早就是一只脚迈进阎王殿的人了。 经此一遭,更是雪上加霜,此刻已处于半昏迷的弥留状态。 脸部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灰色,毫无生气。 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弹性,变得松弛而干瘪。 尽管他深陷重度昏迷,可那双手却像钳子一般,死死地抱着那个布包,仿佛那里面装着他一生的执念。 我用力扯了扯,那布包却纹丝不动。 我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忍心强行掰开他的手指,破坏这份最后的坚守。 “坏人叔叔,我们赶紧走吧,秦爷爷不让我们待在这。” 小丫头看了眼神龛的方向,扯了扯我的衣袖,脆生生的道。 我转向神龛,跪下来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秦老爷,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这就离开。” 我费力地背起贾七爷。 又从小米的背包里翻出她随身携带的登山绳,将小米和云微紧紧地捆在一起。 虽说有些不忍,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像拖牲口一样拖着她们前行。 反正我是没本事同时背三个人。 …… 在大山里,小丫头就和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在前边蹦蹦跳跳的领着路。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天微微放亮的时候,小丫头带着我们回到了瑞尾村。 刚到村口,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我回头一看,是云薇醒了过来。 眼神中还残留着迷茫与恐惧,环顾四周。 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场景,眼中满是疑惑。 “这……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不是在山里吗?” “我……我身上怎么怎么痛啊,和被人打了一样。” 我心里暗笑,被拖着下山能不痛吗,没散架那是她身体好。 这时小米也渐渐有了动静。 她缓缓地抬起头,双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似乎还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她看到自己被绳子捆着,又看到昏迷不醒的贾七爷和疲惫不堪的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发生什么了?贾七爷他怎么了?” 我刚要开口说是小丫头救了我们,可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第120章 冤家路窄 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我环顾四周,哪还有小丫头的身影。 但转念一想我就明白了。 她应该是不想让小米他们看到。 “陈哥,我们这是咋了?” 云微到现在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脸一块青一块紫,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全都是刚才下山的时候撞出来的。 我张了张嘴,话却被生生咽了回去。 小丫头的事儿我没和她们说。 至于城隍庙里发生的事儿,也没说。 眼下小米和云微刚醒,还是先别惊吓她们了。 万一在晕过去咋整。 我定了定神,说:“先别问这么多,咱们先回村子,七爷情况不妙,得赶紧找地方安置。” 云微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酸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疼得坐了回去。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面。” 小米也满脸焦急的用力扯着身上的绳子:“快给我解开,贾七爷到底怎么了!谁把我绑起来了。” “陈言你该不会是给我下药了吧?要上我你明说啊,姐给你捅一下也不是不行,你不用玩的这么花。” 我脸都黑了。 赶忙上前帮她解开绳子,把登山绳塞回她背包。 “没人给你下药,之前在山里遇到些怪事,先一起去云微家,回头再跟你们说。” 云微家离村口没多远,也就百来米的距离。 虽说才早晨5点多,可已经有好多村民都起来忙活农活儿了。 我们这一行人。 我背着昏迷的贾七爷,小米在旁边扶着,云微自己还一瘸一拐的。 这么个奇怪的组合,一出现就引来了村民们的注意。 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个大爷手里拿着锄头,大步走过来,瞅着云微就问:“丫头,这几个人是谁啊?瞅着咋都这么狼狈呢,出啥事了?” 云微赶忙笑着回答:“大爷,这几位是来咱这徒步旅游的,在大山里不小心遇险了,我和他们碰上了,就帮着带回来。” 旁边一个婶子也凑过来,一脸关切:“那咋整啊,人没啥大事吧?用不用上我家,给你们整点热乎饭,再找个大夫瞅瞅?” 云微连忙摆手:“婶子,不用不用,他们没啥大问题,就是累着了。我先把他们送家去,再好好谢谢你们。” 又有个大哥扯着嗓子喊:“丫头,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咱都是实在人,别客气!” 云微笑着点头:“谢谢大哥,谢谢大伙,真有需要,我肯定不跟你们外道!” 看着热心肠的村民,我轻轻碰了碰云微。 “你们村的村民还挺好的。” 云微一听,脸上瞬间洋溢起自豪的神情,胸脯微微挺起,笑着说。 “那可不咋的,咱东北人就主打一个热情好客、实在!在这旮旯,谁家有个难处,大家都不带含糊的,肯定伸手帮衬。” 她正说得眉飞色舞,突然眼睛一亮,抬手往前一指:“唉,那不是孙老太太吗?”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瞧去,只见孙老太太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每一步都迈得艰难又迟缓,像是腿上绑了千斤重的沙袋。 看着好像是受伤了。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赶紧猫下腰,在地上慌乱地捡起一块石头,紧紧攥在手里,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就怕这老太婆突然耍什么幺蛾子。 孙老太太也瞧见了我,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看似和善的笑容,主动朝着我们这边踱步而来。 她走到云微面前,语气关切地问道:“丫头,这是咋回事啊?咋带了这么些人回来,看着都怪狼狈的。” 说着还冲我点了点头,假惺惺地打了个招呼:“小伙子,又见面了哈。” 那笑容在我眼里,虚伪得令人作呕。 云微压根不知道我跟孙老太太之间的那些恩怨纠葛,便把之前跟其他村民说的话,又跟孙老太太重复了一遍。 “孙奶奶,这几位是来徒步的,在山里不小心遇险了,我碰上就给带回来了。” 说完,云微看着孙老太太的腿,疑惑地问:“孙奶奶,您脚这是咋啦?” 孙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没啥,昨晚走山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年纪大了,这恢复起来可慢喽。”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 谁知道她这是真摔还是假摔,指不定又在谋划什么坏事。 还有,她一个老太婆大晚上不在家,跑上山干什么? 和孙老太太寒暄几句后,我们便继续朝着云微家走去。 走出老远,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发现孙老太太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朝着我们这边张望。 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陈哥,你拿着块石头干什么?” 云微一脸疑惑。 我把石头随手丢掉,拍了拍手上的灰说没啥,就是刚才看见条蛇。 云微哦了声,也没多问。 走进云微的家,我发现屋内布局和孙老太太家如出一辙,熟悉的格局却让我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安。 屋内陈设简单,几件老旧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墙壁上挂着的照片也因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 我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没看到云微父母的身影,便开口问道。 “云微,咋没瞧见你爸妈呢?他们是出门干活去了吗?” 云微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表情渐渐暗淡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 她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爸妈……三年前跟着孙老太太上山的时候,失足掉下悬崖,连人都没找着……” 听到又是跟孙老太太。 我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小心翼翼地开口:“会不会是孙……” 话还没说完,云微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大声怼我。 “你可别瞎嘞嘞!孙老太太那是个大好人,我爸妈那事儿纯纯就是个意外,咋能赖人家呢!” “这些年,要不是孙老太太时不时照拂我,我都不知道得咋整了。” 我看她情绪激动,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只会让她更难受。 我也没再继续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行,是我多嘴了,咱不说这个了,对了,你妹妹呢?” 我记得她说过,她有个妹妹。 云微一愣:“我没有妹妹啊,我家就我一个。” 没有妹妹? 我记得她说过有的啊,还经常跑去孙老太太家里听她说故事。 还没等我开口,一直照顾贾七爷的小米突然惊呼道。 “云微姐,陈言你们别聊了,七爷好像没气了。” 第121章 云微是纸人? 贾七爷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铁青,胸膛也不见起伏。 我翻了翻他的眼皮,发现眼球表面像是蒙了一层灰暗的薄膜,犹如一潭即将干涸的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又用手探了下鼻息,没感觉到有气流。 倒是在颈动脉能摸到一丝微弱的跳动。 “怎么样了?” 小米和云微也急忙也围了过来。 我松了口气,说七爷还活着,只是脉搏太微弱了,不仔细感觉根本察觉不到。 云微吓得不轻,让我和小米留下来照顾七爷,她去叫医生来看看。 很快,云微带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走了进来。 看样子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白大褂都没穿。 老头先是给贾七爷把了脉,又翻开贾七爷的眼皮看了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老爷子本就气血亏虚,如今又受了惊吓,元气大伤,我先开几副药,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等老头一走,小米和云微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们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陈大哥,这到底咋回事啊?有啥就痛痛快快的说呗。” 云微急得直跺脚,就差没直接上手拽我问个明白。 我叹了口气,把在城隍庙遇到的诡异事简单说了个大概。 当然,略去了小丫头的部分。 小米和云微听得脸色煞白。 云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没想到孙老太太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又是这个孙老太太。 她一天天事儿咋就这么多呢? 我问她孙老太太说了什么。 云微咽了口唾沫,说:“孙老太太说以前村子里来了个外省的戏班子,在咱这一共演了三天,可来看的人没几个。” “因为他们唱的是粤剧,咱东北人根本听不懂,那唱腔,听起来老凄凉了,咿咿呀呀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老太太说他们的表演太吓人了,那场景布置得跟真的地狱似的,各种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的,好多小孩看了,半夜都吓得不敢睡觉。” “后来呢?” 我追问道。 云微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有一回晚上,在外地捣鼓生意的李二嘎子从外面回来,在路过戏台子附近的时候也不知道瞧见了啥,居然被活生生吓死了!” “死的时候就跟戏班子演的一模一样,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表情老吓人了,就跟见了鬼似的。” “当时村子里闹得人心惶惶的,大家都说是戏班子把地府的鬼魂给招上来了,才害死了人。” “后来李二嘎子的家人气不过,带着一些村民去砸了戏班子,两边起了冲突,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就失火了。” “那场火可大了,整个戏班子的人连着不少村民,都死在了那场火灾里,就连城隍庙也没能幸免,被烧了个精光。” 小米在一旁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云微说:“后来很多人在半夜的时候还能听到有人唱戏的声音,孙老太太说她就亲眼见过之前那个戏班的人在唱戏。” “戏班子?” 小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嘀咕一声后突然尖叫起来。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确实看到很多人穿着戏服,还有一口油锅,很多人都往里边跳,我、云微姐,还有七爷也准备往里跳……” 云微估计也是想起来了,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陈大哥,难道我们真的见到……” 后边的话她没敢说出口,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 “嗯” 了一声,问她:“你说的这些都是你妹妹从孙老太太那听回来,然后说给你听的?” 云微一愣,摇头道:“不是啊!我家就剩我一个了。” 我还想要问,云微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得去给七爷买药,再去镇上看看能不能请个医生回来,晚上如果我不回来,你们辛苦些。” 我说我和你去吧,两个人有个伴。 云微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她坐隔壁大哥的摩托车,三个人也坐不下。 说完她急匆匆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云微一走,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小米守着气息奄奄的贾七爷。 确定云微走远,我赶紧关门反锁。 “陈言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和做贼一样,该不会想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吧?” 小米抛给我个媚眼,故意用手摸了下大腿,笑着打趣。 我看了眼窗外,确定没人后才问她:“小米,你上次和七爷来住云微家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她家里人?” “没啊!” 小米递了支烟给我:“云微姐说她家里人早死了,你问这个干啥?” 我接过烟说了声谢谢:“我就想问你有没有见过云微的妹妹!” “哟?” 小米顿时来了兴趣,脸上露出个暧昧的笑容:“咋的?想双.飞啊?” 我在她脑门上狠狠地敲了下。 说:“在遇到你们之前,云微和我说她有个妹妹经常去孙老太太那儿听戏,可现在又说没有,接着突然找理由走了,明显是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奇怪吗?” 小米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或者被害妄想症?她不说了吗,是去给七爷买药。” 我想了下,干脆把在孙老太太家碰到的事跟她说了遍。 我说当时孙老太太的变化就很大,在街上的时候很热情,回到家刚进了趟屋出来后就不认识我了。 先前说要给我铁锅炖大鹅吃,后边就变成了家常小菜。 现在云微也这样,之前说有妹妹,现在又说没有,我怀疑她也是个纸人。 小米用手背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嘀咕道:“没发烧啊,咋开始说胡话了。” 我拍开她的手,说我没发烧。 “没发烧那就是你鬼故事看多了!云微姐怎么可能是纸人?你咋不说她是白狐呢?” “白狐?”我一愣。 “对啊!” 小米一本正经的说:“我听说每只狐仙在修炼的时候会积累善恶不同的业力,要是它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恶行,比如残杀无辜生灵,在化为人形的时候就会被这种业力所影响,生成阴阳脸。” “一半脸象征着它曾经的善举,而另一半则代表着恶行。” “只有通过不断地行善积德,化解业力,才有机会摆脱阴阳脸的束缚,获得纯净的人形。” “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实在编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小米捧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见她不相信,我说我没在开玩笑,要不等云微回来咱们试试她。 你们俩做饭的时候,你故意把火往她身上烤,最好不小心烧她头发,如果她是纸人瞬间就会着火。 “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 小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想要验证还不简单,我去她房间找找不就知道了,如果她真有个妹妹,肯定有两个人的生活用品。” 小米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 我想让她别冲动,却发现这丫头已经进房间了。 结果刚进去没几秒钟,里边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第122章 双胞胎? 当我冲进房间时,看到小米瘫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双眼瞪得极大。 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恐惧扼住了喉咙。 我的目光顺着她惊恐的视线向前望去,只见正前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黑白遗照。 照片上的人正是云微! 云微…… 不是纸人。 她早就死了! 在云微的遗照旁边,还有两张黑白遗照。 看样子应该是云微的父母。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都在颤抖:“云微姐怎么会……怎么是死人,我们这几天一直和她在一起啊!” 我把小米从地上搀扶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 “说不定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这里面也许有误会。” 话虽如此,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苍白无力。 就在我们说着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好像有一道冰冷的目光从背后射来。 我缓缓地转过头。 是云微!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表情也平静得有些诡异。 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张黑白遗照上,周遭的一切喧嚣仿佛都与她无关,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哀伤。 “啊!” 看到云微的瞬间,小米吓得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瘫倒在地。 “鬼……鬼啊!” 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我的肉里,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样子。 “云微姐已经死了,你…… 你到底是谁?” 看到云微朝这边走来,小米吓得赶紧躲在我身后,闭着眼睛不敢看:“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别杀我。” 云微完全无视我和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米,缓缓走到遗照面前,像是生怕惊扰了照片里的人。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画像,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着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贝,眼中满是温柔与眷恋。 “这是我妹妹!” 云微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就比我晚出生几分钟。” 说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我俩虽说长得一模一样,可性格却大不一样,我打小就文静,不爱说话,就喜欢自己安安静静地待着,但我妹妹那可是调皮得很,整天像个小疯子似的,上蹿下跳,一刻都闲不下来。” 云微嘴角噙着那抹淡淡的笑,自顾自地说着,眼神里满是宠溺。 “记得五岁那年,妹妹因为贪玩打碎了家里的花瓶,被爸爸狠狠地说了一顿,她那小脾气一上来,扭头就往大山里跑。” “我怕她出啥事就赶紧追了出去,结果我俩在山里迷了路,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崖底下。” 说到这儿,云微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泛起了泪光。 “那地方又陡又深,我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黑灯瞎火的,我都快绝望了。” “可我妹妹一点都不害怕,还一个劲儿地安慰我。” “最后要不是她拼了命地把我往上托,让我爬上了一棵长在崖壁上的大树,可能我们都已经死了。” “我顺着树好不容易爬了出去,才喊来了大人救我们,要不是我妹妹,我早就……” 云微的声音越来越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可是三年前,我们全家跟着孙老太太上山找白狐,就为了帮我治这张脸。” 云微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都怪我,都怪这张脸!如果不是因为妹妹和爸妈一心想要帮我治好脸,他们就不会跟着去,也就不会出意外,不会掉落悬崖,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云微越说越激动,情绪彻底失控的用双手疯狂地抓扯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痛苦都抓掉。 “云微姐,你别这样!” 小米见状,眼眶也红了。 她再也顾不上害怕,几步冲过去一把抱住疯狂的云微:“云微姐,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别折磨自己了!” 云微在小米的怀里拼命挣扎着,哭的撕心裂肺:“咋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这张倒霉脸,我妹妹和爸妈都能好好的!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你可别这么想啊!” 小米紧紧地抱住她,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你妹妹要是看到你这样,她得多心疼啊!这就是个意外,谁都不想的!” 云微依旧哭得撕心裂肺,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要把这三年来积压的痛苦都哭出来。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云微的哭声和小米的安慰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足足过去了十多分钟,云微那剧烈颤抖的身体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用手抹了一把眼角残留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我面前,将手伸了出来。 她的手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有些陈旧的打火机。 “陈大哥!” 云微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眼神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 声音还带着刚刚哭过的沙哑:“我知道你在想啥,你是不是琢磨我会不会是个纸人啊?” 我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回避,坦然地点了点头。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儿,我早已不是那个轻易相信他人的愣头青。 虽说她刚才哭得那般撕心裂肺,可我不能仅凭一个故事就放松警惕,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里。 还没等我开口,小米就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一下子跳到我面前,双手叉腰,满脸怒容地冲我喊。 “陈言,你咋能这么想云微姐呢?她刚刚说的那些,一听就是掏心窝子的话,你咋就这么多疑呢!” 云微扯出一个带着几分苦涩的苦笑:“没事儿,小米。” 她轻声说道:“要是我处在陈大哥的位置,我也会这么想,要是怀疑我是纸人,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嘛。” 说着,她把伸着打火机的那只手又往前递了递,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没有恐怖图片了,别在给我打低分了,你们这帮坏人!!! 第123章 村子里有坏人(为30追更加更)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云微手里接过了打火机。 拇指轻轻一按,火苗 “噌” 地一下蹿了出来。 小米还想说话,却被云微给拦住了。 随着火苗逐渐靠近,云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她咬了咬牙,硬是没有退缩。 很快,火苗舔上了她的手指。 瞬间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云微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整个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是嘴唇被咬得发白,渗出了丝丝血迹。 “够了!” 小米猛地一巴掌打掉打火机。 心疼的指着云微手指上那迅速鼓起的水泡,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陈言,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她都疼成这样了,你还下得去手!” 我呆呆地看着云微手指上那触目惊心的水泡,一时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水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无声地谴责着我的行为。 事实摆在眼前,她确实不是纸人。 我猜错了。 “云微,我……” 我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云微轻轻地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微笑:“陈大哥,真没事儿,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咱们都能安全。”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格外压抑。 本来我想问问云微灵梅的家在哪,现在也不好意思问了。 小米坐在我对面,眼睛里还残留着对我的不满,根本不给我好脸色看,每一口饭都吃得重重的,像是在发泄对我的怒气。 我也没心思去理会她,只是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 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一次我可能真的错怪了云微。 …… 夜里,村子安静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难道,我真的猜错了吗?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我警觉地坐起身,轻轻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月光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我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花眼了。 等我再次转过身时,发现小丫头正坐在我的床上。 双手托着腮帮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两只小脚丫还一晃一晃的。  这丫头啥时候跑进来的? 我满心疑惑,却又莫名觉得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出现,我心里暖洋洋的。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封闭已久的世界。 她就是那唯一能照亮我心房的温暖光源。 她的笑容、她的纯真,都一点点融化了我心中那层厚厚的坚冰,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与亲切。 “小丫头,你啥时候来的?” 我拉过一张椅子紧挨着她坐下,顺势握住她那胖乎乎的小手。 触手冰凉,让我不禁心头一紧。 “坏人叔叔,你可太笨啦!” 小丫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一嘟:“我刚刚就进来咯,你都没发觉!真笨!” 说罢,她像是犯了错的小可怜,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把上次我送她的草茎弹弓递到我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坏人叔叔,呜呜,我不小心把它玩坏啦,我修了老半天,可怎么都修不好。” 她越说越委屈,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吸了吸鼻子,小手揉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坏人叔叔,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看着小丫头那满是泪痕却又带着期待的小脸,我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叔叔怎么会怪你呢,这弹弓坏了呀,叔叔再给你做一个更厉害的,保证比之前那个还好使!” 小丫头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挂在眼角的泪珠还没干,就咧开嘴笑了。 一下子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着,声音软软糯糯的。 “坏人叔叔,你最好了!” 说着,她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草递到我面前,“叔叔,用这个做弹弓好不好?” 就在我看到那把草的瞬间,心里猛地一咯噔,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那草的颜色有些异样,形状也十分奇特,可我一时间又不敢确认心中的猜想。 我接过草,问她:“丫头,你这草是从哪儿拿来的呀?” “就在屋子后边拔的呀,叔叔,是不是这个草不好呀,不能做草茎弹弓吗?” 我赶忙摇摇头说可以,不过叔叔可以给你重新找材料做一个更好的。 在野外的时候,用草茎做弹弓来哄她是无奈之举。 但现在在云微家里,工具材料多得很,做个像样的弹弓并不难。 做这玩意很简单,基本村子里五岁以上的孩子都会做。 用小刀把树枝削得光滑平整,再把橡皮筋仔细地绑在树枝的两端,调整好弹力基本上就完事了。 小丫头就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小脸上满是好奇和期待。 当我把做好的弹弓递给小丫头时,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住弹弓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一会儿对着墙角瞄准,一会儿又蹦蹦跳跳地挥舞着。 看着她玩得这么开心,我趁机问她:“丫头,叔叔拿这个新弹弓跟你换这把草,好不好呀?” 小丫头的心思全在新弹弓上,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好呀好呀!” 说完,她又把之前那个坏掉的草茎弹弓递给我:“坏人叔叔,你能不能把这个做成项链,挂在我脖子上呀?这样坏人叔叔回去以后,我看到这个就想到坏人叔叔了。” 我一边动手把坏弹弓改造成项链,边问道。 “丫头,叔叔还想问你,昨天我们进村的时候,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呀?” 小丫头摆弄着手里的弹弓,头也不抬地说:“村子里有坏人,奶奶不允许我在村子里,我今晚还是偷跑出来的。” (ps:这章是为了三十追更加更,想要加更,宝子们赶紧点追更啊,多十个追更就多一章,点够五十就行了,别把兄弟我逼死啊!(*?▽?*)) 第124章 小丫头要害我?(为40追更加更) 村子里有坏人? 她说的该不会是孙老太太吧? 我忙问她:“比那个红裙子姐姐还厉害吗?” 小丫头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弹弓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不说,我又问:“丫头,那你奶奶回来没?” 我在这儿已经待了好几天了,洛天河那边的情况我一直牵挂着。 虽然小米把手机借给我,但一直在充电,还没来得及打电话。 要是灵梅回来了,我就能找她帮忙了。 “没有!” 小丫头的表情突然变得黯淡下来,低着头小声说:“那个穿红裙子的姐姐很厉害,也很凶,奶奶还受伤了。” 说着她突然抬起头,噘着嘴,气鼓鼓地看着我:“都怪你这个坏人叔叔,我讨厌你!” 说完她把手里的弹弓朝我砸了过来,转身拉开门就往外跑。 可跑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跑回来捡起弹弓,这才又跑了出去。 我赶紧追出去,可外面一片漆黑,哪还有小丫头的身影。 我看着手中编好的草茎弹弓项链,无奈地苦笑一声。 看来只能等她下次来了再给她了。 我回到屋里拿起小米的手机,发现已经充了百分之八十的电了。 我迫不及待地给金爷拨通了电话,没顾得上寒暄,开门见山的问。 “金爷,洛哥现在怎么样了?曾首富那边有动静吗?” 电话那头传来金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洛没事……咳咳,有老夫在,死不了!” 我一听他声音不对,忙问他咋了。 “金爷受伤了。”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苏明杨的声音。 “受伤了?咋回事?” 我就说听声音不对劲。 “金爷这次眼睛是真瞎了!” “瞎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 这好好的眼睛怎么就瞎了? “别听这小子瞎咧咧。” 金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虽然透着疲惫,却依旧带着他一贯的大大咧咧的。 “就是有几个不长眼的脏东西,瞅着小洛昏迷不醒,想趁机上他的身,我当时哪能容它们胡来?” “一着急用力过猛,嘿,没想到老毛病白内障犯了,这才看啥都模模糊糊的,哪就像他说的那么严重,还瞎了,真是危言耸听!” 听金爷这么一解释,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同时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我刚离开村子的那天,村里的一个小媳妇去世了。 那家人和金爷是多年的老相识,所以金爷就过去随个礼,表表心意。 谁能想到回来的时候,竟不小心把些不干净的东西给带了回来,惹出这么一场麻烦。 也幸好苏明杨在帮忙控制着洛天河,要不然金爷真会被掐死。 毕竟那些玩意上了洛天河的身,金爷也不敢用尽全力,怕把洛天河弄死了。 聊完这些事,我又赶忙问起曾首富的情况。 金爷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曾首富一直没啥动静,就跟消失了似的,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在憋什么坏屁。” 我和金爷在电话里分析着,应该是白苏的人头在我们手里,曾首富投鼠忌器,找不到我们的踪迹,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种表面的平静,反而让我心里更加不安,总觉得这平静的背后,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对了,金爷,我待会儿给你拍几张草的照片,你帮我瞅瞅这是啥草,我瞅着它有些眼熟,可又不敢确定!” 我突然想起先前小丫头拿来的那把草,心里总觉得有些蹊跷,便对着电话那头的金爷说道。 “行啊,你发过来吧。”金爷爽快地应了一声。 我赶忙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那草“咔嚓咔嚓”一顿拍。 我从各个角度都拍了好几张,力求能让金爷看得清楚。 拍完后,我登录微信,找到金爷的头像,把照片一股脑儿地发了过去。 没多会儿,金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苏明杨咋咋呼呼的声音。 “老陈你个狗东西,之前在电话里跟我们说什么九死一生,搞得我们提心吊胆的,没想到你居然在那边逍遥自在地泡妹子去了!你看看你发的这照片,这妹子的腿,那可真是十足的机枪架子啊!” 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满脸懵圈。 等我翻看发给金爷的消息时,才发现刚才不知道是手机卡了还是自己手滑,居然把小米的照片发了过去。 关键是那张照片里小米穿着比基尼,那双美腿白皙修长,线条流畅,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显得格外惹眼,难怪苏明杨会误会。 (配图.jpg) 我正懊恼不已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金爷略显凝重的声音:“小陈,你这草哪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没把小丫头的事儿说出来,只是含糊地解释说是一个朋友在山上找到的,让我编弹弓玩。 我看着这草感觉有些眼熟,心里不踏实,所以才想问问。 “听着!” 金爷的语气愈发严肃起来:“待会儿你去弄点柚子叶煮水,好好洗洗手,睡觉前用艾草点燃了,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熏一遍,特别是门窗和床底,千万不能马虎。” 我一听金爷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事情绝不简单。 我忙不迭地追问:“金爷,这草到底是啥啊?您这么一说,我心里直发毛。” 金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常言道,人吃饭,鬼吃香,但很多人不知道,后边还有一句,叫‘鬼食香引祸殃’。而你手上拿的这草,大有来头。”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邪乎? 金爷冷笑一声,那笑声里透着一股寒意。 “何止是邪乎,这草要是处理不好,那可是要命的玩意儿!” 金爷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起来:“这草叫[鬼香引],在玄门中可是养鬼之人必备的东西。” “鬼对这草的气味极为痴迷,就像苍蝇见了血,基本上都是被用来吸引鬼魂的,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长时间接触这草,人的阳气会被逐渐吸走,整个人会变得虚弱不堪,还会招来各种邪祟缠身。” “之所以叫你用艾草熏房间,就是怕这[鬼香引]把脏东西招来。” 挂断电话前,金爷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小陈,我不知道这[鬼香引]是谁给你的,但那人绝对不安好心,肯定憋着坏呢,就是要来害你。” “你可千万要小心,凡事多留个心眼儿!” 第125章 没救了,准备后事吧(补昨天欠下的) 挂了电话,我看着那堆静静躺在桌上的[鬼香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小丫头要害我? 可一想到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我怎么都不能把她要害我这事联系起来。 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这是用来引鬼的。 等她下次来的时候,我得好好问问她,看她到底是从哪儿拿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就想办法铲除了。 要不然那等我回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因为屋子里没有柚子,我找了点艾蒿煮水洗手,又把艾蒿悬挂在门口上用来。 一夜无事。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小米和云微早就起来了。 两个女人头对头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米一看到我,笑容瞬间消失,鼻子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眼神里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我心里清楚,她还在为昨天我试探云微的事儿生气呢。 吃过饭,云微匆匆忙忙出门了。 说是昨天隔壁家大哥不在,没去成镇上。 今天碰巧大哥在,可以坐他的摩托车去镇上,看能不能请一个回来帮金爷看看。 屋里就剩下我和小米,还有个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贾七爷。 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给贾七爷强行灌下一些中药。 见云微没回来,小米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突然眼睛一亮,说一直在家里闷着怪无聊的,提议说去村子里转转。 我说你不生我气了? “你就说去不去吧,去的话我把手机隐藏相册的密码告诉你!”小米不耐烦的道。 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便点头答应了。 至于相册什么的,我是那种人吗? 我们沿着村子里的小路慢慢走着。 路边的野花肆意绽放,偶尔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要是没有那些诡异的事儿,这画面倒也十分惬意。 正走着,小米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农田,惊讶地说。 “陈言你看那人,怎么穿着一身红衣服去地里干活啊?”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男人正弯腰在田里忙碌着。 我心里一紧,压低声音说:“那就是孙老太太家的纸人。” “纸人?不能吧?” 小米满脸的难以置信。 估计是又想起了昨天我试探云微的事儿,顿时来了气。 “你可别又瞎猜了,昨天你还怀疑云微姐是纸人呢,结果呢?” 说着,她竟然直接朝着那个穿红衣服的男人走了过去。 我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好在小米和那个男人聊了几句后就回来了。 “人家哪里是什么纸人啊。” 小米一脸鄙夷:“人可热情了,还说要是我们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还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呢,你呀,就是疑神疑鬼的。” 我说你现在再上去打个招呼试试。 小米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我为啥? 我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小米说了句‘神经病’,但还是又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小米皱着眉头回来了,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 “这人真怪。” 我说:“是不是他把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小米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如果你还不信,可以再去试试,他只会说同样的话。 小米看看我,又转头看向那个红衣服的男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真的是纸人?可纸人怎么能和正常人一样?” 看着她那副世界观崩塌的模样,我叹了口气,说:“现在你能理解为什么我昨天要试探云微了吧?” 正说着话,我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快要走到孙老太太的家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第一次来孙老太太家的时候,不正是先看到地里有个穿红衣服的男人在干农活,然后才去她家。 我正要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孙老太太拿着个簸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簸箕里装的正是[鬼香引]。 察觉到我的目光,孙老太太也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对我们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大太阳底下,我却觉得那笑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 回去的时候小米一言不发,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准备到云微家的时候,她才突然开口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陈言,你说纸人死了还能活吗?” 我愣了下,说不行吧。 小米哦了声,也没再问。 真是莫名其妙。 到了下午五点多,云微回来了,还带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那医生看了贾七爷的情况后,直接下了病危通知,让我们准备后事,老爷子没两天了。 当晚,小米还是和云雾睡一个屋,我则是在房间里等着小丫头。 可一直等到后半夜,她都没来。 怪事,今晚也没刮风下雨,小丫头跑哪去了? 一直等到早上五点,我才确定小丫头是不会来了。 应该是准备偷溜出来的时候被她奶奶抓到了。 早上八点,我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小米就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 卧槽,这个女流氓。 我赶紧用盖好被子把旗子藏起来。 “别睡了,孙老太太家出事了。”小米再次把我的被子掀开。 孙老太太家出事了? 我忙问她咋了。 “听说孙老太太家里遭贼了。” 遭贼了? 我寻思着孙老太太家也没啥能偷的啊,而且她家里那么多纸人,谁那么不想活了去偷她家? 我躲在被子里穿裤子的时候问了嘴:“啥被偷了?” “草!” “草?” “对啊!” 小米‘啪’的点上一支烟:“说来也奇怪,这小偷怕是脑子长包了,听说孙老太太以前帮过一个国军,那人离开的时候留下一箱的银票和大洋。” “结果一块大洋都没丢,就是家门口用来喂兔子和大鹅的草被人拔了个精光,对了,还有个纸人也被偷了。” [鬼香引]被人拔了? 我裤子都没穿好就跳下床,抓着她的手问:“抓着人没?” 小米点点头。 “抓到了,好像是个孩子。” (ps:今天五更,有本事你们继续点催更,干爆我!(?° ?? ?°)) 第126章 灵梅死了 小丫头被抓了? 一听这消息我哪里还坐得住,边穿裤子边往外跑。 小丫头是化形的白狐不错,可她心思单纯,哪能是孙老太太的对手。 可等我跑到孙老太太家时,发现根本没人围观。 孙老太太家门半掩着,从门缝能看到她正蹲在地上掰玉米。 除了她,院子里那些纸人全不见了。 在看墙角,[鬼香引]确实被拔了个精光。 犹豫了下,我终究还是没硬闯进去。 我问小米,她亲眼看到小孩被抓了? “这到没有。” 小米摇了摇头,说当时外边乱哄哄的,她和云微姐出来问才知道是孙老太太家的东西被偷了,还抓到个小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这下难搞了。 我暗自思忖,要是小米亲眼看到有人被抓走,我就是拼了命也得闯进孙老太太家把人救出来。 可现在这情况,她连人影都没瞅见,我要是贸贸然闯进去,该怎么说? 难不成张嘴就喊 “把小丫头还来”? 根本拿不出证据啊! 到时候孙老太太反咬我一口,说我私闯民宅,那我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我问她:“你云微姐呢?一大早都没见着她人影?” “她啊,跑去看热闹了。” 小米头也没抬,摆弄着手机看网页浏览记录,想看我昨晚拿她手机干了什么。 “看热闹?” 小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我解释道。 “也不算纯粹看热闹吧,说是今天早上有个大爷去放牛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太太躺在山脚下,等过去一看,人都没气儿了,这事儿在村里一下子就传开了,好多人都往那老太太家去了。” “老太太?” 我的心里猛地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忙问她:“那你知道这老太太叫啥名不?” “这我哪知道。” 小米翻了个白眼,歪头想了一会儿,说:“我听云微姐说,好像叫啥梅奶奶!” 灵梅死了?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两个大娘手里提着香火蜡烛,脚步匆匆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我赶忙快走几步追上去,满脸堆笑地一把拉住其中一位大娘,客气地问。 “大娘,我跟您打听个事儿,我听说村子里死人了?” 左边那位大娘体型微微发福,圆乎乎的脸蛋泛着健康的红晕,颧骨稍高,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着股精明劲儿,嘴唇薄薄的,一看就是那种藏不住话、爱唠嗑的主儿。 右边那位大娘身形稍瘦,也是上了年纪,满脸皱纹,但眼神依旧炯炯有神。 两位大娘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左边那位发福的大娘操着一口浓浓的东北话说。 “出事的是梅大姐,梅大姐去山里采药的时候,也不知道咋整的就从山上滚下来了,听说是老张放牛的时候发现的,等大伙赶到,人早就没气儿了。” 另一位瘦大娘也在一旁附和道。 “梅大姐这人可好了,平时村子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她都跑前跑后的帮忙,谁家碰到个邪乎事,也是她帮忙处理,那热心肠没的说,咋就出了这么个意外呢,真是可惜了。” 我心急如焚,接着问:“大娘,那您知道这事儿是啥时候发生的不?” 瘦大娘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是昨晚吧,听老张说,他早上路过那儿的时候,人都硬了。” 昨晚? 小丫头昨晚没来、孙老太太家的[鬼香引]被拔,灵梅也是昨晚死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见我脸色不对,发福的大娘关切的问我是不是哪儿不得劲儿?要不给我找个大夫瞅瞅。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可能是被太阳一晒,头有点迷糊。 等两位大娘走远了,小米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陈言,你脸色真的特别难看,你可别硬撑着,真没事儿吧?要不咱先回去歇着?” 我强笑了一下,说没事,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吧? 小米本就是闲不住的主,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破旧的小院子早就挤满了人。 村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这事儿也太突然了,梅大姐平时身子骨挺硬朗的,咋就滚下山了呢?” 一个中年汉子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而且这山里她熟得很,闭着眼睛走比我都快,咋会出这种意外。” “毕竟上了年纪了,都九十多岁了,前几天还下过雨,山路难走……哎,真是可惜了。” 我环顾四周一圈,没看到小丫头,倒是看到了云微。 这姑娘眼睛都哭红了,跟旁边的几个同年龄的在说些什么。 在不远处,我看到孙老太太也在,正和几个老人择香火。 怪事,当时我们来的时候这老太太还在家里掰玉米,咋来的比我们还快? 见我看向她,孙老太太抬起头对着我笑了下。 我没理她,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灵梅的尸体停放在屋子中央,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露在外面的一只手显得格外苍白,手上还紧紧地抓着什么东西。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在排队上香。 我借着上香的机会走过去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灵梅的手上捏着的居然是个白色的纸人。 我心头一跳,灵梅该不会是被孙老太太害死的吧? 因为灵梅无儿无女,身后事也没有人帮忙操持,不少人都自愿留下来帮处理灵梅的身后事。 云微自然也是自愿留下的那个。 我借口到了七爷喂药的时间,从灵梅家出来。 不过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云微家里,而是往孙老太太家走。 我总感觉昨晚小丫头没来,以及灵梅的死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特别是灵梅。 她真是意外滚悬崖的? 死的时候为什么要捏着个纸人? 刚走了没几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发现是小米。 “你怎么来了?”我皱了皱眉。 小米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问道:“陈言,你是不是想去孙老太太家?” 我诧异的看着她,问她咋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每天晚上有个孩子偷偷来找你呢!我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你屋里有人和你说话,就是个小孩的声音。” “而且你刚才看到那老奶奶手上攥着个纸人的时候,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否认,说我是想进去看看。 小米眼珠子转了转,说:“要不这样我,我帮你把风,你进去看看?” 有小米帮忙是再好不过。 不过我有些疑惑,这丫头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积极? “我有我的理由,你别管了,总之我不会害你的!”小米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一时间,我沉默了。 小米好像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到了孙老太太家,我看了下四下无人,赶紧翻上墙头。 院子里也没有纸人,不知道都去哪了。 “你看啥呢?快点进去啊!被人看到就麻烦了。”小米在下边催促道。 我不敢耽搁,一翻身就进了院子。 第127章 衣柜里的三具尸体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孙老太太家了。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唯有我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片死寂中回荡。 “小丫头,你在这儿吗?” 我试着喊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我在院子里仔细地找了半天,甚至连那口破旧的水缸都查看了,可依然不见小丫头的踪影。 奇怪,难道真是我猜错了? 小丫头根本没被抓? 不过在找小丫头的时候,我注意到原本应该放在窗台上那些栩栩如生的纸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仅如此,之前三个木门上张贴的纸人也一个都不见了。 原本贴纸人的地方只剩下些许斑驳的痕迹,显得格外冷清、怪异。 整个院子,不,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空荡荡、阴森森的气息。 我缓缓走向先前孙老太太送饭的那个房间,也就是唯一没贴纸人的那间。 站在房门前,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了推那扇紧闭的门。 “吱呀” 一声,门缓缓打开。 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伸手在墙上摸索着,没找到灯的开关。 我只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就在灯光亮起的刹那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满屋子都是纸人。 地上、墙上、窗帘上、床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纸人。 这些纸人与我之前在孙老太太家里见到的那些精致得近乎完美的纸人截然不同。 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身体扭曲变形,还有的纸人身上布满了被烧过的痕迹,黑漆漆的一片,仿佛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洗礼。 我惊愕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极大,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的一个纸人,想要仔细看看。 然而,就在我触碰到纸人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纸人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灰烬,随着我的动作飘散在空中,弄得我一手都是灰。 昨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砰——” “砰砰——”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竟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衣柜。 这衣柜大得超乎想象,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二。 怪不得我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原来是这个庞然大物在作祟。 “小丫头,是你吗?” 我用手轻轻敲了敲衣柜。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我不死心的把耳朵紧紧贴在衣柜上,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 下一秒,衣柜里竟然传来了 “砰砰砰” 的敲击声。 里边有人! 会是小丫头吗? 是的话她为什么没有回应? 嘴巴被堵住了? 我退后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从云微家里偷偷藏着的水果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随后猛地拉开了衣柜门。 随着柜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而又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偌大的衣柜里,只有几个纸人被绳子悬挂在半空中,随着柜门被打开的气流轻轻晃动。 每一个纸人的脸上都盖着一张黄纸,和我第一次来孙老太太家时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不过当时我只看到一个,没想到此刻竟有七个之多。 是它们敲的门吗? 我伸手把其中一个纸人扯了下来,缓缓掀开它脸上盖着的黄纸。 当我看到那张人脸的时候,手一抖,纸人差点掉在地上。 这纸人的五官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简直就像照着我的脸做出来的。 这老不死的为什么要弄一个我的纸人? 以我为首的纸人旁,左右两边各三个纸人。 我慌乱地把那个按照我模样剪出来的纸人翻了个面。 只见纸人的背后用朱砂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老太太到底想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纸人的照片发给了金爷。 接着,我挨个把另外六个纸人拿下来,揭开它们脸上的黄纸。 云微、小米、小丫头,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以及孙老太太。 这些纸人的背后也全都写着生辰八字。 有小米,云微她们的纸人我想得通,可为什么会有孙老太太自己的? 不过当我看到这对中年夫妇纸人时,我心中一震。 我见过他们,是云微的父母。 没过多久,金爷很快就给我回了消息。 “小陈,这是一种极为阴邪的邪术,叫做[纸人借寿],通过制作和活人一模一样的纸人,再写上生辰八字,妄图逆天改命,借他人之命延续自己的寿命或者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是极其恶毒的做法,你赶紧把这些纸人毁掉,千万不能留!” 金爷的消息让我后背发凉,这孙老太太竟在背地里搞这种邪门歪道。 紧接着,金爷又发来一条消息。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再找找柜子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很有可能是尸体,对了,纸人和连尸体一起毁掉,单独毁掉纸人是没用的。” 我举着手机在柜子里仔细地敲了敲。 果然在柜子底部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暗格。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地去打开暗格。 那暗格的边缘似乎被什么东西黏住了,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随着暗格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果然如同金爷所说,里边藏着尸体。 而且不止一具,而是三具。 怪不得这衣柜比一般衣柜大出这么多,原来是用来藏尸体的。 有两具尸体脸上盖着用铜钱制作而成的面罩。  虽然看不到脸,但从衣服上我能看出这两具尸体是云微的父母。 我在云微家的照片上看到过他们穿着这件衣服。 不是说云微父母的尸体都找不到吗?现在怎么在衣柜里?还是这种打扮。 云微父母的死果然和孙老太太有关。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两人拍了照。 一份发给金爷,另外一份打算等回去让云微看看孙老太太的真实嘴脸。 在角落里,还有一具尸体是个小女孩,脸上同样用铜钱编制而成的面具罩住面容。 从身形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看到这具尸体,我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 是小丫头吗? 可衣服看起来并不是小丫头穿的那件。 我缓缓把手伸向小女孩脸上的铜钱面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面罩揭开。 当面罩被揭下来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不是小丫头。 这具尸体闭着眼睛,皮肤呈现出一种青灰色,像是被一层寒霜覆盖着,毫无生气。 她的表情十分安详,仿佛只是在沉睡。 看着这张脸,我却觉得有点眼熟,和云微长得有几分相像。 这是她妹妹? 可我记得云微说过她妹妹年龄和她一样大啊,这小女孩明显才五岁左右。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金爷打来的。 “小陈,你听我说,那面罩是镇压邪祟的,千万别揭开,要不然会诈尸的!” 诈尸?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小女孩的脸上。 就在这一瞬间,我惊恐地发现小女孩那双原本闭上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正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我。 第128章 小米的秘密 小女孩那直勾勾的目光像两把尖锐的冰锥,直直地刺进我的心底。 “陈言!” 小米在外面焦急地呼喊,声音透过墙壁传进来。 “你在里面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没动静?我看到很多人往这边走,孙老太太可能要回来了!” 我想要回应她,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连视线无法从那小女孩的眼睛上移开,身体也僵硬得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小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金爷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发急切。 就在这时,小女孩的嘴角竟缓缓上扬,扯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下一秒,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也缓缓抬起,干枯的手指弯曲如钩,向着我抓来。 然而就在她的指甲即将碰到我面门的下一秒。 衣柜门却突然“砰”的一声自己关上。 随着衣柜门关上,先前那强烈的束缚感也瞬间消失。 我哪还敢停留,更别说去毁掉那些尸体和纸人了。 抓起那个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纸人就往外跑。 等我跑出来的时候,发现小米正要翻墙进来找我。 看到我爬出来,小米愣了下,冲过来紧张的上下打量我:“陈言,你没事吧?” 我看向远处,发现确实有几个人影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走。 不过天太黑,并没有看到孙老太太在不在其中。 “先离开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拉了小米一把,从另外一边快步离开。 小米估计是见我脸色难看,也没有多问,一直跟着我闷头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去的路上,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可回头看时,却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偶尔摇曳的树枝。 “陈言,你总回头看什么呢?” 小米疑惑地问。 我推开云微家的门,说进去再说吧。 关上门的那一刻,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我刚关上房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小米便迫不及待地问。 “陈言,你在屋里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纸人或者纸棺之类的东西?”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小米,你为什么一直要帮我?” 小米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问,没有丝毫的遮遮掩掩。 迅速地从登山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纸棺,重重地放在我面前。 我盯着那个巴掌大的黑色棺材,仔仔细细地打量它。 这纸棺制作工艺极为精巧,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而细腻。 棺盖上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似字非字,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韵味。 “这是什么?” “[魅灵棺]!当然,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也不确定,我是在网上查了好久才找到类似描述,勉强这么叫它的。” 小米用力地握紧拳头,身子微微颤抖,手指骨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泛白。 从她的动作中,我能深切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与愤怒正在交织翻涌。 “魅灵棺?” 我喃喃自语,脑海中迅速搜索着与之相关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犹豫片刻后,我看向小米试探着问:“你介不介意我拍张照问问懂行的人?说不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小米眼睛瞬间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激动地说。 “不介意,不介意!你快问!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不管是啥我都可以做!需不需要把之前的监控视频也发给你朋友看看?” “视频?” 我摇了摇头:“暂时不用了,先把照片发过去吧,毕竟对方也不一定就知道这东西。” 说罢我拿起小米的手机,调整好角度,从不同方位拍了几张 [魅灵棺] 的照片。 拍完后我登录上自己的账号把照片发给了金爷,并附上一句:“金爷,您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急!”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金爷的来电。 刚按下接听键,金爷焦急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 “小陈,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儿!” 我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急忙问:“金爷,您先别管来源了,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金爷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用一种极为严肃的口吻说。 “这东西其实不叫 [魅灵棺],它真正的名字叫[噬魂棺],是一种极为邪门的东西,一般只会出现在一些极其隐秘、凶险的古墓之中。” “据说这东西是古代一些邪修用来养小鬼的容器。” “一旦被[噬魂棺]缠上,里面的邪灵就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一直跟着宿主,吸食宿主的精气神,时间一长,宿主的身体和运势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会危及生命。” “而且这东西极为难缠,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将其毁掉或摆脱。” “没错没错!” 小米听到这激动的不行:“无论我怎么弄都毁不掉,去哪儿都只能带着它。” 挂上电话后,我问小米:“你到底从哪儿得到的这东西?” 这样邪门的东西,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她的手中? 难不成她的身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也是盗墓的? 或者家里祖上是摸金门派,这东西是流传下来的? 小米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 开口说道:“我家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家,我爸妈都是老老实实的上班族,和那些神秘的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天我本来打算去超市买东西,出门开门的时候,它就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当时我没太在意,随手就把它丢垃圾箱了。” “谁知道等我喝酒回来,却发现那纸棺竟然好好地放在我的桌子上,从那以后,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仿佛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当时我喝了很多酒,以为是自己忘记了,也没多想,甚至没搭理它,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然后……然后……” 说着说着,小米的脸微微泛红,眼神开始躲闪,后边的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愈发好奇,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小米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屈辱。 “啪” 的一声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喊:“就是老娘被鬼上了!” 第129章 噬魂棺 啥玩意? 被鬼上了? 这听起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但看着小米那悲愤交加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谎。 小米没有理会我的惊讶,把昨晚给我用的那个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私密相册。 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瞬间被里面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 相册里有很多照片和视频,尺度之大让人咋舌。 有的是和各种可爱小动物合拍的,像活泼的小海豚、憨厚的黑牛之类; 还有的是和人合拍的…… 图片.jpg(1) 图片.jpg(2) 图片.jpg(3) 视频.mp4(1) …… 小米察觉到我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想看回头我去‘武器库’选一套给你拍。”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又不是我想看,是你摆在我面前,我不看岂不是不尊重你? 不过“武器库”是什么? 最终小米找到了一个名为 “视频.mp4 (26)” 的视频,点开了它。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明亮温馨的房间。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 视频里的时间显示为凌晨一点半。 小米穿着睡裙,脚步踉跄地走进房间。 从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可以明显看出,她已经醉得厉害。 小米指着视频,声音低沉地说:“这天已经是我丢掉纸棺材的第二个月了。” “第二个月?” 我忍不住问:“可是你之前不是说……” “没错,两个月了,基本上每天晚上那个‘人’都会来。” 小米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无论我把纸棺材丢掉多少次,那纸棺材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家里,有时候在浴室,有时候在桌子上。” “而且每天晚上我都感觉有被人压着,那种感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 顿了顿, 小米接着往下说:“所以我在卧室安装了监控。” 正说着,监控画面上的小米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 这时我终于明白她说的 “武器库” 是什么了。 只见床头柜里摆满了清一色的轻型武器,甚至还有几个重型武器。 那些大口径的枪管在画面中显得格外刺眼,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过了十来分钟,小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又过了几分钟,视频里的监控画面开始剧烈闪烁,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雪花点。 “来了,它来了!” 小米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迅速点上一支香烟,试图用尼古丁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可她的手却抖得厉害,香烟在她的指尖不停地晃动。 紧接着,我看到一个纸棺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床头柜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了揉,以为是眼花了。 可那纸棺材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纸棺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急忙往后拉了下进度条,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却怎么也没看到那纸棺材是何时出现的,仿佛它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小米苦笑着说:“我试过了,这纸棺材就是凭空出现的,无论我怎么防范,它都会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就在这时,画面中,小米盖着的被子竟然自己缓缓掀开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作。 尽管监控画面中没有显示出那个 “鬼” 的身影,但小米却在睡梦中开始不安地扭动身体,嘴里发出轻微的哼唧声,脸上露出痛苦而又迷离的表情。 十分钟后,视频结束,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烟雾缭绕中,我和小米都沉默不语。 我看着桌面上那个纸棺材,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没想过把纸棺材烧掉吗?” 听到我的话,小米的情绪瞬间崩溃,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我想过,我试过无数次!可是根本丢不掉,也烧不烂!” 说着她双手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两个月来所遭受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阵不忍:“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瑞尾村的?你想找[雾隐仙踪]也是为了除掉你身边那个鬼?” 小米缓缓抬起头,声音哽咽地说:“我本来是想找[雾隐仙踪],看能不能找到白狐,可却听你说孙老太太会剪纸人。” 我心中一凛:“所以你在听到孙老太太会剪纸人的时候,就想到利用我?” “也不算是利用吧!” 小米苦笑着,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神情:“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她放的,如果不是她,以想看她能不能帮我。”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表情变得极为复杂,眼中既有恐惧又有无奈。 “因为,我有了。” 小米的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嗡嗡,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如同一声惊雷。 “啥?” 我这次是真的被彻底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 你是说,你…… 你怀了那东西的孩子?” 第130章 拘魂引魄 我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小米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将我彻底砸懵。 “你…… 你确定吗?” 我艰难地开口。 小米痛苦地点了点头,手紧紧地护着肚子,泪流满面。 “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 说胎儿一切正常,但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荒诞,可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小米,你先别急,目前我们知道这纸棺材是祸根,就算烧不掉,我们也得想办法把它处理掉。” 小米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的期待。 “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试过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办法,可都没用。” 我想了下,说明天等孙老太太去灵梅家的时候,我们再去她家里看看。 “对了,你到底在孙老太太家里看到了什么?” 小米用手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泪水,迫不及待地问。 既然小米已经将她的秘密无保留地告诉我,我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我把在孙老太太家的所见所闻,从那些诡异的纸人到藏在衣柜里的尸体,一五一十地详细讲给她听。 “你是说孙老太太家的衣柜里藏着云微姐父母的尸体?还有很多写着我们的生辰八字的纸人?” 小米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为愤怒。 “这个老巫婆,肯定是她害了我!” 我斜了她一眼,说:“人家之前都不认识你,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怎么会平白无故弄出这些邪门玩意儿害你?” 小米气鼓鼓地跺了跺脚,大声嚷道。 “那肯定是有人请她做了这个纸棺材来害我,总之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老娘要杀了她!” 小米的性子直来直去的,心里藏不住事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更不会把想做的事拖到第二天。 她二话不说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厨房,眨眼间就拿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去找孙老太太算账。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拦住她:“你疯了吗?冷静点!” “我就算没疯,也快被她逼疯了!她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小米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嚷嚷着要杀人。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手里的刀抢过来。 “就算要报仇,也不能这么冲动!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就我们这样贸然冲去找她,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着被她害死吗?” 小米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 就在我们俩争执不下的时候,云微恰好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我和小米脸红脖子粗地对峙着,脸上满是疑惑。 愣了好几秒才开口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我刚想开口把在孙老太太家发现尸体的事告诉她,却突然瞥见云微手上拿着一个碗,碗里还放着一节红绳。 我的心猛地一紧,赶紧用力扯了一下小米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 转头笑着问云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梅奶奶家帮忙吗?” “是孙老太太让我们这些帮忙的人回来拿东西。” 云微晃了晃手中的碗,神色平静地说。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追问道:“要拿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孙老太太让每个帮忙的人回家拿一碗生米,还有三根桃木枝。”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放下手中的碗,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指甲刀,就要开始修剪指甲。 “不过奇怪的是,老太太还要我们在米里埋指甲和头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反正说是能驱邪。” 在米里埋指甲和头发?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准备剪指甲的云微:“别剪!孙老太太要害你们!你知道她要做什么吗?” “要干什么?”云微一脸懵。 我说人的指甲和头发都蕴含着自身的精气神,也被视为和灵魂息息相关的东西。 有一种极为阴邪的法术,叫做‘拘魂引魄’。 施展此术的人会收集他人的指甲、头发,混合着生米和桃木枝,通过特定的仪式和咒语,能够操控这些人的魂魄。 一旦被这种邪术控制,人就会神志不清,身体也会逐渐衰弱,最后很可能沦为任人摆布的傀儡,甚至会因为魂魄受损而丢了性命。 “孙老太太要你们准备东西,绝对不怀好意! 云微的动作瞬间停住了,手中的指甲刀悬在半空。 转过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眼中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随即,她轻轻笑了笑。 “怎么可能?孙老太太哪有你说的这么坏,她一直都很照顾大家,村子里不管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婚丧嫁娶的事儿,她都跑前跑后地帮忙,是村子里最热心的人了,怎么会害我们呢。” “好个屁,她就是个老巫婆!” 小米突然爆了句粗口,语速飞快地说。 “云微姐,你还帮她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爸妈和妹妹都是被她害死的,你爸妈的尸体就藏在她家的衣柜里!” 第131章 云微自焚(为30追更加更) 云微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眼睛瞪得极大,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小米转头看向我,迫切的道:“陈言,你不是说你拍了云微姐父母尸体的照片吗?快拿给云微姐看,让她看看孙老太太那恶毒的真面目!” 本来我还想着先按兵不动,再去孙老太太家探探情况。 可既然小米已经把话挑明了,我也觉得没必要再隐瞒。 我翻出之前拍的照片,递到云微面前。 当云微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痛苦和迷茫,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这…… 这咋可能呢?孙老太太不一直说我爹妈尸体找不着了吗?难不成三年前他们那死不是意外……”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被一阵哽咽声取代。 说完云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哭着冲了出去。 “云微!” 我和小米对视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云微并没有朝着灵梅家的方向跑去,而是径直冲向孙老太太家。 看她那不顾一切的样子,显然是想亲自去确认自己父母的尸体是不是真的藏在那里。 一路上,好些个村民瞅见云微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满脸关切地问。 “云微啊,你这是咋的了?出啥事儿了啊?” “这丫头咋这副德行呢,该不会是摊上啥糟心事了吧?” “丫头,你可别吓婶儿啊,到底咋回事儿啊?” 可云微此刻满心都是愤怒和悲伤,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们。 像一阵风似的跑到孙老太太家门前。 可谁能想到门紧紧锁着呢,她使出浑身解数,又拉又拽,门却跟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 我赶紧跑过去,一把将云微拉开。 “我来!”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卯足了劲儿,猛地一脚踹向那扇紧闭的门。 “砰” 的一声。 门被踹开了,木屑飞溅。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了。 跟孙老太太彻底撕破脸就撕破脸吧,反正真相必须得大白于天下。 “在里边!” 我指着之前发现尸体的那间房。 云微此刻已然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像一头失控的猛兽般发疯似的冲了进去。 可一进屋,她便猛地刹住了脚步。 我紧跟其后,也看到了那令人意外的一幕 —— 衣柜上竟然多了一把锁。 我记得清清楚楚,之前来的时候这衣柜还是敞开着的,毫无防备。 而如今,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挂在上面,锁头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很显然孙老太太回来过,也发现衣柜被人打开了。 “赶紧走!孙老太太知道我们来过!” 我拉着云微和小米刚要离开,衣柜里突然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砰砰砰——” 又来了! 我在心里暗自叫苦。 云微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尖叫一声,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鸟般麻溜儿地躲到我身后。 然而仅仅过了一秒,云微像是突然被什么力量驱使,猛地扑上前去,双手用力地敲打着衣柜,撕心裂肺地大喊。 “爸,妈,是你们吗?我来救你们了!你们在里面吗?” 说着云微在屋子里找了圈,终于找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铁锤。 我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云微,你先冷静,这衣柜……”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微用力推开。 她将铁锤高高举起,重重地砸向锁头。 “咣——” “咣咣——” 在云微的不懈努力下,锁头终于不堪重负,“啪” 的一声被砸开了。 随着 “嘎吱” 一声,那扇尘封着秘密的衣柜缓缓打开。 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两具尸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们三人面前。 这两具尸体和我之前看到的已经大不一样。 脸上那用铜钱制作而成的面罩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根红线。 那些红线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巨大而恐怖的蜘蛛网,将两具尸体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 在红线交叉的位置,还挂着一枚枚铜钱。 “爸 ——” “妈 ——” 看到这两具尸体,云微心中那最后一道防线瞬间崩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双手疯狂地扯着那些红线。 我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事情可能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想要阻止她,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云微双手用力一拉,红线被扯断,铜钱 “噼里啪啦” 地掉了一地。 红线刚断,那两具尸体的眼睛猛地睁开。 我心中一惊,急忙把云微和小米挡在身后。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只见那两具尸体的皮肤开始迅速融化。 就像被高温炙烤的蜡像一样,先是变得软塌塌的,然后逐渐流淌,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 “不 ——” 看到父母的尸体化为液体,云微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 双腿一软,“扑通” 一下瘫倒在地。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随着两具尸体彻底融化,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出现在衣柜里。 “妹妹 ——” 云微抬头看到这具小女孩的尸体,彻底崩溃了。 双手紧紧地抱住头,仿佛要将自己的痛苦都深埋起来。 我和小米相视对望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真的是云微妹妹的尸体? 可是云微不是说过,她妹妹和她是双胞胎,年龄和她一样大,三年前才去世的啊。 可眼前这小女孩的尸体看起来只有五六岁。 虽然面容和云微有几分相似,像是童年版的云微,但身材和年龄明显对不上啊。 就在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云微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哀嚎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好疼,我的头好疼,好烫啊!” 她的头顶和肩膀上开始冒出一缕缕白烟,就好像身体里有一团无形的火焰在燃烧。 “云微姐!” 小米见状不假思索地冲上前想去抱住云微,帮她缓解痛苦。 可她的手刚碰到云微,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疼得惨叫一声,迅速退了回来。 手掌上瞬间出现了好几个被烫伤的水泡。 “云微姐她…… 她怎么了?她身上好烫。” 小米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痛苦挣扎的云微。 话音刚落,云微的身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火焰来得毫无征兆,瞬间将她整个人吞噬。 云微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嘴巴大张,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我和小米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微在我们面前逐渐被烧成灰烬…… (ps:宝子们,能不能厚个脸皮求求免费的为爱发电,催更点起来啊!) 第132章 背尸 熊熊烈火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堆焦黑的残渣。 仿佛云微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小米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堆灰烬,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伸手将小米从地上扶起。 小米的身体软绵绵的挂在我的身上,满脸都是泪水。 “陈言,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 我深吸口气,把小米的身体掰正,看着她的眼睛。 “振作点,云微已经死了,这也说明孙老太太已经发现我们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离开瑞尾村,明白吗?” 小丫头失踪,灵梅也意外掉落山崖,现在就连云微也莫名其妙的自焚。 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小米全身抖得厉害,眼睛一直盯着那堆焦黑的残渣。 “可是我们……我们怎么走?我怕……怕我们也像云微姐一样莫名其妙的被烧死。”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写着我们生辰八字的纸人,然后连夜离开。” 我想云微身体突然起火,应该是跟那写着我们生辰八字的纸人有关。 如果我们把那个纸人拿走,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的那个纸人已经拿到了,现在只需要找到写着小米和小丫头的那个纸人。 “那七爷呢?不管了吗?” 七爷? 我沉思片刻后,咬了咬牙说不管了。 贾七爷如今病入膏肓,连最基本的行走都无法做到,带上他无疑就是带着一个沉重的累赘,只会让我们的行动更加艰难,甚至可能拖累大家。 “可是……” 小米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忍。 我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如果你执意要带他走,我无权干涉,但我会抛下你们自己走,你自己选吧。” 小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们从哪儿开始找?”小米用力的捏了下手指。 “你去找找其他地方,我找衣柜!” “好!” 云微妹妹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里面衣柜里。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靠近这衣柜的时候,虽说也能察觉到一股淡淡的异味,但远没有现在这般浓烈。 此刻仅仅是站在衣柜几步之外,那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直往我的鼻腔里钻。 就像是无数具腐烂的尸体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酵了许久,混合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这味儿也太冲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臭?刚才还没味的啊。” 小米捂着鼻子不停地干呕。 我扯了张布捂住口鼻。 “不管了,纸人说不定就在里面,我得进去找找。” 说罢我双手紧紧抓住衣柜的边缘,用力一撑,抬腿跨进了衣柜里。 衣柜里空间狭窄,每一寸空气都被这股恶臭填满。 我缓缓转动手腕,尽量让手机光线照亮衣柜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光线所及之处,除了先前被云微扯断的红线和一些铜钱,什么也没有。 我不甘心地用手在衣柜的内壁上轻轻敲击着,试图通过声音的变化来判断是否有暗格。 可敲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任何暗格的迹象。 此刻整个衣柜里似乎只有云微妹妹的尸体下方还没有查看过。 我想要找纸人,只能把她的尸体搬出来。 在殡仪馆当了这么多年遗容师,再臭再烂的尸体我都见过。 要不然我还真下不去手。 我双手穿过尸体的腋下想把她抱出来。 可一抱才发现尸体重得出奇,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应有的重量,感觉就像在搬一块沉重的石碑。 试了几下都没抱起。 无奈之下我只能调整姿势,自己钻进衣柜里,背对着尸体蹲下来让她趴在我的背上。 然后将她的两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以往有些死者死在家里,而楼梯又狭窄,担架根本无法上去的时候,就只能靠人这样背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尸体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双腿猛地一蹬,试图将小姑娘的尸体背起来。 可就在我站起身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吹得窗户 “哐哐” 作响。 刹那间,我感觉背上的尸体突然变得更加重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往下拉扯着。 我双膝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陈言,你没事吧?” 小米见我满头大汗,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紧张地看向我这边。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我感觉背上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 我微微转过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那具趴在我背上的尸体,眼睛竟然缓缓睁开了! 诈尸了! 我想把她的手从肩膀上甩开,可她的手却像老虎钳一样死死地抱住我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 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撕扯着喉咙,阵阵刺痛。 “嘎——” “嘎嘎——” 她的脸慢慢地、慢慢地转了过来,贴到我的耳边。 勒在我脖子上的手也越来越紧,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黑暗。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道黄色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射了过来,不偏不倚地贴在了我旁边那张腐烂的脸上。 “砰!”的一声。 趴在我背后的尸体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倒飞出去,重重地撞进了衣柜里。 就在尸体准备再次弹起来的时候,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快速关上了衣柜门,‘啪’的贴上一张黄符。 动作一气呵成。 “砰砰砰砰!” 那具诈尸的尸体在衣柜里疯狂撞击,衣柜也在剧烈地摇晃,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 “火轮神将宋无忌,速持火轮,烧鬼灭形,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人伸出剑指飞快的在门上虚空划了一道符,嘴里大喝一声:“疾!” ‘呼’的一下,贴在衣柜上的黄符瞬间凭空自燃起来。 随着那诡异的幽蓝色火焰迅速蔓延开来,整个衣柜也跟着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将四周的黑暗驱散殆尽。 在这摇曳的火光映照下,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孙老太太! 第133章 云微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孙老太太???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包括之前救了我好几次的那个神秘人。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救了我的人竟然是孙老太太! 我靠在小米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紧紧地盯着孙老太太,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但这一看,我突然发现孙老太太比我之前见到的好像还要苍老无数倍。 曾经矍铄的眼神如今也变得黯淡无光,好似生命的烛火即将熄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即将油尽灯枯、行将就木的气息。 仿佛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已耗尽了所有的生机与元气。 “你……你……”小米也完全懵了,嘴巴张得老大。 孙老太太没有理会我们,目光紧紧地盯着燃烧的衣柜,眼神中透露出很复杂的神情。 愤怒,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孙老太太缓缓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刺鼻的烟雾,一切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只有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在 “噼里啪啦” 地作响。 良久,孙老太太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作孽啊!” 之前我对孙老太太是个坏人这一点深信不疑,认定她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是所有灾祸的源头。 然而此刻,望着眼前这位在火光映照下神情复杂的老人,我彻底懵了。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捋顺。 满脑子都是:她为什么救我? “你……” 我刚要开口,孙老太太却突然转身朝外走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出来说吧。” 说完,她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背影在熊熊燃烧的衣柜映照下,显得格外沧桑。 要出去吗? 我和小米对视一眼。 小米凑近我,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陈言,这孙老太太太邪门了,一会儿害我们,一会儿又救我们,她到底想干啥?我咋总觉得这里面有啥阴谋呢。” 我想了下,说我也捉摸不透,但就这么放过这个问清楚的机会,实在不甘心,要不还是出去听听她怎么说吧。 小米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万一她又耍什么花样呢?” 我拍了拍小米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别怕,咱们小心点就是,她要真想害我们,刚才也不会救我了。” 小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那行吧,咱们就听她说说,要是有啥不对劲,咱撒腿就跑。” 跑? 我自嘲的笑笑。 如果她真要对我们动手,我们跑得掉吗? 孙老太太走到院子中间才缓缓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天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孙老太太,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纸人,还有云微一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门见山的大声问。 孙老太太缓缓转过头,目光在我和小米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 “云微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二十几年前就死了? 小米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我们这段时间一直都和云微姐相处,她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 我静静地看着孙老太太,没有说话。 我知道孙老太太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必然还有更多的隐情要倾诉。 孙老太太轻轻地摇了摇头:“和你们相处的不是云微,是她的姐姐云灵。” 云灵是姐姐? 可云微曾经说她自己才是姐姐啊。 这前后的矛盾让我越听越迷糊。 孙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这事儿,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 见小米还想追问,我赶紧拉了她一把,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先安静下来,听孙老太太把话说完。 小米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闭上了嘴。 孙老太太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许多巴掌大的纸人。 将纸人一个一个地放在地上,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更加小巧的纸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圆圈的正中间。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纸人正是那个写着云微生辰八字的纸人。 做完这一切,她又摸出了一根黑色的蜡烛放在两个纸人中间。 我一眼便认出了这根蜡烛。 是[引魂烛]。 在请魂和送魂时经常会用到。 但[引魂烛]并不仅是给鬼用的,而是给人用的。 像福建闽西山区那边举行[扑花园]的时候,就会点上一根黑蜡烛。 其作用是扰乱人的意识,让魂魄变得不稳,从而打开人与灵界之间的某种通道。 孙老太太看了我们一眼,缓缓开口:“想知道真相就把你们的眉心血滴在面前的这碗清水里。” 小米凑近我,低声询问:“陈言,孙老太太这是要干嘛呀?为什么要眉心血?眉心不是印堂吗?我看电影说印堂发黑会倒霉,这印堂应该很关键吧?” 我思索片刻后解释道:“你说的不错,眉心血被认为蕴含着人的精气神,或许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我想孙老太太是想让我们通过这碗水自己去看到一些东西。” 虽然我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但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只是根据以往的见闻推测罢了。 小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各自拿起一根针挑破眉心。 随着一股刺痛传来,鲜红的血液缓缓滴落在面前的水碗里。 孙老太太见状又递给我们每人三炷清香,让我们盘腿坐在地上。 “把清香点燃,然后盯着水碗里看。” 我和小米按照她的指示点燃了清香。 那清香燃烧时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有些刺鼻,却又让人莫名地感到昏昏欲睡。 孙老太太也盘腿坐在我们两人中间,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我们的大腿。 一边拍一边念:“草蜢金花十二件,星云落脚十八幅。阴旦接阴府,八月开花园。” “三姑大步来接应,步步寸寸来分明。” 第134章 扑花园 不是,真是在[扑花园]啊? 还是简易版的? “安定心神,不要乱想!” 孙老太太瞪了我一眼,越念越快:“大路石子平薄薄,小路黄泥结难前。” “大路花园九层楼,紧行紧走六角石,看到花园好花头,紧行紧走六角桥,脚亦摇,手亦摇……” 我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随着她的念诵,那碗清水开始泛起微微的波动,一圈一圈的涟漪在水面上荡漾开来。 孙老太太的语速越来越快,那碗里的水也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三姑姑,玉子娭,花园门子打开来,铜锁铁锁打开来,留崖弟子望到好花来。” 突然,身边隐隐传来女人那空灵缥缈又略带哀怨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幽暗中传来,又像是在耳边的轻声呢喃。 让我分不清究竟是来自现世,还是心底。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小米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那念出来的声音也像是在边唱边哭,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三姑姑,玉子娭,崖要来,真正来,求请三姑看花园,铜锁铁锁开开来,铜门铁门打开来,让我弟子进去花园来。” “上厅也有金锁,下厅也有金钥匙。” 不是,孙老太太没教过啊,她咋会的? 与此同时,我感觉眼前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原有的秩序。 更诡异的是,我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念了起来—— “三姑姑,玉子娭。花园门子打开来,铜锁铁锁打开来,留崖弟子望到好花来……” 念着念着,我脑袋一阵眩晕,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隐隐约约听见孙老太太在我耳边轻轻唱:“万紫千红百花开,红颜花色要人见,花开花谢有再来,人生没有第二春。” “人生没有第二春,唉……” 随着那一声长长的‘唉~’,我的意识彻底陷入了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们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屋子。 土坯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年画,屋子里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虽然陈旧,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大约五岁大的小女孩。 她扎着两个俏皮的羊角辫,辫梢上系着红色的头绳,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身上穿着一件花布棉袄,虽然有些褪色,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艳丽。 此刻她正拿着一个拨浪鼓开心地打着玩,嘴里还不时发出 “咯咯” 的笑声。 她一边打,一边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一会儿撞到了桌子,一会儿又差点摔倒,但她却毫不在意,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 “啪” 的一声,小女孩手中的拨浪鼓不小心打到了一个花瓶。 花瓶摇晃了几下,随后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她捡起拨浪鼓,又准备去寻找新的 “乐趣”。 之前云微说过她有一个比她晚出生几分钟的双胞胎妹妹。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性格却截然不同。 云微从小文静,而妹妹云灵调皮得像个小疯子。 看着眼前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我心想这应该就是云灵了吧。 就在这时,听到花瓶破碎的声音后,一个和云灵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匆匆跑了进来。 看着地上碎掉的花瓶,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已经被吓蒙了。 “这是小时候的云微姐吗?”小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 那个刚跑进来的小女孩,也就是云微,一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还在一旁笑嘻嘻的云灵。 “小灵,这可是爸爸好不容易弄来的花瓶,等会儿要拿去送礼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云灵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哎呀,坏了就坏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几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我一眼便认出,他正是之前我们在衣柜里看到的那具男尸,云微和云灵的爸爸。 看到碎掉的花瓶,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云灵,男人的脸涨得通红。 “云灵,你瞅瞅你干的这叫啥事儿!这花瓶费了老鼻子劲儿托了多少人情才整来的,明天就打算给镇长送礼去呢,这事儿要是黄了,咱家可咋整?你咋就这么淘,一点不让人省心!” 云微和云灵的父亲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说着他大步跨到角落里,一把抄起那根平日里用来赶牲口的鞭子,“啪” 的一下狠狠地抽在了云灵的身上。 这一鞭子直接将云灵抽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鞭子重重地落在云灵的屁股上。 可云灵那倔强的性子让她硬是咬着牙,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倔强地瞪着父亲。 男人似乎被云灵的倔强彻底激怒了,瞪着通红的双眼,继续疯狂地挥舞着鞭子。 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抽在云灵的身上。 “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淘!” 云灵终于忍不住“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跑出了屋子。 云微见状急忙追了出去。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山上。 此时正值夜晚,山间的雾气弥漫。 云微气喘吁吁地追上云灵,一把拉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劝道。 “小灵,你别跑啦,爹也是气蒙了,你就认个错呗,你瞅瞅把爹气成啥样了,咱回去给爹道个歉,行不?” 云灵却赌气地甩开云微的手,大声喊:“我没错,我可不认错!他也太过分了,不就一个破花瓶嘛,还能比我重要?” 说完又撒开腿不要命地往前跑。 然而她跑得太急,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的路。 突然,云灵一脚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她的身体也瞬间失去平衡,朝着一旁歪去。 云微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云灵。 可是由于惯性太大,云微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着悬崖边滑去。 “不——” 小米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朝着云微扑了过去,想要拉住云微。 然而她的手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云微的身体,仿佛云微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微坠入深渊。 “姐姐!” 云灵惊恐地大喊一声,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云微,可指尖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云微的身体直直地坠下悬崖。 “砰!”的一声巨响。 云微重重地摔在了悬崖底部的岩石上,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破碎的肢体和流淌的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ps:你们这帮坏人,我把你们当宝子,你们给我刷差评!!!不就放图吓唬你们嘛,在给我差评我要放自拍了!) 第135章 我姓孙,灵梅是我外号 看到云微惨死,云灵吓得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在天快亮的时候,云微和云灵的父亲带着村民们举着火把,匆匆赶到了山上。 终于在悬崖边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云灵和已经摔得不成人形的云微。 云微真的死在了二十多年前! 死在了五岁的时候! 那也就是说,之前在衣柜里的那具小女孩的尸体,是云微的? 这一切都和之前云微告诉我们的有很大的出入。 她之前说她和妹妹一起掉下悬崖,是她 “妹妹” 云灵拼了命把她顶上一棵大树,她才能爬出去叫大人来帮忙。 可现在看来,云微早就摔死了。 或许是因为云灵内心深处充满了内疚和恐惧,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创伤,从而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 患上了一种名为 “分离性身份障碍” 的病症。 在医学上,这种病症表现为患者在犯下严重错误后,不敢承认,出于内疚和恐惧,人格发生错乱,将好的人格转移到自己身上,隐藏坏的人格。 所以,云灵一直误以为当时云微没死,而自己就是那个救人的英雄。 就在我沉浸在二十多年前那场惨烈悲剧的震撼之中时,耳边骤然响起了一声玻璃碗被摔碎的声音。 孙老太太那沙哑的歌声同时响起。 带着一股莫名的穿透力,直直钻进我的脑海,搅得我意识一阵恍惚。 “神有规,鬼有矩,各归各的地……”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开始剧烈地眩晕扭曲。 四周的景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拉扯,墙壁像是融化的蜡一般流淌变形。 地面也变得起伏不定。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等这阵强烈的眩晕感渐渐消退,我费力地再次睁开眼,发现孙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旁。 她一手拿着剪刀,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陈旧的尺子。 “陈言,云微姐她……” 小米猛地扑进我的怀里,早已哭成了泪人。 “陈言,我们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云微姐怎么这么可怜……” 我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天神归天,地神归地…… 快归去。” 孙老太太走到小米跟前,用剪刀剪下一缕小米的头发,随手丢在地上。 又举起尺子在我面前的虚空用力地打了几下,像是在驱赶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开口:“拿起你们面前的白酒,喝一半,倒一半。” 当辛辣刺激的白酒顺着喉咙流入腹腔,我才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我倒掉剩下的半碗白酒。 “孙老太太……” 我话刚出口,就被孙老太太打断。 “别搁那瞎叫,不会说话就给我憋住,叫奶奶!” 孙老太太狠狠地瞅了我一眼,好像我的称呼犯了多大忌讳。 我忙顺着她的意思叫了声奶奶。 随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奶奶,云灵为啥会变成纸人?而且我之前用打火机烧她,她也不像别的纸人那样一点就着,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孙老太太转头看向后山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三年前,云灵一家跟着我上山去找白狐,可谁能寻思到,那次可真是出了意外。” “因为云微的死,云灵这丫头心里执念太深,一股冤魂的气儿散不了,地府都不收她,就只能在这世间晃悠。” 孙老太太微微闭上双眼,像是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我当时也是一时心软,就用秘法给纸人附了灵,寻思让她有个安身的地儿,她真正的魂魄,就寄存在那个写着生辰八字的纸人上呢。” 孙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那个写着云灵生辰八字的纸人,突然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 “唉!” 孙老太太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口袋里抓了米撒在地上,眼中闪烁着泪光。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有定数,这孩子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 “她在这世间晃荡太久了,如今也该去她该去的地儿了。” 随着纸人的燃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我和小米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云微和云灵的事似乎即将画上句号,但那留下的阴影,却永远地刻在了我们的心中,挥之不去 。 不过刚才孙来太太说什么? 附灵? 不是只有灵梅才会附灵吗?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孙老太太,脑子瞬间死机,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是……” “我是灵梅,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孙老太太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缓缓开口。 “那从山上意外滚落悬崖那个……” “她叫林梅,山林的林!” 孙老太太用看弱智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我叫孙梅,因为我会给纸人附灵,所以玄门的人都叫我灵梅。” 尼玛啊! 如果此时有镜子的话,我肯定能看到我的脸色和吃了屎一样难看。 我问了吗?问了! 她说了吗?也说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还故意让那些纸人吓唬我,把我抓起来?”我愤愤不平的问。 孙老太太冷笑道:“我让它们把你抓起来,那是救你的命,结果你倒好,烧了我用来保护你的纸人不说,我越追你跑的越快。” 说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没办法,我只能让小丫头跟着你。” 小丫头? “你是说……小丫头她不是白狐?” 孙老太太脸上的嘲讽更浓:“山上确实有白狐,但老婆子在这里守了一辈子,也没守到,你以为你是什么?”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整的我是尴尬的恨不得用脚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这么说小丫头也是纸人呢? 原来她说的奶奶一直是孙老太太啊。 那也就是说孙老太太之前脚受伤,是为了帮我挡住那个拿着剪刀的红衣女鬼? “奶奶,小丫头去哪了?” 我追问道。 “丫头她……” 孙老太太话还没说完,一阵凄厉的哭声骤然划破夜空。 孙老太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招呼我们进屋。 “快进去,她来了!” 第136章 请神 谁来了? 这念头刚起,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 眨眼间,狂风裹挟着沙石,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风沙打得脸颊生疼,几乎睁不开眼。 在狂风呼啸声中,我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抹红色的身影缓缓浮现。 就在我眨眼间,那抹红色的身影又近了一些。 就像是突然往前瞬移了一大段。 什么情况?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这次更近了。 “别看了,看一眼近三分,快走!” 孙老太太催促道。 我哪还敢犹豫,拉着小米紧跟在孙老太太身后,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 一进屋,孙老太太迅速转身用力将房门关上,随后从怀里掏出几张红色纸人贴在门窗上。 “孙奶奶,到底是谁来了?” 小米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 孙老太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是来找他的。” 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骤然响起。 整个屋子都跟着摇晃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撞击着房门 。 随着每一次猛烈撞击,贴在门上的纸人竟开始缓缓燃烧起来。 诡异的是,那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幽邃的蓝紫色。 每跳动一下,纸人的轮廓就模糊一分,五官也渐渐扭曲变形,像是在痛苦地挣扎。 看到纸人的变化,孙老太太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在地上迅速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号。 画完后她又摸出一根香烛点燃,稳稳地插在符号中央。 “你们站到这圈里面来,千万别出去圈!” 我们哪敢有丝毫违抗,赶忙按照她的指示站到了圈里。 “孙奶奶,你知道外边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女人是谁吗?”我忍不住问道。 孙老太太摇了摇头:“这点我不清楚,但我想你应该是得罪过她,要不然她不会这么不死不休的追着你。” 我得罪过她? 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得罪她? 难不成是白苏? 看着那女人一身红裙,手拿剪刀,倒是和白苏有几分相像。 可白苏分明已经被我超度了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那猛烈的撞击声突然戛然而止,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是见进不来,她走了吗?”小米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突然,窗户上传来一阵 “嘎吱嘎吱” 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刮擦着玻璃。 “啪”的一声轻响。 窗户上突然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那皮肤白得毫无血色,像是被抽干了生命,浓稠的血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窗台上,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 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嘴角挂着的诡异笑容,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啊!” 小米吓得尖叫起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耳朵,身体不停地颤抖。 是白苏! 可她不是已经被超度了吗! “别怕,她进不来!”孙老太太看起来颇为镇定。 谁知道话刚说完,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白苏原本死寂的面容陡然扭曲,发出一阵尖锐至极的笑声,震得人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抽搐起来。 紧接着,她那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手缓缓探出,五根殷红的指甲又尖又长。 被视作守护屏障的纸人在指甲的触碰下,竟‘呼’的一下燃烧起来,化成了灰烬。 任由那鬼手长驱直入。 “怎么可能!” 孙老太太脸色骤变,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朝着那只鬼手甩去。 符纸在空中燃烧,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伴随着 “滋滋” 的声响,那只鬼手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迅速缩了回去。 孙老太太额头满是汗珠,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孽畜怨念太重,普通的符咒对她的作用越来越小了。” 此时,窗外的狂风愈发猛烈,吹得窗户 “哐哐” 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破。 白苏充满了怨恨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这一次,她的声音似乎更近了,仿佛就在我们耳边。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小米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自然知道白苏让我还什么。 可问题是她的脑袋也不在在我这啊。 我朝着窗户大声喊:“你的脑袋在我手里,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让金爷毁了它!” “你敢!” 白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窗户上,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朝着屋子冲了过来。 随着 “砰” 的一声巨响,窗户被撞得粉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白苏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近的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流淌的血泪,闻到那股刺鼻的腐臭气息。 操! 白苏疯了吧! 我都拿她脑袋威胁她了,她还敢跟我动手,就不怕我把她脑袋毁掉吗? 好在此时我站在孙老太太交代的那个圈里,她那锋利的指甲尖端在距离我眼球不到三公分时,被迫停住了。 但下一秒,被指甲刺中的地方,空气像是被撕裂一般,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如同破碎的蛛网,向四周蔓延。 就在白苏的指甲冲破屏障,即将触刺穿我眼球时,孙老太太从后边用力的扯了我一把。 手中拿着一个古朴的铜镜对准白苏的脸照去。 “天地乾坤,镜破邪祟!” 刹那间,铜镜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白苏被这光芒笼罩,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不停地扭曲挣扎。 “接着!” 孙老太太掏出一个小巧的铃铛用力朝我丢了过来。 “摇响镇魂铃!” 孙老太太一边控制着铜镜,一边扭头朝我喊道,“跟我念:‘太上敕令,超汝孤魂……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我摇响镇魂铃,开始跟着孙老太太念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每念一句,镇魂铃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随着铃铛的声响,白苏原本疯狂挥舞的双手在空中变得无力,身体也不断扭曲变形,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 突然。 随着 “砰” 的一声巨响,白苏的身体瞬间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狂风还在窗外呼啸,吹得破碎的窗户 “嘎吱” 作响。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她…… 她死了吗?” 小米的眼中还残留着恐惧的神色,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之中无法自拔。 孙老太太收起铜镜和铃铛,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哪有这么容易,我们只是把她赶走了,她的怨念太深,保不齐还会再来。” 我站起身,双腿像是踩在棉花上,还有些发软。 但还是强撑着问:“孙奶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咬牙道。 “只能请神了!” 第137章 山村老尸硬刚二郎神? 请神? 有没有这么夸张。 白苏再屌也不过是一只厉鬼,用得着上升到请神的高度吗? 这就好像两个幼稚园的孩子打架,一方打输了叫泰森过来帮忙报仇。 山村老尸硬刚二郎神? 小米也好奇的问邀请观音菩萨还是孙悟空。 “你们先回去,我需要准备下,明天早上知道了。”孙老太太淡淡的道。 我又问了一些问题,比如洛天河的魂魄能不能找回来,我的[地魂]还能重新长出来吗? 以及小米肚子里那个鬼胎的事。 可得到的答复全都是‘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尽管我一肚子的疑问,可孙老太太不愿意说,我也只能作罢。 希望过了今晚,我能恢复到平静的人生道路上。 回去的路上,我见小米低着头忧心忡忡的,以为她是担心纸棺材的事,就安慰她说孙老太太会帮忙的。 “陈言,你不觉得奇怪吗?”小米突然开口问道。 我问她奇怪什么。 “装着云灵尸体的那衣柜起了这么大的火,按道理来说整个房间甚至整个屋子都会烧起来,可现在却一点烧起来的迹象也没有。” 我回头看了眼孙老太太家的方向。 是啊。 哪里有半点着火的迹象,就连烟都没冒。 “你说……会不会是障眼法?其实云灵没死?”小米突然鬼使神差的问。 没死吗? 我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没死不更好吗? …… 距离早上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打算先回云灵家休息下。 可真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怎么都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白苏为什么没被超度。 小丫头又去哪了。 正胡思乱想,小米抱着个枕头推门走了进来。 把枕头往床上一丢,鞋子一踢,赤着小脚很自来熟的就躺在我身边。 “你干嘛?”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 “睡觉啊,不然你想干嘛?” 小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是有房间吗?” “之前我一直跟云微……不对,是云灵姐睡,可现在她都不在了,我睡那屋有点瘆得慌。” 小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打了个哆嗦。 我一阵无语,说我是男的。 小米一本正经的道:“你不是男的我还不跟你睡呢!你们男人阳气重,能辟邪。” 我阳气重? 怕说出来吓死你,我他妈连[地魂]都没有,体质招鬼的。 “喂,你睡不睡啊?赶紧睡一下养精蓄锐。” 小米拍了拍我的枕头,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随意地搭在被子上。 就那样歪着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睡吧,我想点事!” 我本来挺困的,可被她这一搞,我哪里睡得着? “真不知道你怕什么,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你都进去过,还有什么怕的?哦,不对,差点忘了,人家是子孙满堂,你是满手子孙。” “尼玛……” 小米嘻嘻一笑,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没等我问她在干啥,一件带着香气的衣服擦着我的头丢到床边的椅子上。 接着又是一条裤子。 “不是,你睡觉就睡觉,脱衣服干嘛?”我整个人都麻了。 “方便你啊!”小米嘻嘻一笑。 “不是,姐,你能不能尊重点人?”我板起脸道。 小米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如果你懂点事,就不是叫我姐,而是让姐叫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转身睡去了。 不一会儿,就打起了轻轻的鼻鼾。 这丫头,还真是不把我当男人啊。 尽管她很多次都说过无所谓,反正那里已经破烂不堪。 可她却忘了,尽管破烂不堪,可那里也依旧是我们向往的地方啊! 我靠着床头,摆弄着手中那个帮小丫头做好的草茎弹弓项链。 项链做好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来。 我斜倚在床头,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眼皮愈发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 可就在即将坠入梦乡的边缘徘徊时,一阵轻柔的呢喃声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香风,悠悠地钻进我的耳中。 声音时而婉转高昂,时而急促。 我看向小米。 发现她双眸紧闭,脸色却异常红润,恰似春日枝头盛开的娇艳桃花。 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凌乱地堆在床边。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床头柜。 距离我不到二十公分的床头柜上,骇然放着一个黑色的纸棺材。 缠着小米的那个脏东西来了! 仅有的困意瞬间消失。 虽然看不到那个‘人’,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盯着我。 我没动,它在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米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缓,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窗外,天已经微微亮起,那纸棺材还摆放在床头柜上。 我赶紧捡起被子帮小米盖好。 “它又来了吗?” 小米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不知何时,她的眼睛已经睁开。 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眼角挂着的一滴晶莹的泪花,反射出微弱的光,刺痛了我的眼。 我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绝望和无助。 然而这种无助,她已经承受了很久,很久。 也许,她突然过来和我睡在一个房间,并非是害怕云灵或者白苏,而是在这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迫切地想要在我身边寻得一丝安慰。 她把所有的希望,毫无保留地寄托在了我身上,天真地以为只要有个人陪着,那如影随形的可怕东西便不会再来。 “你……” 我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干燥的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 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又痛又闷,满心都是无力感。 “噗呲!” 小米突然笑出声:“逗你呢,你干嘛这表情?” 她嘴角上扬,努力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我都习惯了,瞧你那样,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这么难过干嘛?给姐笑一个!” 我怔怔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僵硬得挤不出一丝表情。 尽管她笑得很爽朗,仿佛早就将一切看开,可我分明能从她的笑容里,捕捉到那一丝藏得极深的凄凉。 “笑一个?” 小米却像是来了兴致,凑了过来,用手捧着我的脸,抓着嘴角向两边拉开。 我没笑,她却笑得前俯后仰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却像是浑然不觉,丝毫不在乎。 “笑的丑死了!陈言,原来你这么丑!一点都不帅!” 第138章 怀了个鬼胎 天,亮了。 九点多的时候,孙老太太来了。 手上除了一个小巧的布包什么都没带。 当孙老太太看到小米的瞬间,不禁“咦” 了一声。 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小米身上打量了一番,缓缓开口。 “姑娘,方不方便把你衣服撩起来一些,让我看看你肚子?” 小米没有丝毫犹豫,好像早已习惯了这般奇特的要求。 神色坦然地将衣服脱了下来,仅穿着一件黑色胸衣,那完美的身材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 孙老太太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清香点燃。 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小米的肚皮扎了下去。 就在香头触碰到小米肚皮的刹那,一股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不散。 小米也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神色,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如水。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小米的肚皮上渐渐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如同细密的蜘蛛网,迅速蔓延开来。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纹路,心脏猛地一缩。 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我竟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小小的婴儿蜷缩在小米的肚子里。 那婴儿皮肤黝黑,皱巴巴的,像是干裂的水泥,整个身体如同紧紧团在一起,正在沉睡。 就在我被这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时,那原本沉睡的小婴儿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突然猛地转过头,咧着嘴朝我笑了一下。 那笑容,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小小的嘴巴咧到了耳根,露出一排参差不齐、泛黄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里面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黑暗。 幸好小米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非得被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孙老太太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把香拿了出来。 诡异的是,小米的肚皮上竟然没有丝毫烧焦的痕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孙奶奶,您看到什么了?”小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孙老太太眉头紧锁,缓缓吐出几个字:“看到个孩子。” 小米听后,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是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问:“它…… 健康吗?” 这话问得我猝不及防。 我本以为她会询问这孩子有多恐怖,可没想到她关心的却是这个。 “很健康!” 孙老太太点了点头。 “那……” 小米的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能打掉吗?” 孙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鬼胎已经成型了,打不掉了,只能等它自然降生。”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地一咯噔。 我竟然感觉小米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悄悄地松了口气。 难道她对这肚子里的鬼胎产生感情了?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鬼胎啊! 我猜测,她的心智恐怕已经受到了鬼胎的影响。 孙老太太接着又问:“姑娘,那只鬼不会无缘无故缠着你的,你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或者结过婚?” 小米急忙摇头。 “我还是单身呢,没结婚,就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眼神也开始闪躲:“就是之前我结了次阴婚。” “难怪了!” 孙老太太冷笑一声:“都结过阴婚了,人家不找你找谁?” 我急忙追问小米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去结阴婚呢? 难道是她未婚夫过世了? 小米低着头:“我之前欠了很多高利贷,急需要钱,正好有人找我谈生意,我一听只是和死人结次婚,而且不需要见到尸体,就连照片都见不到,就是简单地抱着只公鸡拜个堂,就能给二十万,我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惊呼道:“是了,我怎么没想起来,就是因为结过那次阴婚,那个纸棺材才出现的。” 孙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瞪着小米:“你们这些小年轻,什么都不懂,这阴婚哪能随便结的?” “一旦结了阴婚,就会上报地府,被地府记录在案。” “这阴阳两界,都有各自的规矩,你坏了规矩,自然会惹来麻烦。” “那阴魂认定你是他的配偶,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一听这话,小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孙奶奶,您…… 您的意思是,我这辈子就完了?” 孙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她的样子,也能感觉到她很为难。 我忍不住说:“孙奶奶,您就帮帮她吧,鬼胎打不掉,但至少帮她把那个每天晚上来找她的脏东西收走。” 孙老太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藏着许多深意。 接着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还想让 [地魂] 生长出来吗?” 这话说的我一头雾水。 我不过是帮小米说了句话,怎么就和 [地魂] 生长扯上关系了?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冲突? 我刚要开口询问,就被孙老太太打断:“你不需要问别的,我就问你,要 [地魂],还是要救人?” 我心里一沉。 难道这意味着如果我选择救小米,就找不回 [地魂] 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小米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倒不会,只是生生世世会和那东西纠缠不清。” 我看向小米。 只见她一脸平静地看着我,眼中没有恳求,也没有希望,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仿佛我做出任何决定她都无所谓。 我咬咬牙,歉意地看向小米。 “对不起,小米,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我要 [地魂]!” 我必须要知道真相,即便被人指责绝情、无情,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我没有[地魂],本就情感淡薄。 小米无所谓地拨了拨头发,对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示意我不要有太多顾虑。 “办法倒是有!不过我还要回去准备些东西,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开始。” 孙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着小米生辰八字的纸人,递到我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手中的纸人,一脸迷茫。 这不是我之前在衣柜里见到的那个吗? 孙老太太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把纸人递给小米,小米却没有接,一脸轻松地说。 “这是孙奶奶给你的,一定有她的用意,你自己收着吧,万一我今晚真的出了什么事,当做给你留个念想了。” 这话一出,我感觉手中的纸人仿佛变得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小米!” “嗯?” 小米歪着头看着我。 “你会怪我吗?” 我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当然会啊!” 小米嘻嘻一笑。 还没等我开口,她耸了耸肩,接着说:“不过吧,像我这种人,都已经烂到尘埃里了,被鬼上和被人上没啥区别,失败了顶多就是一直被它上呗,就当是做春梦了!” “反正它也是孩子的爹,而且跟鬼做,很酷的好不好!” 尽管她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我能感觉到,她其实很渴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纸人,低着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明明我没有太多感情,为什么此刻,我却觉得如此难受? “哎呀!怎么又板着脸。” 小米捧着我的脸,再次把我的嘴角用力往两边拉:“多笑笑运气才会好哦!我都无所谓,你瞎难过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 说着她用力的一挥手:“老爷保号!” 第139章 结阴婚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孙老太太来了。 背上背着一个很大的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一只手提着竹笼,里边是两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另一只手则拽着一条身形庞大的黑狗。 “孙奶奶,您可算来了!” 小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孙老太太微微点头,走进屋内将布包放在桌上。 那黑狗原本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可当它的目光触及到我时,温顺的眼神瞬间变得异样。 猛地挣脱孙老太太手中的绳索朝我冲了过来。 站起身,两只前爪轻而易举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竟然比我还高出一截。 鼻子还不停地在我身上嗅来嗅去,像是在确认味道。 孙老太太皱了皱眉头,轻唤一声:“小黑,回来!” 那黑狗立刻乖乖地跑回孙老太太脚边,蹲了下来,眼神又恢复了温顺。 孙老太太看了我和小米一眼,问:“都洗过澡了吧?” 我和小米赶紧点头。 她临走前就交代过我们在她来之前洗好澡。 “那就好,等我把这两只大公鸡放门外就可以进行了!” 孙老太太说着用红绳绑着两只大公鸡,把它们固定在树枝上,还在红绳处挂着几个铃铛。 等把两只大公鸡固定好,孙老太太看向小米道:“小米,等过会儿你再结一次阴婚。” 我一脸诧异,脱口而出:“又让小米和那个脏东西结?” 孙老太太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我:“不是,是让你和小米结。” 这话一出,我和小米瞬间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孙老太太见状,耐心解释道。 “只是假结婚,目的是把那脏东西引出来,它认定小米是配偶,只要你们结阴婚,定会被激怒现身,到时候我就能趁机除掉它。” 听了这番话,我和小米才长舒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 “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准备。” 孙老太太说着打开拿来的布袋子,抓了把石灰粉在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 然后在八卦的八个方位,分别放置了一盏白色的蜡烛。 接着她又取出两件红色的喜服,将其中一件递给我,另一件递给小米。 “穿上吧,这喜服能稳住你们的阳气,避免被那阴魂过早察觉。” 我和小米接过喜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穿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穿喜服,看着怪怪的。 见我们都穿好,孙老太太又拿出两根红绳,分别系在我和小米的手腕上,红绳的另一端则系着一个小巧的铜铃。 一切准备就绪,孙老太太站在八卦阵的中央,手中拿着三根清香,对着四周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日吉时良,天地开张。” “新人就位,听我言章,阴阳两隔,红线牵长。” “[男方陈言] [女方计白宣],今日拜堂。” “列祖列宗,来受祭享,地府神君,佑此婚祥,自此良缘,地久天长,阴宅阳世,各守安康。” 念完,孙老太太将清香点燃,插在八卦阵的正前方。 拿出一张黄色的裱纸,写上我和小米的名字。 “孙奶奶,我的计是计算机那个计,不是纪晓岚的纪,别搞错了。”小米听到。 “我自然晓得!”孙老太太点头。 小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低声解释:“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计’这个姓。” 等写好我和小米的名字,孙老太太把裱纸随手放在桌上,让我和小米面对面站在八卦阵中,叮嘱道。 “等会儿仪式开始,你们跟着我念。” 顿了顿,孙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继续大声念道:“今日良辰,我 [陈言] 与 [小米计白宣],结为夫妻,阴阳为证,天地可鉴。” 我和小米跟着重复。 “一拜天地,福泽绵长!”孙老太太拿着香对着门口大声喊。 我和小米赶紧转过身,面向门口弯腰拜了下去,头几乎要触碰到地面。 刚拜完,一阵阴风从我们的脊梁骨上刮过。 点在四周的蜡烛火焰猛地蹿高。 小米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我下意识地握住她那双手冰凉刺骨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二拜高堂,冥恩不忘!” 我们转过身对着高堂的位置再次弯腰。 在高堂边上放着两把椅子,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纸人。 随着我们第二拜,屋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冻得我们的骨头都在发疼。 刚要起身,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传来。 “什么声音?” 小米吓得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 “别出声!” 孙老太太目不斜视,低声告诫道。 “夫妻对拜,情谊永藏!” 我和小米面对面站着,刚要弯腰,屋内的桌椅突然发出一阵 “嘎吱嘎吱” 的声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疯狂摇晃着。 八卦阵上的光芒也开始闪烁不定,光芒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快,进洞房!” 孙老太太指着屋内两张并排放着的木板床,大声喊。 “这…… 这就是洞房?” 小米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两张床,整个人都懵了。 木板床看起来十分简陋,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单,床单上还有一些不明污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好像是之前云微家用来装杂物的。 “别问那么多,赶紧上去躺着!” 孙老太太焦急地催促道。 我和小米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躺了上去。 床垫硬邦邦的,硌得后背生疼。 小米也躺在了另一张床上,不停地张望着四周,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东西,都千万别出声,也别乱动!” 就在这时,屋内的温度陡然下降。 外边也传来大公鸡此起彼伏的尖锐叫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厉。 绑扎鸡脚上的铃铛也响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孙老太太神色一凛,猛地抽出桃木剑,低声道:“来了!” 就在孙老太太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蜡烛的火焰在狂风中剧烈摇曳,发出 “滋滋” 的声响。 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一个带着无尽怨恨和愤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我们的耳膜生疼。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是白苏的声音! 身穿红色长裙的白苏就站在窗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她惨白的皮肤和那双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 “你终于来了!” 孙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并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 不对啊。 我心头一惊,我和小米是假结婚,来的不应该是那个缠着小米的脏东西吗? 白苏怎么来了? 除非……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先前孙老太太用来写名字的那张裱纸。 那张裱纸上,女方的名字写的根本不是[计白宣],而是[白苏]! 不好! 孙老太太根本不是为了帮小米,这一切都是骗局。 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故意把白苏引出来。 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孙老太太早上会问我,到底是要 [地魂] 还是要救小米那句话的最终意思。 就在我恍然大悟的瞬间,一道寒芒闪过。 孙老太太高高地举起桃木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桃木剑扎进小米的肚子…… 第140章 鬼胎出世 “不要!” 我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阻止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孙老太太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决绝。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要借助小米肚子里的鬼胎来对付白苏。 可这样一来,白苏会死,小米也同样性命不保啊! 刹那间,桃木剑无情地刺进小米的肚子。 当锋利的剑身没入她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小米的喜服。 “啊 ——” 小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睛瞪得滚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的肚皮上下剧烈起伏。 以肚脐眼为中心,黑色的纹路如蜘蛛网般迅速向身体各处蔓延,眨眼间便爬上了她的脸庞。 让她原本清秀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小米肚子的伤口处猛地伸了出来。 那只手干枯如柴,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指甲又尖又长,闪烁着寒光。 桃木剑与那只从小米腹中伸出的手刚一接触,剑身瞬间泛起诡异的红光,如同一团燃烧的诡异火焰,将周遭的空气都映得一片血红。 突然。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坚硬的桃木剑竟如同脆弱的枯枝,从中断成两截。 断裂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反震力汹涌袭来,将孙老太太整个人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噗!” 孙老太太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白苏那凄厉的尖啸骤然响起。 长发如蛇般疯狂舞动,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孙老太太疾冲而去。 孙老太太脸色骤变,慌忙从地上爬起,迅速掏出一沓黄符朝着白苏扔去。 同时口中大喝一声:“天地乾坤,正气长存,邪祟退散!” 随着孙老太太的喝声,那沓黄符在空中瞬间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射向白苏。 白苏的动作也很快,在火球击来的瞬间鬼魅的闪到一旁。 火球擦着她的身体飞过,击中了身后的墙壁。 只听到“轰” 的一声巨响,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痕迹,砖石碎屑飞溅。 白苏虽躲开了火球的正面攻击,但那炙热的气息还是如同一把把利刃,逼得她连连后退几步。 身上的衣物也被烧焦了几处,冒出缕缕青烟。 孙老太太趁此间隙,用手指迅速挑起一张黄符空中快速挥舞两下,对着我这边用力一指。 刹那间,我手腕上的铜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催动,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铃铃——” 紧接着,坐在高堂上的两个纸人动了,晃晃悠悠朝着白苏走去。 在距离白苏还有两米的时候同时发难,一个伸出双手,想抓住白苏;另一个从侧面猛地扑向她。 白苏瞬间躲开攻击,那锋利的爪子一把抓住正面进攻的纸人,用力一撕。 “嘶啦” 一声,纸人被撕成两半,碎片在空中乱飞。 另一个纸人毫无畏惧的继续朝着白苏冲过去。 白苏估计也是不耐烦了,随手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力量把纸人击飞,纸人撞在墙上,散落成一堆纸屑。 这么弱? 原本我以为这两个坐在高堂上的纸人有多牛逼,没想到才一个照面就被白苏撕碎了。 直到后来,我和金爷偶然间提起此事,才知道原来这两个纸人是真的不一般。 还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开路先锋”。 据说人死后魂归地府,路途险阻,充满了各种未知的鬼怪和邪祟。 而 “开路先锋” 便是被赋予了特殊使命的纸人。 它们的职责是为逝者的灵魂开路,驱散沿途的邪祟,确保灵魂能够顺利抵达地府,免受邪物的侵扰。 就连制作工艺也极为讲究,需选用特定的纸张,由经验丰富的纸扎匠人亲手制作,制作过程中还要融入各种符咒和法术,以赋予它们强大的灵力。 在一些古老的村落,至今仍保留着在丧葬仪式中使用 “开路先锋” 的传统。 人们相信,有了它们的引领,逝者的灵魂便能一路顺遂,往生极乐。 孙老太太也错愕了下,显然没想到“开路先锋”还没开路就被撕了。 但她反应也很迅速,在白苏撕毁第二个纸人的瞬间,瞅准时机迅速举起八卦镜对准白苏。 镜子里射出一道强光把白苏罩住。 趁着白苏被白光罩住的瞬间, 孙老太太对着黑暗的角落大喊。 “小黑,上!” 那只被封住嘴巴的大黑狗不知何时已用爪子扒拉开了缠在嘴上的绷带,露出森然的獠牙。 和出膛的炮弹一样朝着白苏迅猛扑去,直逼白苏的脖颈。 在大黑狗扑来的瞬间,白苏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大黑狗的前爪。 大黑狗奋力挣扎想要挣脱白苏的束缚,爪子在空中胡乱抓挠,发出 “呜呜” 的愤怒怒吼。 白苏手臂上的力量陡然爆发,用力一甩,将大黑狗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对……它怎么连黑狗都不怕!” 孙老太太再次傻眼了。 大黑狗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再次朝着白苏扑去。 孙老太太见状,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一道道金色光芒从她手中疾射而出,射向白苏。 白苏既要躲避大黑狗那迅猛如虎的攻击,又要抵挡孙老太太,一时间陷入了慌乱之中。 然而,白苏毕竟实力强大。 在短暂的慌乱后,嘴里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身上的阴气瞬间暴涨,形成一股黑色的风暴,将大黑狗直接击飞出去。 大黑狗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墙面都被撞出了一个大坑。 身上也有几处被白苏抓伤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它原本乌黑发亮的毛发。 “陈言,救…… 救我……” 就在这时,小米微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扭头看向小米,只见她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肚皮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两只小手从她肚皮上的伤口伸出来,紧紧地抓着两边的皮肉,用力地往外拉,每一下都让小米发出微弱的惨叫声。 “小米!” 我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那无形的束缚去救她。 然而我的身体却像是被禁锢在了原地,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鬼胎一点点撕开小米的肚皮。 鬼胎的头颅艰难地从小米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那脑袋很大,皮肤黝黑粗糙,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还流淌着黏糊糊的液体。 眼睛紧闭着,嘴巴大张,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在它的头顶上方,好像有一层无形的禁锢之力,将它死死压制。 鬼胎每一次用力挣扎,都像是在与这股力量角力,每一寸的挪动都显得异常艰难,双手胡乱地挥舞,却难以挣脱这股无形的束缚。 而鬼胎的挣扎,直接让小米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打湿了身下的床板。 嘴唇也被咬得鲜血淋漓,却依旧无法抑制那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只能发出一声声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我转头看去,发现孙老太太倒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模样十分狼狈。 那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也惨遭毒手,被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 白苏的一只手还拿着黑狗的狗头,头发无风自动,眼睛从血红变成了全黑色,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 全黑色的瞳孔! 鬼的等级是看眼睛的颜色。 一般的鬼眼睛是红色,而全黑色的则是厉鬼,实力强大无比,难怪孙老太太和黑狗都不是她的对手。 “陈言,快破开小米的肚子,帮鬼胎出来,不然我们都得死。” 孙老太太扭头对我喊。 说完她再次双手快速地变换着法印,一道道光芒从她手中射出,试图牵制住白苏。 我转头看向小米,发现她的脸色愈发苍白,鲜血染顺着床板滴落在地,眼神中满是无助和绝望。 破开小米的肚子?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按照孙老太太说的做。 可此时我犹豫了,看着小米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做不到。 “啊!” 就在这时,小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坐了起来。 她用双手紧紧地抓着肚皮上的两边皮肉,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用力地把肚皮撕开。 第141章 白苏根本不是鬼 “小米……” “呕!” 小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微微低头看着从肚子里爬出来的鬼胎,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母爱的温柔。 随后,她重重地向后倒下,身体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鬼胎趁机从小米的肚皮爬出来,全身湿漉漉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粘液,模样丑陋至极。 