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争锋之破局》 第1章 三喜临门 周末一大早，夏东还在睡懒觉，就接到了县委书记田志飞的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夏东不敢怠慢，简单洗漱一下就赶往县委大院。 一路都在想，不知道田书记找我干什么？ 夏东大学毕业就回岐县考公，顺利上岸成为一名公务员，在县委办公室上班。 他写的文章四平八稳、熠熠生辉，上届领导对他很器重，让他做核心联络员，不到三年就帮他解决了副科。 可好景不长，老领导退休，田志飞上任。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领导用新班子，夏东被打进了“冷宫”，从此坐上了冷板凳。 两年了，他已经被彻底的边缘化，在县委办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升迁无望，抱负难酬，他跟那些快退休的人一样，每天就是喝茶看报，反正很轻闲。 田书记电话里没说什么事，但他从来没单独找过自己，感觉有点不同寻常。 今天是周末，县委大院里人很少，只有组织部还在加班。 到达三楼书记办公室，夏东整理了一下衣领，敲响了门。 “请进。” 进门后田书记先让坐、后倒茶，然后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态度亲和的问：“你进县委办几年了？” 夏东猛然预感到今天不会是好事。 “五年了。” “噢，你今年多大？” “属鼠，周岁32，刚过而立之年。” “谈女朋友了吗？” “还没有，别人也给介绍过几个，但没碰到合适的。” 田书记保持着自然的笑容，热情的招呼夏东喝茶。 越是这样，夏东越是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田书记，您今天找我来有事吗？” 顿了顿，田书记说：“是这样，我有一个学妹，在县投资公司综合办负责财务，今年28岁，年轻漂亮，我想把她介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夏东望了一眼田书记，二十八的学妹？恐怕差的有十几届吧。 难道这种狗血剧情发生在了我身上，领导给自己的情人找个名义上的丈夫，我就是那个接盘侠？ 不知道像不像段子里讲的那样，只是让你跟她结婚，不是让你跟她在一起生活。 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猜不到田书记的真实意图。 “田书记，我没想到你是要给我介绍对象，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不用有压力，我只是觉得你们挺般配，想做个月下老。正所谓千金易得，红颜难求，爱情往往伴随着事业，机会来了你可要抓住。” 田书记另有所指，好像是在暗示。如果自己答应当接盘侠，作为回报，估计下一步就是职位升迁。 当领导的都是这样，越简单的事越说的云山雾绕，什么都让你猜。 夏东本能的想拒绝，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情急之下，问出了一句蠢话：“她这么优秀，怎么到现在还单着？” 田书记望了他一眼，起身回到办公椅上，“你不是也单着吗？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老纠结别人的过往。” 田书记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打听以前的事。 夏东不想沾上这件事，省里的巡视组就要来了，听说这次主要巡视干部纪律作风问题，田书记现在找自己，不会是让自己去顶雷吧？ 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见不得光，万一被人抖了出来，夏东怕自己不光是接盘侠，到最后还待是背锅侠。 再说自己毕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父母也一直在催，如果被这个女人耽误几年，恐怕以后只能打光棍了。 “田书记，我...我还想再考虑考虑。”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田书记点燃一支烟，递给夏东一支，夏东摇手表示不会。 顿了顿，田书记又说：“听说你以前是个笔杆子？” “笔杆子不敢当，我大学在学生会就负责文宣工作，平时喜欢写点东西。” “噢，是我用人不察，埋没了你这个人才。” 夏东连忙站起来，“书记这是哪里话，是我觉悟不够，表现不出色，没能替领导分担工作。” 田书记摆手让他坐下，问：“对未来的工作有什么规划？想不想更进一步？” 夏东一愣，两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了，也就在刚刚田书记让自己当接盘侠的一瞬间，有过一丝跟他要官的冲动。 “当然想更进一步，谁不想进步呢？但我自知能力不够，还需要努力。” “教育局局长的位置空着，你有想法吗？”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咣当砸头上，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夏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强迫自己冷静，这不是馅饼，这是裹着糖衣的陷阱。 田书记抛出这个诱人的香饽饽，潜台词就是你只要答应了我，我就让你当教育局长。 夏东犹豫了，他明知这里面的猫腻，还是心动了。 没办法，权利的诱惑太大。 男人活一世图什么？票子、女子、位子。只要位子有了，票子和女子还不送上门来！ 自己已经三十岁了，还能有几个三十岁？ 很多人在单位干了一辈子，还混不到副科，现在局长的位子正在朝自己招手，这是个机会，就算冒点险也值。 看到夏东在犹豫，田书记知道他心动了，决定给他加把火。 “你还没买房吧？” “没有，我父母都在老家，县城就我一个人，还有现在房价这么高，还是住宿舍方便。” “滨江花园是县投资公司开发的，我让人给你留套房，内部价。” 其实夏东早就有买房的打算，父母年龄大了，他想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 自己以前也去看过房子，滨江花园他也知道，现在手机里还有售楼小姐的微信。 但滨江花园号称是岐县最高档的小区，房价高的离谱，在那里买房的非富即贵，反正自己是买不起。 售楼小姐告诉他，县里有指标，可以内部价五折买，有关系可以去找找。 得了吧，他明白这些指标都是给关系户的，轮不到自己，据说在外面一个指标就可以卖二十万。 没想到今天就轮到了自己，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高兴！ 铺垫这么多，夏东觉得如果再不答应，那就太不懂事了。 “田书记，我怎么跟你学妹联系？” 第2章 结婚对象 田书记说：“这样吧，我帮你约一下，你们先见面认识一下，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你们自由交流。” “行。” 田书记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地点是一家私房咖啡馆。 “等会到时间了你就过去，第一次见面大方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这女孩不错，好好把握。” 田书记没有一起去的意思，看来没打算当面介绍他们认识。 夏东明白这是为了避嫌，公众场合万一被人撞见了，影响不好。 “我知道了田书记，一会儿我提前去。” 夏东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走个过场，人家又不会真的和自己过日子，就当是完成任务吧。 他忽然一阵后怕，因为他竟然学会了自我安慰。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以前，他想，他应该会一口回绝，应该不会为了上位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真的是环境改变人，两年的冷板凳让自己太渴望权力，太渴望升迁了。 田书记又当着他的面给滨江花园的负责人打电话，“喂...嗯...留套房...我让他去找你。” 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别人梦寐以求的内部价指标，在田书记这里只需要一个电话，短短几十秒就拿到手了，对方甚至都不问买房的是谁，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网上有段子说县委书记晚上做的梦，第二天都能实现，这一点夏东完全相信。 挂了电话，田书记写了一张便签纸递过来说：“你拿这张纸，去滨江花园找陈经理，他会安排的。” 便签纸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夏东和冷小玉。 望着夏东疑惑的表情，田书记解释道：“冷小玉就是我学妹，这个内部价指标，本来就是为了照顾，单位里结过婚没钱买房的同事，所以必须登记两个人的名字，你能理解吧？” 潜台词就是如果不登记冷小玉的名字，你就没有资格拿买房指标。 真绝，原来田书记的后手在这里。 夏东开始的设想是，靠当接盘侠先把升迁的机会抓到手，再拿到指标把房子买了。至于田书记的学妹，反正跟她谈恋爱也不会有损失，最多戴个绿帽子。 夏东无语了，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好事不会轻易落到自己头上，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他觉得自己被田书记玩弄于股掌上，玩不过他。 “这么说我要跟她结婚？” “你不想结婚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那可是耍流氓，你要端正自己的思想。” “不不...不是，田书记，我的意思是我还没跟她见过面，现在就谈结婚有点...有点早了吧？” 夏东暗想，这么急着让自己跟她结婚，难道她怀孕了？那岂不是还要替他养孩子？ 从单身汉一下子跳到喜当爹，这跨度有点大，不行，万万不能答应。 如果答应了我以后还怎么结婚？还怎么要孩子？ 夏东正要开口拒绝，田书记说：“一点都不早，下礼拜我就提名你当教育局长，让组织部尽快走程序，很快就可以走马上任，让你结婚升迁两不误，双喜临门。” 夏东发现，田书记在一步一步的诱导自己，他抛出的诱饵一个比一个香，让自己一步一步深陷其中，不甘放弃。 高明，确实有手段，要不人家能当书记呢！真是人精中的人精。 夏东心里面一直在做权衡。 比起滨江花园的房子、比起教育局长的位子，这代价也还行，哥们能承受。 至于女人和孩子，先接过来再说，以后再找机会摆脱。 想到此，夏东抬头说：“田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既然你看得起我，我会把这件事做好。” “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我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人，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句话其实是在警告，是让自己不要乱说，要能守住秘密。 “您放心，不会的。” “好！我是愿意相信你的。” 田书记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 “那我先走了田书记。” 走出县委大院，夏东还有点做梦的感觉，多少有点不真实。 一天之间，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努力往上爬。 夏东到达这家私房咖啡馆时才刚刚十二点，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咖啡馆里不光有咖啡，还有简餐。 夏东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杯白开水。 刚过十二点半，就看到一个身材匀称，打扮洋气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望了一圈，然后朝自己走来。 “你是夏东？”女人直截了当的问。 “是我，你就是冷小玉吧，你怎么知道是我？” 女人扑哧一笑，坐在夏东对面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穿的这么成熟，眼不瞎的都能猜出来。” 夏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灰色夹克、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再看看周围全是穿着潮服的年轻人，自己坐在这里确实很醒目，跟这里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 “喝点什么？” “我刚下班，还没吃饭呢。” 夏东示意服务员过来，然后对冷小玉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冷小玉也不客气，开始翻看菜单，趁她点菜的时候，夏东仔细观察了一下。 她无论远看还是近看都是美女，她的脸型属于鹅蛋脸，脸部轮廓清晰，额头饱满，五官的搭配刚刚好，看起来很有高级感。 夏东对她的评价是，明艳妩媚并且具有大气亲切感。 想起来很可悲，如果不是当接盘侠，自己可能没有机会认识这样的女人。更可悲的是，他骨子里其实看不起这样的女人，但却要靠她来换取升迁的机会。 冷小玉点完菜，又问夏东吃什么，夏东点了三明治和咖啡。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吧？” 夏东说：“了解一点。” “开门见山吧，你知道我们要谈恋爱、并且还要结婚吧？” “知道，可是为什么非要结婚呢？你要知道一旦结了婚，以后你就是二婚了。” 冷小玉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二婚，你难道不想跟我过一辈子？” 第3章 冷小玉承认怀孕 夏东脱口而出：“你不会要跟我过一辈子吧？”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无意识的话只是表达担心，但好像挺伤人的。 果然，冷小玉回怼过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你又比我高尚在哪里？” 夏东没吱声，冷小玉说的对，自己和她一样，都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丧失了道德廉耻。 相比较来说，自己更龌龊，因为她只是出卖身体，而自己却出卖了灵魂。 “你和我都一样，做完该做的，得到想要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听天由命吧。” 她说的有点悲凉，感觉不太吉利。刚好服务员上菜，夏东尴尬的笑着说：“快吃吧，你刚才不就饿了吗？” 吃完了饭，他们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冷小玉说：“尽快把证办了吧，办完了证去把房子买了。” “这么着急吗？是不是有什么事等不及？”夏东说话的同时望向她的肚子。 “我怀孕两个月了，大家都挺忙的，谈恋爱的过程就免了吧，急事快办。” 夏东抬头望着她，冷小玉坦诚的让人措手不及，自己本来还在想她如果不承认该怎么办，没想到完全多虑了。 真想对她说，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好吧，我抽个时间跟你去办证，不过在结婚之前，你需要跟我父母见一面。” “这种事你还要告诉父母，有必要吗？” 这确实不是光彩的事，夏东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告诉父母的。 别看他在县委办混的不怎么样，但在老家村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老家有很多人在城里打工，认识他的人很多，如果自己结婚的事，父母从别人嘴里听说，恐怕他们会气半死。 “就算不告诉他们，他们早晚也会知道的，到时更麻烦，你不打算告诉父母吗？” “我没有父母。”冷小玉冷漠的说：“你什么时候要见父母，提前跟我说，我要请假。” 夏东很疑惑，怎么可能没有父母，难道她父母都死了，还是只是说气话？ 看她的样子，再问的话只会自讨没趣，他点点头，问：“吃好了吗？吃好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我等个朋友。” “行，那我们再联系，账我结了。” 冷小玉既没跟自己客气，也没表示感谢，夏东有点无趣，笑了下走向吧台，让服务员算账。 他越来越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她一点都不像那种肤浅的女人，可她为什么甘心给别人当情人呢？ 为了金钱还是为了权势？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也许都有。 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普通人是没有选择的，就算是卑微也只能是被动的卑微。 回头，看到她还那样面无表情的坐着，夏东心想，不知道她要等的是谁？ 从咖啡馆出来后，他没着急回去，而是走进了对面的书店，拿起一本书装作在看，眼睛却观察着咖啡馆的动静。 几分钟后，冷小玉走了出来，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她坐的是后排，好尴尬，驾驶室的人肯定会告诉她自己在书店，她也肯定知道自己是想跟踪她。 轿车的玻璃颜色很深，但夏东能感觉到，冷小玉在冷冷的朝这边看，可能嘴角还带着嘲笑。 夏东是等到轿车开走才从书店出来的，他把刚刚记住的车牌号发给了高中同学林森。 林森是警二代，当年成绩一般，家里找关系让他上了省内的警察学院，毕业后分进了交警队，现在已经是中队长了。 他跟夏东是死党，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他的电话很快打来：“又有什么事呀，大哥，你给我发的什么鸟东西？” “一个车牌号，帮我查一下车主是谁。” “这是违规的大哥，我们动电脑1后台都是有记录的，你想让我被开除吗？”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有办法，快帮我查，我着急用。” “迟早被你害死，等我消息吧。” “现在查呀，不行吗？” “今天周末呀大哥，我不在单位，怎么给你查？明天告诉你。” 好吧，事闹的，把今天是周末的事给忘了，夏东说：“晚上有事吗？出来喝两杯。” “不去，要陪女朋友回她家，未来的岳父请吃饭。” “见色忘义。哎，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 “早着呢，我俩都不想这么早结婚，想再玩几年，结了婚就不自由了。” “收收心吧，你们都不小了，你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了才好呢，哥们再给你找个好弟妹。” “你就贫嘴吧，挂了，我还有事呢。” 夏东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已经知道冷小玉怀孕的事，汇报给田书记。 这件事田书记肯定也知道，但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难道是怕自己知道后反悔？ 正想着，田书记打来了电话:“见面了吗？怎么样？” “我正要跟你汇报呢？有个新情况。” “那你来我家吧。” 挂了电话，夏东稍微有点后悔，田书记的语气不太高兴，也许不应该跟他提这件事，反正都已经要娶她了，还怕有个孩子吗？不就是喜提纯绿色帽子一顶吗！ 他开始是想，毕竟领导的话不能全信，特别是空口无凭的许诺，前一分钟答应的事，下一分钟也许就会反悔。 自己只要一天没坐上教育局长的位子，那一切都还有变数，官场上没有百分之百的可靠的事。 拿冷小玉怀孕的事做文章，是让自己多一些筹码，逼田书记尽快提名自己当教育局长。 但现在想来，也许这个决定是错的，可能会适得其反。 眼下还有一个难为情的事，自己不知道田书记住在哪里？田书记来祁县两年了，一次也没去过他家。 只知道他住在县委家属院，县委家属院去年重新开发交付，分东西两个大院。 西院是六排楼房，七层带电梯，住户多为县委机关干部职工家属，其中有两个单元楼是职工宿舍，夏东就住在这里。 东院是三排联排的二层小楼，第排九家，每三家连排，每家独立成院，中间有东西向和南北向的小路，这里是给退休老干部住的。 不光县委的，还有县政府的、市里的，机关内有名有望的人都住在东院，田书记也在。 东院和西院是独立进出的，记忆中夏东没来过东院，不知道田书记住在哪一栋。 第4章 别墅里的男人 进去的过程很不顺利，东院的保安不认得他，不让进。 夏东说找田书记，保安更警觉了，要登记身份证。 最后夏东给田书记打了电话，田书记又把电话打到保安亭，保安才放行。 真是死脑筋，你让他接电话，他偏偏不肯接，说如果是别人冒充的怎么办？一定要让田书记把电话打到保安亭的座机上才行，还说座机号码只有家属院的住户才知道。 真是一肚子的气又没地方发，想想也是，这个岗位有时候就需要这么较真的人。 田书记住在东头第一家，很幽静，他的老婆陪孩子在省会上学，周末才回来，这里平时就他一个人住。 “田书记，我以前不知道她怀孕了，这让我很难办。” 听到夏东嘴里说出冷小玉怀孕的消息，田书记很平静。 “你应该能想到这种可能，夏东，机会给你了，至于怎么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田书记说的云淡风轻，但表达的意思很重，潜台词是你只有无条件的接受冷小玉，才有买房和升迁的机会。 看到夏东在沉默，田书记又说：“她的工资比你高两倍，她的孩子不用你养，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句话把夏东的自尊心击的稀碎，完全被拿捏，是啊，就挣那一点钱，你还好意思挑三拣四。 “行，那没问题了。” 田书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买房的钱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我让她出一部分。别想太多，要把眼光放长远，向前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上下嘴一碰，说的轻巧，如果你真这么想的开，还让我接盘干什么？ 夏东心里不爽，默默的把田书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冷小玉乘坐的黑色轿车一路疾驶，开进水岸别墅七号院的私人地下车库，司机下车给她摁开了电梯的门，冷小玉坐电梯直达别墅一楼。 别墅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看到冷小玉问：“听说你让他先走他没走，而是在旁边盯着你？” 男人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冷小玉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司机是他的人，肯定什么事都跟他讲，接送自己的同时还负责盯梢。 “我没看到，司机告诉我他在咖啡馆对面的书店里，可能他是真的去买书吧。” “听你这意思，对他挺有好感？”男人带着戏谑的语气。 “谈不上好感，我和他都是替别人做事，我们谈的都是利益。” “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有点小聪明，但是个老实人，田志飞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你不要把事和人想的都太简单了，能在机关混的人都不简单。” “我觉得他不会有问题，从田志飞来后就没用过他，现在突然给他机会，他肯定会感恩戴德的，我认为你应该把心思放在田志飞身上，他才是个老狐狸。” 男人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半晌，他回头说：“田志飞重要，他也重要，不要忽略任何一个人。” “下面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结婚，生子，把孩子养大。” “你放屁！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以后长大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跟他解释？” 男人笑道：“这不是给他找了个爹吗？夏东一表堂堂，马上又要升任局长，作孩子爹还不够格吗？” “你...无耻。”冷小玉气的满脸通红。 男人一把攥住她的脖子，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哼，你以为你是谁？如果没有孩子你还有什么价值？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 冷小玉被掐的双眼上翻，拼命拍打他的手，十几秒后他才松开。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别忘了当年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收留的你。” 又过了好一会，冷小玉才喘匀了气，她冷笑着说：“掐死了我，可没人再替你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刚才挣扎时，冷小玉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此时伴随着她大口的喘气，领口下一片春光。 男人看了一眼，好像颇为厌恶的扭过头，说道：“我再劝你一句，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能做的事，任何人都能做。” “做完了这件事，你我两清，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只要你老老实实做完我让你做的，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 “哼，如果你说话不算话，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送我回去。” 男人站起来按了旁边的呼叫按钮，司机很快上来，男人吩咐：“送冷小姐回家。” 刚坐上车，冷小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司机直到把车开出车库，才把纸巾递了过来。 冷小玉放声大哭，是为了刚才的委屈，不怪自己没有男人怜香惜玉，要怪就怪自己下贱。 司机一声不吭，只管开车，眼睛却时不时从车内的倒视镜看向她敞开的领口。 直到哭累了，冷小玉才止住哭声，车也开到了自家的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吧。” “他又打你了？”司机冷冷的问。 “习惯了，我没事。” “不算是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不可以这样说你老板，如果让他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司机猛然回头，恨恨的说：“我才不怕他呢，他做的什么事我都知道。”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柔声说：“我的好兄弟，你心疼姐姐心里有数，他是你表哥，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但如果他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恐怕会变本加厉的对我，就算是为了我，别再说傻话，行吗？” 司机闻言，目光变得柔和，轻声问：“姐，你就不能离开他吗？你这么漂亮又有知识，到哪里不能挣钱？” “姐有苦衷，你不懂，等有机会姐再告诉你，快回去吧，车上装的有定位，你停在我这里时间长了，他知道会生气的。” “那我走了，用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快走吧。” 直到轿车走远了，冷小玉才转身上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第5章 组织部长谈话 星期一，晴，东风2~3级，26\/18-°c，今天注定是个好日子。 林森的办事效率很快，早上还没到十点，他就打来了电话，夏东挂掉发了一条信息，开会。 林森很快回复，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夏东回复，一会给你回电话。 开完了会，他给林森打过去，没接。 一直到快下班，林森才回电话：“刚才出任务了。” “查到什么了？” “电话里不方便，见面说吧。” “行，中午我请客，你定地方。” “能不能吃顿好的？” “随便。” “好嘞我的哥，地址一会发给你。” 林森选的是一家新开的牛排馆，他笑嘻嘻的说这里安静，适合谈事。 “说的好像我不舍得请你吃好的似的，哪次请客没让你吃饱？” “每次都是红霞菜馆，我都快吃吐了。” “红霞菜馆有什么不好？味道好，份量大，老板娘还漂亮。” “打住，便宜省钱你可是一句都不提。哎，你不会喜欢上那个离婚带娃的老板娘了吧？买一送一，娶了她你也不亏。” “滚去，不省钱怎么办，我房子还没买，我又不像你家里有钱帮衬。快说正事。” 林森收敛起笑容，打开手机上的相册，放到夏东面前说：“你让我查的车是公司户，挂在恒泰集团名下，这是它的行驶证照片。” “还有呢？”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就算不了解恒泰集团，也该听过说韩川的大名啊。” 夏东点点头，说道：“听说他之前是混社会的，后来突然就发迹了。” “他以前跟着北关陈瞎子混，后来陈瞎子被枪毙，他老实了一段时间，老城区大拆迁的时候，他又把陈瞎子以前的人拉拢起来，替政府处理钉子户，还认了当时的县长做干爹，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就成立了恒泰集团。” “哼，像这样的人渣都能靠政府的关系发财，是我们的耻辱。” 林森望着他笑道：“你又不是刚上班，怎么还这么理想化？伟人说过，在社会主义的进程中，允许犯错误，只要方向是对的、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切，伟人可不是这个意思。” 林森接着说：“他这个人脾气暴躁，凶狠好斗，但是很有生意头脑，恒泰集团现在是岐县最大的建筑公司，它还搞房地产开发，名下还有酒店、商场，听说还有金融公司，生意做的很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啦？” “老爷子不是在公安局吗？明白了，这都是老爷子告诉你的。” “像他们这号人，都是在公安局挂过号的，他什么信息公安局都有。” “明白，只要他敢作奸犯科，随时捉拿归案。” “韩川精明的很，早就洗白了，他现在是人大代表，红顶商人。对了，你查那辆车干什么？” 夏东心事重重的说：“没事，以后会告诉你的。” “我可劝你一句，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招惹他，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知道，快吃吧。”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夏东一直在想刚才林森的话。 恒泰集团的车接送冷小玉，跟韩川有没有关系？冷小玉做田书记的情人，还怀了孕，是不是受韩川指使？ 这种事极有可能，商人控制官员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美人计。 如果她的背后是韩川，那田书记知不知道？ 事情变复杂了，夏东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事又不能去问田书记，只能静等其变。 下午，组织部找自己谈话了，田书记提名自己当教育局长，组织部已经列入人事方案，询问他的意见。 夏东心里很高兴，虽然不光彩，但总算迈出了升迁的第一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低调，免得同事嫉妒。 在单位里，不能得罪领导，更不能得罪同事，往往同事在背后捅起刀子来，比任何人都狠。 于是夏东谦虚的说：“我只是个副科，论级别和资格，比我合适的大有人在，恐怕别人会有意见。” 组织部长胡名义笑着说：“是田书记亲自提的名，谁敢有意见？不枉你两年的韬光养晦，正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话虽这么说，但也应该照顾同事们想法，另外我还担心自己能力不够，胜任不了教育局的工作。”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夏东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处理冷小玉和她的孩子，现在胡部长来找他，他才开始认真考虑教育局的问题。 岐县的教育局局长，已经连续三个在任期出事了。一个判七年现在还没出来，一个内部降级处理，最近的这个刚刚被双规。 虽说教育局是个香饽饽，但也是是非之地，不得不小心。 胡部长说：“领导体恤下情，愿意为你说话，给你这个机会，你应该努力工作，不应该前怕狼后怕虎。” 夏东笑了笑说：“您说的对，是我觉悟不够，我一定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 胡部长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可记得很清楚，你当年那可是写的一手好文章，当时的领导就对你很器重。对了，你那时是第一联络员吧？” 夏东点点头，提起当年的风光，他嘴角上扬，无限感慨：“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也好久不写东西，生疏了。” “过去组织上没给你提供舞台，责任不在你，现在领导把这个舞台给你了，你就得使出吃奶的劲，唱好这出戏。” “胡部长，你这么说我很有压力，” “有压力是好事，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就需要有压力，有压力才能激发你的能力，做好准备吧。” “是，胡部长。” 谈完了工作，胡部长又跟夏东拉了会家常，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最羡慕在教育局工作的小伙子们，他们是真不愁找对象。” 夏东问：“怎么说？” “每年那么多年轻的小姑娘进入教师队伍，上级部门的小伙子伸出橄榄枝，下面愿意伸手的小嫩手那不得是一大片呀！” 夏东点点头，说：“有道理。” “你信不信，如果各单位员工评选各自配偶的颜值，教育局肯定得状元。” “这我信，很多女老师是长的挺漂亮的。” “所以你不光要在工作上努力，生活上也要努力，争取在教育局把个人问题解决掉。” 第6章 冷小玉送钱 夏东心中默想，就算女教师再多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心里中能装下党和人民了。 他含糊的“嗯”了两声。 胡部长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去向领导汇报了。” “请胡部长在领导面前多多美言。” “放心，你政治过硬、能力过关、作风正派，又是田书记提的名，县长和副书记都不会有意见的，等着推荐考核吧。” “那我走了胡部长，您多费心。” 自己要晋升教育局长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刚回到办公室，同事小丽就过来问：“哎，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听说你要当教育局长了？” “只是提名，早着呢。” 小丽殷勤的说：“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祝贺。” 曾经有段时间，夏东对她很有好感，但当夏东试图追求她时，她却拒绝了，她说不合适，让夏东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夏东知道她嫌弃自己人穷位卑。 现在，望着她笑的无比灿烂的脸，夏东说：“我晚上有安排，谢谢！” 越是有礼貌的回绝，越是能让她有距离感，夏东心想，等到我公布结婚的消息时，希望你不要震惊才好。 平时喜欢摆资格的老陈也过来谄媚的说：“我就知道你行，早就看好你。” 夏东回报“呵呵”两字。 跟夏东关系不错的小张笑嘻嘻的问：“听说是田书记亲自提的名，哎，你是怎么攀上田书记这棵大树的？” 小丽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是东哥有能力，领导慧眼识才。” 小张赶紧捂住嘴，“对对，失言失言，东哥莫怪。” 几个人正在说笑，办公室主任走了进来，对夏东说：“恭喜你。” “主任，我也是刚刚知道，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胡部长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这是好事，我支持。” 主任又面向大家说：“从我们县委办走出去的局长越多越好，说明我们这里是培养人才的地方，我脸上也有光，如果你们一个二个都混的不咋样，我也觉得丢人。” 大家都低下头不吭声，等主任走了，才敢抱怨几句。 “人家的领导都知道体恤下属，为自己人说话，咱的领导就知道压榨我们。” “你没听人家说嘛，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政府办务实、县委办务虚，咱们是最不受待见的。” “可不是嘛，人家都说我们是吃闲饭的，其实加的班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夏东不想听他们吐槽，转身走了出去，背后传来小丽的声音“当局长当局长，我看主任像局长”。 下班刚回到宿舍，冷小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见个面吧，我有事找你。” “等我吃完饭吧。” “正好我也没吃呢，你出来吧，今天我请你。” “我已经在食堂打好饭了。”夏东编了个瞎话，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在局长的任命下来之前，他不想跟冷小玉有太多私下纠缠。 “好吧，那你快吃，我在锦绣饭店二楼卡包等你。” 夏东吃完饭又磨蹭了一会，才动身去锦绣饭店，冷小玉明显等急了，一见面就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饿着肚子等你来，你就算做做样子，也应该关心一下吧？” 夏东本想怼她，但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不忍心，叹口气说：“你不是在饭店吗，怎么不吃饭？” 冷小玉颇感落寞，低声说道：“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那我再陪你吃点？” 见冷小玉不说话，夏东挥手招来服务员，点完了菜，他问：“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什么事？” “我们什么时候去办证？” 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又精明的女人，夏东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只是有点厌恶。 “你太着急了，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多久？你能等我不能等，再等我的肚子就显怀了。” 夏东说：“你我都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我也把话说明了，我信不着你，不等我的事有眉目，我是不会跟你去领证的。与其来催我，你不如去催......”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你应该去催田书记，只要我当教育局的事板上钉钉，随时可以跟你去领证。 “不都已经答应让你当教育局长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件事太大，可能会搭上我的一辈子，不得不小心。” “我可不想跟你过一辈子，我有我的理想。” “我也不想。” 沉默了一会，冷小玉说道：“我们只是配合演一出戏，剧本不是我们写的，结果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你帮我其实也是在帮你自己，何必这么固执呢？” 夏东望着她，面容精致、举止优雅，完全是那种受过教育，家境良好的大家闺秀，真是可惜了这张好看的脸。 菜都上完了，冷小玉却一口都没吃，心事重重的抱着双臂。 夏东拿起筷子，说：“吃呀，刚才不就饿了吗？” “没胃口。” “好吧，我退一步，只要通过了常委会表决，我就和你去领证。” “需要多久？当个教育局长怎么这么麻烦？” “机关的事你不懂，局长任命有很多程序要走，需要一个月、两个月都有可能，常委会表决通过之后，还要向社会公示，没问题了才能正式任命。” “书记都发话了，能有什么问题？谁敢让这件事出意外？” “我也不希望有意外，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吧，你尽快。” “放心，你急我也急，我俩的目标是一致的。” 冷小玉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中间，说：“这卡里有十五万，密码在卡后面，你把钱取出来买房用。” 效率挺高，昨天刚说的让她出钱，今天钱就到位了，有钱真好。 “行，那我就收着了。” “抽个时间先去看看房吧，说不定要住很久呢。” “我要上班，周末才有时间，周六吧，下午。” “到时再说吧，不知道我要不要加班？” 第7章 小丽来找夏东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冷小玉笑着问：“你这次还去买书吗？” 夏东没想到她会当面提昨天的事，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还显得自己小气，于是大方承认道：“昨天你说要等个朋友，我只是想看一看谁有这么好的运气，值得你等。”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夏东的马屁好像拍在马蹄子上，冷小玉表情严肃的说：“我劝你别有那么多好奇心，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守好自己的规矩。” “好吧，我道歉。” 夏东出门骑上自己的电驴，头也不回的走了，刚才的见面完全被冷小玉拿捏，破坏了他一天的好心情。 刚回到宿舍，就有人敲门，是美女同事小丽。 小丽是去年刚分进县委办的，她的父母是经商的，不缺钱，家里希望她稳定才让她考的公务员。 她从小衣食无忧，上班的工资还没有父母给的零花钱多，所以对工作没那么积极，在县委办也只有她敢呛着主任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的门牌号？” 小丽将拎着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说：“我问了门岗的大爷。” 回想起去东院田书记家被门岗为难的经历，夏东说：“门岗大爷应该不会轻易告诉你吧？” 小丽嘻嘻笑着说：“当然不会，不过我拿了我爸的一条烟给他，门岗大爷不光告诉了我你的门牌号，还热心的给我指路。” 夏东无语，钱，确实能解决大多数问题，如果再加二十块钱，估计大爷都能亲自带她来。 “给他一条烟太浪费了，下次给一包就行了。” “反正是我爸的，给就给了。下次不用给，我告诉大爷我是你女朋友，让大爷记清我的脸，大爷答应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入。” 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夏东。 夏东明白，她是在试探自己对她还有没有好感。 说实话，像小丽这样的富家女，事业上没野心，人又单纯简单，家里也只希望她稳定，是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 但自己现在的情况下，不可能跟她暧昧，那样会害了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夏东不接她的话茬，而是饶有意味的望着她笑道：“在单位怎么没见你脑子这么好使？” “那是我不想，我讨厌主任的那张臭脸，懒得献殷勤，反正你马上就脱离苦海了，我还要天天看他脸色。” “这样可不行，你这么讨厌领导怎么能进步呢？” “我可不想进步，只想安安稳稳的上个班，不说他了，说了就来气。” 小丽边说边这里望望那里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县委宿舍，不错嘛，小是小了点，但该有的都有了。” “我住的是单身宿舍，只有一间卧室，也有大套的，两间卧室、三间卧室的都有。” 眼看她走向卧室，夏东赶紧抢先一步，把床上的内衣裤塞到被子底下。 “不看了。”小丽笑吟吟的走回到桌子边，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全部都是进口零食。 “怎么买这么多零食，我平时不怎么吃零食的。”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响起了敲门声，小丽举手报告“找我的”，然后赶紧跑去开门，原来是外卖。 “叫的什么？”夏东问。 “奶茶，白桃乌龙味的，也是我最喜欢喝的，我来帮你扎开。” “你什么时候叫的？没看你拿手机啊。” “大爷告诉我门牌号我就叫了呀！现在送来不是刚刚好吗？” 夏东接过小丽递过来的奶茶，看着她俊俏的脸，纤细的腰，丰润的臀，忽然有点想入非非。 小丽娇羞的一笑，歪头道：“看什么呢，不认得我啦？” 夏东心里一颤，赶紧收回目光说：“不好意思，走神了。”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窗外透进皎洁的月光，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氛，有点燥热。 “你怎么来的？”夏东没话找话。 “开车，不过车不让开进来，我停在外面了。” 小丽刚上班的时候，家里就给她买了一辆奔驰c代步，县委大院里这种豪华品牌的车不多，公务员二代就算家里有能力也不会这么高调，只有小丽这样的富二代才不怕别人议论。 “对了，忘了问你，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呀，本来说要给你庆祝，你说有安排，所以我才等到晚饭后才来的。” “噢，谢谢！你早点回去吧，别让你父母担心。” “他们都不在家，我哥也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这话说的很暧昧，夏东虽然不是好人，但只能克制自己，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是等任命下来，万万不能在女人身上出岔子。 他对小丽说：“那你也要回去了，我也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还不想回去，回去也睡不着，要不咱俩去逛夜市吧？” “别去了吧，我平时九点多就睡了。” “真没劲，我不信你睡这么早，不去拉倒。”小丽气鼓鼓的转身走出门。 夏东知道她没走，所以也不理她，果然，不到半分钟她又推门进来：“你就让我这么走啦？” 夏东笑着说：“你不是还没走吗？” 小丽坐到他的对面，浅浅一笑：“哎，你当教育局长后，能不能把我调到教育局？” 夏东一愣，难道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我还以为她看将要升迁，想来和我再续情缘呢！ 是我会错意了，夏东脑子里涌现出无数个大写的尴尬。 还好今天没跟她胡说八道，这要感谢冷小玉，要不然就今天这种情况......如果真是那样，不敢想会有多尴尬。 房间里的燥热退去，夏东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道：“你为什么想去教育局？教育局可没有在县委办有前途，再说你如果想调动，巴结巴结主任就行了，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 “我不想找他，就想找你，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夏东暗自苦笑，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被女人缠上都不是好事。 “我现在刚刚提名，离正式任命还早着呢，我自己的位子还没坐上，就想着调你过去，人家不笑话吗？” “我不是让你现在调我过去，我是让你当上局长后调我过去，放心吧，据我了解，你一定能当上。” 第8章 书记施压 话里有话，夏东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当上，公示期内还有人被举报而拿下的呢。” “今天晚饭时，我爸说你破格提拔是因为上面有人保举，后台硬，稳。” 夏东心里一惊，急问：“你爸怎么知道？” 小丽望着他焦急又严厉的目光，怯生生的说：“我爸跟韩叔喝酒，听韩叔说的。” “你说的韩叔，是不是恒泰集团的韩川？” “是啊，你们认识吗？” 又是韩川，看来冷小玉确实跟他有关系，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夏东想，如果冷小玉的背后是韩川，那她极有可能是韩川指使的，先是美女诱惑，怀了孕再拿孩子相要挟，目的不言而喻，拉田书记下水，为自己谋取利益。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严重多了，包养情人可以说是作风问题，官商勾结那可就是违法犯罪了。 想到此，夏东更加担忧了，那自己背的锅岂不是更大了。 看到小丽感染了情绪，也跟着自己紧张起来，夏东打开一盒零食推到她面前，微笑着说：“不认识，听说过，你一提韩叔，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嗯，他跟我家是邻居，跟我爸也有生意上的来往，不过他的生意做的大，名气也大。” “哎，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他住七号院，我家在十号院，都是邻居，平时见面多一些。” 看着她放松了下来，夏东装作不经意的说：“这个韩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丽说：“我也不知道，听说也是白手起家的，我爸说他脑子特好使，几个月前跟谁吃过饭，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爸说他很可怕，千万不能和他成为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他是不是关系特多，在县里也有关系？” “应该是吧，现在做生意的都有点关系，要不也做不起来。” 夏东继续问：“那他家人呢，都有谁？” 小丽疑惑的望着他，问：“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奇？” 夏东装作整理桌子上的零食，随口道：“像这种商界精英，传奇人物，谁不好奇？” 小丽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他有个儿子在国外上大学，七号院平时就住他一个人，有个阿姨帮他打扫卫生。” 看来小丽知道的也很有限，毕竟他们只是邻居，顿了顿，夏东又问：“你们家跟县里有没有关系？比如跟田书记。” “不知道，我爸不让我打听生意上的事，他跟谁有关系也不会告诉我。” “你爸做的对，其实这是在保护你。” 小丽笑道：“应该是我爸觉得我帮不上忙吧，好啦，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 一直把小丽送上车，夏东才返回来，门岗大爷笑眯眯的说：“小伙子，终于见到有女孩来找你了，不错，有眼光。” 夏东呵呵笑了两声，逃回了宿舍，他给林森打了电话，没接，但很快就回了过来。 “忙什么呢不接电话？” “出任务呢，有个飞车抢夺的，正配合刑警设卡堵截呢，咋了？” “等你忙完再说吧。” 挂掉电话，夏东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是手机的闹钟把他吵醒的。 他拿起手机，林森没给他打电话，也没给他发信息。 简单洗漱一下，林森先去单位食堂吃饭，然后去办公室。 同事们开玩笑的“局长局长”的叫他，小丽更是对他“暗送秋波”，也许不是秋波，但是比平时对他热情了许多。 小张说：“哎，丽姐，你未嫁，东哥未娶，我看你俩一对得了，结了婚就是局长夫人。” “滚一边去，毛还没长齐挺会给人做媒拉线，你先找到女朋友再说吧。” “我不急，我还小着呢。” “滚滚滚，讨厌。” 老陈在一旁调侃他：“你呀，就是嘴欠，谁让你在她面前提年龄的？” 这时，夏东的电话响了，是林森打来的，他赶紧挂掉，出门下楼走出县委大院，然后回拨过去。 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林森说：“昨天下半夜才收队，就没给你回电话，啥事？” “还是见面说吧，中午下班老地方。” “又是红霞菜馆？” “换个地方也行，你定。” “算了，就在那吧，我今天有个工作部署会，可能要晚一点到。” “行，我等你。” 刚回到办公室，田书记的联络员就来告诉他：“田书记让你过去一趟，快，他只有十分钟。” 跟着联络员来到书记办公室，纪委书记正在汇报工作，又等了两三分钟，办公室里终于没人了，联络员请他进去，然后从外面关上了门。 “坐吧。”田书记揉了把脸，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田书记，您找我是？” 田书记没回在答他的话，而是说：“纪委书记刚刚汇报了关于优亲厚友专项整治的结果，十几名干部要面临处分，其中县一中的两位副职拟被给予党内警告，我原则上同意了。” 夏东望了一眼田书记，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能含糊的“噢”了一声。 “你到教育局之后，要注意这个问题，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今天可以为了人情帮友帮亲，视规章制度于不顾，明天就能为了钱丧失立场，走向违法犯罪，教育局前几任局长都是例子。” “是，田书记，我一定牢记党的纪律，不给县委县政府抹黑。” 田书记思索片刻，又说：“听我学妹说你不太想这么快领证？” 就知道，田书记不会只是给自己上廉洁政治课，肯定冷小玉已经把状告到他这里来了，让他给自己施压。 “噢，也不是，主要是这几天没时间，我会尽快抽时间去的。” “嗯，抓紧时间办，我已经让胡部长按最快速度给你考核表决，毕竟教育局长的位子空着，这么做也符合组织程序。” “多谢了田书记，感谢您的提拔与栽培。” 虽然明知他一肚子男盗女娼，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漂漂亮亮，这就是官场。 第9章 餐叙宴会 “行，你去吧，我还有个接待。” 田书记要接待的是市里主抓的招商引资项目，听说是一个院士，带了很多教授、学生和企业家，由市长亲自陪同到各县考察，第一站就是岐县，上个星期就敲定日期了。 县委办负责协调工作，政府办负责具体接待。 夏东转身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市长一行应该快到了。 联络员和常务副书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夏东跟他们点头微笑，以示打招呼。 小丽一见他回来，就凑过来小声问：“领导找你干什么？” “鞭策，使我进步。” 老陈在旁边说：“领导找下属谈话，要么训斥，要么表扬，反正都是好事。” 小丽问：“表扬是好事我能理解，为什么训斥也是好事？” “领导希望你进步才会训斥你，最怕的是领导对你不管不问，那说明你可有可无，懂了吧？” “噢，那不就是你嘛？” 老陈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 这时小张走进来说：“到了到了，都在楼下。” 小丽问：“谁在楼下？” “市长呀，考察团。” 夏东端起茶杯走到窗户边，看到停车场停着几辆丰田考斯特，还有很多私家车，大院主楼下站满了人，除了县领导之外，岐县本地的企业家也来了不少。 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子分外的醒目，竟然是冷小玉，她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夏东认识他，是县投资公司的总经理。 不知道韩川会不会来？夏东扭头问小丽：“小丽，下面有很多企业家，你爸来没来？” 小丽说：“这次招商引资主要是新兴行业，我爸做的是传统行业，应该没有被邀请。” “你来看看下面有没有熟人。” 小丽闻言走过来，边走边说：“我哪有熟人？除了我爸，做生意的我一个也不认识。” “哎，你家那个邻居韩总也没来吗？” 小丽站在窗口朝下面扫了一眼，说道：“没看到，估计没来吧。” 小张凑过来说，“哪个韩总，是恒泰集团的韩川吗？他的名声可不太好，这种场合肯定不会邀请他，影响不好。” 小丽白了他一眼，呛道：“就你什么都知道！” 他们开了一上午的会，中午饭安排在了县委食堂，这是院士要求的， 按规定公务接待经审批可以饮酒，但因为下午还要出去走访调研，中午的餐叙就没有备酒。 田书记特意让主任通知夏东前去陪同，夏东只得给林森打电话，告诉他中午要放他的鸽子。 “大哥，不能这么耍人吧。” “我的好兄弟，别怪你哥不是人，实在是田书记亲自点的名，你说我能不去吗、敢不去吗？” “解释再多也弥补不了我心口的创伤，晚上你看怎么弥补吧，我先去食堂对付一口。” “行行行，晚上请你吃牛排。” 有意思的是，夏东被安排在冷小玉那一桌。 大家都以为夏东是因为马上要升局长了，级别高了才有资格陪市长吃饭，只有夏东自己清楚，这是田书记在变相的给自己施压。 这顿饭吃的极不爽，夏东很讨厌这种被人安排、被人左右的感觉。 开始想的很好，娶一个美女、买一套房子、当一个局长，把自己该做的做完，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只需要克服一下道德上的羞耻感，这个代价自己还付得起。 但随着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特别是知道冷小玉跟韩川有关系之后，夏东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会陷入万丈深渊，可能会失去更多。 在田书记与韩川的博弈中，如果冷小玉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弃子，那自己一定是第二个。 餐叙还没开始，冷小玉就装模作样的问夏东是谁，县投资公司的经理给他们相互介绍了，她还主动的把座位换到夏东身边，拿起手机煞有介事的加了他的微信。 “小妹以后的工作可能有需要麻烦东哥的地方，还请东哥能多多帮助。” “嗯，行，没问题。”夏东不适合这种需要表演的客套，只是随口应付几句。 整个餐叙席间，院士介绍了许多可以落地的项目，田书记当场指示主任及时跟进，确保项目顺利推进，整个午宴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下午，夏东忽然明白田书记让他去陪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就是让冷小玉和自己正大光明的认识，这样他们结婚的时候，才不会显得很突兀，免得别人胡乱猜测。 不得不说，田书记的心真细，但自己难道就要认命吗，就甘心这样受他们摆布吗？不可能！ 不行，我要反击！夏东想来想去，把目光瞄上了小丽。 快下班的时候，夏东问小丽：“你晚上有安排吗？” 小丽一脸的惊喜，满怀着期待的望着他说：“没有呀，你想请我吃饭吗？” 夏东点点头，“行吗？” 小丽脸上忽然一红，低头说：“你还从来没请我吃过饭，当然行，吃什么？” 夏东想起上次的牛排馆，对小丽说：“有一家新开的牛排馆，那里比较安静，可以吗？” “嗯，行。” 下班后，小丽开车带着夏东，一起来到牛排馆。 林森已经到过了，看到他们俩，惊喜的站起来说：“早知道嫂子也来，我就把我家那位带来了。” “别乱说，这是我同事高小丽，你喊她小丽就行了。” 小丽显然没想到，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没想到你还约了其它人。” “这是我高中同学林森，也是我铁哥们。” 三个人六只眼，大眼瞪小眼，点完了餐，气氛更尴尬。 