那四肢比正常的婴儿还要短小,身体扭曲,肚子上还连着长长的脐带。 鬼胎趴在小米的胸口,发出 “呜呜呜” 的声音,像在哭泣,又像是在呼唤着小米,想要得到母亲的回应。 可下一秒,它猛地转过头看向距离最近的我。 那充满怨恨的眼神让我心中一紧。 紧接着,鬼胎四肢并用的朝我扑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它那尖锐的手准备刺破我心脏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劲地用那奇丑无比、满是粘液的脑袋蹭着我的心脏部位。 它好像没想杀我。 它在找什么? 直到鬼胎咬开我胸前的衣服,我这才想起,之前我把写着小米生辰八字的纸人放在上衣的内袋里。 当时孙老太太把写着小米生辰八字的纸人交给我,我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懂了。 鬼胎是把我当成它妈妈了。 “砰”的一声。 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白苏甩开孙老太太的瞬间,朝着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还在趴在我胸口‘寻求母爱’的鬼胎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危险,猛地调转身形,瞬间便冲到了白苏面前,与她扭打在一起。 “嘶~” 鬼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伸出瘦骨嶙峋的小手。 指甲瞬间变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朝着白苏的脸庞抓去。 白苏躲避不及,被鬼胎的爪子划过脸颊,留下三道深深的伤痕。 被鬼胎抓伤的地方,也冒出了黑色的雾气。 那是鬼胎的阴气在侵蚀白苏的身体。 白苏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身形一闪绕到鬼胎身后,双手化作黑色的利爪,狠狠地抓向鬼胎的后背。 鬼胎躲避不及被白苏的利爪抓伤。 鬼胎吃痛,却没有退缩。 它猛地转身再次朝着白苏扑去。 “吼——” 白苏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周边的空气形成一股黑色的旋风将鬼胎卷入其中。 鬼胎在旋风中挣扎,却难以挣脱白苏的控制。 鬼胎明显落入了下风,动作越来越迟缓,力量也越来越弱。 它一次次地试图反抗,却一次次地被白苏击退。 看着鬼胎那狼狈的样子,我心中不禁涌起疑惑。 不对啊,这鬼胎怎么会这么弱? 不是说鬼胎很强吗? 然而孙老太太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彻底懵了。 “假的,它是假的,难怪连黑狗都不怕,鬼胎也伤不了它,它根本不是鬼!” 不是鬼? 白苏不是鬼是什么? 然而此时孙老太太根本没有时间跟我解释,连忙朝着正和鬼胎打在一起的白苏甩出几张纸人。 纸人在天空中飞舞,旋转着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了云微、小米、小丫头、云微的父母。 这几个纸人不是…… 不是当时在衣柜里的吗? 当最后一个纸人落地的时候,我发现那纸人居然是孙老太太。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孙老太太,只见她双眼无光,面如死灰,气息奄奄,显然已经快不行了。 孙老太太用尽最后的力气,念起了请神咒。 “天雷尊尊,则龙虎交兵,则日月照明……远去朋友,则接我号令,则调到天兵天将,则地兵地将……则符至则行,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的念出,那些纸人闪过一道刺眼的精光,瞬间变成了活人的样子。 随后毫不犹豫地对着鬼胎和白苏发起无差别进攻。 纸人化作的云微率先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白苏。 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朝着白苏的胸口全力轰去。 白苏见状,瞬间来到云微面前,双手如锋利的爪子,直接穿透了云微的胸膛。 云微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纸片,在空中飞舞盘旋,随后 “噗” 的一声燃起火焰。 接着化作一道白光射入我的眉心,让我身体猛地一颤。 与此同时,云微的父母也冲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抱住白苏的腰。 白苏身形急速旋转,带动周围的空气形成一股黑色的旋风,双手如黑色的闪电般快速挥舞。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道道黑色的阴气利刃,如雨点般射向云微的父母。 无数的黑气瞬间穿透云微父母的身体。 两个纸人轻飘飘的飘落在地,然后燃烧起来。 随后如同幻化成云微那纸人一样,变成两道白光入射我的左右太阳穴。 小丫头躲在一旁,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悄悄靠近白苏。 然而,就在小丫头快要靠近白苏的时候,白苏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小丫头的脖子,将她高高举了起来。 小丫头的双脚在空中无助地乱蹬,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白苏的手。 白苏猛地一甩,将小丫头朝着墙壁扔去。 鬼胎也趁机一口咬在了白苏的手腕上。 而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丫头和纸人幻化而成的孙老太太也一左一右的抱着白苏的腿,苦苦支撑着。 “吼!” 白苏怒吼一声,一把甩开鬼胎,那缠绕着黑气的手猛地刺穿了小丫头的胸口。 “不!” 我愤怒地大喊,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无助。 我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突然,一股强烈的情绪在我心中爆发。 那是对小米的愧疚,对白苏的憎恨,对小丫头的悲痛,还有对这一切不公的反抗。 “轰”的一声,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禁锢我的那股无形力量竟瞬间消散。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快速捡起地上那截断掉的桃木剑,朝着白苏疯了似的冲过去。 在白苏疯狂地将纸人孙老太太撕成碎片,又猛地甩开鬼胎的瞬间,我手臂高高扬起,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手中的桃木剑上。 手起剑落,桃木剑带着呼呼的风声,如同一道闪电般砍向白苏的脖子。 第142章 塑魂的代价 “咔嚓” 一声。 白苏的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重重地落在地上。 随着脑袋被砍掉,白苏的身体顿时冒出滚滚黑烟,弥漫在整个空间。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让我停下疯狂的举动。 我完全杀红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 我挥舞着桃木剑,对着白苏的身体疯狂地乱砍。 “操你.妈,来啊!你来啊!” “不是要我还你脑袋吗,来啊!” 我一边砍,一边破口大骂。 汗水从我的额头不断滑落,模糊了我的双眼,但我却浑然不觉。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白苏的身体在我的疯狂攻击下,逐渐变得支离破碎,黑色的烟雾越来越浓,弥漫在四周,将我笼罩其中。 “别,别砍了,她……她消失了。” 直到听到小米微弱的声音,我这才清醒过来。 我的面前,是一个没有了脑袋,巴掌大的木头人。 木头人的外边套着一身鲜艳的红色秀禾服。 仔细看去,它身上还用红色的朱砂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咒。 木头人?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将它拿起来仔细端详。 然而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木头人的瞬间,我注意到它心脏的位置,贴着一张很小的黄符。 可我的指尖刚触碰到木头人,异变突生。 黄符突然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瞬间将黄符吞噬。 白苏果然不是鬼! 她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傀儡操魂] 这四个字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开,如同一道惊雷在颅内炸响。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这四个字来得太过蹊跷。 可当我试图仔细去思索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时,一股剧痛从太阳穴处猛地袭来。 那疼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大脑。 “啊!” 我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吼。 指甲几乎都要嵌入头皮,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那钻心的疼痛,但都无济于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仿佛要将我灵魂撕裂的疼痛才慢慢消退。 我缓缓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陈……陈言,你……你没事吧。” 小米虚弱的声音传来。 她还没死?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到她面前。 小米的生命气息极其微弱,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 肚子上那狰狞的血洞触目惊心,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甚至肠子都流了出来。 “小米,你坚持住,小米!!” 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双手用力地按压着她的伤口。 “别难过!不是告……告诉过你,要笑的吗?” 小米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 她缓缓抬起手,努力地伸到我的眉头,想要抚平我紧皱的眉头,可那动作却如此迟缓,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小米,你坚持住,你还没看到真的 [雾隐仙踪],没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呢!计白宣!你坚持住!” 我用力地抓着她的手。 小米的手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一块寒冰,让我的心也跟着彻底凉了下去。 “[雾隐仙踪], 我…… 我看到了,不就在前边吗?好美……” 小米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红晕,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如梦如幻的 [雾隐仙踪]。 我回头看去,门外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寂。 看到这一幕,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地夺眶而出。 “小米,你别骗我,根本没有,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陈言,你…… 你哭起来好…… 好丑,你笑一……” 小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放在我脸上的手缓缓滑落,轻飘飘地垂了下去。 紧接着,她的脑袋歪到一边,再也没有了动静。 “小米!” 我用力地摇晃她的身体,难受得有些窒息,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你醒醒,醒醒啊!再不醒,我就要把你那些性感照片乱发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她。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拍一套的!你还没拍呢!醒醒啊!” 可回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啊!!!” 我悲痛欲绝地抱着她的尸体,放声大哭,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脸上。 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小米还会笑着出现在我面前。 “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传来。 我转头,看到孙老太太虚弱地靠着墙壁,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正看着我这边。 怒火瞬间填充我的心头。 我暴怒地冲过去,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怒吼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咳咳…… 因为,这就是塑魂的代价啊…… 咳咳。” 孙老太太艰难地说着。 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滑落,滴在她破旧的衣衫上,洇出一朵朵血花。 塑魂的代价!!!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原来,这就是难过吗? 这种痛彻心扉、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感觉,让我几乎崩溃。 可为什么,塑魂,却要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的头再次疼得快要炸开,眼前开始出现很多支零破碎的片段,它们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 我看到了爷爷,他那慈祥的面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以及一个身材高大,但是看不清楚人脸的男人。 他怀里抱着一个几岁大的男孩。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但是我却没见过。 还有许多不属于我的记忆相互交织、碰撞,让我更加混乱。 突然,年幼的白苏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缓缓下来,手中拿着一个模样恐怖的娃娃,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意,却又有着莫名的坚定。 “给你。” 她轻声说道。 这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而又缥缈。 我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是一个模拟出车祸惨状的娃娃。 半个脑袋被碾得稀烂,像是一摊烂泥糊在那里,脑浆从破碎的头骨缝隙中渗出来。 娃娃的另半边脑袋虽然还算完整,但那只眼睛被一根神经连着,晃晃悠悠地挂在脸颊边上。 身体也满是擦伤和血迹,衣服破破烂烂,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像被巨大的力量拉扯过。 这不是…… 当年第一次见面,我送给她的那个娃娃吗? 第143章 我叫陈朵朵 不对,这娃娃不应该是我送给白苏的吗? 怎么成白苏给我的? “啪”的一声。 我隐约看到白苏好像被谁扇了一巴掌。 被打的,不应该是我吗? 脑海中的记忆如同乱麻,让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横冲直撞,像是一群疯狂的野兽,肆意践踏我的理智。 我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我的双眼。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痛苦吞噬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肩膀。 那触感就像一块寒冰,瞬间让我打了个寒颤。 “滚开!” 我下意识地随手用力一甩。 只听见 “砰” 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我跪在地上,抱着脑袋,强忍着剧痛转头看去。 只见小丫头躺在一旁,面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显得无比可怜 “坏人叔叔……” “小丫头!” 我心中一紧,强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地朝着她挪过去。 每挪动一下,都仿佛要耗尽我全身的力气。 终于,我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叔叔不是故意的,小丫头你怎么样了?” “叔叔,你别怪奶奶,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小丫头那稚嫩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轻轻响起,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看着眼前这个用纸扎成的小丫头,她的五官那么的立体,可她的身体却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强忍着哽咽摇摇头:“不会,叔叔没怪你,你哪儿不舒服?叔叔带你去医院。” 小丫头虚弱的靠在我怀里。 “坏人叔叔,你知道吗?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是准备去杀你的,因为你把我哥哥姐姐都杀了。” 哥哥姐姐都杀了?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小丫头这么讨厌我,一见面就叫我坏人叔叔。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因为被我烧到的那些纸人,都是她的亲人啊。 “对不起,丫头,是坏人叔叔不好,对不起!” 我的心疼的厉害。 小丫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坏人叔叔,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我一愣。 小丫头‘嗯’了声:“对啊,因为刚来的时候,那些爷爷奶奶,还有一些哥哥都害怕我们,说我们是妖怪,总是欺负我们。” “不过奶奶不让我们还手,还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忍不了跑就好了,因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我喉咙干涩的厉害,握着小丫头那冰冷的手,哽咽道:“一样的,你和他们都一样的!” 小丫头嘻嘻一笑。 “不过后来,我就不讨厌坏人叔叔了,因为坏人叔叔会陪我玩,陪我聊天,还会给我编弹弓,如果我连坏人叔叔都讨厌,就没有可以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会讨厌坏人叔叔的。” 她的声音里满是欢喜,可听在我耳中,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我的心。 “对了坏人叔叔,你帮我修好我的弹弓了吗?” 对了,弹弓! 我慌忙去翻找口袋,却发现没带那个被我做成项链的草茎弹弓。 “丫头,叔叔……叔叔忘记带了,对不起,叔叔等下给你拿好不好。” 我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逐渐变得失望的眼睛。 “没关系的坏人叔叔!” 小丫头强撑着笑容,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坏人叔叔一定会帮我修好的,因为坏人叔叔从来不骗朵朵。” 小丫头的语气越来越虚弱,身体也越来越冷,越来越薄,越来越轻。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轻声问:“丫头,你叫朵朵吗?” 小丫头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地点了点头,可声音却越来越小,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嗯,这是奶奶给我起的名字,可是……” 说到这,她突然哽咽起来,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可是我没有姓,奶奶说,有姓才是人,可是朵朵,只是个纸人!”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揪,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用力地抱住她:“不,朵朵有姓,叔叔姓陈,朵朵和叔叔姓好不好?以后你就是陈朵朵,独一无二的陈朵朵!” “陈朵朵?” 小丫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我用力点头,坚定地重复道:“对,陈朵朵!” “坏人叔叔,你起名字真难听,可是朵朵喜欢!” 小丫头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笑得格外灿烂。 充满期待地问:“坏人叔叔,朵朵现在是人了吗?” “嗯!是,朵朵一直都是个人,是个很漂亮的小丫头,比那些小明星长得还好看,还可爱。” 尽管她只是薄薄的纸张,可在我心中,她早已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坏人叔叔,明星是什么啊?” 朵朵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耐心解释:“明星啊,就是那些在大大的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他们唱歌、跳舞、演戏,给大家带来好多好多快乐。” “等以后啊,叔叔带你去看明星的演唱会,咱们坐在最前排,你就能亲眼看到他们有多耀眼啦,就像你在叔叔心里一样,闪闪发光!” 小丫头满脸兴奋:“真的吗?坏人叔叔会带我去吗?” “会的!”我用力地点头。 “还是不行!我不能去!”小丫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朵朵不想去外边玩吗?” “想!可是……” 小丫头抽了抽鼻子:“可是如果朵朵是人的话,就不能保护坏人叔叔了,朵朵很厉害的,那天晚上我帮坏人叔叔把那个骑在坏人叔叔脖子上的老爷爷赶走了呢!”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你是说那天晚上你之所以没来找我,是去把他赶走了?” “嗯!” 小丫头用力点头,声音有些失落:“可是朵朵没用,朵朵本来想帮坏人叔叔把他抓起来的,可是朵朵打不过他,让他跑了。” “没事!朵朵很棒,很厉害!” 我的心更疼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等朵朵好了,叔叔跟你一起去打他,然后带朵朵去外边玩,外边可好玩了,有高高的大楼,有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朵朵还可以跟其他的朋友一起玩,一起上学。” 说着说着,我发现小丫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应我了。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缓缓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人。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泪水再次决堤。 我哽咽着,声音颤抖得厉害:“到时候朵朵可以在学校里认识好多好多小伙伴,大家一起读书、一起做游戏,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等放假了,叔叔就带你去游乐园,咱们坐旋转木马,吃甜甜的冰淇淋,去玩刺激的过山车,好不好?” “朵朵,你怎么就走了呢?叔叔还没带你去看大楼,没带你去吃好吃的,没带你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 ” “还有你让叔叔给你做的草茎弹弓项链,叔叔还没给你戴上呢。” “叔叔答应你的,都还没做到呢,你回来好不好,叔叔求你了……” 我紧紧地把那张纸人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回到我身边。 可回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第144章 新生 小米墓碑上的字,是我亲手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我本想把她的遗体送回家,可我翻遍了她手机里的通讯记录,都没找到她的家人。 反而是翻看她的朋友圈时,意外翻到了一条自己可见的图文。 “三年前爸爸走了,昨天妈妈也变成了小盒子,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妈妈只是和爸爸团聚去了,以后就剩下我一个小可怜了。” “今天我亲手注销了妈妈的户口,以后,我就是家里的老大了,哈哈哈!你们都得听我的!” “妈妈,你应该也会和爸爸一样变成天上的星星,对吧?”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罢了。” “小米,加油!奥利给!” 照片上,小米站在略显陈旧的派出所户籍办理窗口前。 一手拿着户口本和一份她妈妈的死亡注销证明,另一只手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可眼神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哀伤与疲惫。 窗口的灯光昏黄黯淡,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小米,一路走好!” 我将黄纸洒向天空。 纸钱飘零间,我似乎又看到了小米歪着头甜甜的对着我笑。 “帅哥,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想追我?要不加个绿泡泡?我叫小米,怎么称呼?” …… “这是孙奶奶给你的,一定有她的用意,你自己收着吧,万一我今晚真的出了什么事,当做给你留个念想了。” …… “像我这种人,都已经烂到尘埃里了……” …… “哇,陈言你牛批啊,居然玩的这么花!” …… “多笑笑运气才会好哦!我都无所谓,你瞎难过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老爷保号!” …… “笑的丑死了!陈言,原来你这么丑!一点都不帅!” …… 在小米的墓旁,是云微一家四口的坟墓。 云微父母的尸体已经融化了,我只能找两件他们生前穿过的衣服放在坟墓里。 至于云微和云灵,我把她们合葬在了一起。 也许在她们的心里,她们从来都不是两个人吧。 在两人的墓旁,是贾七爷的墓。 这小老头最终没有挺过来,也没有见到找了一辈子的[雾隐仙踪]。 而他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布包,我本不想打开。 是在我把他尸体放入棺材时,从他手里掉出来的。 是一块灵位。 故爱妻温婉之灵位。 还有一封泛黄的信件。 纸张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边缘卷曲着。 信封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依然能看出落笔时的认真与温柔。 七哥: 见字如面。 最近生产队里的活儿很忙,大家都鼓足了劲儿,想为国家建设多添一份力,我也不落后,每天跟着大家伙儿一起下地,虽说累些,可心里头踏实。 今天在田埂上,看到天边的晚霞特别美,红彤彤的一大片,就想起了你,想起了你说过的[雾隐仙踪]。 你在部队里,是不是也能看到这样好看的云彩? 这让我想起了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身姿挺拔,眼神里透着坚定。 从那一眼起,我的心就被你牵住了。 七哥,你寄回来的照片我一直带在身边,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你穿着军装的样子真帅,我常常想,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祖国的大好河山,去看传说中的[雾隐仙踪]。 一起去走我们没走过的路。 婉。 [1962.7.18] 我没把灵位和信件烧掉,而是和贾七爷的尸体一起埋入了土里。 就在这最后一捧土完全盖住坟冢的瞬间,原本如墨般阴沉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撕开。 厚重的乌云开始迅速向四周散去,一道刺目的光芒从云层的缝隙中直射而下,像是一道来自天堂的曙光。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光芒倾洒而出,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明亮的光辉之中。 在光芒的映照下,天边缓缓浮现出一道绚丽的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相互交织,如同一座通往梦幻世界的桥梁横跨天际。 随着光芒的绽放,远处的山峦之间开始弥漫起一层淡淡的金色雾气。 雾气如轻纱般飘动,如梦如幻。 在雾气的笼罩下,山峦的轮廓变得若隐若现。 眼前的这一切,宛如仙境降临人间,震撼人心。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双眼。 七爷,小米,云微,你们看到了吗。 [雾隐仙踪]! [雾隐仙踪]真的出现了。 这次不是幻觉,是真的[雾隐仙踪]!!! 你们,看到了吗? 孙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雾隐仙踪]有些失神。 “原来,这就是[雾隐仙踪]啊。” 泪水,同样也模糊了她的眼睛。 “奶奶,朵朵她……还能回来吗?”我摸着挂在脖子上那个属于朵朵的草茎弹弓项链,期待的问。 孙老太太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递给我一个黑色的纸人。 “把这个拿去给你朋友,让他服下就会好了。” 我低头看了眼上边的字。 在黑色纸人的头上,写的并不是[命]字,而是一个[生]字。 我把纸人收起来,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孙奶奶,您为什么帮我?您……是不是认识我爷爷?” 我一直想不通,我和她并不相识,她为什么还豁出命来帮我。 “你爷爷是?” “陈八重!” 孙老太太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更迷茫了,不认识? “难道是……金爷?”我试探性的又问了句。 孙老太太笑着摇头:“你不用猜了,我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也许到了你[地魂]真正长出来的那一刻,你就全都明白了,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怪我才好!” 我说我怎么可能怪您呢。 孙老太太笑了,笑的很苦涩,笑的我一头雾水。 “孩子,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想害你的,未必是鬼啊!” 害我的,未必是鬼? “人?” 孙老太太没有回答,朝我摆了摆手:“回吧,回吧。” 我也没有再问。 就像她说的,当我的[地魂]彻底长出来的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不过听她这意思,她好像并不打算回村子。 我问:“孙奶奶,您不回家吗?” 孙老太太摇了摇头,手颤抖的抚摸着最角落的一块没有字的墓碑,轻声说:“我的家,就在这啊!” 我刚要开口,孙老太太却笑着摆了摆手。 “回吧,振作起来,别让这么多人失望。” 我‘嗯’了声,看着手中那个没有头,穿着秀禾服的木头人,长长的吐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孙老太太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了天地间。 有些事情结束了,但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145章 四小阴门 回到梅县时,已经是下午了。 我的手刚抬起来要敲门,金爷先一步拉开门冲了出来。 在看到我的时候明显也是一愣,随后飞快的道:“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去医院,明扬那小子要去杀了曾首富。” 啥玩意? 我拦住金爷,让他先别激动,好好说说到底咋回事。 “说个毛啊!” 金爷骂了句:“几个小时前曾首富在明扬他妈的病房拍了个视频,说来看望她老人家,还说以后的医药费他包了,让我们不要记挂。” “这明显的不是拿明扬他老母亲做威胁吗?结果明扬没忍住,拿着把刀冲出去了。” 我心头一阵火大,曾永华这老鳖三实在是太卑鄙了。 常言道,出来混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 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违背道义的事。 我深吸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明扬走了多久了?” “呃……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都走了两个小时,您现在才火急火燎的往外冲?” 金爷丝毫不显尴尬,一本正经的说:“我从门缝瞅见你回来,所以做个样子给你看。” 不是,这老头说得这么直白,一点都不害臊的吗? 金爷双手一摊:“我能咋整?小洛这里还需要人看着,我也走不开啊。” “退一万步来说,我跟他一起去能干啥?被人一锅端?老夫这叫保存有生力量,收回拳头再重重一拳打出去,给他致命一击。” 尼玛。 胆小就胆小,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我朝他竖起根大拇指,学着他曾经知道他师妹死的时候的口吻冷笑道。 “上次就因为我胆小怕事,结果害得书瑶遭遇不幸,让我们俩从此阴阳两隔,这一次,别说是曾首富,就算是神来阻拦我,我也照杀不误!你们,我保定了!” 金爷老脸一僵,干咳两声岔开话题:“那现在咋整?追还是不追?” 我翻了个白眼。 都走两个小时了,怎么追? 骑火箭啊! 我拿出小米送给我的手机拨了苏明扬的电话。 电话关机。 不过算算时间,他应该还在路上。 而且要说担心,我也不是很担心。 苏明扬是会因为他母亲杀人,可问题是他能杀得了才行啊,当人家曾首富的保镖吃干饭的? 曾首富也不会要他的命,毕竟白苏的人头在我们手里,主动权还在我们这。 不过吃点苦头那是在所难免的。 人是要救的,但现在要做的是把洛天河给救回来。 有他在,我们胜算更大。 金爷竖起大拇指,拍了个不是很响的马屁:“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就得等咱们的陈小哥回来!要是我一个人,就只会闷头往前冲。” 我懒得理他,把临走前孙老太太给我的黑色纸人递给金爷。 “金爷,您知道这是什么吗?孙……” 说到这我飞快的改口:“灵梅说让洛天河服用就可以了。” “卧槽!” 金爷一把抢过黑色纸人,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狂喜,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你知道你拿的这是什么吗?这可是‘往生箓’!多少人穷尽一生都难得一见,多少门派为了争夺它明争暗斗,死伤无数。” “这东西能逆天改命,生死人肉白骨,关键时刻能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 “灵梅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你,这……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到底和她啥关系啊?” 金爷的双眼都在放光,小心翼翼地捧着纸人,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这么吊? 我也没想到孙老太太竟然把如此珍贵的 “往生箓” 交给我。 我苦笑的说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还是你介绍我去找她的。 我一边往屋里走,边把在瑞尾村前后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遍。 不过临走前孙来太太告诫我的那句话我没说。 并非我对金爷有所戒备,而是对所有人都怀有戒心。 人心难测,对所有人都保留一份怀疑,才是生存之道。 金爷摸着下巴想了下,说:“一来灵梅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留着‘往生箓’没用。” “二来也可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四小阴门的人吧。” “就和网上常说的那句话一样:宗门老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尽全力保护门内天骄,或者这就是传承的意义吧。” 四小阴门? 这个我倒是知道。 所谓的四小阴门说的就是刽子手、仵作、扎纸匠和二皮匠。 还有一句顺口溜是这么唱的—— 刽子手的刀,墙上悬; 仵作的眼睛,看得见; 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 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 说完话,我们也走进了锁着洛天河的房间。 之前我离开的时候,洛天河是被吊在半空中的。 现在待遇好了点,睡在地上。 和过年待宰的猪一样被手腕粗的铁链牢牢捆着,除了嘴巴能动,耳朵都被塞住了。 金爷解释说有的脏东西会用声音来吸引人,要不是平时要灌药,嘴巴他都想封起来。 我问金爷,‘往生箓’怎么用?要不要开坛做法招魂?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把‘往生箓’烧了,去弄点夜明砂来混在水里给他灌进去就成!” 所谓的夜明砂就是蝙蝠的粪便。 这玩意不是很好弄,山上也不知道哪里有蝙蝠,让跑腿小哥跑了好几个中医馆都没买到。 还是那小哥在很多群里帮问,最后在一个漂亮小姐姐家买到她宠物蝙蝠的便便。 等给洛天河喂完药,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到了快八点钟的时候,洛天河才缓缓睁开眼睛。 “洛哥?” 我试探性的问了句。 洛天河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金爷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命魂]找回来了,不过他现在脑子有些不太灵光,给他自己缓缓。” 话音刚落,金爷的手机响了。 刚拿起来一看,金爷的脸色瞬间大变。 “曾首富?”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不对了。 金爷‘嗯’了声,把手机递过来让我自己看。 是一条彩信。 内容很简单,苏明扬垂着头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地上放着一把菜刀。 并配着一段文字—— 拿着我的东西来翠麓御墅换人! (ps:各位宝子们实在是太抱歉了,因为今天实在是忙晕了,少发了一章的内容,导致前后内容不连贯,现在已经重新弄了,麻烦7:00看过这一张的宝子们重新看一遍,如果是现在看到这一则消息的,就说明章节内容是正确的。) 第146章 不让进?那就打进去! “现在怎么办?” 金爷表情凝重的问。 我思考了下,说白苏的脑袋不可能还回去,要不然咱们是有去无回,只有白苏的脑袋在我们手中,我们才有话语权。 说着我去抬洛天河的脚,让金爷帮忙抬脑袋。 金爷一脸懵:“好好的抬他干啥?他现在需要静养好几个小时才会彻底清醒。” 我说还能干啥,把他抬上车去救苏明扬啊,等到了地方,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是……” 金爷倒吸口凉气:“小陈啊小陈,你真他娘的……触景生情你就只占两个字啊,小洛都这样了,你还要抬着他去?” 我翻了个白眼,说洛哥是我们的王牌,他要是不去,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金爷一哆嗦,直接背起洛天河:“等会我来开车,我开得快。” …… 等我们到翠麓御墅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不过此时曾首富的别墅却灯火通明,门外边还站着两个保镖。 一看到我们仨,那俩保镖立马警惕起来。 我走上前,对他们说我们来了,让曾首富放人。 其中一个保镖斜了我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呵,没想到你们还真敢来啊,在这儿等着吧,我去通报一声。”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进了宅邸。 没过多久,那保镖又折了回来。 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冷漠地开口:“曾总说了,让你自己进去,另外两个在外边等着。” 话音刚落,洛天河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砰” 的一声闷响。 那保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出数米,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另一个保镖见状,下意识地抽出甩棍,向前跨出一步。 洛天河抬起手指着那保镖的鼻子,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厉:“动一下试试,老子弄死你!” 保镖的脚步瞬间僵住,看着洛天河结结巴巴地叫了声:“洛……洛哥。” “认识我啊?” 洛天河双手插兜,微微眯起眼睛。 “认…… 认识!” “啪!” 洛天河反手一巴掌抽在那保镖脸上。 “认识我还敢拿着这破玩意指着我?信不信老子让你这辈子都撸不了管!” 保镖被打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他捂着脸,紧咬着牙关狠狠地瞪着洛天河。 “洛天河,你别欺人太甚!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 “我去你妈的!” 洛天河瞬间暴怒,猛地一脚将那保镖踢飞出去。 “真是面子给多了,都把自己当个人了!” “滚!” 啧啧。 我站在一旁暗自惊叹。 明明我们处于弱势,洛天河却硬生生地把场面扭转,搞得像是上门讨债的一样。 简直绝了。 “走啊,愣着干啥?” 洛天河大手一挥,大步向前走。 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来曾首富的别墅。 不过第一次是偷偷进来的,可这一次却是打进来的。 上次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进来过大厅。 这一进来才发现这里有多奢华。 金爷指着一副盔甲告诉我,那是中世纪查理曼大帝的盔甲! 光是这头盔随便拿去拍卖行,起拍价就是好几十万,要是碰上真心喜欢的收藏家,价格翻个几番都不稀奇! 我听到也是倒吸口凉气,狗大户啊! 见洛天河很熟悉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我好奇的问他:“你来过?咋对这里这么熟悉。” 洛天河耸了耸肩:“以前和我大哥来过一次,也就那样,没啥稀奇的。” 我心里暗自琢磨,洛天河的大哥究竟是谁啊? 听起来好像能量很大的样子。 上次我们要潜入曾首富的别墅,也是洛天河包办的。 就在我沉思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扭头看去,发现是曾首富,在他旁边还跟着那个被洛天河抽了巴掌的保镖。 “曾总,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 “知道了!” 曾首富摆摆手,看向我们,脸上堆满了笑容。 笑容中透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亲和。 “实在抱歉,下面的人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我早就千叮咛万嘱咐过,要是三位贵客大驾光临,务必请直接进来,不必阻拦,看来他们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真是让各位见笑了。” 我直视曾首富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曾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已经来了,我兄弟呢?” 曾首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苏兄弟在里面呢,几位请随我来。” 说着,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装尼玛呢,明明是个土匪,还装斯文!” 洛天河凑到我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声。 不过那声音大的估计十里外的聋子都能听得到。 我瞥了曾首富一眼,发现他居然没生气,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等门推开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昏暗的地下室,墙上挂满了刑具,苏明扬被吊在半空中浑身鲜血淋漓。 这是一间布置的很温馨的房间,里边站着两个漂亮的小护士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苏明扬的老母亲躺在床上,脸上戴着呼吸面罩。 从旁边的检测仪器来看,她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面色也很红润。 苏明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低着头,脸色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性感美女正在他面前跳着热舞。 还有一个穿着汉服,长得很妖媚的妹子在背后给他捶背,时不时拿起一个水晶葡萄往他嘴里喂。 “纣……纣王体验卡?” 洛天河也傻眼了,眼睛都在放光。 听到洛天河的声音,苏明扬猛地抬起头往我们这边看。 “老陈,洛哥!金爷!”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可下一秒,苏明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地坐了下去,任由那汉服美女继续往他嘴里喂水果。 不过那个剥好皮的猕猴桃刚入口,他就忍不住哇哇的往外吐。 那汉服美女却丝毫不嫌弃,拿着丝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嘴角的污渍。 和哄小孩一样,语气轻柔的又拿起一片西瓜往苏明扬嘴里送。 这时我才发现,苏明扬的衣服上早已满是干枯的呕吐痕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装袋,鼓鼓囊囊的 这是吃了多少啊。 “别吃了,走!” 我上前一步把苏明扬拉了起来。 可刚转身,却发现门口被两个人挡住。 “陈兄弟,就这么走了,不合规矩吧?” 第147章 谁给我上眼药,我就给谁上香! 曾首富拿着一瓶红酒打开瓶盖。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醇厚的酒香。 “陈兄弟。” 曾首富递过来一杯红酒:“先不说你兄弟拿刀要来杀我这件事,我自问对他不薄。” “你看,我以德报怨,不仅请他吃好喝好,还考虑到医院的条件简陋,特意把我的别墅布置成病房,更是请来了全国最好的专家为他母亲诊治。” “我如此用心,陈兄弟,你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他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目光透过酒杯边缘,紧紧盯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光棍地双手一摊:“不好意思,曾总,你要的东西我没带出来。” 曾首富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不过仅仅是一瞬,他便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 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陈兄弟,你这可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曾首富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我。 “我为你兄弟做了这么多,你就这么轻易地拒绝我?” 我耸了耸肩:“曾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的东西我确实没有拿来,因为我信不过你,我怕刚把东西给你,下一秒我就得脑袋分家。”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曾首富的表情很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陈兄弟,你要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 曾首富重新拿起酒杯,缓缓踱步到我面前:“只要你把我要的东西还回来,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你说对吧?”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可话里的威胁意味却不言而喻。 “装尼玛呢。” 洛天河早就听的不耐烦了,拿起红酒瓶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行了,你要的诚意我们也给了,放人。” 曾首富半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洛老板,你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不爽?打我啊。” 曾首富呵呵一笑:“洛老板说笑了,我们是文明人,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哪能打打杀杀的。” 洛天河操起红酒瓶敲在桌子上,拿着半截锋利的酒瓶子一晃一晃的,冷笑道:“曾总是文明人,可我不是啊。” 就算曾首富的涵养和修为再好也有些忍不住。 脸瞬间沉了下来。 “洛天河,你大哥就是这么教你的?” “这倒没有。” 洛天河耸耸肩:“我大哥平时常教导我,要收敛戾气,要以人为贵,不过你是人吗?”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就差一个大逼斗抽在曾首富脸上。 曾首富还想开口,洛天河一抬手把苏明扬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人我今天要带走,这是通知,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说完对我们一甩头:“走。” 可门口那两个保镖还站在门外堵着。 “让开。” 洛天河脸色一沉。 “洛……” “啪。” 洛天河反手就是一巴掌:“我不喜欢说第二遍,再不让开后果自负。” 那两个保镖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为难的看向曾首富。 “让他们走。” 曾首富摆摆手。 真的妥协了? 我诧异的看着洛天河。 他大哥到底是谁啊? 明明是必死的局面,结果被他这么一弄,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可下一秒,苏明扬却松开了洛天河的手,神色落寞。 “洛哥,你们走吧。” “你……” 洛天河刚要发飙,不过在看到躺在床上全身插着管子的苏明扬的老妈时,顿时就明白了。 “曾总,你好事做到底,总不能让人家母子分离吧?” 曾首富再次恢复淡淡的笑容:“怎么会呢?我也只是想帮苏兄弟分担一些罢了,你们想走,随时可以走!” 洛天河点点头,指着那两个护士:“你们两个,把我兄弟的老娘抬上车。” 这时,那一直没说话的男医生走了过来。 在面对洛天河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忐忑不安,脑门都挂着汗水。 “您好,先生。” 医生的声音微微发颤,透着几分紧张。 “这位女士目前的状况十分棘手,她的生命体征虽然暂时稳定,但极其脆弱。” “而且她的颅内压处于临界值,稍有不慎便会急剧升高,引发脑疝……” 我皱眉问:“意思是不能走?” 医生点头:“哪怕是最轻微的颠簸,都极有可能导致心脏骤停或呼吸衰竭。” “所以,目前真的不适合对她进行任何搬动,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说着他递过来几份报告。 为了保险起见,我拍了照让苏明扬发给他母亲以前的主治医生看看是不是真的。 几分钟后,苏明扬期待的眼神变得黯淡。 “他说的是真的,我妈的主治医生说这个医生很厉害,在国际上很出名,他的诊断不会有错。” 之前我还以为是曾首富妥协了,没想到他却憋了个大的。 他知道苏明扬是个孝子,只要控制住了他老娘,那苏明扬就只能留在这里。 我们也如同被绳子捆住手脚,根本放不开。 洛天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年轻人,戾气不要这么重,我这里有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医生,保证你兄弟的母亲能长命百岁。” 曾首富轻轻的拍了拍洛天河的肩膀。 洛天河冷笑一声,指着我和苏明扬,用很平静的声音淡淡的道。 “你最好保证我兄弟在这里吃好喝好,要是他们母子掉根头发,哪怕是因为治疗脱发,我都算在你头上。” 说着洛天河一一指过在场的所有人:“我和我大哥不一样,我大哥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我是有仇必报,谁给我上眼药,我就给谁上香!” 金爷往前踏出一步,负手而立。 “还有我!” 曾首富阴沉着脸,沉声问:“姓金的,你也想和我作对?” 我也是有些吃惊。 金爷啥时候那么有种了? 金爷往后退了一步,和洛天河站成一排:“我也是小洛的兄弟,刚才他说漏了。” …… 从曾首富家里出来,我们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 “老陈,现在你打算咋整?” 洛天河给我和金爷发了支烟,恶狠狠的骂了句:“实在不行我让人做了他!” 我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我想去曾首富的老家看看。 (ps:多谢宝子提醒,之前章节的内容是错乱的,麻烦在7:00看过145章的宝子们再从头回去看一遍,内容是不一样的) 第148章 前往曾首富老家 从兔耳村回来的时候,我就想去曾首富的老家查线索。 当初在兔耳村,我问过那个疯子乞丐一个问题:四哥是不是曾首富。 当时那乞丐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再后来,我问他这一切是不是曾首富在背后一手操控的时候,乞丐明显被刺激到了。 临死前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伍志国的名字。 后来洛天河帮我查出四哥就是曾首富,而伍志国则是曾首富的司机。 洛天河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问我是不是想调查十年前的事。 我‘嗯’了声,说从苏明扬的女朋友小何,以及其他人的口中得到的线索得知,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十年前?”金爷眉头一挑。 我点头:“没错,小何说以前曾首富对他老婆孩子还是很好的,可自从十年前来了个风水大师以后,曾首富就性情大变,和变了个人似的。” “别的不说,至少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他人还是很有礼貌的。” “洛哥当初也查到过,曾首富在发家前曾经在村子里当过语文老师,那些孩子都很喜欢他,但从十年前那个风水大师来了之后就变了。” 金爷摸着下巴沉吟道:“你是想去曾首富的老家调查十年前的那个风水大师是不是你爷爷陈老狗?” 我说不止是调查那个风水师,还有曾首富的两个哥哥以及侄儿,包括司机伍志国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个哥哥?司机?” 金爷又是一愣。 他当时没在洛天河开的那个酒吧,所以很多细节不是很清楚。 我只能从头跟他说了遍。 金爷听完不禁连连咂舌,喃喃自语:“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曾首富性情大变,他的哥哥、侄儿,甚至连司机都在十年前相继离世。” 我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曾首富老家的原因。 虽然我们手里有白苏的脑袋作为要挟曾首富的筹码,能在一定程度上让他有所忌惮。 但这毕竟是把双刃剑,鬼知道他哪天保不齐会狗急跳墙,和我们鱼死网破。 一旦到了那个地步,我们手中这张看似威力巨大的王牌,瞬间就会变成废纸。 所以我们绝不能这样被动挨打,一直处于防守状态。 只有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才有一线生机。 我目光炯炯地看向金爷:“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始于十年前,那十年前发生的事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我们必须从源头查起。” “只要把当年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将所有的秘密都公之于众,曾首富就失去了他最有力的底牌,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洛天河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我赞成老陈说的话,这一趟,我陪你去。” 金爷呵呵一笑,说既然大伙都去,那他也跟着去。 洛天河听到这话,自然是一阵恭维,说有金爷在,那肯定事半功倍,让我们少走许多弯路。 他不懂,我可太懂了。 这小老头是有些本事,但胆贼小。 我估摸他跟着去是害怕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曾首富的报复。 …… 曾首富的老家距离本市不是很远,两个小时的车就到了。 不过刚到地方,我们就有些怀疑人生。 这里真是曾首富的老家? 太荒凉了吧? 洛天河也拿着手机导航看了又看,还不信邪的重新输入了几遍地址,以为自己导错航了。 “没错啊,就是这啊,咋这么荒凉?不是说繁华的和猎德村似的吗?真是见了鬼了!” 洛天河骂骂咧咧的下车,说站车顶看看远处,这里草太高了,视线全被挡了。 我也有些纳闷。 我记得洛天河说过,曾首富发家以后对乡亲们极为慷慨,全心全意地反哺家乡。 不仅在村子里捐建现代化的学校,还出资修筑平坦宽阔的公路,修建医疗站。 为了让村民们住得更舒适,自己出资让全村都盖上了崭新的小洋楼,打造休闲广场,添置各类健身器材,丰富村民们的日常娱乐生活。 甚至还修建了高尔夫和骑马场。 可现眼前这里哪有繁华的模样? 目之所及,尽是肆意疯长的杂草,高得都快到我腰了。 不远处立着几栋楼房,乍一看还挺洋气,可仔细一看,门窗紧闭,外墙爬满青苔,一看就是长久无人居住。 “是不是地址搞错了?”金爷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没错!就是这!” 洛天河从车顶跳下来,指着前边说:“我看到曾首富的雕像了。” “雕像?”金爷一脸不解。 洛天河解释说当初村民们为了铭记曾首富的恩情,还自发的在村子的正中心竖起一座曾首富的雕像。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我更纳闷了。 问他为啥这里这么荒凉。 “你问我?我问谁?” 洛天河没好气的分析道。 “说不定这儿以前是高尔夫球场,年轻人都出去了,留在村子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哪懂高尔夫这种‘洋玩意儿’,长时间没人打理就荒废了呗。” 不过等我们真的进了村,站在曾首富的雕像下的那一刻,洛天河整个人都傻了。 在那高达五米的巨型雕像底座下,堆满了垃圾,刺鼻的腐臭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熏得人几欲作呕。 成群的苍蝇在垃圾堆上方嗡嗡盘旋。 雕像表面也是坑坑洼洼的,鼻子都被人打掉了。 当初设计师在设计曾首富雕像的时候,故意让曾首富的右手抬起来指着前方,寓意着他引领着这片土地走向繁荣。 然而此时那只曾经充满力量的手上,却随意地挂着几袋垃圾。 “噗!” 一声突兀的响动从雕像的另一侧传来。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撅着屁股,旁若无人地在那拉屎。 拉完后,他似乎才发现自己没带纸,用手一擦屁股腚,随手就抹在了雕像上。 看雕像上那一道道醒目的黄色指头印,我估计这事他干过不少次。 这一幕看的我们三人是一愣一愣的。 虽说曾首富的雕像并非神像,可怎么也算村子里的标志性建筑物。 不说经常有人帮打理,迷信的会来上个香啥的,但至少也不会在这里倾倒垃圾吧? 甚至就连小孩都能肆意对其 “玷污”。 洛天河看了看四周,指着前边不远处一个小卖铺说他去买包烟,顺便打听下消息。 小卖铺前,几个中年男人光着膀子围坐在一起打牌,看样子是刚忙完农活,趁着休息的间隙消遣两把。 洛天河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和那几个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就听到“哗啦”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掀翻了牌桌。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满脸怒容的拿着块砖头指着落荒而逃的洛天河破口大骂。 “砍死他,别让他跑了!” 第149章 过街老鼠 卧槽? 这小子干啥了,该不会是在这里遇到仇家了吧?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金爷早就跑出十多米了。 直到身后没有脚步声,我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问同样累的吐着舌头,喘着粗气的洛天河。 “洛哥,你仇家?” “仇个毛啊!” 洛天河心有余悸的往后看了眼:“我就说了句我是曾老板的员工,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那群家伙就掀桌子要干我。” 我眼睛都瞪直了:“这么夸张?” “夸张?” 洛天河指着右边太阳穴骂:“你刚才没看到吗?那块砖头就他妈擦着老子耳朵飞过去,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你还能跟我说话?” 说着他点上支烟,恶意揣测道:“你们说曾永华这逼崽子该不会刨人家祖坟了吧?” 我说想知道,再去问问不就行了。 “还去?” 洛天河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真以为哥们是钢铁侠,打不坏还是咋的?” 我说这次我去。 不过我学聪明了,没去刚才那个小卖铺,而是绕到了村子的另一边。 正好见有个小媳妇坐在门口洗被子。 我让洛天河他们在远处的拐角等着,我自己去。 快要走到那小媳妇面前时,我故意重重的跺了几下脚吸引她的注意。 听到脚步声,小媳妇抬起头看向我,眼神有些疑惑。 我露出一抹自认为比较灿烂的笑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姐,洗被子呢?” 她嗯了声,拿起被子想要过水。 不过这被子有些重,她一个女人拎起来有些吃力,我赶紧上前帮她抓住被子的另外一头。 “姐,要过第二遍水是吧?我帮你!” “谢谢了哈!” 小媳妇感激的对着我笑了下,问我是不是有事。 我帮她把被子放在另外一个盆里,把早就想好的措辞说出来。 “姐,我是市里派来做农村发展调研的工作人员,想了解下咱们村子的情况。” 小媳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一口一个 “领导” 地叫着。 还连忙洗好手,热情地邀请我进屋坐,吃点水果。 我对着躲在暗处的洛天河得意地挑了挑眉。 这就是智慧,和他那莽夫行为可不一样。 见小媳妇热情地拉着我要进屋吃茶,我忙说不用了。 然后又问了几遍诸如村里收成、基础设施建设等专业问题,表现出对村子的深切关心。 随后,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姐,我听说咱们村有个挺出名的人物,好像叫曾什么华的,听说他在外边赚了很多钱呢,是你们村的吧?” 我表面上神色如常,眼睛却紧紧盯着小媳妇的反应。 小媳妇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上下打量着我,热情也骤然减少。 “你问这个干啥?” 我心里一咯噔,隐隐感觉不对。 但还是故作轻松的说:“就随便问问,我在市里工作,经常听到一些成功人士回馈家乡的事儿,就想着这人这么厉害,说不定也给村里做了不少好事呢。” 刚说完,小媳妇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阴沉沉的。 眼里的厌恶和愤怒毫不掩饰。 我装模作样地问:“咋了姐,是我说错啥了吗?” “我呸!” 小媳妇吐了口唾沫,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根本不是什么工作人员!不就是想打听曾永华那个畜生的事吗?我让你打听!” 说完她端起洗被子的脏水直接泼我身上,扯着嗓子朝屋里喊:“孩他爹!曾永华那个畜生的人来了,你快出来!” 下一秒,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拿着菜刀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我的鼻子怒吼:“你还敢来?上次没把你们打残,是不长记性是吧!” 卧槽了,该不会被洛天河说中了吧? 曾首富真把村子人的祖坟都刨了? 乍一听他的名字,这些人就恨不得杀人。 我一看这男人那气势汹汹的样,哪还敢解释,转身撒腿就跑。 身后还传来那男人的怒吼:“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生孩子没屁眼的缺德玩意,狗畜生!” 等我跑到洛天河面前,这小子和金爷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嘚瑟,我让你嘚瑟,差点被砍了吧?” 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从拐角探出半个脑袋往那边看。 发现那拿着菜刀的男人还在骂骂咧咧的,他媳妇在一边打电话,时不时往我躲的这边指一下。 看样子是通知人。 我让他们俩别笑了,那小媳妇通知人来堵我们了。 “卧槽了,那还愣着干啥?赶紧跑啊!” 洛天河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嘻嘻了。 等跑回车边上,站在车顶往村子看的时候,看到好多男女老少都拿着家伙牵着狗在村子里转。 我这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还好我们逃得快,要是再晚一步,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村子是进不去了,要不回去?”洛天河提议道。 我摇头,说不能回去,回去就前功尽弃了,村民越是反应大,就越说明有问题。 “我知道有问题,可不回去你要咋整?” 洛天河提高了音量:“你现在要是进村,别说问了,你去年没拉干净的屎没被打出来,那都是他们手下留情了!” 我看向沉默不语的金爷,问他有没有办法。 金爷很光棍的双手一摊:“我能有啥办法?你也别指望我去问,我年纪大了跑不快,去了恐怕连阑尾都保不住。” 洛天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要不然等晚上找个麻袋把人整出来问问? 我想了下,说要不然还是老办法,咱们假扮成警察进去查案,他们总不可能对警察动刀吧? “可以啊!正好上次那三本假证我都放车里呢。” 洛天河从副驾驶的收纳盒里拿出三本假警官证,说:“不过要去也得晚上去,现在村民正气头上,也问不出个和结果。” 正说着,他突然朝一个开面包车路过的小年轻大喊:“曾伟!” 那小年轻灵活地拐了个弯,稳稳地将车停在我们车旁,从车里跳了下来。 “洛哥?” 洛天河重重地拍了拍曾伟的肩膀:“还真是你这小子,这么多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你是来这儿玩,还是拉货啊?” “我家就是这个村的。” 曾伟动作麻利地从兜里掏出烟,满脸恭敬地给我们三人挨个发了一圈。 和曾首富一个村的? 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主动上前帮曾伟把烟点燃:“兄弟,问你个事儿,曾永华是不是你们村的?” 话刚说完,曾伟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叼在嘴里的烟也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循着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我都差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有[地魂]。 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女人正静静地趴在面包车副驾驶的挡风玻璃上。 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肆意披散下来,几乎遮住了她的整个脸庞。 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如血般通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ps:宝子们,新年快乐!蛇年到啦,愿往后日子,钱包鼓鼓,烦恼退散,读书的宝子学有所成,快乐时刻在线,收到红包的话,记得给俺来点打赏,让我也沾沾宝子们的好运!?(^?^*)) 第150章 近亲结婚 白苏? 现在只要看到穿红裙子的女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白苏。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一直盯着车里看,曾伟下意识的侧过身挡住我的视线,笑容也有些不自然。 “车上的是我表妹。” 曾伟的目光朝着车的方向轻轻一瞥,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她父母是近亲结婚的缘故,她不仅长相和常人有点不同,脑子也不太灵光。”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表妹从小性格孤僻,比较怕人,去哪儿都得带在身边,今天我舅妈有事走不开,所以就临时把她托付给我照顾。” 金爷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胳膊,靠过来用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别看了,是人。” 听到这话,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有金爷在就是好啊,是人是鬼一眼就看出来。 我对着曾伟的表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的长发盖住脸,看不到五官,也不知道长啥样。 “哎!” 洛天河一把搂住曾伟的脖子:“哥问你个事,为啥你们听到曾永华的名字反应都这么大?” 曾伟怔怔的看着洛天河,又看看我金爷,倒吸口凉气:“原来六叔他们找的是你们啊!” “谁?”洛天河愣了下。 曾伟苦笑一声:“之前我接到六叔打来的电话,说曾永华的人又来了,让所有人堵住村头和村尾,见了人就打电话!我刚才就是准备去接人呢,没想到六叔要抓的人是你们。” 说着他拉开面包车的车门让我们看。 最后排的座位已经被拆了,里边放着十几根钢管和砍刀。 还有两把用金属管接起来,接近两米长的关公刀(杀猪刀)。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怎么整的和黑社会火拼似的。 洛天河拿起一把锋利的砍刀挥舞了两下,表情凝重的问:“你们到底和姓曾那个闹了啥矛盾?我刚才也就随口问了句,尼玛搞的和要杀人似的。” 曾伟慌张的看了眼四周,飞快的道:“洛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的车就别开了,先坐我的车进村去我家,等到了再说。” “行!” 洛天河也不矫情,钻了进去。 我也和金爷钻进车里。 刚钻进去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不臭,就是有点怪。 有点像是树的清新,又像是干枯的墨水。 金爷也是微微皱了皱眉,但没多说。 一路上,曾伟不停地叮嘱我们先别说话,要是突然有人上车就低着头别说话,尽量不要把脸露出来。 也是曾伟机灵,好几次有人要上车,他都找理由推脱过去了。 等把车开进一栋三层小洋楼的院子,锁上院门,曾伟才长松口气,让我们赶紧下车,他还得装模作样出去一趟。 临走前他让我们放心,说他父母都不在,一般也不会有人来,只要我们自己别乱跑就行。 尽管曾伟说只要不出院子,哪儿都能随便去,但我们三都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待着。 直到等到天黑,曾伟才满身酒气的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些饭菜和两瓶高浓度白酒。 至于他那个表妹,没跟着,估计是送回家去了。 “大伙都没吃饭吧,菜还热乎呢!” 曾伟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桌子。 可此时我们仨哪有心思先吃饭,让他先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曾伟估计也是喝多了,说起话来唾沫横飞,一口一个操他娘的。 “曾永华?他妈的,提起这三个字我就恨得牙痒痒!说他是畜生?那都是对畜生的侮辱!” 曾伟端起一杯白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在咱们村子里,哪家没被他欺负过?” 曾伟越说越激动:“仗着自己有点权势,把村子里的人都欺负了个遍,村子里的青壮年,但凡有点骨气反抗他的,都被他的人收拾得很惨。” “就连村里德高望重、七八十岁的老叔公,仅仅因为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他派人打断了一条腿,老人家到现在走路都还一瘸一拐!” 说着,曾伟情绪愈发激动。 他猛地挽起裤脚,露出一处触目惊心、狰狞恐怖的伤疤。 “看看我这条腿,差点就废了!就因为我之前顶撞了他几句,他就派人把一锅滚烫的热油直接浇在我腿上,我当时疼得昏死过去,要是再严重一点,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还有村尾那家的小媳妇。” 曾伟的声音颤抖着,脸上满是悲愤。 “她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些,被他的手下直接闯进人家家里,光天化日之下就把人给玷污了,后来那小媳妇一时想不开自杀,跳楼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金爷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烧了!直接拉去青龙山殡仪馆烧了!” 听到青龙山殡仪馆,金爷和洛天河同时转过头看向我。 “老陈,那小媳妇该不会是你烧的吧?” “是啊,小陈,你是入殓师,你不会帮人化过妆吧?” 这话一出,曾伟瞬间转过头瞪着我。 虽然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可却让我有些不自然,那感觉弄得好像我和曾首富是一伙的。 我忙说我三年前才来的殡仪馆,而且我也不负责烧尸体。 “艳丽是去年死的,跳下来的时候脸正好扎在钢筋上,全烂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 卧槽,不会这么凑巧吧? 我还真的接到过一个叫艳丽的女人,全名叫唐艳丽。 当时送来的时候是晚上,那姑娘整个脑袋都扎满了钢筋。 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被钢筋刺穿,和羊肉串似的。 唐艳丽被送来的时候,说是出车祸了,小汽车追尾大货车。 不过当时不是我接的手,是吴姐,她直接让刘老倌送去火化了。 那也就是说,吴姐很早之前就和曾首富合作了? 我和苏明杨遇到九宫锁魂扣那天晚上,并不是第一起案件? 越想我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洛天河也忍不住问:“不是说曾首富是你们村的大善人吗?你们还在村中心给他整了个雕像,是不是中途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到了曾伟的痛点,他狠狠地把酒杯摔在地上。 噌的一下站起身,眼睛血红血红的。 “是,以前他是活菩萨,可十年前那个风水师来了以后,全他妈都变了!” 又是十年前的风水师。 我忙问:“那风水师是谁啊?长啥样?” “长啥样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的名字!” “叫什么?” “陈八重!!!” 第151章 十年前的风水师 我爷爷?? 听到“陈八重”这三个字,我如遭雷击。 屁股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洛天河不知道陈八重是我爷爷,嘴里骂骂咧咧的。 “什么破风水师,还陈八重,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陈八狗,陈狗比才对。” “老子要是见着他,非得把他的皮给扒了,抽他的筋,挫他的骨!” 这话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金爷坐在一旁,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局势。 见我情绪激动,微微斜过眼,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我要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波澜,缓缓坐了下来。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问曾伟:“你当时应该才十几岁吧,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曾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曾伟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当时村里人还很崇拜曾永华那个畜生的,迷信的甚至还会给他的雕像上香。” “逢年过节都会拿猪头还有水果去祭拜,可以说把他当神都不为过。” “可就是那个叫陈八重的风水师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我爹原本是个壮实的汉子,就因为顶撞了曾永华几句,被他们抓去,说是要杀鸡儆猴。” “我亲眼看着他们把我爹拖走,我想去救他,却被曾永华的人一脚踹倒在地。” 曾伟的眼眶渐渐泛红:“我躲在角落里,看着我爹被他们折磨,却无能为力。” “从那以后,我爹就落下了病根,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血海深仇,就算是那人化成灰,我也会记得!”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我听着曾伟的讲述,心中的震惊与疑惑愈发强烈。 我伸手去摸口袋,想要拿手机给他看看我爷爷的照片。 可手伸进口袋才发现这是小米的手机,不是我自己的。 “那后来呢?这个陈八重来了之后,除了曾永华性情大变,还发生了什么?” 我迫切地想要从曾伟的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后来……” 曾伟刚说了两个字,头顶的灯泡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 眨眼间,屋内所有的灯光齐刷刷地熄灭,黑暗如潮水般迅速将我们淹没。 曾伟倒是见怪不怪,拿出蜡烛和打火机。 随着火苗蹿起,微弱的烛光映出曾伟脸上深深的无奈。 见他这么快找到蜡烛,我忍不住开口问:“这里经常停电吗?” 曾伟苦笑着点点头,语气里满是苦涩。 “每天一到这个点就停水停电,准时得很。” “现在曾永华那伙人不敢明目张胆进村,就想出这种缺德法子,想把我们逼走,好强占我们的地,大伙都被折腾得没办法,只能慢慢习惯。” 我顿了顿,接着问:“你刚才说,十年前那个风水师来了以后,咋样了?” 曾伟点了支烟:“后来村子里就开始怪事不断,先是莫名其妙地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后来那些反抗过曾永华的人,家里都接二连三地遭遇灾祸。” “有人家里突然失火,被烧得片瓦不留;有人走在路上,突然就被飞来的石头砸伤,落下终身残疾。” “所以你们来村子里打听曾永华,村民才这么激动。” 洛天河长长的哦了声:“怪不得,我就说我才提到他名字,这帮人恨不得把我杀了。” 随后他皱着眉头问:“这风水师真有这么大能耐?能操控这些灾祸?” 曾伟冷笑一声:“谁知道呢?反正自从他来了之后,村子里就没太平过,而且,曾永华对他言听计从,就像被他施了什么邪术一样。” 金爷一直静静地听着。 听到这,他突然开口:“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陈八重和曾永华之间,达成过什么协议或者约定?” 曾伟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记得有一次,我偷偷跟着曾永华的车,看到他们去了村子后面的一座山上。” “那座山一直被村里人视为禁地,很少有人上去,我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看到他们在山上好像举行什么仪式,周围烟雾缭绕的,特别诡异。”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那座山在哪里?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曾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们不要命了?那座山邪门得很,自从他们去了以后,但凡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 “就算是白天,山上也弥漫着一股雾气,让人辨不清方向,而且,据说山上还有吃人的野兽,专门等着那些好奇心重的人送上门去。” 洛天河却满不在乎:“我就不信这个邪!老子还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明天咱们就去那座山,看看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看了看洛天河,又看了看金爷。 金爷也点了点头,但没多说什么。 曾伟见我们主意已定,也不再阻拦,只是叮嘱我们。 “你们一定要小心,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险,千万不要硬撑,赶紧跑回来。” 夜色愈发深沉,我们却毫无睡意。 晚上,我和洛天河睡一间,金爷自己住一间。 正聊着呢,隔壁突然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洛天河啧啧嘴,笑骂道:“妈的,曾伟这小子玩的还挺花啊,这哪里是斗地主,怕是炸金花呢。” 我说曾伟回来的时候也没带着人啊。 他和谁在办事? “你管他带的谁,人家的私事你也管,再说都停电了,黑灯瞎火的,你能看到啥?” 我说带一个可能看不到,现在这么多妹子的声音,男男女女都有,怕是十几个吧。 洛天河摆正旗帜,拉开门走了出去:“听的老子浑身冒汗,我去放放水。” 结果没几秒钟他又开门进来了。 “上这么快?” 就算在门口尿,也不会这么快吧? 洛天河头也没抬:“人太多了。” 说完径直走进房间躺在床上,背对着我睡了。 人太多了? 我本来也想去上个厕所,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懒得去。 一般喝多的人肯定乱吐,看着膈应。 今晚上和曾伟聊天的时候,也喝了几杯,现在酒意上头,我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我是被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弄醒的。 一睁开眼,就看到洛天河趴我身边,对着我一个劲的闻。 我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后退。 “你干啥呢?” 见他一脸陶醉,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们,你好香啊。” 说完他凑过来,对我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 第152章 床头的脚印 见洛天河一脸享受,我整个人都麻了。 此时我宁愿一转头就看到白苏对我贴脸开大。 “你他妈有病吧?” 我用力的把洛天河推开。 他朝我嘿嘿一笑,也没说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他是睡得着,我却死活睡不着。 怕起来的时候屁股痛。 虽然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睡着,可真快天亮的时候,我还是靠着床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洛天河那张英俊的脸凑了过来。 一只手还放在我脸上。 完了,这家伙真性取向有问题。 我想都没想就一拳打过去。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洛天河的高鼻梁上。 “卧槽。” 洛天河捂着鼻子一脸悲愤:“陈言,你是不是有病?” 我警惕的看着他,说你才有病,你离我这么近干啥? “当然是叫你起床了,出大事了,死人了。” 洛天河揉了揉鼻子。 一听死人了,我也是一激灵,顾不上这家伙惦记我美色的事,翻身从床上下来。 “谁死了?” “六叔他媳妇,就是昨天在家门口洗衣服那小媳妇。” 死了? 昨天看她面色红润,行动也利索,叫她男人的时候中气十足,怎么说死就死了? 我问人是怎么死的。 “你问我,我问谁?赶紧走,金爷他们就在外边等着,说要过去看看。” 看看? 我们现在能进村子? 昨天进村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现在还死了一个,换成是谁都会往我们身上想。 就算不是我们杀的,但也会痛恨我们,觉得我们是扫把星。 为什么平时不死,你们来了就死了? 洛天河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飞快的解释:“曾伟已经处理好了,说我们的家里人都是被曾永华害死的,刚坐牢出来准备找他报仇。” 呃…… 金爷也是刚坐牢出来?这么大年纪还玩这么热血的? 刚要走出房间,我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排淡淡的湿脚印。 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床边。 前边小,后边大。 从鞋印的方向和形状来看,好像是有人从外边走进来,一直走到床边。 “外边下雨了吗?” 我随口问了句。 “没有啊。” 洛天河跑过来拉了我一把,催促道:“别耽误时间,和娘们似的磨唧唧的,赶紧走。” …… 等来到院子的时候,我发现金爷跟曾伟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头对头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远处,曾伟的那个表妹也在,不过却没有继续穿昨天那身红色的衣服。 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全身湿漉漉的。 长长的头发垂下来,依旧看不到脸,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排水渍。 “看上人家表妹了?” 洛天河搂着我的脖子,露出个男人才懂的笑容。 我赶紧把他的手拍开,远离他两步。 还是跟这家伙保持点距离才好。 曾伟也注意到我的目光,随口解释道:“昨晚停电,天太黑了,表妹没注意掉水沟里了,直到今天早上才爬上来。” 在水沟里泡了一晚上? 见曾伟的表妹已经消失在拐角,我问他:“对了曾伟,我们过去要不要带点东西?黄纸什么的,还有香,要不要封白包?” 像村子里有白事的话,隔壁邻居一般都会送白包。 然后拿着一捧香和一些纸钱去。 在主人家门前会放着一个很大的箩筐,把香丢进去就行。 曾伟一脸诧异:“人都没死呢,送白包给干啥?” 我看向洛天河:“你不是说人死了吗?” 洛天河摆摆手:“和死了没区别,都尸变了。” 尸变? 曾伟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还记得昨晚我和你们说的那座山吗?六叔他媳妇素琴昨天下午上山以后,回来就尸变了。” 我疑惑的问:“昨天你不是说那座山是禁地,难道她不知道?咋就跑上去了?” 曾伟叹了口气,说边走边说吧。 路上,听完曾伟说的,我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六叔早些年受了点伤,导致他差点和媳妇成了姐妹。 男人嘛,你可以说他穷,也可以说他丑,但你要说他不行,他能和你玩命。 因为身体的缘故,六叔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猜疑也越来越多。 加上曾永华以前派人来闹事,村子里不少小媳妇都遭了殃,村子里还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 六叔就有些怀疑自家老婆素琴是不是也被人玷污,或者背着他勾搭汉子。 所以两夫妻每天不是在争吵就是在争吵的路上。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架那都是常有的事。 后来素琴不知从何处听闻了一个偏方。 说是用东北特有的松花蛇的蛇胆入药,只要生吞,男人就能恢复正常功能,且会越来越强壮。 素琴怀着 “他好我也好” 的心思,当真前往山上寻蛇。 不过她没敢深入山林,只在山边缘徘徊抓蛇。 说来也巧,六叔吃了蛇胆后,效果显着,两夫妻的生活愈发美满,几乎每晚都能传出令人遐想的动静。 听到这儿,我转头看向金爷。 还没等我开口,洛天河就迫不及待地问:“金爷,吃了这个,真能越战越勇?” 金爷缓缓点头解释道:“从中医的角度来讲,确实有这样的说法。” “在传统医学里,很多看似匪夷所思的药材,实际上都有着独特的药用价值。” “就比如五灵脂,它其实是鼯鼠科动物橙足鼯鼠和飞鼠等的干燥粪便,有活血散瘀、炒炭止血的功效,常用于治疗心腹血气诸痛、妇女闭经、产后瘀血作痛等。” “还有[紫河车],[寡妇灰]、[戎腹米]、[左盘龙]、[人中黄]这些药材虽然来源奇特,但在中医的合理运用下,都能发挥出重要的药用作用 。” “寡妇灰?”洛天河一愣。 我解释说寡妇灰就是寡妇床头的灰尘,说白了就是青霉素,因为寡妇床头常年不震动,南方天气潮湿,容易滋生霉菌,有消炎的作用。 洛天河嘿嘿一笑:“懂了懂了,以后谁敢说自己是小寡妇,常年没男人,我去看她床头就知道了。” 我懒得理这个色胚,问曾伟,那素琴现在咋突然诈尸了? 曾伟咽了口唾沫,表情凝重的说:“不是诈尸,准确的来说,是变成蛇了!” 第153章 没有脸 变成蛇了?? “人怎么可能变成蛇呢?!” 洛天河眼睛都瞪圆了。 曾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缓缓说道。 “昨天素琴和往常一样去山上,村子里的李二柱瞧见她浑浑噩噩地朝着平时经常抓蛇的地方走,就想喊她。” “可素琴却像丢了魂儿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直愣愣地往前走。” “李二柱心里觉得不对劲,就悄悄地跟在后面,结果就看到素琴突然凭空消失了。” 曾伟的声音压得很低:“李二柱赶忙跑到她消失的地方一看,下边竟是一个断崖,而那断崖下,是一个巨大的蛇窝,里面有数以万计的毒蛇纠缠在一起,李二柱差点没吓疯。” “然后李二柱就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蛇尾巴消失在草丛里,就这么大。” 他用手比划了下:“他说那条尾巴有这么粗!” 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条巨蛇的恐怖模样。 如果真有曾伟比划的这么大,那这条蛇究竟得有多大、多长? 十几米怕是都有了吧? 简直不敢想象! 金爷一直静静地听着。 听到这,他也忍不住插了句:“这种深山老林里,有巨蛇倒也不算奇怪,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东西,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正说着,前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缓缓走来。 她身形佝偻,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 背上背着一个比她身形还要庞大的编织袋。 袋子里装满了各种垃圾和空瓶子。 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背驼得厉害,脑袋几乎都要低到地上了,脚步蹒跚。 当她路过我们身边时,我不经意间瞥见了她的脸。 刹那间,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 她居然没有脸! 仔细一看,那是因为她的脸被大火严重烧伤,五官扭曲皱缩在一起。 就像被揉成一团的面团,根本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皮肤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焦黑色,还带着一些凹凸不平的疤痕,让人不忍直视。 洛天河也吓得一哆嗦,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等到老妇人走远,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卧槽,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曾伟回头看了眼老妇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就是曾永华的姐姐。” “曾永华的姐姐?” 这么落魄? 她弟弟可是首富,怎么会让她沦落到捡垃圾为生的地步? 曾伟吐了口唾沫,脸上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曾永华作恶多端,他的兄弟姐妹遭报应,那是活该!” 金爷微微皱眉:“报应?这话怎么说?” 洛天河也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该不会是你们放的火吧?” “怎么可能!” 曾伟急忙大声叫屈:“那是天灾,不只是她,他的兄弟都被烧死了。”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洛天河之前调查过的资料。 曾首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他排行老四,所以在外人都叫他四哥。 不过十年前,因为一场大火,他的哥哥和侄儿被烧死,就只剩下这一个姐姐。 没想到如今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还毁了容。 金爷追问道:“那个天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说说。” 曾伟飞快的看了眼四周,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似的。 “第一次火灾,那叫一个诡异,出事的是曾永华的大哥。” “半夜里房子突然起火,火势大得离谱,等大伙发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救,烧得特别快,他大哥就这么被活活烧死在里面,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时隔一年,第二次火灾又来了。” 曾伟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这次烧的是他另外一个哥哥,也是在夜里,毫无征兆地起火,瞬间就吞噬了整座房子,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三次!” 曾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又是隔了一年,他的侄儿也没能逃过这一劫,那孩子还小,才十几岁,就被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给夺走了生命,那场景,太惨了……” “第四次,就轮到他姐姐了,这场火烧得她毁了容,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从那以后,她就成了这副模样,靠捡垃圾过日子。” 说到这里,曾伟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把声音压得更低。 “而且,晚上路过那些被烧的房子时,有时候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惨叫声,还能看到火光。” “有几次有人报了警,消防员来了,可到了那儿,却一点火花都找不到,就好像那些声音和火光都是幻觉一样。” “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幻觉,肯定是冤魂在作祟,是他们的报应!” 四次火灾,夺走了三条人命,一个毁容。 而且每隔一年就发生一次火灾。 有这么凑巧的事? 我看向金爷,想问他有什么看法。 金爷摇了摇头,低声说:“看不出来,只有等去她家才知道是不是有脏东西作祟。” “现在先去看看素琴到底出了事,毕竟过两天咱们要上山的,有点准备也好。” 我嗯了声,表示同意。 当我们赶到素琴家门口时,门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 不过大多数都是挤在门外,时不时有人朝着院子里张望,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这咋回事啊,好好的一个人,咋就变成这样了?” “是啊,昨天还看着好好的,今天就……” “听说是被大蛇给吞了,又吐出来。” “今天早上才吓人,都已经没心跳了,人都僵了,老六都要通知人过来奔丧了,结果素琴突然就自己坐起来。” 村民们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进去。 还没进去,光是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味。 那味道就像是腐肉混合着烂泥。 除了味道,还有类似于野兽的低吼声。 等我们四人好不容易挤入人群,看到素琴的那一刻,洛天河再也忍不住,直接捂着嘴,“哇” 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的胃部也是一阵剧烈抽搐,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涩,差点就要吐出来。 就算是金爷这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此刻也是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走,快走,这事管不了,太他妈吓人了!” 第154章 邪胎 只见素琴蜷缩在院子的角落里。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不再像一个人类。 原本的皮肤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 像条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留下无数黄绿色的浓稠液体。 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如同蛇一般的“嘶~嘶”声。 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 她的脸上,除了嘴巴,全都长满了一只只白色的眼睛,如同黑头一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张脸。 要是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真的会当场吓疯掉。 就在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五爷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一个瘸腿的老头缓缓走了进来。 金爷看到他,低声说:“这家伙是个高手。” 我忙问:“您咋知道?” 金爷瞥了一眼那老头的脚,压低声音说:“看到他那只脚了吗?因为犯了五弊中的‘残’,才瘸了腿。” 洛天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吐完了,嘻嘻一笑:“金爷,难怪你以前戴着隐形眼镜装瞎,感情是能力不够,没遭这报应啊!” 金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狠狠瞪了洛天河一眼,却又不好发作。 这时六叔像是看到了救星,“扑通” 一声跪在五爷面前,声泪俱下。 “五爷啊,您可得救救素琴,救救我们一家啊!” 五爷神色平静的伸手扶起六叔:“先别急,把前后经过仔细说说。” 六叔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说。 “李二柱回来说我媳妇被大蛇吞了的时候,我压根没当回事,只当他是看错了,毕竟不到半个小时,素琴就回来了。” “当时她看着和正常人没啥两样,就是脸色有点难看。” “可当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动静,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起身披上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当时我以为是黄鼠狼偷鸡来了,谁知道是素琴!” “她……她和蛇一样,在吃鸡啊……不对,是在吞鸡啊,那鸡还是活的,还在扇翅膀,可我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把两只鸡脚吞进喉咙里了!” “我又不知道那是鸡的血还是她的血,她……她全身都是血。” “我喊她,打她,她都没反应,还想咬我,最后我没办法才……才把她打晕,谁知道她就没呼吸了。 ” 说到最后,六叔早已泣不成声。 “我还以为素琴不在了,结果我刚要通知其他人,谁知道她……她突然就活了,然后身上就长满了鳞片,然后……” 六叔的话还没说完,素琴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身体猛地直立起来。 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眼镜蛇,向着人群发起攻击。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地呼喊着,四处逃窜。 素琴嘶吼着径直冲向距离她最近的六叔。 六叔躲避不及,被她狠狠咬住了胳膊。 六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 可素琴却死死不放,牙齿深深陷入他的肉里,鲜血汩汩流出。 和蛇一样,手脚并用,死死地缠住六叔。 眼看素琴就要一口咬在六叔脖子上,五爷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猛地朝着素琴甩去。 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击中了素琴。 素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缓缓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五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六叔说道:“赶紧去准备一个大木盆,要新的,再找一黑一白两条活鱼,还有红绳、铃铛、蜡烛。” 六叔不敢耽搁,赶忙照做。 五爷接过东西,用红绳在素琴周围围成一个圈,在四个角分别插上蜡烛。 点燃后,又将铃铛系在红绳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一个。 最后,他把一黑一白两条鱼分别放在素琴的头和脚的位置。 我忍不住问金爷:“金爷,他这么做有什么讲究?” 金爷一脸严肃的解释道:“这红绳是用来镇邪的,能够阻挡邪祟的出入。” “铃铛一响,能惊退邪灵。” “蜡烛判断阴气的;而这一黑一白两条鱼,黑鱼属阴,白鱼属阳,阴阳调和来压制住素琴身上的邪祟。” 等五爷摆好东西,六叔才敢问:“五爷,素琴她为啥会变成这样?” 五爷掐着手指,表情很凝重:“她这是怀了邪胎。” 六叔一脸震惊,瞪大了眼睛:“你…… 你是说素琴怀孕了?谁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昏迷的素琴,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背着我勾引汉子!” 五爷立刻呵斥道:“休得胡言!这不是凡人的胎,是仙家的。” “素琴恐怕是在山上冲撞了什么,才遭此劫难。”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再过两天,正好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我会出手将那胎儿取出,然后做法超度它,让它早日投胎转世,也能还素琴一个安宁。” 六叔赶忙问:“五爷,不能直接剖开肚子把它拿出来吗?” 五爷脸色一沉:“万万不可!这邪胎怨念极重,若是贸然取出,定会引发更大的灾祸,到时候,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说完,五爷看向在场的村民:“属虎、属蛇的转身回避,其余属相的留下守夜,这两天,一定不能让素琴出任何事。” 我和洛天河正好是属龙和属马。 不过我们不是本村人,不需要留下。 曾伟属兔,被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洛天河凑到我耳边,小声问:“老陈,你说这事儿能这么容易解决吗?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五爷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不是本村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他们的了。” 金爷看了我们两人一眼,缓缓说道:“这邪祟之事,向来复杂,五爷虽然手段高明,但这邪胎怨念深重,只怕……”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担忧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心里一咯噔。 听这意思,晚上要出事? 第155章 又见木头人 晚上。 洛天河见我搬东西要去另外一个房间,一脸纳闷。 “昨晚咱们不睡得好好的吗?干嘛要换房间?和我睡委屈你了?我们抵足而眠不好吗?” 我对他笑笑:“呵呵。” 我现在是真怕了。 打又打不过,他真强行上,我是拒绝啊,还是拒绝? 睡到半夜的时候,隔壁又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 不是,曾伟都去六叔家了,隔壁怎么还这么热闹。 之前我们睡的那一间房离的还有一堵很厚的墙,隔着一个衣柜和一间杂物房。 可现在我就住在曾伟隔壁,那声音要多大就有多大。 就和很多人在我面前唱跳一样,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过去敲门,让他们小声点的时候,我的房门就被人先一步敲开了。 打开门,发现是洛天河。 “你……” 我刚开口,洛天河一把扯住我就往外走。 “赶紧走,出事了。” “出事了?金爷呢?” 我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一点光线也没有。黑灯瞎火的。 “金爷已经先一步过去了,让我们赶紧过去会合。” 我“哦”了声,转身准备去关门。 就在转身的瞬间,我的视线被走廊尽头的一道身影吸引。 皎洁的月光透过满是污渍的窗户,洒落在阴暗的走廊上,勾勒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在光影交错的尽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静静伫立着。 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肆意垂落,几乎完全遮住了脸庞,只能隐隐窥见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诡谲地飘动。 那不是曾伟的表妹吗?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独自一人站在这儿? 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低头。 月光下,一排湿漉漉的小鞋印闯入眼帘。 那鞋印从黑暗中延伸而来,一路蜿蜒,直至曾伟表妹的脚下。 我的心猛地一紧,突然想起上次看到的鞋印。 不过那次的鞋印是鞋尖朝外,而这一次,鞋尖竟然朝里。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在洛天河敲门之前,她就一直悄无声息地趴在门上,偷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儿,我只感觉背后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就在我呆立原地时,洛天河急切的催促声从身后传来:“你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啊!” 等我再转回来时,曾伟表妹站立的地方已然空无一人,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一排透着诡异气息的鞋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走吧。” 洛天河神色匆匆,脚下步子越迈越快,很快就跨出了院子。 我见他径直朝着村口方向走去,忙追上去:“不是说六叔家出事了吗?怎么反倒出村了?” 这情况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素琴死了,已经送上山了,快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洛天河语速极快,边说边加快脚步,到后来几乎是跑了起来。 他抓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好似一把老虎钳,死死扣住我的手腕,那力度让我手腕生疼。 “金爷他们呢?” 我一边气喘吁吁地跟着,一边追问。 可越往前走,心里越觉得不对劲。 路越来越偏僻难行,四周漆黑一片,竟没有一丝光线。 按理说,大晚上上山,就算没举着火把,起码也会有手电筒的光亮。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按常理半个村子的人都会去。 可此刻,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发慌。 “呵呵!” 就在这时,我耳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那笑声尖锐又诡异。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寒毛直竖。 “洛哥,你听到有人笑了吗?” 我急忙转头看向洛天河,他却低着头,只顾快步往前走。 “没听到,快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头也不抬,几乎是在小跑。 难不成是我的幻听? 我满心狐疑,可又不敢确定。 “呵呵。”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那女人的笑声更大了。 这一次,我听得真真切切,声音就在我身旁。 我心里“咯噔”一下。 洛天河有问题!!! 我没有直接转头,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他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洛天河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在这漆黑的夜里,那笑容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一边不动声色地跟着他走,一边悄悄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希望能找到可以当作武器或者求救的东西。 可摸了半天,抓了一把空气。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说道:“洛哥,这路黑灯瞎火的,我实在跑不动了,咱歇会儿吧。” 我打算先稳住他,再找机会脱身或者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行,来不及了,快点走。” 洛天河拉着我的手也愈发用力。 “我快尼玛!” 就在我的拳头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触感不像是打在人的皮肉上,反倒像砸进了一团腐朽的烂泥里。 洛天河的脸竟如被重物猛击的软塌泥塑,瞬间凹陷下去。 皮肤像是失去了支撑的皮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里塌陷。 颧骨、眼眶、鼻梁所在之处,统统被这一拳砸得没了形状。 凹陷的地方还不断有黑色的、散发着腐臭气味的黏液汩汩渗出。 “快点走,再慢就来不及了!” 洛天河仿佛不知道疼,依旧拉着我往前走,指甲用力的抠进我的肉里。 “我去尼玛的!” 我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用尽全力,一拳又一拳地砸向他的脑袋、胸膛、四肢。 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断裂,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可我浑然不觉疼痛。 随着我的攻击,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皮肤一寸寸地裂开,露出里面暗红色、像是烂肉般的组织。 肌肉和骨骼在我的重击下逐渐破碎、变形。 没过多久,洛天河整个人变成了一滩散发着刺鼻恶臭的肉泥,瘫倒在地上。 就在我喘着粗气,满心疑惑地看着这滩肉泥时,一阵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将那滩肉泥笼罩其中。 待烟雾渐渐散去,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破烂的木头娃娃。 又是这个木头娃娃! 我下意识地就准备弯腰去捡起它,看是不是和白苏那个一样。 可就在我的手指快要触碰到木头娃娃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阵凌厉的风声袭来。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蹲下身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石头朝着背后狠狠砸去。 “噗”的一声闷响,石头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目标。 我定睛一看,竟是洛天河! 他捂着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如喷泉般涌出。 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 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砰”的一声。 洛天河重重地向后倒去…… 第156章 素琴死了 洛天河重重地向后倒去。 鲜血从他脖子处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流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所有的思维都停滞了。 “不 ——”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踉跄着扑到洛天河身边,双手颤抖着想要捂住他脖子上的伤口。 可那鲜血却源源不断地从我的指缝间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洛天河,你醒醒啊!洛哥!!” 刹那间,自责和内疚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 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那些痛苦的画面—— 小米惨死时的绝望眼神; 七爷的身影; 云微在我面前自焚的画面; 还有小丫头那纯真无邪的笑脸; 孙老太太那慈祥的面容…… 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一在我眼前闪现。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都不会死。 他们原本都有着美好的生活,可如今却都因为我而香消玉殒,命丧黄泉。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我喃喃自语,满心的痛苦让我失去了理智,心中竟然生出了自杀的冲动。 我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那块沾满洛天河鲜血的石头,缓缓抬起手,准备朝着自己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我只想结束这一切,结束我这带来无尽灾祸的生命。 就在我紧闭双眼,即将下手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石头也飞了出去。 我狼狈地转过头,只见洛天河活生生地站在我的背后,满脸愤怒:“你他妈疯了!” 在洛天河身后,金爷、曾伟以及几个村民怔怔的看着我。 此时,天已经亮了,阳光洒在大地上,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满脸错愕地盯着洛天河,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你…… 你不是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爷快步走上前,将那个雕刻成洛天河模样的木头人递给我。 “他没死,从前天晚上,你就被迷惑了心智,有人故意设下的迷障,用这邪物引你入歧途。” “我被迷惑了心智?洛天河没跟我上山?” 我看着金爷,又看向洛天河,一脸的难以置信。 “跟个毛啊!” 洛天河点了支烟塞我嘴里:“老子准备起床上厕所,结果看到你浑浑噩噩地出门,还自言自语的,像个疯子一样。” “我叫你你也不应,我就赶紧追了出来,还喊了金爷他们,不信我给你看!” 说着他急忙掏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递到我面前。 我颤抖着接过手机。 只见视频里的我眼神空洞,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往前走,一只手还伸向前方,看着像是被人拉着,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模样十分诡异。 洛天河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追着我。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到后怕,又觉得不可思议。 洛天河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眶微微泛红。 “老陈,你太他妈够兄弟了!就算被迷了心智,还一个劲地念叨着对不起我,误杀了我,还要自杀给我陪葬,啥也别说了,以后咱就是亲兄弟!” 听完这些,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这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上次,这个木头人就差点害死我。 没想到这次,竟然追到这来了。 曾首富? 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我在瑞尾村早就回不来了。 我甩了甩头,没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而是看向曾伟。 “那个五爷不是让你守着素琴吗?你咋跟着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心头一跳:“素琴出事了?” 曾伟嗯了声:“素琴不见了。” 不见了? 我眼睛都瞪直了,说你们那么多人都看不住?有没有人受伤? 曾伟摇头说没人受伤,当时他们在打牌,结果打到一半一回头,人就不见了,一点声都没有。 当时他们出去找,就看到洛天河跟着我,见我有些神志不清,他就带了几个人跟过来了。 金爷也开口说道:“边走边说吧,村子里都乱套了。” 等回到村子,我看到几乎所有男性村民都拿着家伙走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找素琴。 曾伟回到村子以后,也跟着他们找人去了。 洛天河和金爷闲的没事干,也跟着去凑热闹。 我本来想说一起去的,不过金爷说让我回去给蛊虫喂血,说马上就到24小时了。 一旦中途断了,蛊师就会知道成蛊被我们除掉,到时候驱动我们三人体内的幼虫让它快速生长就麻烦了。 临走前还给了我一张符箓。 说让我带身上,遇到脏东西就直接贴它脑门上。 虽然不能收拾它,但至少能保住狗命。 走在路上,我满脑子都在想那个木头人背后那人是谁,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正胡思乱想着,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曾伟的表妹站在前边看着我。 她依旧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住脸,和女鬼似的。 这让我不禁想起昨晚上门口那排脚印。 我下意识看向她的脚,没湿。 见她不说话,我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谁知道她却挡我面前。 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 “呃……你有事吗?” 我本想叫她名字,可曾伟没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总不能叫表妹吧? “你……” 她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还挺好听,很清脆。 见她欲言又止,我再次开口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曾伟说她这个表妹因为是近亲结婚生下的产物,所以长相和智商有缺陷。 我寻思着她是不是遇到啥麻烦了。 比如肚子饿了,找不到家等等。 毕竟她的智商也就和几岁孩子一样。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的……” 她再次开口,不过话还没说完,洛天河噌蹭蹭的冲了过来。 “老陈你还站在这干啥,快跑啊。” 我一头雾水:“去哪啊?再说我为什么要跑?” “你没回去过曾伟家?”洛天河也愣了下。 我说没啊,正准备回去,就遇到曾伟表妹了。 说着我一抬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这姑娘还真是个奇葩又不是鬼,咋走路没声的。 “别管了,赶紧跑,要不然来不及了。” “啥来不及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 这话怎么和昨晚那个[木头人洛天河]说的一样,一个劲说来不及了,让我赶紧走。 “六叔要杀你,快走。” 这话一出我更懵了。 我说我又没偷他媳妇,他干嘛要杀我? 洛天河看了眼前边,见有人往这边走,他飞快的把我扯到墙角躲起来。 等到那人走远,才飞快地说:“床底,素琴在你床底,死了,她死了!” 第157章 羞刀难入鞘 素琴死了? 还死在我床底下? “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感觉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她啥时候跑我床底下了? “你先别管了,赶紧走,六叔和那些村民疯了一样到处找你,要是找到你,你他妈就凉了。” 见洛天河表情凝重,我也知道不是开玩笑。 探出脑袋往外面看了一眼,没发现村民。 “走。” 我对洛天河招招手,又随口问了句:“金爷呢?” “金爷说事有蹊跷,去找五爷了,剩下的你先别管了,赶紧走再说。” 我说曾首富的姐姐怎么办。 “放心吧,我已经打电话让我的兄弟过来了,他们都是专业的,也带着家伙,到时候把人用麻袋一绑,随便我们怎么问。” “好。” 洛天河做事靠谱,我也知道耽搁不得,眼瞅着村口的方向没人,我说了声保重,拔腿就要往那边冲。 “你们哪里都去不了!” 一声暴喝从后边传来。 我扭头朝后看,发现六叔拿着一把镰刀带着人过来了。 “你先走。” 洛天河挡在我面前。 我刚转身,发现村口两边也有人堵着。 看样子他们在等我自投罗网呢。 “跑啊,马勒戈壁的,怎么不跑了?” 六叔拿着镰刀指着我:“砍死他。” 眼看那群人冲上来,洛天河大喝一声:“站住!” 那群人被洛天河的气势镇住,一时间竟然也不敢随意乱动,看向六叔拿不定主意。 “给老子让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砍。” 六叔朝着洛天河挥舞了几下手里的镰刀。 “来来来,有本事你就来!” 洛天河走上前把脑袋伸过去,挑衅的拍了拍脖子。 “噌。” 六叔脸红脖子粗的抬起刀真的准备一刀砍过去。 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用力往回拉。 羞刀难入鞘! 也许六叔不是真的敢动手,可洛天河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一整,谁受的了? “干你娘的,你她妈还真敢动手啊。” 洛天河生气了,但也只是气了下。 很快就被人摁在地上。 我也被两个人摁着,两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不是牛逼吗?怎么不牛逼了?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他妈还是只蝌蚪!” 六叔走到洛天河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 随后又看向我。 如果说他看向洛天河的目光是充满讥讽,那看向我的目光就满是杀意了。 “说,谁派你来的!你对我媳妇干了什么?她为什么死在你床底?” 我慌忙解释说不知道,我昨晚一整晚在山上。 说着我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昨晚和曾伟一起上山的村民。 忙指着他说:“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还有我兄弟的手机里也有视频可以作证,我昨晚被鬼迷了眼,我自己都差点没命了。” 六叔看向被我指着的那人:“他说的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 洛天河也在用力挣扎:“手机就在我口袋,不信的话你们打开相册,第1个视频就是。” 六叔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从洛天河口袋里拿出手机。 看了会儿,他转过头,冷冷的问:“既然不是你,你跑什么?” 我一脸无奈:“你不追我能跑吗?” 洛天河用力的甩开控制着他的那两人,扭了扭肩膀:“既然你的人还有这视频都已经确认素琴的死跟我兄弟无关,放人吧?” 六叔摇头:“你可以,他不行,素琴的死就算不是他也跟他脱不开关系,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没被鬼迷了眼,就偏偏他被鬼迷了眼?” “我先带他到七爷那里,让七爷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 尼玛。 这话我真的无言以对。 洛天河深吸口气:“问话可以,不过我有几十个兄弟在来的路上,需要他和那些兄弟交代一点事情,还麻烦你们快点。” 六叔眼睛微微眯起:“你在威胁我?比人多吗?” “就威胁你了,咋的?” 洛天河啪的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一口烟雾喷在了六叔脸上。 “你……” 六叔又要动手,不过被其他人给拉住了。 “你和你的人可以把我们两个杀了,但我敢保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从来不和不是朋友的人说笑。” 正说着,远处跑来一个年轻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六叔,五爷……五爷找你们,说要给娘娘招魂。” 一听这话,六叔急的不行,让人押着我急冲冲的赶回去。 洛天河一肩膀撞开压着我的那人,和我走在一起。 “谢谢。”我感激的看着他。 “谢个蛋,我就是你的拳头,谁干你,我干谁。” 洛天河无所谓的摆摆手。 …… 等我们到六叔家的时候,金爷已经在等着了。 让我意外的是,曾伟的表妹居然也在。 不过她并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而是单独站在角落。 周围几米都没有人靠近她。 就像是她所在的地方是个禁区。 在院子中间,搭着一个棚子,素琴的尸体就在棚子下的大理石板上躺着。 大理石下是一张铁床,床的四个角都放着一个铜盆。 盆里装着些水。 至于素琴的尸体用白布盖着,也不知道尸体成啥样了。 可从白布渗透出来的黄绿色液体看,素琴的尸体应该是严重腐败。 五爷穿着一身道袍,拿着桃木剑围着素琴的尸体一个劲转悠,也不知道在念啥。 看到五爷,六叔交代我旁边的人,让他们看着我,别让我跑了,就急冲冲过去。 洛天河凑过来压低声音问:“老陈,这停尸床咋这么怪,上边是大理石板,下边是铁床,铁床下还放着铜盆,有啥讲究?” 这个我倒是知道,因为在殡仪馆碰到特殊尸体的时候,也有这种摆放。 是为了阻止尸体触碰到地气,防止尸变。 “你是说素琴可能会诈尸?”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用手碰了碰我。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张纸条。 我看到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五爷那边,飞快的把纸条在手掌心藏好。 “哥们,我去个厕所可以吧?” 我递了支烟给身旁看守我的那年轻人。 他看了眼我手里的烟,有些为难。 “咋的?上个厕所都没人权了是吧?” 洛天河一把搂住那人的脖子:“我哥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重刑犯,就算是重刑犯也能上厕所,要不然你让他拉裤兜里?” 见洛天河对我使眼色,我作势要脱裤子。 那人看看门口堵着的几个人,嫌弃的摆摆手:“去吧,别想耍花样。” 厕所距离摆放素琴尸体有一段小路,大概十来米。 厕所在二楼,那人到楼梯口就没跟着了,在大门守着,让我上快点,别想耍花样。 我冲上二楼洗漱间,打开金爷给我的纸条。 里边还有一张写着我生辰八字的黄符。 纸条上写着几个字:“剪一小撮头发和指甲包起来烧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扯了几根头发,又用牙齿咬了点指甲用黄符包好。 等黄符彻底烧完,我才假装上完厕所打开门走出去。 结果刚出来,就看到曾伟的表妹站在门口。 和上一次一样,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 我以为她也要上厕所,就侧身让她进去。 在进厕所的时候,她压低声音飞快的说了句:“别信那个老头的话!” 第158章 今晚一定会诈尸 不要信那个老头的话? 她说的是谁? 金爷? 金爷有问题? 怎么可能呢? 金爷可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忘年交啊! 可人就是这样,一旦心中有了猜疑,就如同破碎的镜子。 就算是再好的师傅修补,也会有一条裂缝。 这让我不禁想起和金爷在一起遇到的种种情况。 他和我爷爷有仇,却帮我。 曾首富的很多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包括瑞尾村也是他查出来让我去的。 还有上次偷偷进曾首富家,遇到陪葬魈。 当时我们被暗中那人偷袭,差点死在陪葬魈手中,我就觉得奇怪。 我走在金爷前边,他走在我后边。 可却是我先被攻击。 当时我也没多想。 现在仔细一想,突然有些细思极恐。 就算要攻击,也是先攻击走在我背后的金爷才对啊。 就像两个人被杀手追杀,杀手会越过最后一个不杀,先杀跑第一个的?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还有一点。 当时我问金爷,他有没有看到那个偷袭我们的人。 可金爷说没看到。 这完全不可能。 除非…… 偷袭我的是金爷本人!!! 他一直在演戏! 还有,孙老太太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要害我的未必是鬼! 不是鬼,那不就是人了? 不推敲还好,这么一想,我头皮都有些阵阵发麻。 我想问曾伟的表妹,金爷到底有啥问题,可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便秘,老半天不出来。 我正要敲门,在一楼等着我那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上来找我了。 “上好厕所就赶紧走吧,五爷有事吩咐,别让我难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跟他下楼。 毕竟我也不能一脚踹开门,把正在拉屎的曾伟表妹拉出来问她,是不是金爷有问题吧? 下楼的时候,素琴的尸体旁已经插满了五颜六色小旗子。 不过包括五爷在内的所有人都没人看尸体一眼,全都看向洛天河。 在洛天河背后,站着二十几号人,包括上次我和苏明扬打的那三个家伙也在。 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钢管就是砍刀。 六叔和洛天河对峙着,他身后也有不少村民,手里也都拿着家伙。 曾伟在中间做和事佬,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可洛天河跟六叔却和黑社会争地盘一样,谁都不肯让一步。 争吵的内容无非就是因为我。 一时间让我感到有些荒谬。 两个男人为了抢我差点打起来。 如果我的性别换一下,那是偶像剧,可现在…… 有点惊悚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五爷站出来说话。 “既然你们双方都不肯让步,那这样吧,小六,明天下葬前,让那个小伙子帮你家素琴守一晚上的灵。” “如果素琴诈尸,就说明她的死和这小伙子有关,到时候他任你处置。” “如果没诈尸,就说明素琴的死和他无关,你也别为难人家,你觉得咋样?” 六叔对于这点倒是没反对。 我看的出来,他也知道素琴的死和我无关,可素琴毕竟是死在我床底。 村子里风言风语传的很快,他以后还要在村子里生活,需要给村民一个交代。 不过洛天河却不乐意了。 一脸不爽的看着五爷。 “我兄弟和那女人非亲非故,凭啥给她守灵?再说……” 洛天河顿了顿接着说:“你脸看着不大,说话挺大气啊,还素琴如果诈尸,我兄弟任他处置?我去你妈的!别说诈尸,就算她家祖坟炸了,也跟我兄弟无关,谁敢动我兄弟,我干谁!” 一听这话,刚冷静下来的六叔瞬间又脾气上头。 指着洛天河鼻子就骂:“你他妈说谁祖坟炸了?” 之前洛天河的人没来他都不怂,更别说他兄弟都来了,更是不把六叔放眼里。 “你家祖坟!” “你……你再说一次!”六叔气的全身颤抖。 “咋的?听不清啊?要是在听不清,我刻你碑上,当你墓志铭!” 我一看两边的人要打起来,赶紧去当和事佬。 洛天河是叫了二十多个人,可这是在别人村子里,吃亏的是他。 我忙大声说今晚我给素琴守灵。 “你……”洛天河眼睛都瞪直了。 是气的。 我对他摇摇头,示意别说了。 “好。” 六叔一拍巴掌:“如果素琴明天能正常下葬,那就代表一切都你无关。” 说完他估计也是害怕我反悔,飞快的上楼了。 “尼玛,你个怂包!” 洛天河差点气炸了,扯着嗓门喊。 “老子怎么会有你这种窝囊的兄弟,怕他干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喝过最烈的酒吧,玩过最漂亮的女人,就算现在死也值了。” 我拍拍他肩膀,说了声谢谢:“洛哥,这是在村子里,真跟他们打起来我们吃亏,而且我们是来调查曾首富的事情的,没有必要节外生枝,有金爷在,没事的。” “我知道。” 洛天河用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吼两句面子过不去,这么多兄弟看着呢。” 尼玛。 感情我被利用了? 不过他也是为了帮我,这么一想又平衡了。 我翻了个白眼:“那如果我不同意守灵呢?” 洛天河无所谓的冷笑两声:“那就打呗!” …… 洛天河害怕今晚守灵的时候村子里有人搞鬼,所以把守灵的全部换掉,换成他的兄弟。 五爷看着我们几个守灵的叮嘱道:“今天晚上切记,一定不能让猫和狗接近尸体,要不然会诈尸的,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说到这的时候,金爷冷笑一声。 声音很小,也就我听到了。 我转头看了眼金爷,发现他笑的特别讥讽。 “诈尸?” 因为还有不少村民没走,听到这话全都吓了一跳。 “诈尸了咋整啊?是不是和电影里的僵尸一样会吸食人血?” 这话一出,人心惶惶。 五爷抬抬手示意大伙安静。 “放心吧,就算诈尸了也不打紧,伤不了人,只要你们不激怒她就行。”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谁都没见过诈尸。 就连洛天河带来的人也喊着要不把尸体火化了。 六叔也担忧的道:“五爷,要不然尸体火化了算了。” “不能烧!” 五爷一脸严肃,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素琴怀的是蛇胎,这蛇在生肖中属巳,五行主火又兼带风象。” “素琴本身的命格与这蛇胎相互牵扯,她生于癸亥年,癸亥大海水命,水与蛇胎的火属性相互制衡又依存。” 五爷顿了顿,微微闭上双眼,手指飞快的掐着,像是在脑海中推演着什么,随后缓缓睁开。 “若是贸然将尸体火化,以火克火,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蛇胎的怨念会因这外界的强火刺激而瞬间爆发。” “再加上素琴命里的海水被烈火蒸发,五行大乱,必将引发一场大祸。” “这蛇胎本就怨念深重,一旦被彻底激怒,它的力量将会失控。” “到时候,整个村子都可能被这股邪祟的力量笼罩,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五爷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所以,我们必须按既定的法子来,等到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引动天地间的阴气来压制蛇胎的火气,再将其取出,方能保得平安。” 时间一转眼到了晚上。 此时除了洛天河带来的人,村子里的人都回去了。 六叔也带着他儿子上了三楼卧室休息。 洛天河和他兄弟们在打牌。 我则是在一旁叠金元宝。 按照五爷的吩咐,今晚香火不能断。 金爷走到我旁边,压低声音说:“今天晚上素琴一定会诈尸,记住了,在她起尸之前,把她一把火烧了。” 第159章 金爷有问题? 把素琴尸体烧了? 五爷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尸体真的诈尸,一定不能惊扰她。 她不会伤人,更不能烧,要不然会引出大祸。 可金爷一转头却让我们在诈尸之前把尸体给烧了。 要是之前金爷说这话,我是想都不想就立马执行。 可内心有了怀疑就会控制不住的去猜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故意问:“五爷不是说就算诈尸了也不用理吗?而且这尸体被烧了,明天我们怎么交代?六叔他们本就想干掉我,一旦违背五爷的意愿,恐怕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把我们给活埋了!” “你懂什么!” 金爷的眼睛瞪得滚圆,平日里沉稳的面容此刻满是焦急与愤怒,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榆木脑袋。 “你见过哪个尸体诈尸以后会不伤人?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们烧尸体吗?” 我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金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随后正色道。 “你以为五爷真的只是担心那所谓的五行平衡?” “他不让烧尸体,实则另有目的,一切都是为了素琴体内的蛇丹。” “蛇丹?” 我不禁脱口而出。 金爷微微颔首,神色愈发凝重。 “没错,动物修炼到一定程度,便有可能凝结内丹,这蛇丹更是集天地灵气与自身修为于一体,珍贵无比。” “素琴腹中这蛇胎,来历绝非寻常,它所孕育的蛇丹,蕴含的能量超乎想象。” 金爷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一般来说,动物修炼内丹,需历经无数劫难,吸纳天地间的精华,方能有所成。” “这蛇丹不仅是它修炼的结晶,更是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可助人突破修行瓶颈,甚至延年益寿。” “五爷想必是知晓这蛇丹的存在与价值,才千方百计阻止你们烧了素琴的尸体,他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蛇丹取出,据为己有。” 金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一旦蛇丹现世,若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妈的,谁都说的煞有介事,我应该相信谁的? 我想了下,说要不然先和洛哥说一声吧,不然真要烧,我一个人也搞不定啊。 “你自己弄就行。”金爷摇了摇头。 “我自己弄?我们三个一起来的,有什么事应该也先跟他说一说吧?” 金爷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动摇,冷笑道:“话已至此,你信不信随便你。” 说完他生气的哼了声,转身离开。 我试着喊了他几声,他都没理我。 不是,这小老头脾气咋这么暴躁。 我也没说不烧啊,和洛天河商量下咋了? 难不成他也要防着洛天河? 没必要吧? 几次都是洛天河救了我,我能感觉得到,他是真心把我当他的兄弟。 如果说金爷和洛天河让我2选1的话,我肯定选择洛天河。 我想了下,把正在打牌的洛天河叫过来,把金爷的话和他说了遍,问他怎么处理。 洛天河眉头一挑:“你不信金爷?” 我说我也不知道,五爷不让碰尸体,金爷又让我烧。 “不信就对了。” 洛天河飞快的看了眼四周,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还记得上次你让我拿去技术部修复的那个视频吗?” 洛天河不提醒我都忘记了。 上次在牛宏盛手机里拍了一段洞房的视频。 当时有个人影出现,很模糊,看不到人脸。 不过我们几个人都猜到这人可能是操控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 我心头一跳:“鉴定出结果了?” 洛天河嗯了声。 “是……金爷?”我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洛天河微微摇了摇头,让我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金爷无关。 “那是谁?我爷爷?” 洛天河再次摇头。 我说那是谁啊? “视频被偷了。”洛天河沉声道。 “啥?视频被偷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天河的表情无比凝重,声音压的更低了:“当初知道这事的就我和你,还有金爷和苏明扬那小子。” “我自然是不可能,你也不可能,还有明杨那小子也差点没命了,而且他就是个二百五,没那个脑子,他不可能是幕后黑手,那就剩下一个人了。” 说到这,洛天河没再往下说,但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你是说,金爷偷了?” 洛天河点上支烟:“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那边的摄像头也被破坏了,看不到是谁偷的,现在在紧急修复,修复好就知道是谁偷的了。” 我问他还要多久才能修复好。 “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一个星期内一定可以。” 还要这么久啊。 我烦躁的抓抓头发,问他现在怎么办? “简单。” 洛天河打了个响指:“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素琴是不是真的会诈尸伤人。” “如果伤人呢?” 洛天河翻了个白眼:“素琴诈尸伤人,就代表金爷说的是真的,五爷为了蛇丹不让烧尸体,但如果没伤人……” 我明知道如果素琴没伤人,肯定是金爷有问题。 但还是忍不住问:“没伤人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 洛天河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没伤人,我就活剐了这老头。” 正说着,我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猫叫声。 我下意识地循声转头,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一只黑猫正趴在距离素琴尸体不到两米的地方。 它浑身的毛黑得发亮,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唯有那两只眼睛,绿幽幽的,仿若两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宝石。 正直勾勾地盯着素琴的尸体。 我的心猛地悬了起来,突然想起五爷之前的叮嘱。 “千万不能让野猫野狗靠近尸体,否则极易诈尸。” 我迅速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准备朝那只黑猫砸过去,只想赶紧把它吓跑。 可就在我的手刚抬起来的瞬间,手腕却被洛天河给牢牢抓住。 “让那猫过去。” 洛天河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我倒要看看尸体会不会诈尸,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黑猫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浑身的毛陡然炸起,四肢伏地,蓄势待发。 紧接着,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着素琴的尸体飞扑过去。 就在黑猫触碰到素琴尸体的刹那。 素琴的尸体竟猛地坐了起来。 第160章 素琴真的诈尸了 随着素琴坐起来,身上原本覆盖的白布从尸体上滑轮。 一张腐烂恐怖的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黑色。 一块块腐肉像是即将脱落的墙皮,挂在脸上摇摇欲坠。 她的嘴巴大张着,黑洞洞的口腔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头发也在风中肆意飞舞起来。 可定睛一看,哪是什么头发。 分明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小蛇! “我……卧槽你大爷!” 洛天河脚一软,差点跪地上。 不过这一声也把正在打牌的那些人惊醒。 当他们看到素琴的那一刻,那些平日里五大三粗、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也吓得和受惊的小姑娘一样,哇哇乱叫。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黄毛吓得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手中的纸牌掉落在地,他却浑然不知。 “快跑啊!” 另一个壮汉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 却因为太过慌张,被凳子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素琴的身体缓缓站起,那些小蛇顺着她的脖颈、手臂蜿蜒而下。 所到之处,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骨头在摩擦。 听到动静,素琴缓缓转过头,那一双空洞的眼睛看向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飞的众人。 嘴巴开合,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又像是某种野兽的低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那些小蛇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疯狂地扭动起来,蛇信子不停吞吐,发出“嘶嘶”的声响。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可众人哪见过这个场面,吓得纷纷后退。 一个年轻小伙被石头绊倒,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撑住地面。 却因太过慌张,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 他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救命啊,诈尸了,救命啊。” “都别慌!” 见素琴并没有攻击的意图,我赶紧朝着他们大喊,试图稳住众人的情绪。 “都给我站住!” 洛天河大吼一声。 听到他的吼声,那些人才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战战兢兢地停下脚步,惊恐地看着素琴,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大家别愣着,赶紧找东西防身!” 洛天河说着,手忙脚乱地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砍刀。 众人纷纷效仿。 一时间,钢管、砍刀全都拿了出来,大家围成一个圈,警惕地看着素琴,呼吸声沉重而急促。 “老陈,这……这尼玛真诈尸了,咋整?” 洛天河彻底不淡定了,声音带着哭腔。 他和苏明扬一样,平日里打架毫不畏惧,可面对这些邪祟之事,却吓得脸色惨白。 别说他,此时我也有些慌。 要是我和以前一样没有[地魂],我或许还能无比镇定,甚至敢上去扇她几巴掌。 可现在,我怂了,但理智还在。 强装镇定安抚他:“冷静,素琴好像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再等等看。” 我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平静些,可声音还是微微发颤。 “哥们,烧不烧?我他妈镇定不下来啊。” 洛天河朝着准备好的汽油罐子努了努嘴。 汽油罐子就在手边不到两米,一个健步就能过去拿到。 此时的素琴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在不停地走来走去。 “千万别乱动,一定不能吓到她。” 洛天河都要哭了:“我吓她?是她妈在吓我啊,哥!” “别动,千万别乱动,要是害怕你就闭上眼睛。” 我的话音刚落,素琴突然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洛天河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去拿汽油罐子,想要把汽油浇在素琴的身上。 他的手刚伸出去,我便眼疾手快,用手死死地按住他的胳膊。 “再等等,别冲动!” 素琴一步步走近,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手心的汗水不断冒出,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洛天河更是不堪,身体不停地颤抖,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我身上。 “大哥她……她过来了,再不烧就来不及了。” “再等等,再等等。” 我在赌,赌她不会伤害我们。 随着素琴一步步走到我们面前,那种压迫感更甚。 我和洛天河都僵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咔咔——” “咔——” 只见素琴慢慢地把脸凑过来,像一只小狗一样在我身上嗅着。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 那是腐肉和蛇腥混合的味道,熏得我几乎窒息。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脸上的腐肉一块一块地往下掉,落在我的脚边。 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更可怕的是,她头上的小蛇像是嗅到了什么,变得有些兴奋,长长的蛇身不停的扭动。 我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头上密密麻麻的小蛇一条条地朝着我脸上攀爬而来。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冰凉、滑腻的身躯,贴着我的脸颊缓缓蠕动。 每一下爬行,都像是在我的神经上刮擦。 那些蛇信子不停吞吐,湿漉漉的黏液沾染在我的皮肤上,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一条小蛇甚至将信子探入我的鼻孔,那尖锐又湿冷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阵痉挛,差点呕吐出来。 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却又不敢大口喘气。 生怕一张嘴,就会有小蛇钻进喉咙。 只能任由它们在我的脸上肆意爬行、肆虐 。 随后,素琴又缓缓走到洛天河面前。 洛天河身体一颤。 眼看他要有动静,我急忙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防止他做出冲动的举动。 洛天河干脆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几秒钟,又好像是几个世纪,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素琴转身离开了。 终于走了。 我和洛天河同时长松一口气。 这才发现衣服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难道五爷说的是对的?” 洛天河也看出了端倪,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让我心头一沉。 如果五爷说的是真的,那么金爷就是坏人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素琴又朝着洛天河那些小弟身边走去。 那些小弟们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却不敢乱动,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洛天河也在一旁轻声喊:“别动,千万别动,她不会伤害你们的。” 素琴每走到一个人面前,那人都吓得浑身发抖。 有的人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 有的人紧闭双眼,脸上满是绝望; 还有的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五爷说过诈尸不可怕,怕的是素琴受到惊吓。 当素琴走到其中一个长毛面前时,身后突然传来六叔的声音。 “素琴,是你吗?你……你活了?” 六叔眼眶泛红,带着哭腔朝着素琴喊。 眼看他想要冲过去,我赶紧用力拉住他。 “别过去,这已经不是素琴了!” 素琴缓缓转过头,那一双空洞的眼睛看向六叔。 紧接着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她头上那密密麻麻的小蛇也开始疯狂乱动,一条条爬上长毛的脖子、脸,甚至往他嘴巴里钻。 长毛不知道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还是被蛇咬到了。 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高高的抬起刀。 “不要!” 我大喊一声,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长毛手中的刀狠狠的砍在了素琴的脖子上…… 第161章 天清地宁,乾坤正行 刀虽然没有把素琴的脖子砍掉,但却把她头上那些乱动的小蛇砍断了好几条。 蛇血溅了出来,洒在长毛的脸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素琴像是被彻底激怒了,猛地抬起双手双手死死地掐住长毛的脖子。 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肉里。 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流了下来。 长毛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挣脱素琴的控制,却无济于事。 “吼!” 素琴张开嘴巴,朝着长毛的脖子咬了下去。 牙齿穿透皮肤,咬断了他的气管,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素琴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恐怖。 “妈呀,快跑啊!” 众人见状,顿时慌乱起来。 有人吓得瘫倒在地,有人转身就跑,还有人鼓起勇气,拿着武器朝着素琴冲了过去。 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素琴像是杀红了眼,猛地张开双臂。 那些小蛇如同雨点般朝着众人射来。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划破了原本死寂的夜空。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手中武器。 可那些小蛇身形灵动,密密麻麻,如黑色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无法抵挡。 “救命啊,救命!” 黄毛的惨叫声格外凄厉。 几条粗壮的小蛇如藤蔓般缠上了他。 手中的钢管被他挥舞得呼呼作响,却因为过度慌乱,只是徒劳地划过空气。 锋利的蛇牙深深嵌入他的脸颊,瞬间咬出好几个血洞。 鲜血如决堤的洪水,汩汩地流淌,顺着下巴滑落,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 洛天河也深陷绝境。 他左躲右闪,身体灵活地穿梭在小蛇的攻击范围内。 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家别慌,集中在一起,别被冲散了!” 然而他的声音在这混乱的惨叫浪潮中,如同沧海一粟,瞬间被淹没。 一条小蛇瞅准时机,如闪电般扑向他的手臂,狠狠咬下。 洛天河吃痛,手中的砍刀差点掉落。 手臂上也瞬间出现两排血牙印,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我同样陷入了苦战。 双手紧握木棍,每一次挥舞都用尽全身力气。 一条小蛇瞅准时机,如黑色的闪电般从斜刺里猛地蹿上我的小腿,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锋利的牙齿狠狠嵌入我的皮肉,钻心的剧痛从腿部如电流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但也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剧痛,抡起木棍朝着腿上的小蛇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 伴随着“啪”的几声闷响,小蛇的身体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可还没等我缓过神,又有几条小蛇顺着我的裤腿蜿蜒而上,瞬间缠上我的后背。 尖锐的蛇牙轻易地穿透衣物,深深刺入我的肌肤。 我只觉后背好似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眼前一黑,大脑一阵眩晕,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疯狂地甩动身体,双手拼命地向后抓去,试图将这些可恶的小蛇扯下来。 可小蛇紧紧地缠在我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混乱中,六叔像是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着素琴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 “素琴,你醒醒啊!” 他完全不顾漫天飞舞的小蛇,和着了魔一样。 可刚靠近素琴,就被一条粗壮的小蛇狠狠缠住脖子。 六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拉扯着小蛇,双脚胡乱蹬踹,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小蛇勒死。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我回头一看,发现金爷拿着一个刻满了符文的金色的铃铛缓缓从远处走来。 他手腕一抖,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竟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将靠近的小蛇震得纷纷落地。 一条小蛇顺着我的手臂蜿蜒而上,眼看就要咬到我的脖颈。 不过在听到铃声响起后,瞬间松开我,掉落在地。 “天清地宁,乾坤正行,邪祟退散,急急如律令!” 五爷也来了。 手持一把桃木剑。 身形一转,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剑影。 那些冲向洛天河的小蛇被剑影纷纷斩断。 而六叔那边,脖子上的小蛇越缠越紧。 脸色已经由红变紫,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五爷见状,立刻飞身过去,桃木剑直刺小蛇七寸。 小蛇吃痛,松开六叔,转而攻击五爷。 五爷一侧身躲过蛇口,反手一剑将小蛇斩杀。 解决完这些小蛇,金爷和五爷将目标对准素琴。 金爷摇动铃铛,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响,形成一股强大的音波,向素琴袭去。 素琴被音波震得身形不稳,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五爷瞅准素琴身形顿滞的瞬间,脚下轻点地面,如鬼魅般欺身而上。 手中桃木剑裹挟着呼呼风声,带着凌厉剑气直刺素琴。 素琴察觉到致命威胁,反应极快,枯瘦如柴的手猛地抬起格挡。 就在桃木剑与她的手接触的刹那,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好似利刃切开腐肉,素琴的手应声而断。 墨绿色的腥臭脓液如决堤的污水,从断口处汹涌喷出,溅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这变故也激怒了素琴。 她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 头上和身上密密麻麻的小蛇疯狂地扭动起来。 而后如黑色的利箭,朝着五爷铺天盖地地射去。 五爷毫无惧色,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剑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道剑网。 小蛇撞在剑网上,纷纷毙命,蛇血溅得到处都是,染红了五爷的衣衫。 但小蛇数量太多,还是有几条突破剑网,咬在五爷的手臂和腿上。 五爷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但他手中的桃木剑依旧挥舞不停。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将靠近的小蛇一一斩杀 。 金爷见此,再次摇动铃铛,音波将小蛇震散。 五爷趁势一剑刺向素琴的肩膀。 素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的小蛇疯狂扭动。 她猛地向后一跃,避开两人的攻击,转身朝着楼上逃窜而去。 六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突然惊恐地大喊。 “不好,我儿子还在楼上睡觉!” 第162章 曾首富的姐姐来了 六叔的儿子还在楼上? 现在素琴见人就杀,六叔的儿子还能活着吗? 六叔暴怒的冲到五爷面前,愤怒的拎着他衣领大声咆哮。 “当初我让你把尸体烧了,你为什么不烧?我儿子要是出事,我要你的命!” 五爷脸色也是很难看,哼了声,把六叔的手拍掉。 “当初我千叮咛万嘱咐,就算诈尸也不必理会,如果不是你惊扰到素琴,她也不会突然变得狂躁。” 六叔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瞪着赤红的眼睛就要过去打五爷。 “你这意思是都怪我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出事,我一定要杀了你,绝对要你陪葬!” 说完他猛地转头看向我,失去理智的吼。 “你现在还敢说跟我家素琴没有关系,说!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早就约好了?你个奸夫,要不然她怎么会诈尸。” 尼玛。 还没等我开口,洛天河倒是先骂道:“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滚到那边去跟那只狗坐着,你瞎了吗?是那只猫靠近尸体才会诈尸的,跟我兄弟有什么关系?别他妈乱咬人。” “我不管!” 六叔面红脖子粗的喊:“老五说了,如果他跟我家素琴没有关系,尸体根本不会诈尸!我不管是什么原因诈的尸,反正尸体已经诈尸了,他必须要处理上去,把我儿子给救下来。” 之前还一口一个五爷,现在直接老五老五的叫了。 我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我一扭头,说谁要上去救人谁去,反正我不去。 开玩笑,我什么都不会,我拼着一腔热血上去救人,不是找死是什么? 再说了,那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亲爹都不去,我去逞什么英雄。 洛天河也冷笑道:“我说你这老头说话还挺搞笑的,你自己当爹的都不去,凭什么让我兄弟去?咋的?怕死啊?” “我……你……” 六叔顿时被怼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干脆撒泼:“我不管,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必须要去解决,要不然你们别想出村子。” 洛天河举起砍刀指着六叔:“你威胁我?老子的兄弟也折了一个,你别在这里跟我咋咋呼呼的。” 他带来的那些人也愤怒的瞪着六叔,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曾老姐姐来了。 我转头看去,发现是曾首富的姐姐。 她拄着一根拐杖,慢悠悠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绿色的铁皮桶。 不过让我诧异的是,这些人看到她居然没有流露出愤怒的表情。 更多的是惋惜,还有尊重。 之前我们只是随口打听了一下曾首富,他们却恨不得要杀了我们。 可是他姐姐出来,这帮人怎么是这个态度? 就因为从火灾活了下来? “曾大姐,你看这事……我家素琴,还有我儿子……” 六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救命稻草。 哭着“噗通”一声跪在了曾首富姐姐的面前。 曾首富的姐姐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用那只苍老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六叔的手背。 随后转头看向我。 “小伙子,你上去把那孩子带下来吧。” 不是,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让我去我就去? 要是普通人还好,可她是曾首富的姐姐,不知道我和你弟有仇吗? 还用命令的口吻指使我。 洛天河也被曾大姐的话给逗笑了。 “我说大婶,您没事吧?你那是没见到那尸体有多恐怖,脸上全都是眼睛,肉还往下掉,见人就杀,你让我兄弟上去不是找死吗?” 曾老太太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的道:“只要你们把人救下来,我告诉你你们想知道的所有秘密。” 我眉头一挑,诧异的看着她。 这老女人不简单啊。 我问:“你知道我们是来找你的?” 既然对方都戳破了,我也没有隐瞒,开门见山的问。 曾老太太点点头,缓缓吐出六个字i:“三家坡,伍志国!” 看样子她真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的。 我转头看向六叔家的三层小楼。 也不知道素琴跑哪儿去了。 这么久了,上边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没声音也是最好的消息。 说明他还没有遇害。 我咬咬牙刚要开口,洛天河一把搂住我脖子,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道:“别上去。” 我看了眼曾老太太,说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事情,不上去咋整? “怕个吊!” 洛天河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她就一个老太太,还能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候麻袋一套带走,在大数据恢复术面前,她不说也得说。” 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洛天河的提议。 既然有更好的办法,那为什么要选择送死? 别说什么尊老爱幼,她都让我去送死了,我还爱她,尊她干啥? 就在我们俩好不容易达成一致意见时。 谁都没料到,曾老太太冷不丁地将带来的铝本色铁皮桶 “哗啦” 一声打开。 刹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汽油味汹涌地扑面而来,直钻鼻腔。 这怪异的举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曾老太太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大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她双手高高举起油桶,毫不犹豫地就往自己脑袋上倾倒。 “哗啦” 一声,透明的汽油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脖颈,如瀑布般迅速流淌,眨眼间就浸湿了她的全身。 “我的妈呀!”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恐地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后退,脸上满是惊恐与诧异。 六叔瞪大了眼睛,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唇颤抖着,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曾大姐,你…… 你这是干啥呀?” 洛天河更是满脸惊愕,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扯着嗓子喊。 “喂喂喂,你个老女人发什么疯呢!少在这儿吓唬老子,我可告诉你,你就是真把自己点着了,也跟我们屁关系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一副要冲上去阻拦却又有所顾忌的模样。 而那几个原本正悠闲抽烟的村民,此刻也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赶紧把烟头狠狠掐灭。 丢在地上还不忘用脚使劲碾了碾,仿佛那烟头会瞬间点燃周围的空气。 曾老太太却仿若未闻,将一桶汽油全都倒在自己身上后,动作极为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就那么淡淡地看着我们,声音平稳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你们上楼救人,要不然我就点火自焚。” 第163章 昴日星君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玩这么狠?” 洛天河倒吸口凉气:“这两姐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一个杀了亲闺女,这个更狠,连自己都杀!” 我心中也是暗自叫苦。 这老女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这不是逼着我去死吗! 再看六叔,他早已被曾老太太这疯狂又决绝的举动感动得眼眶泛红。 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嚎啕大哭起来。 “曾大姐,你这又是何苦啊!都是我家的事,连累你了……” 曾老太太的目光如两道冰冷的寒芒,直直地刺向我。 “去还是不去?” 说罢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打火机,拇指轻轻摩挲着打火轮。 我的心猛地一紧,陷入了极度的犹豫之中。 楼上的素琴已经尸变,那恐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毫无应对之法。 这一上去,无疑是羊入虎口,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3!” 曾老太太开始倒数,同时手臂往前一伸,打火机的火苗在她指尖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点燃。 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汗水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2!” 曾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的拇指用力一按。 “咔嚓” 一声,打火机被点燃。 幽蓝的火苗 “噌” 地一下蹿起,瞬间照亮了她那张恐怖的脸。 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洛天河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大声怒吼:“你这老女人疯了吧!老陈,你可别犯傻!” 但此刻,他的声音在我耳中却显得有些遥远。 “1!” 曾老太太的声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打火机朝着自己身上伸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大喊一声。 “我去!” 不过这么冒冒然的上去肯定不行的。 洛天河说带人陪我上去,不过却被金爷和五爷阻拦。 说是素琴现在受了伤,而且楼上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说明她躲起来了。 我们这么多人上去,一个个都是血性方刚的小伙子,阳气太重了。 到时候会弄出更大的麻烦。 “哥们!” 洛天河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是打架,我二话不说,可你也知道,我是真害怕这玩意。” “这么怂?”我一挑眉。 洛天河一脸认真的点头:“就是这么怂。” 我又看向其他人,不过一个个的都左顾右看,总之就是装作没看到。 拼命不可能,主打一个精神陪伴。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我自己上了呗。 不过在上去之前,五爷让我先等等。 接着让人去村里抓一只大公鸡来。 “对了,再找些糯米、黑狗血,动作要快!” 众人忙不迭地散开去准备。 不一会儿,村民们陆续将东西一一摆在五爷面前。 五爷又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朱砂、黄符纸和一支毛笔。 五爷看向我,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 “把全身衣服脱了吧。” 脱了? 我问他,在屋子里脱行不? 五爷摇了摇头:“不行,必须在这露天之处脱,素琴尸变,怨念深重,邪气四溢,你身上的阳气是抵御邪祟的关键。” “而这露天之地,天地广阔,阳气充足,能最大程度吸纳阳气入体,为你抵御邪祟增添几分助力。” 五爷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在众人面前脱衣,众人的阳气汇聚,也能为你营造一个阳气充沛的气场,增强你的抵御之力,这每一步都关乎你的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话都这么说了,我虽满心不情愿,但也深知事态严重,无奈之下只能脱衣服。 洛天河凑了过来,调侃道:“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男人。” 我说这不是还有女人吗? 洛天河嘿嘿一笑:“这不是给你展现身材的好机会吗,万一哪个妞看上你,你爽了。” 说完他对着那些小弟喊:“都过来,给我们陈哥宽衣。” 他还故意吹了个口哨,引得周围几个小弟一阵哄笑。 闹了一番后,我的衣服也被他们成功的全都扒了下来。 不过洛天河还挺好心给我留了一条大裤衩子。 我知道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我放宽心。 确实闹了一番之后,我心情也没这么沉重。 等我脱好衣服,五爷先是用手蘸了蘸黑狗血,口中念念有词,绕着我缓缓踱步,时不时在我身上点上几点。 那黑狗血落在皮肤上,带着丝丝凉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拿起毛笔沾着朱砂从我眉心开始,一直画到脚踝。 随后又抓起一把糯米,在我头顶绕了几圈,然后均匀地撒在我身上。 最后他将大公鸡抱起来,点燃黄符在鸡头前晃了晃,朝我大喝一声:“张嘴。” 我下意识的刚张开嘴,五爷猛地把鸡头塞我嘴里。 我刚要吐出来,他一把掐住我腮帮子,厉呵道:“闭嘴。” 等五爷把公鸡头从我嘴里拿出来时,我口水都跟着滴下来了。 洛天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陈啊老陈,没想到你的初吻居然给了一只鸡,还是公的。” 五爷不知道洛天河的身份,脸色一沉,眼睛一瞪:“你懂什么?这是昴日星君。” 金爷也在一旁补充道:“在道教中,昴日星君居于上天之光明宫,乃是掌控晨晓的尊神。” “世人皆以为是太阳东升,公鸡才引吭而鸣,却不知实则是昴日星君司掌晨时,其神力引动公鸡振啼,而后阳气汇聚,太阳方敢破云而出,开启新的一日。” 顿了顿,金爷继续说道:“刚才五爷让小陈含着鸡头,乃是借助这至阳之物,与自身相融,以阳气护体,形成一道抵御邪祟的屏障。” 五爷扭头看了金爷一眼,拱了拱手:“没想到老哥哥也是玄门中人,刚才是在下班门弄斧了。” 金爷只是点点头,没说话,一副世外高人的高傲模样。 一切准备就绪,五爷走到我面前,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神色凝重地叮嘱。 “孩子,上楼后千万不要呼吸,这符一旦弄湿或者被擦掉,就前功尽弃了,你的性命也危在旦夕。”