夏东有话没话的硬聊了几句，林森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对夏东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个人来到外面，林森说道：“大哥，你如果搞对象就好好搞对象，如果请我吃饭就好好请我吃饭，你今天出的是哪张牌，咋不按常理呢？” “我寻思关系都不错，再说我要找你打听的事跟她也有关系，没想这么多就一起叫来了。” “得，不管你找我什么事今天都免谈，我们改天再约，你好好陪你的美女同事吃饭吧。” 林森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0章 夏东找人暗查 “你朋友怎么走了？不会是因为我吧。”小丽看到夏东一个人进来，问他说。 “没事，不用理他。” 吃完了饭，他们坐着聊天，小丽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思考了一下，夏东问：“你真的想调去教育局？” “当然是真的，我早就不想待在县委办了，县委办太忙了。” “你父母呢，对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他们也不想我上班太累。” “等我到教育局之后，我就调你过去，到时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 小丽高兴的说：“那当然好啊，你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昨天不是还不想调我过去嘛？” 夏东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还不是因为今天田书记找我谈话了吗。” 小丽恍然大悟的说：“噢，我明白了，是不是田书记今天给你吃了定心丸？我就说你一定能当上教育局长吧。” 夏东说：“你家那邻居，韩总，他的消息挺准的，能不能让你爸打听一下他的消息来源？” “这不好打听吧，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再说你打听这个有什么用呢？” “就是想知道韩总的关系是谁，也许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我应该怎么跟我爸说，真接说吗？” “你就说你只是好奇，我想你爸会给你打听的，再说也许你爸本来就知道。” 小丽望着他，半晌，说道：“你好会算计，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怎么会，我也只是好奇，你不愿意问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好吧，看在你请我吃饭、又要调我去教育局的份上，我就给你打听一下，但我不能保证能问出你想要的答案。” “行嘞，吃饱了吗，要不要加菜？” “不用了，撑死了。” “那我们回去吧。” 回到宿舍，夏东给林森打了电话，他已经回家了，问夏东有什么事。 “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出来，我有事找你。” 林森说：“气倒没生，跟你这种人没必要，只不过现在还饿着肚子。” 夏东悠悠的说：“夜市去不去？烧烤小龙虾。” “这还差不多，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别废话了，快出来吧。” 二十个红柳羊肉串，三斤小龙虾下肚，林森才停了下来，擦了擦嘴问：“什么事，说吧。”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别激动。” “什么事，搞这么隆重？” 夏东看了下周围，实在看不出隆重的样子，他说：“我要结婚了。” 林森的嘴瞬间定格，手里还拿着一只剥好的龙虾肉。 夏东抓住他的手，把龙虾肉送到他嘴里，说道：“别装了，有这么吃惊吗？” “不是，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有病？这个时候在这里跟你开玩笑。” “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不去国安部门都屈才了。什么时候的事？嫂子是谁，就是刚刚那女孩？” “你先别问这么多，我就问你如果我有难了你会怎么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就凭咱俩的关系，必须两肋插刀。” 夏东说：“不需要你两肋插刀，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看到夏东严肃的样子，林森也收敛起笑容：“亲哥，不是让我去杀人吧，违法犯罪的事也不能干。” “当然不是，如果需要杀人我自己就杀了，不会连累你。” 林森说：“你说的我真有点怕，你让我做什么？等等，你先告诉我你结婚的事。” 夏东思索了一会，静静的望着林森，说：“我要结婚的女人叫冷小玉，是县投资公司的财务。” 林森插话说：“不是刚才那女孩？” “不是，她是我同事。” “你们什么时候谈的，也太突然了吧。” 夏东叹口气：“我也觉得突然，但是因为她怀孕了，只能提前结婚。” “双喜临门呀，这不是好事嘛，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夏东说：“这就跟我要让你办的事有关。” “说吧。” 停顿了一会，夏东把早就编好的借口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确保没有破绽。 然后他才告诉林森，他跟冷小玉谈的时间并不长，也没睡过几次，后来听别人说冷小玉跟恒泰集团的韩川关系很近，他怀疑冷小玉是韩川包养的情人，孩子也不是自己的，所以想让林森调查一下冷小玉跟韩川的关系。 夏东不想骗林森，但如今也只能用“这不算骗他”这个理由来自我安慰了。 林森听完，眉头拧成了麻花，“三角恋？你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接盘侠，何必呢？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真相大白了？” 夏东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如果做了亲子鉴定孩子是我的呢？以后我和冷小玉还怎么相处？我知道你门路多，所以只能靠你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等我的消息。” “好兄弟。” 跟林森分别后，夏东刚刚回到宿舍，小丽就打来了电话：“说话方便吗？” “我在宿舍，方便。” 小丽在电话里说：“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夏东赶忙问：“是在电话里说吗？还是我去找你？” “别来了，太晚了，就在电话里说吧。” “嗯。” “今天县里的招商会不是没邀请韩叔吗，他心里郁闷，就找我爸喝酒，结果喝多了，跟我爸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 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夏东有些急切，说道：“要不我去找你吧，见面说。” “你别急呀，等我想想该怎么说，还有，我的卧室离我爸妈的卧室很近，我还要听着他们的动静。” “好好，那我等你慢慢想。” 又停了一会，小丽说：“听我爸的意思，韩叔说他跟市长也有关系，语气中对田书记也不是很尊重，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田书记怎么怎么的。” “还有呢？” “我爸喝多了，说的不明不白，我猜韩叔也喝多了，吹牛的成分很大，所以不能全信。” 夏东说：“我知道，明天你能不能再问问你爸？” “行吧，我见机行事，不说了，外面有动静，可能我妈起来了。”小丽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第11章 冷小玉住院 水岸别墅七号院，二楼卧室。 冷小玉气喘吁吁的说：“再喝醉别给我打电话了，死沉死沉的，我带着身孕把你弄上来容易吗？累死我了。” 韩川大着舌头，轻佻的笑着说：“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亲人嘛，不给你打电话给谁打电话？” 冷小主说：“别再说是我亲人，恶心。你爱给谁打给谁打，反正别给我打，再打我也不来了，你姘妇不是很多吗？让她们来伺候你呀，不能只占便宜不干活。” 韩川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伸手在她丰臀上抓了一把，贱笑着说：“说实话，我睡过的女人都不如你，要不是你跟别的男人睡过了我提不起兴致，今天倒可以好好玩一玩。” 冷小玉闪身躲开，翻了一个白眼冷冷说：“别碰我，你真下流。” 韩川一下把她抱在怀里，手伸进她的领口使劲揉捏，含含糊糊的说：“我教会你勾引男人，你竟敢说我下流，今天我就再让你尝一次什么叫欲仙欲死。” “你不是人。”冷小玉挣脱不开，害怕的发出短促的轻叫。 这时卧室的门“砰”的被撞开，司机直直的站在门口，。 韩川松开冷小玉，问司机：“你怎么在这，谁让你来的？” 冷小玉边整理衣服边说：“是我，太晚了我打不到车，让他送我来的。” 韩川猛的扭头看着冷小玉，又扭过去盯着司机，问道：“你是我司机还是她司机？” 司机一声不吭，表情严肃，紧攥双拳。 冷小玉挡在韩川和司机之间，边对司机使眼色边说：“马成，这里没你的事，你走。” 韩川绕过冷小玉走到司机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轻蔑的问：“你想打我吗？马成啊马成，你学会吃里扒外了！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女人了？我告诉你，她都让我玩烂了，但是也轮不到你。” 马成怒不可遏，猛的一推，韩川一下子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冷小玉吓傻了，“他不会摔死了吧？” 马成也很害怕，赶忙俯身探了探韩川的鼻子，说：“还有呼吸，应该没事。” 冷小主说：“要不打120吧，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这时，躺在地上的韩川竟“呼呼”地打起鼾来，马成和冷小玉互看一眼，“睡着了？” “韩总...韩总。”马成叫了他两声，他动了动嘴，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马成抬头对冷小玉说：“应该是睡着了。” “把他弄床上。”冷小玉说完就去抬韩川的腿。 “你别动，我来。” 冷小玉感觉肚子有点疼，就点点头，一只手扶着肚子坐在梳妆凳上。 马成把韩川放在床上，给他脱了外套和鞋，然后过来关切的问：“姐，你咋了？” 冷小玉说：“可能刚才受惊吓，动了胎气。” “那快去医院吧。” 冷小玉表情很难受，强撑着说：“好，我觉得越来越疼了。” 马成把冷小玉送到医院，初步检查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住院观察，办好住院手续之后，冷小玉说：“你回七号院吧，去看着韩总。” 马成问：“那你呢，谁在这陪你？” “我让其它人来，你在这算怎么回事，再说还不知道韩川醒来会怎么样呢？” 马成说：“我不怕，大不了我辞职，不会连累你的。” “说傻话，你是为了我，如果你因此辞职了，姐心里会难受的，快去吧，等韩总酒醒了你要诚恳的跟他道歉，然后让他给我打电话。” 马成点点头，转身走出病房。 冷小玉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凌晨两点，她给夏东打了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夏东在电话在里呓语：“喂。” “是我，我住院了，在妇幼保健院，你快来吧。” “啊，怎么啦，不会是早产吧？” “乌鸦嘴，你才早产呢！我动了胎气，现在住院观察呢。” 夏东在电话里问：“没人陪你吗，为什么让我去？” 冷小玉没好气的怼他：“你是孩子爸，你不来谁来？” “好吧，我马上就到。” 二十分钟后，夏东已经来到病房，他上来就问：“怎么会动胎气，没大碍吧？” “你是不是特想让我有大碍？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孩子没受到一点影响。” 夏东说：“我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我是纯关心你，没其它坏心思。”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有没有坏心思我不知道，不过从你的表情上我没看出什么好心思。” “好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只要看我不顺眼总能挑到刺。”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要上厕所，扶我起来。” 夏东还不习惯跟冷小玉亲密接触，随口问道：“你不能自己去吗？” 这时护士走进来，看到夏东先是一愣，“咦”了一声，然后才说：“哪有你这样当丈夫的？产妇行动不便，正是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夏东连忙辩解说：“我...我跟她开玩笑的。”他边说边扶冷小玉下床，走到厕所门口。 “扶她进去啊。”护士叹口气，接着说：“你们这些当丈夫的呀，真是不合格，什么都不懂，厕所里面滑，比外面还危险，你要陪她上厕所预防突发情况懂吗？” “噢，行行，我是第一次当爹，不知道。” 冷小玉憋住笑，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就在门口等着吧。” 护士走出门口，回头对夏东说：“钱用完了，你一会再去交点费。” 被护士一顿数落，夏东无比郁闷，一声不吭的扶冷小玉出来，上床躺好。 他咬着后槽牙小声说：“我的气可都是为你受的，你要补偿我。” 冷小玉倒很开心，笑眯眯的说：“这才哪到哪？还没到让你伺候月子的时候呢，那可比这麻烦多了。” 夏东露出苦瓜脸，想想就头大，他说：“我不伺候月子行不行？” 冷小玉说：“结了婚你就是我丈夫、孩子的爹，你不伺候谁伺候？总不能让其它男人来伺候吧。” “找月嫂，钱我出。” 冷小玉嗔笑道：“傻冒，月嫂是伺候孩子的，你要伺候我。” 第12章 陪护 夏东去交钱的时候，长了个心眼，让收费员帮他查一下刚才是谁交的钱。 马成。 夏东把这个名字记在了手机里，不动声色的回到病房，对冷小玉说：“又交了两千，医生说需要观察两到三天。” 冷小玉说：“放心，不会让你出钱的，会有人给你报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两天怎么办，谁在这里陪你？” 冷小玉笑道：“你呀，还能有谁？” 夏东说：“可是我还要上班呀！” “你不能请假吗？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官宣一下咱们结婚的消息，顺便把我怀孕的事也公布了。” “这不太好吧，太突然了，不要说同事们了，连我都没做好准备。”夏东皱着眉头说。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反正我怀孕两个多月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等我肚子显怀了，看你还怎么瞒。” 夏东考虑的其实不光是该怎么跟同事宣布，他考虑最多的是怎么跟父母解释？ 毫无征兆的忽然就要结婚，老婆还怀孕两个多月了，父母肯定会有疑问的，因为上个星期，他才刚刚回过老家，完全没提结婚的事。 对父母来说，夏东结婚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件大事，他们都是老一辈的人，老式的思想，对自己结婚是极其重视的，夏东在想怎么才能让他们接受自己突然结婚的事实。 最迟下周，就要回去告诉他们，夏东还没想到好说辞，他沮丧地靠在陪护椅的靠背上，一声不吭。 冷小玉见他状态不好，也识趣地闭上眼，手机里用最小地音量听着歌，是毛不易的《消愁》。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歌词写的真好，夏东想，简直就是为我写的。 沉默了一会，夏东说：“天快亮了，你睡会吧，我一会先去请假。” 冷小玉闭着眼没回应，夏东把陪护椅拉开，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7：30，夏东从医院出来，先到食堂打包了一份早饭给冷小玉送去，再回到办公室，等主任上班。 8：20，主任走进办公室，夏东向他请假，不过没说是女朋友住院，他说的是有点私事要处理。 主任问：“请几天？” “可能需要三天，先请两天吧。” 主任痛快的说：“我给你批三天，把事办好、办利索了再来上班，磨刀不误砍柴工，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 主任爽快的让夏东有点意外，不过他随即就想明白了，自己很快就要调走了，现在这个时候只要脑子正常的领导，都不会卡自己请假的事。 但还是要表达感谢，夏东说：“谢谢主任体谅。” “去吧，专心办你的事。” 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碰到了小丽，小丽热情的打招呼：“早呀东哥，你去哪里？” “我出去办事，哎哎，等一下。”夏东喊住小丽。 “咋啦？” 夏东想了想，说：“我想问一下，就像你爸这样的老板，平时是自己开车还是司机接送？” 小丽说：“这可不一定，有些老板喜欢自己开车，有些就愿意让司机接送，我爸就喜欢自己开车，咋了？” 夏东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那你韩叔呢，他是司机接送还是自己开车？” 小丽歪着头想了半天，才说：“好像是司机接送，我听我爸说过，韩叔有一条腿受过伤，虽然不咋能看出来，但总归不方便，所以他不愿意开车。” 夏东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司机叫什么名字？” “这个真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让我给他找个司机，我就是打听一下。” 小丽神秘的一笑，说道：“无会是无中生友吧，是不是在给自己物色司机呢？” 她有这种误会对夏东来说是好事，省得她问东问西的自己还不好跟她解释。 夏东故意作出低调中的得意，轻笑着说：“不是不是，我这个级别是不能配专车的，哪有资格配司机？” 小丽夸张的“噢”了一声，托着长长的尾音，“明白东哥，不，应该叫您夏局，当然不能配专车，咱们用的是公车对不对？” 夏东不置可否，故作神秘的说：“有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从县委大院出来，夏东再次回到妇幼保健院，冷小玉刚刚挂掉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夏东问。 “朋友。” 其实打电话的是马成，他告诉冷小玉韩川醒了，昨天喝断片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这对冷小玉和马成来说都是好事，马成说我告诉韩总是你安排我来守着他的，韩总让我给你打电话谢谢你。 冷小玉在电话里说让韩总好好休息，然后就挂了，这时夏东刚好进来。 冷小玉问夏东：“你请几天假？” “三天，够了吧。对了，用不用通知你家人？” “不用。”冷小玉回答的快速而严肃。 “好吧，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回去洗漱一下，你要不要拿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过来？” 冷小玉说：“不用了，我已经让闺蜜帮我拿了。” 夏东回到宿舍洗洗换换，再回到医院时，冷小玉的闺蜜已经来了，俩人都坐在病床上，正聊的热火朝天。 看冷小玉的精神头状态，好的不得了，根本就不需要住院。 夏东不想见她的朋友，就到医院大厅里坐着刷手机。 期间，他悄悄上去看了两次，冷小玉的闺蜜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难不成中午还要请她吃饭，夏东正想着，冷小玉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里？” “在医院啊，怎么啦？” 冷小玉说：“你到病房来。” 无奈，夏东只得回到病房。 冷小玉已经下床，穿戴整齐，她介绍夏东和闺蜜认识，然后说：“我闺蜜来了，你老躲什么？一上午看不到你的人影。” 闺蜜笑道：“新郎官还怕见人啊！” 夏东颇显尴尬，笑了笑说：“我看你们聊的高兴，怕打扰你们的兴致，就没进来。” 冷小玉说：“我请闺蜜吃饭，让你做陪，走吧。” “噢，好。” 第13章 黑色轿车司机 冷小玉的闺蜜开着一辆新能源汽车，她开车很猛，在夏东看来其实是技术不行。 吃饭期间，冷小玉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夏东也配合地演成一个好丈夫，两个人表现的恩爱有加。 夏东想，真没想到自己的表演天赋这么强，当年就应该去考电影学院，也不用受这鸟气了。 冷小玉的闺蜜跟她是同事，冷小玉告诉了她怀孕的事，对她的解释是，自己跟夏东都不想这么早结婚，所以没公开恋情，但因为意外怀孕，才不得不提前结婚。 冷小玉是借她的口，跟县投资公司的同事，公布自己要结婚的消息。 闺蜜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问他们恋爱的过程也是点到即止，如果不方便回答，她也不会追问，不八卦，作为一个女人很难得。 闺蜜说：“真羡慕你们，越看越觉得你们般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冷小玉笑着说：“哪有那么好，我们也吵架，不过都是他先让着我。” “别再晒狗粮了，再晒我饭都吃不下了。” “说真的，回头让我们家老夏，给你在县委介绍一个。” 闺蜜脸上微微一红，低着头说：“行呀。” 夏东笑了笑，说：“今年还真来了几个大学生，不过有没有女朋友不知道。你对男生的条件有什么要求，回头我帮你问问。” 闺蜜还没说话，冷小玉在旁边插话说：“帅的、高的、家里有钱的，条件越高越好。” “最好再没爹没娘是吗？”夏东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盘子里，接着说：“你这哪里是找男朋友，分明是找男主角，只有短剧里的霸总才符合你的要求，零花钱都给五百亿的那种。” 闺蜜扑哧笑出声：“我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人好，父母事少、明理就行了。” 夏东问：“对身高和长相呢？” 闺蜜想了想说：“我不太看重外表，但也不能太难看，如果像武大郎那样的就算了，我怕睡不着觉。” 夏东笑道：“这你只管放心，长成那样的考不上公务员，面试就刷掉了。” 闺蜜说：“这样啊，那我就没什么要求了。” “那就好办了，要求越低机会越多，有些女生就是因为自己要求太高了，最后才剩下的。” 三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闺蜜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就开车回家了。 夏东和冷小玉步行进去，经过医院停车场，夏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就是第一次见冷小玉时，接送她的那辆黑色奥迪a8。 车里面没有人，冷小玉也看到了那辆车，她可能想不到，夏东会把车牌号记下来。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有没有其它同事来看我？” 夏东不想点破她，顺着她的话说：“如果同事知道你住院，应该会来吧。” 冷小玉说：“我给闺蜜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上班，她又是个小喇叭，同事们肯定都知道我住院的事了。” “来就来呗，反正我早晚都要见的，来了咱就招待。” 回到病房，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束鲜花，但是没看到人。 夏东走过去拿起来说：“哎，真的有人来看你。” 正说着，一声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玉姐，韩总让我......” 冷小玉赶紧咳了一声，说：“你姐夫也在呢，快来我给你介绍。” 夏东扭过头，门口进来一个瘦瘦的青年小伙。“你好”，他大方的打招呼。 “这是我同事，马成。”冷小玉边说边走到夏东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对小伙说：“这是你姐夫，夏东。” 夏东心想，马成，终于让我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他微笑着走过去，伸手寒暄道：“这花是你送的？很漂亮。” 马成先是愣了愣，冷小玉在一旁说：“哎，你姐夫跟你说话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双手相握，笑着说：“听说玉姐生病住院了，我来看看她，买花是一点心意，姐夫你别误会。” 夏东呵呵一笑：“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现在可以确定，停车场那辆车就是他开来的，他一定是韩川的人，冷小玉住院，肯定也跟韩川有关系。 不知道韩川跟冷小玉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她既是韩川的情人，又是田志飞的情人？现在又嫁给了自己，那我岂不就是第三手。 但是不管是什么关系，他也不该来，韩川真蠢，明知冷小玉马上要跟我结婚，怎么还会让他来看冷小玉呢？现在避嫌还来不及呢。 夏东又看了一眼那束鲜花，瞬间有个大胆的想法，马成喜欢冷小玉，他背着韩川私自来的。 非常有可能，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对自己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夏东强挤出笑容，对马成说：“你们说话，我去买瓶水。” “不不，你别忙姐夫，我这就走。” 夏东说：“既然来了，坐一会吧。” 他来到停车场，拍了张那辆车的照片，还特意加上了时间水印。 当他拎着水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马成刚好走出来。 “这么快走啊，再坐会呗。” 马成说：“不坐了姐夫，公司还有事呢？我改天再来。” “那行，等小玉出院我们请你吃饭。” 夏东走进病房，笑着说：“你这位马同事不错，我觉得他跟你闺蜜可以凑一对呀，你咋没想着撮合他俩？” 冷小玉一愣，马上说：“我们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噢，那你们跟公务员不一样，公务员只要是符合了回避原则，都是鼓励内部解决的。” 冷小玉问：“什么是回避原则？” 夏东说：“两个人不能在同一单位，因为有些事需要民主投票，两个人在同一单位会影响结果的公正性，对别人不公平。” “那不还是一样吗，还不是不让谈恋爱？” “那可不一样，县委县政府下面的部门单位多了，可以在各部门之间随便谈。”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挖苦道：“那你怎么三十多了还单着？” 真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夏东无语，站起来就朝外走。 冷小玉在后面喊：“哎，这就生气了？” “我上厕所。” “病房里不是有厕所吗？” “大厕。” 第14章 低声下气找潘顺 陪护第二天，一大早，组织部就给夏东打来了电话，有个资料需要跟他核实，让他去单位一趟。 夏东问：“着急吗？” 电话那边说：“是关于你当教育局长，推荐考核的资料，胡部长交待快事快办，你还是抽时间来一趟吧。” “行，那我马上去。”升迁的事当然要放到第一位。 其实就是关于他的一个荣誉证书的问题，资料上的获得年月跟荣誉证书上的日期不符。 夏东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那年获得的荣誉证书，第二年才颁的证。 组织部的同事请示了胡部长，然后让他写个说明，事情就办完了，前后也就二十多分钟。 从县委大院出来，夏东并没有马上回医院。 随着韩川的名字不断出现在这件事当中，这件事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从正常逻辑来说，整件事倒像是韩川布的局。 现在出现两条关系线，第一条田书记、冷小玉、我，田书记因为情人冷小玉怀孕，找个接盘侠掩人耳目，我们三个的关系简单，很好理解。 第二条韩川、冷小玉、田书记，韩川利用冷小玉拉田书记下水，并利用她怀孕的事要挟他，以便换取利益。 如果像自己猜测的这样，虽然我在中间同样是接盘侠，但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这才是夏东最担心的，这事太大了，他扛不了。 他担心到最后，田书记和韩川联手拿自己当替罪羊，到时别官没当上，再把命丢了。 这里面的人，包括冷小玉在内，都是人精，所以一点都不能大意。 夏东想，唯一的突破口，应该在马成身上。 他年轻，没有城府， 刚才冷小玉跟我表现亲昵的时候，他明显有点吃醋，掩饰的还不够好。 还有就是，韩川让他接送冷小玉，可见韩川信任他，而他又喜欢冷小玉，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这就是他的弱点。 夏东相信，马成迟早能帮上自己，最坏的结果，也不能让自己进去踩缝纫机。 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另一个同学打去了电话。 这是他初中同学，老家是一个镇上的，名叫潘顺，也是夏东当年的同桌，毕业时关系挺好，不过后来就联系的少了，他现在在看守所当一名狱警。 看守所离城较远，两年前夏东得势的时候，潘顺曾找夏东帮忙，想调到城里来，当时是想去交警队。 夏东也答应帮他了，为此潘顺还给夏东送了一箱酒两条烟，额外又拿一万块钱。 夏东收下了酒和烟，把钱退还给了他。 但后来因老书记退休，田书记上任，夏东失势，这事就没办成。 但酒和烟夏东已经送出去了，夏东跟潘顺解释了，还拿自己的钱补偿给他。 潘顺没要，但他认为夏东不诚心帮忙，从此对夏东颇有微词，联系的也就少了。 电话接通后，夏东说：“喂，潘顺。” “哪位？”不知道是他删了自己的电话，还是故意这么说。 “我夏东。” 潘顺停了几秒，才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忙不忙？” “不忙，今天我休班，刚睡醒。”潘顺说。 “中午出来喝两杯？” 潘顺在电话里说：“工作日不能喝酒，再说这才几点呀，我早饭都还没吃呢，老同学你就别跟我瞎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夏东问：“见面说，方便吗？” “那行，你来阳光家园，楼下有一个早餐店，我现在下去。” 夏东赶到时，潘顺已经一碗汤一笼包子下肚了，他问夏东：“你要不要来点？” 夏东说：“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 潘顺问：“你这个时间怎么有空出来，不用上班吗？” 夏东略一沉吟，还是决定结婚的事先不告他：“噢，上班呀，我出来办事了。” “找我什么事？”潘顺问。 夏东说：“我记得有次聚会，你说你们那收押过一个卖监控设备的？” 潘顺眉头拧成了麻花，望着夏东问：“监控设备？我说过吗？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夏东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微型摄像头。” “噢。”潘顺望着他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做正经生意的也不会关我们那，你想问的是违法卖窃听器、偷拍摄像头的吧？不过他早就放出去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东问：“你们还有联系吗？” 潘顺说：“联系方式，电话微信都有，不过好久没联系过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 夏东赔上笑脸，掏出刚买的中华塞到潘顺衣服兜里，说：“帮我联系个试试呗，我找他有事。” 潘顺把烟掏出来扔到桌子上，说：“咱俩毕竟是同桌，不需要这一套。” 气氛很尴尬，夏东把烟拆开，让给潘顺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在嘴上。 潘顺问：“你不是不吸烟吗？” “陪你吸一棵，上打火机。” 潘顺望了他一眼，笑了笑，给夏东点着烟，自己也点着，深吸一口，说：“他上次被处理过，估计不敢干违法的事了。” 夏东赶紧表态：“放心，不让他干违法的事，咱俩都是政府的人，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如果是这样，那我试试。” 潘顺找到他的电话打了过去，夏东看到手机上的备注名是“定位器”。 通了，但没人接，又打一遍，还是没人接。 潘顺给他发了一条语音：“看到回一下，有事找你。” 发完语音，他对夏东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呢，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他回消息了我告诉你。” 从见到潘顺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都不太好，夏东想缓和一下，于是轻笑着说：“最近大家都忙，联系的少了，以后没事常联系。” 潘顺吸口烟，慢悠悠的朝外吐着烟雾：“你也没以前忙了吧？反正我们那不忙，上三休二，我也习惯了，挺好。” 语气中满满的讽刺，夏东接不上话，只得点点头说：“那这事你多操心，回头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你的忙我会帮的，毕竟是几年的同学。” 第15章 夏东买偷拍器材 刚刚跟潘顺分开，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问夏东去哪了。 夏东在电话里开玩笑说：“就这么离开不我了，一会不见都不行？” 冷小玉说：“你就自作多情吧，我想问你中午还来不来？不来我就叫外卖了。” “那你叫吧，刚好我回去洗个澡，补个觉。” “你别太晚过来，我一个人待在病房无聊。” 夏东调侃她：“我就说你离不开我吧，还死不承认。” 挂了电话，他倒是真回了宿舍，晚上在医院陪床根本就睡不好，确实需要补觉。 夏东在宿舍刚眯了会眼，就听到微信来消息了，还没来得及看，潘顺就打来了电话：“我跟他说过了，电话发你微信了，你跟他联系吧。” 夏东说：“行，好嘞，谢了老同学。” 潘顺的语气不冷不热：“我可跟你说清楚了，我只负责介绍你们认识，具体你干什么我不知道，以后也跟我没关系。” 夏东无语，潘顺说的也太直白了，这是怕我连累他，看来他还是对我有成见，等我当了教育局长，想办法化解一下。 他对着电话说：“放心吧，不会连累你的。” 结束了与潘顺的通话，夏东照着微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很快一个男人接了：“喂。” 夏东说：“你好，我是潘顺介绍的。” 电话那边问：“什么事？” “我想找你买点东西，能见面说吗？”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才说：“一个小时后，公园门口见吧，你自己来。” 挂掉电话，夏东竟有些紧张，好像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 按照约定的时间，夏东来到公园门口，他也不想让人认出来，特意戴了个帽子，还加了个口罩。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那人还没来，夏东打定了主意，再等十分钟，不来我就走。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你吗？” 夏东回头，一个双手抄兜的男人站在自己侧后方，同样戴着口罩，他点头说：“是我。” 男人问：“你想要什么？” “针孔摄像头、微型录音机、定位器，不要网上那种低端的。”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眼望了他一眼，好像在犹豫。 夏东问：“怎么，没有吗？” 男人说：“本来我是不跟生人交易的，不过既然你是潘管教介绍的，算给他个面子，我去拿东西，你去取钱，半个小时后还在这见。” 夏东问道：“多少钱？” “你先取五千。” 两人再次见面之后，男人说：“一套摄像头、一套窃听器、一个定位器，都是最先进的高货，你在其它地方不好买，里面有说明书，总共两千八。” 夏东说：“定位器还有没有？如果有再多拿一个。” “有，这些你先拿着，定位器我再去拿。” 夏东正要接他手里的塑料袋，他伸手拦住说：“哎，先给钱，加一个定位器，三千三。” “三千吧，都是熟人介绍的。” 男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夏东数够钱交给他，他把塑料袋递过来说：“我把话跟你说明，我卖给你的是监控设备，具体怎么用那是你的事。过了今天，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就算有别人问我也不会承认。” 夏东点点头，接过塑料袋问：“包售后的吧。” “只要你正常用，一年两年都不会坏。” 又等了十来分钟，那男人把定位器拿过来，交给夏东就走了。 夏东不由的感叹，真谨慎，挣这种擦边的钱，确实不容易，不过也是真挣钱。 已经到了中午，夏东本想去食堂吃完饭再回宿舍，但又觉得拎着这些东西不安全，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宿舍。 这把东西放到柜子里，准备去食堂吃饭。 这时冷小玉又打电话来，夏东接通了：“喂。” 冷小玉说：“我们公司的工会代表要来看我，你赶紧来吧。” “好，对了，中午要留他们吃饭吗？”夏东问。 “不用，他们是代表公司来慰问的，不会在这吃饭。” 慰问过程很正式，也很简单，工会代表是带着水果来的，走的时候留下两千元现金。 夏东笑道：“你们单位福利不错呀，比我们强，我们是固定的给一千块钱。” 冷小玉说：“那当然，你们是花政府的钱，我们是替政府挣钱，比你们待遇好点不应该吗？” 夏东摇了一下头，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说的不对，不是那回事，但还真不好反驳你。” “就是那回事，你们机关的人就喜欢硬讲道理，给自己上价值。哎，你吃过饭没有？”冷小玉问。 “还没呢，正准备去吃饭，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刚好我外卖也没叫呢，咱俩出去吃吧？” “谁请客？”夏东笑着问。 冷小玉翻了一白眼，嫌弃的说：“我请，行了吧，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抠门的人。” 夏东笑嘻嘻的解释：“俗话说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该省的当然要省，再说你今天收钱了，应该你请。” “你这么会算计，存了不少钱了吧！”冷小玉语气中满满的讽刺。 “不多，也就够首付钱。” 冷小玉撇了一下嘴，说：“我还以为有几百上千万呢，就这一点钱还值得吹！” 夏东做了一个被手铐拷住的姿势，说道：“如果我有几百上千万，银镯子早该戴手上了，说不定还枪毙了呢。”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没接话，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夏东意识到有点失言，不过也好，这也算是对她的警示吧，希望她能意识到，如果帮韩川做违法的事，迟早得进去。 冷小玉心情不好，他们就在妇幼保健院附近随便吃了点，吃完了饭，夏东说：“我下午想回趟老家，把咱俩的事跟爸妈说一下。” 冷小玉问：“想好怎么说了吗？” “想好了，就说单位有内部福利房，只有结过婚的才有资格申请，刚好马上要买房子，这事就能说的通。” 夏东说完，冷小玉赞同的点点头：“行，这样说比较合理。” “但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夏东犹豫了一下才说。 “什么事？” 第16章 冷小玉质问韩川 冷小玉问完马上意识到了，急问：“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夏东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我是诚心邀请你去的，再说别管结婚是真是假，你早晚都是要见他们的，他们是你名义上的公婆。” 冷小玉皱起眉头，说道：“我不想见他们，我们的事自己解决就行了，何必牵扯到老人呢？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到时怎么办？” 夏东说：“我就是担心结婚的事瞒不住，才决定提前告诉他们的，他们是我的父母，我难道不知道心疼吗？”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问：“一定要去吗？” 夏东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好吧，但是下午去不好，对老人不够尊重，明天上午去吧，今天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办完出院手续就去，到时我让闺蜜把车开来，我们开车去。” 冷小玉能这么考虑，夏东还是很欣慰的，说明她本质并不坏，她之所以当小三，可能只是受了韩川的蛊惑或是田书记的威逼诱惑。 “行，那我先跟父母打电话说一声，明天我们在家里吃饭。” “随便你吧。”冷小玉说：“走吧，我困了，想回去睡一会。” 下午，夏东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明天要带女朋友回家。 母亲高兴又激动，在电话里都有点哽咽：“好...好好，我让你爸早点去买菜。” 夏东听见父亲在旁边问：“谁呀，谁要来？” 母亲告诉他：“你儿媳妇，明天跟夏东一起回来。” 父亲说：“好好，明天我多买点菜。” 夏东颇为感慨，父母对自己就这一条要求了，盼着自己早点找到女朋友，早点结婚生孩子。 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但是是假的，真对不起他们。 他对着电话说：“不用准备太多，我们都吃不多。” 母亲说：“人家第一次来，礼数要周到。” 电话是当着冷小玉的面打的，夏东还开了外音，挂掉电话，夏东说：“听到没有，我爸妈对你多重视？” 他忽然发现，冷小玉的眼里竟闪着泪花，于是问道：“你怎么啦？” 冷小玉说的很伤感：“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我爸我妈。” 夏东脱口问道：“他们呢？” 冷小玉擦了擦眼泪说：“不说了，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夏东问：“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也别在医院待着了。” 夏东说：“你别管我了，我等下去食堂吃饭，吃完了回来等你。” 冷小玉出门后，夏东快速的走到窗前，静静的望着楼下医院大门处。 三四分钟后，他看到冷小玉打了一辆车走了。 冷小玉上车就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问：“你在哪？” 挂掉电话，她对司机说：“去水岸别墅。” 水岸别墅七号院一楼客厅里，韩川一见到冷小玉就笑着说：“你来的正好，我马上要跟几个朋友吃饭，你跟我一块去吧。” 冷小玉冷笑一声，说：“你有胆让我跟你一块去，我就敢去，你敢吗？” 韩川望了她一眼，狠狠的说：“臭女人，敢顶撞我，你是不是以为跟别的男人待两天，就有人给你撑腰了？” 冷小玉把包扔在沙发上，然后坐下说：“说正事吧，夏东让我明天陪他去见他父母。” 韩川说：“好事呀，儿媳妇见公婆——迟早有这一回，去呗。” “可我是假的。”冷小玉有点激动：“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让我怎么面对他父母？我该怎么去骗一对老人？你不怕天打雷劈，我还怕呢！” “跟他结了婚你就是真的。”韩川点燃一支烟，故意把烟雾吹在冷小玉脸上，阴笑着说：“你如果嫌不够真，就跟他睡一觉，睡了就不就真了吗？” “呸。”冷小玉定定的望着他说：“你真下流。” 这时马成坐电梯上来了，他说了声“冷小姐来了”，然后对韩川说：“韩总，车备好了。” 韩川站起来穿上外套，对冷小玉说：“咱俩谁也别说谁下流，都tm的不是什么好鸟，好好做你的事，你不是菩萨，少学着别人假慈悲。” 说完他就和马成走进电梯，电梯门临关上时，他又说：“把你儿媳妇的身份演好，谁要是出了岔子，谁就先倒霉。” 冷小玉呆呆的坐了半天，才站起来走出别墅，打车回到医院。 夏东正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她回来，起来把病床让给她，说：“怎么这么早？你吃过了吗？” 冷小玉摇摇头，说：“不想吃。”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夏东关切的问。 冷小玉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用付出感情的。” 夏东皱起眉头，说道：“我可没这么没人性，你也别误会，我也不是想讨好你，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他又重点强调了一下：“就算是普通的不能太普通的朋友，正常的关心也是应该的。” 冷小玉没换衣服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说：“我想睡觉，你今天别在医院陪我了，回去吧。” 夏东站起走出去，不过还没走到电梯就又拐了回来。 他看冷小玉状态不对，怕她出现意外，毕竟她有身孕，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总是一条生命。 夏东打了盆热水，对冷小玉说：“起来洗洗再睡。” 停了好一会，冷小玉才翻身坐起来，质问：“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我乐意，你让我走我就走？那多没面子。”夏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冷小玉死死的看着他，表情想哭又想笑：“你别气我了行不行？我就是想安静的睡一会。” 夏东叹口气，说：“我不知道你去见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请你考虑清楚，每个人都要接受自己选择的后果，不管这个后果是好是坏。” 冷小玉表情严肃，声音冷淡的说：“你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事，你没资格批判我，我跟你不一样。” 夏东还想再说，冷小玉坚决的说：“要么你闭嘴，要么你回去，什么都不要说了。” “好吧。”夏东拉开陪护椅躺了上去，闭上眼装睡。 第17章 冷小玉陪夏东见父母 第二天一大早，冷小玉闺蜜就把车送来了，冷小玉催促夏东早点去办出院手续，她让夏东办完手续先陪她去趟商场。 “去商场干嘛？”夏东问。 冷小玉说：“别管这么多，让你去就去。” 原来她是给夏东父母买东西，最后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套衣服，又买了一些营养品，还给夏东爸买了两瓶汾酒30年。 夏东说：“不用买这么贵的，我爸平时都是喝30一斤的散酒，再好的酒他也喝不出来。” 冷小玉笑道：“一听就知道你不怎么喝酒，常喝酒的人是能喝出好歹的，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太寒酸吧，再说我给他们花钱，你不是也有面子吗？” “好吧，我先替我爸我妈谢谢你。” 买完东西，他们驱车二十公里来到夏东的老家。 连夏东都没想到，他两个姨也在，母亲的解释是自己不会做饭，让二姨和小姨来帮着做饭。 其实夏东明白，母亲是在让她们来看看冷小玉，做饭只是顺带的事。 母亲姊妹四个，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她是老大。 二姨和小姨的孩子都结过婚了，只有夏东还是单身，虽然夏东的工作比他们好，但毕竟三十多了还没结婚，母亲在她姊妹面前多少有点抬不起头来。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特别母亲看到冷小玉漂亮、嘴甜，来时还买了很多东，就更高兴了。 从夏东和冷小玉到家后，她的嘴就没合住过。 两个姨也对冷小玉赞赏有加，说她洋气，一看就像城里人，说话又好听，说夏东有福气，连带着说母亲也有福气。 母亲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开饭之前，母亲给了冷小玉两千块钱，二姨和小姨每人给了六百，算是见面礼。 在夏东老家，这已经非常多了。 冷小玉坚决不要，夏东说：“拿着吧，这是她们的心意。” 夏东看着她朝包里装钱的时候，顺手抽了一张纸巾，快速的擦了擦眼。 “谢谢阿姨，谢谢二姨，谢谢小姨。” 小姨说：“这么客气干嘛，我们是长辈，这是应该的。” 母亲、父亲、二姨、小姨，加上夏东和冷小玉，总共六个人，母亲他们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夏东说：“我电话里告诉你了，别做这么多菜，吃不了多少，都浪费了。” 母亲白了他一眼，说：“小玉来了我高兴，浪费了我也乐意，要是你自己回来，给你白水煮面条！” 好吧，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 冷小玉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笑道：“你如果不喜欢吃，自己去煮面条，反正阿姨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夏东假装朝她翻个白眼，撇撇嘴说：“那你就多吃点，最好把我那份也吃了......”话音还没落，母亲一巴掌就拍了过来，“跟小玉好好说话！” “哎，妈，咱俩是一家，她现在还不算是你儿媳妇呢，你就帮着她？” “我看你再胡说八道！”母亲作势又要去打。 冷不玉轻轻托住母亲的手，笑着说：“阿姨，他就是这样，不会说话，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回头我好好教教他。” 二姨在旁边说：“看看看看，多会疼人，夏东，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找到小玉这样的女朋友？” 夏不笑着说：“可能是我妈年过的时候，烧香烧的多吧。” 母亲转变成笑脸，对冷小玉说：“他呀，从小就是这样，性子直，不会拐弯，平时哪句话说的不好，你别往心里去，该教训就教训，我给你撑腰。” “阿姨，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可算是请了尚方宝剑了。” 母亲说：“就是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冷小玉笑吟吟的望着夏东说：“听到了吧，我可是有尚方宝剑的人了，以后你跟我客气点。” 吃饭的过程很融洽，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除了夏东，他们都很高兴。 冷小玉表现的非常好，应对很得体，不光母亲，连二姨小姨都对她很有好感。 偶尔，连夏东都有点恍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呀！ 吃完了饭，冷小玉要帮母亲收拾碗筷，母亲坚决不让，她对夏东说：“去，领小玉出去走走，一会回来我们就收拾好了。” 夏东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让自己带冷小玉出去显摆显摆，让大家都知道自己谈女朋友了。 他说：“行，那我们出去了。” 他们一路碰到的人不管年龄大小，见到夏东都会先打招呼，夏东也会掏出准备好的香烟，给他们发烟。 冷小玉说：“我看村里人都挺尊重你的？” 夏东点点头，说：“村里人都认为我是在县里当官，他们对政府的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冷小玉点点头，说：“我以前也以为在政府上班很神圣，是在为人民服务，但现在...哼！” 她的话没说完，但潜台词夏东明白，某些领导确实是披着衣冠的禽兽。 他们一路走，来到村南头的小河边，夏东说：“我小时候，河里的水很清，很多人家没打井，都是吃河里的水。我记得那时候夏天到河里抓鱼抓蟹，冬天凿冰钓鱼，虽然穷，但比现在开心多了。” 冷小玉笑道：“真让你回到那时候，你就不这样想了，人都是向前看的，那时候哪有现在方便？” 对于小时候的事，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聊不一块去。 夏东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演的真不错，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冷小玉说：“这不是演的好不好？我是真的挺喜欢你家这种氛围，你父母包括你姨他们都很好，都是实在的乡里人。” 夏东说：“我妈给你钱的时候，我看到你哭了。” 冷小玉朝前走了两步，面向水边，停了一会才说：“是呀，说实话我真的感动了，当时我真想跟他们坦白，告诉他们我骗了他们。” “幸亏你没......” “哎，你说，我们做这种缺德事，以后会不会遭报应？” 第18章 商量婚事 夏东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不信因果报应，因果报应的前提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现实中你能分清吗？就算上帝来了，他能分清吗？如果不能分清对错，那怎么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呢？ ” 冷小玉歪头看着他，思索了半天，说道：“你的说法好奇怪，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在诡辩。” 夏东说：“我相信的的是规律。” “什么规律？”冷小玉问。 “天道公平，这世间的每一种东西，其实都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冷小玉说：“好吧，你说的太哲学了，我不懂，我还是相信因果报应吧。” 村子很小，夏东和冷小玉很快就转了一圈，再回到夏东家时，二姨和小姨已经走了。 母亲对夏东说：“你二姨她们家里有事，我让她们先走了。你二姨让我告诉你，小玉人不错，你们也都不小了，该早点结婚了。” 什么二姨，明明就是母亲自己想说的话，不好意思当着冷小玉的面说，借二姨的嘴。 冷小玉笑着低着头，不接话。 “我正想跟你们说呢。”夏东没看到父亲，问：“我爸呢？” 母亲朝屋里喊：“他爹，儿子喊你呢。” 夏东说：“那去屋里说吧。” 母亲先来到屋里，看到父亲在吸烟，说道：“别抽了，孩子跟你说事呢。” 父亲把烟掐灭，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当家，不要听你妈和你二姨的。” 母亲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冷小玉说：“你叔就这样，夏东小时候他就不管不问。” 父亲说：“谁说我不管了？我可不像你瞎操心，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也管。” 母亲不让他：“什么叫不该管，儿子结婚的事不该管吗？” “好啦好啦。”夏东说：“又吵吵起来了，也不怕小玉笑话。” 冷小玉说：“我才不笑话呢，我小时候父母也经常拌嘴，但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你说对不对阿姨？” 母亲一下子被她问脸红了，嗫嚅了半天，才说：“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夏东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说：“我想把咱家户口本拿走，因为我跟小玉准备最近结婚。” 母亲先是一愣，马上说：“好呀，好事呀，我还想着让你二姨劝你呢，原来你俩早就打算好了。” 夏东回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要对父母说谎时，还是有愧疚感，他不敢看母亲，更不敢看父亲，低着头说：“现在县投公司开发了一个小区，县里给我们争取了一些福利房，只有结过婚的才能申请，我们想先把证领了，然后去申请福利房。” 母亲听的不明不白，抬头看向父亲。 沉默了一会，父亲问：“先把证领了什么意思？不办婚宴了？” 夏东解释道：“不是，我们是想小范围的办，请客只请亲戚朋友，能不通知的就不通知了，你也知道，现在的政策不让大办。” 父亲还没来得及说话，母亲在旁边说：“那怎么行，你结婚是大事，不能省，就要好好办。” 夏东知道母亲好面子，是怕村里人笑话，这不怪她。 冷小玉这时插话道：“叔叔阿姨，我跟夏东的意思一样，我们都是年轻人，现在不时兴老一套了，夏东本来不想请客，想旅行结婚的，我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才让夏东带我回来跟你们商量的。” 夏东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心道，好你个冷小玉，好人全让你当了，让我背黑锅。 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求助的看向父亲。 父亲望了夏东一眼，又看着冷小玉问：“你跟家里人说过没有，他们有什么意见？” 冷小玉低下头，声音变得低沉：“我父母早死了，没有人可以商量，夏东没跟你们讲过吗？” 夏东惊呆了，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以前曾经问过她，但她每一次都岔开话题，从来没跟自己说过家人的事。 这个理由肯定不是说辞，没有人会这样诅咒自己的父母。 冷小玉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夏东只能接着说：“噢，我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回来，吃了饭就回城，忘记说了。” 堂屋里一片寂静，四个人一起沉默。 还是父亲开口打破了沉静：“那你家里也没有个长辈吗？你结婚的事总要有人主持吧，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知道跟谁商量。” 冷小玉轻轻摇摇头，说：“没有了。” 父亲又沉默了。 夏东赶紧接着说：“有什么事我们自己商量就行了，这不更好吗，省得意见不一致。” 父亲说：“你们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母亲忽然说：“没有长辈怕什么，如果你不嫌弃，这里就是你家，我就是你亲妈，夏东爸就是你亲爸，只要你跟夏东结了婚，我们就拿你当亲闺女。” 夏东惊奇的望着母亲，看来冷小玉已经俘获她的心了，都要拿她当亲闺女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妈，她是你儿媳妇，不是闺女，你就算再想要闺女，也不能乱认呀！” 母亲瞪了他一眼，说：“我就是告诉小玉，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你乱打什么岔？” 夏东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冷小玉走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郑重的说：“阿姨，我明白的你的心意，我谢谢您，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夏东好好过日子的。” 夏东越来越看不懂冷小玉了，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演的。 反正，现在眼前是一幅婆媳和谐的画面。 临回来之前，趁冷小玉上厕所的时间，母亲小声问自己冷小玉是不是怀孕了。 夏东问她从哪里看出她像怀孕的，母亲说是小姨说的，小姨说她看着像怀孕的。 夏东承认了，告诉母亲冷小玉怀孕两个月了，这也是他们急着结婚的原因之一。 夏东说父亲有点不高兴，让母亲劝劝父亲。 母亲说：“你爸有点嫌人家家里没长辈，他就是老一套的思想，嫌无父无母的不好，你别理他，咱家的事我当家。” 夏东点点头，朝母亲竖了一个大拇指，刚好被冷小玉看到。 回城的路上，冷小玉问：“刚才你跟你妈嘀咕什么？” 