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稳住心神,切莫慌乱。” 我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点头。 洛天河也拍拍我的肩膀:“活着回来,等你喝酒。” 这话挺感动,也挺让人生气。 一般电影里出现这种对话,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金爷没过多交代,只是拍拍我的肩膀。 “一切小心。” 我深吸口气,走进六叔家。 第164章 惨绝人寰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素琴身上的味道。 我在一楼飞快的扫视了圈,除了地上有些黑绿色的液体外,并没有看到素琴的身影。 也没有看到六叔的儿子小胖。 进来之前,六叔说小胖在三楼靠尽头的房间。 我也没磨叽,直奔三楼。 一路上,我都在期待着千万不要碰到素琴。 通往三楼的楼梯间狭窄而黑暗,我只能凭借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前行。 当我走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上爬。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走廊两侧的房门紧闭,安静落针可闻。 我缓缓走向小胖所在的房间,每靠近一步,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扑面而来。 “吧唧——” 我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接着猥琐的光线,我低头一看。 是一摊墨绿色的粘稠液体。 素琴上来过三楼。 这墨绿色的脚印一直往前延伸,直到一间房门前。 从六叔给我的信息来看,是小胖住的房间。 素琴去找小胖了? 难道真如英叔电影里说的,变成僵尸以后,会先害亲人? 如果小胖已经被素琴杀了,那我去就没任何意义了。 就在我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确认的时候,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呜呜——” 微弱的抽泣声从里边传来。 分不清是素琴的还是小胖的,听着就像是有个人捂着嘴巴抑制着哭。 我犹豫了下,缓缓朝着半掩的门走去。 里边很黑,看不清全貌。 我蹑手蹑脚的趴在门上,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房间里的情况。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呼——” “呼——” 不对。 好像除了我的呼吸声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 是谁? 我紧闭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眼角的余光往旁边撇。 没人。 我飞快的转过头,没有人。 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看向左右两边,又转向身后。 还是没人。 但却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 那味道特别的浓郁,直扑我的面门。 我猛地一抬头,正好和一张满是眼睛的脸对上。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脸上全都是白色的眼珠,每个眼珠仿佛都有自己的控制神经,在不停地转。 虽然之前我见过素琴脸上都是眼睛,到却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 她的脸,就隔着一道门,从半掩的门缝里往外看。 这种震撼和惊悚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我快速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撒腿就跑。 看这样子,小胖已经遇害,没救了。 然而我刚转身,一只干枯如柴、泛着青黑色的手,从那扇紧闭的门后猛地伸了出来。 “啪”的一声,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 刹那间,一股火烧般的剧痛从肩膀处传来,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按压。 我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本能地想要挣脱。 却发现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好似一把铁钳,将我牢牢钳制。 然而下一秒,门内骤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抓着我肩膀的手像是触电一般,瞬间缩了回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五爷画在我身上的符箓起了作用。 强烈的好奇心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我下意识地扭头,透过缓缓打开的门缝,朝房间内看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腐臭之气,熏得人几欲作呕。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床边的地上,躺着一个胖乎乎的肉球。 脸朝下,一动不动。 在他的下身,是一大摊触目惊心的鲜血,正不断地向外蔓延,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而在血泊之中,还有一些像是绳子一样的东西蜿蜒着。 是小胖的肠子。 肠子从他被剖开的肚子里流了出来,凌乱地散落在周围。 小胖竟然被自己的亲妈开膛破肚。 说起来很久,其实不过是发生在这短短的电光火石之间。 趁着屋内的素琴暂时被符箓压制,我朝着楼梯口狂奔。 六叔和洛天河等人早已在外边焦急地来回踱步。 见我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众人瞬间涌了上来。 六叔冲在最前面,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指甲几乎都要嵌入我的肉里。 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嘶吼地喊。 “里边到底啥情况?小胖呢?我儿子咋没跟你一起出来?”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六叔见我不答,情绪瞬间失控,双手用力地摇晃着我,大声吼道:“你说话啊!我儿子到底咋了?” 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抱歉,小胖……他被素琴开膛破肚,已经没了。” 话音刚落,六叔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随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双手抱头,嚎啕大哭起来。 洛天河快步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着我,神色关切的问:“老陈你没事吧?我还说你再不出来,我就带人冲进去救你了,卧槽……”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爆了句粗口。 “咋了?” 我的心也猛地一咯噔。 “你背后咋有一个黑手印?还有你的皮肤……” 我下意识地扭头往后看之前被素琴抓到的地方。 皮肤已经开始腐烂发黑,伤口处不断有黑色的黏液渗出。 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还隐隐有黑色的纹路向四周蔓延。 金爷快步上前,仔细查看了我的伤口后,沉声道:“这是中了尸毒。” 洛天河一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问道:“那他会不会变僵尸啊?” 说着举起刀就要往我脑袋砍。 五爷急忙拦他:“别紧张,只要及时救治,还能化解。” 洛天河这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我翻了个白眼,到底谁吓谁啊? 要不是五爷说的快,这家伙真拿着砍刀往我脑袋招呼。 “是你!都是你!!!” 六叔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抡起拳头,狠狠一拳朝着我的脸砸了过来。 我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拳。 “你有病吧!” 我愤怒的看着他:“是你老婆把你儿子杀了,跟我有屁关系。” 六叔却不管不顾,大声质问:“那你为啥不救我儿子?啊?你进去干啥去了?” 我说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洛天河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指着六叔的鼻子开骂。 “你还有脸怪老陈?你这个当爹的尽到责任了吗?你老婆变成那样,你早干啥去了?现在出了事,就知道怪别人!” 洛天河越骂越激动,唾沫横飞:“你要是早点看好你媳妇和孩子,能出这档子事?” 六叔被骂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无从反驳,突然又转头看向五爷,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冲过去一把揪住五爷的衣领,怒吼道:“都怪你!你为啥不把素琴的尸体烧了?要是烧了,我儿子也不会死!” 五爷被揪着衣领,却没有挣扎,神色愧疚地解释:“我之前就说过,素琴肚子里有蛇胎,不能烧,得等月圆之夜,用特殊的法子……” 可他话还没说完,六叔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一脚狠狠踹在五爷的裤裆上。 五爷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六叔像是疯了一般,扑上去对着五爷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六叔的几个亲人此时也失去了理智,纷纷围上来,对着五爷一顿乱打。 五爷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你儿子死了,我确实有责任,但是我能让你儿子回魂。” 第165章 转魂 六叔听闻五爷这话,动作猛地一滞。 原本高高扬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布满红色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五爷。 “你说什么?你真能让我儿子回魂?” 但下一秒,六叔突然又变得无比暴怒:“我儿子都死了,回魂有什么用?” 五爷忙说道:“不是回魂,是转魂!” “转魂?” “就是让你儿子复活!” “你真的能让我儿子复活?你要是敢骗我,我跟你没完!”六叔激动地脖子都粗了两圈。 五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以性命担保,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不仅能让小胖魂魄归位,还能灭了素琴。” 洛天河在一旁听得半信半疑,皱着眉头问。 “五爷,这转魂之术靠谱吗?不会有啥副作用吧?” 五爷有些为难的点头:“转魂自然有副作用,因为这魂魄不是回在人的身上。” “不是转在人的身上?该不会是转到狗身上吧?” 洛天河惊呼道。 六叔狠狠瞪了洛天河一眼,又转头看向五爷:“老五,你这话什么意思?魂不转到我儿子身上,还能转到哪儿?” 五爷叹了口气:“自然是转到素琴的肚子里了。” 六叔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妈的,你敢耍我?素琴都死了,怎么转到她肚子里?” 我见六叔要动手,忙拦住他:“我想五爷的意思是让小胖的魂魄投到蛇胎里。” 五爷又是一声叹息:“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能保住孩子的魂,又能解决蛇胎和素琴,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因为素琴生出来的孩子……可能有点……” 剩下的话五爷没说下去。 但谁都知道肯定不是人形。 毕竟现在人不人蛇不蛇的,就算是生出一个人头蛇身的怪物也不奇怪。 “你……你是说我儿子是个怪物?”六叔傻眼了。 洛天河在一旁憋着笑:“老头,你满足吧,你妻子怀的蛇胎,再怎么说都是仙家。” 六叔低着头沉默,脸色阴沉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怎么弄?” 五爷转头看向我:“还需要这位小兄弟帮帮忙,把素琴引出来了。” 又是我? 我刚要开口拒绝,曾老太太“咔嚓”一声点燃打火机。 尼玛! 我说我可以去引,但如果有危险我会立马就跑,她出不出来跟我无关。 这是最后一次,还有下次,就算是曾老太太自焚我也不去。 见我答应,五爷也不废话,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朱砂在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 在八卦的八个方位,分别放置插着一支小旗子。 随后又拿出七根长短一致的桃木钉,绕着八卦阵的边缘,按照特定的方位依次钉入地下。 “这老头在干啥?”洛天河凑了过来。 我摇头说不知道,看样子在布阵。 这时,一直静静旁观的金爷缓缓开口:“这是‘八卦困邪阵’。” “素琴若踏入此阵,便会陷入无尽的迷障,八卦阵内的方位和旗子,对应着五行与八卦的不同属性,能扰乱邪祟的气场,使其迷失方向。” “而桃木钉能强化阵法的力量,将邪祟的阴气牢牢压制。” “一旦素琴进入阵中,她周身的邪气便会与阵法产生激烈冲突,被困在阵内无法脱身,到时候就方便给小胖转魂了。” “不过还差一样东西。” 洛天河忙问差什么。 “满月!” “满月?” “尸和动物修炼的法子一样,都需要吸收日月精华,特别是满月,只有满月素琴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来。” 话音刚落,五爷从布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将符纸剪裁成一个规整的圆形。 随后将这圆形符纸挂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 紧接着又在在符纸下方放置了一碗清水。 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树枝上的圆纸。 当五爷手持八卦镜,调整着角度,让月光透过镜面,反射在水面上的刹那间,奇妙的景象发生了。 水中烛火反射的光线,透过水面,映照在那黄色的符纸上,远远看去,就像是树枝上挂着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月亮。 洛天河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假月亮:“这老头该不会是在弄一个假月亮骗素琴满月了吧?” 就连金爷都止不住感叹:“这老头还真有点东西。” 这时,五爷转身朝我们走来,递给我一个小碗。 “小伙子,你听好了,如果找到小胖的尸体,就把这小碗罩在他的头顶,然后念动收魂咒:‘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魂魄归位,敕令四方。’” “当你看到小碗中出现一缕若有若无的白光时,就迅速用黄符盖住碗口,紧接着说一句:‘回家了。’记住,一个字都不能错。” 五爷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碰到素琴,千万要装作没看到,不要与她对视,也不要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这时候,你要点上一支蜡烛,慢慢地走出来,她就会被烛光吸引,跟着你出来。” “只要她一出来,我就有办法将她制服,但有一点至关重要,这蜡烛从点燃的那一刻起,就绝不能熄灭,一旦熄灭,素琴的怨念会瞬间失控,到时候,我们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嗯了声,拿着碗和蜡烛再次走进六叔家。 第166章 小胖的尸体不见了 不过这一次我学聪明了,没从一楼上去。 而是从房子旁边的排水管往上爬。 “老陈,你小心点,要是感觉有啥不对你就往下跳!兄弟们接住你!” 洛天河在下边关心的大喊。 在我下边还有十来个人手拉着手连成一张“人形”大网随时接住我。 我嗯了声,一手抱着排水管来到二楼的窗户的时候用力一蹬,右手就抓到了三楼的窗沿。 小胖房间的窗户是半开着的,没有扣上插销。 我站在窗户边缘往里看,黑漆漆的,我没敢打开手电筒,生怕把素琴吸引过来。 借着窗外投射进去的昏暗光线,我往小胖之前尸体摆放的地方看。 这一看我顿时惊呆了。 小胖的尸体不见了! 奇怪,刚才明明在这的,他又不是活人,怎么可能会跑? 难道是我记错方位了? 我把窗户往旁边拉开一些,把脑袋伸进去一些,眯着眼睛往里看。 除了床的另一面因为视线受阻的原因看不到,其他的三面都没有。 难不成小胖的尸体在床的另一面? “老陈,找到了吗?” 可能是见我在窗口半天没翻进去,洛天河急的在一楼大喊。 我说尸体不见了。 这话一出,楼下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尸体不见了?难不成也尸变了?” “我看电影说,被僵尸咬到的人都会尸变,该不会小胖也尸变了吧?” “这可咋办啊,这要是小胖也变成那恐怖的东西,咱们村子还不得遭殃!” “别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呢。” “叼走?什么东西能悄无声息地把尸体叼走?这事儿太邪乎了,我看就是尸变了!” “也许……是素琴叼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 “都别胡说八道!” 这时五爷站了出来:“素琴虽然是尸变,但并不是僵尸,被她咬伤也不会变成僵尸,别自己吓唬自己。” 说着他抬头朝我喊:“小伙子,你进去看看,说不定尸体被素琴拖走了,要是看到他们在一起,你就点燃我给你的蜡烛把素琴引下来,小胖的尸体回头我再想办法!但一定要记住,尸体千万不能损……” 五爷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我赶紧对着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声音越来越大,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好像是在洗衣服。 可素琴都尸变了,怎么可能去洗衣服? 我咬咬牙,把窗户完全打开,用手撑着窗沿翻了进去。 手上,全都是粘稠的液体。 我抬起手一看,全都是素琴身上流出来的那种黑绿色的黏液,还有不少的碎肉。 翻进来后,我站着一动不动,等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我才缓缓朝着床边走去。 等走近了才发现我没记错,小胖的尸体之前确实是躺在这的,不过被素琴拖走了。 我顺着地上的拖行血迹一直往外走到外边的走廊。 然后沿着楼梯通往四楼。 在村子里建房,四楼一般不是用来住人的,因为比较热,而且也不会做隔热层,所以会用来放一些杂物。 素琴拖着小胖的尸体去四楼做什么? 我僵立在楼梯口,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声,依旧断断续续地钻进我的耳朵。 每一声都像是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狠狠拉扯。 冷静! 一定要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后背紧紧贴在粗糙的墙壁上,缓缓抬脚,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在这死寂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好不容易上到四楼,我才发现这一层布局怪异,并非一个完整的楼层,倒更像是三层半。 楼梯的左边,有一间狭小逼仄的房间,门半掩着。 右边则是一个楼顶阳台。 楼梯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液以及黑绿色黏液的拖行痕迹,清晰地指向左边的房间。 房间门敞开着,里头漆黑一片。 借着那微弱昏暗的光亮,我看见素琴背对着我蹲在地上,身体微微晃动,似乎正全神贯注地忙活着什么。 小胖的尸体就直挺挺地躺在她面前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之前一直听到的那诡异的窸窸窣窣声,正是从她那儿传出。 突然,素琴的动作猛地一滞。 紧接着,她以一种极为僵硬的姿势,缓缓站起身来。 我吓得赶紧将脑袋缩了回去,后背紧贴墙壁,大气都不敢出。 “吧唧 ——” 左边的房间里,骤然传来一阵 “吧唧~吧唧” 的声音。 那是脚踩在黏液上发出的独特声响。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素琴出来了! 此刻转身逃跑,必然会惊动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也顾不上身下那些腥臭黏稠的液体,心一横,整个人趴在地上。 “吧唧 ——” “吧唧 ——” 下一秒,素琴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房间门外。 清冷的月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那恐怖至极的轮廓。 她头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小蛇,如今只剩下寥寥几条,还在有气无力地扭动着。 其中不少竟还是断了一半的。 蛇身的断面处,残留着丝丝血迹,看样子是被活生生扯断。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水和黑绿色的液体浸透、污染,看不出原先的图案,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身上,仿佛一层腐朽的外皮。 素琴的动作很僵硬,一步步地顺着走廊缓慢地往前走。 近了,更近了。 素琴朝着我这边步步逼近,我趴在地上,身体紧紧贴着地面,连呼吸都不敢有丝毫起伏,生怕发出一丝动静。 那股浓烈的腐臭味道随着她的靠近,愈发刺鼻。 只要她的脑袋稍稍往我这边瞥一眼,我便会暴露无遗。 万幸的是,她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缓缓地朝着阳台走去。 好机会! 眼看素琴走进阳台,我飞快地站起身,迅速跑到进出阳台的门前,悄悄地将木门关上。 随后轻微的“咔哒” 一声,插上了木门的插销。 透过木门旁边的玻璃窗,我看到素琴直愣愣地站在那空旷的场地上,一动不动。 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地上投下一个诡异的影子。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可此时我哪有心思去寻思她的举动,蹑手蹑脚地来到放着小胖尸体的那个房间。 然而,当看清小胖尸体的那一瞬间,我胃里一阵痉挛,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ps:不好意思,车子在高速路上追尾了,用手机写的,比较慢,下一章可能会久一些,抱歉抱歉!) 第167章 给小胖收魂 小胖原本被开膛破肚的的肚子竟然愈合了。 可他的肚子却高高鼓起,如同怀胎十月的孕妇,甚至还能看到肚皮在不规则地蠕动。 一下又一下,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物在拼命向外顶。 看到这一幕,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米的身影。 那时她怀着鬼胎,肚皮也是这般诡异的动静。 可小胖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可能怀孕? 我眉头紧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联想到刚才素琴蹲在小胖尸体前的场景,以及她头上如今不见踪影的小蛇。 一个大胆又惊悚的猜想在我心中浮现 —— 小胖肚子里的,该不会都是蛇吧? 我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五爷给的小碗,准备罩在他头顶时。 突然,“嘎吱” 一声。 我条件反射般转头望去。 那扇通往阳台的木门依旧紧闭着。 可就在下一秒,透过木门旁边那巨大的玻璃窗,我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 素琴那扭曲变形的脸正紧紧贴在玻璃窗上,五官因为挤压而变得格外狰狞,那无数只浑浊的眼珠像是随时都会掉出来。 “哗啦” 一声巨响,玻璃瞬间粉碎,化作无数锋利的碎片飞溅开来。 不好,被发现了! 万幸的是,窗户安装着大拇指粗的钢筋防盗网。 虽然玻璃碎了,但素琴暂时被挡在了外面。 可她哪肯善罢甘休,她双手死死抓住防盗网,身体拼命地撞击着,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 那模样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在她疯狂的撞击下,那原本坚固的钢筋防盗网开始慢慢变形,弯曲的弧度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很明显,她冲破防线只是时间问题。 也幸亏她尸变后脑子不太灵光,没有思维,根本不知道撞门比撞防盗网更快更直接,只是一味地从能看到我的地方疯狂攻击。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关上房间门,随后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打开,将其放在一旁。 刹那间,强烈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驱散了部分黑暗。 可就在光线亮起的瞬间,我也看到了小胖的脸。 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 五爷不是说不会诈尸吗? 小胖的眼睛怎么睁开了? 就在我疑惑时,小胖的眼睛突然眨了下。 我定睛一看,这哪里是眼睛睁开了,分明是小胖的眼皮都没了,是一双蛇的眼睛! 一条粗壮的蛇不知何时钻进了小胖的脑袋,那双蛇眼竟和小胖的眼眶完美重合。 我倒吸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 这蛇有多大啊,居然能和一个人的脑袋重合! 真有这么大的蛇,最少应该有十多米吧? 可这么大的一条蛇是怎么藏在小胖身体里的? 种种怪异的现象让我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砰” 的一声巨响,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回头望去,只见素琴居然硬生生将其中一根防盗钢筋撞断。 断裂的钢筋一端还在微微晃动,发出 “嗡嗡” 的声响。 相信不用几分钟,她就会冲破这最后的防线,将我撕成碎片。 生死关头,我猛地回过神来,将五爷给我的小碗,碗口朝下悬空罩在小胖的额头,只留下半个手指头的间隙,同时口中念着五爷教我的咒语。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魂魄归位,敕令四方。” 话音刚落,一缕若有若无的白气从小胖的额头缓缓钻了出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 小胖高高鼓起的肚子也开始慢慢往回瘪下去,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将里面的东西抽离。 “砰砰” 又是两声巨响。 素琴撞击的力度愈发猛烈。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变得更加疯狂。 身体如同一发炮弹,一次次狠狠地撞向防盗网,嘴里不断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 “回家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迅速用黄符盖住碗口。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可当我抬起头时,却发现防盗网另外一边的素琴居然不见了。 那变形的防盗网还歪歪斜斜地挂在窗户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可素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是走了? 我瞬间僵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五爷的叮嘱。 “要是碰到素琴,千万要装作没看到,不要与她对视,也不要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到时候只需要点燃蜡烛,她就会跟着你出来。” 小胖的魂已经收走了,接下来该点燃蜡烛去引素琴了。 我把小碗装进口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蜡烛和火机,走到门口去开阳台的门。 “吱呀” 一声,门缓缓打开。 刹那间,一阵阴寒刺骨的风汹涌袭来。 素琴,不见了! 半个篮球场大小的阳台,只有几件衣服在风中飞舞,却没看到素琴。 她跑哪儿去了? 不过按照五爷的吩咐,只要点燃蜡烛,她就会出现。 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掏出火机,拇指微微用力,摩擦着火石。 “嚓” 的一声,火苗猛地蹿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点燃蜡烛,火苗竟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袅袅升起的青烟。 被风吹灭了? 我再一次把火点着。 可诡异的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火苗刚升起来,甚至还来不及稳定,就又瞬间熄灭。 不对! 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让我脊背发凉。 缓缓转过头向旁边看去—— 刹那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素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蹲在了我身边。 她低着头,脑袋上密密麻麻的无数只眼睛正滴溜溜地盯着我,每一只眼睛里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微微撅起嘴巴,对着我刚点起来的火苗轻轻吹气。 不是,她什么时候跑我旁边的? 我装作没看到她,默不作声地把火机放回口袋,接着掏出了防风打火机。 “嗒!” 的一声清脆声响。 一道紫红色的火苗猛地窜出…… 第168章 收错魂了 爱吹是吧? 我让你吹! 素琴鼓的腮帮子呼呼的吹,可是根本吹不动这防风火苗。 大人,时代变了。 等到素琴不再鼓起腮帮子去吹火苗,我才点燃蜡烛。 我举着蜡烛,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慢慢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素琴的身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跟着我。 也许是老天眷顾,下楼的过程中,素琴并没有对我发起进攻。 五爷和洛天河等人早已在楼下严阵以待。 看到我出来,五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大声喊:“快,把她引到阵中来!” 我举着蜡烛,绕着八卦阵的边缘缓缓移动。 素琴果然如五爷所说,被烛光吸引,一步步走进了八卦阵。 就在她踏入阵法的瞬间,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 八卦阵中的旗子在狂风中剧烈舞动。 桃木钉也隐隐闪烁着微光。 素琴可能也感受到了危险,在阵中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吼!”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五爷见状,立刻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元始威光,照破幽荒。荡涤邪秽,鬼众消亡。太乙降魔,永镇八荒。” 随着他念的越来越快,素琴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潭。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之时,五爷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煞白。 他的动作猛地一滞,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会这样?” 五爷神色一震,再次快速结印,咒语念得更快更急。 可素琴却像是突然获得了某种力量,原本迟缓的动作竟渐渐加快。 “怎么回事?” 洛天河满脸焦急,大声问:“这老女人怎么还没被消灭?” 五爷没有回答,只是咬紧牙关,继续施法。 不过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镇定自若。 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素琴依旧顽强地抵抗着,甚至还朝着阵法边缘迈出了几步。 五爷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再次全力施展法术,想办法压制住素琴,让她伏法。 可这一次,素琴不但没有被压制,反而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身上的邪气如黑色的烟雾般弥漫开来。 “不好!” 五爷脸色大变。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五爷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洒落在八卦阵中。 “五爷!” 我心急如焚,想要冲过去,却被金爷一把拉住。 五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脸凝重。 “不对劲,这素琴身上的蛇胎不见了,没了蛇胎的牵制,她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变得更加狂躁。” “那现在怎么办?我儿子的魂还能转吗?” 六叔满脸绝望,声音都带着哭腔。 五爷沉默片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我才想起楼上的小胖,忙对五爷喊:“五爷,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发现小胖的尸体肚子里好像有东西,那肚子比孕妇的还大。” 五爷脸色一变:“你怎么不早说!你现在赶紧上楼,再重复一遍收魂,你刚才收的不是小胖的魂,是蛇胎。” 卧槽! 我就说刚才怎么在收魂的时候,小胖的肚子突然瘪了下去。 眼看五爷还在牵制素琴,我赶紧再次回到楼上,来到小胖的房间。 此时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气息。 我强忍着不适,将小碗稳稳地罩在小胖的头顶,深吸一口气,念动收魂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魂魄归位,敕令四方。” 刚念完,小碗中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微光。 突然,一缕若有若无的白光从碗中升起。 我赶忙按照五爷的吩咐,迅速用黄符盖住碗口,大声说道:“回家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我跑到窗边望去,只见素琴在八卦阵中拼命挣扎。 身上的邪气与阵法的光芒激烈碰撞,发出刺目的亮光。 五爷和金爷站在阵外,双手不断挥舞,操控着阵法的力量。 突然,素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猛地挣脱了阵法的束缚,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五爷脸色大变,喊道:“快拦住她,她要暴走了!” 洛天河见状,立刻冲上前去,一刀砍向素琴的脑袋。 “老陈,你先下来,我来挡住她!” 我心急如焚,一边朝着楼下跑去,一边回头看着小胖的尸体。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小胖肚子上的缝线突然崩裂。 “噗” 的一声。 无数条小蛇从他的肚子里钻了出来,密密麻麻,朝着我涌来。 我哪还敢看,转身拼命往楼下跑,小蛇在身后紧追不舍。 跑到楼下,只见素琴已经冲破了众人的阻拦,朝着我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五爷双手合十,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击中素琴。 素琴的身体猛地一滞,倒在了地上剧烈的抽搐。 而那些跟着我下楼的小蛇也如汹涌的黑色潮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瞬间将我们紧紧包围。 洛天河双眼通红,手中的砍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有几条小蛇瞬间被砍成两截。 可小蛇实在太多了,如同无穷无尽的黑色丝线,不断缠绕上来。 阿强是洛天河的小弟,他身材瘦小,却异常灵活。 此刻正挥舞着一根钢管,奋力抵挡着小蛇的攻击。 突然,一条小蛇从他身后猛地窜出,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阿强惨叫一声,伸手猛地一抓,将那条蛇扯了下来。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又有几条小蛇顺着他的手臂迅速爬了上去。 其中一条狠狠地咬在他的耳朵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另一边,六叔也陷入了苦战。 他手中拿着一把铁铲,每一次挥动都能拍死几条小蛇,可小蛇依旧前赴后继。 一条小蛇顺着他的裤腿钻了进去,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他脸色煞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愤怒地将铁铲插入地面,双手用力地将裤子往下扯,试图把那条小蛇甩出来。 就在这时,又有几条小蛇缠上了他的腰部,越勒越紧。 第169章 激战蛇群 我手中也拿着一根铁棍,不停地挥舞。 可小蛇的数量实在太多,我的手臂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次挥动都显得无比吃力。 突然,一条小蛇跳到了我脸上。 我下意识伸手去抓,却被它在手指上咬了一口。 一阵剧痛传来,我差点松开手中的铁棍。 蛇群越来越多,仿佛是从地下源源不断地钻出来,将我们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地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蛇,相互缠绕、蠕动。 我们的体力在这无休止的战斗中渐渐耗尽,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不停地流淌。 可小蛇依旧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 就在我们陷入绝境之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奇异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一轮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柔和却又充满力量的光辉。 是五爷布置的假月亮发挥了作用。 素琴疯狂扭动的身体在光芒的照映下,突然停止了挣扎。 那些小蛇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 纷纷停止了动作,然后缓缓地朝着素琴的尸体爬去。 五爷见状,立刻喊道:“大家别慌,这是收服它们的好机会!” 说罢,他迅速从布袋里掏出一捆红绳,朝着金爷丢了过去。 金爷稳稳接住,双手快速地解开红绳。 “老大哥,按八卦方位,以五行生克之理布绳!” 金爷点头会意,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将红绳快速地在八卦阵的边缘穿梭。 他先是将红绳的一端系在东方的旗子上,口中念念有词。 “东方甲乙木,以生机镇邪祟。” 接着,他沿着八卦的弧线,将红绳拉向南方,绕着旗子打了个结实的结。 “南方丙丁火,以炎威驱阴邪。” 红绳在他手中不断延伸,很快又连接到西方的旗子。 “西方庚辛金,以锐利破魔障。” 随后,红绳又被拉向北方。 “北方壬癸水,以润泽化戾怨。” 最后,红绳回到中央。 金爷将其紧紧缠绕在一根粗壮的桃木钉上,用力一拉,确保红绳紧绷。 “中央戊己土,以厚重稳乾坤。” 五爷也没闲着,手持一根桃木剑在红绳之间穿梭。 每当他经过一处,红绳便闪烁出淡淡的金光。 “天地乾坤,阴阳交融,红绳镇邪,鬼魅难踪。” 随着咒语的念出,红绳的光芒愈发耀眼,将整个八卦阵笼罩其中。 那些小蛇和素琴的尸体,在红绳的光芒映照下疯狂扭动,却始终无法挣脱红绳的束缚,只能发出阵阵嘶嘶声。 素琴的尸体也被定在了原地,身上的邪气在红绳的压制下,渐渐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素琴和小蛇的力量终于被彻底压制。 在红绳的光芒中,渐渐没了动静。 五爷手中的桃木剑轻轻一挑,一张黄符稳稳地落在剑尖之上。 “燃!” 随着五爷大喝一声,刹那间,黄符“轰”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 五爷又是一声大喝,双脚发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以一个利落的后空翻高高跃起,将桃木剑狠狠插向素琴的胸口。 “敕!” 五爷伸出剑指,遥遥指向桃木剑。 桃木剑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能量,剑身之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素琴的尸体在这诡异火焰的包裹下,瞬间被点燃。 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火焰中,似乎有无数怨灵在挣扎、嘶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得呆立当场,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耳边只有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我们的心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烤肉味,混合着焦糊和腐臭的气息。 …… 直到素琴的尸体被烧成一捧黑炭,五爷身体一软,瘫在地上。 那脸色白的毫无血色。 “这……这是结束了吗?” 洛天河也是累的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和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结束了。” 金爷也是有些虚脱。 这一场战斗,素琴是死了,可我们也是死伤惨重。 半晌,五爷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 让人去把小胖的尸体背下来。 这事我肯定不去干,是六叔家的亲戚去的。 刚把尸体搬下来,几个人就开始狂吐。 此时小胖的尸体干瘪的和干尸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还在流绿色的液体。 六叔看到这一幕,瞬间就崩溃了,哭的不成人形。 五爷也没时间理他,捡起一条身形完好的黑蛇,强迫蛇张开嘴,然后把写着小胖生辰八字的黄符塞进了蛇的嘴里。 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蛇头。 那原先还有些躁动的黑蛇居然乖巧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五爷又从布袋里拿出两根黑色的蜡烛点燃,从蛇头开始熏。 “燃赤烛,照冥途,生死迷雾渐可除。” 等念到蛇尾,五爷又取出一个古朴的铜铃。 将铜铃用红绳系好,绑在黑蛇的尾巴上。 “黑蛇牵魄万山中,阴阳互济唤春风。” 黑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昂起头,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挣脱束缚。 五爷却不慌不忙的把先前装着小胖魂魄的碗拿来,揭开上面的黄符。 刹那间,一股白色的气息从碗里袅袅飘出,在空气中缓缓盘旋上升。 而后,精准地钻进了黑蛇大张的鼻孔里。 随着这股白色气息的融入,黑蛇的挣扎渐渐减弱。 原本狂躁的它,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眼神中的凶光也逐渐被一抹迷茫所取代。 五爷见状,双手稳稳地抓着蛇头在小胖的尸体前缓缓绕了三圈。 每绕一圈,五爷口中都念念有词。 等念完最后一句之后,五爷把黑蛇松开。 刚一放手,黑蛇就钻进了小胖的眼眶。 “这是在干嘛?”我问金爷。 金爷淡淡的解释道:“这是让小胖的魂和蛇的魂相互交融。” “蛇属阴,魂灵至纯,以蛇为引,能让小胖的魂魄找到归处,重新寻回生机。” “这黑蛇触碰眼眶,是在唤醒小胖的三魂七魄,让他的灵魂与这世间再续羁绊。” 刚说完,五爷拿起一颗棺材钉狠狠地钉在小胖的眉心。 抹了一把汗后,对六叔道:“把小胖的尸体抬回去吧,回去之后用五帝钱封住他的眼,鼻,耳,嘴还有腚眼,再准备一个大缸,用清水把刚装满,把尸体放进大缸里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入土。” 六叔难以置信的问:“这……这就成了?” 五爷虚弱的点点头:“等到那条黑蛇从尸体里钻出,那它就是你的儿子了。” “真的?”六叔还有点不敢相信。 五爷嗯了声:“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叫叫他的名字。” 六叔盯着小胖的尸体试探性的叫了声:“儿子?” 话音刚落,小胖的脑袋竟然点了下。 “诈尸了!” 不知道谁喊了声,朝着四周狂奔。 五爷抬起手往下压了压:“不要大惊小怪,尸体没有诈尸,是那条蛇在回应。” 结果刚说完,那条黑蛇从小胖的眼眶里爬了出来。 围绕着六叔转了一圈之后,和人一样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小胖的身体里。 “神了,真的是神了!” 洛天河眼睛都瞪圆了。 不过我却注意到金爷的脸色变得格外的凝重。 我又看了一圈其他人。 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被五爷这手段给惊呆了。 但我并没有看到曾老太太。 奇怪,这老太婆什么时候走的? 等到所有人散去,回去的路上洛天和还在一旁跟我讨论着转魂的事。 我哪有闲心思跟他说这个,只想赶紧去到曾老太太家。 千万不能让这老太婆给跑了。 正说着,金爷突然掉头就往回跑。 “金爷,你去哪?” 金爷头也没回,跑得更快了:“这转魂不对,六叔要死了!” 第170章 [夜游鬼] 等我们跑到六叔家时,人群早就散了。 六叔家的大门紧闭。 洛天河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用力地推了下门。 “吱 ——” 门缓缓被推开一条窄缝。 刹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门缝往外流淌。 我眼疾手快,用力拉了洛天河一把。 是血! 浓稠如墨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门缝中涌出。 这么多血,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爷,你怎么知道六叔家会出事?”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金爷缓缓开口:“转魂手法本身是没错的,但唯独有一处大错特错,你还记得五爷用什么钉在小胖的眉心吗?”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洛天河就抢先一步:“是棺材钉!” “没错,错就错在这!” 金爷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自责:“当时我也是一时疏忽,没想起来。” 紧接着,他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棺材钉,又称‘镇魂钉’,本是用来镇压棺中亡魂,防止尸变的。” “而将棺材钉钉在尸体的眉心,却是大忌,这意味着彻底封死了亡魂的轮回之路,亡魂被困,怨念极重,必定会引发灾祸。” 说完,金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当初要是你肯听我的,在素琴起尸前把尸体烧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低声反驳:“你又没说清楚,而且还交代不让洛哥知道,我哪能想到这么多!” 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憋在心里没说。 曾伟的表妹曾特意提醒我,要小心那个老头。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金爷。 不过,在这节骨眼上把这话讲出来,实在太伤人心了。 如今回想起来,她提醒的或许不是金爷,而是五爷。 “你懂什么!” 金爷的目光迅速扫向洛天河,神色紧张,“当时他的背后跟着一个[夜游鬼]。” 洛天河闻言浑身猛地一颤,急忙转头去看背后。 “别看了,早就没了!”金爷无奈地叹了口气。 “金爷,刚才你说的那个[夜游鬼]是什么?”我问。 金爷神色一凛,压低声音说。 “这[夜游鬼]专在夜间出没,能偷听活人的言语,最是邪乎,所以我才不让你告诉小洛,就怕被它听了去,无端生出更多变故,结果倒好,你们啊……” 听到这话,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满心懊悔。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像是六叔!” 金爷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走,我们进去!” 说罢,他率先朝着屋内冲去。 我和洛天河对视一眼,咬了咬牙,紧跟其后。 踏入大厅,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映入眼帘的是两具触目惊心的尸体。 其中一具脸朝下趴在地上,背部的衣物被鲜血浸透,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深褐色。 从那熟悉的着装能辨认出,这是六叔家的一个亲戚。 他的身体扭曲,四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伸展着,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与挣扎。 另外一具是个女人。 她迎面朝上,死状惨烈得让人不忍直视。 身体支离破碎,头颅歪在一旁,脖子处的伤口血肉模糊,血管和气管裸露在外。 一只手臂不知去向,另一只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手指还保持着弯曲的状态。 腹部像是被野兽给撕开,内脏流了一地。 洛天河看到这一幕,喉咙一阵痉挛,忍不住干呕起来。 “别吐!” 金爷瞪了他一眼,洛天河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似有重物拖行,又像是低沉的咆哮,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惊悚。 金爷赶紧从怀中掏出罗盘。 指针在中央急速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 金爷紧盯着罗盘,神色愈发凝重:“指针直指巽位,巽为风,主妖邪之气,如今指针狂转,说明此处妖气冲天。” “妖气?” 我诧异不已。 金爷面色阴沉,微微点头:“之前素琴尸变,身上的蛇胎本就邪性十足,如今看来,这股邪气怕是借尸还魂,又生变故了。” 说着他指了指楼上,示意我们上去。 我和洛天河对视一眼,顺着楼梯往上走。 楼梯上布满了黏稠的血液,每走一步,鞋底都与地面发出 “滋滋” 的黏腻声响。 因为不敢暴露行踪,我们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楼梯扶手缓缓前行。 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个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怎么了?” 见我突然停下,金爷轻声问。 我说我摸到东西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将那东西拿起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我吓得直接把那东西丢了出去。 居然是一块连着头发的人的头皮,头发还湿漉漉的,沾满了鲜血。 “操!” 洛天河那边也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我连忙凑过去,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块从女人身上掉下来的破碎 “海贝”。 “我滴妈呀,这人到底被碎成什么样了,这‘海贝’都裂开了,太残忍了,搞的老子都有阴影了,这不是让我禁欲吗?” 洛天河满脸嫌弃,手一甩,将手里的“海贝”丢了出去。 “嘘!” 金爷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上边。 我们屏气敛息,继续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 一路上,残肢碎块散落一地,有男有女,皆是六叔家的亲戚。 因为五爷曾交代,想要转魂成功,需要六叔找一口大缸,把小胖的尸体放进去,七七四十九天后下葬。 除了六叔家的亲戚,没人愿意帮忙。 所以如今看到这些尸体全是六叔家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目前一共有八具尸体,这是要灭门啊!” 洛天河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我轻轻摇摇头,示意他别再出声。 当我们刚上到三楼的楼梯,眼前的一幕让我们的血液瞬间凝固。 六叔的尸体横陈在破碎的水缸旁。 眼睛瞪得滚圆,眼眸中残留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仿佛临死前目睹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一条胳膊已不翼而飞,断口处的皮肉翻卷,鲜血早已干涸。 脖子处,一个巨大的伤口豁然撕开,皮肉仅连着一丝,如同被一只力大无穷的野兽生生咬开,喉管和血管暴露在外。 而小胖,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盘坐在破碎的水缸边。 不,说是坐着,还不如说是盘着。 因为他的下半身早已不是双腿,而是一条粗壮的蛇尾巴。 小胖的双手紧紧抓着六叔的大腿,嘴巴咧到了极致,像是一条即将吞噬猎物的巨蟒。 从嘴角撕裂处甚至能看到喉咙深处。 口腔内部,牙齿尖锐而错乱,齿缝间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每吞咽一下,喉咙都剧烈地蠕动。 这场景,让我不禁想起小时候看过的 “人头蛇身” 表演。 花两块钱买票钻进一个小帐篷,里面有个四四方方的玻璃柜。 柜中,一个人的脑袋被几根绳子吊着,下身是蛇的尾巴。 此刻,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惊悚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五爷就静静地站在小胖的身旁。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胖的脑袋,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宠溺笑容。 第171章 复仇 果然。 这村子目前所有发生的事情的背后黑手,就是五爷。 五爷缓缓转过头看向我们三人,脸上那宠溺的笑容并未消失。 “来了?” 五爷那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洛天河举着手中的砍刀,指着五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人!” “他不是人!” 金爷的目光在五爷和小胖之间来回扫视,手紧紧握住罗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是人? 联想到刚才五爷说妖气冲天,我心头猛地一咯噔。 不是人,难不成是—— 妖? 可不是人,也能用道家法术吗? 我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像是不属于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种剧痛,就像是之前我在瑞尾村时经历的一样。 像是有数万根银针同时扎进我的大脑,疼得我忍不住抱着脑袋痛苦的哀嚎。 隐约听到洛天河在一旁朝我大喊,可我什么都听不到。 脑海中各种杂乱的影像在冲击着我的大脑。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月光下,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但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却很亲切。 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依偎在‘这个男人’的身旁,听他讲述那些神秘而又古老的故事。 可是,我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他。 为什么会觉得亲切。 而且…… 为什么是最喜欢做的事呢? 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好像很近,却又很缥缈。 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大脑中回响。 “并不是只有道家的人才会用法术,比如东北的出马仙,他们虽然顶着仙家的称呼,看似神通广大,能帮人排忧解难、占卜吉凶,可实际上,他们都是成了精怪的动物。” “这些动物经过漫长岁月的修炼,积攒了强大的灵力,能够附在人的身上,借助人的躯体施展法术。” “但你记住,所有的妖就算伪装的再好,它们身上的都会有抹不掉的特殊标记。” “砰!”的一声巨响,把我从迷幻中惊醒。 抬眼看去,我发现金爷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嘴角挂着殷红的鲜血,整个人狼狈不堪。 双眼半睁着,身体微微抽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鲜血也随着咳嗽不断涌出。 突然,一道诡异的影子闯入我的眼帘。 那是五爷的影子,在房间闪烁不定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扭曲。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 在五爷的身后,竟拖曳着一条巨大的蛇尾! “他是蛇!”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五爷的阴谋。 什么所谓的蛇胎,什么转魂之法,全都是他精心策划的骗局。 回想起素琴的尸变,那些诡异的小蛇,以及六叔家的灭门惨案,背后的黑手竟然就是这个一直伪装成阴阳师的五爷。 他潜伏在我们身边,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一步步实施着他的邪恶计划。 而我们,就像一群无知的羔羊,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残忍?” 五爷先是一愣,随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眼睛在狂乱的笑声中悄然变化。 原本黑色的瞳孔逐渐收缩,变成了一双冰冷的蛇瞳,竖状的瞳孔中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我的孩子,我的孙子,全都被他们给杀了,你怎么不说他们残忍?” 五爷声泪俱下,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与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我看着我的子孙们在他们的手中惨叫、挣扎,最后死去,那种痛苦,你们能体会吗?” 五爷的声音近乎咆哮,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怨恨。 我鼓起勇气反驳道:“因为六叔受伤,所以他媳妇去找药,并不是故意杀害你的子孙。” 五爷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因为他受伤,就可以剥夺我孩子的命?” 我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且,谁告诉你们他受伤了?这都是借口,他为自己贪婪找的借口!!!” 五爷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他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畜生!” 顿了顿,五爷喃喃自语道:“那天他在山里鬼迷心窍地乱窜,一脚踩空,差点就摔下悬崖。” “就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是我那善良单纯的孩子用自己的身体缠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上来。” “那畜生被救上来后,不但不感恩,反而起了歹念,觉得这蛇有灵性,能卖个好价钱。” “于是,他趁我孩子不备,拿出早就藏好的猎具,狠狠刺进我孩子的身体。” “我那可怜的孩子,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拼了命救的人,竟然会对它下此毒手。” “他把我孩子的尸体带走,卖给了那些贪图利益的贩子,拿着那点昧良心的钱,逍遥快活。” 五爷的声音越来越高,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素琴,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五爷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她知道山中的蛇有灵性,不惜一切代价将我的孩子们引到一个山洞中,然后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硫磺。” “我的孩子们被呛得无法呼吸,纷纷逃窜,可素琴却守在洞口,手持长刀,见蛇就砍。” “我曾经托梦给他们,苦口婆心地劝他们手下留情,放过我的子孙。” 五爷的声音变得哽咽:“可那两个畜生不但没有听劝,反而变本加厉,十年前他找了个所谓的高人,在后山设下重重阵法,将我困在其中。” “还企图将我赶尽杀绝,让我们蛇族从此在这片土地上消失。” “还到处放出谣言说后山是禁地,让人不敢上去,其实就是为了方便他们夫妻抓蛇。” “我被困在那阵法之中,受尽折磨,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 五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破了阵法的束缚,在我重伤濒死之际,我遇到了真正的五爷。” “他心地善良,想要救我,可他的力量太弱了,我别无选择,只能上了他的身,我要为我的子孙报仇!我有什么错?” 洛天河舔了舔嘴唇:“既然你是来报仇的,那跟我们无关,要不咱就当没见过?” 五爷的蛇瞳缓缓转向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那舌头竟然和蛇一样是分叉的。 “你,是最好的炉鼎。” 五爷直勾勾的看着我:“有了你的帮助,我便能彻底恢复力量,让那些伤害过我子孙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172章 横竖都是一死,拼了! “wqnmlgb!” 洛天河爆了句粗口:“想拿我兄弟当炉鼎,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五爷却对洛天河的反抗嗤之以鼻,冰冷的蛇瞳中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就凭你们?简直是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一直疯狂进食的小胖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蛇尾猛地一甩。 洛天河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五爷,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就在蛇尾即将扫到他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后一推。 另一只手迅速探入怀中,掏出之前去找素琴时金爷给我的黄符,毫不犹豫地朝着小胖脑袋用力贴去。 黄符刚一触碰到小胖的脸,瞬间就像是点燃了一团无形的火焰,发出 “滋滋” 的声响,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味。 然而仅仅维持了短短一瞬,光芒便迅速黯淡下去,黄符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化为了灰烬,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 这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一击,似乎并未对小胖造成多大的伤害。 相反,他眼睛里原本闪烁的红光瞬间变得更加浓烈,反手一巴掌将我扇飞出去。 我重重地撞击在身后墙壁上,感觉肋骨都要断了。 看到我受伤,洛天河爆了句粗口要冲过来,却被金爷拦住。 “别去,先顾好自己!”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朱砂猛地朝着小胖撒去的同时,脚踏七星步,双手结印,绕着小胖快步绕圈。 “北斗七星,玉衡天权,辅弼开阳,摇光在前,贪狼巨门,廉贞高悬。七星照临,万邪消散。” “诛邪!” 金爷大喝一声,双手向前推出。 一道金色的符文从他掌心飞出,朝着小胖疾驰而去。 符文在半空中不断变大,光芒愈发耀眼,最终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牢笼,将小胖困在其中。 小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在牢笼中疯狂地挣扎,粗壮的蛇尾用力抽打在牢笼的金色光壁上,发出 “砰砰” 的巨响。 每一次抽打都溅起一阵金色的火花,但那牢笼却依旧稳固如初。 五爷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呵呵一笑:“有点意思!” 说着他跟金爷一样双手迅速结印,手指灵动地翻转。 看到五爷结印,金爷吓得脸色大变,大喊道:“跑,快跑啊!” 说完他也顾不上去压制小胖,转身就跑。 我和洛天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金爷都跑了,我们也赶紧跟上。 谁知道刚跑出六叔家,就被眼前那密密麻麻的蛇群给堵住了去路。 无数条黑色的小蛇从四面八方爬了进来,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把我们前进的路全都堵死了。 “他妈的,横竖都是一死,拼了!” 洛天河大喝一声,咬着牙挥舞起手中的砍刀,试图抵挡这一波攻击。 然而,小蛇数量太多,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被小蛇咬了好几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小心!” 我想要冲过去帮忙,却感觉一阵刺痛感从脚踝袭来。 低头一看,发现一条小蛇不知何时缠住我的脚踝,毒牙已经深深刺入我的皮肤。 毒液迅速蔓延,我的腿部开始变得麻木。 我急忙挥起砍刀,一刀砍断缠在我脚上的小蛇。 金爷那边也掏出一面铜镜艰难地对着蛇群照去,嘴里也现在飞快的念着什么。 随着金爷越念越快,铜镜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光芒所到之处,小蛇纷纷退避。 五爷看到金爷拿出铜镜,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手印结的更快了。 更多的小蛇从四面八方涌来,相互缠绕,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蛇球,朝着我们滚动过来。 所到之处,地面都被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就凭你们,也想阻挡我报仇?简直是痴心妄想!” 五爷抱着胳膊,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 看向我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小丑。 金爷拿着铜镜的的手臂也有些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 尽管每念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他仍咬牙坚持。 铜镜上的光芒随着咒语闪烁跳跃,勉强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小蛇。 我和洛天河也快要支撑不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流淌。 动作也变得迟缓,每一次挥砍都显得无比吃力,呼吸愈发急促。 “金爷,快想想办法,我们快顶不住了!” 我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拼斗,早已酸痛不堪。 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肌肉里穿梭。 一条小蛇瞅准了我力竭的瞬间,如黑色的闪电般扑来,目标直取我的脖颈。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量,拼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砍刀猛地一挥。 这一挥,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身体因用力过度而摇晃,脚步也踉跄了几下。 “咔嚓” 一声,小蛇的身体被瞬间斩断,殷红的鲜血溅射到我的脸上,温热而又带着一丝腥甜。 断成两截的小蛇掉落在地,还在不停地扭动。 就在我好不容易缓过神,准备再次应对新一波小蛇攻击时,不经意间转头,却看到让我撕心裂肺的一幕。 洛天河不知何时被小胖那粗壮的蛇尾紧紧缠住。 那比成人手臂还粗的蛇身一圈又一圈地收紧。 洛天河的脖子被勒得青筋暴起,脸色因缺氧而涨得紫红,双手拼命地掰着蟒蛇的身体。 指甲都已经断裂,鲜血从指尖渗出,可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他娘的,老子和你拼了!” 金爷突然发出一声嘶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合十将全部的力量注入到铜镜之中。 刹那间,铜镜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接冲破了五爷的妖气防御。 缠绕着洛天河的小胖,以及周围的蛇群也被这冲击波震退。 五爷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击中,倒飞出去七八米,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轰”的一声,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五爷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满是震惊。 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金爷给打伤。 “成功了?” 可不过转瞬之间,我的理智瞬间回笼。 这仅仅是短暂的喘息,真正的危险远未消散。 金爷直挺挺地瘫倒在那满是血水与尘土的地面上,胸膛微微起伏,刚才那一击显然已耗尽了金爷的所有力气。 洛天河也没了支撑,疲惫地歪倒在一旁,全身伤痕累累,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肤。 “好好好,很好!” 五爷的声音陡然拔高,脖颈上青筋暴起。 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邪恶力量狠狠撕扯,一寸寸碎裂,化作纷飞的布片,簌簌飘落。 身体也逐渐被黑色鳞片密密麻麻地覆盖。 双脚也开始变形,皮肉缓缓融合,骨骼扭曲重塑,最终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尾,在地面上疯狂地扭动、抽打,扬起大片尘土 随着五爷的变身,我们的四周瞬间被一层浓浓的黑雾所笼罩。 黑雾中,一阵 “沙沙” 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竟泛起了层层波浪般的起伏。 泥土被高高拱起,又迅速落下,仿佛地下有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在涌动,想要破土而出。 “蛇…… 好大的蛇!” 洛天河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前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心头猛地一紧,急忙转头看去。 第173章 巨蟒 原本五爷站立的地方,哪还有他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身躯比数人环抱的参天大树还要粗壮的巨蟒。 那两颗巨大的蛇眼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冰冷而无情,仿佛能洞悉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将我们的灵魂看穿。 “这…… 这是五爷的真身,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金爷躺在地上,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透着深深的绝望。 话音刚落,巨蟒高昂着头颅,粗壮的身躯如同一根随时会倒塌的黑色巨柱,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千钧之力,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金爷猛地砸下。 金爷的面色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双手近乎痉挛地握紧铜镜,口中念念有词,试图唤起铜镜里的金色光芒来抵御这致命一击。 “啪” 的一声,铜镜毫无征兆地突然碎掉,化作无数碎片如雪花般四散飞溅。 金爷惊恐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对死亡的深深恐惧。 他拼尽全力侧身一闪,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蟒身擦着他的肩膀重重扫过,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整个人带飞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 金爷摔在地上,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喷出,左臂无力地垂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碎掉的铜镜也掉落在一旁,沾满了斑斑血迹。 “嘶嘶 ——” 巨蟒仰天发出嘶鸣,尾巴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洛天河横扫过来。 洛天河躲避不及,被尾巴重重扫中肩膀。 只听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肩膀处血肉模糊。 碎骨渣刺破皮肤露在外面,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将他的衣服瞬间染得通红。 “洛哥!!!” 我大吼一声,艰难地捡起地上的砍刀,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巨蟒走去。 用尽全身力气,将砍刀砍向巨蟒的七寸之处。 然而,砍刀砍在它坚硬的鳞片上,竟连一丝划痕都没出现,仿佛砍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钢铁上。 那清脆的撞击声,更像是对我们的嘲讽。 巨蟒被我的攻击彻底激怒,猛地转过头,血红色的竖瞳紧紧盯着我。 我甚至能从它的眼中看到自己渺小而绝望的倒影。 “呼——” 巨蟒的尾巴用力一甩,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抽在我的身上。 我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击飞,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五脏六腑像是被搅乱了位置。 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还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地面上毫无征兆地冒出无数条黑色藤蔓,速度极快地朝着我们迅速缠来。 “噗呲” 一声,仿佛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一条粗壮的藤条缠绕住金爷。 藤条上尖锐的倒刺深深扎进金爷的肩膀,殷红的鲜血顺着倒刺缓缓流下。 “啊!” 金爷疼的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本能地挣扎着,却只是让藤条扎得更深。 还没等金爷缓过神,又是一根藤条如闪电般袭来,精准地缠住他的另一只手臂。 这两根藤条好似两个冰冷无情的铁钩,猛地发力,将金爷整个人吊在了半空中。 金爷的双脚离地,身体无助地晃动着,双手被藤条死死束缚,根本无法挣脱。 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布。 就在我满心焦急地望向被藤蔓吊在半空的金爷之际,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大腿处传来。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条布满尖锐倒刺的黑色藤蔓狠狠刺穿了我的大腿。 上边的倒刺嵌入我的皮肉,鲜血顺着藤蔓迅速涌出。 “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然而还没等我从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中缓过神,更多的藤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恶狼,汹涌地朝我扑来。 它们迅速缠绕住我的双臂和另一条腿,随后猛地发力,将我也同样吊在了半空中。 我像一只被蛛网捕获的猎物,无助地挣扎着,却只是让藤蔓越缠越紧,倒刺也扎得更深。 大腿处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让我几近昏厥。 随着我们三人被藤蔓吊起。 那条巨蟒已经迅速爬了过来,用它粗壮的身体将我紧紧缠绕。 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像是要被一根根压断,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 胸腔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无法扩张。 巨蟒巨大的嘴巴缓缓张开,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它准备吞掉我脑袋的时候,一道强烈的光芒从黑暗深处射来,狠狠地打在巨蟒身上。 “轰” 的一声巨响,宛如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巨蟒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颗被击飞的炮弹,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在地面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痕迹,沿途的石块和尘土被带起,弥漫在空中,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混沌。 先前连锋利砍刀都无法伤其分毫的巨蟒,在这凌厉一击之下,身上的鳞片一片片地簌簌掉落。 与此同时,一道金线如灵动的游蛇般,以极快的速度缠上了我,然后稳稳地将我放在地上。 刚一落地,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 远处,两道人影自浓稠如墨的黑暗中缓缓踱步而来。 步伐不紧不慢,透着一股从容与淡定,仿佛这充满危机的地方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寻常之地。 随着他们稳步靠近,四周那些原本还在疯狂扭动、试图将我们绞杀的藤蔓,此时像是感知到了天敌的降临,慌乱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蜷缩、后退,向着地面的缝隙中拼命逃窜。 刚刚还密密麻麻、充斥着整个空间的藤蔓,不过眨眼间就已完全退去。 至于还想反抗的小胖,在两人走到身边时,身体迅速干瘪。 如同被烈火焚烧后的残骸,化为粉末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好强! 我怔怔的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人,心跳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多岁。 身着一身简约的运动服,清爽干净,与这阴森恐怖的环境格格不入。 脸庞清秀稚嫩,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利。 在他身旁,跟着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长发披肩,每走一步发丝都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面容绝美,肌肤胜雪,就像是天山上盛开的雪莲,纯净而高洁,让人不敢直视。 已经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的金爷在听到那声巨响后,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当看到这两人出现时,那原本黯淡的目光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异闻调查局,是异闻调查局的人!” 第174章 异闻调查局 异闻调查局? “啪嗒~” 那男人走到我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 转过头,脸上带着一抹温和友善的微笑。 “好久不见!”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我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好久不见? 我们…… 见过吗? 我满是疑惑地打量着他,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在记忆的长河中搜寻与他有关的片段。 看他的模样,年龄与我相仿,可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究竟何时与他有过交集。 难不成是小时候见过? 可幼时的记忆如雾里看花,模模糊糊,怎么也拼凑不出他的身影。 就在我满心困惑,试图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一丝线索时,脑袋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阵剧痛袭来。 这疼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大脑,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 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指甲几乎嵌入头皮,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就在我疼得几乎失去意识之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脑袋上。 那手掌宽厚而柔软,传来的温度让我原本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 紧接着,我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看样子 [地魂] 还没完全长出来啊。”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一股柔和的力量从他的掌心缓缓注入我的身体,流淌在我的四肢百骸。 原本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竟逐渐消散。 等我缓过神,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时,那两人已经朝着巨蟒走去。 “自己进来,还是我动手?” 男人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巨蟒感受到了威胁,高高地昂起蛇头。 那巨大的头颅犹如一座小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在巨蟒庞大的身躯面前,这两人显得如此渺小,就像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巨蟒缓缓张开血盆大口,令人震惊的是,它竟然口吐人言。 “异闻调查局的人居然敢来多管闲……” 那个 “事” 字还未出口,男人身旁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突然动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在空中久久回荡。 女人只是轻轻抬起手,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无尽的威力。 那巨蟒就像是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狠狠抽了一巴掌,巨大的蛇身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瞬间扬起一片废墟。 石块和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好…… 好强!” 洛天河眼睛瞪得滚圆,满是崇拜地喃喃自语。 是啊,这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难以置信。 我转头看向那男人,发现他已经收起长刀,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女人,轻轻地耸了耸肩,仿佛对她的强势早已习以为常。 随着飞扬的灰尘逐渐散去,那巨蟒已经消失不见。 五爷歪歪斜斜地站在原地狠狠地瞪着女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你们别得意,今天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等我恢复力量,定要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女人听到这话,不禁有些不耐烦地嘟起嘴,那模样就像个任性的小女孩。 “你到底进不进来,别耽误时间,等会我还要和爸爸去吃饭呢。” 爸爸? 听到这话,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到底是什么组合啊?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是情侣,可现在这女人居然叫他爸爸? 这男的看起来也没这么大啊。 难不成是天山童姥? 不会老的老妖怪? 各种荒诞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五爷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轻易打败我?太天真了!” 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身体周围突然涌起滚滚黑气。 那黑气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翻腾涌动,将他包裹其中。 五爷的身体也在这黑气中发生着诡异的变化,身形不断扭曲,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大招。 “啪!” 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又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直接抽在了五爷的脸上。 五爷再次倒飞出去。 当他再次挣扎着爬起来时,脸上的疯狂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恐。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仿佛想到了什么,害怕得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是……” 就在这时,女人的气势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上一秒她还是清纯可人,浑身散发着仙气的模样。 那么下一秒,她就如同掌握生杀大权的女王,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 高贵、冷傲,让人不敢直视,更不容亵渎。 隐约间,我看到她的身后缓缓升起一个虚影。 那虚影身穿黑色鎏金凤袍,坐在一顶巨大的黑色铜棺上。 铜棺由数百个脖子上戴着厚重枷锁、脚上戴着镣铐的囚徒抬着。 在她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身穿古代铠甲的士兵,身姿挺拔,手持利刃,随时准备为她赴汤蹈火。 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她那鎏金凤袍下,竟然也是一条黑色的蛇尾。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那虚影猛地转过头,冰冷的眸子朝我看了过来。 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有无尽的死寂。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甚至有种想要膜拜下去的冲动。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也把我从震愕中拉回神。 我再次看向那女人时,发现她身后的虚影已经不见了,可她身上那强大的气势却依然还在。 “见吾,为何不跪!”女人的声音响起,冰冷且威严。 “你…… 你是……” 五爷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说。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五爷的脸上。 “吾问你,见吾为何不跪!”女人的声音愈发冰冷,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 “啪!” “跪下!” 女人抬起手,狠狠地拍在五爷的天灵盖上。 只听 “咔嚓” 一声,五爷的脑袋竟然被直接拍进了胸膛里,身体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打完,收工!” 女人轻松地拍拍手,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亲热地挽住男人的胳膊,拉着他的手一晃一晃的撒娇道:“爸爸,我们去哪儿吃饭啊?雪儿想吃过桥米线!” 不是吧!? 我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刚才还君临天下、霸气无比的女人,现在怎么和个小女孩一样? 而且这智商看起来好像也不太高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止是我,洛天河也是一脸懵,嘴巴张大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只有金爷强撑着身体,对着那一男一女微微鞠躬。 随手双手合在一起,左手在外,右手在内,拇指精准地相互扣住,形成一个太极图案。 这是 “子午诀” 手势,常被用于拜见地位尊崇的高人或是面对令人敬仰的先辈。 男人回了个礼,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眼中满是宠溺。 他轻轻地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声音无比温柔:“好,既然雪儿想吃,那我们就去吃米线。” 说完,他朝着我走来。 手一翻,手掌上静静地放着一颗淡绿色的珠子。 “给我的?” 我有些懵,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救了我,还要给我东西? 这颗珠子我记得不错的话,好像是那个叫雪儿的女人斩杀了五爷之后,从他身体里拿到的吧? 是—— 妖丹? 还是蛇丹? “拿着吧!” 他把那颗蛇丹递给我:“回头吃下去,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我忍不住朝他背影大声喊:“你到底是谁?” 他头也没回地朝我摆摆手。 与此同时,我的耳边也传来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想害你的人未必会真的害你,帮你的人也未必真心帮你!切记!切记!” 我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金爷和洛天河,发现他们好像没听到。 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吗? “纵有狂风平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子,这句话曾经有个人送给我,现在我转送给你!” 我双手放在嘴边,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喊:“喂,你叫什么!我们还能见面吗?” 没有任何回应,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第175章 满背的神佛纹身 直到听见洛天河“嗷”的一嗓子,我才如梦初醒。 那年轻男女早消失不见。 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我把那颗翠绿色的蛇丹贴身放好,才去看金爷和洛天河的状态。 惨! 和车祸现场似的。 好在都是一些不致命的伤口,休息十天半个月差不多了。 我虽然也受伤,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帮忙的原因,血已经不再往外流。 虽然还很疼,但还能忍住。 金爷和洛天河想要靠自己走回去显然是不可能了。 我只能用上次在瑞尾村帮助贾七爷和小米那招。 把两人身上的衣服裤子全都扒掉,拧成一股绳把两人绑在一起拖着走。 等把两人拖回曾伟家,我惊愕的发现曾伟和他表妹已经在等着了。 而且好像是知道我们会受伤,曾伟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医疗箱。 他表妹也没有再披头散发,而是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露出那张有些奇怪的脸。 她的额头格外宽阔,几乎占据了面部三分之一的面积。 双眼间距较宽,眼角微微下垂,鼻梁塌陷,几乎与脸颊平齐,扁平得近乎消失,使得整个面部看起来缺乏立体感。 嘴唇则异常丰厚,上唇与下唇像是肿胀起来一般,微微外翻。 怪不得她一直用头发挡住脸,换成谁长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见人啊。 还没等我开口,曾伟倒是率先问:“你们见过周先生和雪儿姐了吧?”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他也是高人? 可我左看右看,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高人。 但人不可貌相,此时我也不敢小瞧他,特别是他那个表妹。 曾伟也没解释,主动接过洛天河帮我分担一些重担。 见他扛着洛天河进屋,我也没多问,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还是先救人再说。 再不给金爷和洛天河止血,这两人真要凉了。 曾伟的医疗箱里虽然有针线和纱布,但没有麻药。 我想了下,让曾伟给我弄点五灵脂来。 “五灵脂?”曾伟有些懵。 不止是他懵,我也懵。 曾伟不是异闻调查局的吗? 从那两个人对付巨蟒的时候来看,这个局里边的人应该很厉害才对吧。 怎么他连五灵脂都不知道? 可能是猜出我心中的疑惑,曾伟急忙摆手:“别误会!我们就是外围负责情报的,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就是普通人。” 曾伟的表妹在旁边补了句:“就是鼯鼠的粪便,在后山树洞附近可能会有。” 没想到她比曾伟还懂。 曾伟的表妹看了我一眼:“我以前学医的。” 学医? 不是说她智商有问题吗? “啥?鼯鼠的粪便?” 曾伟嘴巴张得老大:“这能有啥用?” 我哪有这么多时间跟他解释,让他别问那么多,赶紧去弄就行,再不进行缝合他们撑不了多久。 此时金爷和洛天河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伤口还在不断渗血,要是在弄不到麻醉,我只能硬来了。 曾伟虽然还是一脸茫然,但还是很听话的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见曾伟的表妹站着不动,我开口问:“你也是异闻调查局的?能跟我说说这个调查局是干什么的吗?” 她看了眼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金爷,轻声道:“我们只是负责一些外围的情报,你如果想知道的话,问你旁边这个老头可能会更清楚。” 我看她这样子不像是说谎,继续问道:“上次你在厕所的时候让我小心那个老头,说的是五爷吧?” 曾伟的表妹嗯了声,接着又摇了摇头,嘴巴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啥意思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我追问道。 她微微张了张嘴,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吐露什么,可就在这时,金爷突然闷哼一声。 我也顾不上再听她说话,一个箭步冲到金爷跟前。 只见金爷受伤的地方,血液和喷泉一样咕噜咕噜地往外涌。 就连嘴唇也变得青紫,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怪事,血怎么比刚才流的还快。 伤口突然就崩裂了,情况比之前更加危急,在不及时处理,他就凉了。 好在这时候曾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小包东西。 “给!可……可算找到了,这东西味道可真够呛。” 我把五灵脂放在一旁,让曾伟把针线给我。 “不用了?”曾伟眨了眨眼。 我说情况危急,来不及了,直接缝吧。 本来我是打算用五灵脂放在瓦片上用小火慢慢焙干,然后和草药混合研磨成粉末敷在伤口上,能有短暂麻醉的效果。 可现在来不及了。 对于缝针,我是专业的。 只是以前缝的是尸体,现在缝的是活人罢了。 “金爷,忍着点,马上就好。” 尽管他处于半昏迷状态,但却是有感觉的。 特别是他左手臂的伤口,骨头都裂了,必须清理出来,否则伤口根本无法愈合。 可现在没有麻药,哪怕是昏迷着,这钻心的疼痛也足以将人疼醒。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针尖刺入金爷的皮肤。 当针尖扎到骨头的那一瞬间,金爷的身体猛地一震。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金爷的眼睛猛地睁开,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按住他!” 话音刚落,曾伟已经迅速扑过去,双手死死地控制住金爷的身体。 “陈哥你快点,我……快按不住了!老爷子力气太大了。”曾伟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手臂青筋暴起。 我一边加快手中的动作,一边转头看向曾伟的表妹。 “你去把五灵脂放在瓦片上,用小火慢慢烘烤,烤干后,再去院子里找找有没有车前草,把车前草洗干净,和五灵脂一起碾成粉状,放在温水里化开,快!” 曾伟的表妹转身去找瓦片和火。 不一会儿,我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气味在空中渐渐弥漫开来。 我这边每缝一针,金爷都疼得身体抽搐一下。 曾伟在一旁拼尽全力压制着金爷的挣扎,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滚落,打湿了地面。 足足过去半个小时,金爷的伤口才算缝好了。 而此时的金爷因为疼痛又陷入了昏迷,脸色依旧惨白。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还是死人比较配合,从来不喊疼。 刚缝好,曾伟的表妹也端着一碗混合好的药汁走了过来。 我接过药汁又赶紧给洛天河处理伤口。 洛天河的伤势也不容乐观,伤口又深又长,皮肉翻卷着。 不过他比金爷幸运,有麻醉剂。 虽然不能和真的麻醉剂相比,但至少能少受点罪。 不像金爷,疼晕过去又醒过来,接着又疼得晕过去。 在我把洛天河身体翻过来,准备还给他缝背后伤口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满背纹身出现在我眼前。 画面左侧是一尊金色佛像,面容祥和,双目低垂,周身散发柔和金光,宁静慈悲。 右侧是一尊黑色魔像。 面目狰狞,头戴金饰,双角弯曲上扬,怒目圆睁,獠牙外露,周身环绕黑色烟雾,压迫感十足。 佛与魔分立两侧,形成鲜明对比,二者之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对峙。 而在中间,一座宝塔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台阶两侧的小僧人像双手合十,仿佛在见证这场佛魔较量,也暗示着善恶之间,众生皆在修行与抉择。洛哥背后的纹身  这纹身好霸气啊,比那些‘过肩龙’‘艺伎’‘睁眼关公’霸气多了。 在给洛天河缝合伤口时,我再次忍不住看向那纹身。 就在一晃眼间,眼前的景象让我心里 “咯噔” 一下。 原本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佛像,此刻嘴角扬起的弧度竟透着一丝诡异,像是在冷笑。 笑容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邪性,与之前的祥和大相径庭。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仔细瞧。 这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幅纹身之下,竟隐隐约约藏着另一幅图。 第176章 到底有几个白苏? 在佛像与魔像的轮廓之下,浮现出一片血海。 血海上漂浮着无数扭曲的人脸,痛苦与绝望的神情清晰可见。 血海中央,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破土而出,五指弯曲,仿佛要抓住什么。 那血腥与诡异的画面,和表面佛魔对峙的纹身截然不同,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 两幅图纹在一起? 我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幅图是刻意纹上去遮盖下边那幅图的? 想到这儿,我凑得更近了,眼睛几乎贴到洛天河的背上。 可这一看,却让我愣住了。 刚才那触目惊心的尸山血海纹身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抬起头看,也没有。 不过等我微微歪过头去看时,又出现了。 我去,什么纹身这么吊,还能这么玩的?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是我的错觉。 因为神佛对立纹身下的并不是一幅图,而是一个很大的胎记。 这胎记的位置很是怪异,在脊梁骨的位置。 再加上光线昏暗、观察角度的偏差以及神佛对立纹身色彩的干扰,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才会让人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产生错觉。 可…… 真的只是错觉吗? 我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我准备再次凑近仔细看个究竟的时候,洛天河突然痛苦地哼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怎么光顾着看纹身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拿起针线,继续给洛天河缝针。 不过是一个胎记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很多人觉得身上有胎记或者伤疤难看,都会用纹身遮盖。 更别说是洛天河这样在江湖上闯荡的社会大哥了,有个纹身再正常不过。 给两人缝好针后,我也是累的瘫坐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陈哥,老爷子和洛哥没事了吧?” 曾伟担忧的看着床上被包裹的和木乃伊一样的两人。 我无力的摇摇头,让他去井里弄点水来,然后用‘万人碗’装着,再去弄点人中白和水水仙子来。 “我去吧!” 曾伟的表妹转身离开。 我朝着她的背影努努嘴,说还是你表妹靠谱。 “其实……她不是我表妹。”曾伟挠了挠头。 “不是你表妹?” 曾伟嗯了声:“因为她的怪异长相,所以我和所有人撒个谎,也方便她留在我身边。” 我眉头一挑:“这么说她也不是弱智了?” 曾伟咧嘴一笑:“当然不是,她不但不傻反而还很聪明,我听说她都已经读到医学博士学位了。” “要是她没有这特殊长相的话,凭借她的专业能力和学历,估计早就被大城市里的大医院高薪聘请了,说不定还能在医学领域做出一番大成就呢 ,真是可惜了。” 曾伟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这么说你们只是搭档了?” 曾伟挠了挠头:“算是吧,虽说我们是因为五爷的事才合作,但确实是头一回搭档,她来村子有些年头了,我想想啊……” 说到这儿,曾伟歪着头认真回忆了片刻。 “她好像十年前就来了,据说是为了调查一个风水师。” 十年前就来了村子? 为了调查一个风水师? 我激动地抓着曾伟的胳膊,问他是不是当时他跟我说的那个,让曾永华改变了心智的风水师。 曾伟‘啊’了声,说是啊。 还说六叔他们就是找的那个风水师把那条蛇封印在后山,然后放出话说后山是禁地,进去的人都得死。 说着他又补了句:“之前我和你们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包括我爹被他们害死也是真的,我估计小柔和我一样。” “对了,小柔就是伪装成我表妹的那个女人,我估计她也是因为家里人被害,所以才来调查那个风水师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事情好像又复杂了许多。 不一会儿,小柔拿着我之前交代的东西进来了。 “怎么是个狗碗……我去,好臭啊,里边装着什么!” 曾伟好奇的凑过去一看,立马嫌弃的捂住鼻子。 “‘万人碗’就是狗碗,人中白和水水仙子分别是童子尿和苍蝇的幼虫。”我解释道。 “这……这是用来干什么的?”曾伟躲的更远了。 我拿起碗走到洛天河身边,用勺子舀起一勺直接塞进洛天河的嘴里。 “你你你……你让洛哥喝尿!”曾伟眼睛都瞪直了。 我没理他,给洛天河喝了小半碗,把底料全都灌给了金爷。 这玩意看着恶心,可却是两种药材。 都是《本草纲目》里的药引。 包括现在很多中医院治疗偏方的时候都会用到。 等喂完了药,我才有时间问小柔,她是不是在调查那个风水师。 小柔没说话,转头看向曾伟。 曾伟这人也机灵,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等曾伟走后,小柔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双眼瞬间被怒火填满,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我确实在调查那个风水师。”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恨意:“全都因为他,我才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有家不能回,遭世人嫌弃,这一切的痛苦,我都要他加倍奉还!”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是他改变了你的样貌?” 小柔没说话,而是转身进了房间。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不过当我看到这布娃娃的时候,浑身猛地一颤。 这布娃娃…… 不就是五岁的时候送给白苏的那个吗? “陈言哥哥。” 小柔把布娃娃递到我面前,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陈言哥哥? “你……你……” 我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小柔,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你……你是……” “我是白苏!”小柔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 她是白苏? 那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女鬼又是谁?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我如坠冰窟。 “现在的首富曾永华,不是我爸!” 第177章 灵魂互换 现在的曾首富不是白苏的爸爸? 我点了支烟苦恼的揉了揉脑袋:“你现在说的我脑子有点乱,咱们来捋一捋,你的意思是,你亲生父亲不是曾永华?” 小柔—— 呃,暂且叫她白苏。 白苏轻轻摇了摇头,表情凝重,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我说的是,现在的首富曾永华,不是我爸。” 我正叼着烟,听到这话,惊得手一抖,嘴里的烟差点没掉下来。 “不是曾永华,那他是谁?” “我爸曾经的司机,伍志国!” 虽然之前我心里也隐隐有过这样的猜测,但这事儿实在太过离奇,荒诞得让人不敢往深了想。 一个司机,竟然能摇身一变成为首富? 别人难道都认不出来吗? 或许,其他人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可全都被悄无声息地灭口了。 我深吸一口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白苏说:“你先坐下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讲讲。”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 白苏紧紧地抱着曾经我送给她的那个破布娃娃,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依靠,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 仿佛一下子被拉回了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之中。 白苏说十年前,曾家在商界已然赫赫有名,她的父亲曾永华更是意气风发,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无人不知。 而伍志国,作为曾永华的司机,每日鞍前马后,表面上忠诚老实,像个兢兢业业的老黄牛。 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被贪婪和欲望填满,就像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只等一个契机。 直到那个神秘风水师的出现,一切都开始有了转变。 那时,曾永华一手创建的望海集团看上去虽然依旧强大,可实则因为一次重大投资失利,资金链断裂,公司内部人心惶惶,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风水师主动找上门来,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调整风水,把曾永华老家的地段进行改造,祖坟迁移,便能扭转乾坤,化解这场危机。 曾永华病急乱投医,觉得这或许是个转机,而且还能回报曾经养育自己的村民,便答应了下来。 风水师一番操作后,望海集团的生意竟真的有了起色。 村民们为了感激曾首富的善举,还在村子中间立了一座他的雕像,每日香火不断。 白苏说到这的时候,身子微微颤抖,缓缓说道。 “本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心里有点犯嘀咕,但当时也没多想。” 我连忙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苏咬了咬嘴唇,回忆道:“那天是我的生日,以前不管多忙,爸爸都会陪我过生日,可那天他居然完全不记得,我提醒他,他还一脸茫然,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当时只当他是工作太累,忙昏了头,就没放在心上。” 我接着问:“后来呢?” 白苏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后来接连发生的两件事,让我真切地感觉到,他不再是我熟悉的父亲,仿佛被恶魔附了身,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一次,妈妈只是因为提醒他该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董事会议,他就突然暴跳如雷,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还冲着妈妈大声吼,让我妈少管他的事!” “我爸那狰狞的模样,我从未见过,以往那个温文尔雅、脾气温和的父亲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妈妈也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可他却没有丝毫收敛,一步一步逼近妈妈,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那粗俗的言语从他口中说出,让我感觉无比陌生。” 顿了顿,白苏接着说:“还有一回,家里来了客人,是爸爸妈妈多年的好友,本应是一场愉快的聚会,可说到我爸以前的一些趣事时,他却突然不耐烦地拍桌子。” “大声呵斥妈妈,让她不要在这瞎扯些没用的,还说什么事情都过去了,为什么总要回忆以前,是不是还想着以前在学校的男朋友,想给他戴绿帽子。” “可他是我妈的初恋啊!他连这个都忘了。” “然后我爸更是直接冲过去,一把揪住妈妈的胳膊,用力地将她往房间里拖,后来把我妈左手都打骨折了!” “以前,就算他们之间有再大的矛盾,爸爸也只是红着脸和妈妈讲道理,哪怕有次我妈做生意亏了一个亿,我爸都没骂她,反而还安慰她,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绝不会有任何过激的行为,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可现在,这样的暴力场景却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实在无法接受。” 我听得眉头紧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还有,他突然对刚建设好的老家不闻不问,还派人去强拆,村民们不同意就动手打人,闹得民怨沸腾,可他却对伍志国的家乡大力建设,还对伍志国的老婆格外关照。” “对伍志国老婆特别好?” 我惊讶地重复道。 白苏点了点头。 “我见过伍志国的老婆,原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可后来再见到她,她穿金戴银,浑身珠光宝气,一看就过上了好日子。” “而且我爸总是往三家坡跑,那里是伍志国老婆的老家,我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我怀疑爸爸性情大变,要和妈妈离婚,是不是和伍志国的老婆有关。” 白苏说她觉得这想法荒唐至极,可又不敢声张,只能自己偷偷调查。 后来她发现,曾永华对公司的事务越来越不上心,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行为举止也变得粗俗不堪。 有一次,她偶然听到曾永华和人在密室里交谈。 虽然听不太清具体内容,但却听到了 “灵魂互换”“邪术” 这样的字眼,当时就吓得她冷汗直冒。 我问她听到了什么。 “灵魂互换!”白苏咬着牙说道。 “灵魂互换?” 听完白苏的解释,我才明白什么是灵魂互换。 原来伍志国向风水师诉说了自己渴望飞黄腾达的愿望。 风水师也答应帮他实现,但条件是要用曾永华的命来交换,事成之后,伍志国还要为他提供一百个生辰八字至阴之人的精血。 伍志国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之后,伍志国利用花言巧语把曾永华骗到了风水师指定的地方。 然后按照风水师的吩咐,伍志国和曾永华分别躺在一个巨大法阵的两端。 接着两人的灵魂开始相互交换。 最终,曾永华死了。 伍志国改头换面,变成了现在的首富曾永华。 第178章 一百个至阴之人 为了能以假乱真。 那个风水师还用一种特殊的邪法抹去了曾永华身体上所有的特征。 让伍志国看起来与真正的曾永华毫无二致。 而曾永华的灵魂,则被风水师封印在了伍志国意外死亡的女儿,伍娇娇的人头里。 这颗人头必须在特定的日期和时辰烧掉,才能彻底抹除他的灵魂。 听白苏说到这,我不由得一愣,在心里迅速算了算白苏说的日期。 这不就是当初我和吴姐 “烧白苏尸体” 的那天吗? 就是那个被五个人拼接起来的那具尸体! 那具尸体该不会就是伍志国女儿,伍娇娇的吧? 白苏接着往下说。 “至于为什么别人看不出来,是因为风水师在伍志国的身上施加了一种名为‘迷魂障’的邪术。” “这种邪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让看到伍志国的人,潜意识里就认为他是曾永华,即使发现一些细微的差别,也会自动忽略。” “就这样,伍志国那个小人成功取代了我爸爸,成为了曾家的主人,一步步走向了首富的位置。” “而那些曾经怀疑过他身份的人,都被他以各种借口除掉,从此,这个秘密被深深地掩埋。” “而我,也是中了这种邪术,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我之所以改名换姓藏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到曾经那个风水师,以及保护我的大姑妈,因为,她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的两个伯伯,全都被烧死了。” 白苏说的大姑妈,应该就是曾老太太了。 曾永华的灵魂,被封印在一个人头里? 我莫名地想到了我们抢走的那颗‘白苏’的脑袋! 准确的来说,那个所谓的‘白苏’,就是伍志国的亲生女儿,伍娇娇的尸体! 错了,我和金爷还有洛天河都错了! 我们全都错了! 到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为什么伍志国一直追着我要回白苏的脑袋。 不单单是因为我们拿走的是他女儿伍娇娇的脑袋。 真正的原因则是曾永华的灵魂,是被封印在伍娇娇的脑袋里! 只要把灵魂抹掉,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曾永华。 他伍志国就可以一直顶替着曾永华的身份活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所有事情的真相。 我忙问白苏,那个风水师是不是我爷爷陈八重。 上次我倒是问了曾伟,但他却记得模模糊糊的,还说必须要看照片才能确认。 我现在用的手机是小米的,里边没照片,我回头想给他拿照片时,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也没有这茬。 白苏以前见过我爷爷,直接问就能得到答案。 谁知道白苏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 “不记得了!” 白苏摇了摇头有。 不记得了? 我说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害了你全家的人啊,而且你曾经也见过我爷爷啊。 白苏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不止是我,哪怕你问所有的村民都一样,我很努力的去想,但全都想不起来,除非让我看到照片。” 白苏应该没有撒谎。 那也就是说那个风水师给所有人都用了某种法术,让所有人对他的记忆和样貌都出现了模糊和偏差。 我本想找金爷和洛天河拿手机给白苏看看我爷爷的照片。 但两人处于昏迷状态,我也不知道密码,只能等明天了。 正好白苏也说要回去准备点资料,她这些年也查到一些线索,说明天交给我。 这一晚,我是彻夜难眠。 早上七点天微微亮,我就醒了。 洛天河还在熟睡中,身上包裹的和木乃伊一样。 金爷不见了。 他本事不大,但是多少有点道行,身上的伤除了藤蔓造成的外伤,大多数都是法术反噬。 他自己能调理好。 刚出门,就看到金爷正往里走。 “金爷,您老一大早去哪儿了,咋不好好躺着休息!” 我诧异的看着他。 金爷呵呵一笑,活动了下手脚:“年纪大了觉浅,被尿憋醒了睡不着,出来活动活动身体。” 我哦了声。 “你呢,要去哪?”金爷见我往外走,随口问了句。 我说去找白苏。 “找白苏?” 金爷眼睛都瞪圆了,用见了鬼的表情上下打量我:“你小子不是发烧了吧?她不来找你,你还来去找她?” 我知道金爷误会了,忙把昨天他昏迷之后,我和白苏聊的那些内容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遍。 “嘶!” 金爷倒吸口凉气:“你意思是,曾伟的表妹是白苏?曾首富是伍志国扮演的?两人来了个灵魂互换?” 我也是苦笑连连,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玄幻,兜兜转转半天,结果全都猜错了。 “你爷爷到底想干什么啊,一百个生辰八字至阴之人的精血,莫非是……” 金爷说到这,脸色突然大变。 我一看他这表情,心里也是猛地一咯噔,也没有时间纠结他话语里的错误,忙问他要一百个生辰八字至阴之人的精血有什么用。 “不知道!” 金爷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你以为我是神吗?老夫又不是百科全书,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金爷没好气的哼了声。 我说你不知道就不知道,你莫非什么鬼啊,搞得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非也非也!” 金爷笑着想摸摸胡须,可他下巴上一根毛也没有。 “虽然我不知道你爷爷……” “是那个风水师!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我爷爷,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我纠正了金爷的话。 “行,是那个风水师!” 金爷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那个风水师要干嘛,但你可知道,这一百个生辰八字至阴之人,那是何等的难找!” 我想了想说应该也不是很难找吧,现在信息时代,去妇产科医院查查就行,又不是古代。 金爷气的眼睛都翻白了。 “你懂,来来来,你来说!” 我见着小老头气得不轻,也不敢打断,忙做了个赔礼的手势。 金爷才接着说。 “生辰八字至阴之人多生于极阴之时,像农历七月十五的子时,阴气最盛,可即便如此,万中也难出其一。” “而且,女子属阴,相对好找些,但也得看其出生的年、月、日、时,是否皆为阴数,层层筛选,概率微乎其微。” “集齐这一百个,简直是逆天之举,那风水师费此大劲,所求之事,必是惊世骇俗、祸国殃民的勾当,说不定会引发一场天地浩劫,生灵涂炭呐!” 第179章 隔墙有鬼 见金爷停下,我也不敢打断,继续等着。 见足足两分钟他都没说话,我才小心翼翼的问:“说完了?” “完了啊!” “那他到底要干什么?”我问。 “不知道!” 尼玛! 我真是服了。 说这么多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您老这么光明正大水字数真的合适吗? 可看金爷背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去哪?”见我转身离开,金爷再次问道。 我说去找白苏啊,她那边有线索,对了,你找一下我爷爷的照片让白苏辨认一下。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也没反对。 金爷有时候虽然不靠谱,不过本事还是有的。 白苏并没有和我们住在同一层。 走到院子的时候,曾伟见我要出门,一脸疑惑地问我们要去哪? 我说去找你表妹小柔。 曾伟 “哦” 了一声,抬手往上指了指,“她住在你们楼上,在三楼,我陪你一起去吧。 来到白苏的房门前,我抬手敲门。 “白……小柔,你在吗?” 因为白苏昨晚是支开了曾伟才说出自己身份的,所以我在说到‘白’字的时候,急忙转口。 “小柔,是我陈言啊,开开门!” 可敲了半天,可屋内却毫无动静。 我又加大了力气,敲了好一会儿,里边依旧没有回应。 曾伟皱着眉头,满脸困惑:“这是咋回事啊,难道是出去了?” 我也满心疑惑。 说好了今天把东西还给我的,咋就出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金爷突然脸色一变,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不对劲,这事儿透着邪乎。”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金爷猛地把我和曾伟拉到一旁。 深吸一口气,抬起脚,铆足了劲,“砰” 的一声,一脚踹向房门。 随着那扇门被暴力踹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看到屋内景象的瞬间,曾伟惊恐地叫出声。 白苏直直地吊在房梁之上,脚下的凳子歪倒在一旁,像是被慌乱踢开的。 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几缕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更添几分诡异。 眼睛圆睁着,空洞无神,仿佛在死死地盯着什么,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舌头已经吐到了胸口。 身体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白苏,死了! 曾伟呆立在一旁,嘴唇颤抖,许久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这…… 这可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咬咬牙说先把她放下来。 将白苏平放在地上后,我望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脑子嗡嗡嗡的。 昨天还好好地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曾伟在一旁也红了眼眶,不停地呢喃着:“小柔,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死了呢。” 只有金爷沉着脸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白苏的尸体。 她绝对不会自杀。 都潜伏了这么久,昨晚还说今天要把证据给我,结果今天就是死了。 肯定是有人不想让她把还没说的话说出来! 会是谁?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金爷,又看看身旁的曾伟。 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 还是先检查尸体吧,说不定有发现。 我轻轻抬起白苏的手腕,触摸脉搏,触手冰凉,毫无跳动的迹象。 接着我翻开她的眼皮。 白苏的瞳孔已经完全散大,对光线没有任何反应。 我又小心地按压她的颈部,感受颈椎的状况。 白苏的颈椎有明显的断裂感,这应该是上吊时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 尸斑还处于坠积期,分布在她身体的底下部位,颜色也比较浅淡。 通过尸斑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前。 一个小时前死的? 这时,一直不语的金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后靠。 “让我来试试!”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退到一旁。 金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挥舞。 “咦!” 正念着,金爷突然‘咦’了声。 我也凑过去看,发现那黄符的颜色竟慢慢变成了淡灰色,就像是被抽去了生气。 我忙问他这是什么意思,黄符怎么变颜色了。 金爷停下手中的动作,长叹一口气。 “魂魄没了!我本想把她的魂魄招上来问问她是怎么死的,可现在魂魄都没了,按道理来说,魂魄不应该这么快离体才对!” “魂魄没了?” 我追问道,“小柔的魂魄去哪了?是不是被鬼差勾走了?” 金爷缓缓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要是被地府的鬼差勾走,这房间里会留下一股淡淡的阴气,像是一层薄雾笼罩,而且人正常死亡三天内,是不会被勾走魂魄的。” “因为刚死之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这三天它会去一些生前走过的地方收脚印。” “只有等三天之后,地府的鬼差才会来勾魂魄。” “至于像小柔这种非正常死亡的横死鬼,鬼差更不会立马就上来勾魂,得等头七之后,怨气稳定了,才会来处理 。” 见金爷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我心急如焚的打断他的话。 “那小柔的魂魄怎么就不见了?” 金爷皱起眉头掐着手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天干地支,开始推算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对曾伟说:“快去给我拿来三根香。” 曾伟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赶紧跑去照做了。 金爷接过三根香,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小心翼翼地插在地上。 眼睛紧紧盯着那三根香,随着香慢慢燃烧,香灰开始掉落。 我虽然心急,但也只能强忍着不去打断他。 只见中间那根香的香灰直直地落下,而左边的香灰向一个方向倾斜,右边的香灰则轻微地晃动着。 金爷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手指向一个方向,说:“魂魄往那边走了。” 我顺着金爷手指方向一看,那边好像是…… 还没等我开口,曾伟突然一拍大腿,惊呼道:“这不是曾老太太家的方向吗?” 说着,他又猛地一拍脑门,懊恼地说:“我怎么忘了,曾老太太两个小时前来找过小柔。” 两个小时前? 白苏是一个小时前死的。 再说她一个老太婆,半夜四五点来找白苏干什么?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恼火地问曾伟怎么现在才说! 曾伟一脸委屈,嘟囔道:“我是真没想起来啊,刚才一紧张,脑子就乱了 。”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赶紧去曾老太太家,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等我们仨到了曾老太太家,她像是早就知道我们回来,家门大开着。 “小柔的魂魄是不是你收走的?”我开门见山的问。 曾老太太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听到我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十分爽快地承认。 “是我!人也是我杀的!” “为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强忍着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差点就冲口而出质问她,她可是白苏的大姑妈,怎么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曾老太太慢悠悠地抬起头,歪着脑袋,用她那浑浊却透着诡异的眼睛打量了一眼我身旁的金爷和曾伟,随后发出 “桀桀” 的怪笑声。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让他们在门外待着。” 金爷靠近我,压低声音说:“小心有诈,这老太婆邪门得很。” 曾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说不定有什么圈套。” 曾老太太对于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咬咬牙,说要是不进去,那我们就白来了。 见我去意已决,金爷也没在劝我,只是让我小心点。 曾伟也压低声音说要是有危险,我就喊,他们马上冲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进屋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曾老太太却像是置身事外,悠闲地坐在八仙桌前泡茶。 她不紧不慢地将一个茶杯放在我面前:“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雨前龙井,趁热喝,冷了可就没这滋味了。” 我此刻哪有心思喝茶,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要开口,曾老太太突然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外边。 紧接着,她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缓缓写下四个字—— 隔墙有鬼! (更新晚了,抱歉抱歉,祝大伙元宵快乐!) 第180章 命中注定 有鬼?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 “谁是鬼?” 曾老太太伸出手指,也蘸了蘸茶水,刚在桌子上写下个 “丶”。 还没等我看清,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声音就像干枯的树枝被生生折断。 她的手指竟毫无征兆地突然断掉! 殷红的鲜血从断指处汩汩涌出,溅落在桌面上,与那茶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什么情况! 曾老太太面无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劫。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用那只断指蘸着血液在桌子上写下:“不能说,也不能写,一旦触犯,必有灾祸。” 不能说,也不能写?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爷爷曾经说过的一种道术。 据说一旦被人下了这种术,只要说出或者写出被禁止的内容,就会遭到反噬。 轻者肢体残缺,重者性命不保。 对方为什么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封锁消息? 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愈发浓烈,混合着鲜血的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这次,我也没有继续问那个鬼是谁,而是写下:你为什么要杀白苏! 曾老太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依次写下:“命中注定。” 狗屁的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要亲手杀掉自己的亲侄女? 见我有些愤愤不平,曾老太太再次写下几个字:“至少能让她少些痛苦。” 看到这几个字,我浑身猛地一颤。 这下我看懂了。 曾老太太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杀白苏,那么也会有其他人杀她,而且那个人还会折磨白苏。 “是那个风水师吗?”我问。 这次曾老太太并没有写字,而是点了点头。 “是……陈八重吗?”我犹豫了下,忍不住问。 我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曾老太太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是。 真的是我爷爷?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询问,曾老太太的神情陡然变得诡异。 她双眼圆睁,目光呆滞却又透着疯狂,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邪祟力量操控。 随后猛地抓起茶杯,将茶水泼洒在桌上,接着便用手指蘸着血水飞速书写起来。 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就连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身体也剧烈颤抖,发出“咯咯”的声响。 好像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相互摩擦。 “曾永华不是我弟弟,他是伍志国,三家坡,快去三家坡,来不及了,他们要……” 突然,“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再次响起。 曾老太太的又一根手指毫无征兆地断掉。 鲜血溅射到桌面上,与之前的血水混在一起,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但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仍用剩下的手指继续疯狂书写:“把这些人变成尸鬼……” “什么是尸鬼?”我问。 然而,曾老太太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 她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断掉。 每断一根,她就抽搐一下,但书写的动作却从未停止。 此时的她,只剩下三根手指,却依旧拼尽全力,用那鲜血淋漓的残指在桌上涂抹着。 “没有什么复活,一切都是假的,他们要改变整个玄门,毁了……” 话还没写完,她仅存的几根手指也全部齐刷刷地断掉。 断指在桌上滚动,血溅得到处都是。 可这恐怖的一幕还未结束。 她另外一只手的手指也开始一根根断裂。 先是小指,然后是无名指,每断一根,她的身体就猛地一颤,脸上的痛苦愈发明显。 即便手指全部断掉,她仍没有放弃,用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在桌上胡乱涂抹。 那没有手指的手掌糊着血,写出来的字迹歪歪扭扭,杂乱不堪。 我努力辨认,才勉强看清她写的内容。 “不要相信他,他在骗你,他一直都在骗你……” 曾老太太边写边口吐鲜血,浓稠的鲜血从她嘴角不断涌出。 “谁?谁在骗我?” 我焦急地大喊,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停下来。 但她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执念,对我的呼喊充耳不闻。 继续用手掌在桌上疯狂地涂抹。 “别写了。” 我看到她这样子是真怕了,伸手想去拉她。 可手刚碰到她肩膀,她的身体剧烈扭曲。 全身的骨头开始“咔咔”作响,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将她的身体拧碎。 曾老太太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在桌上写了一个“氵”。 随后,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重重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曾大姐?”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见她没有反应,我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可她的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毫无动静。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随着她的身体翻转,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见曾老太太的整张脸皮紧紧地粘在桌子上。 随着我用力一翻,脸皮被硬生生地撕了下来。 那场面就像撕下一张被胶水粘得死死的纸张,还拉出了墨绿色的黏液。 而桌子上那些原本鲜红的血水,此刻也全都变成了腥臭而粘稠的墨绿色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怎么会这样,就算她死了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啊。 这尸体看着就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 可我明明看着她才在我面前死的。 这才几秒钟啊。 尸体就腐烂成了这个模样。 就在这时,曾伟和金爷听到屋内的动静,匆忙冲了进来。 曾伟率先跨进门槛,目光触及屋内景象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瘫坐在地上。 嘴里机械地重复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爷随后快步走进来。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屋内,最后落在曾老太太的尸体上,稍作打量后,转头看向我。 “发生什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 将刚才的事情快速讲述了一遍。 “她之前还好好地在写东西,突然写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猛地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我把她翻过来,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她写了什么?” 当我转头看向桌子上那些字时,才发现所有的字都消失不见了。 第181章 尸鬼 “她写了什么?” 金爷半闭着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那眼神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就像是能看穿我的心灵,让我的灵魂都在颤。 “她写尸鬼。” “尸鬼?” 金爷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追问:“就这个?” 我“嗯”了一声,随即问道:“金爷,什么是尸鬼啊?刚才我想问她谁是尸鬼,她刚要写就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曾老太太并不是第1个跟我说,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人的那个人, 再没有我100%确定我旁边谁是人谁是鬼的时候,对所有人我都得保留一份信任。 不过我也没有完全说假话,因为人一旦全说假话,很容易被揭穿。 只有半真半假,别人才会相信。 金爷的目光紧紧盯着我,过了足足十多秒钟,他才缓缓开口。 “尸鬼,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统称。” 金爷顿了顿,接着说:“尸鬼和寻常的鬼不太一样,虽然叫尸鬼,但他们看着和正常人毫无区别,能睡觉、能吃饭,甚至还能施展法术,一开始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那不是和我们碰到的蛇妖一样?” 我脱口问道。 金爷点了点头,说:“差不多,但他们要保持身体不腐烂,就只能不断吸食活人的阳气。” “他们能愿意干这种事?”我有些难以理解。 金爷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为何不愿意?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成为人上人?就说一个普通上班族,每天累死累活,在公司里被领导呼来喝去,被同事排挤看不起,工资低得可怜,生活处处不如意。” “要是突然有个机会,能让他拥有超凡能力,哪怕代价是吸食活人阳气,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人呐,一旦有了能力就会膨胀,就像有些有钱人,没钱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死都不在乎。” “可等有了钱,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住豪宅、开豪车、享受各种特权,这时候,他就越来越怕死,想尽办法也要保住自己的命和财富。” “尸鬼也是如此,他们都是一群不得志的人,也许一开始他们是恐惧的,是后悔的,是害怕的。” “可当他们享受过权力后,他们就开始贪恋活着时的一切,为了维持这虚假的‘活着’状态,根本不会在意吸食阳气会害死多少人 。” 听完金爷的话,我长长的吐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人性。 金爷没在理会我,一言不发的大步上前,俯身仔细查看曾老太太的尸体。 “她确实早就死了,从尸斑的扩散程度和尸体的僵硬状态来看,至少死了有一周了。” “死了一周?那刚才跟我说话的是鬼?你之前怎么没察觉?” 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难不成金爷是人之鬼都看不出来吗? 金爷长叹一声,抬手缓缓指向窗口和门口:“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原本未曾留意的窗口被紧紧关闭。 窗户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黄符,符纸边缘微微泛黄。 每一张符纸上都用朱红色的颜料画着奇异的符文。 再看那门后,同样贴满了黄符,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门板原本的颜色。 屋内摆放着五六台空调,出风口不断吹出冰冷的气流。 怪不得我从进屋就感觉冷得彻骨,仿佛置身冰窖。 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心思去看这些。 金爷解释道:“这些是聚魂守尸符,此符凶险异常,在道门中都属禁忌之物。” “寻常符纸以朱砂混雄黄,取正阳之气,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以道门正统咒法绘制,引神明护佑。” “而这聚魂守尸符,选材、绘制、施法皆违背常理。” “需在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以未满周岁孩童的鲜血,混合七只纯黑乌鸦的羽毛烧成的灰烬,再加入黑猫的胆汁,调和成墨。” “绘制者需以自身精血为引,口念禁咒,每一笔都要契合天罡地煞之数,方能成符。” “其作用是强行将死者魂魄禁锢在尸身之内,维持尸身不腐。” “曾老太太此举,必是知晓某些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秘密,才甘愿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将自己的魂魄封印在这早已死去的躯壳里。” “只是可惜啊,她到最后魂飞魄散都没能把幕后之人的名字给写出来。” 说到这的时候,金爷又转头看向我。 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就像是知道我在隐瞒什么。 …… 我本想帮白苏和曾老太太料理后事,不过金爷却说不用。 让曾伟联系异闻调查局的人,他们会帮忙处理好一切的后事。 我们要是自己处理的话,还会惹上一身的骚。 洛天河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回去的时候,我问金爷,异闻调查局是干什么的。 金爷说这是一个专门处理灵异案件的非官方组织。 虽然是非官方的组织,但是权力很大。 至于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两个人就是异闻调查局的两个队员。 我说那个女的很奇怪,一下子看着就像是甜美女孩,一下看着又像女王似的。 金爷笑了声:“因为她本来就是两个人。” 两个人? 我问他,是双重性格吗? 金爷摇摇头:“不是双重性格,而是两个魂魄挤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处于共生的关系,说起来很长,如果有机会见到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听到金爷说到“见到”这两个字,我突然想到那个男的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问金爷:“他为什么和我说好久不见?” 金爷意味深长的笑笑,说也许你们曾经见过呢。 “我想不起来。” “等到你[地魂]长出来的时候,也许就记得了。” 正说着,金爷突然大喝一声:“刹车!” 我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地一脚狠狠踩向刹车。 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整辆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滑行了七八米才缓缓停下。 在车后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色轮胎印。 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脑袋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 眼前瞬间金星直冒。 等那阵剧痛稍微缓解,我缓缓抬起头,想要看看究竟撞到了什么。 然而,前方空荡荡的。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金爷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努了努嘴问:“看到那个人了吗?”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在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背着鱼篓的老乡,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看到了,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金爷。 却发现他的表情高深莫测的让人捉摸不透。 “把车停在他身边,问他要去哪,我们搭他一程。” 金爷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不是,这小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座的洛天河。 他依旧在熟睡。 我说现在不是要先赶回去安置好洛哥,再去三家坡吗? 咱现在先不要节外生枝了。 “你懂什么!” 金爷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个人身上没有人气,却能在阳光下行走,你不觉得奇怪吗?” 好像是哦。 此时正值中午,那个人的影子也被阳光拉得很长。 鬼能在阳光下行走吗? 第182章 他应该是尸鬼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开着车朝着那个背着鱼篓的老乡靠近。 阳光炽热,路面被烤得似乎都有些发软,车子行驶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车开到他身边,我摇下车窗主动打起招呼。 “老乡,你好啊!这天儿热得厉害,看你走路这么辛苦,是要去哪儿呀?我要去前边的小县城,要不捎你一程?也能让你省省力。” 老乡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脸上满是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举手之劳!” 我见状连忙摆摆手:“老乡,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出门在外的,互相帮助嘛,千万别和我客气。” 说着我迅速推开车门,几步就跨到了老乡身旁,帮他把鱼篓拿下来。 “好家伙,老乡,你这鱼篓可真沉呐!” 老乡连忙伸出手想要拦住我:“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这太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行。” 我哪里肯依,一边用力往上抬,一边说:“老乡,你就别跟我客气啦,我年轻力壮的,这点事儿算啥!” 见抢不过我,老乡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是太感谢你了,小伙子,你人可真好。” 我笑笑没说话,将鱼篓稳稳地抬了起来,朝着车后备箱走去。 鱼篓里的鱼还在扑腾,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在鱼篓里挣扎着,溅出的水花打湿了我的手,带着丝丝凉意。 真的是活鱼! 我之所以主动帮他搬鱼,就是想看一下这鱼的死活。 之前金爷说这老乡不对劲,可这活鱼又似乎在说明一切正常。 如果老乡真是死人化成的,怎么会带活鱼呢? 难不成是金爷看错了? 这老乡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我心里疑惑丛生,忍不住又偷偷打量了老乡几眼。 他依旧一脸憨厚地笑着,见鱼飞溅起来的水打湿我的衣服,还各种道歉。 老乡上车后,一眼就瞥见了昏迷在后座的洛天河,脸上瞬间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兄弟咋了?” 我故作轻松地解释:“嗨,他昨晚和几个朋友聚会,喝多了,到现在还醉得不省人事呢。” 老乡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不解地问:“都伤成这样还喝酒?这不是作贱自己嘛。” 我无奈地耸耸肩:“这兄弟就这毛病,还总把‘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这句话挂在嘴边,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不知道劝了多少回,可他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听。” 老乡又好奇地看了眼坐在我身边的金爷,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愣了一下。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金爷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是他爷爷。” 这话一出口,我心里瞬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尼玛,这老头居然占我便宜! 可此时我又不好反驳,只能尴尬地笑笑。 几乎是咬着牙道:“爷爷,你去后座照顾下洛哥,他喝多了,我怕他吐车上。” “好嘞,乖孙!” 金爷呵呵一笑,去了后座。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车子缓缓启动。 我一边开车,一边努力找话题和老乡套近乎。 “老乡,我瞧你背着这么大一篓鱼,这是要去干啥呀?” 老乡憨厚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去前边的集市卖鱼,家里就靠这点营生,卖点钱好供孩子上学。” “哦,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老乡,你贵姓啊?” “我姓赵,大家都叫我赵老汉。” “赵大叔,你这鱼看着可新鲜了,活蹦乱跳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夸赞道,眼睛却留意着他的反应。 赵老汉笑了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托你吉言,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心里猛地一紧,不动声色地撒了个谎:“我们去前面的小县城,有点生意上的事儿要办。” 一路上,我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和赵老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从他家孩子今年的收成,到村里张寡妇家的老黄牛前几日莫名丢了,聊得那叫一个热乎。 我一边和他聊着,一边暗自观察他的言行举止。 可观察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他的言行举止自然流畅,脸上的表情随着话题的变化而变化,丝毫没有破绽,活脱脱就是一个朴实憨厚的乡间老汉。 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个小县城。 县城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边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琳琅满目。 “小陈啊,就到这儿吧,我一般都在前边那卖鱼。” 赵大叔用粗糙的手指指着前边。 我慢慢踩下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下车的时候,金爷不知道是咋搞的,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赵老汉扑了过去,双手更是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住啊,对不住!”金爷不停地道歉。 赵老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起金爷,脸上带着关切问。 “老哥,您没事儿吧?人有没有摔着?” “不碍事,就是下车太着急了,不好意思哈!”金爷笑着摆摆手。 赵老汉也没多说啥,又跟我客套了几句感谢地话就离开了。 等赵老汉走后,我一脸疑惑地看着金爷。 “金爷,你这是干啥呢?好端端的干啥扑人家身上?” 金爷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三根银针。 我定睛一看,只见银针的尖尖竟是黑色的。 “这是什么?” 金爷朝着赵大叔的额背影努努嘴:“我刚才故意摔倒,把这三根针扎进了他的后脑勺。” 啥玩意? 这么长的银针扎进去,他居然没反应? 难道他真不是人?可他看着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啊。 我下意识地看向赵老汉的背影。 此时他已经在几十米之外摆起了地摊,开始卖鱼了。 “难道说……”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 金爷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尸鬼。” 第183章 诱饵 真是尸鬼?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转头看向金爷。 金爷沉思片刻:“我们先暗中观察,不能打草惊蛇,尸鬼的力量不容小觑,我们得小心行事,如果他真的是尸鬼,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异常举动,我们先在县城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我们在县城里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 这次我开了个三人间,大伙住在一起相互都有个照应。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赵老汉的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和金爷就来到了集市。 集市上早已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我们远远地就看到了赵老汉的鱼摊。 他正热情地招呼着顾客,脸上挂着那副熟悉的憨厚笑容。 若不是心里存疑,谁能想到他是个隐藏在人群中的恐怖尸鬼呢? 我找了个赵老汉摊位对面的奶茶店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奶茶,看似悠闲地喝着,实则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赵老汉。 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杀鱼、称重、收钱。 没生意的时候,他还会和隔壁的摊主聊聊天,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看着和正常人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就这样连续两天,赵老汉都在卖鱼,我们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说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还是去三家坡找伍志国吧。 我感觉这两天我们在浪费时间,我们是去找伍志国的,现在却一直跟着这个尸鬼耗着。 “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伍志国!” “什么意思?” 金爷斜了我一眼:“你忘了曾老太太说的话了?她说我们之前猜测的全都是错误的,伍志国和那个风水师在炼尸鬼,现在正好碰到一个,也许能从他嘴里问出一些话来。” 顿了顿,金爷继续说道:“小陈,你去引他。” “我?”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怎么引?” 金爷解释道:“尸鬼想要维持正常人的身体,就必须吸食阳气,你这两天注意到了吗?赵老汉不像是第一次见到时那样,整天暴晒在太阳底下了。” 我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两天太阳这么大,一直晒在太阳底下谁都受不了,躲在阴凉处不是正常行为吗?”我反问。 金爷摇了摇头,神色严肃。 “你不懂,尸鬼虽能在太阳下短暂生存,但阳光对他们而言,就如同慢性毒药。” “太阳的阳气会持续消耗他们体内那股由怨念和阴气凝聚而成的力量,削弱他们的能力。” “成为尸鬼后,他们的身体构造和生存方式都发生了改变,虽说获得了一些诡异的力量,可也失去了享受阳光的权利,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会让他们痛苦不堪,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我挠挠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既然选择当尸鬼,为什么还要整天这么辛苦地来卖鱼呢?” 金爷摇了摇头:“不是每个人成为尸鬼都是为了金钱和权力,有的人只是想正常生活,也许他成为尸鬼是因为身患绝症,比如癌症,被病痛折磨得绝望,才甘愿以这种方式延续‘生命’。” 我说那他也挺可怜的,只是想活下去。 金爷冷笑一声。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能变成尸鬼,背后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的阳气,每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他消逝,无数家庭因此破碎,现在你还觉得他可怜吗?” 也对。 我问金爷,我要怎么引赵老汉上钩。 金爷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 “你佯装身体不适,去他的鱼摊前买鱼,在交谈过程中,故意露出破绽,比如声音虚弱,手不停地颤抖,让他察觉到你的阳气衰弱,勾起他吸食的欲望。” “言语间不要太过刻意,要表现得自然些,就像真的病入膏肓一样。” 正说着,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去吧。” 我转过头。 昏迷了好几天的洛天河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他正靠在床边,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洛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急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天河微微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气息还有些不稳。 “好多了,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的身体还很虚弱,体内的阳气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对尸鬼来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远比你们去更有把握引出他。” 这哪行? 洛天河身体还这么虚弱,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金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语气沉稳却又不容置疑。 “小陈,小洛确实是最合适的,他现在身体虚弱,阳气外露,对尸鬼来说就是最诱人的美食,而且,他的出现不会引起赵老汉过多的怀疑,毕竟之前他就昏迷在车里,赵老汉对他有印象。” 我还想劝,可见洛天河坚持,我也只能无奈的同意。 …… 第二天,我和金爷躲在集市角落一个隐蔽的摊位后面,紧紧盯着洛天河。 洛天河调整了下状态,故意放慢脚步,脚步虚浮地朝着赵老汉的摊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正如金爷所说,赵老汉看到洛天河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就像饿狼看到了久未进食的猎物,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迫不及待的渴望。 因为距离过远,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不过我注意到赵老汉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在洛天河身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憨厚的笑容。 他一边回答着洛天河的问题,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前探着身子,像是想要更近距离地感受洛天河身上散发的阳气。 我躲在暗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老汉和洛天河。 当看到赵老汉一边回答着洛天河的问题,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前探着身子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别冲动。” 金爷拍了拍我的手:“不会出事的,小洛心里有数,我们现在冲出去,只会坏了大事。” 果然如同金爷所说,洛天河停留了一小会儿,便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赵老汉的眼神紧紧地追随着他。 那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甚至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就好像洛天河是他即将到嘴的美味。 但很快,赵老汉又恢复了正常,继续招呼其他顾客。 “成了!” 金爷一拍大腿,神色笃定地说:“再转悠两天,赵老汉就会忍不住动手了,他对洛天河的阳气已经垂涎三尺,这种渴望会逐渐吞噬他的理智!” 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说干脆直接把他抓起来拷问完事。 “你去抓还是我去?” 金爷瞪了我一眼:“我都快废了,你还想让我去拼命?真这么好抓的话,还用得着你说?只能用计谋,等到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咱们才好制服他,ok?” 接下来的几天,洛天河按照金爷的吩咐,每天都去赵老汉的摊位前转悠。 赵老汉看洛天河的反应也越来越不对劲,眼中的贪婪愈发明显。 每次洛天河离开,他的目光都会紧紧跟随,仿佛恨不得立刻将洛天河生吞活剥。 到了第五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金爷特意叮嘱我们。 “今晚都警醒些,别睡得太死。” 听到这话,我和洛天河顿时明白了。 看样子今晚赵老汉很可能会按捺不住,来吸食洛天河的阳气。 第184章 吸食阳气 黑暗中。 我和洛天河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出。 窗外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诡异的银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洛天河也同样紧张。 他和苏明扬一样,打架不怕,甚至我觉得他杀人都敢,但对于这种玩意,他是真怕。 就像很多身高一米八,两百斤的壮汉就是害怕小小的毛毛虫。 尽管洛天河躺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不过我知道他在强装镇定。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那声音很轻,若有若无,像是猫在蹑手蹑脚地走路。 我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洛天河,他也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来了。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我们的房门前。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摸索声,像是有人在试图打开门锁。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洛天河也屏住了呼吸。 只有金爷在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咔嚓” 一声,门缓缓地被推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正是赵老汉。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憨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贪婪,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赵老汉的动作十分轻缓,蹑手蹑脚地朝着洛天河的床边走去。 那贪婪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锁定在洛天河身上。 到了床边,他缓缓俯下身,嘴巴悬空在洛天河的嘴唇上方,深深地吸了一口。 随着那股吸力的产生,洛天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难看。 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庞此刻仿若被一层青灰色的阴霾笼罩。 一缕白色的气体从嘴巴钻入赵老汉的嘴里。 我装着睡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也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再等一等,一定要等到那个最关键的时机。 终于。 就在赵老汉闭着眼睛,沉浸在贪婪吸食洛天河阳气,防备降到了最低时,我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将手中的黄符朝着他的额头狠狠贴去。 然而赵老汉的反应超乎想象的快。 就在黄符即将触碰到他额头的瞬间,他像是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脑袋一歪躲了过去。 虽然黄符没贴到他脑门,但还是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赵老汉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 与此同时,赵老汉也知道我们在引他入局,转身就想跑。 吸了我兄弟的阳气还想跑? 做梦呢吧。 我大喊一声金爷,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死死抱住赵老汉的大腿,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腰腹发力,大吼一声,将他重重地朝着地面摔去。 伴随着 “砰” 的一声闷响,赵老汉整个人砸在地上。 接着描写赵老汉抬起脚朝着我的面门踢来,我的脸虽然是躲开了,可锁骨重重的挨了一脚,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金爷,快来帮忙啊!” 见金爷迟迟不动,我回头朝他大喊。 可这一回头才发现金爷居然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呼噜打的震天响。 卧槽,这老头咋回事啊。 这么大动静还睡得着? 之前是谁告诉我们要警觉点,不要睡着的,结果自己却睡着了? 眼看金爷是靠不住,洛天河被吸了阳气也半死不活的躺着,只能靠我自己了。 赵老汉趁着我分神,再次朝我扑来。 双手如铁钳一般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我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掰他的手指,却怎么也掰不开,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突然,我的胸膛处毫无征兆地射出一道耀眼的绿光。 那绿光来得如此突兀,瞬间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赵老汉像是被滚烫的硫酸泼到,双手猛地松开我的脖子,捂住脸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是上次那个异闻调查局的男人送给我的那颗巨蟒的蛇丹。 在赵老汉捂着脸的瞬间,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膝盖猛地向上一顶,重重地撞在赵老汉的胯下。 “嗷!” 赵老汉发出一声嘶吼,捂着裤裆跪在地上。 我顾不上脖子的疼痛,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黄符朝着他的脑袋挥去。 赵老汉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想要躲避。 可我早有准备,趁着他躲避的间隙,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将他的脑袋拉向我,然后将黄符狠狠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刹那间,赵老汉的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双手疯狂地挥舞着,想要将黄符扯下来。 但这一次,黄符牢牢地贴在了他的头上,他的力量逐渐减弱,身体也开始慢慢变软。 直到没了动静。 看到赵老汉倒地,我也累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 金爷的呼噜声还在持续响起。 我日啊! 我走到金爷面前,几个巴掌抽下去。 “金爷,醒醒,醒醒!” 然而几个巴掌下去,他还是没醒,呼噜声反而越来越大。 这不对啊。 就算是睡得再死,这几个巴掌下去也总该清醒了吧。 我扒开金爷的眼皮,只见他的眼球在眼皮下自然转动,呈现出典型的快速眼动睡眠期特征。 这般状态,完全符合人深度睡眠的表现。 可这节骨眼上,他怎么睡得这么沉? 被下药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一阵寒意便顺着脊梁骨往上蹿。 房间里就我们三人,谁能给金爷下药? 突然,我后背的寒毛陡然竖起,一种强烈的危险感袭来。 隐约间,我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 我猛地转过头,只见洛天河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就站在我身后。 “洛……” 那个 “哥” 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洛天河突然抬起手。 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狠狠砸向我的脑袋。 第185章 幕后后手露面 “砰!”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满心以为会有剧痛袭来,可奇怪的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就像是有物体砸落在地。 不痛? 我睁开眼睛,看到洛天河还站在我面前。 缓缓转过头,借着房间里那微弱的光线,我终于看清了,倒在地上的竟是赵老汉。 他四肢扭曲地瘫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 “别愣着,赶紧走。” 洛天河丢掉手中的木棍催促道。 我脑子还有些嗡嗡嗡的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走?去哪?” “跑路啊,还能去哪,不然这等死啊?” 洛天河急的不行。 我说先把金爷叫醒。 “叫个毛,就是老子给他下的药,他和曾永华一伙的。” 