夏东回答：“我妈夸你好，我表示认可。” 第19章 冷小玉的真实身份 他们回到岐县时已经下午五点多，冷小玉要还闺蜜车，把夏东送到县委宿舍门口就走了。 夏东把户口本跟中午买的偷拍器材放在一起，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林森的电话就打来了：“你让我查的事差不多了，见面详谈吧。” “行，你定地方，我马上就去。” 林森说：“你来我家吧，我叫外卖，就在家随便吃点，今天值了一天班，累死了，不想出去了。” “家里方便吗？”夏东问。 “方便，我爸今天值班，我妈跟同事聚餐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夏东说：“好，你别叫外卖了，我买几个菜马上就到。” 林森家在公安局家属院，一楼带院，这是九十年代的老楼了，年代感很强，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夏东从窗户里，就看到林森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敲门进去后，径自去厨房把买的菜拿出来盛盘。 林森笑着说：“怎么好像这是你家，我反倒像客人？” 夏东回应：“你还别说，你家厨房你不一定比我进去的多。” “好吧，这我承认。” 手里的活不停，夏东扭头朝外面问：“你都查到什么了？很难查吗，这都好几天了才回信？” 林森说：“大哥，你知道我为了帮你查这破事，动用了多少关系吗？一句谢谢都没有，你反倒抱怨起来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夏东两手端着三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说：“嘴上说谢谢都是虚的，我给你买了夫妻肺片、麻辣鸭货、香辣牛杂，哪个菜不比一句谢谢强？” 林森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说：“看在你做事这么上道的份上，原谅你了，哎，怎么没拿筷子？” 夏东没好气的说：“你真当自己是客了，筷子自己拿去！” 林森捏了一片牛杂放在嘴里，边嚼边说：“这几个菜，不喝点酒可惜了。” “今天工作日，你能喝吗？”夏东问。 “不能，以前不忙的时候还能偷着喝点，现在不行，所有人都要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出任务。” 夏东问道：“出什么任务，查酒驾吗？” 林森说：“现在没工夫查酒驾，专项整治飙车党。” 夏东点点头，说：“确实该整治，太猖狂了，县长热线扰民的投诉最近非常多。” 还没等林森吃两口菜，夏东又催促他：“快说吧，查到什么了。” “好好好，看来我如果不先说，这顿饭吃不安生。”林森无奈说。 “快说正题吧，咋这么多废话呢？” 林森坐直身子，表情严肃的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要跟你说的只是我调查的结果，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夹杂在里面。” 夏东看他严肃的样子，心里直嘀咕，强笑着说：“有话就直说，还怕我接受不了？” 林森点了下头，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陈瞎子吗？” 夏东回答：“记得，东关混社会的，韩川以前的老大，后来被枪毙了。” 林森点点头，说：“冷小玉就是陈瞎子的女儿，独生女。” “啊！不会吧？”林森此话一出，夏东的下巴都惊掉了，太意外了。 “千真万确，我一个同期入编的朋友，现在在抚城监狱当教导员，陈瞎子当年的军师现在就关在那里，我托我朋友问他，他亲口说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东问：“那她为什么姓冷？” 林森说：“她妈姓冷，陈瞎子被抓后，冷小玉的妈也被牵连，判了五年，第二年就死在了监狱里，冷小玉恨陈瞎子，就改姓了冷。” 夏东紧皱着眉头，问：“那她跟韩川的关系？” 林森静静的望着他，语调平缓的说：“所以我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呀。” “没事，你说。”夏东说的很平静，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林森咳了一声，说：“陈瞎子死后，冷小玉无依无靠，是韩川收留了她，她父母的丧事也都是韩川帮着操办的。” 夏东插话问：“韩川当年怎么没被抓？” 林森说：“韩川那时只是个小角色，罪不重，好像没判刑。” 夏东点点头，说：“你接着说。” “先帮我倒杯水。”林森说：“据那军师说，一开始冷小玉都是喊韩川干爹，她还跟韩川去过抚城监狱，不过后来，他觉得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夏东问。 林森看了他一眼，没回答，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菜。 答案不言而喻，军师的意思是冷小玉跟韩川好了，这傻子都能猜得出来。 其实这个结果夏东并不意外，从他发现冷小玉跟韩川有关系那刻起，他就想到过这个可能。 林森看夏东可怜巴巴的样，不忍心，想了想，安慰他说：“冷小玉跟韩川的事，没有根据，只是那个军师猜测的，毕竟他俩差十多岁呢，也不一定有事。” 夏东摆摆手说：“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在韩川那样的人手底下，没有事才不正常。” “这......”林森无语，看来夏东想的很透彻，那就行，就怕婆婆妈妈。 “夏东，你能想开最好，天崖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再查一查，查清楚，万一我提供的消息不准确，冤枉了人家，以后咱兄弟都没得做了，估计冷小玉要骂我祖宗十八代。” 夏东还是面无表情，但颇为坦然的说：“放心，我明白，不管最后真相是什么，我都谢谢你。” 林森去冰箱拿了两瓶饮料，递给夏东一瓶，说：“你跟我不用客气，如果是别人，打死我都不会为他打听这事。” “明白，兄弟！”夏东举起饮料与林森碰了一下。 “对，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林森说。 夏东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问：“什么事？” “当年在岐县搞大拆大建的那个县长，就是韩川认的那个干爹，现在升到市里当了市长。” 夏东灵光一闪，急问：“是不是刚刚带院士来调研考察的徐市长。” “就是他。” 第20章 真情吐槽 夏东冷哼一声，说：“怪不得他那么猖狂，原来上面有人。” 不过夏东想不明白，如果韩川的后台是徐市长，那他根本就不需要用冷小玉要挟田书记。 只要徐市长打招呼，比什么都好使，田书记不敢不给面子，还没有风险，比用美人计简单多了。 要么就是田书记管不住自己裤裆，引诱冷小玉上床的，或者冷小玉贪恋权势，主动贴上田书记，他们做的破事跟韩川没有关系。 不过夏东立即就推翻了这样的想法，因为第一次见冷小玉时，就是马成开车接送的，韩川不可能不知道。 不不，不用幻想，冷小玉做的事肯定是韩川授意的。 林森闷头吃了半天菜，才说：“能在岐县的地盘上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一个没有关系？像韩川这样被处理过的人，不靠关系他根本就起不来，他在公安局都是挂过号的，只要他不老实，说抓就抓。” 夏东撇了撇嘴说：“挂号有什么用，他还不是越混越好？” 林森说道：“是呀，所以说他有关系呀，犯点小事上面有人保，抓捕的阻力很大，就算抓了也找不到证据，来顶包的人能把公安局坐满，扣留24小时，还待放人。” 夏东静静的望着他，一言不发，林森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百姓们还说我们不作为，说我们是黑社会的保护伞，你说冤不冤？” “嗯。”夏东点点头，说：“我理解你的心情。” 林森放下筷子，两个胳膊撑在桌子上，有点不吐不快：“公安局像我爸这样老刑警，还是正直的居多，谁不想把韩川这样的人渣绳之以法？但办案是要讲证据的，如果说恨谁就能抓谁，那警察跟坏人有什么区别？证据不足，就算提交到法院，也会被打回来补充侦查。但群众不管这些，他们说这人都那么坏了，怎么还不抓他？你们就是包庇，唉！” 林森摇头叹口气，不再说了。 夏东非常有同感，县委的工作也有些不被人们理解，被人骂都是家常便饭，没办法，总有些不争气的干部，败坏政府的信誉，这不能怪群众。 打铁还需自身硬，做好了自己，才能被人理解。 两人相视无语，夏东扬了扬饮料，与林森隔空碰杯。 九点半，林森妈回来了，夏东站起身来打招呼：“阿姨好。” 林森妈说：“夏东来了，林森怎么不跟我说，早知道我就不去聚餐了，在家给你们做饭。” 夏东边收拾桌子边说：“阿姨，我是临时才来的，再说也不用老麻烦您，我们自己随便弄点吃就行了。” 林森妈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说：“你们呀，就知道吃外卖，多不健康。” 夏东笑了笑，没接话。 林森笑着对夏东说：“看看，我说吧，你才我妈的亲儿子，你来了她不去聚餐也要给你做饭，如果我在家吃饭，她就随便弄一点敷衍我。” “你个没良心的，我做的饭你吃的少啦？人家夏东不常来，我做几个好菜不应该呀？”林森妈说道。 林森贱笑着说反话：“是不常来，刚才他自己还说呢，咱家厨房他比我去的都多。” 林森妈呛他说：“那是人家夏东勤快，你多学着点吧，你跟你爸一样，从来都没进过厨房帮我做饭。” 林森站起来走到客厅坐下，说：“行行行，回头让夏东来咱家给你当儿子，我出去流浪。” “去吧，爱去哪去哪。”林森妈挽起袖子，对夏东说：“你别收拾了，去客厅跟林森说话吧。” 夏东正要推辞，林森说：“厨房的活交给你亲妈，过来坐下聊天，难得今天聊的这么高兴。” 林森妈问：“你们聊什么了，聊的这么高兴？” 等夏东给林森使眼色的时候，林森已经笑着说：“妈，我如果说出来，你可要破财。” “破什么财？你们聊的事怎么跟我有关系？”林森妈郑重的问。 林森说：“夏东谈女朋友了，你作为亲妈难道不包个红包吗？这不是破财是什么？” 林森妈很高兴：“这是好事呀，哪家的姑娘，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 林森对夏东说：“你看，我说我妈是假疼你吧，我一说要包红包，她就把话题岔开。” “你个小兔崽子，包红包就是包红包，怎么叫破财，不会说话。”林森妈喝斥他。 夏东说：“还没影的事呢，如果确定关系了，我一定带她来看你。” 林森妈说：“行，到时肯定有大红包，你别收拾了，去跟林森聊天吧。” 夏东手底下不停，把碗筷端到厨房说：“想聊哪天都能聊，今天就到这吧，你们该休息了。” 林森妈笑吟吟的说：“你们该聊天聊天，我等一下就回卧室了，不耽误你们。” 林森妈收拾碗筷，夏东擦了桌子，收拾好后，林森妈洗漱一下就回卧室了。 夏东和林森天南地北的聊到十一点多，夏东说：“时间这么快，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吧。”林森把他送到门口，一本正经的说道：“反正我觉得，冷小玉不简单，你是老实人，她不适合你，我这只是个善意的提醒，你参考一下，但以后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 夏东嘿嘿笑着说：“放心吧，我有分寸。对了，我想去趟抚城监狱，想让你朋友帮我安排一下。” 林森皱起眉头望着他，问：“为什么要去抚城监狱，你想见陈瞎子的军师？” “是啊，有些细节我想再问一下。”夏东说道。 林森满脸的疑问：“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有必要吗？” “我挺喜欢她的，不瞒你说，我已经带她回过老家了，也打算跟她结婚，所以还是想再弄清楚些。”夏东的话半真半假，说的很认真。 因为目前还不能告诉林森实情，只能对不起他了。 林森思考了一下，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就联系，约好时间你再过去。” “行，最好是周末，要不然我还要请假。” “知道。” 第21章 小丽质问夏东 夏东回到宿舍，五味杂陈，陈瞎子是在十二年前被枪毙的，冷小玉才十六岁，就凭她的颜值，当年绝对是大多数男人心中的女神。 韩川收留她，可能就是为睡她，等她长大后再利用她。 一棵好白菜让猪糟蹋了，韩川，你个死人渣。 夏东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烦躁的睡不着，他起身冲个了冷水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竟然在为冷小玉鸣不平，这是把她代入了受害人的角色，不行，也许真正坏的是她，我不应该同情她，这太危险了。 她现在跟韩川联手，共同对付田书记，自己只不过是两方博弈中的棋子，也许将来是弃子，绝不能有侥幸之心，认为他们会把好处给自己。 必须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想到这里，夏东把针孔摄像头、窃听器和定位器装进公文包里。 总算没那么烦躁了，睡觉。 第二天上班，夏东和小丽一同进的办公楼，夏东热情的打招呼“小丽”，小丽却像没看到他一样，根本不理他，并且还快走两步甩开了他。 唉，这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来到办公室，他问：“小丽，我刚才喊你怎么不答应。” “没听到。”小丽冷冷的说完，端起杯子走了出去。 夏东问小张：“她这是咋了，谁惹她不高兴？” “你。”小张说。 夏东眉头微皱：“我这几天都没上班，怎么会得罪她？” 老陈摸着下巴的胡须，淡淡的说：“夏东呀夏东，还拿不拿我们当同事了？结婚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呀！” 怪不小丽这个态度，她肯定认为自己欺骗了她。 这次利用她打探韩川的消息，是有点对不起她，不过自己忍住了冲动，没和她上床，后果不严重，只能慢慢解释了。 夏东头皮一阵发麻，是谁的嘴这么快？ 这时小张走进来，看到夏东说：“唉，听说你女朋友住院了，我们还合计着去探望探望呢，你怎么就上班了？” 夏东强颜笑了笑，压低声音问：“你们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小张向外望了一眼，小声说：“主任说的，他说你请假是去照顾女朋友，是真的吧？” 夏东点点头，咳了一声，提高音量说：“她就是有点小毛病，观察两天就出院了。” 小张开玩笑说：“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可以，比那些明星还好，都保密到家了，必须安排我跟嫂子见一面。” 老陈笑道：“人家的媳妇你见什么，想见自己找一个。” “我不急，东哥都三十多了不是才有女朋友吗，我才二十多，早着呢。” 自己有女朋友的消息，主任只能是从田书记那里知道的，但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他是机关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会把自己的隐私随意说出来呢？ 夏东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田书记授意的，也许冷小玉又逼他了，毕竟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又明确告诉她，要等教育局长的任命下来，才能跟她结婚，所以她只能去逼田书记。 老陈这时又问：“夏东，结婚的日子定了没有？听说快了，到时你可要通知我们。” 夏东含糊的“嗯”了两声，说：“是快了，到时给你们下喜帖。”他扭头问小张：“主任在不在？” “在，你如果找他赶快去，好像要跟田书记去市里开会，不知道走过没有？” “我去找他销假。”夏东说着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主任的办公室在斜对面，他正准备出门，夏东说：“主任，我回来上班了，特来销假。” 主任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说：“行吧。” 他回到座位坐下，拿出《销假备案表》说：“那你快点填，我马上要出去。” 夏东边填表边随口问：“主任，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 主任有点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的说：“那天听田书记随口说的，老陈他们几个问你去哪了，我就随口告诉他们了。唉，没说错吧？” “没有，我确实有女朋友，也快结婚了。”夏东说道。 主任笑意吟吟的说：“那可要恭喜你了，就算你调走了，也要记得回来请客。” “行，到时给你们发喜糖，填好了。” 主任签完字，又看了一下时间，说：“送到组织部二室备案，你自己送去吧。” 从组织部回来，夏东看到小丽端着杯子站在办公室门口，好像在等自己。他先心虚了，堆着笑脸走过去说：“小丽，那个，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话还没说完，小丽就打断了他：“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夏东跟在小丽身后，一路都在想，怎么跟她解释最合理？ 他们来到会议室，今天没有会议，这里最安静。 小丽开门见山的问：“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光有女朋友，还马上要结婚了。” 夏东硬着头皮点点头，说：“是真的。” “你们谈多久了，不会是这两天才谈的吧？” “不是，有段时间了。”夏东回答说。 小丽猛的抬头，看着夏东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招惹我干什么？” 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夏东心里上是抗拒回答的，但看现在的形势，不回答是不行了。 不能说实话，又不想骗她，夏东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是这几天，才刚刚决定要娶她的。” 小丽不屑的转过身，说：“你们的恋爱史我没兴趣听，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打听韩川家的事吗？” 小丽“哼”了一声，“不就是想窥探有钱人的生活吗？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呀，我们家虽然没韩叔家有钱，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实在扎心，看来小丽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不会说这么狠的话。 夏东的自尊心被无情的击碎，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足足过了一分钟，夏东才重新整理好情绪，说：“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肤浅吗？” 第22章 夏东完美解释 小丽?嗤笑一声，说：“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呵呵......” 好吧，夏东说：“我跟你打听韩川，是因为我要娶的人，是韩川的干女儿。”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小丽说。 夏东望了她一眼，接着说：“她叫冷小玉，其实在几天前，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骗鬼呢，你都要跟人家结婚了，还说她是普通朋友，也太花心了吧。” 夏东解释说：“我跟她结婚只是受人所托，也是被逼无奈。” 小丽瞪看着他，讽刺的说:“夏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怀孕了。”不等她更难听的话说出来，夏东马上说:“但孩子不是我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小丽的反应，这句话明显起到了作用，小丽不再反驳他，沉默不语。 夏东终于可以跟她解释清楚：“孩子是她男朋友的，但她被甩了，需要给孩子找个爹，所以来求我，我答应了。” 小丽半信半疑的问：“男人都不要她了，她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孩子？” 夏东回答：“她一开始也打算流掉孩子，但她有子宫疾病，医生说流产后可能再也不能要孩子，另外孩子发育很好，她又喜欢小孩，就舍不得了。” “她没有朋友吗？为什么偏偏选你，还有，为什么非得给孩子找个爹，人家单身母亲多了。” 夏东沉默了一会，说：“所以我才让你帮我打听韩川。” 小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想听他进一步解释。 “冷小玉的父母都已经死了，韩川认她当干女儿，对她很好......” 夏东说这种瞎话，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接着说：“韩川在岐县是有头有脸的人，以他在商业中的地位，不会允许自己的干女儿未婚先育，冷小玉如果想保住这个孩子，只能给他找个爹。” 夏东说完，静静的看着小丽，目光平和，态度诚恳：“小丽，如果你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就比如我，如果有类似的事需要你帮忙，你帮不帮。” 好一招道德绑架，他这是反将了小丽一军，夏不心想，把锅甩给你，看你怎么接？ 小丽单纯又直爽，因为家境好所以嫉恶如仇，这样的人往往都很热心肠，她一定会顺着自己说的。 果然，小丽想了想，说：“可能会帮吧。” 夏东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马上问：“那不就行了，你自己知道也会帮忙，那你说，我帮她有没有错呢？” “可是...可是”小丽意识到不对劲，想反驳又没有理由反驳，憋了半天问：“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知道她承诺给你什么条件，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她吧？” “就是平白无故，就是因为是朋友，人家找到我了，这个忙我必须帮。”夏东说的很果断，正义凛然，说的小丽都有点自惭形秽了，好像自己只要质疑他，就会很龌龊一样。 夏东接着上思想政治课：“小丽，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我们做的事是为人民服务，我们的信仰是共产主义，现在群众有难，她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只是帮个忙，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提条件呢？” 小丽被夏东说的一愣，半天才说：“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你帮她我不反对，但要看什么事吧，结婚的事又不是小事，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你一点都不顾虑吗？再说，你父母那边呢？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没有？” 夏东叹口气，说：“我最担心的就是父母那边，不过我跟冷小玉约定了，等她过了韩川这一关，把孩子生下来，就会跟我办离婚手续，最多也就一两年吧。” 最后这句话，是夏东故意留给小丽的念想，这是在隐晦的告诉她，如果她有情，也就等个一两年，还可以跟夏东再续前缘。 当然如果她对夏东无意，这句话说了也没什么影响。 夏东的这些话，已经打了好几遍腹稿，基本是按自己预想的剧本开展的，小丽问的问题，也都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 就目前来说，小丽被他轻松拿捏。 不过夏东没有一丝胜利上的快感，他不想骗小丽，但事情的发展逼迫他不得不如此。 短短几天，自己就做了这么多违心的事，实在是骄傲不起来。 他现在也不能预料，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尾，只能尽量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底线是不犯罪。 沉默了半天，小丽才又开口说：“好吧，我要想见一见冷小玉，可以吗？” “为什么想见她？”夏东问。 “我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以呀，我可以约一下。” 顿了顿，小丽又问：“你们真只是假结婚吗？那以后住一块吗？” 夏东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们还没考虑这些，只是先把结婚的事敲定了，要看具体情况吧。” 小丽点了点头，明显比刚才心情好多了，她说：“走吧，我们回办公室吧。” 夏东笑道：“这回心里想通了吧？” “嗯，我一开始听主任你要结婚，非常不理解，我觉得我被耍了，被你欺骗了，所以很生气。” 夏东嘿嘿的笑，小丽又说：“可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不提前跟我说明，如果你提前跟我说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呢。” 夏东赶紧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光彩，瞒还瞒不住呢，怎么好意思朝外说呢？” 小丽歪头说：“那至少应该告诉我呀！” “以后有什么事先跟你汇报，行了吧。”不得不说，夏东哄女孩高兴还是有一手的。 他之所以对小丽这么好言解释，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小丽，另一个原因是小丽还能帮他。 并不是要利用她，夏东是怕如果不把她安抚好，她会惹出麻烦，毕竟她家跟韩川家是邻居，以后自己肯定是要，跟韩川面对面接触的。 第23章 跟韩川第一次见面 看到夏东和小丽有说有笑的回到办公室，小张滑过来，贱兮兮的笑着问：“东哥，怎么哄好的？” 夏东回报一个不可琢磨的笑，“我们是革命的友谊，经得起任何风吹雨打。” 这时来了消息，夏东还没来得及打开，林森的电话就打来了，夏东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才接。 林森告诉他跟监狱那边约好了，周日下午2点~3点，林森说：“电话发你微信上了，到时你提前打个电话。” “我明白，那个，你朋友抽不抽烟？”夏东是觉得人家帮了忙，空着手去不好，想给林森朋友带条烟。 林森说：“不用来那一套，我跟他是铁子，你直接去就行了。” “那行，恩情后报。” “报个屁，少给我找点难题就行了。”林森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东沉思了半天，找出一个备注为“老书记”的微信号，发去消息：“齐老，我是夏东，我礼拜天上午去市里，想去拜访你，方便吗？” 发完信息，夏东就准备回办公室，没想到消息很快回了过来：“公事还是私事？私事可以，公事免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夏东会意一笑，老书记还是这个脾气，他马上回复：“私事。” 老书记又回：“可以，我中午在家。” 看完信息，夏东吁了口气，回到办公室。 最近几天都睡的不好，事情又多，千头万绪，让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下午快下班时，小丽过来说：“晚上别吃食堂了，出去吃吧，我请你。” 夏东刻板的点点头，又马上意识不该让小丽请客，于是说：“我这几天没睡好，晚上想早点睡，明天行不行？明天我请你。” 小丽点点头，说：“那行，明天再约。” 不过夏东还是没睡上，刚刚吃过晚饭，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你来我家吧，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不能换个时间吗？”夏东实在很困，只想睡觉。 冷小玉说：“你快来吧，来了就知道了。” 夏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拿上公文包就出发了。 当夏东在冷小玉楼下看到那辆黑色奥迪时，他就明白要见自己的人是谁了。 冷小玉家的门虚掩着，没有锁，夏东在进去之前，打开了公文包里针孔摄像头的录像开关。 冷小玉侧身站在餐桌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好像刚刚争吵过。 看到夏东，冷小玉转换了笑脸，招呼他：“你挺快的，快进来。” 夏东点点头，走进去，把公文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摄像头正对着客厅。 “我来介绍一下。”冷小玉挽住夏东的胳膊，说：“这是夏东，我男朋友......” 还没等她介绍那男人，那男人就站起来笑着说：“我叫韩川，是小玉的干爹。” “你好。”夏东微笑着伸出手，韩川也伸手与他握了握。 终于见到了这个幕后人物，夏东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不像黑道大哥，他很消瘦，面相冷峻，倒像个知识分子。 但夏东明白人不可貌相，越是人模人样的人，越是不干人事。 两人的见面是这么平平无奇，夏东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见自己，难道要跟自己摊牌，明着让自己加入他们，一起对付田书记？ 不过夏东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韩川不会这么冲动无脑，因为他没有我的把柄，控制不了我，不会现在就摊牌的。 反正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观察冷小玉的表情态度，这场见面应该是韩川临时起意，强迫她约我的。 冷小玉挽着自己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比平时更亲呢，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也是紧靠着自己，好像在向韩川示威。 被冷小玉丰满的曲线、柔软的身体贴着，夏东正当血气方刚，此时有点燥热。 他想把胳膊抽出来，冷小玉却抱得更紧了。 “干爹，夏东来了，有什么要交待的你说吧。”冷小玉柔声说。 韩川望着夏东，说：“小玉老是在我面前唠叨你，说你是多么多么的优秀，让我一定要见见你。” 夏东隐约猜出了他为什么要见自己，可能是冷小玉在他面前一直夸我，让他起了嫉妒之心，想跟我一较高下。 想到此，夏东点了下头，微笑着说：“韩总，我肯定没有小玉说的那么优秀。” 虽然夏东知道大家都在演，但就算是演的，他也不愿意叫韩川干爹，叫他韩总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他接着说：“小玉又温柔又贤惠，人又长的漂亮，我常说自己是上辈子行了好事，这辈子才能遇见她，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冷小玉听的心花怒放，笑道：“干爹，你听到了吧，我都告诉你了我看人眼光很准的，你还不信。”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人就是这样，哪怕知道别人的夸奖是假的，也会很高兴。 不过说她长的漂亮，这倒是真的。 夏东表明了态度，他的潜台词就是告诉韩川，冷小玉是我女朋友，我就要宠着她。 韩川没接她的话，而是对夏东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在国内只有小玉这一个亲人了，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如果我知道谁敢欺负她，一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这么狠的话，他说的很平淡，夏东却听得心里一咯噔。 什么意思，威胁我？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他淡淡一笑，用同样的语气说：“如果我知道谁敢欺负小玉，我同样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夏东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韩川，韩川微眯着眼，也一直望着他。 足足有十几秒，眼看着韩川的脸色变得铁青。 韩川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是那么好对付，他现在甚至都怀疑，田志飞能不能控制他？ 他好像是挺喜欢冷小玉，冷小玉明显也跟他更般配。 韩川牙根发酸，竟有点吃醋。 他望了一眼从十几岁，就被自己霸占的冷小玉，在自己面前跟别的男人表现亲密，心里嫉妒的要命。 第24章 针锋相对 自从冷小玉跟别的男人睡过之后，韩川就有点厌恶她，从那之后就没睡过她，但今天，韩川又有了把她压倒强 上的冲动，好久没享受过征服她的快感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因为他感受了夏东凌厉的目光。 韩川坐直了身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夏东：“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东直视他的目光，平静的说：“我知道恒泰集团的老总也叫韩川，不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 冷小玉觉察到气氛不对，笑着说：“恒泰集团就是干爹的。” 夏东收回眼神，扭头看向冷小玉，笑着说：“韩总一看就是个商界大佬，气质在这呢。” 韩川淡淡的说：“你既然知道恒泰集团，那就应该听过我的势力，我有能力保护小玉，你呢，你凭什么？” 问的赤裸裸，这是当场打夏东的脸，冷小玉怕夏东伤自尊，主动说：“你只要对我好我就满足了。” 她这是替夏东找台阶，韩川闻言更吃醋了，逼问夏东道：“说说看，你有什么能力保护小玉？男人不能只靠吹牛哄女人。” 夏东猛然说：“我有一条命，我敢为小玉拼命，不知道韩总你敢不敢？” 夏东此话一出，韩川脸色都变了，他没预料到夏东会说这么狠的话。 特别是他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挑衅。 你有钱算什么？再有钱也是一条命，“我敢拼命”这一条你就输了，因为你不敢。 如果是放在十年前，韩川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怼上去说，我也敢拼命，但现在他不敢。 他现在是人大代表，商界精英，岐县首富，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女人有女人，要什么有什么。 他现在很怕死，怕失去拥有的一切，没有一个女人值得他去拼命。 夏东敢这么说，先不管是真是假，就凭这份勇气，跟自己当年就很像，就值得敬佩。 韩川打量他，有能力、有胆识、还有点聪明，这样的人如果是对手，那是非常可怕的。 好在他现在中立，他好像喜欢冷小玉，不过也可能只是同情她，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利用冷小玉把他抓在手里，为我所用。 “表现不错，你叫夏东是吧，我看好你。”韩川说完站了起来：“不打扰你们俩了，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夏东，你有个同事叫高小丽，是吗？” 夏东说：“是的，我们一个办公室的。” 韩川点点头，说：“她家跟我家是邻居，我跟她爸是朋友，你们可以多走动走动。” 冷小玉送韩川出门，回头一把抱住了夏东：“你也太猛了吧，我真担心你惹怒他。” 夏东还在回味，韩川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小丽？可能是在警告夏东，我知道你很多事。 冷小玉的这一抱，让他回过神来，说：“他不是你干爹吗，怕什么？” “你不知道，他脾气不好，脾气上来了谁都拉不住。”冷小玉说。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夏东试探着说：“韩总的大名我可早就听说了，没想到他是你干爹，你有这么硬的后台，怎么还......” 他的话没说完，潜台词是，韩川是你干爹，那你为什么还给别人当小三？ 夏东是为了确定，冷小玉的事跟韩川有没有关系？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问，确实煞风景，但夏东又不得不问。 冷小玉抬眼望着夏东，越来越觉得他不可捉摸。 田志飞只是滑头，拿捏他也不难。但夏东，她觉得自己永远控制不了他。拿着他就像饿狗叼着热土豆，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冷小玉松开夏东，低下头沉默半晌，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好吧，嘴可真严。 夏东换个话题问：“韩总就他一个人吗？他的家人呢？” 冷小玉说：“他老婆陪儿子在国外读书，长年不回来。” “噢。”夏东笑了笑，说：“怪不得对你的事这么上心呢，看来是指望你这个干女儿给他养老呢。” 冷小玉淡淡的说：“不说他了，你当教育局长的事怎么样了？” 夏东说：“没有这么快，单位里什么都要按程序走，不过田书记已经安排过了，会加急办理的。” “嗯，那我们周末去看房吧。” 夏东点头答应：“行，不过我礼拜天有事，礼拜六咱们去看房。” 冷小玉态度又变的冷冷淡淡，说：“今天只是韩...只是干爹想见你一面，反正以后也要见的，你不会多想吧？” 夏不说：“不会，我们都快要结婚，总要见家长的，再说，还是你先见的家长。” 冷小玉说：“那就好，结婚那天也是干爹去，他说要给我们封个大红包呢？” 夏东已经知道冷小玉的爹妈都死了，但这个结果要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背后调查她的事。 于是夏东硬着头皮问：“结婚也是韩总去？那你亲父母呢？” “他们都死了。”冷小玉回答的很自然，没有丝毫犹豫，她对这件事已经麻木了。 夏东赶紧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冷小玉沉默不语。 夏东又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冷小玉说：“你别问了，我不想说，你回去吧。” 看着她的模样，夏东忽然很可怜她，她在十多岁时，父亲被枪毙，母亲死在牢里，自己无依无靠，被人收留本以为可以安稳的生活，谁知又进了狼窝。 命运多舛，可这所有的不幸，都落到了冷小玉一个人头上。 夏东想，无论她做了多少恶，都恨不起她来。 “对不起。”夏东心情很沉重，这句道歉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 冷小玉一定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但她没跟夏东共鸣，只是说：“你不用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天南海北，也许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我走了。”夏东现在只想逃离，想尽快离开冷小玉的家。 第25章 屈辱的十年 这本是一桩交易，你偏偏想付出真情，你不受伤谁受伤？ 所以夏东很羞愧，逃也似的回到宿舍。 他取出针孔摄像机的内存卡，把刚才偷录的内容传到电脑上，放到加密文件夹里。 想想觉得不放心，又找出一个u盘，把内容拷到u盘上，藏到柜子的夹缝里。 冷静下来之后，夏东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冷小玉家楼下好像还停着那辆黑车。 当时急匆匆的离开，没注意看车牌号，不知道是不是韩川的那一辆？ 管它呢，我跟她只是第三方的合作关系，谁的车停她楼下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想，韩川在我面前吃了瘪，万一他恼羞成怒，又回头去找冷小玉出气呢？这种事他做的出来。 不睡了，他娘的！ 冷小玉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我如果明知道她让人欺负，还不去保护她，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夏东起身下楼，直奔冷小玉家。 果然是韩川的车，车里面没有人，夏东连忙上楼，但他没着急进去，而是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有人说话，“姐，你不应该让他来”，好像是马成的声音，很显然他在说自己。 夏东把两只手合成喇叭状放在门上，耳朵紧贴上去。 只听冷小玉说：“不是我想让他来，是韩川逼我让他来的。” 又是马成的声音：“刚才韩总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怕他......” 冷小玉说：“你怕他打我是吗？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这是我的命，要想摆脱，除非有人帮我。” “姐，我愿意帮你。” 一阵沉默后，冷小玉说：“可是就算你帮我，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你，还可能会连累你。” “我不怕连累，为了你我可以去死，我不想让你受欺负。” 夏东猜马成喜欢冷小玉，现在实锤了，又一个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 没想到自己刚刚吹过的牛，就有人替他在实践，绝绝的纯爱战神。 屋里面没有了声音，夏东想，如果我是冷小玉，这个时候我会给马成一个拥抱，以示鼓励，可能还会轻轻地亲一下他的脸颊，以坚定他的信心。 冷小玉的声音又响起：“你回去吧，你就告诉韩川，夏东刚刚才走。” “我这样说韩总肯定会生气的，夏东待了这么久，韩总会朝不好的地方联想的。” “我就是要让他生气，让他联想，让他心乱。” 马成问：“可是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冷小玉说：“只有那样，我才有机会。你如果真心想帮我，就按我说的做，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让韩川看出来。” 夏东悄悄下楼，掏出定位器吸在黑车的底盘上，他躲在暗处，用手机测试了一下信号，没问题。那人卖给夏东定位器的时候，告诉他可以待机三年，虽然功能简单，但对夏东来说够用了。 十多分钟后，马成从楼上下来，开车走了。 夏东从手机上追踪行车轨迹，看到车最后进了水岸别墅，然后就不动了。夏东打了一个哈欠，返回了宿舍。 冷小玉站在窗前，看着马成从单元口出来，拉开车门，倒车，开出小区，她才返回到客厅。 她倒了一杯酒，让小度音箱播放毛不易的歌，然后坐进沙发里，慢慢的喝酒，静静的听歌。 每当夜深人静，她睡不着的时候，都是这样度过的。 回想起十年前，父亲被枪毙，母亲坐牢，她刚刚考上大学，是韩川收留了她，给她交学费，给她钱花，认她当干女儿。 她把韩川当成救世的大英雄，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曾想那年暑假的一天，韩川喝酒后回来，弓虽女干了自己。 她的天塌了，但她不恨韩川，她还傻傻的认为，自己受了他这么多的恩惠，就当是回报他了。 她大学四年都没有谈恋爱，因为韩川会时不时的来学校找她，让她在学校旁的宾馆里陪他睡觉。 她大学毕业后回到岐县，也是韩川托关系，让她进了县投资公司上班。 后来她才知道，韩川还有很多其它女人，她只是不过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曾想摆脱他，但韩川威胁她，打她，一次一次的弓虽女干她，她生不如死，慢慢也认命了。 后来，韩川让她去勾引官员，陪官员睡觉，她总算解脱了，因为韩川不再碰她。 想起来自己都觉可怜，她宁愿去陪那些大腹便便、秃顶油腻的四五十岁的官员，也不想再让韩川糟蹋自己。 这一次，韩川说是最后一次，因为她怀孕了，韩川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韩川说只要这次，她把交待的事做好，就让她远走高飞，可以把孩子还给孩子爹，也可以带走，当然还可以送去孤儿院。 但她已经学精明了，她信不过韩川，她相信只有把韩川扳倒，自己才能彻底的逃出生天，才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想扳倒韩川，还有一个原因是，母亲临死前，告诉她父亲给她留了一笔钱，足以让她无忧无虑的过下半辈子，这笔钱只有父亲的军师知道在哪里。 因为军师无子无女，无亲无靠，不会贪这笔钱。 母亲说，父亲告诉军师，只有你结婚后，才让他把钱给你。 军师判的是无期徒刑，在牢里已经十年了，身体越来越不好，冷小玉担心他哪天死了，这笔钱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韩川一直霸占着自己，没办法结婚，所以必须扳倒他。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冷小玉心里悠的一跳，酒杯里的酒也差点洒出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韩川。 “什么事？”冷小玉接通后冷冷的问。 韩川问的很直接：“你们干了没有？” 冷小玉嘴角带起一抹冷笑，自己计策成功了，马成告诉他夏东刚走，他肯定联想到我和夏东上床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我未婚夫，我们将来还要住一起呢，睡个觉怎么啦？” 第26章 买房了 “臭女人，你不要惹恼我。”韩川在电话里说。 冷小玉哼了一声，说：“奇怪了，我陪过的男人还少吗？以前我跟其它男人睡觉，你怎么不管不问？就因为他是夏东吗？你是怕我喜欢上他，你吃醋了？” 说到最后，冷小玉带着满满的嘲讽。 韩川语气强硬的说：“我告诉你，你的身子可以给别人，但你的心只能属于我，你最好放聪明点，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事。” 韩川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就是想永远的控制我，真是变态，天大的笑话，冷小玉恶心的想吐。 她庆幸自己没轻信他的话，早做了其它打算。 冷小玉不冷不热的说：“我也告诉你，你如果真吃醋，就别让我替你做这些破事！”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关机，把酒一口干了，回卧室上床睡觉。 哼，韩川，我就不信你今天还能睡得着！ 周六，冷小玉睡到九点多才醒，打开手机就看到夏东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去看房？” 冷小玉回复：“刚睡醒，现在起来。” 等她洗完脸，看到夏东的三条消息：吃什么、我买了包子稀饭、马上到你家。 冷小玉会心一笑，先给夏东回了信息，“我洗脸了，你直接来吧”，然后去换衣服。 衣服还没换好，就听到敲门声，“这么快！”冷小玉边说边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韩川。 “你为什么关机？”韩川见面就问。 冷小玉真没看到，手机上有他的未接电话，可能是开机之前打的吧。她瞥了韩川一眼，转身进屋，说：“我习惯了关机睡觉，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往我这跑了？” 韩川说：“不欢迎吗？” 冷小玉没接他的话，而是说：“我今天要跟夏东去看房，他应该快来了，没事你就先走吧，让他碰到了不好。” “他算什么东西，敢让我先走！”韩川气的脸都绿了。 冷小玉转身，正视他说：“韩总，请你搞清楚，是你和田志飞合计，让我跟他结婚的，演戏也要演全套吧，你是我干爹，大清早的在我这算怎么回事？” 韩川指着她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不要暗地里跟我玩心眼，我可以随时毁了你。” 冷小玉回答的不冷不热：“这个我早就知道，不用强调，请回吧。” 这时夏东来到了门口，看到韩川略显惊讶的打招呼：“韩总，你也在呀！” 韩川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说：“我那天把打火机落这了，来取打火机。” 夏东一副男主人的神态：“你还亲自跑一趟，让小玉给你送去不就行了。” “我刚好顺路，你们忙吧，我走了。” 看着韩川进电梯，夏东进屋，关门，问：“韩总来了多久了？我在楼下怎么没看到他的车？” 冷小玉问：“你知道他的车？” “嗯，我上次看他坐一辆黑色奥迪a8，这种车在岐县不常见，我就记住了。” 冷小玉稍显慌乱，对夏东解释说：“那辆车是司机开，他有时出来办事，自己开另外一辆。” “噢。”夏东装作不经意的走到窗户边，看到韩川走出单元口，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看起来像路虎，他随口说：“我看到了，韩总刚上车。” 冷小玉明显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对夏东说：“别看了，快来吃吧，一会都凉了。” 吃完了饭，夏东骑车带冷小玉一起去滨江花园售楼部，路上，冷小玉说：“唉，你说我们结了婚，是不是也要买辆车？” 夏东说：“可以啊，不过也要按揭买，买了房还要留钱装修，手里不能没一点钱。” 冷小玉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微嗔道：“就知道钱，我有钱，到时我给你买。” “那我不成了吃软饭的了，那可不行。”夏东笑道。 冷小玉说：“吃软饭咋啦，我乐意，再说将来孩子出生了，接送孩子都要用车，本来就应该我买。” 夏东一时竟有点恍惚，如果在外人看来，他和冷小玉不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吗？ 唉...可惜! 到了目的地，夏东先给陈经理打了电话，表明了来意，陈经理很快迎了出来，把他们带到里面的办公室。 “请坐。”陈经理给他们倒了茶，夏东把田书记写的纸条递了过去。 陈经理接过来看了一眼，不废话，也不七问八问，只问跟业务有关的事：“你们今天要定房吗？定房的时候需要结婚证，这个你们了解吧？” 夏东点点头，看了一眼冷小玉，说道：“我们先来看看，考虑一下再定。” “行，那我让人给你们介绍，请跟我来。” 房子很好选，夏东以前来看过了，早就有心仪的户型，冷小玉更是无所谓，她不在乎，只要有个房子就行。 选好后，售楼小姐又把他们带到陈经理的办公室，陈经理给他们算了价格，不是5折，而是5.5折。 陈经理说：“现在房源很紧俏，如果没问题我劝你们尽快下定，晚了可能就没了？” 夏东问：“能预留吗？” “可以，交五万元可以预留房源，一个月之内过来网签。” “怎么样？”夏东问冷小玉。 冷小玉只问了一个问题：“我们刚才看的是现房还是期房？” 陈经理浅浅一笑，说道：“刚才我让人给你们介绍的这几栋，都是准现房，两个月后交付。” “行，那就预定吧，交线。”冷小玉说。 夏东犹豫了一下，他心里在跟自己博弈。 按他原本的设想，是要等教育局长的正式任命下来之后，才去跟冷小玉领结婚证，然后再买房。 可转念又一想，就算不当教育局长，房子也要买呀！ 这套房子确实很不错，刚才售楼小姐也说了，有的房源今天有，明天可能就没有了，买房是夏东一直以来的夙愿，他不想错过。 “行，那就定吧， 先交五万是吧，能刷卡吧？”夏东下定了决心。 陈经理说：“可以刷卡，那我给你做合同，现在只是临时合同，等办完网签，还要换正式合同。” 夏东点点了头。 第27章 冷小玉拉拢马成 中午是冷小玉请的客，夏东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冷小玉说：“这是你的银行卡，里面还有5万，这是10万的借条。” “什么意思？”冷小玉表情奇怪的问。 夏东说：“昨天我算了一下，首付的钱我有，简单装修大概需要10万，钱算我借你的。” “我们都要结婚了，不用分这么清。” “我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还是分清一些好。”夏东望了她一眼说。 冷小玉静静的看着他，忽然笑问：“你是不是怕我以后分你的房子？” 夏东摇了下头，说：“不是，民法典我了解，结了婚，房子就有你一半，这是两码事。” “你好奇怪呀，你就这么不想吃软饭？”冷小玉带着调侃的意味。 “就算是吧。”其实夏东打借条，是规避风险的手段，万一冷小玉或她背后的人出了事，到时查起来这10万就是来源不明，说都说不清。 冷小玉想不到这一点，她认为夏东只是不想拿女人的钱，于是笑了笑说：“如果我告诉你这钱不是我的呢，你还打不打借条？” 夏东并没有很惊讶，依旧淡淡的说：“打，不管是谁的我都会打借条。” 冷小玉收起借条和银行卡，说：“好吧，看来我不需要告诉你，这钱是谁的啦。” 夏东点点头，说：“反正我是跟你借的，借条也是写给你的，至于钱是谁的，跟我无关。” 饭后，夏东把冷小玉送回家，然后就回了宿舍。 冷小玉说这钱不是她的，那只有两种可能，是田书记或者韩川的。 夏东边想边摇头，不会是田书记，一定是韩川的，因为哪有贪官向外掏钱的？ 冷小玉拿出这15万，哪怕是田书记的意思，他也一定会让韩川出钱。 夏东打开手机的定位软件，看到奥迪车停在冷小玉家的小区，过了五六分钟，车开出来，一直开到了水岸别墅。 夏东冷哼一声，果然是韩川。 水岸别墅七号院，一楼客厅，冷小玉把银行卡和借条放在茶几上，说道：“钱还回来了，人家根本就不贪财。” 韩川是老江湖了，很快就明白了夏东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向冷小玉点明，只是问：“房子买好了？” 冷小玉说：“定了，他以前去看过了，早就选好了户型，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办，等办完结婚证，就可以去签合同了。” 韩川说：“那就抓紧时间把结婚证办了。” “我也想赶快办，可他要等当上教育局长后，才肯办，我有什么办法？” “你去找田志飞呀，吹吹枕头风，让他办快点。”韩川笑的很猥琐。 冷小玉咬着后牙槽说：“你真是个人渣。” 韩川毫不在乎：“我是人渣，你是婊子，咱俩正好凑一对，谁也别说谁。” 冷小玉不理他，说道：“我都找田志飞两三次了，他滑头的很，每次都答应的很好，给不给办事谁也不知道。” 韩川点了一根烟，抽的满屋子都是烟味，丝毫不顾虑身边有一个孕妇。 冷小玉皱着鼻子，扇了扇飘到面前的烟雾说：“别抽了行不行，能不能有点公德。” 冷小玉从怀孕后就戒了烟酒，平时也注意保护肚里的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她可不想生出一个畸形。 韩川好像在思考，根本就没理她，当然也没把烟熄灭。 冷小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把窗户打开，然后就一直站在窗边，她说：“要不你找一下徐市长吧，让他给田志飞施下压。” 韩川忽然扭头瞪着她，严厉的说：“不用你教我做事，也不准提徐市长。” 他的样子特别吓人，让冷小玉一下子就想到他变态的样子，止不住的浑身发颤。 她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去陪领导睡觉，韩川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天亮，当冷小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时，看到韩川双眼通红，一动不动。 突然，他就发作了，疯狗似的扑过来，扒光了冷小玉的衣服，然后不停的打她，还把她按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的弓虽女干她，虐待她。 虽然后来，他再也没跟冷小玉上过床，但只要冷小玉去陪其它男人睡觉回来之后，他就会拼命虐待她。 每一次，他都是这个眼神，冷小玉真的怕。 今天又是这个眼神，冷小玉不敢反驳他，嘟囔着说：“不提就不提，又没在外人面前提。” 韩川面无表情的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会告诉你，不要自作主张。” 冷小玉强装镇静的走过来，把包甩在肩后，淡淡的说：“那就等你通知呗，送我回去吧。” 韩川说：“马成在车库，你直接下去吧。” 冷小玉走进电梯，电梯的门刚一关上，她就赶快把头发揉乱，把领口的扣子解开，然后用指甲在脖子上使劲划了一下。 马成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眸子里瞬间冒出火来，他紧攥拳头，死死的瞪着冷小玉。 冷小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一言不发的坐进了后排。 马成赶快发动汽车，开出车库，关切的问：“姐，他又打你了？” 冷小玉知道马成一直在看后视镜，于是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 开出一段距离之后，马成干脆把车停了下来，扭头说：“姐，我去找他。” 冷小玉从后面拉住他的胳膊，问：“你找他干什么，你能做什么？打他一顿给我出气，还是骂他一顿？要么杀了他，你敢吗？” 一连串的反问，把马成问的哑口无言。 冷小玉又转而柔声说：“姐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你想让我过的好，但做事不能这么冲动，你明白吗？” 马成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说：“姐，你说应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你摆脱他？我都听你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受欺负了。” 冷小玉又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先开车吧。” 快到小区楼下时，冷小玉在后面问：“你是真的想帮我吗？你愿意为了我得罪你表哥吗？你也不怕丢了工作？” 马成坚定的说：“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第28章 闺蜜 到家后，冷小玉说：“晚上你不要开车，找个机会来我家，姐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人。” 其实这是冷小玉对马成的试探，如果他帮自己，只是为了男人那点事，那他就靠不住。 唯一的风险就是，马成晚上真的会来，那也没什么，冷小玉想过了，大不了陪他睡一觉，之后互不干涉，谅他也不敢告诉韩川。 冷小玉说完，就在后排观察马成的反应，她看到马成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姐，我...我不是那种人...我是喜欢你...但我...我不是为了跟你睡觉。”马成结结巴巴的说。 冷小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果然是纯爱战神，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她把手搭在马成肩膀上，慢慢向上移动，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脸，柔情的说：“你对姐的心意，姐都明白，姐很高兴没看错人。” 临下车时，她问：“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你放心吧，姐。”马成说。 冷小玉又说：“现在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定不能让韩川知道你在帮我做事，要不然我们俩都完了。” “我知道姐，你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连累你的。” “嗯，你快回去吧。” 看着马成开车离开，冷小玉眸子里透出寒意。 马成第一次对冷小玉表现出同情，是她告诉韩川怀孕的那一天。 那天冷小玉在别墅等韩川回来，韩川喝醉了酒，马成扶他上楼。 冷小玉告诉他自己怀孕了，问他怎么办？ 韩川瞪着充血的眼，立刻就爆发了，他对冷小玉拳打脚踢，冷小玉抱着身子护住内脏，不躲不闪，一声不吭。 这是马成第一次亲眼见到，韩川虐待冷小玉，没想到平时高冷的冷小姐还有这一面，也没想到表哥喝醉后会这么狂暴。 冷小姐配合的让人心疼，明显不是第一次了，她挨打都已经挨出经验来了。 马成想上去劝阻，韩川用手指着他，让他滚出去。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冷小玉才从楼上下来，她因为护住了头和脸，看不到伤，但从她走路的姿态，可以断定她挨的不轻。 