不是吧。 洛天河也不解释,背起倒在地上的赵老汉说,信我就走。 我回头看了眼依旧在打着呼噜的金爷,用绳子绑着他的手脚背在背上,紧跟洛天河身后。 洛天河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把后备箱打开,像丢垃圾一样把赵老汉丢后备箱里。 我犹豫了下,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金爷也跟着塞进去。 洛天河把车开的很快,一直开了三个多小时。 走的一直都是山路。 中途后备箱里传来挣扎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金爷还是赵老汉醒了。 不过他们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路上我都想问洛天河到底什么情况。 不过他一直在打电话,脸色阴沉,我也不敢问。 到了晚上八点,车子在一处军分区停下。 这军分区着实有些与众不同。 军分区大门旁,一条街道蜿蜒伸展,街道两旁的店铺闪烁着暧昧的红灯。 穿着打扮火辣的美女们,慵懒地坐在小发廊前,眼神中带着丝丝魅惑,或轻抚发丝,或摆动腰肢,尽情地搔首弄姿。 看到这场景,我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这怕不是传说中的红灯区吧? 不过把红灯区开在军分区的旁边,这是怎么想的? 洛天河再度启动车子,不紧不慢地缓缓向前行驶。 车子每前行一米,那些站在小发廊门口的美女们都热情的围上来。 “帅哥,进来洗洗头呀,我们手法可好了。” 一个穿着低胸短裙的美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还故意挺了挺胸膛。 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轻轻咬着嘴唇,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招手:“哥哥,来嘛,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洛天河不慌不忙的将车停在了一家名为“梦幻发廊”的门前。 这家发廊门口,两个美女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嗑着瓜子,短裙短得几乎遮不住大腿。 随着她们腿部的晃动,若隐若现的春光让人有些面红耳赤。 我不经意间一歪头,瞥见其中一个美女裙摆下露出的蕾丝花边。 洛天河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别看了,先办正事,回头我让她们岔开了让你看个够。” 洛天河让我留在车上等候,自己则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两个美女一见到他,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哟,洛哥,好久不见啦!今天怎么有空来玩啊。” 洛天河微微点头,开口问道:“黑姐在吗?” 其中一个美女点点头。 洛天河也没再问,径直朝着发廊里面走去。 几分钟后,洛天河走了出来,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下车。 我看了眼车子,心里有些担忧。 赵老汉和金爷就藏在车后备箱,车子停在这儿总感觉不太安全。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洛天河似乎明白我的顾虑,一搂我的肩膀:“会有人处理的,咱们先进去。” 刚一踏入发廊,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穿过狭窄的走廊,我们来到楼梯口,拾级而上。 二楼的两侧,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小门。 时不时从门后传来人们打扑克的喧闹声。 夹杂着阵阵欢声笑语和偶尔的咒骂声。 我们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洛天河伸手推开一扇门。 门后是一个狭小的房间。 红色的灯光弥漫在整个空间。 房间里仅有一张小床,床单皱巴巴的。 床头放着一个床头柜,上面堆满了用过的卫生纸。 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丢满了隔崽衣。 洛天河径直走向房间一角的厕所,在厕所的墙壁上轻轻摸索了一阵。 只听“咔哒”一声,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 厕所的一面墙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隐藏的通道。 “走吧。” 见我还在发愣,洛天河回头招呼我一声。 与外面的暧昧氛围截然不同,这个房间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皮鞭、铁链、烙铁,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把椅子。 椅子上血迹斑斑,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可怕的事情。 我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到“吱呀”一声,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洛哥,人带来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他肩膀上还扛着昏迷不醒的赵老汉???????????。 洛天河让他把赵老汉放在那张血迹斑斑的椅子上后就让他出去了。 这时我才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一道门。 不是,这究竟有多少道暗门啊。 “洛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见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终于开口问道。 洛天河也长长的松了口气:“还能干什么,审问呗。” 说着他丢了个两用的u盘给我:“自己看吧。” 我把u盘插在手机里,里边只有两份视频。 我点开了那个写着“1”的视频。 这是一个长长的走廊,看两边的布置,好像是某处行政单位。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走廊走来。 这不是金爷吗? 不用洛天河解释,我也明白了这视频记录的是什么。 上次洛天河把从牛宏盛那儿得到的视频送到技术部帮忙做清晰处理。 但处理结果出来的时候,视频却被偷了,走廊的监控也被破坏了。 但现在金爷却在走廊上。 这么说,是金爷偷走了视频? 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视频很短,从金爷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就没有了。 我点开第二个视频。 这个视频是牛宏盛在兔耳村,“白苏”闹洞房时候拍的。 画面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清晰。 当时我们看视频的时候,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看不出人脸。 我们都猜测,这看不清楚的人就是幕后后手。 但现在,视频已经做了清晰处理。 那人脸虽然没有高清到连脸上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步。 但五官很清楚。 是金爷。 可问题是,我和苏明扬是先被鬼缠住,才去找的金爷帮忙。 但现在,金爷却出现在视频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一直都在陪我们演戏! 这老王八蛋!!! 第186章 审尸鬼 “哗啦” 一声。 洛天河猛地抄起脚边的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朝着坐在椅子上的赵老汉泼去。 赵老汉打了个哆嗦,原本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 眼皮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迷茫与混沌。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我和洛天河时,明显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一种凶狠所取代。 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般的低吼声。 洛天河二话不说抓起一旁的老虎钳,狠狠地朝着赵老汉的脸上砸去。 赵老汉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侧,几颗牙齿伴随着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 “装你妈的尸鬼呢!再给老子装!” 洛天河说着,手中的老虎钳再次重重地砸在赵老汉脸上。 又是一阵鲜血飞溅。 我去,这下手也太黑了,真不怕把人打死啊。 赵老汉的脑袋无力地低垂着,一缕鲜血混着黏腻的口水,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缓缓滑落。 洛天河伸出左手,一把扯住赵老汉的头发,强行把他的脑袋抬起来。 手指用力地揪着,将他的头缓缓转动,让他直面墙壁上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 “选一样?” 赵老汉耷拉着的眼皮瞬间瞪得滚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洛天河松开赵老汉的头发,伸手从墙上取下一把带着尖刺的铁梳,在手中轻轻掂量着:“知道这是什么吗?” 没等赵老汉开口,洛天河开始自顾自地说:“这玩意儿叫‘血梳’,以前专门用来折磨那些嘴硬的家伙。” “把这梳子往头皮上一插,然后用力一拉,那头皮就像被撕裂的布一样,‘嘶啦’一声,连皮带肉都能扯下来,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刺激。” 听到这话,赵老汉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操,这么废物还装尸鬼呢!” 洛天河一把甩开赵老汉的脑袋。 我忍不住开口问:“洛哥,你咋知道他不是尸鬼?” “是个毛啊!他就是一正常人,不然我阳气早就被吸走了!” 洛天河切了声。 可我分明记得当时赵老汉跟洛天河嘴对嘴的时候,有一缕白气从洛天河嘴里飘出来。 洛天河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拇指盖长短的东西随手丢在地上。 “改版过的电子烟罢了,还是水果味的。” 尼玛! 我怔怔地看着他:“就是说你其实早就发现不对劲了,然后给金爷下药,接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身做饵故意引诱赵老汉上当?” “毛!” 洛天河 “啪” 的一声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其实我也怕这赵老汉是尸鬼,你知道的,我最怕这些玩意,不过见他吸得那么享受,我就知道这是人假扮的。” 他又吐了口烟,接着往下说:“当时我在后座的时候就醒了,然后正好收到那两个视频,但是我没声张,毕竟当时我那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凭你一个人根本不是老王八的对手!” “后来那老王八说要让你去引诱尸鬼,我才故意站出来,就是想看看金爷到底在搞什么鬼,没想老王八还真是曾永华的人。” 我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忍不住追问道。 “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一点,他如果是曾永华的人,那他为什么不把曾永华女儿娇娇的人头还给他?还一直陪我们演戏?” 洛天河皱了皱眉头:“这也是我好奇的,所以我一直都在潜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看看那老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我揉了揉脑袋:“那你怎么突然给金爷下药?为什么不一直暗中调查下去?” 洛天河弹了弹烟灰,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再这么拖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而且我担心金爷那老王八会对你下手,你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你出事,与其一直这么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我感激地看着他:“洛哥,谢了!” 洛天河翻了个白眼。 “谢个叽霸,咱们是兄弟,实在不行你就弯一下,这些天我也一直憋着火,帮兄弟好好泄泄火。”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一阵恶寒。 洛天河转头看向赵老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吧,姓金的那个老东西让你假扮尸鬼是想干什么。” 赵老汉瞪着血红的眼睛,嘴里 “哇哇哇” 地叫着,鲜血混合着牙齿从他嘴里吐出来。 “哎呀,骨头还挺硬,我倒是要看看你骨头到底有多硬!” 洛天河拿起桌子上的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扎在赵老汉的大腿上。 “啊!” 赵老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拼命地挣扎。 可他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手腕在挣扎中不断摩擦着绳索,很快就磨出了血。 “还不说?我看你能扛得住几个窟窿眼。” 洛天河说着又是一刀扎在赵老汉的另一条腿上。 “嗷!” 赵老汉嗷了声:“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早说不就是了,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呢,贱不贱啊,非要挨一顿打。”洛天河一阵鄙夷。 赵老汉吐了口鲜血,全身抖得厉害,含糊不清地说。 “其实……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说了,结果你…… 你一棍子打我嘴巴上,我……我太疼了,说不出来。” 刹那间,刑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转头瞥了洛天河一眼。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脖子都粗了,显然是被赵老汉这话给噎住了。 “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再说别的,老子把你牙齿全拔了。” 洛天河恼羞成怒的大声咆哮着。 急了,他急了。 可能是害怕洛天河又给自己来上一套大数据恢复术。 我们还没问,赵老汉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撂了。 第187章 金爷跑了 原来赵老汉跟金爷并不认识。 是那天我们把赵老汉送到县城后,金爷晚上独自一人去偷偷的找了赵老汉,给了他一笔钱,并让他假扮尸鬼来骗我们。 “两位小兄弟,你们别打了,我真是被那个老爷子骗的,他当初说这事儿绝对不违法,就是陪他演场戏。” “说你们两整天就喜欢捣鼓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搞什么直播,老去那些坟头、废弃停尸房,他这当爹的看着心疼呐。” “还说那些地方阴气重,长时间待着对你们身体和运势都不好,他想着找个人装装鬼吓唬吓唬你们,让你们不敢再干这些危险的事儿就行了!” 赵老汉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委屈到了极点。 “当时我真的拒绝了,可那老爷子红着眼睛求我,还说就当是帮他这个老父亲的忙,并且给了我一万块钱贴补家用。” “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就是简单演个戏,让我过几天晚上偷偷假装去吸那个叫洛天河的小伙子的阳气,吓唬吓唬你们就行。” “当时我看你们脸色确实不太好,想着可能真像他说的那样,就信了他的鬼话,才…… 才答应的。” 赵老汉说他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和劝说,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说到这儿,赵老汉怕洛天河打他,连忙补充道。 “钱就在我裤裆里藏着呢,我一直怕丢了,你们要是不信,尽管拿去看。” 我伸手去脱赵老汉的裤子。 果不其然,在他裤裆里藏着那沓被揉得有些皱巴巴的钞票。 洛天河抬起手一巴掌扇在赵老汉脸上:“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让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 我拦住洛天河,说你打他也不起作用啊。 我转头看向赵老汉:“你也看到了,我兄弟脾气火爆得很,你最好别跟我们耍什么心眼,不然有你好受的!” 赵老汉吓得拼命摇头,声音都在抖。 “不敢不敢,那老爷子就是让我装一下鬼,然后把你们吸引到三家坡就完事了,要是我早知道会是这么个麻烦事儿,给我再多钱我也不敢啊!” “我…… 我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家里女娃儿生了重病,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为了给她治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实在是没办法,才信了他的鬼话,答应了这件事。”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说,他怎么让你引我们去三家坡?” 赵老汉磕磕巴巴地说:“那老爷子让我装鬼吸这小兄弟的阳气,然后被你用黄符贴中就假装挣扎一下,然后那老爷子就来审问我。” “然后我就说三家坡都是我这样的人,让我把你们引过去,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洛天河指着赵老汉鼻子厉声呵斥:“你在说谎!” “没……我没说谎!”赵老汉吓得一激灵。 “你前边说那老头是不想让我们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所以让你扮鬼吓唬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可你又说那老头让你们骗我们去三家坡是因为那里都是你这样的人,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没有没有!” 赵老汉脸都吓白了。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他说三家坡有个高人能帮人驱邪病,还说之前他也让你们去过,可你们不信这些就没去,所以才让我把你们骗去的啊!”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仔细观察他说话时的眼神、面部肌肉的细微变化以及说话时的气息。 赵老汉的眼神慌乱却又透着诚恳,面部肌肉自然松弛,说话时气息平稳,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不是在说谎。 我和洛天河说他应该是没撒谎。 可洛天河却冷笑一声:“我不信,漏洞太多,你出去等着,我要亲自审审。” 我知道洛天河要干什么,也没阻拦。 这时候心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哪怕就算赵老汉是无辜的,他确实也有个女儿重病在家躺着拿钱救命,可这也跟我无关。 他接了金爷的钱,就等于接了这个因果。 射向你的子弹是不分年龄和性别的。 我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密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动静,听不到里面传来丝毫声音。 过了十多分钟,洛天河走了出来。 他的手干干净净,可衣袖上却沾着几滴刺目的血迹。 我看了眼密室的方向,问了句:“没死人吧?” 洛天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疯了吧,老子又不是杀人狂魔,杀人会坐牢的,只是请他吃了点‘小点心’,他说的应该是真的,知道的就这么多。” 说着,洛天河把沾血的衣服脱下,再次露出背后那幅佛与魔对峙的纹身。 见我看向他的背后,洛天河还故意摆了个帅气的姿势,挑了挑眉:“怎么样?帅吧?” 我说帅是帅,不过你这纹身下边好像有一张图,为什么要盖起来?难不成是纹了前任? “前个毛!你觉得哥哥我是那种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人吗?” 洛天河找了件干净衣服换上:“我背后有个胎记,面积太大,看着有点丑,就花了十来万纹了这纹身盖住。” 我 “哦” 了一声,没再追问。 “你别一天噢噢噢的,现在我们绑了金爷,也等于正式和曾永华开战了,你打算咋整?” 洛天河神色严肃地看着我。 我沉思片刻,说:“金爷就算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他也跟这件事脱不开干系,咱们去问他,有了主动权,才知道怎么和曾永华斗!” “操,我怎么没想起来!” 洛天河猛地一拍脑门,有些懊恼:“我们刚才直接去问那老王八不就行了,花这么多时间审问赵老汉干啥?真是脑子被人灌了屎!”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家伙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我和洛天河快步走到关押金爷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金爷不见了踪影,先前那个扛着赵老汉进来的壮汉 “黑熊” 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坏了,出事了! 洛天河急忙蹲下身子,用力摇晃着黑熊,大声喊:“黑熊,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黑熊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意识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 看到洛天河那火急火燎的模样,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还有些懵地嘟囔:“老大,你咋来了?” 洛天河一听这话,怒火 “噌” 地一下蹿得更高。 猛地凑近黑熊,几乎是贴在黑熊脸上,声嘶力竭地咆哮:“人呢?我问你,刚才让你看守的那个老东西呢!” 这一声怒吼如同一记重锤,将黑熊彻底敲醒。 黑熊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四周,没看到金爷后,原本就圆睁的双眼瞬间瞪得更大了。 “那老头呢?” “你问我?我问谁?”洛天河气的不行。 黑熊挠了挠头,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我…… 我当时守着那个老头来着,后来有一阵风吹进来,也不知道为啥,脑袋越来越沉,眼皮直打架,越来越困,最后就稀里糊涂睡着了。” 莫名其妙睡着了? 黑熊连连点头,说就是一阵风吹进来,他就睡着了。 “操!” 洛天河爆了句粗口:“走,去监控室看看!老子看看到底有多邪乎!” 第188章 附魂魇咒 这还有监控? 我疑惑地看了眼房间四周。 这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个床头柜,并没有看到监控设备。 洛天河也没解释,带着我在走廊里穿梭。 路上碰到两个打扮妖娆的小美女热情地和洛天河打招呼,他都没心情理。 很快,我们来到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摆放着几台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 房间里乌烟瘴气,地上堆满了揉成一团的废纸。 一个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背对着我们,右手有节奏地一上一下。 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在干什么。 洛天河见状大喝一声:“猴子!” 猴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狼狈地趴在地上,电脑桌上的东西也被碰得稀里哗啦。 我这才看清,每台电脑屏幕上都划分成六个格子,里面播放着各个房间的监控画面。 从拍摄角度看,这些监控都是偷偷安装的。 有的房间空无一人,有的房间里男女正亲密地纠缠在一起。 洛天河全程黑着脸:“调出503房间的监控。” 在猴子手忙脚乱地操作时,洛天河转头对我说:“我在各个房间安装监控,可不单单是为了满足自己这么简单。” “这些人不管表面多么风光,背地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那些所谓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小小的发廊里,也会卸下伪装,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一旦掌握了他们的把柄,这些人就如同被我牵住了命门,他们在明处,我在暗处,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必然会乖乖听我的话,为我所用。” “到时候,无论是拓展人脉、获取消息,还是达成其他目的,都能事半功倍。 说着,洛天河指着另外一个屏幕给我看。 我这才发现,这电脑上的六个屏幕显示的房间和其他房间截然不同,装修得十分有情调,高档奢华。 其中五个房间空着,一个房间里有三个人。 两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肥胖男人。 那胖子体型庞大,像一座肉山,每动一下,浑身的肥肉就跟着颤抖。 两个女人夸张的笑声和讨好的话语从视频里传出。 “老板,您可真厉害。” 洛天河指着视频里的胖子对我说:“看到这胖子没,他可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表面上是个成功的企业家,背地里却干着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是这些视频曝光,他的名声和事业可就全完了。” 这时猴子也把监控调出来了。 视频里,黑熊抱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金爷被反绑着手,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突然,黑熊身子猛地一震,视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紧接着,黑熊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缓缓走向金爷,帮他解开了绳索。 金爷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甚至在出门前,还朝着监控的方向笑了下。 看到这一幕,洛天河怒不可遏,冲黑熊吼:“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放他走的?” 黑熊一脸委屈地大声叫屈:“老大,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记得自己突然昏过去了。” 我赶忙拦住洛天河:“他是被迷了心智。” 我将视频调回到刚才黑熊身子一震的地方,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鼠标上不断点击。 画面开始以极慢的速度播放,一格一格,时间也被跟着拉长。 “等等!” 洛天河突然大喊一声,手指猛地戳向屏幕:“看他背后,他背上有东西!”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黑熊的背后,隐隐约约有一团黑影,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放大,快放大!” 洛天河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屏幕。 黑熊的呼吸也是呼哧呼哧的,很显然他比我们谁都紧张。 我连忙按照洛天河的指示,手指不停地点击着放大按钮。 随着画面的逐渐放大,那团黑影也越来越清晰。 当画面定格的那一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再看旁边的黑熊,直接被吓懵了。 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屏幕,张着嘴,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动。 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背上竟然藏着这么个玩意儿。 出现在屏幕上的,居然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那鬼脸双眼圆睁,眼球突出,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疯狂。 嘴巴大张着,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扭曲的青筋,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洛天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黑熊的背上?” 我深吸一口气,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以前听爷爷讲过,有一种叫‘附魂魇咒’的邪术。 施术者需在特定的时辰,借助天地间的阴气将怨念极强的邪祟魂魄封入一道符咒。 然后再通过隐秘的手段,把这符咒贴在人的后背。 一旦贴上,符咒里的邪祟就会钻进人的意识控制他的心智,让他跟丢了魂儿似的,完全受人摆布。 看来,黑熊是中了这邪术了。 “符咒?也没看到有符咒啊!”洛天河一脸不解。 我将视频的进度条往后调,在黑熊浑身一颤那里停下。 然后把画面放大。 指着地上的一张白纸说:“就是这张纸!” 这张白纸有半个巴掌大小,刚从门缝飘进来就被正好走到门口的黑熊一脚踩上去。 只不过当时没有人注意到罢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只听到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大声喊。 “站住,别跑!”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小李,你去左边那条巷子,堵住出口!小王,你跟我从正面追,别让他们跑了!” 听这动静,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可追人怎么追到店里来了? 房间里的人一听这声音,脸色瞬间大变。 猴子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电脑键盘给扔了。 黑熊也从刚才被鬼脸吓得蒙圈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嘟囔:“有人来闹事?难不成是张老三来踩场子了?不应该啊!” 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难不成是曾永华的人追来了? 这速度太快了吧。 就在大家慌神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神色慌乱地跑上楼来。 洛天河喊了声:“黑姐。” 黑姐喘着粗气,飞快的说:“洛哥,不好了,扫黄组的人来了!” 第189章 赵老汉死了 “扫黄组的人来了?” 洛天河一脸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平时不都提前给消息的吗?” 黑姐也是一脸茫然,说她也纳闷,不知道那些人是咋得到的消息的,一来就把这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她刚在楼下眼睁睁看着他们开始抓人,好几个小妹跑得慢,被当场逮住了。 “草!” 洛天河爆了句粗口,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咱们这儿麻烦事儿还没解决完,这下倒好,又摊上这档子事!” 接着他又问黑姐:“你确定是扫黄组?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找茬吧?” 黑姐忙不迭点头:“肯定是,我瞧见他们亮证件了,带队的还是李哥呢。” 听到是李哥,洛天河顿时松了口气:“走,下去看看。” 我赶忙拉住他,说这事不对劲,怕是来者不善啊。 洛天河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有啥不善的,扫黄嘛,正常!估计上头新调来领导,任务指标压得紧,想搞出点成绩,所以才突然来这么一出,每次有新官上任,都爱整点动静,交个罚款啥的,事儿也就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听这架势,扫黄组已经开始往楼上搜了。 洛天河转头看向黑姐,语速飞快地交代:“黑姐,你赶紧让客人和没被抓住的小姐妹先躲起来,千万别被逮着,你带他们从后门走,我下去应付应付。” 虽说洛天河这么安排,可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们这边刚出状况,扫黄组就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哪有这么巧的事? 等黑熊和黑姐忙着去疏散客人和小姐,我和洛天河快步下楼。 刚下了一层楼,就瞧见一个穿着制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一脸严肃地指挥着手下抓人。 洛天河满脸堆笑的走上前递了根烟,热络地打招呼:“李哥,好久不见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李哥接过烟,也笑着回应:“洛老弟,实在对不住啊,这不,上头新调了领导,下了死命令,最近严查这一块,兄弟们也是没办法,出来混口饭吃,还得靠你多担待担待。” 洛天河点点头,心领神会地嗯了声:“李哥,我懂,都是为了工作,该配合的我肯定配合,就是希望李哥能多照顾照顾,都是些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李哥拍了拍洛天河的肩膀:“放心吧,洛老弟,只要你配合,到时候交点罚款,事情也就过去了,你的人在里边绝对不会吃苦的!”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还相互递烟,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或许真像洛天河说的,是我想多了。 洛天河一边和李哥寒暄,一边在前边带路。 走着走着,我察觉到有些不对。 这有两个警员紧紧跟在我身边,他们看似随意,可距离近得让我浑身不自在。 平常人与人之间,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才觉着舒适。 可他们离我不到半米,那种压迫感和冒昧感扑面而来。 而且那种压迫感更像是在控制我。 走了十来米,我更是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扫黄组抓任务吗? 路过那些房间时,里面明显有动静,可他们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朝着我们关押赵老汉的方向走去。 这可太反常了! 要是只是抓任务,怎么能对这些明显的情况视而不见? 要是让他们搜出赵老汉,这性质可就严重了。 非法拘禁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赵老汉还被打得一身伤。 我赶忙看向洛天河想提醒他。 没想到他也察觉到异样,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洛天河转过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热络的笑容。 “李哥,咱这方向有点偏啊,扫黄一般不往这儿来吧,是不是有啥新情况?” 李哥笑了下:“能有啥新情况,前边不还有路吗,随便走走,走个过场。” 洛天河哦了声,突然一拳重重地砸向李哥的右边腮帮。 这一拳力量极大,李哥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打得向一旁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洛天河动手的瞬间,左右两边的警员就像饿狼一般同时朝我扑了过来。 幸好我早有防备,在左边的警员伸手向我的肩膀抓来的时候,我身体本能地迅速往右侧一闪,同时腰部发力。 右拳猛地朝着他的腹部砸去。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肚子上,疼的他捂着肚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右边的警员趁我注意力在左边时,紧紧抱住我的腰。 紧接着,他腾出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掏出了手铐就要往我手腕上铐。 千钧一发之际,洛天河身体高高跃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那警员的小腹上。 直接把他踹飞出去。 “快跑!” 洛天河拉着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李哥气急败坏的喊声:“都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七拐八拐之后,我们跑到一个杂物间。 洛天河迅速打开杂物间的门,指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让我赶紧爬上去。 我二话不说,搬起一旁的凳子,踩在上面,用力推开通风管道的盖子,然后手脚并用爬了进去。 洛天河紧跟其后。 他刚爬进来,就听到下面传来脚步声和叫骂声。 “妈的,让他们跑了!”是李哥愤怒的声音。 “李哥,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动手……” 接着,我们听到李哥对着对讲机急促地说:“目标跑了,立刻封锁周边区域,所有出口都派人守好,别让他们跑出去!一组从左边包抄,二组从右边堵截,动作快点!” “妈的!” 洛天河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果然有问题,这帮人是冲着赵老汉来的。” 我指着前边说先别骂了,赶紧往前爬,找机会脱身。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通风管道里往前爬。 管道里又闷又热,灰尘弥漫,每爬一步都能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爬了好一会儿,我们爬到了囚禁赵老汉房间的上方。 透过通风口的百叶窗,我们看到赵老汉依旧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 李哥带着一群人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其中一个警员几步冲到赵老汉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 接着摇了摇头:“死了!” 第190章 神秘人 死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洛天河。 只见他也是一脸震惊的对我摇了摇头,比了个口型:“我没杀他。” 我心里清楚,洛天河确实没对赵老汉下杀手。 可现在赵老汉却死了,死的那么突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自杀还是他杀?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打转,却没有一个能理出个头绪。 我们躲在通风管道里,大气都不敢出,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只要稍有动静,被他们发现,我们就彻底完了。 没过五分钟,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下面喊:“法医来了,让让!” 按道理来说,扫黄组主要是抓嫖客和小姐,就算发现杀人案件,也得层层上报。 得先等刑警赶来勘查现场,确定是凶杀案后,才会呼叫法医。 这一来一回,最少也得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可现在短短五分钟,法医就到了。 这也太不正常了。 这只能说明,法医一直跟着扫黄组,就在外面等着。 他们早就知道赵老汉会死。 这就是个精心布置的局! 从我们来到这儿开始,这张网就已经张开,就等着我们往里钻。 赵老汉被捆绑在这儿,还遭受了刑讯,接着扫黄组突然上门,对其他人视而不见,直奔关押赵老汉的地方,明显是要栽赃我们,把我们往死里整。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曾永华 —— 不对,准确地说是伍志国对我们动手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洛天河,只见他眼睛瞪得滚圆,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估计他现在恨不得冲下去把伍志国都给宰了。 我们趴在通风管道里,大气都不敢出,等下面的人渐渐少了,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前爬。 爬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出口。 我们悄无声息地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外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 刚走没几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洛天河脸色骤变:“快躲起来!” 我们迅速躲到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廊的方向,准备随时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洛天河也紧绷着身体,手在黑暗中摸索着,似乎在寻找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就在对方快要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说老张,咱们这么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破地方黑灯瞎火的。” 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回应:“别废话,李哥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那两个家伙,不然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他们就要摸到我们身边,其中一个人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滋滋” 的电流声。 “喂,什么情况?” “这边有可疑人员,马上过来!” 听到对讲机里的内容后,两人嘀咕了几句,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洛天河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暂时没人后,才对我招招手。 我们弓着身子迅速从藏身之处窜了出去。 刚一露头,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热闹的发廊入口已经被层层封锁,数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 警察们穿梭其中,大声呼喊着彼此的名字,调配人手。 那阵仗,哪里像是来扫黄的,就算是围堵抢劫银行的罪犯都绰绰有余。 街道的左边,一群警察正守在一辆警车旁,仔细检查着来往人员的证件。 右边,几个警员则在发廊周边的小巷口来回巡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马路对面,一辆辆私家车停在路边,车主们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这混乱的场面。 我们猫着腰,借助路边垃圾桶和汽车的遮掩,小心翼翼地朝着马路对面挪动。 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观察许久,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敢继续前进。 就在我们好不容易快要跑到马路对面,以为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 突然,洛天河那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显得格外刺耳。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原本忙碌的警察们纷纷转过头。 “在那儿!别让他们跑了!” 一个警察扯着嗓子大喊道。 紧接着,一群警察朝着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再不站住,我们开枪了!” 我们哪敢停留,撒腿就跑。 黑暗中,一个警员突然从黑暗处冲了出来。 洛天河见状刚准备动手。 没想到那警员已经冲到跟前,主动往洛天河身上靠。 飞快的说了句:“自己人!” 这动作从其他人的视角看,就像是被洛天河挟持了。 洛天河也是一愣。 不过他反应极快,瞬间从那警员的枪套里拿出手枪,顶在他脑门上,朝着那些追赶我们的人大声喊:“都给我后退,不然我杀了他!” 追赶的警员们听到这话,脚步猛地顿住。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队长的人站出来,大声朝我们喊。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要是伤害他,你今天绝对跑不掉!” 其他警员也纷纷附和:“是啊,放下武器,别做傻事!” 被挟持的警员趁势压低声音说:“车在你们左前方五十米,白色的面包车。” 我看了眼他说的地方,是个岔路口。 那里一片漆黑,路边的树木枝叶茂密。 洛天河拉着他慢慢后退,一边退一边喊:“都别过来,谁要是敢靠近一步,我就打爆他的头!” 那些追我们的警察投鼠忌器,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等我们三人走到岔路口时,洛天河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 接着一脚踹在那警员的后腰上,然后拉着我撒腿就跑。 大概跑了十多米,果然看到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刚跳上车,洛天河迅速发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身后的喊叫声和追逐声渐渐远去。 第191章 蛊虫不见了 “操!” 洛天河油门都快要踩到底了,一边开一边骂。 “伍志国,还有姓金的那个老王八,给老子等着,等风头过了,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骂归骂,他手也没闲着,不停地打电话。 有打给他小弟,让他们帮忙制造麻烦堵路,有一些是打给他的那些关系户,让他们帮打听下现在的情况。 最后一个好像是打给他大哥的。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洛天河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我瞧他神色不对,赶忙问:“你大哥说啥了?” 洛天河紧咬着牙:“我们被通缉了!他让我回去自首,说只要自首就能保住性命,不过牢肯定是要坐的,等坐几年后他会想办法把我们捞出来。” 我脱口而出:“这么快就下通缉令了?” “比你能想到的还快。” 洛天河猛地转动方向盘,猛地扎进了一条昏暗的小路。 “我大哥说在那些人来之前,通缉令就已经打好了,就等着我们摁手印,幸好我们跑了,不然连我大哥都得被牵连进去,这里面的事儿太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连洛天河的大哥都会受牵连? 我的心猛地一沉。 和洛天河相处这么久,他虽没明说,但我也能猜到,他大哥在体制内应该身居要职。 伍志国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今晚来的虽然只是普通警察,可背后的门道深不可测。 光是赵老汉还没死,对方就准备好了通缉令这一点,就不是伍志国单凭自己能做到的。 即便他是一城首富,在体制的规则面前,也难以只手遮天。 这背后必定有位深藏不露的人物在暗中操控。 此人不但权势惊人,能轻易调动体制内的力量,而且城府极深。 早在我们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布好了局。 把洛天河的大哥也算计在内,试图将我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头疼。 我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和伍志国作对已经是要捅破天了,现在还出来一个大人物。 怎么玩? 这种无力感就像是你修炼了一辈子然后飞升天界,结果成为了围剿猴子的十万天兵中的一员。 更何况我还不是天骄。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对洛天河说:“要不然你听你大哥的,回去吧,好歹能保住一条命。” “我也想回,可现在根本没有回头路!你忘了我身上中蛊毒了?” 洛天河苦笑道。 我赶忙安慰道:“不怕,只要那只蛊在我身上,就不会出事。” 说着,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掏腰包。 可这一掏,我的手瞬间僵住,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装着蛊虫的竹筒不见了! 因为每天都要滴血喂养蛊虫,这件事已经成了我生活里的一个固定习惯。 就像二十几年来我上厕所都不用看就能准确找到眼一样。 我绝对不会记错。 肯定是被金爷偷走了! 一旦他把蛊虫弄死,下蛊师就会察觉他下在我们身上的蛊虫已被暂时驱除。 到时候必定会鱼死网破,发动母蛊,那我们就没几天活头了。 我疑惑的问洛天河:“你早知道装蛊虫的竹筒不见了?” 洛天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猜的。” “猜的?” 洛天河深吸口气:“你想啊,金爷那老狐狸精明得很,陪我们演了这么久的戏,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能不对我们防一手?” 顿了顿,他接着说:“现在回想起来,金爷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给他下药了,他一直在故意装作被我迷晕,至于他到底要干什么,想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只要竹筒在他手里,我们的命就攥在他掌心。” 我仔细一想,这么分析确实有道理。 可还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如果金爷真要用蛊虫威胁我们帮他做事,一开始这么做就行了,没必要兜兜转转的。” 洛天河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就算他不控制我们,让我们帮他做事,但至少在我们要找他麻烦的时候,手里的竹筒也是一张王牌不是?至于他到底想做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一想到被金爷那小老头耍得团团转,我就火冒三丈,可也只是无能狂怒。 “行了,现在生气也没用,等回头咱们再收拾他们!” 洛天河说着,把手机递给我,让我把手机卡拿出来掰断了丢出窗外。 我照做,将洛天河的手机卡掰断,连同手机一起扔了出去。 但我的手机没丢,我让洛天河靠边停车,接着拦了辆计程车。 我坐进车里,跟司机师傅装模作样地问了下地址,问他去不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偷偷塞到座位底下藏好。 洛天河的手机被定位,我的肯定也会被定位。 虽然这一招不能让我们彻底摆脱追踪,但至少能消耗他们不少时间和人力。 “你干啥去了?” 洛天河疑惑地问。 我如实说把手机藏计程车上了,让他们定位去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头脑,现在怎么办?去哪?” 洛天河并没有启动车子,而是转头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地说:“去三家坡。” “你疯了?” 洛天河眼睛瞪得滚圆:“现在你还想去三家坡?不要命了?” 我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就是想活命才去三家坡,金爷费了那么大劲想把我们骗到三家坡,肯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那你还去?” 洛天河打断我,满脸不解。 我赶忙解释:“你别急,听我说完,金爷之前肯定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三家坡,但我们不是半路逃跑了吗?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冒着风险再去三家坡,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灯下黑?”洛天河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我重重地点点头:“不管黑不黑的,三家坡肯定得去,伍志国的事情必须要查清楚,只有查得越清楚,他才会越害怕,他背后的人才会越害怕,只有他们疯狂得失去理智,我们才有把握翻身。” “老子信你一次!” 洛天河猛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此时夜色如墨,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洛天河快步走到一辆黑色轿车面前,飞快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便鬼鬼祟祟地在车门前捣鼓起来。 我小跑几步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你这是干啥呢?” “偷车啊,你这不是看到了吗?”洛天河回答得理直气壮,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 我说咱们不是有车吗?为啥还要偷车? 洛天河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虽然刚才那个人帮了我们,但我信不过他,鬼知道这车是不是也有定位,万一被他们追踪到,咱们可就彻底完了。” 说这话的同时,随着 “咔哒” 一声轻响,车门被打开了。 洛天河迅速坐进驾驶座,我也赶紧跟着钻进副驾驶。 只见洛天河熟练地俯下身,伸手到驾驶座下方,用力拉开一块塑料挡板,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线。 将红色和黑色火线的绝缘外皮用牙齿咬开,又将两根电线的铜丝拧在一起,轻轻触碰了几下,试探性地寻找着合适的连接点。 随着“轰”的一声,汽车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 “洛哥,你真只是个混社会的?” 我忍不住问道。 他身手好,会的东西多,有钱,有关系,就连伍志国都要给几分面子。 大哥还是体制内的人。 说他是混社会的,我实在不太相信。 洛天河嘿嘿一笑,嘚瑟的一甩头“我啊,我是……” 话还没说完。 一根手腕粗的钢管毫无征兆地穿破挡风玻璃,直直地插进洛天河的嘴巴里,瞬间贯穿他的整个头颅。 强大的冲击力把他死死地钉在椅子上…… 第192章 轮回? 鲜血飞溅,溅满了整个驾驶座。 温热的血滴溅到我的脸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天河的身体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刹那间,我的头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猛刺。 那种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让我瞬间生不如死。 我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 “操”。 紧接着,洛天河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尼玛,老陈你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叫那么大声,吓老子一跳。” 洛天河? 他不是被钢管钉死在驾驶座了吗? 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转过头。 只见洛天河就站在那里,正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不仅如此,在他旁边,黑熊和猴子两人也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环顾四周,这哪是什么车,分明是我们之前待过的监控室! 房间里那几台电脑还散发着幽蓝的光,屏幕上依旧跳动着各个房间的画面。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不是逃出来,在车上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离奇,就像一场荒诞的梦境,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老陈,你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 洛天河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 他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额头,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还没等我开口回应,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大声呵斥道:“站住,别跑!”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小李,你去左边那条巷子,堵住出口!小王,你跟我从正面追,别让他们跑了!” 听这动静,估计是好几个人在分头行动,听着像在追什么人。 “什么情况?”洛天河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迅速转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黑熊和猴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得一哆嗦。 不是,这声音,这对话。 很快,黑姐跑了上来。 “黑姐。”洛天河喊了声。 黑姐喘着粗气:“洛哥,不好了,扫黄组的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咋得到的消息,一来就把这附近给围了。”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他们已经开始抓人了,有几个小妹没跑掉,被逮个正着。” 我脑子嗡的一下感觉炸开了。 还没等洛天河问,我抢先开口:“带队的是不是李哥?” 黑姐一愣:“是李哥。” 洛天河诧异的看着我:“老陈,你也认识赌鬼李?” 赌鬼李? 我说我不认识什么赌鬼李,我就想问来的是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 黑姐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刚才发生过的吗? 轮回? 幻境? 刚才那种剧痛再次袭上大脑,让我有些晕晕乎乎的。 我用力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不是做梦? 可这事之前分明发生过了啊。 “老陈,你是不是犯病了?” 我一把抓住洛天河,认真的看着他:“给我两巴掌。” “啥?” 洛天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给我两巴掌,用点力。” “你……” “信我就……” 我话还没说完,洛天河已经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脑瓜子顿时嗡嗡嗡的,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没事吧?” 洛天河急忙扶住我。 “还好。” 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脑子都要被他给打散了。 “那你站稳了,还有一巴掌。” 洛天河退后两步,挽起袖子对着右手掌呼了口气。 我忙抬起手:“可以了可以了。” “怕是还不够吧?”洛天河有些意犹未尽。 这是想打死我不成? “洛哥,你听我说,等会儿李哥会上来,然后设计抓我们……” 我话还没说完,李哥已经带人上来了。 糟糕,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看到李哥,洛天河满脸堆笑的走上前递了根烟,热络地打招呼:“李哥,好久不见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李哥接过烟,也笑着回应:“洛老弟,实在对不住啊。” “这不,上头新调了领导,下了死命令,最近严查这一块,兄弟们也是没办法,出来混口饭吃,还得靠你多担待担待。” 洛天河点点头,心领神会地说:“李哥,我懂,都是为了工作,该配合的我肯定配合,就是希望李哥能多照顾照顾,都是些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李哥拍了拍洛天河的肩膀,“放心吧,洛老弟,只要你配合,到时候交点罚款,事情也就过去了,你的人在里边不会受委屈的。” 一模一样,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就连对话时的表情都一样。 我陷入轮回了? 我努力让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尽管头疼依旧如影随形,但此时也顾不上想那么多。 因为洛天河已经招呼我和李哥走了。 还是那条走廊,还是走向关押赵老汉的房间。 见李哥和洛天河有说有笑的往前走,我朝李哥喊了声:“李哥。” 在李哥停下,缓缓转头看向我的瞬间。 我一脚狠狠踹在李哥的裤裆上。 “嗷!” 李哥的惨叫声瞬间响彻走廊。 眼睛瞪得滚圆,双手紧紧捂住裆部,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洛天河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 眼睛瞪得大大的:“老陈你……” 我哪还有时间回应他,趁着李哥的手下们还没反应过来,迅速转身,右拳狠狠砸向左边那警员的下巴。 右边的警员见状,从腰间抽出警棍,挥舞着朝我砸来。 我侧身躲过警棍的攻击,同时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那警员吃痛,“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我趁势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警棍,反手一挥,警棍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 他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洛天河虽然一开始被我的举动惊到,不知道我为何突然发难。 但他在看到那个被我打了一拳的警员准备对我动手时,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飞起一脚,踹在那警员的后背。 警员被这一脚踹得向前扑出,摔倒在地。 洛天河紧接着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警员的鼻子顿时鲜血直流,他挣扎了几下,便被洛天河打得失去了反抗能力。 “快跑。” 上次是洛天河拉着我,不过这次却是我拉着他。 身后传来李哥气急败坏的喊声:“他们往东边跑了,都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前边有……” 洛天河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带着洛天河来到杂物间,搬来凳子让他爬上通风管道:“你先上去。” 洛天河那表情和见了鬼一样:“不是哥们,这你家啊?你咋比我还熟悉?” 第193章 意料不到的神秘人 我怎么比他还熟悉? 因为我几分钟前才来过,能不熟悉吗? 我说你先上去,上去再说。 “好!” 洛天河也没多问,说着通风管道往前爬。 一边爬,我一边和他说:“赵老汉死了,李哥是来抓我们的,在我们把赵老汉带到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下好了通缉令……” 我尽可能的用最精简的话把之前发生过的事说了一遍。 “啥玩意?” 洛天河停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是说,在刚才你发呆的时候,把未来的事情都经历了一遍?我还死了?” “我……”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李哥带着一群人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其中一个年轻警员几步冲到赵老汉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 “他死了!” 洛天河转过头怔怔的看着我,嘴巴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比了个口型:“等会儿法医就来了。” 果然和我之前“梦”到的一样,法医进来了。 见洛天河要问,我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接着来和之前发生的一样,等到人少的时候,我们从通风管道爬了出来。 不过这次并没有发生追逐事件。 因为我让洛天河把手机静音了。 在来到那个路口时,我指了指那个黑漆漆的路口,压低声音说:“等会儿会有一个警员冲出来,帮我们解围。” “是谁?”洛天河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看情形,可能是你的人。 在这节骨眼上冲出来帮咱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洛天河一听,下意识地就要抬脚往路口冲。 “管他是谁,直接过去问个清楚。” 我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另外一边:“别急,咱们绕过去。” 洛天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们两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那警员所在的方向迂回过去。 终于,我们看到了那个身着警服的身影。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三两步冲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对方反应极快。 被我抓住的瞬间,身体猛地一扭,胳膊用力一甩,竟一下就挣脱开了我的手。 他脑袋也压得更低,撒腿就要往前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洛天河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迅速伸出,精准地抓住他的肩膀,右手顺势卡住他的手臂关节,将他牢牢控制住。 洛天河这一下用力极猛,那人被抓得身体一僵,疼得闷哼一声。 “你是谁?” 洛天河凑到他耳边,厉声问道。 那人被洛天河抓着,脑袋依旧低得厉害,帽檐几乎都快贴到脸上了,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似乎拼了命也不想让我们瞧见他的面容。 “说话,你到底是谁!” 洛天河见他不吭声,心中愈发焦急,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又加大了几分,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嘶……” 那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含糊不清。 像是故意把嗓子压低,还刻意带着几分沙哑,让人根本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特点。 “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在你们前边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坐上车赶紧跑,我帮你们善后。” 我愈发觉得这事不对劲,冲洛天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放开这人。 洛天河虽然满心不情愿,但还是依言松开了手。 可谁能想到,这家伙刚一获得自由,转身又要跑。 洛天河眼疾手快,再次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用力一扭,将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后,牢牢控制住,不让他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们?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想走!” 说着,我伸出手就要去掀他的帽子。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脑袋瞬间低得不能再低,身体也开始剧烈地微微挣扎。 双脚用力蹬地,试图摆脱洛天河的控制。 可洛天河的手就像一把铁锁,紧紧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手快断了。” 我对洛天河使了个眼色。 洛天河微微松开了那家伙,但手依旧像钳子般扣在他的手臂上,时刻警惕着他逃跑。 “你们听我说,上头已经对你们下了通缉令,而且这通缉令的内容是只要见到你们就可以开枪射击。” 只要见到我们就开枪? 我转头看向洛天河,只见他也是一脸震惊。 这是把我和洛天河当恐怖分子了? 别说赵老汉不是我们杀的。 哪怕就算是我们杀的,也不可能下达这种命令啊。 洛天河回过神来,用力一拧他的胳膊,厉声喝道:“这些我们都知道,说点有用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到底是谁?” “疼疼疼,手要断了!” 那家伙疼得直叫唤。 “我……我是奉命来救你们的,有人不想你们死,至于那人是谁,我不能说。” 我和洛天河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还没等我们继续追问,那家伙突然发难。 猛地一弯腰,挣脱了洛天河的手,同时迅速转身,一记勾拳朝着洛天河的下巴砸去。 洛天河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想要拦住他。 可这家好像是泥鳅一样,一动肩膀就挣脱开了我的控制。 慌乱中,我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子。 他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我。 见我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手,他突然抬起胳膊狠狠朝我脑袋砸来。 这一下又快又狠。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抬起左臂格挡。 胳膊与他的手臂重重撞在一起,震得我手臂发麻。 他的身体因发力而剧烈晃动,帽子也跟着歪向一边。 我瞅准这个时机,手上猛地一用力,顺势一拉。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帽子瞬间被扯了下来。 虽然他很快就把帽子给戴上。 但在帽子掉落的瞬间,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半张脸。 金爷!!! 第194章 撞人了 怎么是金爷? 他不是和伍志国一伙的吗? 怎么又变成来救我们的了?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碰撞,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就在我发愣的这短短瞬间,金爷已经转身朝着黑暗中狂奔,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模糊,很快就快要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别让他跑了!” 洛天河大喊一声,率先追了上去。 可金爷对这一带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七拐八拐之后,我们跟丢了。 “妈的!” 洛天河气得用力跺脚:“这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喘着粗气:“洛哥,先别急,金爷既然帮我们,那肯定有他的目的,现在他跑了,咱们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洛天河皱着眉头,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说上头下了通缉令,见我们就开枪,这可不是小事,而且他还说有人不想我们死,那这人是谁?和姓金的老王八又是什么关系?他不是伍志国的人吗?难道他还有其他主子?三姓家奴?” 我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洛哥,金爷之前不是一直想让我们去三家坡吗?会不会这一切都和三家坡有关?” 洛天河眼睛一亮:“你是说三家坡藏着什么秘密,那老王八想利用我们去揭开,所以才在关键时候救我们?” “很有可能。” 我点点头:“也许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他拿走我的蛊虫只是用来威胁我们,让我们乖乖听话。” “你的蛊虫被偷了?”洛天河又是一惊。 我嗯了声。 之前太过于匆忙,很多细节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只是说了个事情的大概。 听完我说的,洛天河烦躁的点了支烟,问我现在该怎么整。 我说先离开这吧,虽然刚才追金爷的时候跟着他跑的挺远,但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追来。 可能和我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有关,洛天河没敢偷白色的车。 所以他偷了一辆黑色的车。 …… 三家坡名字看着挺土气,但已经被伍志国给改造成了‘小猎德村’。 因为不敢走大路,所以洛天河走的都是村道。 “进去后你打算怎么查?直接问?” 洛天河打了下双闪,示意对面的车把远光灯给关了。 我说肯定直接问,我们没多少时间。 “你不怕和上次去曾首富老家一样,被人追着砍?” 洛天河说完,忍不住又闪了两下车灯,没好气的骂了句:“他娘的,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讲素质的吗,驾驶证买来的吧,对向来车不知道切近光灯吗?” 我说可能是个女司机吧。 “操!” 洛天河干脆直接把远光灯开着,和对方对着干,看谁先受不了。 这种赌气的做法导致的后果就是,这短短三百多米的路几乎都是凭着感觉在开。 至于路,根本就看不清。 “砰!”的一声巨响。 车子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物体,瞬间失控,剧烈地摇晃起来。 洛天河脸色骤变,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本能地猛踩刹车。 巨大的惯性让我和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 我整个人狠狠撞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额头一阵剧痛,眼前金星直冒。 洛天河也被撞得歪向一边,肩膀重重磕在车门上。 “好像撞到人了。” 洛天河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安。 此时,对面那辆车刺眼的远光灯骤然熄灭,黑暗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唯有我们这辆车的车灯,在这漆黑的乡村道路上孤独地摇曳着。 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勉强照亮着前方一小片区域。 奇怪,对面的车呢? 怎么不见了? 我瞪大眼睛朝前看。 荒郊野外的,车子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但此刻,哪还顾得上对面那辆车是不是开进了岔路口,当务之急是赶紧下车看看是不是撞到人了。 我伸手去拉车门把手。 刚要下车,洛天河一把拉住我:“等等,你看到人了吗?” 我微微往前倾斜身子,透过挡风玻璃,仔细查看车前方的情况。 车头前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没看到车前边有人。” “你说会不会是那种东西?”洛天河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心里也是 “咯噔” 一下。 是啊,人呢? 虽然刚才因为对面开了远光灯,视线受阻,车子开得并不快,但也有五六十码的速度。 这撞击力度,要是撞到人,人肯定会被撞飞出去。 可此刻,车前面愣是一个人都没有,这太反常了。 我安慰洛天河:“别乱想,也许那个人被撞到路边的草丛里了,也有可能是野猫,咱们先下去看看。” 夜晚的凉风 “嗖” 地灌进车里,冻得我一哆嗦。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向车头,借着微弱的车灯,看到一个老头趴在车头前边。 怪不得我刚才从车里看不到人,原来他被撞得直接趴在了车头下方。 这老头满头白发,身上穿着一身颇为时尚的白色西装,本该是精神抖擞的装扮,此刻却显得格外怪异。 他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真撞到人了。” 看到是人,洛天河反而没这么紧张。 他不紧张我紧张啊,开车最害怕什么? 老人孩子!还有孕妇! 特别是老人,你没撞到他,他都恨不得躺下来,现在撞到了,不得讹你个百八十万?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老头竟然动了一下。 我和洛天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只见老头双手撑地,缓缓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除了衣服上沾了些尘土,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洛天河见状,低声惊呼:“怎么会没流血?” 我说没流血才可怕,怕是有内伤,人被撞成这样,不可能一点事没有。 “大爷?您没事吧?”见老头站起身,我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大爷,叫柴哥!” 大爷瞪了我一眼,整了整有些凌乱的白发,又掏出手机来看了看。 等到把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好气的看着我们:“下车开车注意点,这么大个人走在路边看不到吗?” “大……呃,柴哥,之前对面有车开远光灯,太晃眼了,看不清,实在是抱歉,您看要不要送您去医院检查检查?” 洛天河也是不好意思的递上香烟赔礼道歉。 “不用不用,我身体硬朗着呢!去医院岂不是惹人笑话?” 听到要去医院,大爷嫌弃的摆了摆手。 但还是把烟接了过去叼在嘴里:“开远光灯?那应该是火鸡头那小子,这小年轻一点素质都没有,大晚上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 我和洛天河听得一头雾水,开个远光灯怎么就成捣鼓这些玩意了? 但我还是又多嘴劝了句:“柴哥,要不然咱们还是去医院好好看看吧。” 我是真害怕啊。 这大爷看着好像屁事没有,但都七八十岁的年纪了,被车撞这么一下,鬼知道会不会刚走两步就嗝屁了。 “说了我不去医院,我们这也没有医院,等回头我去找曾老师看看就完事了,我们这的人病了都会去找曾老师,我又不讹你钱,你瞎紧张什么!”大爷没好气的哼了声。 “曾老师?”我愣了下。 洛天河反应比较快,帮大爷点上火,飞快的问:“是不是曾永华,曾老师?” 我又是一愣,不应该是伍志国吗?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在所有人眼中,伍志国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曾永华。 大爷咦了声,扫了我们两人一眼:“你们也是来投靠曾老师的?” 第195章 三家坡 曾医生还真的是曾永华。 而且这大爷刚才说什么? 投靠? 见我和洛天河发懵,大爷也皱起了眉头:“你们不是来投靠曾医生的?” 还没等我想好措辞,大爷一挥手:“没想好是吧?等你们见到曾医生的本事就知道了,哦不对。” 说着大爷看了下手表,急匆匆的招呼我们赶紧走。 “去哪?”我问。 “曾医生这两天不在,要过两天才回来,先带你们去嗨皮,让你们感受下,免得你们一直犹豫不决。” 洛天河用手肘碰了碰我:“这老头说的话我是一句没听懂,你听懂了没?” 我摇头,说没听懂,不过应该以为我们也是来投靠曾首富的吧,先跟上去看看。 洛天河微微侧过身,凑近我,用仅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留意到那老头戴的手表没?那款式,价格上百万呢。” 我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 洛天河微微点头,继续解释道:“这表可不一般,虽说和几百上千万的表相比,价格不及一半,但它的珍稀程度,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这是百达翡丽为了纪念品牌创立180周年,推出的超级限量款ref. 5208t。全球仅发行5块,每一块都由首席设计师菲利普·杜福尔亲手打造,并带有他独一无二的亲笔签名。” “这种表,早就超脱了计时工具的范畴,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你想想,能戴得起这种表的人,身份能简单吗?” 我追问道:“这说明什么?” 洛天河警惕地环顾四周,把声音压得更低,:“当时菲利普·杜福尔亲临咱们这座城市,举办了一场极为私密的高端品鉴会,只邀请了极少数在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据我所知,一块表送给了我姐;一块被隔壁市的龙头企业万盛集团的掌舵人林万盛收入囊中;” “还有一块,传闻是送给了一位颇具影响力的老板。” “这老头刚才让我们叫他柴哥,我怀疑他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柴铭宇。” “柴铭宇在房地产行业深耕多年,名下产业众多,行事却极为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要是真的是他,那可就麻烦了,他和曾永华之间,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么出名?”我忍不住惊呼。 洛天河再次点头,沉声道:“没错,看样子,这曾老狗的关系网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我回想起刚才老头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附和道:“是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都心甘情愿在曾首富手下做事,而且听他那语气,对曾首富还极为崇拜。” “为了拉拢我们成为曾首富的人,现在还主动要带我们去寻欢作乐,见识所谓的世面,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洛天河微微皱眉,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说不定,曾首富手里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把柄,或者有更大的利益诱惑,能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他死心塌地,总之小心点。” …… 如果不是一路上看着窗外景色从城市渐渐变成乡村,真切确认我们已经抵达村子。 我真会以为自己置身于繁华璀璨的大唐不夜城。 刚踏入村口,一座巨大的仿古牌坊便映入眼帘。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上面的龙凤雕刻栩栩如生,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 牌坊两侧,矗立着两尊高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沿着宽阔的主干道前行,道路两旁的建筑全是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 青瓦白墙,朱红大门,每一处细节都精致无比。 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微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曳,映红了街道,也映红了人们的脸庞。 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有的人穿着现代服饰,有的人则身着古装,仿若穿越时空而来。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有售卖各种特色小吃的,也有展示传统手工艺品的。 不远处,一座搭建在池塘上的大戏台格外引人注目。 戏台上,穿着华丽戏服的演员们正表演着传统戏曲,唱腔婉转悠扬。 台下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还能看到很多穿着古装的漂亮小姐姐在开直播。 再往前走,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喷泉。 周围的孩子们在喷泉边嬉笑玩耍。 大人们则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悠闲地聊天,享受着这美好的夜晚。 “干,这哪里是村子,都十二点多了,还这么热闹,大城市都不多见。” 洛天河也是连连惊叹。 是啊,都晚上十二点多了,这些孩子都不睡觉的吗? 我望着广场上依旧活力四射、嬉笑玩闹的孩子们,忍不住向身旁的洛天河吐槽。 在城市里,这个点儿,孩子们早就被家长哄上床,进入甜甜的梦乡了。 可这儿的夜晚,却像被施了魔法,热闹得如同白昼。 正说着,广场中央的表演区域传来一阵惊呼。 原来是一个正在表演火球杂耍的艺人,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表演太过疲惫,一个不留神,手中控制火球的动作出现了偏差。 原本应该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的火球,像一颗失控的流星,直直朝着广场边缘的一根柱子飞过去。 那根柱子足有两人环抱那么粗,是支撑广场上方棚顶的重要支柱。 火球带着呼呼的风声,瞬间击中柱子,火星四溅。 紧接着,令人揪心的一幕发生了。 被火球灼烧的柱子,木质结构开始变得脆弱,发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响。 仅仅过了几秒钟,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嚓”声,柱子从中断裂,朝着地面倾倒下来。 而此时,柱子下方,一个大概只有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蹲在那儿,聚精会神地玩着沙子。 他胖嘟嘟的小手在沙堆里穿梭,完全没察觉到头顶上方即将降临的巨大危险。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两人环抱的粗柱子,要是砸实了,这孩子还能有命在? 怕是瞬间就会被砸得血肉模糊,想到这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发生了。 在柱子即将砸到小男孩的前一秒,小男孩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突然伸出了他那稚嫩的小手。 稳稳地接住了那根柱子。 小男孩就像一个力大无穷的小巨人,单手托举着柱子,脸上没有丝毫吃力的表情,依旧自顾自地玩着沙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周围的人也是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包括孩子的母亲也只是用那纤细的手把柱子放到一旁。 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196章 诡异的三家坡 塑料? 道具? 我看向一旁的洛天河,明显他也是被刚才那一幕给惊呆了,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根超大的肉肠。 “老陈,这也是表演吗?” 洛天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我没说话,径直走过去用手敲了敲那柱子。 实心的。 我又试着抬了下,根本就抬不起来。 这柱子最起码有好几百斤。 “真玩意?不是道具?” 洛天河也走上来用脚踢了踢,疼的捂着脚眉头直皱。 怪事。 我转头看向那还在若无其事玩沙子的小屁孩,这孩子莫非是天生神力? 可他母亲呢? 我再次好好打量这孩子的母亲,很瘦,大概也就四十多公斤。 我感觉我一只手抓着她的脖子把她给提起来。 可刚才她一只手就把这柱子挪到一边,那动作看着很轻松,就像是随手拿走一张抹布。 “想什么呢?” 柴铭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头一看,发现他双手插兜,用脚尖挑起那柱子用手接住,然后丢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尼玛啊!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 柴铭宇有八十岁了吧?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几百斤的柱子用脚尖挑起来? 柴铭宇仿佛猜到我在想什么,呵呵一笑:“不止是我,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做到。” 我环顾四周一圈,这里最少有上百人,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做到? 柴铭宇很是友好的递给我和洛天河一支香烟。 我刚要拿出打火机点燃,谁知道柴铭宇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一朵火苗凭空升起。 这一手把我和洛天河再次看呆了。 对于我们吃惊的表情,柴铭宇显得很得意,缓缓吐出个烟圈说道:“在十天以前,我还是个病入膏肓的晚期癌症患者。” 什么? 十天之前还是个病入膏肓的晚期癌症患者? 不管是什么癌症,可一旦确诊为晚期,那基本就意味着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只能在病床上苟延残喘,靠着各种药物和仪器勉强维持着生命,每一天都在与死神进行着殊死搏斗。 可眼前的柴铭宇,精神矍铄,动作敏捷,哪里像是个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人? 甚至他能轻松用脚尖挑起几百斤的柱子。 柴铭宇似乎很享受我们的震惊。 他伸出手指,指向前边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说:“看到她了吗?她叫晓妍,原本是个双腿残疾的舞者,连正常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跳舞了,可现在,你们瞧。” 他朝着晓妍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喊道:“晓妍,来一段!” 晓妍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猛地高高跃起,在空中旋转、翻腾,动作轻盈而流畅,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还没等我和洛天河从这震撼中缓过神来,柴铭宇又指着一个留着蘑菇头,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继续说。 “他叫阿杰,以前是个普通职员,整天被老板呼来喝去,受尽了欺负,在公司里,他就像一只小透明,毫无存在感。可现在……” 说到这,柴铭宇对着阿杰喊了声:“阿杰,给这两位小兄弟展示下你的本事!” 阿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他走到一旁的一张石桌前,伸出右手,轻轻按在石桌上,石桌竟然开始缓缓颤抖起来。 随着阿杰手上力量的加大,石桌抖动得越来越剧烈。 随着“砰” 的一声。 石桌竟然从中间断裂开来,分成了两半。 我和洛天河彻底被惊呆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卧槽了,这里的人都会特异功能不成?” 洛天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柴铭宇哈哈一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特异功能?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是,这里的一切,都源于曾医生给的机缘!” 伍志国? 伍志国有这么大的本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伍志国以前还是曾永华的司机,因为那个和我爷爷名字一模一样的风水师‘陈八重’才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曾首富。 可无论他怎么变,也还是个靠别人帮忙的普通人吧? 但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啊。 特别是柴铭宇说了,这些人都因为他才变成这样,更不可能把伍志国当一个普通人看待。 这时,我莫名的想到了金爷和赵老汉的话。 他们在炼尸鬼。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尸鬼? 我看了洛天河一眼,他若有所思,好像也跟我想到了一块。 “走吧,咱们去喝两杯,在这村子待久了,你们会发现这些不过是最普通的,只要投靠了曾医生,什么都有了。” 柴铭宇但凡说的每一句话,都跟伍志国扯上,言外之意就是想帮伍志国扩充信徒。 原先以为伍志国要带我们去的是什么特殊的酒吧,但跟着进去以后才发现,跟外边的酒吧没啥区别。 一踏入酒吧,嘈杂的音乐声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一群男男女女在舞池中肆意扭动着身体。 男人们大多光着膀子,双手在身旁女伴的身上肆意游走。 女人们则穿着暴露,超短裙、露脐装,将身材展露无遗。 在舞池的角落里,一对男女紧紧贴在一起,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不远处,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脚步踉跄地走向一个独自跳舞的黑衣女子,二话不说就从背后抱住她。 女子先是挣扎了几下,接着缓缓回过身。 眼眸半眯着,眼波流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白皙的手指轻轻勾起,对着男人勾了勾。 男人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笑眯眯地快步上前。 美女伸出单手顺势环绕住男人的脖子。 洛天河在一旁看着,不禁啧啧嘴,一脸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美女要被人拱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变故陡生。 那美女手腕猛地一翻,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长刀,对着男人的脑袋就狠狠砍了下去。 “噗!” 一声沉闷的声响,犹如西瓜被劈开一般。 男人的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鲜血如喷泉般从他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溅得周围一片血红。 那失去头颅的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痉挛了几下,才缓缓倒下。 第197章 小魔女林梓萌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我完全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那黑衣美女在鲜血飞溅的恐怖场景下,脸上竟然依旧挂着妩媚的笑容,甚至还若无其事的跳起舞来。 短暂的寂静过后,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 许多人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朝着酒吧门口疯狂跑去。 还有不少人被这血腥场景刺激得胃里一阵翻江,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秽物的酸臭味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然而奇怪的是,酒吧里竟还有更多的人只是扭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这血腥的场面,随后便若无其事地又和身旁的人打得火热。 舞池里,音乐依旧震耳欲聋,灯光依旧闪烁迷离。 那些男男女女仿佛对刚刚发生的命案视而不见,继续肆意扭动着身体,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世界里。 我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寒意,让我浑身发凉。 身旁的洛天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黑衣美女,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 整个酒吧,一边是血腥与死亡的惊悚,一边是疯狂与放纵的荒诞,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踏入了一个被诅咒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然而,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无头尸体的手指微微抽搐,接着手臂发力,缓缓撑地,竟爬了起来。 边爬边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摸索到滚落一旁的头颅,双手捧起,安回脖颈,却安反了。 随后双手握住脑袋,用力一拧,脑袋总算转正。 男人扭了扭脖子,有些不满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美女:“我说梓萌,不用这么狠……” 话还没说完,叫梓萌的美女手中刀寒光一闪,快得只见残影。 “噗” 的一声,男人脑袋再次落地。 这啥情况! 我心里直冒寒气。 虽说经历过不少诡异事,可这般场景还是头一回见。 这男的是人是鬼? 怎么头被砍了还能活? 男人似乎有顽强生命力,又开始组装脑袋。 这次,他脸色比之前那次更难看,显然是真的生气了:“林梓萌,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 林梓萌嘴角上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拉住他的手臂撒娇。 “哎呀,人家也是开玩笑嘛。” 话音刚落,“咔嚓” 一声,男人手臂被她硬生生扯下。 鲜血溅到她脸上、衣服上,她却浑然不觉,依旧笑着。 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林梓萌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光芒,像没听见一样。 她不紧不慢伸手抓住男人另一条手臂,嘴里念叨着:“这胳膊咋不听话呢。” 又是一声脆响,男人双臂全没了。 紧接着,林梓萌像拆卸玩具般,双手抓住男人的腿用力一拽,男人的腿被扯下。 最后像是拆玩具一样,这男人被她拆成了几块。 林梓萌拍了拍手,抓起碎块丢进垃圾桶,嘟囔道:“脏东西,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 “她……她在看我们。”洛天河声音都在颤。 我心里也是猛地一咯噔,但却没有洛天河这么慌乱。 “你怕她?” 洛天河身子一颤:“你不怕?” 我说你一个黑社会大哥,怕她一个女人干啥? “尼玛,这是女人?你没看到她刚才把那个男人拆成什么样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洛天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林梓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朝着我和洛天河这边走来。 她大概一米六五的个子,身着一袭黑色的皮衣,裙摆刚好落在膝盖上方,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纤细的双腿。 双腿被黑色丝袜紧紧包裹,丝袜上细腻的纹理若隐若现,为她的腿部线条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及膝长靴,靴面上点缀着几个小巧的银色铆钉。林梓萌  看着她走来,我和洛天河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当她走到距离我们只有几步之遥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歪着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你…… 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哦。”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洛天河站在我身旁,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 “你很怕我?” 林梓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神里似乎藏着某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呃……没有。” “那认识一下,我叫林梓萌。”林梓萌朝我伸出右手。 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我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手刚过去就被她给拆了。 “好了梓萌,不要逗他了,他们两个是新来的,想来投靠曾医生。” 柴铭宇搂着个长得很妖艳的美女走了过来。 “柴爷爷,我在和这位哥哥说话哦,你这么打断我们很没有礼貌。”林梓萌歪过头,甜甜的笑了下。 “啊哈哈哈,我没路过,走了走了!” 柴铭宇脸色一变,搂着那美女转身离开了。 尼玛! 刚才看到柴铭宇过来,我还有些安全感。 毕竟他是我跟洛天河在这唯一认识的‘熟人’,可谁知道他很没有义气的就这么走了。 很显然,他也害怕这个长得很清纯可爱的林梓萌。 我又看向一旁的洛天河,希望他能给我点主意。 这手到底是握还是不握啊? 洛天河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随后往前坚定地迈出一步:“你好,我叫……”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林梓萌那清脆甜美的声音突兀响起。 她朝着不远处一个正独自喝酒的女人,甜甜地说道:“哥哥,你看那个姐姐漂不漂亮?她一个人在那儿好像很孤独的样子,要不然你去陪陪她吧?” “好!” 洛天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那声音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急切。 说完竟看都不看我一眼,脚步匆匆的朝着坐在角落里的美女走了过去。 我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洛天河和那美女迅速熟络起来。 不到片刻,两人已然聊得火热。 那美女更是直接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的动作亲昵得让人面红耳赤,开始做一些写出来铁定过不了审的事。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就在我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时,林梓萌突然 “噗呲” 一声笑了出来。 那嘴唇恰似春日里刚刚绽放的樱花,粉嘟嘟的,此刻微微嘟起,从外表看,显得呆萌无比。 但我可不会被她这副表象所迷惑。 毕竟,只要是个心智正常的人,亲眼目睹刚才她把一个 “大活人” 拆成零件的血腥残忍一幕,都绝不可能觉得她可爱,只会从心底涌起深深的恐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冷冷的看着她。 我心里已经隐约猜到,洛天河莫名其妙地抛下我和那个女人打得火热,肯定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可我实在想不通,她究竟是用了什么诡异手段。 林梓萌听到我的质问,突然瘪着嘴,脸上瞬间浮现出委屈巴巴的神情,眼睛里也迅速蓄满了泪花,那模样仿佛我是世间最残忍的恶人,狠狠伤害了她。 “哥哥,你干嘛这么凶!吓坏人家了。”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这时,我的脑子突然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脑袋里乱撞,搅得我思维一片混乱。 紧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竟莫名其妙地觉得她好可怜。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无情抢走了一样,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对不起!”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林梓萌嘟着嘴巴,佯装不满地说道:“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只觉得心中一阵急躁和烦躁,感觉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燃烧,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我忙不迭地追问她:“我要怎么做你才开心?” “我想想啊!” 林梓萌歪着脑袋,咬着食指,眼睛扑闪扑闪地很萌地看着我。 紧接着,她轻轻吐出一句:“要不然哥哥把心挖出来给我看看吧?” 第198章 这个女孩不是人 心脏挖出来了,人不就死了? 可此刻,我的意识仿佛被一层迷雾重重包裹。 尽管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拼命呐喊,告诉我这样做不对。 可我的身体却像是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操控,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干涩地吐出一个:“好!” 我慌乱地翻着口袋,将周围能看到的杂物都扒拉了一遍,可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我急得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几近崩溃时,林梓萌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我身旁。 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萌态。 只见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递过来一把长刀。 “哥哥,可以用这个哦!”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抬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不客气哦,哥哥!” 林梓萌眨了眨眼睛,歪着头,俏皮地回应道。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少女。 我双手紧紧握住长刀,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猛地扎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胸口处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绿光。 这道绿光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重重地打在刀身上。 “当” 的一声,我只觉浑身猛地一颤。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从那被操控的混沌意识中狠狠拽了出来,瞬间清醒过来。 我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 我刚才在干什么? 自杀? 林梓萌见此情景,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与恼怒。 可这表情转瞬即逝,她很快便恢复过来,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 快步上前,亲昵地搂着我的胳膊,身体微微前倾,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胳膊:“哥哥,人家只是逗你玩的,你怎么真的想把心脏挖出来啊,太可怕了。” 可怕? 我心里止不住冷笑。 如果刚才不是我放在怀里的那颗蛇丹突然爆发出一阵绿光,及时挡住了这致命一击,我现在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此时,我也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洛天河会像着了魔一般,毫不犹豫地抛下我去找其他女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可爱,实则手段狠辣、精通媚术的女人。 她能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控制人的心智,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其诡异与危险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哥哥,不要生气了嘛,不然我会不开心的,要是我不开心,我就会告诉其他人,你是来找伍志国麻烦的哦!” 林梓萌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我脑子嗡的一声。 如果她说的是来找曾永华我还没这么吃惊,可她说的是伍志国!!! “你……” “哥哥,我很喜欢看到你惊讶的样子,超可爱的呢!” 说完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可这笑容却让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女人给我的感觉太危险了,甚至比上次那个异闻调查局的女人还要危险无数倍。 “我就是想陪你喝酒啊。” 她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指着面前好十几瓶的啤酒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想怎么喝?” 我知道她不会想陪我喝酒这么简单,但我又无法拒绝。 此时我真有些后悔[地魂]长出来了。 害怕这种玩意真的太要命了。 “当然我是看哥哥喝了,人家又不会喝酒,要把这里的都喝完哦,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林梓萌打开了一瓶啤酒放在我面前,双手托着腮帮歪着头微笑,露出那标志性的小酒窝。 尼玛! 我扫了眼桌子上的啤酒。 好家伙,密密麻麻摆着至少十七八瓶。 我心里清楚,自己酒量着实不咋地,平时最多也就喝个十瓶,喝完整个人飘得找不着北。 要是把眼前这些全灌下去,估计直接得人事不省。 起初我还带着几分硬气,大口大口地畅饮。 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酒劲渐渐上头,我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从一开始的豪迈畅饮,慢慢变成了小口吞咽,每喝一口,都得缓上好一会儿。 胃里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烧得难受,紧接着一阵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弓着身子,“哇” 地一声,吐了出来。 本以为这场折磨该结束了,哪晓得我刚缓过神,林梓萌那甜腻得发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她不知何时又让人搬来二十四瓶啤酒。 还来? 林梓萌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那动作看似关切,却让我浑身不自在。 “哥哥喝酒的样子好帅啊,不知道哥哥还能不能再表演一下?” 之前我对她心怀忌惮,不敢轻易发火。 可此刻酒精上头,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我只觉得一股无名火 “噌” 地一下从心底冒起,烧得我脑袋发昏。 我猛地站起身,把桌子上剩余的酒瓶纷纷被扫到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梓萌像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 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嘴巴一撇,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那模样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姑娘。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嘛,人家只是觉得哥哥喝酒很厉害,想多欣赏一会儿。”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如果哥哥喝完这些的话,我就告诉你这些人为什么会来投靠曾医生,怎么样?” 我狠狠地瞪着她,心里清楚她这是故意刁难。 可一想到能知道那些人投靠曾医生的缘由,这个诱惑实在太大。 我咬着牙,双手颤抖着再次拿起一瓶啤酒。 此刻,我只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在摇晃,眼前的林梓萌也变成了好几个,重叠在一起,影影绰绰。 可我还是一仰头,将那冰凉的液体往嘴里灌去。 我是怎么醉的不记得了,喝了多少我也不记得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看房间的布置,好像是一间客房。 我的全身衣服,全都被人脱光了。 第199章 能打开禁忌之门的钥匙 “什么情况?”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脑袋一阵剧痛。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哪? 我为什么躺在这里? 我的衣服是谁脱掉的? 无数个疑问如潮水般在我脑海中翻涌,搅得我心烦意乱。 我慌乱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双手在身上来回摸索,可终究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造物主啊,为啥咱就没有那层膜,这搞的我是不是被人侵犯了也不知道。 我揉着脑袋努力地回想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可只能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后醉得人事不知,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衣服被整齐地放在床边。 衣服像是被人精心清洗过,原本醉倒之前吐得满是秽物的地方,如今找不到丁点脏东西,布料柔软顺滑,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可我分明记得,当时醉倒前,呕吐物溅得衣服和裤子上到处都是,污渍一片。 谁帮我洗的? 林梓萌? 不可能! 以她那狠辣又诡异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好心帮我洗衣服。 正想着,我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在走动,还伴随着轻微的哼歌声。 我赶忙拿起衣服,迅速穿上,衣服还有些微微的潮湿,贴着皮肤凉飕飕的。 我推开门,刺眼的阳光瞬间如利剑般射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 待视线逐渐清晰,我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女人在忙碌着。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还有一小片菜地,种着嫩绿的青菜、红彤彤的辣椒,以及爬满藤架的西红柿。 阳光洒在这片小天地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那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细心地给西红柿浇水。 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柔顺地垂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微风吹过,米白色的长裙随风飘动,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宛如误入凡间的仙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哥哥,偷看可不是一种好习惯哦!” 就在我看得入神,一个带着些许俏皮却又暗藏狡黠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背后传来。 我浑身一僵,不用回头,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林梓萌。 她的出现,就像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巨石,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宁静与美好。 那个正在给西红柿浇水的女人也注意到了我。 修长的秀眉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脸瞬间变得冷冰冰的。 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我,继续给西红柿浇水。 我回过头,看着林梓萌。 此刻的她,脸上还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天真笑容。 可这笑容在我眼中,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与邪恶。 “林梓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林梓萌歪着头,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脊背发凉。 “哥哥,昨晚你可有趣极了,喝得烂醉如泥,像个疯子一样又唱又跳,还抱着我又哭又闹呢,至于这里嘛,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哦,专门用来招待像哥哥你这样的贵客。” 她伸出手指,轻轻绕着自己的发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我抱着你又哭又闹?” 我心里清楚她肯定在胡言乱语,故意戏耍我。 可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我根本无从反驳,这种无力感让我愈发恼火。 “那我兄弟呢?他去哪了?” 我和洛天河一起来的三家坡,如今他却不见踪影,这让我怎能不担忧。 “你说的是那个大哥哥啊?” 林梓萌捂嘴轻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他跟昨晚那个姐姐去玩了,你不用担心他。” 说罢,她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我身边,伸出那看似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动作看似亲昵,可我却像被毒蛇盯上一般,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哥哥你别生气,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她凑近我,整个人几乎贴了上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本应是暖的,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同时警惕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林梓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踱步到一旁的石凳前,优雅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像个正在主持审判的法官。 “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真相,关于那些人为何投靠曾医生,关于这个地方隐藏的秘密,其实,这些秘密的关键,就在你的身上。” 我眉头紧锁,心中愈发疑惑:“在我身上?你什么意思?” 林梓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越过我,看向那个依旧背对着我们浇水的女人。 “你看她,她曾经也是个和你一样,在这世间苦苦追寻答案的人,可后来,她来了以后,整个人就变了,现在每天种种菜,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多好!其实你也可以一样,不用这么累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再次追问。 林梓萌站起身,缓缓向我走来。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愈发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哥哥,我要你帮我找到一样东西,只要你找到了,不仅能知道所有的真相,还能救这里所有被束缚的灵魂。” “什么东西?” 我追问道。 林梓萌走到我面前,突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一样能打开禁忌之门的钥匙,而这钥匙的线索,就在你的记忆深处,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回忆,回忆那些被你遗忘的细节,回忆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瞬间,因为,答案,就在其中。” 此时,院子里的气氛愈发压抑,四周的花草像是被一股黑暗的力量侵蚀,开始枯萎凋零。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咬着牙说道。 林梓萌轻笑一声:“你没得选,哥哥!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就永远留在这里,和这院子里的一切,一起沉沦……” 说完她转身离开。 刹那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猛地扭转了时光的齿轮。 原本枯萎凋零的花草,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生机。 仅仅眨眼间,花朵重新绽放,红的似火、粉的如霞,娇艳欲滴; 叶子再度舒展,翠绿欲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刚才那衰败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切都恢复到了最繁盛的模样。 而那个浇水的女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依旧在给她的西红柿浇水。 第200章 洛天河的发现 望着林梓萌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但更多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那所谓能打开禁忌之门的钥匙,为何线索会在我的记忆深处? 而这禁忌之门后,又隐藏着怎样惊世骇俗的秘密? 还有,那禁忌之门又是什么? 想了半天见想不通,我也懒得想了,打算出门转几圈,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 和大城市相反,白天的三家坡冷冷清清的,并没有晚上那般热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玩的太晚,都没起床。 正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我,转身一看,发现是柴铭宇。 他坐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前啃着包子。 昨天听洛天河说他的身份,此时看到他毫无架子的坐在早点摊前吃着两块钱的包子,这违和感让我没反应过来。 我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 “柴哥!” “坐,这家的包子很好吃,来两个?” 柴铭宇说着不等我开口,就对着老板喊:“老板,再上四个包子。” 昨晚喝了一晚上的酒,又吐了半天,我确实挺饿的,也没有拒绝。 主要也是想从他嘴里探探口风。 虽然他昨晚挺不靠谱的,抛下我就走。 “柴哥,昨晚那叫林梓萌的女人是?”刚坐下,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她啊?曾医生的干女儿。” 伍志国的干女儿? 听到这话我差点蹦起来,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头的激动。 “所以昨晚不是哥不帮你,是哥不敢啊,而且这大小姐吧……” 说到这,柴铭宇突然凑了过来在我身上闻了下,一脸惊讶的问:“你昨晚住在梓萌家里?” 我问他咋知道。 “你身上这股香味太熟悉了,你去过她家里,才有这种味道。” 说完柴铭宇又靠近我,用力地吸了两口。 那动作就像是一条泰迪,搞的我有些不自然。 要不是昨晚看到他搂着个美女热舞,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问题。 听他说我身上有味道,我也闻了下,发现除了洗衣液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也没啥特殊的味道啊。 “柴哥,我身上啥味啊?”我疑惑地问。 柴铭宇嘿嘿笑了下:“死人味!” 死人味? 我心头一惊,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地上。 但很快冷静下来。 毕竟死人我见得多了,也处理的多了,味道自然没少闻。 可也没听说过谁家的死人身上是花香味啊。 尸鬼! 柴铭宇仿佛看穿了我心里在想什么,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大惊小怪的,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比如我。”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柴铭宇双手抓着衣服猛地用力一拉。 “嘶啦” 一声,衬衫被扯得大开。 刹那间,我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布满青筋与伤疤的胸膛。 而在胸膛正中央,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洞口边缘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好像被火给灼烧过,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带着腥味的气息。 透过这个洞,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那颗跳动的心脏。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骇人的洞,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柴铭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痛苦,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 他缓缓抬起手,用食指轻轻戳了戳那个洞口,心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看得我胆战心惊。 “就如同你看到的,我已经死了,但还没死!” 柴铭宇拉上衣服,把那个恐怖的大洞给遮盖住。 “虽说身体留下这个洞,可在我心中,这是曾医生恩泽的象征,我想三家坡的所有人都应该和我一样,对曾医生满怀无尽的感恩。” “是他以超凡之力,赋予我们第二次生命,让我们挣脱往昔的泥沼,重拾做人的尊严。” 见他一脸虔诚,我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都把你们变成这样子了,还感谢他? 看样子赵老汉说的是真的,伍志国在炼尸鬼。 接着柴铭宇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曾医生是如何凭借妙手仁心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又是怎样以非凡的手段救赎他们的灵魂。 嘴里翻来覆去就是 “曾医生” 这三个字。 整个过程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曾医生的崇拜已近乎狂热。 本来我还想从他嘴里打听到一些关于伍志国的消息,但现在也不敢了。 我怕说错话。 万一稍有质疑曾医生的言辞,哪怕只是一个字,我觉得他都会瞬间暴跳如雷,将我生生撕碎。 就像守护信仰的卫士,绝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心中的神明。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我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街角处歪歪斜斜的走来。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清,居然是洛天河。 洛天河的脸色有些难看,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有些泛青。 看那样子就像是被人给榨干了。 “洛哥。” 见洛天河过来,柴铭宇也没在和我聊,只是说了句明天曾医生就会回来,到时候他带我们去。 “老陈,明天曾首富就回来了,我们咋整?再不跑路就是羊入虎口了。” 我苦笑一声说能跑吗? 我出门前林梓萌还跟我说,如果找不到开启禁忌之门的钥匙,那么我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她肯定不是在开玩笑。 临走前她也不是故意给我变个魔术,让花给枯萎,这分明是在威胁我。 我把这些跟洛天河说,他也是听得倒吸好几口凉气。 “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也是妖怪吧?要不然怎么能让时间逆转?” 我说她应该不是妖怪,这应该是奇门遁甲或者五行八卦中的一种,但不管是哪一种,这种大能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控制?”洛天河愤愤不平的道。 我斜了他一眼:“不然呢?要不你去收拾他?” 洛天河耸了耸肩,讪讪的笑了两声:“别了吧,如果她是正常人,老子二话不说,把她摆弄成十八般武艺,你知道的,我最害怕这些东西。” 说着他话风一转:“昨晚不是在她家吗?就没发生点啥,没用你的美男计把她拿下?”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问他昨晚去哪了? 洛天河嘿嘿笑了两声。 一看他这表情都不用他开口,我就知道他昨晚去哪了。 铁定是跟那美女共度春宵去了。 不过我也知道怪不了他。 毕竟昨天他是受到了林梓萌的魅惑,被控制了心智。 “不过……” 说到这,洛天河飞快地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问他是啥。 “炉子!” “炉子?”我有些懵。 “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据说是进过一个炉子!” 第201章 玄牝炉 炉子? 我脱口而出:“修身炉?” 洛天河脸明显的黑了下来:“你特么电视剧看多了?” 我赶忙解释道:“我可不是瞎编,修身炉在道教典籍中确有记载,不过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玄牝炉。” “我去?真有这种东西?我还以为只有电视里才有。” 洛天河满脸惊讶。 我说我也只是听爷爷说过。 据说在天下大乱时,皇帝亲率大军出征,却遭遇强敌,一场恶战下来,军队伤亡惨重,败局已定。 皇帝无奈收兵,可这一役,国库空虚,为扩充军饷,筹备下一次战事,皇帝只得下令,派人四处盗墓,期望能从古墓中寻得金银财宝。 后来在一处深山古墓的挖掘过程中,士兵们历经艰险,死伤无数,终于挖出了一件神秘器物。 这器物形如古炉,周身刻满奇异符文。 虽无人知晓它究竟为何物,有何用途,但皇帝见到此物,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仿佛这件器物能改变他的命运。 当晚,皇帝入睡后,竟梦到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手持拂尘,脚踏八卦,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那神秘古炉踱步。 虽听不清老者所言,但皇帝却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梦中涌动。 醒来后的皇帝深信这是上天的指引,于是广招天下奇人异士,寻求破解古炉之谜的方法。 不久,一位自称深谙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的道士毛遂自荐。 道士见到古炉后,大惊失色,伏地叩拜,称此乃上古神器‘玄牝炉’。 说此炉蕴含天地至理,与五行八卦相生相克。 炉中以特殊风水格局为引,若以五行灵物为燃料,便能激发其神奇功效。 皇帝半信半疑,命道士一试。 道士在军中挑选了数位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士兵,将他们安置在玄牝炉旁。 他按照奇门遁甲之法,在炉中放入对应五行的灵物,点燃炉火。 只见炉中升起五彩烟雾,弥漫在士兵周围。 不过数日,那些原本重伤的士兵竟奇迹般地痊愈,且个个身强体壮,战斗力比之前翻倍。 皇帝见状,大喜过望,当即命大军出征。 士兵们士气大振,如猛虎下山般勇猛无畏,最终大获全胜。 此后,玄牝炉成为皇帝的镇国之宝。 待皇帝驾崩后,他的子孙遵循遗愿,将玄牝炉作为陪葬品,一同埋入了他的陵墓之中。 从此,玄牝炉便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只留下这段神秘的传说。 “不对啊。” 洛天河咂咂嘴:“既然这个什么炉子已经被埋入了皇陵中,那怎么会出现在伍志国的手里?” 我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也许是盗墓的把炉子挖出来了,又或许是那个风水师弄了这么一个山寨的炉子出来。 我诧异的问他:“这种事情你是从哪打听到的?昨晚那个女人告诉你的?” 洛天河把玩着打火机:“哪用得着打听,那些人和魔怔了一样,对伍志国崇拜的要命,一个劲的想拉我们入伙,都不用我开口问,就直接告诉我这个炉子,还说只要我们躺进这个炉子里,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说到这,洛天河嘿嘿一笑:“你知道那个妹子的技能是啥不?” “啥?” “软骨功。” “软骨功?” “嗯,身体可以各种折叠,能亲到自己。” 能亲到自己? 在看到洛天河那一脸猥琐,我顿时明白这话啥意思了。 玩的这么花。 犹豫了下,我还是告诉洛天河,那女的不是人。 果然这话一出,洛天河脸都白了。 “不……不是人那是什么?鬼?” 可能是想到和鬼共度春宵,洛天河身体抖的更厉害。 我说不是鬼,是尸体,可能也不算尸体,因为他们死了,但没全死。 洛天河眉头直皱:“老陈,你说的话怎么我一句都没听懂呢?” 我叹了口气:“别说你不懂,我也不太懂,反正我在柴铭宇的胸口看到破了一个大洞,能直接看到他的心脏,而他还是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你也看到了,那几百斤的柱子,他用脚尖就轻轻松松抬起来了。” 洛天河啪的点上支烟:“这炉子真这么神奇?” 我说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本以为玄牝炉藏的很隐蔽,很难找。 我还寻思着找什么借口打听。 谁知道买了包烟随便和老板聊了两句,就得到了准确位置。 这么一个宝物,居然不遮不掩的,不怕人破坏或者偷走? 但转念一想,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受到伍志国的恩惠,崇拜他和神一样。 别说没人偷,就算是有人敢,估计也出不了三家坡。 本以为路途遥远,可当我们真正抵达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彻底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广场。 广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庞然大物—— 玄牝炉。 那炉子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高耸入云,一眼根本看不到头,仿佛真的直通天际。 炉身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炉身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在光影的变幻中若隐若现。 仔细看去,竟与五行八卦的图案相互呼应。 炉口处,袅袅升起的烟雾,如轻纱般缭绕,将整个玄牝炉笼罩其中。 洛天河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这么大的东西,按理说大老远就能看到才是,怎么我们刚才一路走来,一点迹象都没有察觉呢?” 我皱着眉头,目光在四周仔细打量着,思索片刻后说道。 “这里应该被人布置了阵法,极有可能是某种高明的障眼法之类的,把这玄牝炉给遮挡住了,所以我们才一直没发现。” 洛天河还是有些想不通:“那这也不对啊,这炉子这么大,当初是怎么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什么古墓放得下?”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我怎么知道? 而且这应该是山寨版的吧,自己弄起来的。 …… 放眼望去,除了我们,广场上还有很多人聚集在玄牝炉面前。 他们或是虔诚地跪地祈祷,或是满怀期待地仰望着玄牝炉,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渴望。 我和洛天河对视一眼,决定找个人问问情况。 我们朝着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大姐走去。 大姐正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色极为难看,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再看她的双腿,瘦得皮包骨头,竟然都没有我的小手臂粗,无力地耷拉在轮椅上。 第202章 伍志国知道我们进村了? 我走上前去,礼貌地问:“大姐,您好,请问您在这是……?” 大姐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轻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我家闺女得了怪病,双腿萎缩成这样,四处求医都没用,听说这里的玄牝炉有神奇的功效,能治好各种疑难杂症,我就带着她来碰碰运气了。” 还真叫玄牝炉啊。 随后又转身询问了旁边几个人,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不是这个家里有人重病缠身,就是那个对生活感到绝望无助。 接着我又问了旁边几个,都是一样的,不是这个家里生病了,就是那个感觉人生无望。 不仅如此,洛天河说甚至还看到了几个通缉犯。 这伍志国到底想做什么? 该不会真和碧游村的村长一样,妄图重塑这个世界吧? 尽管此前我已经遭遇过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当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这般场景真切地在现实中上演时,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彷徨。 希望这一切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在玄牝炉的大门前坐着两个人。 不过这两人看着极为懒散,完全没有一点看守重要物件的样子。 其中一个正低着头玩手机,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时不时发出一阵傻笑。 另外一个则坐在一旁,脑袋一点一点的,看样子早就进入了梦乡,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我忍不住向那位大姐打听:“大姐,请问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呀?” 大姐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是看门的。” “看门的?就这么…… 看着?就不怕有人进去偷东西?或者偷看里边的秘密?” 我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大姐听了,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哪会有人偷偷进去呀,反正每隔一段时间,曾医生就会打开门让人进去,谁想进去就进去。” 洛天河一听也忍不住插了句:“这么大方?不怕把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大姐摇了摇头:“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来三家坡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们又向大姐询问了几个问题,可大姐也是刚到不久,除了一些基本情况,其他的都是一问三不知。 无奈之下,我和洛天河走到一旁,蹲在地上,各自点上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洛天河先开口问道:“老陈,你怎么想的?” 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晚上我想偷偷溜进去看看。” 洛天河一脸不解:“不是说伍志国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人放进去吗?何必费那个劲呢?”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是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伍志国现在恨不得弄死我们,要是知道我们来了村子,还会放我们走……”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伍志国,真不知道我们来村子了吗? 洛天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四周。 我也扫了眼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沉浸在对玄牝炉的憧憬之中,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高耸入云的玄牝炉,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样。 洛天河咽了口唾沫:“要不要现在走?反正那大姐说进出都不会有人管,要不然明天伍志国回来,我们想走就来不及了。” 我苦笑一声:“怎么走?如果伍志国真知道我们已经在村子里,他会放我们走?而且还有一个林梓萌在盯着我们呢。” “她说要是不给她找到禁忌之门的钥匙,我们就要腐烂在这,可问题是我现在连禁忌之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洛天河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又朝着玄牝炉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问。 “你说那娘们说的禁忌之门,是不是就是玄牝炉?” 我心中一震,这个想法如同星火般在我心中燃起,可随即又被诸多疑惑所淹没。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当时林梓萌说的是在我的记忆深处。 如果是玄牝炉的话,还需要钥匙吗? 听柴铭宇说林梓萌是伍志国的干女儿,这玄牝炉她应该是想进就进吧? 想到这儿,洛天河的脸色愈发阴沉。 “这林梓萌,既然是伍志国的干女儿,自己去玄牝炉里取东西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折腾咱们,把我们卷进这摊浑水。” 说到这儿,他狠狠啐了一口:“那个该死的婆娘,净给我们找麻烦!” 他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陡然从我们身后传来。 “大哥哥,在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洛天河身体瞬间僵住,随后猛地转过头。 只见林梓萌身着一袭黑色晚礼服就背着双手,俏生生的站在我们身后。 脑袋微微歪向一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十几岁小姑娘。 然而,我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这看似无害的表象下,藏着一颗如小魔女般狠辣的心,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当初她在酒吧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眯眯的把那个醉汉的全身零件都拆了。 洛天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你……” 你了半天,最终憋出个“你好”。 我强装镇定的看着林梓萌:“你怎么会在这?” 林梓萌眨了眨眼睛,笑着看向玄牝炉:“看,那就是禁忌之门,我要你们想办法进去,弄到里面的一样东西。” 我心中疑惑更甚,追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非得让我们去?你不是随便都能进去吗?就算你进不去,其他人也可以进去,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林梓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我揉着脑袋,只感觉脑袋里像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说我真没想起来。 林梓萌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门。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我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头顶袭来,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只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你对老陈干了什么!” 洛天河见状,怒喝一声,作势就要朝着林梓萌冲上前去。 可林梓萌一抬手,洛天河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拦住。 “你他妈的有本事放开我,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兄弟!” 林梓萌只是轻轻瞥了洛天河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随后不紧不慢地拿开手。 随着她的手离开,那如潮水般的剧痛竟也渐渐退去,我这才感觉头疼稍微好了些。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林梓萌没有回答,歪着脑袋,嘟着嘴,眉头紧皱得更厉害了,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因找不到心爱的玩具而苦恼的小女孩。 良久,她才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你什么想不起来,原来是装了个假 [地魂] 啊!” 第203章 一切都被打回原点 [假地魂]? 这怎么可能! 我的[地魂]可是费尽周折,在灵梅的协助下,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凝形,其间更是付出了很多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自拥有地魂后,我的世界彻底改变。 我开始真切地感知喜怒哀乐,懂得去关心他人,也知道了害怕的滋味。 这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体验,虽说偶尔会带来困扰。 就像面对林梓萌时,往昔的我即便她再强大,也不会心生惧意,可如今却会胆寒。 从前同事在我眼前逝去,我内心毫无波澜,仿若那只是一只蝼蚁的消亡,而现在,我却会为之动容。 为了从伍志国手中解救苏明扬,我们毅然奔赴三家坡。 尽管[地魂]带来的情感让我在行事时多了顾虑,存在诸多弊端,但我却无比珍视。 因为这些情感,让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的人,而非他人眼中那冰冷无情的怪物。 但现在林梓萌却冷冷地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虚幻。 我所珍视的[地魂]竟是假的! 这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中了一张价值一个亿的彩票,正满心欢喜的开始规划未来的生活,却被无情地告知这张彩票是伪造的,根本无法兑现。 所有的希望瞬间如泡沫般破碎。 “[地魂]本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掌管着记忆与情感,而你体内这个,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安了个假的进来,把你原本的记忆都给封锁了,你所谓的情感,全都是假的!全是你想象出来的!” 林梓萌的表情难得的认真。 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朝我心窝捅过来。 假的? 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哥哥,你是不相信吗?” 林梓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说着她玉手轻轻一挥,空气中瞬间泛起一阵肉眼可见的黑色涟漪朝着洛天河席卷而去。 那黑色涟漪一触及他的身体,洛天河疼的惨叫一声,捂着胸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半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地面。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愤怒地朝林梓萌大声怒吼。 林梓萌却仿若未闻,似笑非笑地看向我,那眼神中满是戏谑:“哥哥,你是在生气吗?” “是!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然而,林梓萌却并未就此罢手。 她轻轻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微微弯曲,像是在操控着无形的丝线。 随着她的动作,洛天河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肆意摆弄着他的身躯。 我只觉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可还没等我开口,林梓萌却再次开口,声音轻柔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头。 “哥哥,你真的生气,真的在难过吗?还是说,其实你和之前一样,只是在该愤怒的时候愤怒?为的只是让人觉得你是个正常人?” 我浑身猛地一颤,怔怔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洛天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异样。 开始审视自己内心的情绪。 到最后却惊恐地发现,当我试图深挖那愤怒与伤心的根源时,竟好似触碰到了一层虚假的薄膜,下面空无一物。 我好像真的并不是真的会愤怒,也不会伤心,这些情绪仿佛只是被植入的程序,在特定的时刻被触发。 “哥哥,你真的感觉到愤怒吗?” 林梓萌说着纤细的手指猛地用力一掐。 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 洛天河的脖子瞬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身体如同一具破败的木偶般缓缓倒下,失去了生机。 林梓萌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天河的尸体,轻声问:“看看,哥哥,他死了,你真的有感觉吗?” 我只觉大脑一片恍惚,下意识地看向洛天河的尸体。 奇怪的是,心中竟没有涌起想象中的悲痛与愤怒,只是有一丝淡淡的麻木。 我好像真的没多大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洛天河可是与我一同历经无数风雨、患难与共的至交兄弟啊! 就在我陷入了无尽的恍惚之中时,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紧接着,脑子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一阵恍惚。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洛天河还好好地站在我身边。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林梓萌笑眯眯地看着我,宛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哥哥,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我沉默不语,心中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洛天河看了看林梓萌,又看看我:“老陈,你咋了?你们聊了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问道:“你不知道?” 洛天河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就看到你们两个人对视了下。” 我心中满是错愕,追问道:“真的只是一下?”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了句:“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这三个人怎么还在那发呆。” 半个小时? 可是洛天河却说,我们只是发了一下呆,眨眼间的功夫。 “哥哥还是不相信吗?要不然,我真拧断他的脖子试试?”林梓萌缓缓抬起手。 我没有阻拦。 而是强忍着内心的波动,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一丝多余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不去做所谓的迎合。 如果说刚才在林梓萌制造出来的幻境里,她对我做了手脚,从而影响了我的情感反应,可现在呢? 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虚幻的干扰。 可我,在面对林梓萌对洛天河发出死亡威胁时,却没有多大感觉。 也许林梓萌是对的,我的 [地魂] 是假的,被人动了手脚。 是谁? 灵梅? 不可能! 灵梅为我塑魂时尽心尽力,她绝无可能做出这种事,为此她付出了生命。 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灵梅帮我 [塑魂] 的情况下,还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动手脚? 还是说是后来才做的手脚? 一时间,三个人的名字在我脑海中闪过。 金爷? 伍志国? 还是那个跟我爷爷名字一样的风水师 [陈八重]? 我看向林梓萌,问:“是谁干的?是不是伍志国?” 林梓萌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哥哥,这么着急下结论可不好哦,这世间能有如此手段的,可不止伍志国一人,不过,他倒是有这个动机。” 我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头绪,但全是一团乱麻。 林梓萌走到我面前,突然凑近,眼睛紧紧盯着我。 “想要知道是谁对你动了手脚,就得找到你真正的[地魂],而玄牝炉能帮你,我要你们拿的东西只有你想起来,才有用!” 玄牝炉能帮我? 正说着,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大片乌云不知从何处滚滚而来,迅速聚集在玄牝炉的上空。 像是一座即将崩塌的黑色山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玄牝炉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惊恐地指着天空,大喊大叫;有人则跪地祈祷,祈求神明的庇佑。 洛天河抬头看了看天空:“咋突然变天了?要下雨了吗?” 林梓萌抬头看了眼天色,意味深长的道:“不是下雨,也许是有人察觉到我们在接近真相,想要给我们一点警告,但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走对了路。” “想知道所有真相,今天晚上,我帮你们进去,记住了,只有进入玄牝炉才能找到真相!” 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哥哥,千万要活着回来哦。” 第204章 头顶上的眼睛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们三人再次来到广场。 和昨晚不一样,昨晚这个点广场上还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可此时偌大的广场冷冷清清,除了几百米开外,玄牝炉前那两个如鬼魅般静立的守门人,不见一个人影。 林梓萌也没有解释,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八卦盘,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盘身,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林梓萌越念越快,盘上的指针也疯狂地转动起来,最终稳稳指向了东南方向。 林梓萌快步走到那个方位蹲下,双手深深插入泥土,缓缓捧起一把土。 口中喃喃念道:“乾为天,坤为地,巽为风,震为雷,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以土为基,引天地灵气。” 念完,她将手中的泥土均匀地洒在地上,很快勾勒出一个巨大而规整的八卦图案。 紧接着,她又从袖中取出五根颜色各异的蜡烛,分别对应着五行中的火、土、水、金、木。 将蜡烛一一放置在八卦的五个方位。 “这娘们在干什么?”洛天河轻声问。 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看着像是在布置什么阵法。 而后,林梓萌取出一炷香在烛火上点燃。 然后手持燃香绕着八卦图案缓缓踱步,每走一步,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轻轻放下。 随着最后一张黄符落下,林梓萌也猛地将燃着的一炷香猛地插入八卦图案的中央,同时大喝一声:“起!”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地下汹涌涌起,周围的空气剧烈地波动起来。 八卦图案和蜡烛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我们三人笼罩其中。 “好了,你们直接进去就行。” 就这么进去? 我看向门口那两个守卫,他们依旧如木桩般立在那里,对这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我说门口那两个人守着,就这么光明正大进去?你要不然让他们睡着啥的。 林梓萌轻轻摇了摇头:“哥哥,你这是不相信我吗?直接进去就行,这阵法已将你们的气息隐匿,他们是看不见你们的哦。” 说罢,她神色一正,严肃地看着我们叮嘱道:“你们务必在寅时之前归来,寅时一到,阴阳交替,阵法的力量便会减弱,到那时,你们就再也出不来了!” 五点之前回来,也就是说我们还有至少四个小时的时间。 我和洛天河对视一眼,缓缓朝着大门靠近。 随着我们一步步走近,那两个守卫依旧沉浸在聊天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们的靠近。 “你看我这网友,长得够辣吧?” 其中一个守卫一边说着,用手肘碰了碰另一个,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停地滑动着。 另一个守卫嘿嘿一笑,回道:“哟,确实够味,你小子艳福不浅呐,不过,你可别被照骗了。” 两人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林梓萌说直接走进去就行,但我还是下意识的紧紧盯着他们。 可他们还真像是把我和洛天河当成了透明人,我们都站在他们旁边了,这两人依旧自顾自地谈论着手机里的美女。 就在这时,洛天河突然朝着其中一个守卫走过去,还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拉了他一把,也没说话,用眼神询问他在干什么。 洛天河摇摇头,比了个口型:“好像真看不到。”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你都快要贴人家脸上去了。 就这样,我和洛天河真就这么顺利地走进了大门。 转头却见洛天河一直低着头,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 我碰了碰洛天河,轻声问。 洛天河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我在想刚才林梓萌是怎么布阵的。”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原本以为他想学这些是因为想保护自己。 谁知道他突然来了句:“你说我学会这个,是不是进入女澡堂也入无人之地?” 我:“???” 行吧,这很洛哥! …… 踏入大门后,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尘封多年的历史瞬间被掀开。 四周的墙壁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 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盏散发着微弱黄光的油灯。 “不是说很神圣的吗?咋搞的这么阴森,和拍恐怖片似的。” 洛天河咽了口唾沫,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小心点就是。” 洛天河深吸一口气,轻声问:“老陈,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 我点头:“嗯,我也感觉到了。” 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好像是在头顶。 我抬起头望向天花板。 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眼睛足有一间屋子那般大小,瞳孔幽深如无尽的黑洞,眼眸的纹理清晰可见,在黯淡的光线中散发着诡异的幽光。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居然这么大!这眼睛都这么大,这玩意该有多大啊!该不会是龙吧?” 洛天河吓得一个踉跄。 我倒没什么感觉,仔细端详起头顶那只眼睛,发现这似乎并非活物,而是一尊石雕。 可这石雕的工艺精湛到令人咋舌,那眼睛的神韵、色泽,无不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会眨动。 “卧槽,这里还有!” 洛天河扯了扯我的衣服,指着前边的一根柱子。 可当我们顺着底部缓缓往上看时,竟发现那是一条粗壮的腿。 这些腿如同巨大的石柱,从地面直插云霄,腿部的肌肉纹理雕刻得极为细腻。 “这石雕也太他妈大了吧!和乐山大佛似的。” 洛天河仰着头,嘴巴大张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石雕起码有好几十米高,甚至上百米,顶天立地,仿若能撑起整个天地。 它们矗立在四周,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四大天王在坐镇,威风凛凛,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息。 在它们面前,我们如同蝼蚁一般渺小,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建造这么大的石雕,太他妈震撼了!” 洛天河说着拿出手机对着四周一顿“咔咔咔”的拍照。 我扯了他一把,说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先去找东西,到寅时之前赶紧离开这。 “我们到底来找啥啊?” 洛天河倒也没有继续拍。 经他这么一问,我也愣了下。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们要找什么,但林梓萌说这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那一定就会有。 我们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前行,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右两条通道看起来一模一样。 第205章 神像流泪 “走哪条?” 洛天河看向我。 我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两条通道,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这时,我发现左边通道的墙壁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痕迹,像是被人刻意刻上去的。 我走近一看,那些痕迹像是一些古老的符号,歪歪扭扭的。 “要不走这边?” 我指着左边的通道说道:“这些符号说不定是指引。” 洛天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谁知道我们刚踏入左边的通道,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沉重的叹息。 洛天河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什么声音?” 我仔细听,说好像是风声。 洛天河哦了声,也没有多问,摸着墙壁慢慢的往前走。 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通道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出现在我们眼前。 石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走近一看,石台上刻满了与之前墙壁上相似的符号,而在符号的中央,有一个凹槽,像是用来放置什么东西的。 “这是干什么用的?” 洛天河伸手想要触摸石台上的符号,却被我一把拦住。 “别乱动,小心有机关。” 我警惕地看着四周,总感觉这石室里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时,石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而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 与此同时,那种如芒在背、被人窥视的感觉再度强烈袭来,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 我瞬间转头看去。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如墨的老鼠,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如闪电般窜了出来。 它身形庞大得惊人,竟比一只家养的小花猫还要大上一圈,那长长的尾巴差不多有一米来长,在地上拖动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尤为诡异的是它的眼睛,闪烁着血红色的诡异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靠,这老鼠怎么这么大!” 洛天河吓得连连后退。 眼前这只巨鼠,确实大得离谱,完全超出了我们对老鼠的认知范畴。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竟觉得那老鼠看向我们的眼神,全然不似普通老鼠的懵懂与怯懦。 反而透着一种狡黠与审视,像极了人类在打量着闯入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 “老陈,我咋感觉这老鼠的眼睛像人一样!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显然洛天河也产生了和我一样的错觉。 我抬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同时紧紧盯着那只巨鼠。 奇怪的是,那老鼠似乎也没有进一步行动的打算,就那样站在原地,和我们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一秒、两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我心中逐渐泛起一丝焦急。 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能在这里和一只老鼠僵持。 这可是在玄牝炉内部,危险随时可能降临,我们肩负着寻找关键线索的重任,总不能一直这样和它耗着吧? 我瞧着那老鼠似乎暂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便压低声音对洛天河说:“洛哥,看样子它没什么威胁,咱们先不管它,继续找我们要的东西。” 洛天河咽了口唾沫,但还是点了点头,低声回应:“行,那…… 那咱小心点。” 就在我们转身准备继续探索石室时,洛天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前边兴奋地大喊起来。 “老陈,快过来看!” 我赶忙快步走到他身旁,只见他正指着石室的墙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因年代久远,颜色有些斑驳,但仍能清晰地辨认出上面的图案。 画面中,一个身着古朴长袍的人,手持一个与玄牝炉极为相似的器物,周围环绕着一些奇异至极的生物。 这些生物形态各异,有的长着巨大的翅膀,仿佛下一秒就能振翅高飞; 有的浑身散发着柔和却又神秘的光芒,好似来自遥远而未知的异世界,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而在我们讨论壁画的过程中,那只老鼠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 “这画是什么意思?” 我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壁画,心中满是不解。 洛天河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后才开口问我:“老陈,你说这壁画会不会和玄牝炉的秘密有关?你看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创建玄牝炉的仙人,他手里拿着玄牝炉,周围这些生物,也许是被玄牝炉的力量吸引来的。” 我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便凑近壁画,仔细观察起来。 就在我全神贯注研究壁画细节时,突然感觉胳膊被洛天河用力拉了一把,同时听他大喊一声:“小心!” 紧接着,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 我本能地转过头,只见那只原本一直安静盯着我们的巨大老鼠,此时竟浑身毛发竖起,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原本红色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加血红,像是要滴出血来,显然是发怒了。 我心中一惊,这老鼠咋突然发狂了? 我下意识地瞥了眼壁画,难不成是因为这壁画? 而此时那只巨大的老鼠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它后腿一蹬,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我们迅猛扑了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老鼠用力扔了过去。 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虽然没有直接击中老鼠,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它吓了一大跳。 只见它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身,以极快的速度钻入旁边的黑暗处,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就吓跑了?” 洛天河满脸疑惑。 我说不管它,先去看看刚才那个东西。 我们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壁画上。 在仔细观察后,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细微之处。 壁画的边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线条,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又像是指引着什么方向。 正当我们试图解读这些线条的含义时,洛天河神色再次紧张:“老陈,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又有人在看着我们。”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头顶望去。 只见头顶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眼睛的模样和之前在外面看到的石雕眼睛一模一样。 这不是刚才那只眼睛吗? 洛天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卧槽,这…… 这眼睛咋跟过来了?它不是石雕吗?咋还会动的。”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说也许每间房的头顶,都有这么一只眼睛……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头顶那只眼睛竟突兀地眨了一下。 “老陈它…… 它眨眼睛了!” 洛天河怪叫一声。 没错,这不是错觉,那只眼睛真的眨了一下。 下一秒,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头顶那只如房子一般大的眼睛,缓缓流出黑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情况?这雕像咋哭了。” 因为太过于紧张,洛天河话都说的吞吞吐吐的。 我紧紧盯着那黑色液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随着黑色液体越流越多,我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眼泪,分明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蛇! 无数条黑色的蛇顺着头顶那只眼睛的眼角源源不断地爬出来,朝着我们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