马成像往常一样喊了声“冷小姐”，然后给她打开车门，接着问：“您要去哪？” 冷小玉也像往常一样坐进后排，说了声：“送我回家。” 路上，马成问她：“冷小姐，要去医院看看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送冷小玉回家的路上，跟她说话。 “不用。”冷小玉说完这句话，就轻轻闭上了眼。 其实刚才韩川喝醉了，手脚无力，虽然看起来打的很猛，但比起以前轻多了，冷小玉受的伤并不重。 从那天之后，马成每次再送冷小玉回家的时候，就会在车里聊上几句。 冷小玉也知道了，他其实是驻港陆战队员出身，跟韩川是远房表亲，没退役的时候，韩川就把钱送到了家里，指名让马成退役后给他助理。 韩川以前的名声不好，马成家里人本来不同意，但韩川工资开的很高，还给买五险一金，家里人在征得马成同意后，就答应了韩川。 马成后来才知道，其实助理就是司机兼保镖，好在韩川很大方，工作又轻松，马成也就一直跟着韩川干。 马成身手好，头脑简单，他最早对冷小玉只有同情，但慢慢的，他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女人，马成很想保护她。 冷小玉本来已经认命了，想着就这样混吃混喝，混到死算了，但马成让她看到了希望，她想利用马成的喜欢，帮自己摆脱韩川。 于是她有意在马成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偶尔跟他诉说一下自己被韩川欺负的过程，增加马成对韩川的恨意。 她相信马成越喜欢她，就会越恨韩川。 冷小玉选中马成还有一个原因，他有道德感。 在两人聊天中，马成有时会对韩川做的事情表达不满，认为韩川做事不厚道，不应该用下三滥的手段。 冷小玉有时在想，马成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机会？如果不利用，那就太可惜了。 今天的事加速了冷小玉的决心，所以她才做出挨打的假相，目的就要让马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成为自己的马前卒。 冷小玉正打算上楼，闺蜜打来了电话：“干嘛呢？” “刚回来，咋了？”冷小玉说。 闺蜜说：“陪我逛街，去不去？” 只不过犹豫了一秒，冷小玉就答应了，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逛街。 冷小玉和闺蜜先去做了头发，又去做了美甲，闺蜜买了衣服和鞋子，冷小玉买了包，又顺便给夏东买了条腰带。 “哟，这就开始为他花钱了？”闺蜜调笑着说。 冷小玉笑道：“什么他的我的，他的就是我的，我花他的钱给他买东西，他还感动的不得了，有什么不好？” “这么一说，我也待赶快找一个男人了。” “找吧找吧，快来个白马王子把你带走。” “那可就没有陪你逛街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逛完了街，闺蜜坚决要请客，冷小玉笑着说：“今天怎么大方一回呀？” 闺蜜意有所指的说：“因为你们有喜事，就当为你们提前庆祝了，哎，要不把夏东也喊来吧。” 冷小玉以为她说喜事是自己买房的事，就说：“不让他来了，他现在忒讨厌，不让我吃这也不让我吃那，我现在都不愿意跟他出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买房了？” “啊，你们买房了，什么时候的事？”闺蜜很意外的问。 冷小玉奇怪的问：“今天呀，中午刚交的订金，你不知道我们买房？那你说我们有喜事，是什么喜事？” 闺蜜啧啧两声说：“哎呀，真羡慕你们，这边当局长，那边买房，马上又结婚，孩子也有了，事业爱情双丰收，人生无憾了呀！” 冷小玉笑了笑，说：“别拽文词，你听谁说的他要当局长？” 闺蜜说：“高文丽，你可能不认识，但你们家老夏一定认识，她是夏东的同事，跟他一个办公室的。” 第29章 借车 冷小玉想起来了，她听韩川说过这个人，是韩川的邻居，她问：“夏东的同事你怎么会认识？” 闺蜜说：“说起来也巧，我一个初中同学从外地回来，约我吃饭，我去了，高小丽也在。我们都想不到，从初中毕业到现在，十几年了，同在一个城市，竟然互相不知道。” 冷小玉笑了笑说：“这很正常，进入社会后大家都忙了，联系的就少了，我初中的同学现在一个都不联系了。哎，你们是怎么聊到夏东的？” 闺蜜说：“我同学这次回来，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她一直在外地，孩子在老家她公爹公婆带，暑假开学就上一年级了，她想让孩子到县城来上学，但是没学区，上不了。她找高小丽就是想让她帮忙，看能不能托到关系，把孩子上学的事解决掉。” 冷小玉点点头，问：“然后呢？” “然后就聊到你们家老夏了，高小丽说夏东马上就要当教育局长了，小孩上学的事一句话就能解决。哎，你不会也不知道他要当局长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冷小玉说：“夏东才刚刚提名，离当局长还早呢，所以我就没告诉你。你跟她们说了你认识夏东吗？” 闺蜜说：“说了，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当官的，我能不显摆显摆吗？” 冷小玉笑道：“你呀，就喜欢臭显摆，万一夏东没当上，到时候你脸往哪搁。” “你咋比我还没信心呢？不允许你这么说，以后我就指望我东哥了。” 冷小玉跟她开玩笑：“干脆我跟夏东说说，让他把你收了算了，我做大你做小，咱俩轮流侍寝。” 闺蜜吃吃的笑：“就怕你家老夏经不起折腾。不过我还真要告诉你，你就要使劲折腾他，让他没精力在外面乱搞女人。” “说什么呢？没由来的乱说。” 闺蜜一本正经的说：“我可不是乱说，男人有权就变坏，你想，全县那么多女教师，漂亮的、温柔的、贤惠的，什么样的没有？他当了局长权力就大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想要调动工作的、想晋级的，还有那些学生家长，想给孩子转校的，都要他点头同意。他要是动了歪心思想搞女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还有人上赶着送上门呢，哪个干部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她忽然压低音量，接着说道：“听说教育局前几任局长，都在女人身上犯过错，你可待长个教训，盯紧你们家老夏。” 冷小玉说：“我才不盯他呢，夏东不是那种人。” 闺蜜说：“话别说这么满，男人变坏离不开两件事，女人和钱，如果你们家老夏不喜欢这两样，那你就放心吧。” 冷小玉无言以对，其实闺蜜提醒的有道理，教育局前几任局长出事，冷小玉多少都知道点内情，她还找最后一任办过事呢，不过当时打着领导的旗号，没给他送钱。 但就算明知道夏东找女人，她也没办法呀，她和夏东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没资格管他。 闺蜜看她不吭声，夹了一片肉放在嘴里，边嚼边说：“让我说中了吧，哪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和钱的？所以你要抓紧盯牢，首先不能让他在纪律上犯错误，其次不能让他在道德上犯错误。” 冷小玉用手拨了一下额前垂落的头发，淡淡的说：“首先，纪律上的事是纪检委的工作，其次......唉！算了，我也不想管他，他真要跑，捆也捆不住。” 闺蜜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她，说道：“你就嘴硬吧你，到时有你哭的。哎，那个高小丽现在越长越漂亮了，她家里又有钱，我一提你，她就说她知道你。” “肯定是夏东跟他们说过我呗，从我住院之后，我们的恋情就公开了。”冷小玉说。 “不是。”闺蜜微皱着眉头，沉吟着说：“我觉得她很奇怪，从知道我跟你认识之后，就有意无意的打听你们的事。” 冷小玉问：“打听什么？” “打听你们的感情好不好啊，打听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打听你的家里情况呀，反正跟你有关的，什么都打听。我现在想想，这太不正常了，你们又不认识，她打听你干嘛呢？” 闻言，冷小玉收敛了笑容，问道：“那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她问什么就答什么了。” “噢。”短暂的沉默，闺蜜又说：“我还想起一件事，高小丽说你们家老夏已经答应，调她到教育局了，他们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 闺蜜的话让冷小玉陷入沉思，她首先想到的是高小丽喜欢夏东，这也正常，她不担心。 她担心的是，高小丽有其它目的，联想到她跟韩川是邻居，冷小玉怕的是，是韩川在背后搞鬼。 高小丽，冷小玉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时闺蜜说：“哎，想什么呢，我可是随口说的，你别太在意。” 冷小玉微微一笑，说：“我相信我们家夏东。对了，明天你的车用不用？如果不用借我开一天。” “行，等下吃完饭就去开呗，昨天刚充的，满电。” 第二天是周日，夏东起的很早，因为要去两个地方，他担心坐客车会耽误时间，就在昨天跟林森借了车。 其实这是林森爸的车，是一辆老款朗逸，林森来送车时说：“这车有年头了，还是手动档的，你能开好吗？” 夏东眉毛一挑，说：“看不起谁呢，我大学就拿证了，保管没问题。” 结果真有问题，夏东根本就开不走，起步就熄火，折腾了十多分钟，车还在原地。 林森笑道：“大哥，听你刚才吹牛那语气，我还以为你连战斗机也能开呢？” 夏东别扭的满头大汗，解嘲道：“谁知道这玩意这么难开。” 没办法，林森又突击培训了一下午，夏东基本才算熟练。 林森还是不放心，问：“行不行？要不换一辆吧？” 夏东问：“你家还有吗？” 林森无奈回答：“只此一辆，我爸说不到我结婚，不会让我买车。” “那不就行了，一事不烦二主，就它吧。” 林森说：“那我就把车留下了，明天如果不行，你可别逞能。” 第30章 半路相遇 睡了一夜，昨天刚学的技术又忘了一半，夏东车况不熟，怕路上耽误事，所以刚过7点，他就出发了。 出发前，他给老书记发了个消息：“齐老，我现在从岐县出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你那。” 老书记很快回复：“路上慢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到一半，夏东突然感觉油门无力，加不上油，“咯噔噔”，竟然熄火了，好不容易打着火，还没开出两百米，又熄火了。 夏东给林森打电话，问他怎么办？林森说他先问一下，不到一分钟，他就打了过来，说道：“我爸说怠速电子阀有毛病，坏了有段时间了，他没顾上去修，不过我爸说基本不影响开，就是偶尔刹车的时候会熄火。” “我的大兄弟啊，能不能靠点谱？什么叫偶尔，我现在不到两百米都熄火两次了，猴年马月能开到市里呀？” 林森在电话里说：“对不起，我的哥，我不知道车有这种情况，可能毛病又严重了吧，明天就开去修。” “你是我哥，大哥，你说我今天怎么办？” “这样吧，你把车停在路边锁好，我让人去拖回来，你坐客车去市里吧。” 夏东无语，想骂又于事无补，昨天真应该听林森的劝，换辆车，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把车锁好，把给老书记带的礼物拎在手里，站在路边等车。半个多小时了，一辆去市里的客车也没有，手机上叫的顺风车，也一直没司机接单，真他娘的寸。 夏东先给老书记发个信息，告诉他可能要晚到一会，老书记回复“不急”。 可是夏东急啊，他一边朝前走一边不时的回头看。 这时一辆车从后面开过来，离夏东很远的时候就开始摁笛，夏东向路边让了让，继续往前走。 这辆车忽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冷小玉歪头笑着说：“帅哥，坐车吗？” 夏东先朝车里看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说道：“总算碰到个活的，你去哪里？” 冷小玉看了一眼他拎着的礼物，笑着说：“我去市里呀，你又是去哪？” 夏东说：“我也去市里，借朋友的车刚才坏路上了，我都等半个小时了，还没等到车。” 冷小玉笑道：“我还以为你在徒步呢，你具体去哪？” “等进了城，你把我随便放在哪里都行。”夏东说。 冷小玉说：“我还是直接把你送到地方吧，反正我开车方便。” 夏东想了下，说：“那你把我送到金桂花园大门口就行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默契，谁也不问对方来市里干什么。夏东知道冷小玉一个人来市里，肯定不是逛街。冷小玉也知道夏东既然拎着礼物，也一定是来办事的。 各人有各人的秘密，既然对方不说，那自己也不问，最大的尊重就是看透不说透。 冷小玉本想跟夏东聊聊高小丽的事，但考虑再三，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车开到金桂花园，夏东下车，两人互道再见，冷小玉忽然说：“办完事中午一起吃饭？” 夏东说：“不了，我中午有事。” 冷小玉特意这么问，是想从侧面打探一下夏东要见的人是谁？他来见的人只有朋友、亲戚、同学、领导这几种可能。 看他拎的是一盒茶叶，包装也挺高档的，一般送给朋友和同学，不会送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走亲戚更没必要送茶叶，所以他只能是来找领导的。 他说中午有事，那就是要留下吃饭，说明他跟这位领导的私交不一般。 不会是市长，因为市长家冷小玉去过，市长郊外的别墅她也去过，会是哪个领导呢？她打算回去问问韩川，他应该知道。 “好吧，你什么时候回岐县，要乘车吗？”冷小玉又问。 夏东说：“再说吧，到时再联系。” “拜拜。” 等冷小玉开车走远了，夏东才转身走进金桂花园，来到老书记家门口，敲响了门，开门的正是老书记，夏东喊了声：“齐老。” “小夏，来来，进来。” 老书记看到夏东手里的茶叶，马上冷下脸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就来，我欢迎，不要带东西。” 夏东笑道：“只是一点茶叶，是我的心意，您如要硬让我空手来，我也没脸来呀。” 老书记笑着说：“你阿姨出去买菜了，中午你在这吃饭。” 夏东点点头，说：“每次来都麻烦你们，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书记摆摆手，说：“你到我这来，也就吃个家常便饭，想吃好的，没有。” “家常便饭就挺好，我喜欢吃。”夏东说。 略一沉默，老书记说：“听说你要晋升了？” 夏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是的，齐老您虽不在岐县，但岐县的事你一清二楚，田书记刚刚提名我，去教育局作局长。” 老书记一挥手：“也就你的事我在关注，别人的事告诉我我也不想听。”顿了下，他又说：“你今天是为这件事来的吧？” “是的，什么都瞒不住您，我就是心里很困惑，不知道该不该去当这个局长，想让您给我解解惑。” 老书记缓缓点了点头，说：“你有能力，做事也很老道，也是机关的老人了，田志飞既然提名你当局长，说明他也看到了你的能力。” 夏东说：“齐老，您是不是现在不信任我了？我想听实话，不想听这些表面夸奖的虚话。” 老书记淡淡的说：“我就是考验考验你，看你有没有被这突如而来的官位，砸昏了头脑。” “放心吧齐老，虽然这两年你不在，但我一直谨记你当年的教诲，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没蠢到自认为是最聪明的。” 老书记盯着夏东看，思考了好一会，才说：“田志飞这个人我也了解了一些，他在岐县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他还是为岐县的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的，但是外面有传言，他跟岐县的商人勾连很深，这个未经证实，我个人不好猜测，但他现在忽然提名你当教育局长，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他有没有利益交换？” 第31章 老书记解惑 老书记的潜台词是，你夏东有没有为了当官，给田书记送礼？ 夏东否认了，因为他本来就没送礼，然后他问：“齐老，难道我靠正常的晋升，当不了一个正科的局长吗？以我的能力只能靠送礼？” 老书记说：“不是你的能力不够，是你的级别不够，你只是一个副科，在县委县政府，比你更合适的大有人在，凭什么是你？所有人都知道自从我走后，你一直被边缘化，现在突然受重用，这不正常。” 老书记洞察了一切，他是深知官场门道的。 在机关中，能力当然重要，没有能力一切都免谈，纵观那些落马的贪官，每一个都是能力超群。 因为国考刷掉了绝大多数平庸的人，能在国考的独木桥上，千军万马杀过来的，个个都有能力。 但是能力在官场中不是最重要的，关系往往比能力重要，钱，有时候比关系还重要。 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夏东既然来找老书记，就没想着再瞒他，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替田书记解决了一个麻烦，作为回报，他提名我当教育局长。” 刚说完，他马上又补充道：“但是齐老您放心，我做的事绝对不违法。” 老书记好像看进了他的心里，笑了笑说：“你不用告诉我这些，机关的工作是复杂的，有时候用一些灰色手段，我是支持的。 “当年我在岐县反腐，也用了很多灰色手段，你不光要有一身正气，还要有一身杀气、一身匪气，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按程序和规则，怎么镇住那些贪官和恶商？ “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被人抓住把柄，最后引咎辞职。 “但是我不后悔，你记住，做人要干净，要有同情心和怜悯心，要守住底线，要对党忠诚，做到了这些，你就什么也不怕，你就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后悔。” 夏东郑重的点点头，说：“你放心齐老，我心里有数，我不会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也不会给你丢脸的。” 老书记微笑着说：“这一点我是相信的，你正直、有正义感，现在的干部就需要这种品质。” 看到老书记的杯子里没水了，夏东起身给他加了水，问道：“齐老，你觉我能力方面还有哪里需要提升的？” “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老书记问。 夏东说：“有信心，但不多，我一直在县委办工作，虽然以前做过您的核心联络员，但毕竟没负责过具体事务，我担心自己会做错事。” 老书记喝了一口水，说：“没有人天生会当官，你要多看多听多想，沉下身段，把自己放到基层中去，你就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还有就是，在做决定之前要慎重，因为你只要稍一疏忽，底下的人就要遭殃，你就要挨骂。但是一旦考虑清楚，下决定要果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都记下了。”夏东虚心的说。 老书记接着说：“一个局级机关对一把手的要求，方方面面的多着呢，慢慢学吧，有些东西不到你真正坐到那个位子上，是学不会的。” 夏东浅笑着说：“岐县的教育局是个烂摊子，我已经做好了挑战一切的准备。” “嗯。”老书记认同的说：“如果前面几任局长，都能够不忘初心，坚守岗位，教育局的班子就不会烂到这种程度。” 他最后又告诫夏东，不要参与到官场斗争中去，不要做别人手上的牌，要做一个只干实事的党员干部。 吃完了午饭，夏东告辞出来，叫了顺风车，目的地是抚城监狱。 虽然林森说不用给他朋友带东西，但夏东还是买了一条软中华揣在怀里，礼多人不怪，毕竟是请别人帮忙，带条烟给他，林森的面子上也好看些。 现在一点半，抚城监狱离市里大概30公里，两点半之前能到，时间刚刚好。 坐在车上，夏东才想起冷小玉来，她到现在没联系自己，应该还没回去。 夏东想，冷小玉如果好好的，能跟自己一条心，还真是个不错的搭档。 到了抚城监狱，夏东给林森朋友打了电话，他姓孙，林森说喊他孙教导就行了。 电话接通后，夏东自报了家门，特意说明，我给你带了一条烟。 孙教导很客气，亲自出来把夏东带进去的，夏东给他的烟，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他问：“林森说你想见张友龄，有些当年的事想问他？” 见夏东没接话，孙教导又笑着解释说：“张友龄就是你们口中的军师，我们这不兴喊外号，都要喊名字。” 夏东笑道：“孙教导，不怕你笑话，我找他是想问冷小玉的事，因为陈瞎子不在了，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可能知道。” 孙教导点点头,说：“行，你去问吧，对了，冷小玉刚刚也才来过。” 闻言，夏东先是一愣， 然后问：“她经常来吗？” “一年两三次吧，每次来都给张友龄留钱，也算不错了，张友龄无儿无女，除了她，没有人探视。” 夏东说：“毕竟是她爹以前的旧部，论辈分是她长辈，来探视也是应该的。” 孙教导笑了笑，把夏东带到了三楼的单独会见室，说：“正常探视时间是半个小时，你可以稍微长一些，但也不能超太久。” 夏东陪着笑说：“多谢，回头到岐县，我请你和林森吃饭。” “我跟林森是哥们，不用客气。你先在这等着，我让人把张友龄带来。”孙教导说完就走了。 张友龄看起来五十来岁，苍白，头发也白了，有点虚胖。管教带着他坐在夏东对面，解开了他的手铐。 可能是因为坐牢的缘故吧，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头，跟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军师形象一点都不沾边。 “你就是军师？”夏东开门见山的问。 张友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他不回答夏东的话，而是先反问，这样的人一是有攻击性，二是很谨慎。第一回合，夏东就落了下风。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确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童叟无欺。 第32章 探监 “我叫夏东，是冷小玉的未婚夫。”夏东直接祭出杀手锏，希望能扳回这一局。 他的话好像起了作用，张友龄抬头打量自己，半天没说话。 夏东问：“你不信吗？”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样问气势太弱了，还显得自己太心急了。 果然，张友龄皮笑肉不笑的说：“小玉说你怎么怎么好，我看也很一般嘛，一点都沉不住气，做不了大事。” “哼，你倒是能沉得住气，还不是在这里蹲了十年！” 张友龄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明显变了：“小子，喜欢揭人伤疤可不是好习惯，你太不尊重老人了。”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现在不是十年前了，我能来看你就是尊重你。”夏东说道。 夏东想明白了，跟他这种老江湖玩心计，是玩不过的，直接往死里怼他就行了。 我是政府的干部，他一个违法犯罪分子，一个被政府处理过的人，还想跟我拽，跟我玩江湖那一套？ 必须让他知道谁是大小王，我就揭你伤疤了，你能怎么样？ 张友龄静静的看着他，夏东正视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惧：“另外我告诉你，上次孙教导问你的陈瞎子和冷小玉那些事，是帮我问的。” 短短两句话，夏东就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张友龄知道了他自己的处境。 在监狱里，犯人最怕的就是管教、教导员和监区长，他们对犯人来说都是大爷，哪一个都不敢得罪。 因为他们掌握着犯人的一切，可以让你踩缝纫机，也可以让你当小组长，可以给你争取减刑，当然也可以关你禁闭，他们如果想治哪个犯人，都不用自己动手。 夏东都不用说自己跟孙教导的关系，怎么怎么好，只需要像刚才那样随口提一下，只要张友龄的脑子还没糊涂，就一定能听出来他的潜台词，抚城监狱里有我的人，你最好识相点。 张友龄还是开始时那个模样，好像没听到，但其实他不光听到了，还听的很清楚。 停了半分钟，他终于开口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夏东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喜，张友龄已经服软了，他毕竟混了大半辈子江湖，自然是识时务的，不会硬着头皮跟自己对着干。 “关于韩川，把你知道的，不管能说不能说的，都告诉我。”夏东说。 张友龄思考了一下，说：“他当年是小角色，也就是给我们望个风，跑个腿什么的。他找我十次，我能见他一次就算给他脸了，我对他印象不深，也不太了解。” 说到这里，他眼帘上抬，看了看夏东。 夏东望着他说：“你只管说你的，不过我提醒你，别想着糊弄我。” 张友龄没理他，只是重新把眼帘放了下去，顿了顿，接着说： “韩川这个人贼精贼精的，有很多小聪明，老大说他不可信，我也不喜欢他，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但他突然又跑来跟我们混，没过多长时间，我们就出事了。” 夏东哼了一声，说：“你们被抓是自作自受，就你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以为能跑得掉？” 张友龄说：“但是那天也太寸了，我们的地下赌场、娱乐城、游戏厅，十几个地方同时被端，上百个兄弟一起被抓，我们当时在公安局也有内线，但没得到一点消息，警察熟门熟路，肯定有人领着。” 夏东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听张友龄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点蹊跷，他问：“你怀疑是韩川？” 张友龄点点头，说道：“被抓后我们的老底都被翻了出来，警察掌握的很详细，没有内鬼是不可能。后来老大被枪毙，我判了无期，兄弟们多多少少都被判了刑，只有韩川关几天就放了出去，我能不怀疑他吗？” 夏东问：“那你进来后的事呢？” 张友龄说：“我服刑后，最开始没有外面的消息，后来有一天，韩川带着小玉来看我，说他收了小玉做干女儿，他负责供养小玉，我就觉得奇怪，我不相信他，怕他不怀好意，但当时我自身难保，无能为力。” 夏东表情冷峻，缓缓的点着头，说道：“继续说。” “再后来，我听说韩川打着老大的旗号招兵买马，开始承接县里的拆迁工程，我当时就明白了，我们被抓，是韩川纳的投名状。” 夏东猛的一下没听明白，问道：“跟谁纳的投名状？” 张友龄望了一眼一旁的管教，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打听一下韩川靠谁发的家，就明白了。” 夏东一下子想起徐市长，当年他在岐县当县长，韩川认了他当干爹。哼，怪不得呢！ 张友龄说：“韩川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有钱，小玉在也算衣食无忧，现在又找了你这个男朋友，我也算基本放心了。” 夏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冷的说：“我倒是希望你是真的放心。” 张友龄愣了一下，很快说道：“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身体不好，还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呢，我管不了她，只有你能管她。” 顿了顿，他又说：“小玉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能真心对她好。” 夏东说：“她是我媳妇，我肯定不会让人欺负她，但如果你还念旧情，就不要对我隐瞒什么，我好了她会更好，现在我和她是一伙的，不知道你跟谁是一伙的？” 张友龄沉默了一会，说：“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夏东颇为玩味的望着他，问：“听说陈瞎子给冷小玉留了一笔钱，被韩川昧走了，他拿这笔钱做的本钱，才发的家，是真的吗？” 张友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传言吧。” “传言很多，宁可信其有吧。”夏东想再试探他一下，问道：“冷小玉今天来干什么？” 夏东这么问还有一个目的，威慑张友龄，他要让张友龄明白，这里的所有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张友龄似有苦笑，轻声说道：“没干什么，来给我送点钱，其实我用不到钱，在这里吃住都是政府的。” 夏东示意管教把张友龄带走，他又坐了一会，才起身下楼。 第33章 夏东问冷小玉 夏东跟孙教导打了招呼，再次道谢，就告辞了，临走，他给张友龄留了五百块钱，纯粹的人道主义。 走出抚城监狱，夏东觉得不用瞒着冷小玉了，就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冷小玉说：“在逛街呀，咋了？” 夏东笑道：“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一个人逛街？” 冷小玉笑道：“谁说一个人就不能逛街了？我就喜欢一个人逛街，你这是什么意思呀，要查我的岗？” “我可没那么小气，你有时间没有？来接我一趟呗，我这边不好叫车。”夏东说。 “吆，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使唤我啦。说吧，你在哪？” “抚城监狱。”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冷小玉说：“行，你等着，不过我可能待半个小时。” 冷小玉接到夏东时，他已经沿着公路走了两公里。 夏东刚坐上车，冷小玉就说：“你傻不傻呀，在门口等我就行了，怎么自己走起来了。” 夏东开玩笑的说：“我本来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让你别来了，我试试能不能走回去。” 冷小玉翻他一个白眼，说：“现在也可以试呀，你下去步行，我开车先走。” 夏东笑道：“你大老远跑来了，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呢，还是下次再试吧。” 冷小玉嘟囔了一句“没正经”，就专心开车了。 但女人如果有心事，是藏不住的，冷小玉看起来很镇静，但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开车时老分神，已经踩了两次急刹车了。 夏东实在担心她把自己送走，提醒她说：“好好开车吧，有什么事到家再说。” 两个人一路无话，都再没提抚城监狱的事。 到岐县时已经晚上六点多，夏东问冷小玉：“不能让你白给我当司机，说吧，想吃什么？我请。” 冷小玉想了下，说：“小龙虾吧，今天想吃重口味的。” “行，你选地方，我不知道哪家的好。” 冷小玉又开了十多分钟，把车靠边停下，说：“到了，下车吧。” 曹氏龙虾，夏东以前也来吃过，龙虾是特色，不过它家的凉拌菜也不错。 门口已经坐了几桌人，夏东和冷小玉拣一个靠边的桌子坐下，冷小玉点菜，夏东拿出手机，边刷朋友圈边想，一会怎么开口问她张友龄的事。 夏东今天才发现，冷小玉的侧颜很美，很像某一个明星，对，像宋佳。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呀？”冷小玉觉察到夏东在看她，娇嗔的问。 “哎，有没有人说你的侧面很像明星？像宋佳。” 冷小玉的脸悠的红了，声音也更加温柔：“我可就当你是在夸我呢。” “当然是在夸你了，对了，你不想知道我去抚城监狱干什么吗？”这个转折有点突兀，但铺垫了这么多，夏东总算挑开了话题。 冷小玉扭头过来问：“我正想问你呢，你去那里干什么？” 夏东盯着她说道：“我去看军师，军师说你中午也去看他了。”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他是你的长辈，你去看他也是应该的。” 冷小玉先是愣了两秒，然后说：“是的，我中午去看他了，我和他的关系你都知道了？” “你原本叫陈小玉，是陈瞎子的女儿，因为恨你爸害死了你妈，随母姓改叫冷小玉，我就知道这么多。”夏东说。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说：“不错，不过这也算不上秘密，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 夏东问：“陈瞎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他一点也不像黑道大哥，倒像个普通的小老百姓。” 冷小玉说：“这有什么像不像的，谁也不会在自己的脑门上写上，我是黑社会。” 夏东本想套她的话，让她跟自己讲讲陈友龄的事，但冷小玉明显的不上套，那只能直接问了。 “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当年的事，但是不全面，你跟我讲讲呗。”夏东说完，看向冷小玉，等着她开口。 其实，夏东最关心的，不是陈瞎子张友龄他们当年的那些破烂事，那些事法院都已经判过了，没有什么新鲜的。 他最想知道的，还是下午在抚城监狱，最后问张友龄的那个问题。 陈瞎子死前，到底给没给冷小玉留下钱？如果有，这些钱现在在哪？是不是被韩川昧起来了？ 这件事是昨天晚上林森刚刚才告诉自己的。 当年跟张友龄他们一起被抓的人，有几个已经出狱了，他们说陈瞎子给他闺女留了一笔钱，那是他们的卖命钱，现在他们出狱了没钱生活，要去找冷小玉和韩川要回来。 夏东问林森是听谁说的，林森说听虎子说的，夏东又问虎子是谁，林森说以前也是混社会的，不过洗白的早，几次扫黑打恶都全身而退了。 夏东问虎子怎么知道，林森说道上的人想知道这点事很容易。 林森说的有有模有样，夏东不得不信。 最后，夏东问林森，你跟虎子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林森说大哥你管的太多了吧，我就只能有你这一个朋友？ 夏东无言以对，林森说：“你让冷小玉小心点，虎子说这几个人之所以没动手，是在等梅姐出狱，陈瞎子藏钱的事也是她透露出来的。” “梅姐是谁？”夏东问。 林森说：“裴雪梅，陈瞎子的手下，替他管理娱乐城，听说是陈瞎子的情人，对陈瞎子的事知道的比较多。” “她什么时候出狱？”夏东问。 “快了，听说就在这几天。” 夏东昨天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没觉得有多严重，一般被坐过牢的人出来都比较老实，谁也不想二进宫。 但晚上睡觉前，夏东又想想，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一两个劳改犯，翻不起什么花，再说韩川也不是白给的，他们估计也不敢去惹韩川。 怕就怕有人组织，如果像林森说的那样，他们都在等梅姐出狱，那事情就不好说了。 一旦有人组织，那他们就又变成了黑社会团伙，可能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了。 第34章 请吃小龙虾 冷小玉问夏东：“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能说的军师应该都跟你说了，他没说的我也不知道，你问我也没有用。” 这时，服务员上来了龙虾，冷小玉戴了手套就开始剥虾。 她看夏东心不在焉，知道今天如果不解开他的疑问，这顿饭肯定吃不安生了，于是冷小玉问：“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夏东嘴角漾起一抹微笑，赶快给冷小玉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两只龙虾，然后才说：“不是我要窥探你的隐私，实在是现在的情况不明，有些事我必须提前知道。” “问吧问吧，别解释了。”冷小玉说。 “你爸妈被抓...”夏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抱歉的说：“可能需要提到你父母，你不介意吧？” 冷小玉平淡的说：“介意有什么用？你就不问了吗？” 夏东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问：“你爸妈被抓之后，当时你在哪里？韩川是怎么收养你的？” 夏东知道问她这些问题，跟揭她的伤疤一样，她肯定会难受，所以尽量问的委婉一些。 冷小玉稍微思考了一下，说：“我在读大学，刚刚读大一，我妈和陈瞎子出事之后，我从学校回来，发现我们家所有的钱和家产都被查封了，我就去了姥姥家。” 夏东手里不停的给她剥虾，听到她喊陈瞎子时是咬着后牙槽的，知道她到现在还没原谅她爸。 冷小玉继续说：“他们前前后后审了半年多，中间我就又去了学校，那几个月都是姥姥姥爷给我的生活费。 “后来，陈瞎子被枪毙，我妈被判刑，姥姥姥爷也没有能力再承担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就打算辍学。 “再后来韩川找到了我，他给我交学费，给我生活费，还以干爹的名义经常去学校看我，我也就把他当成干爹了。” 冷小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自己被韩川霸占，替韩川做的那些脏事，当然不方便跟夏东说。 夏东沉思了一会，问：“有一个叫裴雪梅的，你知道吗？” 冷小玉忽然很激动：“别跟我提那个臭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妈根本就不会被抓，都是她陷害我妈的。” 夏东微皱着眉头，看冷小玉的状态，裴雪梅是陈瞎子的情人这个传言，那就基本是真的了。 “她是怎么陷害你妈的？”夏东问。 顿了顿，冷小玉说：“那个女人坏的很，她替陈瞎子管理娱乐城，其实就是卖淫窝点，却把法人和往来账都记在我妈名下，我妈从来都不参与陈瞎子的事，但就是因为这才被抓，若不是她，我妈怎么会冤死在监狱里！？” 夏东不了解内情，不好评价冷小玉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冷小玉也不了解内情，她说的这些，都是基于她对母亲感情的基础上，作出的猜测。 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在冷小玉看来，裴雪梅跟她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呀！不知道裴雪梅对冷小玉是什么态度？ 于是夏东问：“从那之后你，你又见过裴雪梅吗?” 夏东这样问是有目的，他想了解裴雪梅对冷小玉的态度，不过刚问出品口，他就觉点得有点多此一问了。 裴雪梅自从被抓之后，一直在坐牢，冷小玉这么恨她，自然不会去牢里看她，她们没有机会见面的。 果然，冷小玉咬牙切齿的说：“见到她才好呢，我要生吃了她。” “你还是消消气，先吃虾尾吧。”夏东淡淡的说。 冷小玉好像反应了过来，问：“对了，你问裴雪梅干什么？” 夏东淡淡一笑，要不说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呢，这么生气的时候还能保持头脑的冷静，看到问题的关键，很不错。 “笑什么，说呀！”冷小玉恢复了冷静，带着以往的霸气说。 “裴雪梅要出狱了，你听说没有？”夏东问。 冷小玉愣了愣，说道：“没听说，出来才好呢？正好找她算帐。” 夏东一言不发的望着她，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冷小玉生气的说：“哎呀，你说话怎么这么墨叽呢，能不能爽快点，你老是笑什么，不相信我会去找裴雪梅算账吗？” 夏东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当然相信，你有一个岐县首富的干爹，又有一个局长丈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好呀夏东，你讽刺我？哎，你到底跟谁是一阵的？”冷小玉真的要生气了。 夏东终于收敛了笑容，剥了一个虾尾放在嘴里，边嚼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讽刺你呢，我听说裴雪梅正在纠集陈瞎子以前的手下，目标是你。” 冷小玉听到夏东的话并不慌乱，也没表现出惊讶，只是平静的说：“来就来呗，谁怕谁。” “你知道她找你的目的？”夏东问。 冷小玉说：“不就是为了钱呗，找我也没用，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东望着她满腹的疑惑，看来裴雪梅要找她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呢？这么有底气，是谁在给她撑腰？只能是韩川了。 “那...”夏东试探着问：“这件事韩川知不知道？” 冷小玉脱口而出：“不知道。”马上又解释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夏东心里更疑惑了，眉头也拧成了麻花，冷小玉刚才的反应，不像是装的，那就说明在这件事上，她的背后不是韩川。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还是小心一点好，你怀着孕，如果出点什么意外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冷小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出意外不是正合你意吗？正好你不用伺候月子了，说不定还不用跟我结婚了呢。” 夏东冷笑一下，说：“我可没那么下作，不管怎么说，你肚里的孩子是一条生命，我还不至于那么坏。” 路灯下，夏东神情冷峻，分外的像个爷们，冷小玉看向他的眼神忽然温柔起来，她想，如果能早一些认识他那该多好呀! 第35章 夏东和冷小玉被绑架 他们边吃边聊，没注意到夏东身后，有一桌四个男的也在吃饭，其中一个男的时不时的往这边看，停了一会，那男的远远地走的旁边，站着打电话。 “我一会要给闺蜜还车，先把你送回去吧。”冷小玉说。 夏东说：“不用，这里离宿舍不远，我步行回去就行了，正好消消饱。” 两个人刚刚互道了再见，冷小玉忽然想起来的说：“哎，我差点忘了，我昨天给你买了条腰带，你跟我一块回家拿吧。” 夏东笑了笑说：“为什么给我买腰带？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哟。” 冷小玉冷下脸：“买都买了，到底要不要？废话真多。” 夏东听得出来，她不是真生气，更像是撒娇。 “要要，还没有女人送过我东西呢，怎么安排？先去拿腰带还是先送车？” “先送车吧，送了车我们打车回去。” 冷小玉有自己的打算，把车还给闺蜜后，让夏东陪自己回家拿腰带，自己也省得再跑出来一趟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实在是有点累，现在只想赶快回去睡觉。 夏东说：“行，我开吧，你歇歇。” 冷小玉点点头，把车钥匙递了过来。 把车还给闺蜜后，夏东叫了顺风车，然后和冷小玉站在路边等车。 这时，一辆商务和一辆suv一前一后的停在他们旁边，车门打开，七八个男的下来把他们围在中间。 “你叫冷小玉吧，梅姐要见你。” 冷小玉还想挣扎，早就被架起来，连同夏东一起被塞进了商务车里。 夏东倒是很平静，他告诉这些人注意点，她有身孕，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人摸不清他的来历，也都不敢太放肆。 商务车把他们带到一间酒吧的包厢里，包厢的隔音做的很好，进来后耳朵猛一清静。 包厢里坐着一个女人，看不出实际年龄，应该有三十七八岁，她穿着很随意，坐姿也很随意，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 “梅姐，人带来了。”男人们把夏东和冷小玉带进包厢就出去了。 “裴雪梅，你想干什么？”冷小玉气愤的质问她。 裴雪梅并没有生气，站起身走到冷小玉面前，笑了笑说：“小玉，十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她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从侧面看，她的鼻梁骨高挺，很有攻击感，给人一种不好靠近的感觉，气场全开。 冷小玉带着冷笑，说道：“裴雪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来找我了，我可告诉你，你这属于非法拘禁，不想蹲大狱就赶紧放我走。” 可能冷小玉的话刺痛了她，她忽然厉声说：“陈小玉，别不识好歹，我没让他们动你，是看在你死爹的份上，要不然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冷小玉丝毫不惧，说：“我不叫陈小玉，我叫冷小玉。” 裴雪梅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自欺欺人，你以为在户口本上改了姓，你就不是陈瞎子的种了？你再怎么折腾，也是他造出来的。” 夏东听到这里差点想笑，真是话糙理不糙，这样糙的话，从这样一个气质美女的口里说出来，真的很违和。 冷小玉被裴雪梅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自己生闷气。 夏东在机关待了这么多年，眼力劲是有的，自己现在跟冷小玉是一个阵营的，气势不能输，于是他说：“裴总，你找我们来不是为了吵架吧，说正事吧，别跟小孩子一样。” 裴雪梅嘴里发出“咦”的一声，扭头上下打量他，好像才刚刚看到他一样：“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另外不要喊我裴总，喊我裴姐。” 夏东把气势拉满，根本就不理她，淡淡说道：“裴总，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解决事？小玉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跟小玉谈什么，不妨直接跟我谈。” 这时冷小玉靠过来，亲昵地挽住夏东的胳膊，说：“这是我男朋友。” 裴雪梅笑了，笑的很放肆：“你不是跟了韩川吗，怎么又有男朋友了，难道是玩够了，想找个老实人嫁了？” “你放屁，你才跟了韩川呢。”冷小玉说道。 裴雪梅应该是生气了，但她努力保持着涵养，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跌份，她说：“我可没跟韩川，我跟了陈瞎子，按辈分你要喊我一声小妈，别没大没小。” “想听我喊小妈，下辈子吧，等你投胎成人再说吧。”冷小玉骂起人来也毫不嘴软。 裴雪梅脸色铁青，咬着后牙槽说：“死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我是吃斋念佛的？” 她挥下手，刚想喊人，夏东打断她说：“裴总，你既然自认是长辈，就不要泼妇骂街一样，跟小辈一般见识，开门见山吧，你找我们来什么事？” 夏东每次打断的都恰到好处，裴雪梅有火发不出，气得“哼”了一声。 “我找的是小玉，跟你无关。”裴雪梅说道。 夏东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小玉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跟她谈什么，都可以跟我谈。” 裴雪梅此时恢复了大姐大的气场，冷冷的说：“口气不小，你能替她作主吗？” “当然可以。”夏东说着，扭头看向冷小玉，冷小玉重重的点了点头。 冷小玉深情地望着夏东，眼睛里的迷离更浓了几分，有一种白马王子来到自己面前的感觉。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十年前，自己交不起学费面临辍学时，韩川找到自己，给自己交了学费。 但后来她才明白，韩川替自己交学费是为了投资，投资就是为了回报，他不是白马王子。 这一次呢？夏东是为了什么？他没为自己出钱，但他在为自己出头，他会是自己的白马王子吗？ 情侣之间，无论再多的浓情蜜意，怕的就是大难来时。 有难时，对方没有踹你一脚自己先跑，就已经是万幸了，如果他还愿意留下来陪你一起承受，那就是万幸中的万幸。 第36章 梅姐 裴雪梅讥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是一对痴情鸳鸯，那好，让她把陈瞎子的钱拿出来。” 夏东正要说话，冷小玉就抢着说：“我不知道什么钱？” 蠢，这是夏东的第一反应，越是急于否认，越是不打自招。 裴雪梅望了她一眼，又扭过头看着夏东，说道：“她如果是这个态度，那就没法谈了。” “裴总，我确实不知道什么钱，能不能麻烦你详细说说？”夏东说道。 林森虽然告诉过自己，陈瞎子给冷小玉留钱的传言，但这个传言也是从裴雪梅口中传出来的，现在她本人在，正好夏东想听她说说，看这其中有没有破绽？ 裴雪梅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但目光始终没离开夏东，夏东也一直看着她，不过夏东可不是看她漂亮，而是想在气势上压她一头。 裴雪梅把额前散乱的头发拢在耳后，轻笑了下，说道：“陈瞎子知道自己早晚会出事，就在十多年前藏了一笔钱，这笔钱是留给小玉的，本来我不该要，但是这些钱是当年兄弟们拿命换来的，现在他们没法生活，小玉应该把钱拿出来。” “他藏这笔钱你们都知道吗？”其实夏东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他只是想确定一下。 果然，裴雪梅笑了下，说道：“怎么可能都知道，要是大家都知道，就不叫藏钱了，他是偷偷的藏的。” “你是怎么知道陈瞎子藏了钱？”夏东问。 裴雪梅妩媚的笑了笑，说：“我跟他在一个床上睡了三年，什么不知道？他以为做的很巧妙，能瞒得住我，但是他动的每一分钱我都清清楚楚。” 裴雪梅的话，几乎击碎了夏东的三观，让他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同床异梦。 在夏东想来，他们是情人关系，她又是陈瞎子的团伙成员，应该跟陈瞎子死心塌地一条心，没想到两个人各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所以呀，黑社会里哪有什么感情义气？都是利益，为了利益凑在一起，当然也能为了得益拔刀互砍。 这又让夏东想到自己初中时，班里有男生跟人家拜把子，用点燃的香烟烧手腕，烧完了又满村的找狗油治伤，最后还是留下去不掉的伤疤，后来想当兵想考公都不行。 当时夏东就觉得他们很傻，到他们知道后悔时，一切都晚了。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陈瞎子和他的手下们能早点醒悟，早点后悔，也许就可以免于坐牢。 夏东问道：“那这笔钱放在哪里了？陈瞎子又是什么时候把钱给小玉的？” 裴雪梅说：“不知道，我们突然就出事了，后来关在不同的地方，陈瞎子枪毙前我都没再见过他。” 夏东嘴角轻轻一动，从心里笑到了嘴上，但是没表现出来。 刚才还吹牛跟陈瞎子睡了三年，什么都知道，原来不知道的更多。 “那你怎么就确定钱被小玉拿了？”夏东问。 裴雪梅一愣，说不出话来。 夏东之所以一步步的这么问，就是为了诱出这最后一个问题，很明显，裴雪梅并不确定钱是冷小玉拿的。 裴雪梅不自觉的掉进了夏东的语言圈套，有点气急败坏：“我不管那些，反正这笔钱她必须拿出来，另外，我听说是韩川拿了这笔钱。” 夏东悠然的说：“听说，我还听说是裴总你拿了这笔钱呢，听说的不算数。” 裴雪梅无话可说，忽然指着冷小玉说：“让她说，让她说是不是韩川拿的？” 夏东攥住冷小玉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小玉当时在上大学，跟本就不在家，不可能去拿这笔钱。”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冷小玉半个身子都贴在夏东背上，此时说：“别说拿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笔钱。” 夏东适时接口说：“据我所知，小玉恨陈瞎子连累了她妈，为此她还改了姓，一直到陈瞎子被枪毙，她都没有去见他，怎么可能知道陈瞎子留钱的事呢？” 裴雪梅望着冷小玉，不屑的说：“她不是恨陈瞎子，她是恨我，就算她恨陈瞎子，也是因为我。” 恨她的原因，冷小玉已经跟夏东讲过了，夏东问：“小玉不该恨你吗？” 裴雪梅一笑，笑的竟有些凄惨，“该呀，我从来没说过不该，可是你恨我又能怎么样？杀了我，你敢吗？” “我就是要杀了你。”冷小玉有点激动，夏东赶紧搂住她，轻声安抚。 他没想到裴雪梅这么爽快，对自己做过的事承认的很直白，大概是因为，她认为冷小玉不能把她怎么样。 夏东说：“好吧，这件事我们不谈了，你说韩川拿了钱，那你怎么不敢去找韩川？如果真是韩川拿了钱，你找冷小玉也没用，她也不能帮你拿回来。” “你也太高看韩川了，他当年只不过是跟在我小弟后面的马仔，叫我声大姐我不屑得理他，我现在让他来，他也不敢不来。”裴雪梅说。 裴雪梅说的太绝对了，夏东不太相信，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不同往日了，以韩川现在的身份地位，估计裴雪梅想见他不是那么容易。 但夏东还是说：“那你把韩川找来问一问，一切就都清楚了。” 裴雪梅静静的看着夏东，好像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她才说：“你们走吧。” 很突然，但夏东并不意外，放了自己是迟早的事，裴雪梅刚刚出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心里明镜似的，不会不知道轻重。 监狱是个教育人的地方，被教育的方式有很多种，最让人恐惧的其实就是失去自由。 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尽孝，有孩子照顾不到，有老婆...可能会变成没老婆。 所以绝大多数人出狱之后，都不会再想二进宫，这也是夏东有恃无恐的原因，他知道裴雪梅不会拿法律当儿戏，最起码今天不会。 因为事情还远没到，需要她不顾后果，破釜沉舟的时候。 夏东没说话，拉着冷小玉就走，到门口，裴雪梅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我还会找你们的，这事不算完。” 第37章 冷小玉留夏东过夜 出了门，冷小玉说：“干嘛走这么快？” 夏东又走了几步，才稍微放慢了脚步，说：“人家让走了还不快走，等下她后悔了，想走就走不了了。” 冷小玉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你也怕。” “不是怕，是没必要吃眼前亏，裴雪梅一心求财，虽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但不敢保证她狗急跳墙，能脱身肯定要先脱身，一切都要等脱了身再说。” 冷小玉轻声说道：“今天还是要谢谢你，挡在我前面，本来这事跟你没关系的。” 夏东笑道：“干脆你雇我得了，给你当保镖，按月给我工资。” “可以呀，不过要二十四小时保护。”冷小玉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更觉得暧昧了，冷小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夏东呵呵笑了两声，转移话题说：“我看你刚才也挺猛的，好像也不怕她。” 冷小玉说：“我刚才只顾气愤了，忘了害怕，现在还真有点后怕。” “我刚才也是受你的鼓舞，我想，连一个女人都不怕，我更不能怕。哎，陈瞎子留钱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沉默了一会，冷小玉才说：“我真的不知道。”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夏东和冷小玉走过两个路口，才停下来叫顺风车，先送的冷小玉，到她家楼下后，冷小玉问：“还上去拿腰带吗？” “下次再拿吧，太晚了。”回到宿舍，夏东忽然想起一个段子。 段子说是谈恋爱的男女，第一次上床，都是因为其中一方的宿舍锁门了，回不去，怎么也待找一个过夜的地方，另一方说那你就留下吧，但是我们只睡觉，什么也不干，一开始确实什么也不干，但往往睡到后半夜，两个人就跑到一个被窝里了。 夏东脸还没洗完，冷小玉就又打来了电话，声音很小，很急迫：“你快来我家？” “咋了？”夏东问。 “外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冷小玉的语气很紧张。 “你把卧室的门锁好，我马上去。”夏东说完，快速的穿衣下楼，到楼下又给林森打了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夏东说：“微信给你发了地址，你赶紧起来，到这个地址。” “大哥，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什么事这么急？”林森含糊的问。 “别问了，快来吧。” 夏东到了冷小玉家楼下，没观察到有什么异样，也没看到林森，不等他了，先上去。 他给冷小玉打电话，问她门外还有没有动静？冷小玉说她在卧室，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夏东从楼梯上楼，尽量蹑手蹑脚，到了冷小玉家这一层，他屏住呼吸，先听了一会才探出头去看，没看到人，隔壁邻居家也没人，只不过在楼梯口有两个烟把。 夏东打电话给冷小玉：“开门。” 停了一会，才听到解锁的声音，冷小玉把门闪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夏东，问：“没人吗？” “没有。”夏东推门进去，问：“你邻居抽不抽烟？” “邻居？”冷小玉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抽，他家男人抽，有时和我一起进电梯，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夏东说：“楼梯口有烟把，可能是他出来抽烟，你误以为是坏人，自己吓自己。” “啊，是吗？”冷小玉有点惊魂未定，一个女人，看起来挺可怜的，这是刚才裴雪梅绑架他们产生的后遗症。 这时林森打电话说到了，夏东接了电话说：“不用了，你回去吧。” 林森无语，“大哥，耍人是不是？” “不是，回头再跟你解释。”夏东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冷小玉问：“谁打电话？” “我朋友，我怕万一有坏人，让他来给我帮个手。”夏东说道。 冷小玉现在缓了过来，轻笑了笑，说：“你还挺心细的，不是个莽夫。” 她只穿着半透的真丝睡衣，随着她身体的走动轻轻地颤动，有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夏东不敢看她，转身走到门口，说：“你睡觉吧，别想太多，我走了。” “哎，先别走，我还是有点后怕，万一裴雪梅再让人来怎么办？”冷小玉说。 夏东说：“应该不会，裴雪梅刚刚才出来，不会再想进去的，她不敢太过分。” 冷小玉说：“你自己都说应该不会，说明你也不确定，万一会呢？你忍心让一个孕妇独自担惊受怕，就不能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在这陪我一夜？” 夏东闻言，半天没说话，对一个美艳少妇的这种要求，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停了一会，他才说：“可是我睡觉打呼噜。” 冷小玉“哧”的一笑，脸红扑扑的，说道：“想什么呢，你在客厅睡沙发。” 夏东装作很失望的说：“噢，那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冷小玉倒是很大方，直勾勾的望着夏东，嘴角上扬带着俏皮的笑，说道：“要不你进去跟我睡，我倒是可以，你敢不敢？” 玩暧昧，夏东根本不是冷小玉的对手，他毕竟没有过女朋友...俗称处 男，这方面的经验很欠缺。 夏东的脸一下子红了，神色有点慌张，不敢看冷小玉的眼睛，冷小玉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这下轮到夏东难受了，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他起身打着电视，浑身很不自在。 明早还得上班，夏东又把电视关掉，强迫自己睡觉。 刚躺下，冷小玉又出来了，说道：“给你找了床被子，时间长没盖了，有点霉味，你凑合一夜吧。” “谢谢。” 夏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是冷小玉把他喊醒的，“起来啦，吃饭。” 夏东起来揉了揉眼，冷小玉又说：“牙刷给你拿好了，在洗脸池那。” 等夏东洗好脸，冷小玉已经把早饭端出来了，有煎鸡蛋和牛奶。 “还行吗？”冷小玉笑吟吟的问。 夏东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呢，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看不起谁呢！” 第38章 跟着书记表演 吃完饭，冷小玉拿出腰带让夏东换上，她问：“喜欢吗？” “不错，还行。”夏东说。 “什么叫还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就还给我，我拿给别人。”冷小玉一顿输出，把夏东怼的无话可说。 女人真如母老虎，说发火就发火，没有一点逻辑可寻。 “喜欢喜欢，好吧，喜欢的不得了。”夏东无奈的说。 还没到县委大院，林森就打来了电话：“大哥，昨晚是什么情况？” 夏东叹口气说：“一言难尽，中午见面说吧。” 今天是周一，上午开县委常委会，九点四十，主任开完会回来，把夏东叫了出去。 “田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现在。”主任说。 夏东小声问：“主任，能不能透露一下什么事，我也好有所准备。” 主任语焉不详的说：“好事，快去吧，田书记等着你呢。” 其实夏东大至猜出来了，肯定跟自己当教育局长的事有关。 果然，田书记一见到他就说：“恭喜啊，刚刚的会上，已经通过了你去教育局当局长的决议，从提名到表决，这可是火箭一样的速度呀！下一步提请人大常委会表决，相信很快就能正式任命了。” 夏东心里明白，所谓的表决就是个形式，只要田书记提了名，县委常委会不可能不通过的，但一般不会这么快，看来田书记没少给胡部长压力。 夏东转念又想，田书记的压力来自于冷小玉，那自己更应该感谢她才对。 官场上最重要的，是懂分寸知进退，夏东是机关的老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说：“这都要多谢田书记您，若不是您一直替我说话，胡部长也不会这么快走程序。” 田书记笑了笑说：“主要是你优秀，我只不过是做顺水人情，如果你没有能力，我提名也通过不了。对了，你跟我学妹谈的怎么样了？” 夏东望了一眼田书记，会心一笑，就知道他找自己来，不光是通知自己决议通过的事，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催自己跟冷小玉去领证。 夏东明知道田书记在演戏，但他是导演，他不喊卡，自己也只能跟着演下去。 夏东说：“很好呀，我们昨天还一起去市里逛了一天。” 田书记浅笑着说：“是嘛，那就好，既然那么谈得来，你们也抓紧时间把证领一下，早领早安心，也省得节外生枝。” 夏东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心里却早嘀咕开了，田书记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好像有威胁的意味。 潜台词是如果你不抓紧时间领证，那教育局长的事就会节外生枝。 夏东现在对和冷小玉结婚的事，已经没那么抵触了，但这事毕竟是关系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他不得不慎重。 就目前来说，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多少还有点筹码，一旦和冷小玉结了婚领了证，那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到时只能任人摆布了。 夏东打定了主意，田书记这边只能先拖着，那边再给冷小玉上上眼药水，让她来跟田书记纠缠。 “田书记，我们前天把房子也买了，已经付过定金，一个月内去办手续。”夏东给田书记吃个定心丸。 田书记说：“好啊，钱够吗？” 夏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自己的不够，又跟冷小玉借了10万，这下连装修的钱都有了。” 夏东故意把借钱的事说给田书记听，其实就是告诉他，钱是我借的，你现在还抓不到我把柄，所以别逼我。 田书记静静的看着夏东，足足有十多秒，然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好，钱够了就好，你去吧。” 望着夏东离开的背影，田志飞陷入沉思，当时他让夏东跟冷小玉结婚，除了他的年龄比较合适之外，就是觉得他应该比较容易掌握。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当时太草率了，当时找夏东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就算是错的，也只能继续错下去了。 田志飞眉头紧皱，怒从心头起，哼，我就不信在我手里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中午下班，夏东和林森约在了红霞菜馆，夏东先到的，他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方便说事。 夏东坐下不久，林森就到了，见面就问：“晚天到底什么情况？”语气不是太好，看来昨天的气还不消。 夏东摆手让他先坐下，然后说：“稍安勿躁，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先点菜。” 林森倒了杯茶，边喝边说：“这有什么可点的，老四样呗。” 夏东点点头，站起身去找老板娘安排菜，回身时拿了两瓶饮料放在桌子上。 “哟，今天大出血啊，你不会想用一瓶饮料打发我吧？”林森颇为不屑。 夏东笑道：“我有那么小气吗？” 林森奚落他说：“吗字去掉，你那不能叫小气，应该叫抠门。” “好啦，别挖苦了，说正事，你上次跟我说的裴雪梅。”夏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静静的望着林森。 “说呀，怎么了？”林森说。 夏东接着说：“我昨天见她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昨天我去找你那时候吗？”林森马上问。 夏东回答：“不是，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夏东又把冷小玉疑神疑鬼，给自己打电话的事跟林森说了。 “噢，我说你平时不会这么不靠谱，果然有隐情。” 夏东说：“这回不生气了吧，你也不想想，就凭咱俩的关系，我怎么会耍你？” 林森点点头，又问：“裴雪梅找你麻烦了？” 夏东说：“她让人把我和冷小玉请了去，本来是要找我们麻烦的...” 林森插话说道：“恐怕不是请这么客气吧？他们这种人做事没那么讲礼貌，裴雪梅找你们是不是钱的事？” “是，她跟冷小玉要钱。”夏东说。 “你们给了吗？” “冷小玉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钱的事。” 林森问：“那她怎么放你们走了？” 第39章 裴雪梅骚扰冷小玉 夏东轻哼一声，说：“裴雪梅又不是傻子，她敢不放我们走，今天就待进去。” “她可是亡命之徒，你当时真不怕？” “有那么一点怕，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断，她既然是求财，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林森说：“但这始终是个麻烦，裴雪梅拿不到钱，不会轻易算了的。” 夏东点点头，没说话，一股愁绪涌上心间，林森说的对，这确实是个麻烦，早晚要解决掉。 林森又问夏东见到军师没有，夏东说见到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有范，特神秘那种，像诸葛亮一样？”林森饶有兴致的问。 “不是，就是一个普通老头，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关了十年了，他的脑子还挺好使的。” 林森说：“他当年可是替陈瞎子出谋划策的人，关于他的传说很多，也算是一代枭雄。” 夏东不屑的说：“他如果真聪明，就应该劝陈瞎子早点收手洗白，而不是帮他一路走到黑，最后被枪毙。” 林森略显浮夸的望着他，说道：“是我肤浅了，你的觉悟比我高，哎，我发现你的身形也越来越伟岸，在下唯有仰望了。” “滚一边去，好好说话。” 林森嘻嘻的笑着问：“军师配不配合？你要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没有？” “还行吧，反正我问了不少，他也说了不少，不过像他这样的人，不会什么都说的，喜欢云里雾里的故作高深。” 林森点点头，收敛起笑容说：“夏东，作为朋友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听了也别生气，如果我说的对，你就听，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就当是放屁。” “搞什么，这么一本正经？”夏东笑到一半，看到林森严肃的表情，也笑不出口了，咳了下说：“有话你就说，咱们是兄弟，直说，别拐弯。”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夏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估计又听说了关于冷小玉的不好的事。 果然，林森望着夏东，稍微准备了一下，说：“我跟你说的虎子，记得吧，他告诉我冷小玉不是省油的灯，一点都不简单，他知道咱俩的关系，有些话他不好意思跟我直说，但我能猜得出来，反正...反正他让我劝你在结婚之前想清楚。” “不就是她跟韩川的那些传言吗，这我知道，都没有证实，反正我是不信的。”夏东只能这么说，在外面他必须维护冷小玉，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冷小玉和韩川的事目前还只是传言。 “可能不只是韩川，虎子也没明说，我想的是，传言虽然不可信，但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她如果行的端走的正，就不会有这些传言。” 看到夏东不吭声，林森又说：“夏东，我知道这么说冷小玉不好，她毕竟是我未来的嫂子。” 夏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咱俩之间，多余的话不用说。” 这时，冷小玉来了电话，夏东跟林森示意了一下，站起身出去接了。 “你在哪？”刚接通冷小玉就问。 夏东说：“我在外面吃饭，咋了？” “裴雪梅今天派人来我公司了...” “什么时候的事？” 冷小玉说：“就刚才的事，我开会下班晚了，一出公司门口他们就堵了上来，他们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她去找你干什么？又去威胁你？” “是的，她派的人说如果我不交出钱，天天都有人来公司找我，他还说下次来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还说要去找我们领导，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tm的，真是无赖。”夏东略微思考了一下，说：“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冷小玉说：“不行我就报警。” 夏东说：“报警也没用，他如果只是去你公司找你，警察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惹恼了他们对你更不好。” “行吧行吧，那你尽快想办法。”冷小玉说完就挂了电话。 其实冷小玉不是没有办法，找韩川或找田志飞都可以，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她认为他们俩个无论谁出面，都可以让裴雪梅不敢再骚扰自己。 但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他们任何一个人产生关系。 如果找韩川，无异于刚出虎口又入狼窝，韩川比谁都看重钱，估计裴雪梅不逼自己了，他该来逼自己了。 而田志飞太滑头，他从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每次找他总要付出些东西才行。 其实冷小玉之所以找夏东，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因为陈瞎子真的留钱了，冷小玉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夏东。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夏东以后愿意照顾她和孩子，等这些钱取出来，就分给夏东一半，算是感谢他了。 夏东接完电话，又在外面站了一会。 裴雪梅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别说现在没有钱，就算明知道冷小玉有钱，也不可能给她，猴年马月的事了，她凭什么来要钱！ 夏东想去找她谈一谈，看看有没有协商的余地。 他正胡乱想，林森从里面出来说：“你在这干嘛呢，都上主食了。” “噢，马上进去。” 进来后，夏东忽然想到的问：“对了，你跟那个虎子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咋了？” “听说他以前混的也不错？” 林森说：“还行吧，当年陈瞎子混北关，虎子混东关，两个人的势力差不多，本来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但陈瞎子太贪太狠，搞了几条猎枪之后，就开始抢地盘，每次出手必见血。 “有一次械斗，虎子的亲弟弟被打死了，他就萌生了退意。不过他这个人很讲义气，虽然退了这么多年，道上的兄弟还都很尊重他。” 夏东问：“他靠得住吗？” 林森说：“他是做二手车的，手下还有一个运输队，平时求着我办事，必须靠得住。” “我可能要找他帮个忙，到时你帮我联系一下。” “一句话的事，随时需要，随时打电话。” 夏东点点头，林森又说：“不过他现在不混社会了，如果是江湖上的事，估计他说不上话。” 林森真是鬼精，他已经想到夏东找虎子帮忙，可能跟裴雪梅有关。 夏东笑着说道：“不让他替我去说话，我自己去说话，不过我想让他找几个人帮我充一下门面。” “你跟谁说话？裴雪梅？” 夏东点头说：“刚才你也说了，裴雪梅不拿到钱，是不会轻易算了的，所以我要先稳住她，不让她乱来。” 第40章 田书记的义妹 林森问：“怎么稳她？你不会是想拿虎子压她吧？说实话可能压不住，虎子毕竟退了这么多年了，裴雪梅又是刚刚出狱，不一定给他面子。” 夏东说：“不是，我去找裴雪梅谈，只不过想让虎子带几个人跟我一块，身边没人我没底气。” 林森想了下，说：“行，这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夏东沉吟着说：“要不就今天晚上吧，早找她早安心，谈好了以后就不操这个心了。” “那我一会先跟虎子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 下午快下班时，田书记忽然给夏东打电话，夏东赶快走出办公室，到走廊接了：“喂，田书记，嗯...嗯...不不......行...我知道...我下班就去。” 田书记要请自己吃饭，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自己认识。 夏东有点搞不懂了，他虽然努力的想要表示应该自己来请，但田书记根本就没让他说话。 地点是樱桃餐厅贵宾1号房间，这是间私厨餐厅，今年刚开的，夏东没来过，据说很贵。 田书记让夏东下班后先去，他和那位朋友晚一点去。 能让田书记亲自陪同的，必定不是一般人，会是谁呢？夏东考虑再三，还是先回宿舍拿了针孔摄像机，然后才出发去的樱桃餐厅。 餐厅设计很独特，店内角角落落摆满鲜花，夏东仔细看了，都是真花，整个餐厅给人的感觉又浪漫又优雅。 餐厅里很安静，除了舒缓的轻音乐，基本没有其它声音，夏东都有点错觉，觉得这不像个餐厅。 听说这里人均消费要三百，还不算酒水，夏东心想，岐县真有这么多有钱人吗？ 他先来到吧台，表示要先付点钱，虽然田书记说了要请客，但不能真让他请，这点眼力劲夏东还是有的。 服务员告诉他，这里是会员制，凭会员卡消费。 夏东问：“怎么办会员卡？” “你好先生，首充一万九千八，送两千，要给您开卡吗？” 大写的尴尬，夏东一下子红了脸，确实有点丢人，他说：“那，等会再说吧。” 服务员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点点头说：“好的先生，您在哪个房间？” “贵宾1号。” 服务员看了一下台账，说：“这是会员卡定的餐，不用您付钱的。” 这个服务员表现的很专业，没让夏东觉得难堪，夏东对她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一直到七点，田书记他们才来到，推门进来的瞬间，夏东愣了，跟田书记一起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裴雪梅。 不过她今天明显仔细打扮了，穿着一套淡粉色的套裙，里面是一件花领白衬衣，露出一截粉嫩的胸脯，下身的一步裙紧裹着圆滚的屁股，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脸上充满着少女无法媲美的妩媚性感，整个人艳光四射。 田书记说：“来来，夏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义妹，裴雪梅。”他又指着夏东介绍：“这是夏东，现在在县委办工作，即将升任县教育局局长。” 裴雪梅微笑着向夏东伸出手，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她又扭头对田书记说：“我和夏局长昨天就见过面了。” 夏东刚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伸手和她握了握，说：“幸会，裴总，你还是喊我夏东吧，我还不是局长呢。” 田书记笑道：“早知道你们认识，我就不插这一杠子了，让你们直接联系。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东望了一眼裴雪梅，正在寻思要不要实话实说，裴雪梅就咯咯笑了两声，说：“一点误会，不过已经解释清楚了。” 田书记也没多问，摆摆手对夏东说：“你不用自谦，就喊局长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裴雪梅笑了笑，说：“称呼只是个代号，不重要，重要是感情，我说的对吗？” “你看看，还是我义妹会说话。” 田书记都这么说了，夏东也不能反驳，只好点点头，说：“裴总说的有道理。” 裴雪梅说：“喊名字还显得亲切，夏东，我比你年龄大几岁，你喊我声梅姐不委屈吧？” 夏东笑了笑，没接话。 田书记说：“好啦，都坐吧。” 夏东没坐，转身问：“田书记，裴总，你们看吃什么？” “坐吧坐吧，我已经安排过了。” 坐好后，田书记开门见山的说：“我义妹刚刚从外地回来，成立了一家公司，主要经营教辅、文具这一块，她想做一些学校的业务，希望你到教育局后给她一些照顾。支持女性创业，也是我们一直提倡的嘛！” 夏东心里冷笑两声，我还没上任呢，手就伸过来了，你也太心急了吧！你说你当婊子就当婊子吧，还想立牌坊，最后这两句还硬要上价值，恶不恶心呐。 但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夏东强行笑了笑，说道：“田书记安排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吧，到时我跟裴总再联系。” 田书记点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不需要我在中间，你们自己谈，才能谈的更透彻。” 裴雪梅笑吟吟的望着夏东说：“那以后要多仰仗你了，过几天我再单约你。” 正愁怎么摆脱裴雪梅呢，这下好了，以后可能要长期跟她打交道了。 不过好歹 ，今天还是有个好消息，田书记既然安排这个饭局，说明自己当教育局长的事稳了，最起码在田书记这里稳了。 菜品很精致，有些菜夏东以前没吃过，不过味道都不错。 夏东以前也参加过高端接待的饭局，酒桌礼仪还是懂的，不会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应对还算得体。 本来工作日是不能喝酒的，但今天田书记高兴，就拿了瓶茅台，三个人喝。 酒过三巡，田书记迷离的双眼，就离不开裴雪梅的身子了。 他一手端酒杯，一手拉着裴雪梅的手，小声的说着话，裴雪梅也乐得跟他打情骂俏。 这才是官场常态呀。 夏东有点无趣，借口上厕所出去了，出去前，还装作不经意的扶了下公文包。 第41章 意外的客人 夏东上完了厕所，来到大厅坐着休息，服务员过来问：“你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夏东说：“没有，我出来醒醒酒。” 服务员微笑着走开，给他端来了一杯茶，“先生，这是我们餐厅自制的解酒茶，您请慢用。” 夏东笑着问：“这茶收费吗？” “不收费的，您喝完了还可以加。” 不得不说，这里虽然贵，但就凭这服务，它就有贵的道理。 有钱人不会在乎贵不贵，只要服务到位，愿意掏钱享受的大有人在。 在机关，知道权是个好东西，但是在这里，他娘的钱是个好东西。 夏东感觉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林森，他猛的拍了一下脑袋，失误失误，把林森约虎子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他快步走出餐厅，接了，还没等他说话，林森就嚷嚷开了：“大哥，我陪虎子兄弟几个，啤酒都喝三箱了，你搞什么飞机？打电话也不接。” 夏东能想象的到，此时林森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他赶紧抱歉的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陪领导吃饭呢，手机开震动了，没顾上看。” 林森抱怨道：“大哥，你能不能靠点谱？我贴钱又贴人的给你帮忙，你可倒好，不理不问，还玩失踪。” 夏东离餐厅门口远了些，压低声音说：“我错了，我真错了，下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田书记让我陪他出来吃饭，我一忙，把咱俩的事给忘了，我回头给你赔不是。” 林森没好气的说：“现在怎么办，还去不去找裴雪梅了？” “不去了，她现在跟我在一个饭桌上呢，回头再跟你解释，你跟虎子兄弟几个好好说说，今天对不住了，回头我再请他们。” “行了，那你忙吧，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林森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东又在大厅里坐了一会，才回到包间，田书记和裴雪梅也基本结束了，他们没要主食，又坐了一会，就散了局。 三个人一斤酒，刚好微醺，正是最舒服的状态。 是裴雪梅去结的账，只要报手机号，服务员核对一下姓名就行了。 夏东心想，这也太简单了，对盗用一点防范的作用都没有，下次他也来，就用裴雪梅的会员卡消费。 裴雪梅去结的账，这在夏东的意料之中，她是来求人办事的，自然要破点财。 田书记不光承了情，还把顺水人情给了夏东，幸亏刚才没在冲动之下办卡。 裴雪梅结完账，问田书记去哪里？田书记说去体育馆。 这个夏东知道，田书记的父亲去年得了动脉瘤，县医院院长帮他联系了省会附一医院的科室主任，来亲自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 田书记向院长请教，怎么控制自己的三高问题，院长建议他打羽毛球，并说自己也在打，从此两人就成了羽毛球搭档，每周固定三次。 县委办的都知道，这三天的晚上，除非特殊情况，不会安排田书记的接待和会议。 裴雪梅笑着说：“没想到田书记这么还注意养生，不过现在去运动，时间上有点晚了吧？” 田书记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说：“还行，我正常是八点半到九点二十，运动五十分钟，今天只不过晚了一点。” 裴雪梅是开车来的，来时田书记坐的她的车，因为喝了酒，她叫了代驾，先送田书记去体育馆。 临上车前，田书记拍着夏东的肩膀，说道：“你以后跟裴总多沟通，多交流，把工作做好。” “放心吧田书记，我心里有数，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目送他们离开，夏东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回到宿舍。 他把针孔摄像头里的内存卡，拿出来插到电脑上，打开刚刚录下的视频，在他出去的那段时间，田书记除了揩点油之外，也没做太过分的事，说的也都是令人恶心的废话。 看完了视频，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夏东本想删掉，想想还是先留下吧，他拿出u盘，像上次一样把视频拷到u盘上，又把电脑上的视频放到加密文件夹里，关掉电脑准备睡觉。 这时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夏东一眼就认出来，是裴雪梅的号码。 刚在酒桌上，裴雪梅要了自己的号码，并当场打了过来，夏东虽然没存，但尾号是四个九，看一眼就忘不掉。 四五秒后，夏东才接通电话：“喂，你好。” “夏局，我是裴雪梅呀。” “你好裴总，是田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裴雪梅说：“不是不是，我已经把田书记送到体育馆了，刚才我看你喝的不是很尽兴，想请你再出来喝两杯，不知道夏局长肯不肯赏脸？” “阿，这样呀啊...”夏东快速的想了想，裴雪梅现在找自己，估计是有一些刚才田书记在时，不方便谈的事要跟自己谈。 一场酒局下来，两个人的地位就发生了变化，现在是她求着自己，她现在要见我，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用考虑她的面子，也不用让林森找虎子陪着了。 她就算用田书记压我，我如果硬不给她面子，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就是权力的博弈，田书记手再长，教育局的事他也要经过我才能办。 夏东对着电话说：“我都要睡了，要不，下次吧。” “这才几点呀，夏局不是故意拒绝我吧，我可是诚心约请你的，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随便喝两杯，聊聊天。” 裴雪梅都已经这么说了，夏东想，还是给她个面子吧，自己的局长还没任命呢，不能太过分，另外冷小玉的事还要找她呢。 田书记的这场酒局，无意中帮了冷小玉，现在这种局面，她裴雪梅再不知好歹，也不会去找冷小玉的麻烦了吧。 于是夏东说：“那行吧，你说个地方，我一会过去。不过先说明，昨天的酒吧我可不去了。” 裴雪梅哈哈笑道：“夏局这是在怪我呢？正好把昨天的事跟你解释一下。” 第42章 交换 裴雪梅本来让人去接夏东，但夏东回绝了。 她这次选的是一家清吧，这里本来是水岸别墅的售楼处，水岸别墅清盘后，这里就租给别人开了清吧，清吧靠河而建，晚上的时候，沿河亮着很多霓虹灯，很漂亮。 二楼小隔间里，裴雪梅端着酒杯，站在玻璃橱窗前，看着窗外的河水，想着心事。 十年的监狱生活让她成熟了很多，出狱后，有不少以前的兄弟前来投奔，还想跟着她混，但她已经不想再混社会了。 她想明白了，现在这个社会，扫黑已经常态化，继续混社会只能等死。 以前只要管吃管喝，就有人为你拼命，现在行吗？一切向钱看，有钱才是大爷，没钱只能是孙子，就算认识再多大哥，别人一样看不起你。 她没出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现在的县委书记是田志飞，就有了投靠他的打算。 出狱后，她很快联系田志飞，万幸田志飞还念旧情。 裴雪梅向田志飞表达了自己想要经商的想法，田志飞很支持，说她进步了，不再想着混社会了。 裴雪梅让田志飞帮她想个门路，并表示自己愿意当他的马前卒，有钱大家赚。 十年都没见了，自己又是刚刚从牢里出来，裴雪梅知道田志飞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 她说：“你还不信我吗？当年那么审我，我都没交待陈瞎子一个字，但他犯的事太大了，就算我不交待也保不住他，为此我还被当成顽抗分子重判，要不我怎么会做十年牢？” 田志飞当时说他考虑一下，让自己等他回信。 今天，田志飞让她定个饭店，说给她介绍一个人，没想到这个人就夏东。 虽然昨天发生点不愉快，但她相信没有人不喜欢钱，没有过节是利益不能化解的。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裴雪梅的思绪，她刚刚转身，夏东就推门走了进来。 “裴总，你真是好兴致呀。”夏东笑着说。 此时裴雪梅脱去了外套，只穿了里面的花领白衬衣，薄薄的衣服下充满着丰满的韵味，给人一种性感迷人的媚力。 裴雪梅收敛了一下情绪，赶紧过来拉出椅子，陪着笑脸说：“来来，夏局，这边坐。” 夏东并没过去，而是拉开靠近门口的另一把椅子，说：“不用了，我坐这就行了。” “喝点什么？”裴雪梅问。 “啤酒吧。” 裴雪梅走到门口，安排好酒水小吃，返回来笑道：“夏局，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是局长了，真是前途无量呀。” 夏东轻笑了下，说道：“裴总，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场面有些许的难堪，裴雪梅干笑几声，说：“夏局，昨天不知道是您，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夏东说：“昨天我也不知道，裴总你是田书记的朋友，也请你不要生气。对了，我听田书记跟你兄妹相称，不知道你们是？” 裴雪梅用手拨开耳边的头发，笑了笑说道：“田书记当兵的时候，和我哥是战友。” “怪不得田书记对你那么照顾，原来你们有这层关系。” 裴雪梅又笑了一下，望着夏东，说道：“不止如此，我还跟田书记相过亲呢，我哥那时候，就想把我嫁给田书记。” “啊！”夏东真的有点惊讶，不过马上就想通了，这很正常，让妹妹嫁给最好的兄弟，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那你们怎么没成？”夏东问。 裴雪梅眼神有点迷离，好像在回忆往事，沉默了几秒，叹口气说：“都是命，不提以前的事了。” 本来夏东还以为裴雪梅跟冷小玉一样，又是田志飞以前的情人呢，真没想到他们是这种关系。 还有一点夏东想不通，她哥是当兵的，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陈瞎子混，最后进监狱呢？ 于是夏东又问：“那你哥现在呢？” 裴雪梅回答的很干脆：“死了，就死在了岐县。”她马上又转移话题问夏东：“你跟小玉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冷小玉的事田志飞并没有告诉裴雪梅，夏东稍微想了想，说道：“朋友介绍的。” “那你知道她以前的事吗？” “知道一些，不过我不在乎，我们是真心喜欢的。” 裴雪梅愣了愣，说：“对，谁都有过去，相互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我昨天就觉得你们挺相爱的。” 既然已经提起了冷小玉，夏东就想把话说开，他说：“裴总，昨天回去后我又问了小玉，她向我保证她不知道钱的事，她还说今天中午你派人去公司骚扰她了，真有这回事吗？” “夏局，我也是没有办法，兄弟们从里面出来，都没有一技之长，连工地上现在都不要坐过牢的人，大家也要吃饭，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打这笔钱的主意。” 夏东望着她没吭声，裴雪梅又说：“我并不是想独吞这笔钱，我本来是想，小玉把钱拿出来，我成立一个公司，给兄弟们找点事干，也算小玉的股份，赚了钱到时分她一份。” 夏东心里冷笑，现在话说的挺漂亮，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没有揭穿她意义，夏东说：“裴总，陈瞎子可能真的留了钱，但是小玉并没有拿到，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笔钱，这个事咱就不说了，再争论也没有意思。” 裴雪梅没急着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夏东。 夏东接着说：“你看这样吧，田书记既然介绍咱俩认识了，我到教育局之后，只要不违反政策，我全力支持你，让你赚到钱，让你的兄弟们有活干、有饭吃，你不要再骚扰小玉了，你看行吗？” 夏东说的很平淡，声调也不高，但裴雪梅明白，这就是给她开出的条件，你如果想跟我合作，就不要再想那笔钱。 夏东最后告诉裴雪梅，岐县每年的教育系统支出8.5亿，其中商品和服务支出接近1亿，教辅和文具支出上千万，这是块大蛋糕，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就有源源不断的生意。 第43章 裴雪梅提合作 夏东说完饶有意味的望着裴雪梅，糖已经让你吃了，打你一巴掌应该没问题吧，他把最后的狠话说了出来： “我跟小玉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找她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哪头轻哪头重你自己掂量。” 他又轻轻一笑，朝后靠在椅背上，悠然的说：“我当然希望能跟你愉快的合作，只是不知道裴总你是怎么想的？” 夏东好话赖话都说了，潜如词已经很明显了，他静静的望着裴雪梅，等着她的回应。 裴雪梅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此时说：“夏局，我既然知道了您跟田书记这层关系，就不会再去找小玉的麻烦，要不显得我也太不会办事了。” “那就好，我一会告诉小玉，让她明天回家去住。”夏东看了一眼裴雪梅，冷冷的说：“她都吓的住到闺蜜家去了。” 夏东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其实是自己下午打电话，让冷小玉去闺蜜家住的。 因为夏东本来要在今晚找裴雪梅谈判，他怕万一谈崩了，裴雪梅去找冷小玉的麻烦，所以提前把冷小玉安排好。 刚好把这件事以责怪的语气说出来，给裴雪梅施加点压力。 闻言，裴雪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怪我，我明天亲自去接小玉，把她送回家。”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她怀着孕，不能再受惊吓了。” “也行，等找机会我再向她当面解释。” 夏东心想，解释什么呀，冷小玉现在把她妈的死，算在你的头上，你去找她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过他这话没说出来，只是“嗯”了一声，点点了头。 这时裴雪梅弯腰给夏东倒酒，夏东不经意的从她的领口斜眼进去，看见她里面的白色蕾丝花边，心里不由得一荡，赶紧收回目光。 他眼帘上抬，看着裴雪梅的脸，如果不说年龄，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成熟性感，风韵犹存，像这样的女人，在十年前肯定是不少男人心中的女神，可惜跟了陈瞎子。 裴雪梅觉察到夏东异样的眼神，妩媚的一笑，开玩笑的说：“夏局，你把我看的都不好意思了，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夏东回过神来，打了一个哈哈说：“我只是纯粹的欣赏，我可不敢看上你，我还怕田书记生气呢。” “他不会生气的，你们男人呀都一样，什么时候都喜欢年轻的，不会看上我这个半老徐娘。” 夏东说：“裴总，酒也喝了，东西也吃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我们散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别急嘛，夏局，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呢。” 夏东本来已经站起了身，闻言又坐下说：“什么事？说吧。” 裴雪梅神秘的一笑， 说：“我想请您入股我的公司，大家共同经营，一起赚钱。” 夏东一脸严肃的说：“裴总，你不会不知道，公职人员是禁止参与商业行为的吧，你这是存心让我犯错误啊。再说，我也没有时间经营公司，天天上班就够忙的了。” 裴雪梅一直笑吟吟的望着夏东，此时抿了一口酒，说道：“夏局，咱打开天窗说亮说，让你犯错误的事我肯定不能干，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以亲戚的名义，入股我的公司，到时算你一份干股，你不用出面也不用出钱，只管分红。” 其实夏东早就明白裴雪梅的意思，她这是在给自己加保险，是想把我跟她绑在一条船上。 很有可能是田志飞授意她这么干的，如果她只是想变相的向我行贿，那还无所谓，但不能保证她是不是为了拉我下水，好抓住我的把柄。 反正不管哪种可能，都不能答应她，这是违反党纪的事。 夏东微低着头，右手轻搓着左手的手指，眼睛斜着向上，看了裴雪梅一眼，说：“我从来都不相信天上掉馅饼，我只知道有得必有失，像这么好的事，做梦都梦不到我头上。” “夏局，你想的太多了，我又不会害你，只是想表达感谢。” “感谢就不用了，田书记都亲自安排了，我肯定会重视的。” 不等裴雪梅说话，夏东再次站起身，说道：“裴总，我们今天就到此结束吧，谢谢你的酒。” “那...好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夏东说：“不用了，我骑电瓶车来的。” 送走夏东之后，裴雪梅给田志飞打去了电话，田志飞刚刚结束球局回到县委家属院。 “你说夏东不愿意入股...好，我知道了...该咋办咋办，有我呢。” 挂了电话，田志飞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教育局前面几任局长落马，都存在经济问题，最后这一任就是田志飞亲自签字双规的。 他是以亲戚的名义开了一个公司，向教育局供应教材、文具、办公用品、学生用品，反正只要学校能用到的，全都从自己的公司里采购。 只不过他太贪心了，自己吃肉，别人一点汤都没有。 曾有朋友托田志飞跟他打招呼，想做一点学校的业务，没想到他根本不给面子，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的很好，背地里给人家使绊子。 教育系统作为全县办公开支唯二的系统，只有卫生系统的办公开支比它高，这么大油水想一个吞？想把教育局当成自己家提款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那是他自己作死。 省巡视组来的时候，他被人实名举报，蝴蝶效应很快显现，各种举报材料雪花般飞来，从被巡视组约谈到被双规，他是历年来最快的，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田志飞思绪回转，又想到夏东，裴雪梅约夏东入股，确实是他的主意。 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夏东的一点把柄，让他跟冷小玉结婚，提拔他当教育局局长，让冷小玉给他钱他还写了借条，他很谨慎。 就好像两军交战，自己的弱点已经全部暴露给他了，却还没找到他的弱点，这让田志飞很不踏实，所以借裴雪梅成立公司的机会，想拉他下水。 没想到他同样不上套，确实是太小瞧他了。 第44章 冷小玉挑拨韩川 田志飞的目光越来越凌厉，感觉身体也越来越烦躁，他又给裴雪梅打去了电话：“我有点心烦，你出来陪我一会，换身衣服，我不喜欢那一套。” 刚刚回到家里的裴雪梅，本来正坐在阳台上吹风，接完电话，她心里乱纷纷的，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她不知道哪一颗才是自己。 出狱第二天，她就把自己送给了田志飞，本来在十多年前就应该给他的。田志飞说她虽然已经半老徐娘，但仍然有着半推半就、欲罢不能的娇羞，这才是女人最诱人的魅力。 她也知道，现在田志飞只是把自己当成泄谷欠的工具，但他依旧对这个男人有着奇怪的情感。 她想，假如没有十多年前那一天，自己可能现在就是一个贤淑的妻子，慈祥的母亲。 但有了那一天，一个女人一生所保留的东西，就在一霎那间失去了。 带着纷乱的心情，裴雪梅回到卧室，换上一条白色带黄花的丝质长裙，又在外面着了一件淡粉色的马夹，脚上换了一双小白鞋，她又擦去浓妆，化上淡妆，这样显得端庄秀丽，田志飞喜欢她这样。 她自己开车，来到田志飞告诉她的地址，那是一个高档小区，车可以直接进地下车库，从车库坐电梯只到能自家门口，隐秘性非常好，他们几次约会都是在这里。 晚上十二点多，裴雪梅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 她一直都很惊叹，田志飞都四十多岁了，工作又这么繁忙，还能有这么好的体力。 夏东回到宿舍后给冷小玉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已经跟裴雪梅谈好了，让她放心回家去住。 冷小玉没回信息，夏东寻思她可能睡了，于是洗洗也睡了。 其实冷小玉并没睡，也没在闺蜜家，她现在正在水岸别墅七号院。 “钱的事是怎么回事？”韩川冷冷的问。 “什么钱？” “臭女人，少跟我装糊涂，整个岐县都知道了，你还想瞒我？” 冷小玉问：“是不是裴雪梅找你了？” 韩川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说：“她一个劳改犯，敢来找我吗？说，怎么回事，我tm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现在外面都在传是我拿了钱，我连毛都不知道，却替你背这个黑锅。” 冷小玉说：“你可不是替我背锅，是替裴雪梅背锅，这都是她传出来的，别说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韩川几乎要贴到她脸上了，死死盯着她：“再说一遍你不知道！” 冷小玉根本不惧，正视他的目光，坚决的说：“我不知道。” “我不信裴雪梅会胡乱说，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冷小玉静静的望着他，不屑的说：“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这都想不明白？” “说！别跟老子装神弄鬼。” 冷小玉暗暗的舒了口气，快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她现在是看你有钱了，针对你的，想从你这里讹点钱花。” 闻言，韩川坐到了沙发上，闭口沉思，停了两三分钟，他问：“怎么针对我，你说说。” “这不是明摆的吗，她说陈瞎子给我留钱了，那我怎么不知道？当年的兄弟也都不知道，你知道吗？” 韩川跟着她的话回答：“我不知道。” “是啊，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她前脚刚出狱，后脚就传的有鼻子有眼，她现在一口咬定钱让你拿了，道上的兄着也都这样认为，她是在逼你朝外拿钱。” 韩川冷哼一声，说：“放她娘的屁，做她的美梦吧，老子会朝外拿钱？她蹲大狱把脑子蹲傻了吧！” 看到韩川信了自己的话，冷小玉准备再给他拱把火，她说： “你当然可以不拿，但是如果当年的兄弟都跑来要钱，你怎么办？最后还不是要拿钱出来，息事宁人。” 听冷小玉这么说，韩川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冷小玉心里一懔，不自觉的抱紧了胳膊。 好在韩川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头朝后躺在沙发的靠背上。 冷小玉说的对，韩川虽然现在不混社会了，但身边跟着的，还有不少当年一起混的兄弟，这些人以前都是小角色，而坐牢出来的这些人，当年可都是大哥。 裴雪梅更是陈瞎子手下的第三号人物，有很多兄弟都是服她的。 她和这些大哥们如果振臂一呼，让其它兄弟都来找自己要钱，还真不好应付。 韩川虽然并不十分信冷小玉说的话，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对自己不利了，冷小玉分析的对，现在自己首先应该对付的人就是裴雪梅。 趁韩川思考的工夫，冷小玉拿起沙发上倒扣着的手机，打开了微信。 刚才来消息时，冷小玉就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但韩川当时正站在自己面前，她没敢看。 消息是夏东发的，告诉自己他已经跟裴雪梅谈好了。 冷小玉不动声色的回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这两条聊天记录删掉了，她怕韩川看自己的手机。 冷小玉暂时不想让韩川知道这件事，好不容易才挑起他跟裴雪梅的矛盾，正想坐山观虎斗，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再说。 她对裴雪梅的恨，是深入骨髓的恨，对于她来说，裴雪梅是她的杀母仇人，这个仇必须报。 韩川忽然坐直身子，说:“你走吧。”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的打算，于是站起身，问:“裴雪梅你准备怎么办？”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 “我告诉你，最好快点处理，她今天都派人去公司骚扰我了。” 韩川直直的望着她，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摆摆手让她走。 别墅地下车库里，马成像往常一样站在车边，等冷小玉下来，电梯门打开，马成喊了声“冷小姐”，转身打开后车门。 “送我回家。”冷小玉坐好后说。 “今天没什异常吧？”等车开出地下车库，冷小玉问。 马成答：“没有，跟平时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 冷小玉“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第45章 裴雪梅请冷小玉 马成把冷小玉送回去，刚回到七号院，韩川就吩咐道：“明天，你把以前的兄弟都召集来。” “好。”马成点点头，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又说：“没事我就回去了。” 这正是韩川欣赏他的地方，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多问。他也很有自己的分寸，每天晚上必把车送回来，自己再回去。 “以后车你就开着吧，晚上别往这送了，我有车开。” “好。”马成又拿起车钥匙，坐电梯下楼。 他住的是青年公寓，离水岸别墅不算远，六七分钟的车程。 这里也是韩川公司名下的楼盘，马成是免费住的，虽然不大，但生活设施齐全，再说马成除了睡觉在这里，平时都待在公司。 马成到公寓后给冷小玉打了语音通话，没接，十多分钟后冷小玉回了过来：“刚才洗澡了，咋了？” “韩川让我召集人，明天。” 冷小玉沉默两秒，说道：“知道了，有什么新情况随时给我消息。” 挂掉电话，冷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也变得愈加冰冷。 看来韩川要与裴雪梅开战，最好他们能打个两败俱伤，反正谁输谁赢对自己都是好事。 第二天上午，冷小玉没等来马成的消息，却等来了裴雪梅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很客气：“小玉，我是你梅姐，中午有安排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请你一定不要推辞。” 上次还让我喊小妈，这次又自称梅姐了，这是唱的哪一出？看来昨天夏东跟她谈的很透彻，要不她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冷小玉冷冷的说：“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和你没有吃饭的交情。” 裴雪梅说：“这点面子也不给吗？我找你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关系到你和夏东。” 冷小玉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就说：“那行吧，你别带太多人，我害怕。” “今天是我请你吃饭，就咱俩，不带外人。”裴雪梅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笑意，冷小玉甚至都能想象出她媚笑的样子。 裴雪梅请客的地点是樱桃餐厅，冷小玉以前来过，这么高规格的接待，看来裴雪梅不是有事跟自己商量，是有事求自己。 冷小玉本想给夏东打个电话，问他昨天是怎么跟裴雪梅谈的，但想想还是算了，等吃完饭听听裴雪梅说什么再说吧。 裴雪梅先来的，冷小玉后来的，见面后，冷小玉开门见山的问：“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不想吃不明不白的饭。” 裴雪梅并不生气，说道：“你呀，还是直来直去的脾气，就不能先坐下，我们点了菜慢慢说，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闻言，冷小玉拉出椅子坐了下来，但是抱着胳膊一声不吭。 裴雪梅还是笑吟吟的，说：“小玉，你跟夏东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还备着一份大礼呢，到时你别忘了通知我。” “快了。”冷小玉说。 “你怀孕多长时间了？去看了男孩女孩没有？” “没有。” 冷小玉回答完这句话之后，换了一个姿势，说：“你不用跟我客套了，不觉得很假吗？直奔主题吧。” 裴雪梅知道冷小玉对自己的成见很深，知道她恨自己，但裴雪梅相信钱可以化解一切恩怨。 既然冷小玉不想跟自己叙旧，那就开门见山吧，于是她收敛了笑容，说道：“是这样，我成立了一个公司，还缺一个股东，我想约请你来当我的股东，怎么样？” “为什么？”冷小玉回答的很简洁，但质问的意思很明显。 裴雪梅笑望着冷小玉，说：“这个公司主要做学校的业务。” 她的话点到即止，她相信冷小玉能听明白这里面的玄机。 果然，冷小玉只是略一思考，就说：“那你应该找夏东入股，找我有什么用？” “你应该知道，公职人员是不能做生意的。” 冷小玉皱起眉头，怪不得裴雪梅今天这么低声下气，根源在夏东那。 夏东马上就要调任教育局当局长，她如果要做学校的生意，那就必须伺候好夏东，而我马上又要和夏东结婚了，伺候好我就等于伺候好了夏东，裴雪梅的算盘打的真妙。 刚才应该给夏东打个电话的，问一下他的意思。 想明白了这些，冷小玉说：“这么大的事我作不了主，要问一下我们家夏东。” 冷小玉踢的一手好皮球，不动声色的又把问题抛到了夏东那。 裴雪梅笑着说：“我已经跟夏东说过了，夏东表示赞同，并且非常支持。还有，我给你的是干股，你们只分红，不用出钱。” 裴雪梅开出的条件很不错，可以不劳而获，但冷小玉也知道，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好处。 她跟着韩川这么些年，见惯了官商勾结，见惯了权钱交易，见惯了情感诱惑，从心里上，她不希望夏东跟那些贪官一样，她希望夏东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可是她也知道，这些商人为了腐蚀官员，拉当官的下水，那可是无孔不入，什么手段都用，钱和女人都是常规手段，从家人下手、恐吓威胁这些都发生过。 想想都可怕，可自己还是他们的帮凶。 看到冷小玉低着头不吭声，裴雪梅又说：“我已经算过了，一年的分红，至少抵你们俩十年的工资。” 冷小玉真的有点心动了，但她可不敢轻易答应，因为自己和夏东是假结婚，这种事她作不了夏东的主。 自己如果答应了，到时夏东不给面子，怎么办？ 但这种事不能跟裴雪梅解释，冷小玉也不想跟她解释，毕竟母亲的死还没跟她算账呢。 “我还是要问一下夏东，这是他的事。”冷小玉说。 裴雪梅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今天请你的目的，昨天我跟夏东谈的时候，他还有些顾虑，小玉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当权的时间就这么几年，不为自己捞点好处，图什么呀？再说这又不违法，我们是正常经营，赚正常的钱，这个钱谁赚都是赚，何不自己赚呢？” 第46章 韩川羞辱裴雪梅 裴雪梅说到这里，冷小玉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是马成。 打起来了。 看到这条消息，冷小玉的嘴角翘起微笑，不动声色的说：“行，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劝夏东的。” 冷小玉刚说完，裴雪梅的电话就响了，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出去接了。 两三分钟后，她返回来，有点慌张的问：“韩川找我的麻烦，你知不知道？” 冷小玉心里早就暗喜了，嘴上却说：“韩川找你的麻烦，我怎么会知道？” “韩川打了我的人，我现在要回去处理，小玉，我希望这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冷小玉说：“韩川是韩川，我是我，你也不要什么事都把我跟韩川搅在一起。” “那就好，我先走了，账已经结过了，你再吃点东西，直接走就行了。”裴雪梅说完就走了出去。 冷小玉坐着没动，听到裴雪梅从外面关门的声音，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干了。 刚刚吃过午饭，正在宿舍午休的夏东，接到了冷小玉的电话：“裴雪梅要找我合作，这事你知道吧？” “她去找你了？真有她的。哎，你不会答应了吧？” “你知道了不提前跟我讲？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听她说的挺好，就答应了。”冷小玉故意这么说，想逗逗夏东。 夏东有点心急：“我的大小姐，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问我一下呢？” “她是跟我合作，又不是跟你合作，为什么要问你？你是我什么人？” 夏东不想跟她争辩，无奈的问：“签合同了吗？” 停顿了下，冷小玉才说：“没有。” “没有就好，千万不能签。” 冷小玉说：“记住，以后再有什么事，先跟我通气，要不然产生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明白明白，你可把我惊出了一身的汗。”夏东说。 “你别以为我傻，裴雪梅想放什么屁，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找我合作就是想拉你下水，我才不会上她的当呢。” 夏东说：“聪明，以后有事多商量。” 挂掉电话，冷小玉心想，不吓吓你，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裴雪梅开车来到曼尼酒吧，这里中午不营业，里面却早就闹翻了天。 见到裴雪梅，韩川斜眼望着她，说道：“梅姐，你终于露头了，我可等了半个钟头了。” 裴雪梅看到自己这边被打伤了四五个兄弟，韩川身后大约有二十多人，虽然来者不善，但兄弟们都看着自己呢，不能怂，她冷冷的问：“韩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说要找梅姐你，有事要跟你谈，你这些小弟让我哪凉快去哪待着，没办法，我只能动手了。” 韩川说的满不在乎，兄弟们气不过，有人说：“他一来就日爹骂娘的，嘴里不干不净，就是来找事的，我们让他出去，他就动手打人。” “就是，他们先动的手。”“......” 裴雪梅扫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发现他们大都跟自己一样，胆气没有了，这不怪他们，坐过牢的人都是这样，棱角都被磨平了。 现在韩川财大势大，有人又有钱，他们怂也正常。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慌，但又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是挥手让他们安静，望着韩川问：“你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说吧，什么事？” 韩川笑了笑，说：“没想到多年不见，梅姐你还是这么风骚迷人，当年，我可是天天梦着你睡觉的，不过那时候你只陪陈瞎子睡觉，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弟。” 韩川的话太侮辱人了，兄弟们都愤愤不平，裴雪梅怕他们打起来再吃亏，轻笑了下说：“兄弟，别拿姐开玩笑了，说正事吧。” 韩川点燃一支烟，使劲吸了一口，把烟雾吹向裴雪梅的方向，淡淡的说：“梅姐，你确定要在这里谈吗？” “这里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不背人。” 韩川点点头，说：“听说你找我要钱？” 裴雪梅稍微放心了些，妩媚的一笑，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我不是没去找你吗？你不能听了外面的谣言，就来找我的麻烦吧！” 韩川哼了一声，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第一，我没见过什么钱，我的钱都是凭本事挣来的，不要想打我的主意。第二，我有实力，我不怕你来找我，你们最好不要在我背后搞事，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韩川说完，静静的盯着裴雪梅，又说：“梅姐，兄弟们蹲了大狱，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带着他们走正道，别再干那些违法犯罪的事了，时代不同了，现在谁还打打杀杀，大家都在挣钱。” 裴雪梅听他说完，表面很平静，其实已经在咬着后牙槽了：“韩总你说的对，我记下，如果没有其它要说的，请回吧。” 裴雪梅暗叹一声，世道变了，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年自己瞧不上的小角色，现在也敢教训自己了，自己还只能听着受着。 生气有什么办法？就现在的形势，打也打不过，拼钱更拼不过，有些兄弟吃饭都是问题，拿什么拼？除非拼命！ 她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兄弟，心想，现在还有几个敢拼命的？暗中摇了摇头，没有人愿意拼命了，大家都老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真是越老越怕死。 韩川今天就是来示威的，他要让裴雪梅在兄弟们面前丢面，让她知难而退，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 他吹着口哨想，如果不是冷小玉拱火，自己可能还不会这么快下决定，要先下手为强的。 毕竟裴雪梅和她手下的兄弟们，当年都是狠角色，自己来之前还是有点怵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裴雪梅也服软了，收工！ 想到这里，韩川走到裴雪梅面前，笑着说：“梅姐，我是尊重你才和你说的心里话，可能说的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兄弟我是真心为你们着想。” 第47章 林森给夏东请个专家 临走，韩川又告诉裴雪梅：“冷小玉是我的人，不要再去骚扰她，你也找个老实人嫁了，趁现在还有点姿色，再等几年，恐怕想嫁都嫁不掉了。” 被韩川贴脸开大，裴雪梅无话可说，打掉牙只能往肚里吞，不过这笔账她记下了，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听韩川说起冷小玉，她眉头一皱，悠然的说：“原来小玉是你的人，但是替她出头的，怎么是那个叫夏东的呢？” “你说什么？”韩川忽然瞪着眼问。 “我说，替小玉出头的，是那个叫夏东的男人，我看他们挺恩爱的。” 韩川眉头紧皱，眸子通红，好像要冒出火来，死死盯着裴雪梅，说：“冷小玉的事与你无关，你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在岐县夹起你的尾巴。” 韩川说完就走了，裴雪梅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发出会心的笑。 一个兄弟问道：“梅姐，韩川都欺负到我们家里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你懂什么，输赢只不过是一时的，我今天找到了韩川的弱点，说不定可以绝地翻身，一箭双雕。” “弱点？翻身？”这个兄弟挠了挠头，没听明白裴雪梅的意思。 裴雪梅也懒得解释，扫了一眼兄弟们，大声说：“好了兄弟们，都不要泄气，我正在给你们张罗大买卖，到时候大家都有事干，都有钱挣，把这里收拾一下，受伤的兄弟先送医院。” 下午，林森给夏东打电话，问：“听说韩川跟裴雪梅开战了，不是你拱的火吧？” 夏东很惊奇，“不是呀，我怎么可能干这种扰乱治安的事？结果呢？” “听说各有损伤，不过韩川占上风。” “因为什么？”夏东问。 林森说道：“虎子说听裴雪梅手下的兄弟说，就是因为韩川听说裴雪梅要找他要钱，所以带人去示威，结果打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的事，虎子说韩川带人直接把裴雪梅堵在曼尼酒吧了，两方人马就在里面干起来了。” “奇怪。”夏东嘟囔了一句，他立即想到了冷小玉，能拱起这事的，只有她。 林森问：“什么奇怪？” “没什么，他们报警了吗？” “这种事谁报警？打也就打了，谁输谁自认倒霉。我可告诉你，裴雪梅刚刚吃了亏，你现在先别去招惹她，我怕她有气没地方撒，到时候撒你身上。” “行，我知道了，有个事你再帮我打听一下。” 林森立即警觉起来，问：“大哥，又要给我出什么难题呀？” 夏东说：“你帮我打听一下裴雪梅以前的事，就是在她跟着陈瞎子之前。” “你打听这干什么？算了，我也不问你了，你等我信吧。” 夏东挂掉电话，思考了一会，又给冷小玉打了语音通话，问她知不知道韩川和裴雪梅火拼的事。 “啊！”冷小玉表现的很惊讶：“不知道呀，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就在你跟我说完裴雪梅找你合作后不久。”夏东说。 “那我真不知道，怪不得裴雪梅急匆匆的走了。” 冷小玉表现的很无辜，夏东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她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他告诫她说：“跟你没关系就行，我怕你在中间拱事，到时候把他们俩都得罪了，小心玩火自焚。” “哟哟哟，说的这么吓人，怎么就玩火自焚了？再说，就算我惹了祸，不是还有你帮我吗？” 夏东想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色的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别自作聪明，做什么之前都跟我商量一下。”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要上班了。”冷小玉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最后明显有点心虚，夏东猜测这事肯定跟她有关，不过目前来看，应该还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韩川跟裴雪梅二人相斗，让他们恶人磨恶人，也是一件好事。 下午下班后，夏东去食堂吃完饭，刚准备回宿舍，林森打来了电话：“你来我家吧，我给你请了一个专家，裴雪梅的事他全清楚。” 夏东灵光一闪，笑道：“是不是老爷子今天没加班？” “算你聪明，快来吧，我爸等你喝酒呢。” 夏东说：“行，我这就去，你们吃饭别等我，我刚才在食堂吃过了。” 虽然夏东这么说了，但等他来到林森家时，他们还没开饭，在等着自己。 林森翻了他一个白眼，故意说：“我妈不让先吃，说他亲儿子不来，谁也不能动筷。” “叔叔阿姨好。”夏东把拎着的水果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笑道着对林森说：“各人各人混的，谁让你天天惹阿姨生气。” 林森妈说：“看看看看，连夏东都知道你天天惹我生气。” 夏东说：“阿姨，其实你也别生气，回头我就督促他，让他尽快把女朋友带回家。” 林森结婚的事是他妈的心病，上次夏东来的时候，她妈就向自己抱怨过了，自己说这些话虽然是寒暄，但也是真心话，夏东是真的想督促林森尽快结婚。 “他要能听你的劝就好了，两个人谈了这么久了，从来不提结婚的事，还不让人问，你说气不气人？”林森妈说。 林森爸这时说：“好啦，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吃饭。” 林森看了一眼夏东，嘟囔着说：“我爸说的对，我们有我们的想法，再说，你亲儿子不是也没结婚吗？你怎么不催？” 闻言，夏东在桌子下踢了林森一脚，并瞪了他一眼，你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结不结婚的事你不是清清楚楚吗？还说这些废话！ 吃完了饭，林森妈去厨房收拾碗筷，林森爸、林森、夏东去客厅坐着说话。 “听说你想打听裴雪梅的事？”林森爸问。 夏东点点头，说：“是的，她刚出狱，成立了一个什么公司，想找我合作，我想了解一下她以前的事。” 林森在旁边插话说：“我问虎子了，虎子说他只知道裴雪梅跟了陈瞎子之后的事，以前的事不清楚，刚才下班回来，我提了一嘴，我爸说他知道，我就把你喊来了。” 第48章 裴雪梅的往事 “是的，裴雪梅当年的事，我是经办人，所以我最清楚。”林森爸说。 林森爸干了半辈子刑警了，他既然说他是经办人，那肯定跟案件有关，想到这，夏东说：“叔叔，我听说她有个当兵的哥哥死在了岐县。” 林森爸点点头，说：“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夏东静静的望着他，等他接着往下说。 原来，他们都是邻县的人，裴雪梅的哥哥当兵复员后，在邻县的机关内上班。 那天，他带着裴雪梅来岐县相亲，相亲对象是他的战友，两人一起当兵，一起复员，在部队关系就很好。 相完亲当天晚上，裴雪梅的哥哥和他战友一起叙旧喝酒，就让裴雪梅先回旅馆。 结果，裴雪梅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了，劫她的人是混社会的西关老四。 西关老四和几个兄弟喝完酒在路上闲逛，看到裴雪梅孤身一人，又年轻漂亮，淫心瞬起，就强行把她带走弓虽女干了。 她哥哥喝完酒回到旅馆，得知了妹妹的事，趁着酒劲去找西关老四算账，没想到被西关老四的手下失手打死了。 “然后呢？”夏东还没说话，林森先忍不住好奇的问。 林森爸喝了一口茶，说：“打死她哥哥之后，西关老四本想连她也一块杀了灭口，可巧就巧在陈瞎子刚好路过那里，他跟西关老四本来就不对，看出了人命，就报了警。 “然后我们就出了警，抓了西关老四和他手下的人，后来该杀的杀，该判的判。” 夏东问：“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裴雪梅才跟了陈瞎子？” 林森爸想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中间有段时间，裴雪梅跟她相亲对象处过一段时间，但听说她相亲对象嫌弃她被人弓虽女干过，后来就不了了知了。 “没过多长时间，相亲对象调到了别的县工作，裴雪梅无依无靠，就去投奔了陈瞎子。” “那裴雪梅的父母呢？”夏东又问。 “裴雪梅父母都死已经死过了，只有这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听完林森爸的话，夏东心情有点沉重，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不由得有点同情起她来。 林森爸又说：“当时牵扯到她哥哥是机关内的人，怕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保密措施做的很好，所以这件事，除了我们办案的那几个人，其它很少有人知道。” 这个夏东理解，陈瞎子肯定也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情人被人弓虽女干过，所以虎子没听过这件事也正常。 这时林森忽然问：“她相亲对象是谁？也是机关内的吗？” 林森爸望了他一眼，没回答。 但是夏东知道，裴雪梅当年的相亲对象就是田志飞，他当年应该是退伍不久，刚进入机关工作。夏东以前看过他的履历，不过现在记不清了。 田志飞现在已经是岐县的县委书记，这种丑事自然不能再提。 夏东望着林森爸，说道：“林叔，谢谢你，我就想知道这么多。” 林森皱着眉头望了望夏东，又看了一眼他爸，奇怪的说：“我的问题不重要吗？你们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什么意思？” 夏东拍了他的肩膀，说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林森爸笑着说：“你呀，就是没有夏东有觉悟，怪不得他能当教育局长，你只能当中队长。” “啊，你要当教育局长了？”林森惊奇的问。 林森爸再次挖苦道：“我说你觉悟不高吧，人家马上就要任命了，你还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夏东最好的朋友呢，你对他的事可一点都不关心。” 林森朝夏东肩上拍了一下，说：“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喜事你不告诉我？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吗！” 夏东笑了笑，说道：“早着呢，县委常委会刚刚通过，真到了公示的时候我能不告诉你吗！” “废话，都公示了，还需要你告诉我？我自己就知道了。” 林森爸这时端正神色 ，对夏东说：“刚才你说裴雪梅找你合作？你要记住你可公职人员，违规违纪的事可不能干。” 夏东点点头，说：“你放心林叔，我心里有数，不会给党和政府抹黑的。” 林森爸点点头说：“我是相信你的。” 这时，林森妈也收拾好了，让林森爸陪她去散步。 等他们走后，林森问:“大哥，搞什飞机，合着你和我爸都知道，就瞒我一个人？” 夏东装糊涂的问:“什么瞒你一个人？” “哎，做个人好不好，还跟我装糊涂，以后还做不做兄弟了？” 夏东笑了笑，说道:“不是要瞒你，而是确实很敏感，你知道和不知道又没什么用，告诉了你，对你反而是一种负担。” 林森不满意了，表现的很生气:“你越这样说，不是越让我心里痒痒的吗？要不你干脆就别提这件事，提了就说清楚，别搞的神神秘秘的，就拿我当外人。” 夏东笑意吟吟的望着他，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不能往外说。” “那是当然，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 顿了顿，夏东说:“裴雪梅的相亲对象，就是田书记。” 他说完一直盯着林森，看着他的嘴巴因惊讶而定格在张着的状态。 “你说的是我们岐县的县委书记田志飞？”他还是不敢相信。 夏东笑道:“就是他，如假包换的田书记。” 林森回神作沉思状，半天，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瞒你说，昨天我跟裴雪梅一起吃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饭局也是他组的。”夏东说。 “这个人也是田书记？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领导？” “是啊，田书记突然约我吃饭，到了我才知道还有裴雪梅，是她亲口告诉我他跟田书记相过亲。” 林森问:“也就是说，她找你谈合作，也是田书记的意思？” 夏东叹口气，说:“是啊，你说我容易吗？领导安排下来了，不做怎么办？” 第49章 冷小玉被抓 林森收起玩味的样子，说道：“夏东，我觉得你迟早要被拉下水。” 是啊，再坚固的堡垒也经不起糖衣炮弹的狂轰滥炸，夏东虽然还没当上局长，就已经体验到权力的极致好处了。 越是在权力中心的人物，越容易被围猎，想要在绝对的权力中独善其身，真的很难。 夏东明白林森是为自己好，于是看着他郑重的说：“我的底线是不做犯罪的事，我相信我能做到。” 其实这也是老书记给他的底线，墨守成规的人干不成事业，想做好党交给自己的事业，就要有赴汤蹈火的勇气，但也要有不越雷池一步的底线。 林森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好朋友之间无须多说。 连续三四天，冷小玉都没找过自己了，不催自己去领证，也没催着去办房子的手续。 裴雪梅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天之后就没再找过自己。 田书记天天去市里开会，更是见不到人影。 夏东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常，天天喝茶看报，在单位像个隐形人一样。 终于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但平静之下，夏东隐隐的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星期天下午，夏东正在宿舍睡觉，冷小玉的闺蜜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要跟自己见面，说话的语气有些慌乱。 “咋了？小玉呢？”夏东问。 “见面再说吧。” 夏东带着疑问出发，一见到他，冷小玉闺蜜就说：“小玉被抓了，你想想办法吧。” “啊！”夏东紧皱起眉头，问：“为什么抓她？” “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挪用公款被抓了，警察说小玉帮他财务造假，所以一起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夏东急问。 “两三天了，公司里一直不让往外说，我也没敢找你，小玉还怀着孕，你快想想办法吧。” 夏东略一沉思，说：“你别着急，我先问一下具体情况，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两人分开之后，夏东给林森打了电话，要跟他见面，林森本来正陪女朋友逛街，听夏东的语气很焦急，就让他在宿舍等着，然后提前结束了约会。 “什么事这么急？”林森一见到夏东就问。 “冷小玉被抓了，听说跟县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挪用公款有关，你帮我跟你爸打听一下。” 林森忖道：“行，不过这种事一般是检察院的案子，我爸不一定了解情况。” “你先问问吧。” 林森当场就给他爸打了电话，那边摁掉了。 “等会吧，可能正在忙。”林森转身去冰箱拿了瓶饮料，又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玉闺蜜告诉我的，她说有两三天了。” 林森沉吟着说：“你别着急，等弄清楚情况再说。” 大概十多钟后，林森爸回了过来，问他什么事。 林森问：“爸，我听说县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被抓了，你知不知道？” “听说了，检察院正在办，你问这个干什么？”林森爸说。 林森说：“有一个叫冷小玉的财务，是夏东刚谈的女朋友，听说也被牵连了，他现在联系不到她，很着急，你检察院那边不是熟人多吗，帮他打听一下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林森爸说：“行，我帮你问一下，夏东呢？” “在我身边呢。” 林森爸没再说话就挂掉了，林森扭对夏东说：“像县投资公司这样的公司，手握财权，最容易出事，一旦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财务人员，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很多时候都是正常审查程序。” 夏东“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林森爸再次打来电话，林森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目前被抓的是总经理，冷小玉只是留置协助调查，你让夏东不要太担心，如果没什么问题，很快会让她回家的。” 挂掉电话，林森说：“听到了吧，别担心了，陪我出去喝两杯去。” “不想去，你去吧。” “大哥，这点事就萎靡不振了？这也不像你风格呀，走吧，不喝酒总要吃饭吧。” 两个人去吃了刀削面，最后还是林森掏的钱。“大哥，你说我图什么，给你办事每一次都要贴钱。” 吃了饭各回各家，夏东还没回到宿舍，冷小玉闺蜜就打来了电话，问夏东冷小玉的事他问没有。 夏东说：“问过了，不是被抓，是留置协助调查，没多大事。” 其实冷小玉有没有事，夏东自己也不清楚，他这样说是为了安慰她闺蜜。 在夏东的理解里，总经理挪用公款，就算财务不是帮凶，但也很难撇清关系，最少也是玩忽职守，所以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经过体育场门口，夏东忽然停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8：10。 夏东知道，今天是田书记打羽毛球的日子，如果他在家，现在就该出发来体育场了，徘徊了两三分钟，他决定等他一会。 晚上8：25，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远远的就打了转向灯，等车开进去之后，夏东看到后车牌号正是田书记的公务车。 他赶快跟进去，在停车场拦住了田书记：“田书记，您来打球啊！” “夏东？你也来锻炼吗？”田书记笑着问。 “不是，我是特意来等您的。”夏东说。 田书记把肩上的羽毛球包放在地上，说：“什么事，说吧。” 夏东试探着问：“冷小玉被留置了，您知道吧！” “有这回事吗？我还真不知道，这几天天天在市里开会，岐县的事我没怎么过问，什么原因？” 夏东虽然没有正视田书记的目光，但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他，田书记应该不是撒谎，确实不知道冷小玉被留置的事。 “县投资公司总经理被抓了，您应该知道吧？”夏东又问。 “这个检察院倒是跟我沟通了，不过他们没提冷小玉，我确实不知道。” “听说已经留置两天了，她还怀着孕，所以我想请田书记你，能不能让检察院那边适当照顾一下？” ? 第50章 田书记出手 他故意把“怀着孕”这三个字说的很重，是想提醒田书记，冷小玉肚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呢，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要帮忙吧。 田书记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望着夏东，说：“你倒是对冷小玉的事挺上心啊，你们谈的不错嘛。” 夏东说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我如果不管不问，更不合理吧。” 其实夏东也意识到，自己对冷小玉确实有点太过关心了，他刚才对田书记说的话，其实也是他为自己找的理由。 他强行告诉自己，你和她只是合作关系，不要对她投入感情，因为如果那样，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这个解释其实还是有点牵强，田书记好像看透了一切的哈哈一笑，说：“也对。行，冷小玉的事我会帮忙的。” “那就多谢田书记了。” 想想有点可笑，自己替他的女人来求他，还要承他的情，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田书记把羽毛球包重新背在肩上，好似随意的问：“听裴总说你不太愿意跟她合作，是什么情况？” “噢，不是的，我跟她说的意思是我是公职人员，不能经商，但该帮的忙我一定会帮的。” 田书记点点头，说：“紧守党性是对的，但你也要多考虑群众的需求，工作要灵活多变，不能死守规定，你要知道怎么样才能把手中的权力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为群众做更多的事。”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了，简直都不掩饰了，他就是让自己接受裴雪梅的方案，让冷小玉入股她的公司。 看来不拉自己下水，田书记是不甘心的，但越是如此，自己越要清醒，越要守住最后的底线。 因为夏东知道，往前一步就是刀山火海，一旦走错，可就万劫不复了。 每年那么多落马的官员，就是警示，不能存在任何侥幸心理。 夏东说：“田书记，你的意思我明白，等我上任之后，我会再和她谈的。”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先上任，再谈合作的事。 田书记没再继续说，而是望了他一眼，说道：“你...要一起打球吗？” 他这是在赶人了，夏东摆手说：“不了，我不会玩，那您忙，我先回去了。” 望着夏东离开的背影，田书记收敛了笑容，思考了片刻，才走进场馆。 晚上9：30，准时结束球局，田书记走到停车场，公务车和司机已经在等他了。 回到县委家属院，洗漱完毕，田书记拿出今天去市里开会，市委书记赠送的《党员干部的好帮手》一书，开始认真阅读。 不过冷小玉的事让他有点心烦，看书看不下去，他并不是心疼冷小玉，而是冷小玉很难缠，如果让她知道夏东来找自己，而自己又没帮忙的话，她估计会像冤死小鬼一样缠着自己的。 现在不同以前了，以前盼着她来，现在怕她来。 田书记拿起手机，找到县检察院检察长的电话，打了过去，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田书记说：“听说这次县投资公司的行动，你们还留置了其它人员？” 检察长说：“是啊书记，有一些人需要配合调查，怕他们在外面乱说，所以就留置了。” “是这样，有一个叫冷小玉的，是我们县委办一个小伙子的未婚妻，她怀孕了，小伙子求到了我的头上，我也只好拉下脸皮来跟你求个情，希望你们在正常办案程序下，能适当照顾一下。” 虽然田书记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检察长明白，说的是适当照顾，其实就是让自己照顾，他客气只是给自己面子。 官场里处处皆是人情，处处皆是学问，田书记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照顾还是要照顾的。 于是他说：“书记，你说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我要问一下主办检察官，稍等一下我给你回过去。” “行，那我等你电话。” 两分钟后，田书记接到了检察长的电话：“书记，经过初步审查，冷小玉跟挪用公款的事关系不大，不过还有其它人没有审查完，所以暂时还是要留置，希望书记理解。” 不等田书记说话，他马上又补充道：“不过书记你放心，我会让人照顾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田书记打着哈哈说：“如果确实没什么问题，那就尽早放了吧，毕竟她男人也是党的干部，留置时间长了，面子上不好看。” 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田书记又补充道：“我可没有干扰你们办案的意思，一定要把党性和原则放在第一位。” 田书记说的冠冕堂皇，检察长是官场老油条，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玄机，就是让自己放人。 按说像冷小玉这样的，按正常程序，要等所有人都审查完才能放，但也可以有例外，她怀孕了就可以特事特办，提前放她出去。 但是这种事，如果没有人来说情，检察院也不会主动给她去办。 现在田书记既然来讲情了，顺水人情肯定是要给的，于是检察长说：“书记，那我明天督促一下，尽快放她出去。” “行，那你费心了，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检察长沉思了几分钟，给这个案件的主办检察官发了个消息，让他明天放冷小玉出去。 主办检察官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检察长，我刚才又梳理了一下，有一笔款项是冷小玉经手的，可能需要进一步调查，明天还要放她吗？” “金额大吗？” 主办检察官说：“不大，对案件的认定也不会有影响。” “那就放了吧，有什么情况需要找她了解的，再随时找她。” “是，检察长。” 田书记办完了冷小玉的事，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研读《党员干部的好帮手》这本书了。 不愧是畅销书作家，书的内容很全面，很切合实际，不仅通俗易懂，而且逻辑严谨，是提升全县党员干部工作能力的好教材。 田书记给胡部长发个了信息，要求组织部推荐这本书给全县党员干部学习，胡部长很快回信，“收到，明天安排。” 第51章 再出意外 田书记打的招呼确实好用，星期一下午，冷小玉就被放了出来，不过她回到家后才给夏东打的电话。 夏东跟主任请了假，骑上电瓶车就去了她家，冷小玉抱着她委屈的哭了半天。 夏东的手无处安放，安慰她说：“好啦好啦，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你去找的田志飞？”冷小玉忽然仰脸问。 夏东点点头，说：“检察院的事除了他，别人也插不上话，我只能找他，让他过问一下你的事。你怎么知道我找田书记了？” 冷小玉说：“闺蜜说去找你帮忙了，办案的那个检察官又问我跟检察长是什关系？我根本就不认识检察长，前后一联想，就知道是你去找了田志飞。” 夏东笑道：“都学会联想了，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冷小玉撅嘴嗔怒道：“你是不是天天当傻子看我呢？” “不不，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哎，你们总经理挪用公款，你们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吗？” 冷小玉说：“其实早就有苗头，只不过他是领导，我们是下属，事不关己，天塌了砸不到自己身上，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但是从财务制度来说，如果财务上没有人配合他， 公款他也动不了呀。” 冷小玉先是调侃他说：“你可以的呀，财务制度也知道。” 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制度是人定的，人当然就能打破，再说，公司里巴结领导的人多的是，有人愿意和他狼狈为奸，咱也管不着。” 冷小玉说的很直白，说的是实话，其实不光他们公司，各行各业的公司，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都一样。 公司的一把手，对公司必须有绝对的话语权，公司的发展过程，其实就是老板实现个人理想的过程，公司的企业文化和价值观，就是老板的个人意志。 不会有哪个公司的企业文化和价值观，跟老板的是相左的。 大到一个国家、一个公司，小到一个家庭，其实都是这个道理，俗语说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孩子，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县委县政府也是这样的情况，一个县的发展，其实就是县委书记个人意识的体现，县委书记个人的倾向、喜好，直接关系着这个县的施政方向，这个避免不了。 夏东想起短视频上的一个采访片段，记者问一个已经退休的县委书记，问他当县委书记时的权力有多大，他说在一个县上，头天做的梦，第二天都能实现。 这就是权力的诱惑之处，要不怎么有多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呢？ 夏东说：“晚上出去吃饭吧，为了祝贺你平安回来，把你闺蜜也喊上，人家担心的不得了。” 冷小玉斜着望了他眼，说道：“哟，我才不在几天呀，就跟我闺蜜勾搭上了，我偏不叫她，你如果想请她吃饭就单独请呀！别拉着我。” 夏东哭笑不得，假装生气的说：“哎，你搞清楚，那是你闺蜜，我可是为了你，你不愿意就算了，饭也别吃了，我现在回宿舍。” 夏东说完就要走，冷小玉“扑哧”一笑，说：“跟你开玩笑的，你就当真啦？真没劲！今天我请你们，为了感谢你们俩这么用心的帮我。” 夏东说：“这还差不多，这顿饭就应该你请。” 冷小玉给闺蜜打了电话，眼睛却看向夏东，对着电话说：“你们俩想吃什么？” 她问完又忽然一笑，说：“搞的好像你俩是两口子，我是第三者一样。” 星期二，开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出门前对夏东说：“今天要表决你的事，等好消息吧。” 夏东没等来好消息，等来了主任开完会、让夏东让找一下胡部长的消息。 夏东问：“他在办公室吗？” “在会议室，你直接去吧。”主任说。 主任没提表决的事，也没恭喜自己，不太正常，肯定有意外发生。 夏东带着满腹的疑虑来到会议室，田书记的联络员正和胡部长商讨公务，看到夏东进来，胡部长示意他稍等一下。 机关的潜规则就是，无论什么事，如果没有人直接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打听。该你知道的自然有人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只会带来祸害。 所以夏东为了避嫌，和他们点头打招呼之后，就远远的坐在了会议桌的另一边。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反正今天不会是好事。 几分钟后，他们商讨完了，联络员起身离开，胡部长也站起来，走到夏东旁边坐下，笑着说：“有个新情况，我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请说胡部长。” “今天的人大常委会，有个别同志指出你没有科教背景，没从事过教育教学的工作经历，也没有教育机构的管理经验，田书记考虑了大家的意见，为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暂停了你的表决，要求组织部重新考核。” 果然不是好事，夏东有点冲动的说：“这不是背后捅刀子吗？有点卑鄙了吧。” 也不能怪夏东生气，县委常委会表决都通过了，以前不提意见，憋到现在才提，这不是存心使坏吗？真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行径。 胡部长脸色有点难看，强行笑了笑，说：“话不能这么说，谁都有提出意见的权利，要不然，我们还开这个常委会干什么吗？直接任命你得了。” 夏东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观察胡部长的表现，难道是他提出的意见？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刚才的话就太不留情面了，这下真把他得罪了。 于是夏东又往回找补说：“胡部长，我刚才太冲动了，你说的对，欲戴其冠、必受其重嘛，我既然接受了这个岗位，就要接受别人的监督，我服从决定，请组织上重新考核。” 胡部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语重心长的说：“这才对嘛，这才是党的好干部，昨天田书记给我推荐了一本书，我劝你也看一看，能学到不少东西。” “行嘞，你把书名发给我，我回头买一本学习一下，胡部长，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第52章 裴雪梅的计划 其实夏东早就怀疑，这件事是田书记使的绊子，因为自己不愿意入股裴雪梅的公司，所以他以此事来压自己。 他是想告诉自己，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你最好乖乖就范。 下午快下班时，裴雪梅打来了电话，要请夏东吃饭，这个电话印证了夏东的猜测。 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见她一面，于是夏东说：“可以呀，你定地方，我下班过去。” 这次裴雪梅定的是一家粤菜馆，她先来的，夏东来到的时候，她正捧着一杯热茶，轻轻的啜饮。 她今天的发型变了，黑黑的长发从肩头右侧垂落，应该是戴了假发，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的紧身衬衫，下面配一条黑色带白点的及膝布裙，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看起来优雅又知性。 “菜我已经点好了，不过今天我身上来了，喝不了酒，要不你自己喝点？” 夏东回答的很干脆：“工作日，不能喝酒。” 两个人比上次又熟悉了很多，夏东本来就不喜欢废话，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裴总，是不是又得到新的指示了？” 夏东的话不光是质问，也是讽刺，他的潜台词是，你除了用田书记压我，还有什么本事？ 不知道裴雪梅听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见她咯咯的笑了半天，才说：“夏局，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只是几天没见你了，挺想你的，请你吃饭只为叙旧，你可别想太多。” “你不应该想我，我们的交情还到不了那一步。”夏东说。 裴雪梅抛了一个媚眼过来，说道：“夏局，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夏东嘴角上扬，淡淡一笑，说：“裴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有事直说吧，你不说清楚，这饭我吃不踏实。” 夏东完全不接招，让自认为一身魅力的裴雪梅感觉有点扫兴，也有挫败感。 她挪动屁股坐到夏东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口中吐气如兰：“夏局，都下班了还这么绷着，你不累吗？放松一点，今天我是你的，你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 夏东朝旁边让了让身子，说：“裴总，你还是坐回原位吧，你这样我可承受不起。” “假不正经，你们男人呀，就喜欢说一套做一套。”裴雪梅脸上微微罩上了一层粉红，水汪汪的眼睛望了夏东一眼，故意扭动着丰满的臀部回到自己的座位，眉宇间媚气荡漾。 夏东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不出是笑还是冷哼，他说：“正不正经不重要，谈事才重要，对吗裴总。” 静静坐了几秒，裴雪又捧起杯子，小口啜了一口，说：“我做这么多都打动不了你，看来夏局您是真的不喜欢女色。” “我听说你去找小玉了？”夏东问。 “噢，是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主要想对她表示一下歉意。” “裴总，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我们谈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家人，再说她也当不了我的家，你最终不是还要跟我谈吗？” 裴雪梅没接夏东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要说还是小玉命好，有你们这两个男人对她都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 夏东皱起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夏东猜裴雪梅口中的两个男人，指的是自己和韩川，田书记跟冷小玉的事估计她不知道。 果然，裴雪梅说：“你不知道韩川吗？他是小玉的干爹，当年可没少帮她，那天去我的场子打人，也是为小玉出气，不过后来我跟他解释清楚了。” 夏东不知道裴雪梅突然提韩川，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激怒自己？她不会这么蠢吧，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夏东迅即就想明白了，她是在挑拨自己，让自己去恨韩川。 因为韩川到她的场子，打了她的人，她想借自己的手报仇。 好你个裴雪梅，真是自作聪明，我可不是你手上的牌，当然也不会让你当枪使。 想到这里，他说：“我跟韩川见过面，他人也挺好的，以前的事小玉也都跟我讲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轻描淡写，夏东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什么事我都知道，你挑拨没有用。 “是吗？我还以为有些事，小玉不好意思跟你讲呢。” 夏东不想在跟她聊冷小玉的事，因为虽然明知她在挑拨，但自己还是会忍不住的生气。 他转移话题说：“裴总，别绕圈子子，再绕圈子我可就走了，你这顿饭可就白请了。” 裴雪梅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上次田书记和我跟你谈的合作的事，我想问一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把田书记三个字说的很重，是在提醒夏东，跟我合作是田书记的意思，你要考虑清楚后果。 夏东微微一笑，说道：“裴总，我可能帮不了你了，不瞒你说，我当教育局长的事，今天在人大常委会上表决没通过。” 他身体前倾，微微低下头，眼睛向上看着裴雪梅，接着问：“我如果当不了教育局长，你还想跟我合作吗？还想让我入股你的公司吗？” 裴雪梅可能没想到，夏东会这么直接的把表决的事说出来，闻言，愣了一下。 上次她找过冷小玉之后，就把跟冷小玉谈的情况说给田书记听了，田书记分析冷小玉是听了夏东的话，才不愿意合作。 他们商量的对策是，还是要从夏东身上找缺口，现在能制住夏东的，当然就是官位了。 当时田书记让裴雪梅耐心等几天，等县人大常委会表决的时候，他把夏东当教育局长的议题压一下，给夏东施加压力，逼他就范。 一切都很顺利，今天田书记通知裴雪梅约夏东吃饭，再跟他谈合作的事，田书记说的信心满满，他一定会同意的。 裴雪梅就想趁这个机会，拿捏一下夏东，顺便挑拨一下他和韩川，一箭双雕。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夏东完全不接招，现在又直接是摆烂的姿态，怎么办？裴雪梅一时没有了主意。 第53章 反将一军 夏东以退为进，反将一军，把田书记和裴雪梅的计划完全打乱，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相信冷小玉。 在这个节骨眼上，冷小玉一定会帮自己的，而只要冷小玉跟自己一条心，田书记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没想到田书记硬塞给自己的媳妇，会成为自己的护身符，成为跟他较量的筹码。 最开始认识冷小玉的时候，夏东认为她是那种贪慕虚荣，爱好钱财的渣女，但接触的越深，越觉得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三观还是比较正的，也不是那种到处卖弄风骚的女人，她的过去和她做的那些事，虽然夏东不完全清楚，但连蒙带猜的也知道一些。 夏东不想用道德去苛责她，因为每个人生存的环境不一样，她有她的苦衷，毕竟每个人都要努力的活着。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裴雪梅的合作方式也触到了自己的底线，很危险。 她自觉得设计的很巧妙，让我找人入股她的公司，我净拿分红而又不用承担风险，这些钱像是大风刮来的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裴雪梅把纪委的同志想象的太简单了，或者说她高估了，田书记在事发后对她的保护能力。 如果真的那么巧妙，前一任教育局长也不会被双规了，那么多贪官也不会落马了。 那些落马的贪官，有背景的多了去了，大难来时，谁敢保你？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有很多当时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设计，最后还不是被公安和纪委掀个底朝天？没有侥幸，只有不伸手才不会被抓。 夏东不想冒这个险，他不想自己还没坐上局长的位子，就先把这颗定时炸弹埋在脚底下。 裴雪梅借口上洗手间，走出来给田志飞打了电话：“夏东油盐不进，你说怎么办？” “他还是不同意？”田志飞问。 “不同意，听他那意思，教育局长的位子坐不坐无所谓。”顿了顿，裴雪梅试探着问：“飞哥，夏东好像一点都不怕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胡说，我怎么会有把柄在他手里？他这个人本来就很固执，难沟通，你不要管了，我亲自找他。” “那我接下来跟他谈什么？” 田志飞在电话里吩咐：“该吃饭吃饭，该回家回家，不要再提合作的事。” 最后一句，裴雪梅不忘对着电话撒娇：“那小妹我的事，可就全仰仗飞哥你了。” 裴雪梅挂掉电话，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要回饭店，夏东正站在她的面前，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心里一惊，强装镇静的说道：“夏局，你怎么出来了？” 夏东笑容不减，悠然的说：“吃好也喝好了，我们今天就散了吧。” “要不，再进去吃点主食吧？” “不吃了，你还吃吗？” 裴雪梅到此时，才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那你等我一会，我去上个厕所，然后送你回去。” 夏东说：“不用了，我骑电瓶车了，谢谢你的晚餐，再会。” 田志飞本来正在进行一个商务饭局，是西部某省的一个商会会长组的局，这个会长是岐县人，酒桌上都是会长从外地带来的企业家，他们想来岐县投资。 会长组局的目的，是想让田志飞在招商引资项目中，给予照顾。 因为这些企业，有一些是不符合招商引资政策的，还有一些重污染企业，环评根本就过不了关，别说招商引资了，就算正常建厂，都是不允许的。 会长已经私下对田志飞进行了表示，今天组这个饭局，主要是介绍大家跟田志飞认识，方便以后办事。 本来在觥筹交错的相互吹捧里，酒桌的氛围非常好，田志飞也爽快的答应了会长的要求，当场表示会对他们给予照顾。 但裴雪梅的电话让田志飞很是恼火，挂掉电话，他又坐了一会，就要起身离开。 会长有点尴尬，说道：“田书记，这菜还没上一半，酒也刚开始喝...” 田志飞摆摆手打断他，说：“我还有事，你们喝吧。”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会长跟出来，小声问：“那招商引资的事？” “回头再说吧，你们先去商务局交资料。” 会长一愣，马上转变笑脸说：“那我让司机送你。” 斜着眼看田志飞离开，会长啐了一口唾沫，撇着嘴自言自语的说：“妈的，让老子去商务局交资料，那老子还找你干什么？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喂不熟的狗。” 这时，一个企业老板带着七分的醉意，在会长身后说：“田...田书记咋就这么走了...不是说...一会还...还去娱乐娱乐吗？” “走就走呗，我们接着喝，咱自己娱乐。” 县委家属院，田志飞脸色铁青、表情严肃，直直的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灯。 夏东...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到从政多年，最棘手的对手，竟然是这个毫不起眼、无权无势的夏东。 可真是看走了眼，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掌控，自己也好像没什么能拿捏他的。 从自己当上县委书记以来，在岐县的地盘上，自己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可唯独对夏东没有一点办法。 给他官位、给他钱、给他女人，看起来自己筹码很多，但如果他对官位报无所谓的态度，那自己的筹码将不堪一击。 田志飞在反思，也许，人大常委会暂停表决他当教育局长，是个错误的决定。 夏东在办公室坐了两年的冷板凳，都没有怨言，说明他是个能隐忍的人，他肯定是不在乎多坐两年的，自己一开始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田志飞的身体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每当紧张、愤怒的时候，就会燥热难耐，他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病，不过不知道该去哪个科室治疗。 他给裴雪梅打去了电话：“去老地方陪我吧。” 裴雪梅在电话里说：“飞哥，今天不行，我身上来了。” 田志飞冷冷的问：“你没有嘴吗？带着嘴来！” 第54章 重用 星期五。 下午4：50，夏东收拾东西，做好下班的准备，这两年多以来都是这样，没有人给也安排重要的工作，也没有人要求他加班。 但今天有点例外，主任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交给夏东说：“这是田书记明天的日程安排，你熟悉一下，一会去给书记汇报。” “啊？我去汇报吗？田书记的联络员呢？” 主任说：“他父亲突然离世，回去办丧事了，田书记指名让你做他的临时联络员。” 主任走后，小丽小声问：“东哥，什么情况，难道不让你去教育局，就是为了让你做他的联络员？这也太大才小用的吧！” 小张凑过来，怼她说：“你懂什么？这才叫时来运转，这说明领导要重用东哥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联络员，这是田书记的核心联络员，人称第一大秘，是整个县委大院两套班子最红的人，没有之一。” 夏东笑着说：“主任说的很清楚，我只是临时联络员，你可快别给我戴高帽了，小心田书记的联络员回来，先拿你开刀，杀谗臣。” 小张不以为意，笑道：“如果真是那样，我就请夏局把我调到教育局去，给我安排个清闲的差事。” “可以呀，门岗室缺一个保安，去不去？够清闲了吧，我可以允许你天天玩手机。” 小丽又小声的问：“东哥，他们都说田书记压着不让你去教育局，是真的吗？” “别瞎说，是因为我的履历有点问题，需要重新走程序，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不信谣，不传谣，而不是到处八卦。”夏东说。 小丽嘟囔着嘴：“我哪有到处八卦？今天才第一次问你，都是小张，嘴叭叭的到处乱说。” 小张做了个鬼脸，闪身出了办公室。 夏东拿起杯子出去倒水，回来后看着日程表陷入沉思。 田书记这是什么意思？夏东本以为他再次拒绝裴雪梅之后，田书记马上就会找自己施压，他也做好了应付田书记的准备，但等了几天都没动静。 还有，就算田书记的联络员请假，也应该选其它联络员临时顶替，自己两年多没上手过联络员的工作了，有些工作不一定应付的来，自己并不是临时联络员的合适人选，这件事安排的很奇怪。 下午5：10，主任带着夏东准时来到田书记的办公室，夏东先汇报： “昨晚临县发生一起恶性工厂事故，省里将召开安全生产视频会议，会议开到县一级，时间是上午9点。” 主任说：“会议结束后，省里应该会很快部署相关安排，我建议由你进行总结发言。” 夏东明白主任的意思，在机关工作，能力当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让领导看到你的能力，特别是在这样省一级的会议里，多发言，多露头，让领导关注到你，才有提拔你的可能。 田书记点点头，对夏东说：“你准备一些全县安全生产的素材和数据，发言稿尽量写的通俗易懂，多用口语，少用书面语。” 顿了一下，他又说：“今天晚上之前先发给我看一下。” “是，田书记。” 夏东接着汇报：“明天有两位市党史联络组的老领导来调研，其中一位就是岐县前县委书记齐老，时间是上午11点左右。” 说起齐老的时候，夏东竟有些激动，他毕竟是自己的伯乐，虽然没让自己飞黄腾达，但毕竟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 田书记抬头望了一眼夏东，淡淡的说：“齐书记既然来了，明天中午就安排一起用餐吧，就在县委食堂，夏东你也陪同。” “这不太好吧，我的级别也不够。”夏东说。 “齐书记也算是你的老师，不要拘谨于级别，就当成师生聚餐吧。” 主任也说：“田书记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客气了，要不就显得假模假式了。” “行，那我去，谢谢田书记，谢谢主任。” 夏东看着日程表，又说：“市里的季度项目建设观摩会，有几个项目在我们县，市里安排了现场考察，时间是明天下午3点。” 主任此时插话说道：“鉴于临县的工厂事故，他们可能会顺便检视企业安全生产工作，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田书记问：“行，你们安排吧，还有其它日程吗？” “没有了。”夏东说：“噢，原定于明天上午，为基层减负赋能的座谈会，跟省里的视频会议冲突了，怎么安排？” 田书记思考了一会，说：“推迟到下周吧，省里的工作一旦安排下来，就没时间了。” “是，田书记。” 汇报完了工作，田书记让主任先走，他有事要跟夏东谈。 夏东心里冷哼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就知道田书记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坐吧。”田书记边说边走过来，要给夏东倒茶。 夏东连忙伸手来接茶杯，说道：“田书记，我自己来就行。” 田书记自然的把杯子递到夏东手里，返回身坐在办公椅上，说：“你对联络员的工作上手挺快的嘛。” 夏东浅笑了笑，自谦的说：“两年没干过联络员了，生疏了，不过基本的工作流程我还是清楚的。” “怎么样，是不是又重回当年的感觉了？”田书记意味深长的问。 夏东呵呵一笑，说道：“当年没什么感觉，再说我也都忘了，现在我只想做好当下的工作。” 田书记说：“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人不能活在过去的荣誉里，要往前看。” 他的话好像另有所指，夏东沉默了几秒，望着他说：“田书记，有什么要吩咐的，您就直说吧。” 田书记说：“我只是觉得你很优秀，明天我一定要向齐书记请教，他是怎么把你培养的这么优秀？” “田书记你说笑了，我连自己份内的工作都做的不怎么好，谈不上优秀，不过我会一直努力的。” “那就好，我是看好你的，没事了，你回去工作吧。” 直到走出田书记的办公室，夏东还是懵的，他一直到最后都没提裴雪梅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55章 老书记教训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的越多就会越焦虑，不想了。 回到办公室，夏东就开始查资料，准备发言稿，田书记晚上就要看初稿，时间紧，任务重，看来今天要加班了。 不过夏东并不是很担心，他对自己的文笔有信心。 领导的发言稿说简单也很简单，先是开场白，然后介绍这次会议的背景，分析当前的形势和任务，提出具体措施和建议，最后总结，表达解决事情的决心。 中间穿插一些数据，少说空话，语言简洁就可以了。 写文章是夏东的拿手好戏，自然不在话下。 晚上8：30，夏东完成初稿，发给了田书记，田书记一直快到10点才回信息，提出几个修改的地方。 晚上10：40，夏东把修改好的发言稿再次发给田书记，田书记没有回复。 晚上11：00，夏东收拾好桌面，起身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 很久没有这种工作状态了，夏东莫名的激动，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中午的餐叙上，老书记对夏东的出现略显惊讶，但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说：“夏东，你也来了。” “是的齐老，田书记特意让我来陪您的。” 整个餐叙期间，夏东对老书记都尊重有加，趁着餐后短暂的午休，夏东去老书记午休的房间拜见了他。 “你不应该来找我。”这是老书记见到夏东的第一句话。 夏东一愣，说道：“齐老，我怕照顾不周，不来看看您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呀，还是没掌握到机关里人情世故的精髓。” 夏东有点不服，说：“什么精髓？我来看看老领导也不行吗？谁会有意见？” 老书记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说道：“在机关里，跟前任领导的私交很好，是大忌，这你不知道吗？你这样会被人认为，是我安插在岐县的‘钉子’。” 夏东还是有点不服，但并没有出声反驳。 老书记接着说：“你在工作上，不可谓不尽力吧？田书记来后，你和他也没有矛盾吧？但是你为什么会一直坐冷板凳，你想过没有？” “齐老，您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我原来与您的关系走得近？” 老书记点点头：“就是这个原因。像你这样以前我面前的红人，本来就难以博取田书记的信任，我来了，你应该避嫌才对，还偏偏私下来找我，这不更让田书记猜忌吗？” 夏东明白了利害，但嘴上不服：“我不怕，大不了再坐两年冷板凳。” “胡闹！”老书记声音很严厉：“你辛苦考公，就为了坐冷板凳？党和国家把你培养出来，就为了让你跟别人赌气？你知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一连几个反问，把夏东问懵了，但也更清醒了，他满脸羞愧的说：“对不起，齐老，我刚才冲动了。” “不要说你现在还只是一个科员，就算你当了教育局长，县委书记只要看你不顺眼，一样可以把你搞走，工作不是儿戏，不能意气用事。” “齐老，您教训的对，我错了。” 老书记叹口气，又说：“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我走之前没把你安排好，结果田书记一来，就把核心联络员换成了他自己的人，让你坐了冷板凳。” 夏东忙说：“不不，齐老，怎么能怪你呢？这是官场常态，我想的通。” “记住，你只要表现出对我、对以前的其它领导应有的尊重就可以了，不要让别人误以为你是谁的人，也不要让别人误以为你是谁手中的牌，你就做好你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 夏东边听边点头，此时表态说：“你放心齐老，我明白，我不会让人当枪使的。” 老书记还告诉夏东：“你也不要抱怨田书记，不要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要想着和现在的领导唱对头戏，不要觉得自己没有翻身之日，如果这样，现在的领导就公警惕，就会认为你不堪大用。 “你要学聪明一点，当然这个聪明是要加双引号的，你只有保持中立，不要让人觉得你是我的心腹，这样田书记才会对你有好印象。 “你要知道，你这样做不是为了讨好他，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夏东不停的点着头，此时问：“齐老，从你退休后，还有人为难你吗？” 老书记哈哈一笑，说：“从我退下来后，那些阿谀奉承之徒不见了，但周围那些小人也都全消失啦，他们已经懒得理我了，你要知道，陷害别人也是要花成本的，我已经不值得他们花这个成本了。” “那就好，我有时还担心你以前得罪过的人，会对你不利呢。” 老书记临走，只交待夏东一句话：“为人民服务，坚守本心。” 田书记的联络员请了五天假，夏东就连轴的转了五天，累，但很充 实，夏东喜欢这种状态，感觉自己的工作有价值。 这五天，他每天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把田书记交待的工作做的滴水不漏，田书记也逢人就夸，说夏东是个做联络员的好苗子。 第五天下午五点多，夏东去汇报完田书记明天的行程安排，终于有了些闲暇，他打开微信，才发现昨天冷小玉给自己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回。 “昨天的消息没看到，咋了？”夏东给冷小玉发去消息。 冷小玉很快回复：“没咋，想问问你在忙什么，人影都看不到。” 夏东回：“这几天田书记的联络员不在，我临时接他的工作了，比较忙。” “噢，晚上一起吃饭吧，刚好有些事商量一下。” 夏东知道她肯定又要提结婚的事，这几天实在没有精力，正想找个借口回绝，主任进来说：“明天田书记的联络员就回来了，联络员的工作你不用做了。” 夏东“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主任。” 他颇有点失落，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坐了一会，给冷小玉回消息说：“行，吃什么？我请你。” 冷小玉没再回消息，到了下班时间，忽然打电话过来：“来吧，上次的牛排馆。” 第56章 冲突 夏东收拾好桌面，下楼，骑上电瓶车，刚出县委大院，主任又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再回办公室一趟。 夏东返身来到主任办公室，敲了下门说：“主任。” 主任正在写东西，“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的说：“明天教育局有一个关于学生溺亡事件的讨论会，你去主持一下吧。” 夏东说：“主任，我去不合适吧，无名无份，别人会议论的。” 主任放下笔，看了一眼夏东，说道：“是田书记亲自安排你去的，再说，县委常委会已经表决通过了你当教育局长的议题，你也算是半个局长了，合适。” 夏东说：“我毕竟还不是局长，如果我去了，不知道教育局的同志会怎么想？” “夏东，你平时不是这么没担当呀，今天是怎么了？你这么消极的对待工作，让领导怎么想？” 看夏东不吭声，主任又说：“领导交给你更多的任务，就是看你经验丰富、执行力强，这同时也督促你加强学习，你这样拒绝，对得起领导的信任吗？” “那我去，你说的我无地自容了。”夏东说。 主任把一个文件袋递过来，说：“这是关于学生溺亡的资料，你拿回去熟悉一下。” “好。” 夏东刚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冷小玉的电话就到了：“你怎么还没来？” 夏东快速了考虑了一下，说：“主任让我临时加个班，我不去了，你自己吃吧。” “夏东，现在才告诉我你不来了，耍我的吧？我可生气了！”冷小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真生气了。 夏东实在不想跟她去吃饭，就说：“我真的要加班，明天有个重要的工作要做，这样吧，你随便吃，我出钱。” “这可是你说的，结账的时候别心疼。” “谁心疼谁是狗。”夏东诅完咒就挂了电话。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一个小时后，冷小玉发来了账单，428元。 夏东正在看主任给的资料，收到账单后给冷小发了条语音：“大姐，你是不是喝82年的红酒了，一个人吃这么多？” 冷小玉撒娇道：“跟我闺蜜两个人吃的，不行吗？谁让你放我鸽子！” “行行行，怪我，行了吧，现在就给你转钱。” 收到钱后，冷小玉又发语音：“你就庆幸吧，我本来想请我们公司所有人的，是可怜你的钱包才只叫了闺蜜一个人。” 夏东没理她，手机调成了静音，安心工作。 晚上10：00左右，夏东忙完了工作，打开手机，看到微信有三条未读，都是冷小玉发的语音。 “滨江花园的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打到我这里来了。” “他们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你看到别人的电话也跟人家回一个，要不显得你很没礼貌。” 夏东思考了一下，回一个“ok”的表情。 冷小玉又给自己带来了难题，现在不是自己不想去办，而是田书记逼着自己没办法去办手续。 他压着不让人大常委会表决，自己当教育局长的事就不能保证，那就没必要跟冷小玉办结婚证，房子当然也暂时不能买。 一环扣一环，现在正是自己跟田书记胶着的时候，不能让步，一旦让步，自己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但是这话又不能跟冷小玉说，因为除了徒增烦恼，她也帮不上忙。 第二天，教育局的事办的还算顺利，毕竟夏东要当教育局长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过了，教育局的各级领导对夏东都比较尊敬，最起码表面上尊敬。 这很容易想明白，大家都是机关的，谁也不会当面跟自己过不去。 就算不是教育局长，田书记指名让自己去主持会议，他们也不敢有异议，谁让教育局不争气呢，接连多个局长落马。 主持完教育局的会议之后，夏东回到县委大院。 办公室的气氛不太对，老陈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看到夏东，意味深长的咳了两声。 小张看到他没说话，只是撇了下嘴，使了使眼色。 小丽眨巴两下眼，低着头装作看文件。 夏东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丽小声说：“田书记的联络员刚才来了，要找你的晦气。” “找我晦气？什么意思？” 小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看你不在，去主任办公室了，现在应该还在那呢。” 夏东有点气愤，平时虽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也不至于要来找我晦气吧，再说，我还刚替他做了五天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真是不识好歹。 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小丽赶紧喊住他：“哎，你去哪里？” “我去问问他什么意思？凭什么找我的晦气！” “别去，我知道。”小丽说。 夏东停下脚步，盯着小丽说：“那你说。” “好像是你今天给田书记安排的行程，跟他请假前早就安排好的某一个行程冲突了，他被田书记批评了，有气没地方撒。” 小张也在旁边插嘴说：“还有就是，他一回来，听上上下下的人说，田书记老夸你的工作做的好，他认为你故意在田书记面前表现，目的是想打压他。” 夏东哭笑不得，平白无故惹一身骚，白干了这几天活，竟还得罪了他，这是什么破事！ “有病吧！”夏东忍不住说道：“我干核心联络员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呢，真能抬高自己，他是在领导身边待时间长了，把自己也当成领导了吧？” “谁把自己当成领导了？是你吧？”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东转身，门口站着田书记的联络员。 “谁不识好歹我就说谁。”夏东根本不跟他客气。 “你为什么改我做好的行程？你是不是还当自己是大秘呢？” 夏东说：“我当然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的行程，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核实田书记的行程表？你工作没做到位，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工作有没有做到位，轮不到你来说。” 夏东轻蔑的一笑，说道：“那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手下的兵，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如果田书记批评我，我认。” “好，你等着。” 第57章 捧杀 等田书记的联络员走后，夏东冷静下来，才觉得刚才有点冒失了。 办公室里没有人说话，老陈端着茶杯，好像是去倒水，但半天都没回来。 半晌，小张说：“东哥，你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呀！” “欺人太甚，他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夏东还是愤愤不平。 “他现在是田书记面前的红人，你没必要跟他正面刚，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主任沟通，主任解决不了再去找田书记沟通。” 夏东说：“小人一个，他如果愿意沟通，也不会来找我的晦气了。” 小张又说：“东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给你背后使绊子？你得罪了他就是定时炸弹。” 这时小丽怼他说：“就知道天天钻营这些歪门邪道，像他这样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他又说你不讲道理，怎么沟通？” 小丽又扭头对夏东说：“东哥，我挺你！精神上的。” 夏东苦笑：“谢谢你，精神上的支持也是支持。”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小丽拿起话筒：“喂...哎，主任...噢，好的。” 挂掉电话，她对夏东说：“主任让你去一趟田书记的办公室，祝你好运。” 夏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莫名的竟然有一种要出征的感觉。 “田书记，主任。”夏东来到田书记的办公室，点头打招呼。 联络员站在一旁，鼻孔朝上，看都没看夏东一眼。 田书记说：“行程的事是怎么回事？你们俩都到了，说说吧。” 联络员先说：“书记，关于这次行程冲突的事，你批评过我了，我也接受，但我坚持认为错不在我，我并不是想推卸责任，我只是觉得不能让无辜的人，替犯错的人承担后果。” “这么说你是无辜的？”田书记问。 联络员看了一眼夏东，说道：“是夏东在接替我工作的时候，没把工作做细、做到位，而出现的失误，我认为我是无辜的。” 田书记看向夏东：“你也说说。” 夏东说道：“田书记，他这次安排的行程，工作的备忘录里根本就没有，我压根就不知道，当然也就没办法规避冲突。” 田书记微微颔首说：“这个你应该提前问清楚的，还是你的工作做的不够细，不要以为自己资格老，工作中就可以不跟别人沟通，这样是容易犯错误的。” 夏东愣了，什么鬼，这是在说我吗？ 联络员听到田书记的话，更加趾高气扬了，语气中带着讽刺对夏东说：“我尊敬你是一个前辈，也请你尊重我，工作上的事如果你干不好，我倒可以教教你。” 夏东瞪着他气愤的说：“我不用你教。” “夏东，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的长处，只有虚心学习，你才能进步呀。” 夏东狠狠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虚心学习的，请问还有事吗？” 田书记没回答夏东的话，转而对主任说：“你们办公室组织一次内部检讨吧。” 主任说：“好，下午就安排。” 回来后，主任把夏东叫到他的办公室，关起门来说：“夏东，你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跟他正面硬刚呢？你应该能看清形势的，他是田书记的人。” 夏东说：“主任，我自以为没犯错，不应该受不白之冤。” 主任正色道：“你现在就正在犯错，你也在机关待了好几年了，不知道什么是犯错吗？意识形态的错也是错，你不服从领导的管理，不虚心接受领导的批评，这就是犯错。” 顿了顿，他又说：“我看田书记说的对，你就应该在我们县委办做一次内部检讨。” 夏东有口难辩，主任说的对，谁来定义什么是犯错？领导。 领导说你错了，那就是错了，还争辩什么呢？借用俾斯麦的一句话：真理在领导手里。 回到办公室，夏东就想明白了，田书记是故意的。 他先是捧自己，然后再打压自己，让自己从山尖跌到谷底，体验坐山车，这是想把自己玩弄于他股掌之上。 他想让自己难受，让自己崩溃，让自己屈服，他想pua自己。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没答应裴雪梅，入股她公司的事。 拙劣的手段，但往往很有效。 夏东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对付田书记和裴雪梅了，他不再那么坚定的认为，田书记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夏东又想起老书记的话：县委书记如果看你不顺眼，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你搞走，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同样，田书记如果想为难自己，那也太容易了，整个县委大院的人都可以是他的帮手，机关外的人也可以是他的帮手。 而自己呢？可能开始会有个别关系好的帮自己，但千万别高估了办公室的友谊，这种友谊在权力面前很廉价，一文不值。 田书记如果想焊个牢笼把自己困在里面，自己目前还无力打破。 想到这里，夏东有点沮丧。 他想过利用冷小玉怀孕的事，要挟田书记，为自己扳回这一局。 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要了，这对冷小玉不公平，她不应该为自己承担这些。 暂时服个软吧，会有机会的，夏东皱着眉头，直直的看着前方。 “哎，干嘛呢，瞪着眼吓人。”小丽站在面前，把夏东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想点事，咋了？” “下班了，你怎么丢了魂一样？去哪里吃饭？”小丽问。 夏东说：“食堂呀，还能去哪？” “我今天也不回去了，陪你吃食堂，走吧。” 夏东问：“食堂的饭只能管饱，味道可不怎么样，你吃得惯吗？” 小丽扭头说：“小看人是不是？你能吃得惯，我就吃得惯。” 吃饭的时候，小丽又问：“你当教育局长的事是不是黄了？还有你跟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结婚？” 夏东望着她笑道：“你今天不会是特意陪我吃饭，就为打听这些事吧？” 第58章 鼓动小丽 小丽说：“我有那么八卦吗？哎，说真的，你不担心吗?” “教育局又不是我家开的，能当上局长当然最好，当不上也没什么，以后再努力呗。”夏东说。 小丽愣愣的望着夏东，啧啧两声道：“东哥你的心态真好，佩服，可是，你还答应了我，调我去教育局呢，你去不了，我怎么办？” 夏东浅笑道：“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去求求田书记，让他尽快任命我，只要我上任了，马上调你去教育局。”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小丽当真了，她吐了下舌头：“我才不去求他呢，再说他也不会给我面子的。” “没有求人的本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如果真想调动，可以让你爸找一下你们邻居韩川，听说他跟田书记私交不错。” 这是夏东经过思考之后，想出的下策，他想试试让韩川出面，看能不能给田书记一些压力。 虽然到目前为止，夏东只知道韩川利用冷小玉性贿赂田书记。 不过新闻看多了，猜都能猜出来，韩川跟田书记的勾结，不会只有女人这一方面，肯定有钱财交易，利益交换。 韩川手里的把柄也更多，他去找田书记，应该比冷小玉去找有用的多。 还有就是夏东不想把冷小玉牵扯进来，她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为了自己的事让她去求睡过她的男人，这对夏东来说是一种耻辱。 而小丽就是个相对合适的人选，她可以通过她爸，以自己想调动工作的名义，去找韩川，让韩川在田书记那里说说好话。 夏东想，让小丽进来搅和一番，也许自己的事就会迎来转机。 小丽说：“韩叔跟县领导关系好我也听说过，可是，如果你不去教育局了，我也不想去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夏东快速的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说：“那就让你爸也帮我活动活动呗，到时我给他买酒喝。” “哎，对呀。”小丽恍然大悟的说：“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让他问一下韩叔。” 夏东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只问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问我的事，我可不想欠这么大人情。” 小丽说：“没事，我就让我爸随口问一下，还不知道韩叔肯不肯帮忙呢。” 夏东笑了笑，说道：“调工作在我们看来是大事，但是在领导眼里都是小事，只要关系到位，也就是卖个人情的事，难度不大。” 下午，主任亲自到办公室，让夏东当众作了检讨。没办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主任走出门，小丽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就会狐假虎威，拿鸡毛当令箭，我就看不惯他跪舔书记的样子。” 小张在一旁说：“都是领导安排的工作，他不做能怎么办？” 这时老陈说：“不要再在办公室议论领导了，影响不好。” 小丽调侃他说：“你这么圆滑，这么会做人，怎么到现在还是个科员？” “你...小姑娘，没大没小。”老陈唉的叹口气，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一上班，小丽就神神秘秘的说：“昨天我跟我爸讲了，我爸说今天晚上请韩叔吃饭，问问他能不能帮忙。” “你怎么跟你爸讲的？”夏东问。 “我就说我想跟着你调到教育局，可是现在你的事卡在这了，让韩叔找机会问一问田书记。” 夏东心里暗喜，但表面说：“我不是告诉你不让你问我的事吗？你的人情应该用在自己身上。” 小丽说：“没事，我爸说了，办你的事可能比办我的事还容易。再说，你的事办好了，不就等于我的事也办好了吗？” 夏东暗想，不愧是久经商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本质，我的事确实比小丽的事更容易办，也更值得办。 今天很清闲，没有工作让自己做，虽然已经清闲了两年多，但夏东忙碌了短短五天后，再次清闲下来却有点不适应。 他闲得心烦，不由得感叹，可能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吧。 六点准时下班，夏东竟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有点无所事事，他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动，给林森打去了电话，想约他吃饭。 “没时间，晚上有统一行动。” 夏东拿着手机摆弄半天，还是翻到了冷小玉的微信，又愣了几秒，给她打了语音通话。 冷小玉说话风风火火：“喂，啥事？忙着呢。” “嗯，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夏东满怀希望的问。 “没时间，加班呢，公司月底要结账。”不等夏东说话，她就挂掉了电话。 夏东再次翻看手机，没想到在机关工作了几年，连一个可以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这时，小张从外面进来，问道：“东哥，怎么还没走？” “回去也没事，还不如在办公室待着，你怎么这么晚没走？” 小张说：“噢，刚才有点事了，对了东哥，你晚饭吃过没有？” 夏东随口说：“还没有。” “那我请你吧，同事这么久，还没请你吃过饭。” 夏东略一沉吟：“行吧，不过今天我请你，你别跟我客气。” 小张呵呵一笑，说道：“也行，你是哥，今天你先请，下次我请。” 夏东带小张去了红霞菜馆，他还不忘跟小张推荐：“别看这地方小，但菜不错，老板人也很好，我和朋友吃饭经常来这里。” 小张点点头：“这样的饭店好，那些大饭店的菜也就看着好看，真吃不一定比这味道好。” 听到小张认可，夏东很高兴，菜都多点了两个，都是老板娘的拿手菜。 因为是工作日，不能喝酒，夏东让老板娘上了两瓶饮料。 菜上的很快，两人边吃边聊，小张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但饭桌上对夏东倒是很尊重。 他表现的很谦卑，也很有眼色，一会倒水，一会让菜，把夏东伺候的很受用。 夏东想，也许这就是当领导的感觉吧，可能所在的饭店不同，吃的东西不同，但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大抵应该是相同的。 小张问：“东哥，你是不是得罪了田书记？” 夏东停下筷子，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第59章 夏东按摩被抓 小张略显紧张，赶紧说：“随便问问，我只是觉得最近田书记有点针对你。” 夏东笑道：“你都感觉出来了，那就不是秘密了，我跟田书记最近确实有些不对付，不过这也没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 “噢。” “那个...你去教育局当局长的事，不会有问题吧？”小张吞吞吐吐的问。 夏东望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外号包打听吗，怎么这个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这么直白的来问我，我也不好回答呀，如果我说没问题，万一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想到这里，夏东说：“不知道，不过去不去无所谓，我在县委办待出感情了，还真不想走，再说，还有你们这么好的同事，我也舍不得你们呀。” 夏东回答的很委婉，是一种半官方的回答，他不想再跟小张讨论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问：“你呢？你对以后的晋升有什么想法？” 小张低着头说：“没什么想法，先学习呗，我进机关时间晚，跟你们还差得远，暂时不敢奢求晋升。” 夏东说：“机关的工作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你要多听、多想、多看。 “你现在从调研岗做起，找机会转到文字岗，再到领导联络员，只有跟了领导，才能学到新的思维方式、人情世故、做事技巧，才能得到全面锻炼。慢慢来，只要做好了准备，就会有机会。” 小张点点头，说：“我明白东哥，谢谢你。” 夏东淡淡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也只是纸上谈兵，我自己都没混好。” “不不，东哥，我一直认为你是我们办公室里最有能力的人，只是生不逢时。” “不说这扫兴的话了，你看再吃点什么？”夏东说。 “不用了，饱了，这家的菜确实不错，以后我也让朋友到这来。” 吃完饭后，小张极其热情的邀请夏东去做足浴，说是朋友送的一家足浴店的卡。 反正回去也无聊，夏东就同意了，不过临去之前，他还是警惕的问：“是正规足浴吧？” 小张笑嘻嘻的说：“那当然，不正规的咱也不能去，是吧！” 夏东没想到小张带他来的是一家叫“御皇足浴”的店，这是一家高档足浴店，店里的装修很气派。 不光有足浴，这里还有按摩、理疗、采耳、拔罐，当然，还有汤泉沐浴和汗蒸，消费可不低。 “你什么朋友这么大方，送给你这里的卡？”夏东问。 小张回答：“噢，是我一个同学，他是这里的股东。” 夏东以前做老书记的核心联络员的时候，偶尔会有下面的人求他办事，请他到这种地方消遣放松，不过他也有两年多没到这种地方来了，毕竟一个月的工资，在这里也消费不了几次。 这种地方明面上都是正规的，最多打打擦边球，但男人那点心思谁都明白，谁也不会花几百就为来洗个脚。 可夏东就是，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洗脚，再做做足底按摩。 比起花钱买女人，夏东还是更喜欢彼此爱慕，双向奔赴，他喜欢享受两个人相互追逐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一直都没有过。 他和小张在一楼汤泉洗了澡，然后到二楼开了一个两人间，领班问他们做什么项目。 夏东望了一眼小张，小张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第一次来，你看着办吧。” 夏东不想让他太破费，就选了198位\/每的套餐，足浴加足底按摩再加背部按摩，免汤泉浴资。 领班带来两个女技师，问他们可以吗？夏东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只是纯按摩，纯洗脚，技师漂不漂亮、性不性感不是他优先考虑的。 他扭头对小张说：“你先选吧，我都行。”说完，他又问领班：“你们这技师的技术怎么样？” 领班笑着说：“您放心，我们这的技师都是老板亲自去扬州选回来的，服务和技术都一流的。” 技师做按摩的同时，轻声细语的跟他们聊着天，越聊越开，尺度也越来越大，还时不时的用身体的敏感部位蹭来蹭去。 夏东虽然没有女朋友，但知道这都是逢场作戏，她们就是为了让客人加钟，所以也配合她们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偶尔还过过手瘾。 但小张就不行了，他明显没经过这种场面，技师蹭两下，他就有点受不了了，脸涨的通红，喉咙发干，时不时咽口唾沫。 一个技师问：“大哥，你们是在机关上班的吧？” 夏东笑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机关的人最好认，那些做生意的大老板也好认。” “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做生意的来的少了，你们机关的人倒比以前来的多。” “你们机关的人，最喜欢假装正经，开始老实的不得了，最后比谁都会玩。” 夏东明白她们说的会玩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没接话。 说实话，两位技师的技术不错，服务态度也很好，什么都顺着你说，把你捧的晕晕乎乎的。 她们嘴巴很甜，哥长哥短的，让你有一种可以任意践踏的错觉，以为可以随意的征服她们。 上一次夏东有这种感觉，还是刚才吃饭时，小张对他的追捧。 再上一次，是自己临时做田书记的联络员那几天，手里握着田书记给的权力，所有见到的人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着迷，女人和权力，是男人最底层的欲望。 按摩到一半的时候，小张说要上厕所，走出了包间。 过了七八分钟，他还没回来，夏东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咋回事？ 小张很快回信，说拉肚子，一会就回来。 夏东也没在意，闭着眼享受。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忽然乱糟糟的，有人大声说话。 很快，包间的门“砰”的被推开，冲进来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让夏东双手抱头，蹲下。 夏东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有点慌，技师倒是很平静，看来是见惯不怪了，她小声告诉夏东：“你配合就行了。” 第60章 冷小玉深夜相约 御皇足浴的客人和技师，都被带到了派出所，挨个登记身份证、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 其它的客人和技师，警察询问完就放了，但一直没放夏东。 “什么意思，我只是正常按摩，为什么不让我走？”夏东问。 警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吗？别嚷嚷，核实完会让你走的。” 夏东纳闷，难道现在连按摩也不行了吗？我可什么违法的事都没干，虽然这事不那么光彩，但好像也正常吧，没什么好丢人的。 对了，小张跑哪去了，好像没看到他。 搞到下半夜，警察才终于核实完，放了夏东。 临走，警察告诉他：“我们是接到举报，你所在的包间有嫖娼行为，然后才出的警，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你嫖娼了，但是我也劝你一句，以后少去那种地方，公职人员要知道自重。” 被警察一顿数落，夏东有点恼火，警察把手机还给他之后，他先给小张打了语音通话，但是没人接。 他看到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10：55打的，另一个是11：05，都是冷小玉打的。 这么晚打电话，不知道什么事？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夏东怕打扰她睡觉，就给她发了个消息：“刚才没看手机，有事吗？” 夜里的风是凉的，不像白天那么燥热，也把夏东吹的更清醒了，这事肯定跟小张有关。 因为小张的种种表现都不正常，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下班后在办公室打电话约人吃饭，好像没听到脚步声，小张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的是皮鞋，如果不是刻意的，走路时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然后他要请自己吃饭，刚好自己太无聊，就答应了他。 吃完饭他又要请自己洗脚，本来和他的交情，还没到一起洗脚的地步，但是昨天实在太无聊了，自己就答应了。 后来小张借口出去，紧接着足浴店就被人举报，自己被抓。 这一切，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夏东想，我可能被小张设计了。 可是为什么，破案都讲究一个动机，小张的动机是什么？ 夏东边想，边步行回宿舍，刚到宿舍门口，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声音低沉沙哑：“喂。” “是不是我发的消息把你吵醒了？我刚刚才看到有你的未接电话。” 冷小玉“嗯”了一声，沉默。 “咋了，有事？”夏东试探着问。 “嗯...你能来我家吗？” “现在？好吧，我马上过去。” 冷小玉给夏东打开门后，就回了卧室，夏东站在客厅问：“怎么了？” “你进来。” 夏东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猜不透冷小玉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会，他问：“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听见。” 冷小玉说：“你进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夏东迟疑了一下，慢慢走到门口，看到冷小玉微低着头坐在床边，正在脱身上的睡衣。 夏东赶紧扭过头捂住脸：“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可走了。” 冷小玉并没有停下手，叹口气说道：“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下贱，我犯不着这样勾引你。” 此时，她已经褪去了外面的睡衣，只穿着贴身的内衣。 白，这是夏东的第一感觉，他的目光也变得火辣辣的，冷小玉有着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上身丰满圆润，夏东看的血液上涌，喉咙发干。 此时冷小玉转过身，夏东瞬间冷静下来，只见她的背上，有三四条红色印痕，像是被鞭子抽打的一样。 “谁弄的？”夏东问。 冷小玉淡淡的说：“韩川。” “畜生！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人，他把我当成他的玩物，只要不顺心，他就拿我撒气。”冷小玉冷笑一声，接着说：“就这，他还是看在我怀孕的份上，只打了几下。” “报警。”夏东说。 沉默了几秒，冷小玉说：“亏你还在机关上班，这种事报警有用吗？” 好吧，夏东无言以对。 目前的社会就是这样，不是什么事都是非黑即白，不是什么事警察都能解决。 冷小玉重新穿好衣服，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韩川的关系吗？今天我就告诉你。” 冷小玉把韩川怎么收留自己，怎么资助自己，又怎么弓虽女干霸占自己的事都说给了夏东听。 冷小玉说完，静静的看了夏东，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 其实有些事，夏东以前已经猜出来了，他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韩川逼你去引诱田书记的？” 夏东本来不想这么问她，但是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可能以后更不好开口问。 而这个问题，对夏东来说比较关键，他要明白田书记到底是受了冷小玉的胁迫，还是受了韩川的胁迫。 这很重要，跟自己切身相关。 冷小玉点点头，说道：“是的，韩川让我去勾引田志飞，拉他下水，让田志飞在一些政府项目上为他开绿灯。” 夏东微微的颔道，说：“这么说来，让我娶你、提拔我当教育局长，这些也是韩川的意思？” “那倒不是，韩川不会过问这些具体的事，他只是把难题抛给了田志飞。因为我怀孕了，必须找个人结婚，韩川就让我去找田志飞，说他会想办法的，于是田志飞就找到了你。至于提拔你，那是田志飞为了收买你，给你的好处。”冷小玉说道。 夏东又问：“田书记自己有孩子，为什么还同意你留下这个孩子？这不合常理呀!” 冷小玉冷笑道：“他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这由不得他，他曾私下里要给我一笔钱，让我打掉孩子，可韩川不同意，我怎么敢呢？我如果私下打掉孩子，韩川会打死我的。” 夏东明白，韩川是想用孩子死死的拿捏住田书记，只要孩子在手，他就不敢不从。 可这对冷小玉就是灾难，她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还不能有名分，以后怎么办？ 还有，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总要给他找个爹呀！夏东忽然想到，我，我就是孩子的爹。 他长叹了口气，头大了。 第61章 三人合作 无解，夏东越想越烦躁，忿忿的说：“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度吗！” 冷小玉不屑的望着他：“你也太幼稚了吧，王法是管百姓的，管不到他们头上。” 夏东明知道她说的不对，又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就是因为法律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受到这些伤害，如果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跟她说法律，很可笑。 “你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夏东问。 冷小玉说：“今天韩川知道了，你当教育局长的事有变故，他怪我没提前告诉他。” 夏东暗想，原来是我害了她，肯定是今天小丽她爸跟找韩川帮忙，韩川才知道的，也怪我，没考虑这么多，可谁知韩川是这样的人呢？ 夏东问她：“他打了你，然后怎么说？” “他应该会去找田书记吧。”顿了下，冷小玉又说：“我让你看我的伤，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夏东点点头，静静的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我受够了，我要反击，我想让你帮我。”冷小玉说。 夏东没接她的话，而是出去搬了个凳子，坐在卧室门口。 他在思考，他不知道冷小玉想干什么，从她刚才的语气，可以听出她是下了决心的。 女人一旦下了决心，往往是很可怕的，因为她们更感性，做事常常不考虑后果。 电视上放过不少长期受家暴的女人，最后奋起反抗把自己丈夫杀了的，林森还跟他说过一个岐县本地的案例，一个女人趁她男人睡着，用捶子把她男人的头砸的稀巴烂。 夏东担心冷小玉激愤之下，做出极端的事，所以他不敢轻易答应帮她。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夏东问。 冷小玉没回答，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进来吧。” “你给谁打电话？” 冷小玉说：“你去开门就知道了，他在楼梯间。” 夏东皱起眉头，走出去打开门，门口竟然站着马成。 “是你？” 马成不理他，径自走进来，冷小玉也从卧室走了出来，坐到沙发上。 夏东看了一眼马成，又盯着冷小玉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冷小玉手一指，说：“正式给你介绍一下，韩川的司机兼保镖，马成。” 夏东点了一下头，紧皱着眉头，没吭声，冷小玉接着说：“他现在帮我做事。” 这一点刚才夏东打开门，看到马成的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 他玩味的望着马成，心想，要说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马成也算长得人模人样，偏偏喜欢怀着孕又比自己大的冷小玉，还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不得不说，冷小玉在这方面还是有点手段的。 “你们有什么计划？”夏东问。 冷小玉深吸一口气，说：“夏东，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瞒你了，我让马成搜集韩川犯罪的证据，准备举报他。” 夏东望了她一眼，赞赏的点了点头，她能想着用法律的手段自救，就就值得点赞。 不过这件事太大，必须慎重考虑。 扳倒韩川，可不单单是韩川，还有韩川背后的那些高官，搞不好这就是一件震动岐县政商两界的大事。 夏东认为冷小玉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考虑了韩川那一方面。 还有就是，韩川从混社会到现在的商界大佬，也不过短短十年，如果说完全清白，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克思说资本家的第一桶金，都是肮脏的，商人的原始积累，必定有一些灰色的地带。 韩川现在生意做这么大，光夏东知道的，就有行贿、性贿赂这些违法的事。 但这些明面上的事实，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何况冷小玉只是韩川的棋子，掌握不到什么核心的秘密，单凭性贿赂的事根本就击垮不了韩川，一旦被他翻了身，不光冷小玉，可能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好在她拉拢了马成，马成是韩川的贴身保镖，想收集韩川的秘密容易的多，他的加入，可能会是扳倒韩川的关键。 这一点冷小玉是聪明的，她知道该利用谁。 但是夏东需要考虑的，是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自己也在收集田书记违纪的证据，但那主要是为了自保，他还没想过要扳倒田书记。 这件事实在太大，夏东需要时间考虑，不光自己不能轻易答应，也不能让冷小玉轻易出手。 她不在机关内，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县委书记的能量有多大，只要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永远都不可能再翻身。 冷小玉看到夏东只是点头，并不表态，她急切的想知道夏东的真实意思，于是试探着说：“你如果害怕就算，就当我今天没找过你，毕竟你跟韩川无仇无怨。” 顿了顿，她又说：“可是你也别忘了，田志飞让做的事，有很多是跟韩川有关的。” 夏东淡淡一笑，说：“我不是害怕...”他望了望马成，接着说：“我只是信不过你的搭档。” 马成还是面无表情，不反驳，甚至都没看过夏东一眼，当夏东不存在。 夏东忽然想笑，他不会把我当成情敌了吧？可怜的痴情男。 冷小玉说：“我相信他，他早就看不惯韩川的所做所为了，他是真心想帮我的。” 夏东看到马成的嘴角微微一动，是心里发笑的样子。 好吧，是我小看了爱情的力量，冷小玉只是夸了他一句，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夏东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处于自己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他怕冷小玉做出一些愚蠢的事。 于是他说：“你们要想让我帮你，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听我的，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跟我商量，要不然就免谈。” 冷小玉想了想：“行，但是你有什么事，也要跟我们商量，另外，有些事你能配合我的时候，请你尽量配合我。” 夏东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催我跟你去办结婚证？” “你都拖多久了，我的肚子越来越显了，你当然可以不急，但我急。另外你老是这样拖着，田志飞能给你好脸色吗？” 闻言，夏东忽然想起今天自己被抓的事，也许跟田书记有关。 第62章 钱的诱惑 纵观整个县委大院，能够指使小张设计自己的，好像只有田书记了。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为了逼自己服软，什么手段都用。 冷小玉的话给了自己启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对着干呢，对着干对谁都没好处，应该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先把表面的关系缓和了再说。 想到这里，夏东对冷小玉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抽时间跟你去办证的。” 冷小玉微低着头，此时忽然抬头，让马成先回去，她说有事要跟夏东谈。 “玉姐...”马成有点不放心的看了看夏东。 冷小玉说：“没事，你走吧。” 马成走后，夏东笑道：“这小伙子对你挺痴情的。” 冷小玉没理他，而是失神的望着前方，半晌，对夏东说：“你还记得裴雪梅为什么要绑我们吗？” “记得呀，为了跟你要钱，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她又骚扰你了？” 冷小玉摇摇头：“没有，我是想告诉你，钱的事是真的，陈瞎子的确给我留钱了。” 夏东一愣，很意外，他坦然的说：“你没必要告诉我。” “这世上现在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是第三个。”冷小玉说。 夏东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另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军师？” “是他，不光是他，也只有他才知道藏钱的地方。” “他为什么不告诉你，想私吞？” 冷小玉说：“不是，是陈瞎子让他等我结婚后，才把钱给我。” 夏东问：“为什么，有必要吗？” “陈瞎子担心如果把早把钱给我了，会有男人想办法骗我的钱，他怕我上当受骗。” 夏东长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陈瞎子做了那么多坏事，但是对你还是疼爱的。” “别提他，我烦。” 夏东闭上嘴，点了点头。 冷小玉说道：“军师年龄大了，又坐了这么多年牢，一身的病，我怕他撑不到我结婚的那一天，这也是我急着跟你办结婚证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不随便找个人把结婚证领了，先把钱拿到手？” “你别以为军师在监狱里就什么都不知道，这点事是瞒不住他的，必须真结婚。” “好吧，虽然咱俩也是假结婚，但毕竟最像真的。” 冷小玉望着夏东，颇显真诚的说：“夏东，我想好了，如果钱取出来，分你一半，只是希望你能真心实意的帮我。” 冷小玉给夏东钱，是考虑再三的，因为他在自己面前没有软肋，她掌控不了他，自己现在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用钱收买他。 昨晚她加班到八点多，刚下班正准备去吃饭，韩川就打电话让他去水岸别墅。 马成接她到七号院，韩川劈头就问她，夏东当不了教育局长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冷小玉说只是暂时当不了，她说夏东也没跟她讲明白，她还说这都是田志飞搞的鬼。 韩川说你是我的人，无论什么事都要先告诉我，不要等别人告诉我了，我问你你才说。 冷小玉颇为厌烦的说，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上厕所是不是也要告诉你？ 韩川恼了，大声如果我想知道，你就要告诉我。 后来，韩川扒了她的衣服，打了她。 韩川说这就是顶撞我的下场，他让冷小玉以后乖乖听话。 冷小玉下定了决心，今天就要跟夏东挑明，马成送她回家后，她让马成把车送回去后，再来找自己，然后给夏东打了两次电话，不过夏东都没接。 夏东给她回消息的时候，马成正在看她背上的伤。 她给夏东回了电话，让夏东来找自己，然后让马成先藏到楼梯间。 夏东来到后，她用同样的伎俩，给夏东看背上的伤，还告诉他韩川怎么糟蹋自己，就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然后她让夏东和马成见面，是为了让他们都更有信心。 最后，冷小玉提出给夏东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放心，钱能通神，谁不爱财呢？ 夏东也明白冷小玉是在收买自己，他爱钱，但更知道什么钱能要，什么钱不能要，有些钱有命挣但不一定有命花。 不过现在不是跟冷小玉讨论这个的时候，夏东浅笑道：“就凭那一纸结婚证，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哎，你为什么不分给马成一些钱？如果给他钱，他应该会更忠心吧。” 冷小玉说：“他帮我不是为了钱，给他钱反而会伤他的自尊。” 夏东一下子没转过来弯，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是为了钱一样！ “好吧，也许你说的对。”夏东说。 冷小玉说：“我都想好了，等我们办了结婚证，就一起去抚城监狱看军师，让他把藏钱的地点告诉我们。” 夏东望了他一眼：“你这么多年不间断的去监狱看他，不会就是为了钱吧？” “当然不是，从小军师就对我挺好的，就算不是为了钱，我也一样会去看他。” 夏东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良心，如果没其它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冷小玉笑道：“我刚才都被你看光了，难道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夏东故意眯起眼，打量着她散发着健康光泽的白嫩皮肤，笑道：“你没那么差，我也没那么正经，但我一看到你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就什么都不想了。” “去你的，假不正经。”冷小玉不满的哼了一声，夏东已经走向了门口。 “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你觉得马成百分之百可靠吗，你不怕他反水？” 冷小玉微微一震，看来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夏东有些担忧的说：“你要做的事可不是小事，我劝你无论做什么决定之前先，都要考虑清楚，要有十分的把握。” 冷小玉颇有些无力的说：“我不能保证马成可靠，同样我也保证不了你可靠，也许今天可靠，明天就不可靠了，所谓的可靠在钱和权面前，不值一提，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先做好今天吧。” 夏东嘴巴动了动，想安慰安慰她，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 “再见，早点睡吧。”他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63章 小张承认陷害 夏东回宿舍眯了一会，就起来上班了，小张请假了，也一直也没给夏东回电话。 夏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做贼心虚，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还没到中午，夏东嫖娼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县委大院，主任甚至都把他叫去谈话了。 “夏东，你年轻火力旺，这我能理解，但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呀，你信不信，就凭嫖娼这一条，就能堵死你的晋升之路。” 夏东懒得跟他解释的太详细：“主任，我没嫖娼，我只是正常的去洗脚按摩，谁知道这谣言怎么就来了？” 主任语重心长的说：“就算我相信你有什么用？无风不起浪呀，你如果不去按摩，别人想造你的谣也造不到你头上。” “现在也没办法，我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只能这样了，你先回去工作吧，以后注意点。” 从派出所出来到现在，才短短几个小时，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肯定是有人蓄意传播的。 夏东又给小张打去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回到办公室，小丽先是离的远远的，一会又凑过来，小声说：“东哥，你不是有女朋友吗？虽然她怀孕了，但你也不至于出去嫖吧！我挺看不起你的。” 夏东说：“我只澄清一次，我没嫖，你别听别人胡说。” “噢噢，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哎，你什么意思？”夏东话还没说完，小丽早就跑远了。 老陈在一旁悠然的说道：“何必解释，谁没年轻过，都能理解。” 夏东无语，也懒得再解释，郁闷的坐在办公桌前。 中午到食堂吃饭，许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也没有人跟他坐在一起。不大的食堂里，只有夏东这一桌是他一个人坐，显得很突兀。 就算夏东心理素质再好，也有点难为情，他匆匆几口扒完饭，赶紧溜回办公室。 夏东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机又给小张打了电话，竟然接通了：“你在哪？出来，我找你有事。” 小张约他在湿地公园河边的亭子见面，中午，湿地公园一个人都没有，小张见到夏东一的刹那就给他跪下了：“东哥，对不起。” 夏东本来气势汹汹，准备一见面先给他两个耳光、再狠狠的骂一顿的，但小张这一跪，跪的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夏东朝柱子上重重的踢了一脚，厉声问：“你为什么陷害我？” “东哥，我错了，我鬼迷了心窍，今天一天...我心里就难受，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一顿吧，要不...要不你骂我一顿。” 夏东真的想打他几下，但又下不去手，叹口气说：“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受了别人指使，说，是谁？” 小张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东哥，我不能说，我如果说了，在单位就干不下去了。” 夏东把他拉起来，摁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说：“你告诉我是谁，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我，不会把你抖出来的。” “东哥，你就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行不行？” 算了？夏东从牙缝里“呵”出一声，你说的轻巧，现在我是一身的脏水，你什么事都没有，你当然可以算了，我不行。 但不能跟小张这样说，如果这样说了，他会害怕，不敢说出背后的指使，现在要先安抚他，诱他说出背后的人。 夏东“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以后多防备。” 顿了下，夏东又说：“要不这样，我说人名，你只管点头或摇头。” 看小张还是犹犹豫豫，夏东转变声调，严厉的说：“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说是你跟我一起嫖的娼，反正昨天你结的账，足浴店吧台有监控。” 其实夏东自己也不知道足浴店吧台到底有没有监控，他是吓唬小张的。 果然，小张听夏东这么说，紧张的拉住夏东的胳膊：“东哥，我说我说，我说了你能原谅我不？” 夏东点点头，开始打柔情牌：“我平时对你怎么样？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吧，你跟我说清楚，过了今天，咱还是同事，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夏东不让小张有思考的时间，紧逼着问：“是不是县委大院的人？” 小张点点头。 “是不是县委办的人？” 小张摇摇头。 “是不是领导？” 小张愣了一会，忽然抬头望了夏东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是田书记。” 夏东微微弯腰，盯着小张问：“是谁指使你陷害我的？你再说一遍。” “是田书记，他答应给我晋级，让我带你去洗脚，御皇足浴的卡也是他给我的，但是...但是我真不知道他是要陷害你。” 夏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张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是田书记，他让小张去他的办公室，不要跟别人讲。 小张虽然有疑虑，但书记召唤，他还是去了。 田书记先是嘘寒问暖一番，然后问小张是什么职级，小张说是二级科员，田书记问他想不想晋升为一级科员。 小张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脸上带着笑意自谦的说，我才刚刚参加工作，还需要历练。 田书记说现在提倡用年轻人，不拘一格降人才嘛，只有先晋升到一级科员，才有更多晋升的机会。 小张受宠若惊的说谢谢书记栽培，我一定努力工作。 田书记递过来一张卡，让小张下了班请夏东去洗个脚。 小张没明白田书记的意思，田书记说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到时你出来给我打个电话，其它的事你不用管。 小张再想问的时候，田书记沉下脸问他还想不想进步，他就不敢再问了。 夏东问：“昨天你中途说去上厕所，就是去给田书记打电话了？” 小张点点头：“是的，我打完电话就去前台结账了，结完账我就走了。” 第64章 拉程雨潇下场 夏东又问：“通话记录还有没有？” “有，但这不是田书记平时用的号码，是个陌生的号。” 夏东直视前方，缓缓点了点头。田志飞为了对付我，还真是处心积虑。 “昨天打完电话我没走，就躲在外面，谁知道一会警察就来了，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你带走了，所以今天没敢去上班。” “我知道了，回去吧。”夏东说。 “东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不是有意要陷害你的。”小张都要哭出来了。 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估计他不敢陷害自己，现在要先把他安抚住，自己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夏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我知道你被人利用了，我不怪你，今天咱俩见面的事，回去后跟谁都不要说，我也不会揭穿你的。” “东哥，你真原谅我了吗？” 夏东郑重的点点头。 小张稍微放心了些，怯生生的问：“东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哎，你是怎么得罪田书记的？” 好人。夏东苦笑，怎么听起来像是骂人呢！ 他对小张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田书记如果问你，你就说我找过你了，但你没承认。” “他会信吗？” “不要管他信不信，你就死咬着这样说，要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是是，我知道了东哥，我可不想倒霉。” 下午，夏东向主任请了半天假，主任没让他写假条：“去吧，办完事及时回来就行。” “谢谢主任。” 夏东打电话，要跟林森见面，林森说值班，让夏东去交警队找他。 见面后，夏东把昨天的情况大致跟林森说了，让林森问一下他爸，能不能让派出所出具一张案情说明，以便澄清自己。 林森当场就给他爸打了电话，他爸问是哪个派出所，然后让夏东去找所长，直接提他的名字就行了。 夏东又问林森：“你女朋友家不是开商场的吗？” “是啊，咋了？” 夏东略一沉吟：“晚上我请客，你把你女朋友约出来，我有点事要咨询她。” 林森说：“我现在不能答应你，要征求一下我女朋友的意见。” “一定要请她出来，我有要紧的事问她，说定了，你们定地方，我出钱。”林森在后面哎了两声，夏东早走远了。 跟林森分开后，夏东来到派出所，先报了林森爸的名号，然后把情况说了。 所长也没多问，让值班民警拿一张申请表给夏东填，给他出具了无犯罪记录证明。 下午下班后，林森让夏东先去饭店，说他女朋友还在忙，晚一点他们一块过去。 林森女朋友定的是樱桃餐厅，夏东心想，最近跟这个餐厅真有缘，一个月来几次了。 在我们看来遥不可及的高端餐厅，可能在人家看来就是吃个家常便饭，这可能就是有钱人的日常吧。 夏东来到前台表示要办卡，他准备出一次血，谁让自己把海口夸出去了呢，装大头要请客，还让别人选地方。 前台小姐竟然还记得他，她带着职业的笑容，说道：“先生，今天是用会员卡订的餐，吃完饭会直接从会员卡扣钱，您不用付钱。” “啊，噢，好的，谢谢！” “您还开卡吗？” “那...等会再说吧。” 快七点半的时候，林森才和女朋友一起来到餐厅。 他女朋友夏东见过，不过仅限于她跟林森一起逛街时，碰到夏东随口打个招呼，甚至都没正式介绍过。 “我女朋友，程雨潇。”林森又指着夏东说：“我铁哥们，夏东。” “你好。” “你好，林森老在我面前提你，今天才算是认识了。”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很精致，有一种漫画里女主的感觉，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漫画建模脸”吧，很甜美，温柔又俏皮。 夏东上来就开玩笑：“我早就说要请你们吃饭，不过林森老是说你忙，我看他是不想带你出来。” 程雨潇温柔一笑：“我平时确实挺忙的，有时候陪他吃饭都抽不出时间。” “那今天你们好不容易有二人世界，又被我打扰了。”夏东说。 林森说：“本来潇潇今天也是没时间的，是因为你请客才给面子，特意出来的。” “哎呀，受宠若惊，多谢多谢！” 开场的气氛很融洽，他们边吃边聊。 程雨潇的爸以前是岐县百货公司的经理，后来百货公司改制，他就花钱买断了商场，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岐县有三个大一点的商场，都是他家开的。 程雨潇大学毕业后回到岐县，帮他爸经营商场，别看她年轻，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经营商场可是一把好手。 程雨潇的爸和林森爸是以前的老邻居，两人本来就认识，程雨潇的爸有心把程雨潇嫁给林森，就找媒人上门提亲，没想到林森爸也有这种心思，两人一拍即合，就给他们定了亲。 开始的时候他们互相看不惯，没想到后来感情越来越好，现在他们的父母已经在商量结婚的日期了。 林森说：“他们商量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程雨潇也说：“我也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还想打拼一下事业，开一家完全是我的，独立的商场。” 夏东笑道：“还是早点结婚的好，可以晚一点要孩子，也不会影响事业。” 程雨潇笑了笑，转移话题问：“夏东哥，林森说你有事要问我，什么事？” “噢。”夏东放下筷子，说道：“你们家不是开商场的吗，卖的应该有图书文具之类的呀。” “有呀，我们是综合性商场，这些都是常规商品。”程雨潇说。 夏东略微思考了一下：“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成立了一家公司，主要做教辅文具和办公用品，主要面对的是全县教育口的单位，她现在想找个人入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森在一旁插说话：“哎，你这个朋友不会是裴雪梅吧？” 夏东没理他，而是看向了程雨潇，等待她的回答。 第65章 程雨潇答应帮忙 程雨潇沉吟了一下，问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找人入股？是因为缺钱吗？还是缺人脉？” 果然是做生意的，考虑问题都是从商业的角度考虑。 林森说：“夏东马上就要当教育局长了，她既然找到了夏东，肯定是不缺人脉的。” “噢，那她就是想找人出资，可以呀，钱我倒是不缺，不过我要跟她见面详谈，评估可行性。” 林森追问夏东：“你什么时候成了给别人牵线搭桥的人啦，快说，这个人到底是谁？” 夏东喝了一口水，对林森说：“这个人就是裴雪梅。” “那不行，不能让潇潇跟她合伙，夏东，我可是拿你当兄弟，你不能害我们！” 夏东还没说话，程雨潇就问：“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跟她合伙？” 林森急道：“哎呀，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反正你不能跟她合伙。” “林森，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你也不干涉我的生意，你今天是怎么啦？”程雨潇嗔怒道。 “反正我不同意。”林森坚持道。 程雨潇还想说话，夏东挥手拦住她：“好啦好啦，你俩都别急，再因为这事吵起来，我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又对林森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跟...潇潇，我可以叫她潇潇吧？” 程雨潇在旁边说：“你不用理他，就喊我潇潇。” 夏东“嗯”了一声，接着对林森说：“你让我把话跟潇潇说完，她既然是做生意的，我觉得她会有自己的判断。” 林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抱起了胳膊，没说话。 夏东暗自苦笑，这俩人，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林森的态度他能理解，裴雪梅的名声不好，他不想让程雨潇跟她有牵连，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夏东想要打破自己目前的困局，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程雨潇入股裴雪梅的公司，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跟她有金钱来往，。 其实夏东本来是想找她爸，但她今天的表现非常好，完全是女强人的气势。 夏东相信，只要操作得当，跟裴雪梅合作不会有问题，她还能从中赚取利润，这是双赢的局面。 夏东捋了捋思绪，说道：“今天当着林森的面，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如果你觉得行，你就做，或者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让他给你拿拿主意。” 程雨潇点了点头，说道：“夏东哥，你说，我听着呢。” 夏东先把裴雪梅的来历跟程雨潇说了，又告诉了她裴雪梅成立这个公司的目的，还把裴雪梅两次找自己入股的事也说了，不过他没说是田书记，他只说了是领导打招呼，他相信林森回去会跟她讲的。 夏东说：“机关的事你不了解，但是林森知道，领导安排的事，你不想干，太多人争着想干了。 “我是这样想的，你入股她的公司，按正常程序合理合法的做教育口的生意，挣清清白白的钱，我也能把领导交待的任务完成掉，说起来，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 夏东说完看向林森，问：“我没有隐瞒吧？” 林森“嗯”了一声，不过没说话。 夏东又说：“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要不你问一下你爸呢，或者让你爸出面也行。” 夏东呵呵一笑，接着说：“你爸毕竟是老江湖，我相信裴雪梅玩商业玩不过他。” 停了一会儿，程雨潇说：“我认为吧，这是个机会，裴雪梅想做政府的生意，其实我们也想做政府的生意，最起码政府不会跑路，我爸去年跟别人投资的生意，别人跑路了，烂摊子还是我爸收拾的。” 夏东点点头。 程雨潇继续说：“不过听你说，裴雪梅有这种复杂的人情关系，确实不算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这件事又牵扯到县里的领导，我怕不好操作。” 夏东竟有些紧张，他当然希望程雨潇可以爽快的答应下来，但如果她不愿意跟裴雪梅合作，自己也不能怪她。 “没关系，如果你觉得风险太大，可以不答应，今天就当是朋友叙旧，认识你我也很高兴。”夏东说的很真诚。 林森倒不忍心了，说道：“潇潇，要不你别出面了，回去跟程叔商量一下，让他出面帮夏东一把呢？” 夏东感激的望了一眼林森，又把目光看向程雨潇，说：“也行，如果你爸能出面，我和林森都不用太担心了。” “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我只是有些顾虑，我说不做了吗？”程雨潇说：“商场如战场，有风险就有机遇，我觉得可以跟她合作。” 夏东喜形于色，望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森还是有些担忧：“只不过裴雪梅的人品...” 程雨潇打断他说：“做生意靠点人情关系很正常，我们就是人情社会，谁也规避不了，就像我们选供应商，同样的条件同样的报价，肯定谁的关系好用谁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顿了顿，程雨潇接着说：“只要把能带来风险的东西，都写进合同条文里，就可以最大程度的规避风险。另外，在商言商，我要占51%的股份，我要掌握话语权。” “可以，我马上跟她说，具体的合作细节你们再详谈。”夏东说。 “夏东哥，能不能透露一下有多大的商业空间？”程雨潇笑嘻嘻的问。 夏东笑道：“你呀，真不愧是个商人，其实这也不算是秘密，全县的高、中、小学教辅和文县，加办公用品的经费，去年是1700万，还有年年递增的趋势。” “还行，值得做，我回去要先联系这方面的供应商，先让他们预报价。” 夏东说：“商业的事我不懂，虽然是我请你帮忙，但我还是要提几点要求。” “你说，夏东哥。” “一，你们的商品不能以次充好，可以不是最低价，但要物有所值，你们赚该赚取的利润。二，歪门邪道的事不要想，也不要干，挣干净的钱。” 程雨潇淡淡一笑：“这个不用你说，我爸做了一辈子生意，从来不干歪门邪道的事，我爸说正正当当的才能做长久。” 第66章 裴雪梅的旧相识 当晚，夏东就给裴雪梅打了电话，告诉她关于合作的事要跟她面谈。 裴雪梅说：“还去上次的清吧吧，我马上就去。” 夏东到达清吧时，还不到9点，几分钟后裴雪梅就到了。 “夏局，你终于想通了？”裴雪梅一见到夏东就娇媚的说。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带白色牡丹花图案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到膝盖的窄裙，腿上是黑色真丝裤袜，脚上一双深灰色的高跟鞋，还是带着长长的假发，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在头上，别着一枚木质发卡，看起来极有风情。 夏东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的说：“我如果再想不通，恐怕下一次进局子里就出不来了。” “夏局这是哪里话，谁敢把你关起来，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夏东说：“你不就是一直想让我跟你合作吗？现在你如愿了。” 裴雪梅咯咯的笑了半天：“夏局，主要是你以前太没诚意了，什么都不想沾手，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领导怎么敢相信你呢？” 夏东冷哼一声，说道：“是啊，所以我现在来找你了，跟你谈合作，好让领导相信我，我也怕再进局子。” 裴雪梅柔美的唇线翘起，脸上满满的笑意，轻声说道：“夏局，你早就该这样，何必守着那些条条框框，人活一辈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等你老了，也无权无势了，再想干点什么都晚了。” 夏东不想跟他讨论价值观的问题，她的价值观已经扭曲了，自己因为跟她不在一个纬度上，没有讨论的意义。 于是他说：“合伙人我已经找好了，今天先跟你打个招呼，具体的合作细节，你们俩约个时间自己谈。” 裴雪梅问：“我能问一下你找的合伙人是谁吗？” “新百大家的公主，程雨潇。” “你说的是新百大购物广场，程四海的女儿？”裴雪梅问。 夏东点点头：“是的，你认识她吗？” “她女儿我不认识，不过程四海嘛，倒是老熟人，当年也是打过交道的，他也是个狠人，脾气死硬死硬的。” 闻言，夏东心里很奇怪，裴雪梅说她早就认识程四海，那就是十年前了，当时裴雪梅正跟着陈瞎子混社会，她跟程四海能打什么交道？除非敲诈勒索。 夏东问：“你是怎么认识程四海的？” 裴雪梅点燃一支烟，淡淡一笑：“当年的百货大楼就在陈瞎子的地盘上，本来百货大楼每月给陈瞎子五万块钱当保护费，但程四海接手后，就停交了保护费，还招了一批退伍的军人充当保安，说是安保，其实就是用来对抗陈瞎子的，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他。” 夏东听裴雪梅这么说，有些担心起来，如果当年程四海跟裴雪梅有仇，那现在就没法谈合作了。。 退一步讲，就算可以谈，自己也不能让程雨潇跟她合作，夏东怕她存心报复，像她这种没有底线的人，程雨潇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里，夏东想先试试裴雪梅的态度，于是问道：“那你对合作的事怎么看？” “当然可以合作，当年我们就合作过一次，还挺愉快的。” 夏东又问：“你们当年为什么合作？” 裴雪梅说：“程四海有退伍军人保驾护航，陈瞎子跟他拼了几次都没占到便宜，在道上的威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是我出面跟程四海谈，让他退一步，给陈瞎子个台阶下。后来程四海给了陈瞎子一个安保经理的名头，一个月开1500块钱，对外宣称双方握手言和，陈瞎子也不再找他的麻烦。 “从哪之后程四海的名头也就起来了，道上的人都给他面子，他的生意才越作越大，说起来也有我的功劳。”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段故事，那这样更好办了，你们有上次合作的前提，我想这一次也应该没问题吧。” 裴雪梅抽了两口烟，说道：“没问题 ，但是我要跟程四海谈，她女儿是晚辈，我没有跟她谈的必要。” “可以，我来安排，你等我通知。”夏东说完，站起身走了。 裴雪梅缓缓的吐着烟雾，看着年轻英俊又成熟自信的夏东的背影，眼神越来越迷离。 她心里乱乱的，被一种寂寞的感觉包围，她忽然嫉妒起冷小玉来，心里竟然有一种小女人才有的埋怨与气恼。 裴雪梅给田志飞打去了电话：“飞哥，夏东来找我了，他答应合作。” 田志飞“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他今天没什么兴致，也就没跟裴雪梅聊骚。 “飞哥，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田志飞在电话贱笑道：“想男人了是吧？好吧，去老地方等我。” 裴雪梅呆呆的坐了半天，又点燃一根烟，看着吐出的丝丝烟雾飘飘渺渺，她咬着牙骂自己贱。 半晌，她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开车去往田志飞的住处。 跟裴雪梅分开后，夏东给林森打了电话，他和程雨潇还在外面瞎逛。 夏东把裴雪梅的意思跟林森说了，让林森跟程雨潇说一声。 林森说你自己跟她说吧，省得我学来学去的了，他把电话给了程雨潇。 夏东又把刚才跟林森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问：“裴雪梅要跟你爸谈，你怎么想？如果你同意的话，麻烦回去跟你爸说一下，行吗？” 程雨潇略一思考，说：“既然她跟我爸认识，那就让他们先谈，不过最后我爸还是会把这件事交给我做，我回去就跟我爸说，明天给你回话。” “行，你们也早点回去，再见。” 基本敲定了合作的事，夏东算是治好了一块心病，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上班，他先去查了田书记的行程，上午九点有十分钟的空闲。 回到办公室，小张也来上班了，他看到夏东连忙打招呼，“东哥”。 “小张，你跟我出来一下。”夏东说完先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 小张满脸愁容的来到他面前，怯生生的问：“东哥，什么事？” 夏东说：“你帮我一个忙。” “啊，什么忙？”小张小心小心翼翼的问。 夏东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小张说：“九点的时候，你把这个帮我送到田书记的办公室。” 第67章 转机 小张问：“这里面是什么？” 夏东说：“你不用管，跟你也没关系，放心，我不会害你，你告诉田书记，是我让你送的。” 信封里是昨天夏东去派出所开具的无犯罪证明，他本来想自己送给田书记，也不是想澄清什么，就是想告诉他，你诬陷我也没有用。 但看到小张他改变了主意，让小张去，对田书记的警告效果更明显，这相当于明说，你干的那些脏活我都清楚，以后别再搞我。 夏东看了一下时间，说道：“你先去田书记办公室外面等着，到九点看里面没人了你就进去。” 小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去了，临走，他又转过头看看夏东，夏东点点头以示鼓励。 上午9：15，小张还没回来，夏东端着杯子来到走廊，暗中观察楼梯口的动静。 上午9：20，夏东听到楼梯口噔噔噔的脚步声，一回头，是小张。 只见他面色凝重，脸色苍白的走到夏东身边，大口的喘了两口气，低声说：“给他了。” 夏东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这样，出什么意外了？” “没有意外，我害怕。” 夏东会心一笑，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田书记问你什么没有？” 小张说：“没有。办公室一直有人，我在外面越等越紧张，好不容易等到没人我才进去，把信封放在田书记桌子上，告诉他是夏东让我交给你的。” “田书记怎么说？” “他就说知道了，然后让我出来了。” “他没当着你的面打开？” “没有。” 夏东沉吟片刻，说：“你做的不错，前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谢谢东哥，东哥...以后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当。”夏东回答的很干脆，他不忍心打击小张，希望他早晚能明白，同事就是同事，永远成不了兄弟。 不过他还是劝了小张几句：“在机关里，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许诺，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给你好处，你没关系也没背景，只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要不然，让别人当枪使，自己被卖了还不知道。” “是是，东哥教训的对，我长记性了，我以后只干工作内的事，与工作无关的，不干。” 中午十一点半，主任过来告诉夏东，让他去小食堂吃饭。 夏东笑道：“主任，你们领导才是十一点半，我们是十二点，还没到时间呢，再说，小食堂也不是我去的地方。” 主任说：“田书记安排的，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就去。” “啊？那我先去上个厕所。” 望着主任的背影，夏东不自觉的摸起了下巴的胡茬，田书记这是什么意思？他肯定看过信的内容了，就算要找我的麻烦，也不应该让我去小食堂呀。 那里人多嘴杂，说句话整个食堂都能听见，他总不至于要当众给我难堪吧？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把他的所有事都抖露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小食堂在食堂二楼，是县委县政府各部门领导吃饭的地方，夏东他们平时在一楼。 领导们有些事，会在吃饭的时候初步商议，这里被戏称为“小常委”。 夏东忐忑的来到二楼小食堂，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只听田书记热情的招呼道：“夏东，快去打饭，打了饭坐过来。” 工作人员见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今天主任、胡部长都在，县长也在，还有其它几个领导都在，夏东有些拘谨的跟他们一一打招呼，然后去打了饭，坐到了主任旁边。 岐县的大佬基本都坐在这张桌子上了，平时像夏东这个级别的人，是没有机会跟他们同桌吃饭的。 想想很可怕，这张桌子上除夏东之外的这几个人，就决定了岐县近百万人口的经济、文化、民生，决定了一个岐县的发展方向和前途。 如果这些领导不做实事，那岐县的百姓可不就遭了殃了吗？ 不光岐县，全国的县城都是这样，所以百姓才盼着有一个好县委书记，所以那些做实事、敢干事的县委书记才那么受百姓爱戴。 桌上的领导们先是说了一些，诸如今天天气真好这类的废话，然后田书记轻咳了一下，其它就都不吭声了，一起看向田书记。 田书记说：“上次的人大常委会，有个别常委提出夏东的履历问题，这个问题我很重视，让胡部长进行了重新考核，经过考核我认为，夏东还是能够胜任教育局的工作的。” 胡部长不失时机的点点头，补充道：“这次的考核是我亲自把关的，很严谨，我觉得没问题，夏东虽然只是副科，但资历和经验都有，符合用人原则。” 田书记顿了顿，接着说：“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如果没有破格提拔，像夏东这样有才华、有能力的年轻干部，至少还要等三年之后，才有晋升的机会，这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也跟国家的用人政策相违背。”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夏东也一直谦卑的点头微笑，这时田书记忽然点他的名：“夏东，你表个态吧。” 夏东有点慌乱，条件反射般的猛一下站起来，可是还没准备好说什么，干笑了两声说：“那个...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 实在没脸，这几句话太老土了，夏东正要找补，田书记说：“很好吗，年轻人就要不怕担责，就要有冲劲。 “我提议，让县委组织部以县委的名义发文，向县大人常委会，重新提名夏东晋升县教育局局长。” 田书记说完扫视一眼大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这才是正常的，在机关做到领导岗位的人，都有眼力劲，不管谁心里有意见，也不会这个时候提出来。 用人的最终决定权，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在田书记手里。 在岐县，他不点头，谁也提不上去，他想让谁下去，也是一句话的事。 “好，那这个事就不再议了。”田书记又对胡部长说：“你督促人大常委会尽快表决，通过后，向社会公布，教育局也确实应该有个好局长了。” 第68章 顺利合作 星期六，下午5：50，夏东从宿舍出来，骑上电瓶车，来到岐县的另一家高档饭店——锦绣饭店。 饭店是程四海定的，他今天在这里跟裴雪梅谈合作。 本来夏东不想来，他的原意是让他们自己谈，但程四海执意让他来。 林森和程雨潇已经到了，程雨潇说他爸公司里还有点事要忙，一会就过来。 下午6：30，裴雪梅走进包间，她今天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裙子，外面套一件蓝黑色的麻纱马夹，无领无扣，看起来飘逸又潇洒。 裴雪梅先跟夏东打招呼，又让夏东帮她介绍。 “这是我同学林森。”夏东正要介绍程雨潇，裴雪梅早就笑靥如花的说道：“那这位一定就是程大小姐了。” 程雨潇大方的伸出手：“您一定是裴总了，我是程雨潇。” 裴雪梅拉着她的手，真真假假的赞叹：“哎呀，年轻就是好，你看这皮肤，滑滑的，摸着就舒服。” 程雨潇笑道：“裴总你也不老呀，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几岁。” “小姑娘就是会说话，比你爹强，你以后喊我梅姐吧，最起码先从称呼上拉近咱俩的年龄差。” 夏东和林森相视一笑，女人呀，无论什么时候，最在意的就是年龄。 程雨潇笑着说：“可你跟我爸是朋友，我喊你梅姐不太礼貌吧？” “咱各论各的，我喜欢你喊我梅姐。”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个子很高，浓眉大眼，长着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有威势。 “爸。”“程叔。”程雨潇和林森同时喊了声。 他带着自信的微笑，环视一周，与每个人都有眼神交汇，不会让任何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然后他跟离他最近的夏东打招呼：“你一定就是夏东吧。” 夏东恭敬的伸出手：“你好程叔，我就是夏东，是林森最好的朋友。” 这时裴雪梅说道：“程总，好久不见。” 程四海扭过头，打量了一下裴雪梅，笑着说：“这么多年没见，裴总你还是风采不减呀，就是比当年胖了点。” 裴雪梅笑道：“程总，你哪都好，就是跟当年一样，不太会讨女人欢心。” 程四海呵呵一笑：“是吗，那说明这么多年我没变，还是喜欢直来直去。来，都入座吧。”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程四海都没有提合作的事，只是跟裴雪梅叙旧，跟夏东谈未来。 他是那种能掌控全局，让人很放心的人，夏东对他的印象极好。 夏东当时就想，合作的事，稳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程四海出面，裴雪梅根本就翻不起花。 一直到饭局接近尾声，程四海才说：“裴总，我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公司有很多事都交给潇潇处理了，这次的合作我也想交给她，毕竟年轻人想法多，我呢，就给她打打下手，你看可以吗？” 他的话听起来像在询问，其实裴雪梅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程四海明显是来给女儿站台的，因为他知道裴雪梅是什么人，他只需要露个面，裴雪梅在以后的合作就不敢搞鬼。 程雨潇接着说：“裴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同时我也向夏局表个态，我会跟裴总一起努力，把教育局的业务做好。” 夏东呵呵一笑，说道：“我还没有任命，不要喊我夏局，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我有多大的官瘾呢。” 顿了下，他又说：“你们一起合作，把公司经营好，把钱赚到手，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如果我有幸到了教育局，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但也希望你们到时能配合我，不要让我难做。” 夏东把好话赖话都说到前面，他也是在警告裴雪梅不要乱搞。 程四海说：“以我对潇潇和对裴总人品的了解，我相信她们一定不会给你出难题的。” 敲定了合作的方向，下面就是谈判了，林森说周日上午和下午，程雨潇都跟裴雪梅见面了，两个人谈了几个小时。 周日晚上，裴雪梅组局，还是约请上次他们五个人，一是为签合同，二是为庆祝合作。 不过夏东没参加，这种带着商业气息场合，他不方便参加。 饭局结束后，林森带着程雨潇来宿舍找夏东，程雨潇说要汇报合作的情况。 夏东笑道：“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不用汇报，再说你也没必要跟我汇报。” 林森说：“潇潇是来给你吃定心丸的。” 程雨潇点点头：“是的，合作方式我预想的差不多，我是大股东，掌握着公司的决定权，夏东哥你放心，我不会让裴雪梅乱来的。” “她怎么会同意你做大股东呢？”夏东好奇的问。 程雨潇说：“我出百分之七十的资金，只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她怎么都是赚，当然就同意了。” 夏东笑道：“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有时钱是真好用，能解决很多问题。” “钱是商业行为里最重要的因素，谁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只要利益给够，就没有谈不成的事。” 夏东心想，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对程雨潇说：“你倒是跟你爸很像，在某些方面很强势。” “你也这么说我，林森天天说我太强势，可是我生活中也不是不讲道理呀。” 夏东看了看林森，林森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程雨潇又说，其实开公司的事裴雪梅不是很精通，对做生意的事理解的也很片面。 她是想赚快钱，而我们考虑的是依托这个机会，以教育局的业务为引子，把这一块的业务体系建立起来，再向其它方面拓展。 这个很好理解，裴雪梅以前做生意靠陈瞎子，靠的是黑道，现在靠田志飞，靠的是白道，不管黑道白道，靠的都是捷径。 就做生意本身来说，她自然比不上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程四海，也比不上专业管理学校毕业的程潇潇。 不过也不能说裴雪梅的想法是错的，在现在这个人情社会里，有关系、有人脉就有一切，她利用自己的长处赚钱，虽然不光彩，但也无可厚非。 程雨潇最后说：“虽然我们和裴雪梅的想法不一样，但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夏东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公司经营好的。” 第69章 领证买房 今天星期二，县人大终于再次召开常委会，只有一个议题，表决夏东出任县教育局局长的议案。 这都是田书记的功劳，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再次表决。 很顺利，只有一票弃权，其余全票通过，然后进入公示期。 虽然过程是龌龊的，但结果是大家皆大欢喜的。 滨江花园的陈经理亲自给夏东打电话，告诉他网签的最后期限快到了。 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夏东特意请了一下午的假，准备去跟冷小玉办结婚证。 他本以为办结婚证这么大的事，会充满仪式感，自己会紧张，但完全不会，他得很自然，就像约老朋友喝酒聊天一样。 接到夏东的电话，冷小玉惊讶的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不是跟我闹着玩吧？” 夏东笑着说：“是不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一下子让你窒息了？” “滚一边去，又来取笑我，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 从她的语气里，夏东听出了高兴，只不过他听不出这高兴里，到底包含了几种意思。 夏东说：“这不能叫意外，应该叫惊喜，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你，办完结婚证我们去把房定了吧，银行卡我都带着了。” 冷小玉笑道：“这还差不多，算得上惊喜吧。” 拿到红红的结婚证之后，夏东并没有显得多高兴，只是淡淡的说：“我也是有证的人啦。” “你看起来不太满意啊，就算演也要演得高兴点吧，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办离婚呢。”冷小玉不满的说。 “那我把结婚证贴脸上，让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结婚的。” “你别跟嬉皮笑脸的，你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咱俩都是头婚，你凭什么阴阳怪调的，再这样我真生气。” “好吧，我错了，走，去订房吧。”夏东说。 结束争吵最好的方式，就是先闭嘴，获得原谅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认错。 夏东知道到目前为止，维持他们关系的是利益，这张结婚证，也是利益的产物，与感情无关。 这样更好，因为感情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谈感情会心痛，但谈利益不会。 夏东提前给陈经理打了电话，他们到滨江花园售楼部的时候，陈经理亲自给他们办的手续，签完字按完手印，从此就是有房一族了。 结婚加买房，夏东一天之内办完了人生的两大喜事，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婚宴办不办？”他问冷小玉。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不想办，如果办了婚宴，就相当于向所有人公开他们结婚的消息，那以后麻烦事就会变多。 冷小玉想了下说：“还是要办吧，小范围的办一下，最起码要请同事吧。” 夏东说：“你那边好说，发愁的是我父母那边怎么办？” 冷小玉头一昴：“回去请客呗，我配合你。” 夏东望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她说的轻巧，那是因为她不知在老家办婚事有多麻烦，光是想想那些繁琐的过程，夏东头就大了。 如果是真结婚夏东当然愿意，关键现在是假结婚。 “我想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就说我们打算旅行结婚，不办婚礼了。” “你爸妈能同意吗？” “所以我想让你跟他们说，你毕竟是名义上的儿媳妇，你的面子他们会给的。” 冷小玉说道：“你先别抱这么大希望，我可没信心能说服你爸你妈，老人们都是很传统的，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想热闹热闹。” 夏东盯着他，嘴角带玩味的笑：“我是让你说服我爸妈，不是让你说服我，我觉你比我爸妈还想办婚礼呢？” 眼看冷小玉收敛了笑容，夏东意识到可能刚才的话伤到她了。 冷小玉咬着嘴唇，说道：“我只是为你家里人考虑，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下贱。” 她扭过头，快快的走几步，把夏东拉在了后面。 哪个女孩不希望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婚礼呢，真也罢，假也罢，这毕竟是第一次，那怕以后的婚礼再风光，户口本上也会打上“再婚”的字样。 可是冷小玉明白，她没有权利要求夏东给自己一场婚礼，因为他们的结婚与爱情无关，他们的结婚是权势与金钱双重的结果。 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走了一会，冷小玉停下来，转身等夏东走到跟前，问：“什么时候回老家？” “都行。” “就现在吧。” 不等夏东反应，冷小玉直接给闺蜜打了电话：“你的车借我开一下。” 夏东愕然，也不用这样着急吧，他知道冷小玉是带着情绪的，怕她回去跟父母说出不好的话来，于是说：“要不改天吧。” “就今天，改天我不奉陪。” 夏东微微摇了摇头，暗自苦笑，她确实很难缠。 回到老家时还不到五点，冷小玉虽说表面很生气，但还是去买了很多营养品和水果给夏东父母，这一点令他很欣慰。 见到他们回来，父母很高兴，父亲赶忙去镇上杀鸡买菜，母亲烧水倒茶，还不停的怪夏东没提前打招呼，来不及准备饭菜。 冷小玉说：“阿姨，是我疏忽了，忘了提醒夏东，你别怪他了。” “看看，还是小玉懂事。” “阿姨，您就随便煮点粥就行，我们晚上都减肥，吃不多。” “行，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冷小玉也没闲着，一直帮着母亲洗菜切菜，最后做了满满一大桌。 吃饭的时候，夏东几次给冷小玉使眼色，但一直到吃完饭，冷小玉都没说旅行结婚的事。 “爸，妈，我们今天回来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夏东忍不住说道。 “有事就说呗，我跟你爸还能不支持你呀。” 夏东咳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跟小玉已经领过证了，不过我们想旅行结婚，不办婚礼了。” “不办婚礼？不行！”母亲回答的很干脆。 在她看来，办不办结婚证不重要，但不办婚礼就相当于没结婚，必须办。 冷小玉这时才说：“阿姨，其实我也不同意旅行结婚，但夏东一直这样想，反正结婚后也是他当家，我也就顺着他了。” 夏东瞪了她一眼，眉头皱成了一个问号，你什么意思？ 第70章 暗访组来了 “你别听他的，这个家里他说了不算，以后咱娘俩当家。”母亲拉着冷小玉的手说。 冷小玉得意的朝夏东撇撇嘴，然后又对母亲说：“阿姨，以后我都听你的，不过夏东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机关里不让干部大办宴席，夏东又刚刚当上教育局长，他也是怕影响不好。” 夏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原来她的心机在这里，好话让她一个人说完了，赖话全让我说，怪不得她不先开口。 “我儿当官了？局长是多大的官？怎么没听你说过？”母亲问夏东。 夏东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父母，自己己当局长的事，他怕母亲在村里炫耀，很多人是不希望你过的比他好的，除了引来嫉妒之处，没有任何好处。 夏东对母亲说：“我还没任命，你别又到外面乱说。” “我哪乱说过你的事，都是好事才说的。” 夏东不想再跟母亲争辩，转移话题说：“婚礼就不办了，婚宴也不请了，我和冷小玉打算买点糖果，给几家最亲的亲戚送去，也算是告诉他们了。” 见母亲还在犹豫，冷小玉说：“阿姨，我支持夏东，他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咱们做为他的家人，不能拖他的后腿。他如果违反条例大办宴席，万一上面处罚下来，我们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吗？不划算。” 母亲望着冷小玉说：“当年我跟你叔结婚，那时候穷，什么没有，我自己坐个手推车就来了，现在条件好了，再让你这么简单的嫁过来，我心里过意不去，也怕你受委屈。” “不会的，怎么会呢？不都是为了夏东吗，支持夏东的工作，是我们做家属应该做的。” 母亲又说：“咱现在又不是没这条件，就好好办一场，也省得外人嚼舌头根子，说我们轻看你。” 冷小玉说：“阿姨，咱过好过歹都是给自己活的，不是给外人看的，这次您就听夏东的吧。” “那...那就听你们的吧，不过等有了孩子，满月酒一定要办。” “行，到时全听你的。”冷小玉高兴的说。 回岐县的路上，冷小玉接到马成的电话，他问冷小玉在哪里，有事要跟她商量。 冷小玉说跟夏东回老家了，马成又说那让他也来吧，咱们一块商量。 到家后，马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不怕韩川突然过来，撞见你？”冷小玉说。 马成说：“他去市里了，今天不回来。” 进屋后，冷小玉问：“什么事，说吧。” 马成望了夏东一眼，说道：“省巡视组的暗访组来了，现在就在岐县。” “你怎么知道？”冷小玉问。 马成说：“他们的司机是我战友，他刚才跟我说的。” 夏东带着疑问：“暗访组的人应该不允许访友吧，他们的身份和行动都是保密的。” 马成没理他，自顾自的说：“他们住在韩川名下的酒店，今天在餐厅吃饭时打碎了一个杯子，酒店经理让他们赔1500...” 冷小玉这时说：“估计酒店经理看他们是外地人，好欺负。” 马成点点头：“他们不愿意赔，就报警了，警察让他们自行协商...” 冷小玉哼了一声，打断他说：“这是正常操作，辖区派出所的人都被韩川喂熟了，报警也没用，他们只会和稀泥。” 夏东问：“他们表露身份了吗？” 马成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情愿的回答：“没有。” 夏东点了一下头，问：“那你战友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去餐厅吃饭，认出了我战友，就出面替他解决了这事，我以前知道他在省委上班，就问他来岐县干什么，他最后才说是陪暗访组来的。” 夏东站起身走到阳台，看着静谧的夜空和下面灯火璀璨的城市，他想，这里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罪恶。 可能就在下面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正在发生着抢劫、盗窃、弓虽女干，正在进行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许这其中就有自己认识的人。 他想起冷小玉，想起裴雪梅，想起她们多年前遭受的不幸，不就是在这样的夜空下吗？ “想什么呢？”冷小玉声音从背后响起。 夏东抽回思绪，转身说道：“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次暗访组的事，给韩川上点眼药水，让他在省巡视组那里先挂个名。” 暗访组来了，巡视组也就不远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夏东想，也许韩川的末日就要到了。 冷小玉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扳倒韩川。” 马成走过来说：“仅凭这一件事，远远不够，韩川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本来有很多事就是下面的人，借他的势力狐假虎威，讹人家一个酒杯，韩川应该还看不上这点钱。” 没想到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马成，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夏东冷哼一声：“你别把韩川看的太高大了，他挣的哪一笔钱都不是干净的。” 冷小玉说：“马成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太小了，动不了韩川，不过可以恶心恶心他。哎，你能不能再找找你战友？” 马成摇摇头：“不行，他说暗访组是禁止见客的，还让我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他们的身份。” 冷小玉说：“不见他也行，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知道这个酒店是韩川的，手下人做事也都是韩川授意的。” 马成问：“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呢？” 冷小玉忽然对马成说：“你去了解一下他们订了几天房，还有，明天在他们隔壁给我留个房间，我想去见见他们。” “那你也见不到他们呀，我战友也不可能私下跟你见面。” 夏东望着冷小玉会心的一笑，聪明，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见马成一脸的疑问，夏东说：“你顺便再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去餐厅吃饭，然后通知冷小姐。” 马成这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想在餐厅跟他们见面？” “不是见面，是偶遇。” 第71章 敲山震虎 恒泰酒店1706房间，一个精壮的小伙，倒了三杯水，先端了一杯给坐在里面那张床边的中年男人：“周副省长，您喝水。” 中年男人接过水杯说：“小何啊，我们现在是以巡视组的名义在工作，不要喊我省里的职位，要喊我周组长。” “知道了，周组长。” 小何又把另外两杯水，分别端给坐在外面那张床边的两个男人，说道：“刘秘书，张主任，你们也喝水。” 周组长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眉头紧锁：“岐县的问题很严重呀，比举报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主任说：“周组长，这说明我们绕过市里，直接先来岐县的决策是对的，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掌握到第一手真实的资料。” 戴着眼镜的刘秘书说：“可不是嘛，从刚才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一个酒杯就要1500，这不是讹诈是什么？派出所民警的态度也很让人费解，明摆着是敲诈勒索，他却让我们自己协商，如果能协商，我们还报警干什么？” 这时，小何插话说：“对了，我刚才去问了，这间恒泰酒店就是韩川的，听说他是岐县的首富。” 周组长说：“他既然是岐县的首富，一定深耕政府的关系，那派出所民警偏向于酒店，也就不足为怪了。” 张主任说：“举报信说他与田志飞勾结垄断岐县的房地产开发，看来是真有其事。” “听说市长徐国立是他干爹，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是不是干爹，说明他跟徐国立也有勾连，从市里到县里，他的手伸的很长呀。” 周组长冷哼一声，说：“就是官商勾结，徐国立如果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不能提供利益输送，韩川会认他当干爹吗？” 张主任说：“最近几年官员因贪腐而落马的案子，都少不了当地商人的影子，这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周组长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他们，说道：“你们看一下，短短三天的暗访，就从群众口里听到这么多问题。特别是韩川，一个以前的黑社会分子，摇身一变成了商界大亨、人大代表，要说没有保护伞为他开绿灯，我是不信的。 张主任说：“群众反映的问题大多都跟官商勾结有关，这说明岐县的腐败现象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了，已经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组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说：“整治岐县的官场，刻不容缓，必须下重手，下狠手，不杀他几个人，不足以威慑其它县市。” 他又转身接着说：“我们这次出来暗访，是侦查兵，是先遣队，我们要充分发挥我们的作用，把岐县的问题彻底摸清楚。” 张主任忽然问：“小何，今天出面替我们解决问题的是谁？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那是我战友，叫马成，我们有纪律不能透露身份，所以我也没跟他多聊，不过他应该知道我在省委大院上班。” 刘秘书说：“我看酒店的经理对他很尊重，但又不称呼他的职位，而是称呼他马哥，我分析他应该是韩川的心腹，是保镖或者司机之类的。” 小何点点头说：“有道理，不愧是大秘，马成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是全能王，身手极好，估计是韩川的保镖。” 张主任颇有些担忧的说：“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我们的身份？” 小何说：“怀疑应该是怀疑的，不过他是我带的兵，我告诫也出去不要乱说，他应该不敢乱说的。” “但是你们现在所在位置不同了，立场也不同了，人都是会变的，什么都难说。” 这时周组长说：“那就干脆跟他挑明了，我们来个敲山震虎。” 张主任沉吟着说：“周组长，可是我们这次暗访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挑明了身份，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 “暗访的目的是出奇不意，让对手措手不及，现在挑明，一样能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我觉得可以挑明。” 张主任思考了下，说：“行，那你部署吧，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配合。” 周组长吩咐小何：“你明天把马成约到这个房间来，我要亲自跟他谈。” 此刻，马成刚刚从冷小玉家，来到恒泰酒店的大堂。 “马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前台值班的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韩总不在，让我多盯着点。”马成边说，边走到前台里面，值班服务员赶紧让开位置。 马成坐下，手里晃动着鼠标，漫不经心的问：“今天在餐厅打碎酒杯的住哪个房间。” “1705，1706，四个人两个房间。”服务员不假思索的回答。 马成抬头看着她问：“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他们每天都很早就出去，晚上才回来，还每天都交待不让打扫房间，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噢，他们是什么时候入住的？有没有说住到什么时候？” 服务员殷勤的说：“大前天入住的，没说住到什么时候，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先去帮我倒杯水，回来再问。” 马成是韩川身边的红人，人又长得英俊，平时这些服务员想巴结他都没有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服务员当然唯恐服务不周了。 趁服务员倒水的时间，马成快速在电脑上找到这两份个房间，用手机记下了房间登记的四个人名，他看到其中一个就是战友的名字。 服务员很快端着水走回来：“马哥，您喝水，我现在就帮你问。” 马成点点头，把座机电话朝服务员那边推了推。 服务员拿起电话，拨通了1705的内线，没人接。 “他们出去了吗？”马成问。 “没有，他们从餐厅回房间后就没出来，我打1706的试试。” 电话很快接通，服务员说：“你好先生，我是前台服务员，打扰了，是这样，明天我们酒店要接待一个旅行团，需要的房间比较多，请问你们明天退房吗？” “不退，退的时候会告诉你。” 挂掉电话，刘秘书说：“前台问我们退不退房，不知道什么意思。” 周组长说：“也许是试探，这说明今天餐厅发生的事，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可能就是小何那个战友。” 第72章 市长秘密召见 市里的某处私人会所里，市长徐国立正在豪华浴缸里独自泡澡，秘书在外面给他准备等会要穿的干净衣服，这时有人敲门。 秘书走过去打开门，韩川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王秘书，干爹在不在？” 干爹这两个字叫的很顺口，王秘书眼里充满着不屑，他点点头，把韩川让进来，反手关上门。 不过韩川并不在意，脸面算什么，在权力和金钱面前一文不值，很多人想给市长当干儿子还没机会呢。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权有钱别人才会敬你、怕你，没权没钱，狗都不理。 韩川把拎着的茶叶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王秘书身边，把一张礼品卡塞到他的裤兜里，小声说：“跟干爹一样的茶叶，也给你准备了一份，你别忘了去取，卡上有地址。” 王秘书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就自顾自的去忙了。 “王秘书，干爹找我来什么事？”韩川又小声问。 王秘书似笑非笑：“不知道，等徐市长泡好澡，你自己问他。” 喂不熟的东西，韩川心里暗骂，当年老子跟着徐国立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呢，跟老子人五人六的装什么大爷！ 想起当年的事，韩川一直都有后怕。 当年自己没有正经工作，在岐县的几个大哥手下乱混，混的都不如意，走到哪里都被别人看不起，典型的狗不理。 有一天，新任的县长徐国立派人找来，说要请自己帮忙。 他娘的，说的好听，他是让县公安局长带着铐子来请的，先在黑屋里关了两天，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帮他。 徐国立的话说的很明白，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说你是警察的卧底，让黑道的人追杀你，如果你愿意了，我就替你保密。 他还亲口答应，只要把现在的几个大哥扳倒，他就会扶持我。 当时的徐国立，真是心又狠、手又黑，如果他混黑社会，绝对能混成大哥。 韩川被迫答应，给徐国立搜集提供了很多，陈瞎子他们犯罪的证据情报，后来，虎子退出江湖，陈瞎子被抓，南关和西关的两个大哥也在同一年被抓。 那判的可真叫一个快，光枪毙的就有二十多个人。 韩川有时会觉得愧疚，感觉对不起他们，每月的初一十五，他都烧很多香，怕这些人来找自己索命。 徐国立也算兑现了承诺，把老城拆迁、棚户改造的工程给了自己，自己才慢慢有今天。 不过同时，自己也没少给他好处，钱就不必说了，他把冷小玉送给的第一个官员，就是徐国立。 后来韩川才明白，徐国立是上面派来镀金的，必须快速出政绩，所以他的手段才这么强硬，才会抓住最容易出政绩的黑社会下手。 他上面有人，所以升的很快，这才短短几年，就已经是市长了。 至于认干爹，是因为有一次韩川组局，请徐国立和几位领导吃饭，有人开玩笑的问，为什么对韩川这么照顾，韩川急中生智，回答因为徐县长是我干爹，干爹照顾干儿是子应该的。 从那之后，他就称呼徐国立为干爹了。 韩川知道他的手段，所以虽然有他的把柄，也不敢对他强硬。 他把冷小玉送给徐国立，也不是为了抓他的把柄，而是为了让他在各方面照顾自己。 这时，浴室里传出徐国立的声音：“小王，把衣服给我送进来。” 王秘书答应着拿起衣服，小跑着送进浴室。 韩川听到他跟徐国立汇报：“市长，韩川到了。” 王秘书一直都是直呼韩川的名字，他对韩川这样的商人，一直都不怎么感冒。 “噢。” 韩川不自觉的站起身，朝浴室门口走了两步，恭敬的站在那里。 几分钟后，徐国立从浴室出来 ，韩川笑着打招呼，“干爹。” 徐国立“嗯”了一声：“来了，坐吧。” “干爹，我给你带了一盒茶叶，这个茶据说一年只做几十斤，能到我们这里的，不超过五斤，我拼死拼活，让人家留了二斤。” 王秘书听到他这么说，嘴角抽搐，意味深长的一笑。 徐国立哼了一声，说道：“要么是你被骗了，要么是你来骗我，一年只产几十斤的茶，喝不到我的嘴里。” “啊，是吗？卖茶叶的是这么说的，可能我被骗了。” 其实这个茶叶也就两千块钱一斤，属于上等的了，但没那么神奇，韩川这么说只不过想往自己脸上贴金，没想到被徐国立一眼识破。 徐国立坐到宽大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早就准备好了时令水果，王秘书倒了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就退了出去。 “干爹，有事您吩咐。”韩川说。 徐国立吃了一颗葡萄，边嚼边问：“这几天岐县有什么动静吗？” “动静？干爹的意思是...县里的动静？还是我公司里的动静？” 徐国立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朝后靠在沙发的后背上，悠悠的说：“周副省长已经几天没露面了，他是省第一巡视组的副组长，我怀疑他到下面暗访了。” “干爹的意思是，他去了岐县？”韩川小心的问。 徐国立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最近市里收到了几封有关岐县的举报信，信里面主要是针对政府工程的举报，跟你和田志飞都有关系，有可能省里也收到了，省巡视组马上就要入驻各市县，这个时候周副省长消失，不得不防呀。” “干爹，那我该做什么？” 徐国立思考了一下，说道：“把你手下的人都散出去，看这几天有没有可疑的外地人在岐县，有没有那种喜欢走街串巷的，去敏感地方的，喜欢跟别人打听事的，如果碰到这样的人，跟着他们，但是不要动他们。” 韩川点点头，说：“明白，我回去就安排。” “还有，让你手下的人把嘴闭严，如果有陌生人乱打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嗯，我知道。干爹，这件事您跟田书记通过气没有？” 徐国立没有马回答，而是问：“你最近跟田志飞处的怎么样？” 第73章 装孙子的韩川 其实韩川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向徐国立诉苦了。 现在徐国立问他，正中下怀，他马上说：“不怎么样，他呀，对您是阳奉阴违，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最近几个政府项目，他明里暗里的把我踢出去，交给另外的公司去做，这是不给你面子啊。” 徐国立并不吃他这一套，讥讽的说：“不是不给我面子，是不给你面吧。你不是有他的把柄吗？这还控制不住他？” 韩川说：“他说让别人干是因为领导打了招呼，他只能照办，也没说是哪个领导，净给我吃软钉子。现在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还不敢太过份，如果我跟他撕破脸，以后可就拿他没办法了。” 徐国立说：“他这个人很滑头，手伸的长但又想把自己脱开净，人又极其聪明，确实不好对付。” 顿了顿，他又说：“所以我想，周副省长暗访的事先不告诉他，万一被我猜中，周副省长真去了岐县，就让田志飞扛这个雷，谁让他不跟我们一条心。” “干爹，也不是我说的，真不如把田志飞换掉，找个笨点的，好掌控的。” 徐国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换掉一个县委书记这么容易？那不是你换女人，不要考虑这个问题了，先想眼下你能办的事吧。” “是是，我错了。”韩川朝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他好歹也是岐县的首富，一方的大佬，在岐县，谁见了他都给三分面子，但是在这里，他卑微的就像个孙子。 没办法，自己再有钱，在权力面前也是渣。 徐国立想搞垮自己，都不用他出手，随便派个人来，都够自己喝一壶的，我在他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你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从你那里出了漏子，到时我可保不住你。” 徐国立音调不高，但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子弹一样崩进韩川的脑子里。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出事，你就顶包。 韩川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绑在徐国立的身上，他如果出事，先死的肯定是自己，而自己出事，先死的还是自己。 所以不是为了徐国立，就算为了自己，也不能出事。 他猛一激灵，说道：“您放心干爹，我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打开门走出去，王秘书站在门口，身边站着一个二十来岁，长相清纯的女孩。 韩川轻笑了下，朝王秘书点头示意，转身走了。 妈的，老牛吃嫩草，这毛病还是没改啊。 出了会所之后，韩川坐进自己的路虎车里，给马成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马成说：“喂，韩总。” 韩川让他把兄弟们召集起来，找几个外地人，他把徐国立跟他说的暗访组的特征告诉马成，然后说：“如果找到这样的人，不要惊动，盯紧就行了。” “知道了，韩总。”马成说。 “还有，通知各分公司负责人，明天上午到总公司开会。” “好的，你今天回来吗？” 韩川说：“不回了，明天一早回。” 挂掉马成的电话，韩川在车上坐了一分钟，又拨出一个号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川哥。” 韩川问：“在家没有？” “在家，你来市里了？” “嗯，我现在去找你。” “那我先洗澡。” 马成再次返回冷小玉的家里，夏东和冷小玉都还在等着他。 “怎么样？”冷小玉一见面就问。 “打听清楚了，这是他们的名字。”马成边说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冷小玉念道：“周军，这名字挺熟。” 夏东白了她一眼，说道：“他是常务副省长，新闻里天天放他的事，当然熟，省第一巡视组的副组长也是他。” 冷小玉问：“那组长是谁？” “省委书记。” 第二个名字是刘洋，他是周副省长的秘书，第三个张平，省委党风党政监督室主任，也是第一巡视组的巡视员。 周副省长亲自带队来暗访，说明省里对岐县很重视，也说明岐县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其实这些年里，夏东身在机关，对岐县的情况基本是了解的，外面群众的风言风语，在夏东看来，只能算小儿科，真实的官场普通人根本就想象不到。 看来，岐县要变天了。 马成说：“他们一般七点左右，到酒店三楼的餐厅吃早饭，晚饭很少到餐厅吃，他们住了三天，只有今天晚上是在餐厅吃的饭，要想在餐厅碰到他们，只能早上去。” “那我明天早上直接去餐厅。”冷小玉说。 马成点点头，说道：“到时候你报我的名字，餐厅就会让你进的。” 冷小玉说了声“好的”。 马成说：“还有一件事，刚才韩川给我打电话，让我找几个外地人。” 他把韩川打电话的内容都说给了冷小玉和夏东听。 夏东沉吟着说：“听他那意思，他让马成找的人就是暗访组。” “他怎么知道暗访组在我们这？”冷小玉问。 夏东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在省政府有熟人，这几天见不到周副省长，再留意他最近的工作日志，就能大概猜出他的行程，因为省巡视组马上就要进驻各市县了，进驻之前先暗访，这也是正常操作。” “噢。” 夏东忽然马成问：“你说韩川今天去哪了？” “市里呀。” 夏东忖道：“也许他去见徐市长了，是徐市长告诉他的。”他扭头问冷小玉：“听说徐市长是韩川的干爹，是真的吗？” 冷小玉心里一慌，支吾的回答道：“应该是的。”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好像是光着身子的感觉。 她怕夏东问自己认不认识徐市长，她不想提这个人，那是因为他是自己屈辱的开始。 贞女和荡妇往往只有一步之遥，在韩川把自己送给徐市长之前，她虽然只是被动的接受上床，但毕竟只有韩川一个男人，但从那之后，冷小玉就从心理上接受了，自己是一个荡妇的事实。 从那天之后，她就完全放开了，无所谓了。 跟男人睡觉，不就是脱裤子的事吗？简单。 第74章 冷小玉独闯暗访组 马成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酒店里的事告诉韩川？” 夏东思考了一会，说道：“先不要告诉他，等小玉明天见了暗访组的人，再做打算。” “可能瞒不了多久，就算我不说，酒店经理也会跟他说的。” “瞒一时是一时吧。”夏东又扭头对冷小玉说：“你明天见到周副省长，看有没有机会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 “好，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呢。”冷小玉笑道。 夏东和马成走后，冷小玉竟越来越紧张，明天迈出这一步，从此就要与韩川周旋到底了，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凭自己和夏东、马成，其实胜算并不大。 冷小玉考虑过，想要毫发无伤的扳倒韩川，几乎不可能，可能对自己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自己替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恐怕警察也饶不了自己。 但是无所谓，这些都不是自己优先考虑的了，被压迫这么久，现在只想反抗，只想摆脱韩川。 第二天早早的，冷小玉就出现在恒泰酒店的餐厅，可一直等到快九点，还没见到暗访组的人。 虽然是自助餐，但也不能一直吃呀，冷小玉再次环视一周，起身准备离开，这时手机响了，是马成。 “你还在餐厅吗？” 冷小玉“嗯”了一声，快步走出餐厅，小声说：“现在出来了。” “他们约我见面。”马成的声音透露着紧张。 “谁约你见面？暗访组的人？” 马成问：“对，怎么办？去不去？” 冷小玉快速的思考了下，说道：“去，我跟你一起去。” 刚挂掉电话，马成又打了过来：“玉姐，我去不了了，韩川回来了，让我到总公司等他。” 冷小玉一咬牙：“那我自己去。” “嗯，你确定要去吗...他们在1706，你小心点。” 来到1706门口的时候，冷小玉才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莽撞了。 他们约见马成也许只是战友间叙旧，如果他们不表明身份，自己不是自找难堪吗？ 再说，暗访组里不知道有没有韩川的人，韩川的手能伸到市长那里，也就能伸到副省长那里，自己虽然替他勾引过不少当官的，但他也有很多政界的关系，自己是不清楚的。 这个周副省长，说不定也与韩川有勾连呢，如果是这样，自己来见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管他呢，顾不了这么多了，冷小玉按响了门铃。 一个精壮的小伙打开门，“小姐，你走错了吧？” 冷小玉往房间里瞥了一眼，窗户边的会客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从他的穿着和气质基本可以判断，他就是周副省长。 “我找周副省长。”冷小玉说着就想往里走。 开门的小伙闪身挡住她，一个擒拿手攥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小姐，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出去。” “啊！”冷小玉手腕吃疼，忍不住喊了出来。 “小何，让她进来。”中年男子说。 开门的小伙探出身子朝外面看了看，这才松开冷小玉的手，转身进来关上了门，然后快步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机警的望着她。 看到冷小玉在微微的发抖，中年男子对小伙说：“小何，给她倒水杯。” 直到把水杯捧在了手里，冷小玉才稍微缓和了紧张的情绪，她深吸两口气，问道：“您就是周副省长吧？”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我是周军。” “我叫冷小玉，是马成的朋友。” 小何在一旁问：“马成呢？他怎么不来？” “他临时有事，来不了。” 周军问：“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或者说，你知道我们找马成是什么事？” “你们在暗访，是要查韩川对吗？” 周军饶有意味的望着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她身材高挑，年轻漂亮，但眉宇间透出一种久经世事的沧桑。 很明显她来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许是马成告诉她的，她直白的问我们是不是查韩川，那么她来找自己，肯定跟韩川有关系。 她，是敌？是友？ 眼下先要弄清楚她的来历和目的，于是周军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们确实在暗访，不过这是我们的工作，暗访是为了得到最真实的资料，我们不针对任何人，也不是专门要查某个人，我们查的是违规违纪违法的事，韩川如果没做这些事，自然不会牵扯到他。” 周军暂时还不知道冷小玉的立场，所以，他只能说一些滴水不漏的场面话，这样就算冷小玉是韩川的人，也不会觉得暗访组是针对他，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对以后工作的影响。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忽然抬头，决然的问：“周副省长，你跟韩川没有勾结吧？” 小何在一旁厉声呵道：“放肆，你怎么跟领导说话的？” 周军朝小何摆下手，然后扭过头，面带微笑的对冷小玉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莫非你认识的官员都跟韩川有勾结？” 冷小玉说：“事到如今，我豁出去了，是生是死，我的命就掌握在周副省长您的手里了。” 周军没说话，只是轻柔的望着她，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女孩不顾一切的来见自己，毅然决然的说出上面的话。 冷小玉接着说：“我所知道的，韩川不光跟岐县的县委书记田志飞有勾结，还跟市长徐国立有勾结，他跟县里的大小领导都有联系，经常请客吃饭。” 周军思考了一会，问：“那你来找我的目的？” “我要举报韩川，举报他弓虽女干，行贿，是黑社会。” 周军微皱起眉头，他不知道韩川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她。 冷小玉好像看出了周军的疑问，说道：“是的，我被韩川弓虽女干过，我还替他勾引过田志飞和徐国立。”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周军示意小何递上纸巾，然后问：“听说马成是韩川的心腹，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周副省长，马成好人，他早就看不惯韩川的所做所为了，他现在在帮我。” 第75章 韩川求见 周军点点头，轻叹口气，说道：“冷小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你恨韩川，想把他绳之以法，但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有吗？” 冷小玉一愣：“我就是证据，我的证言还不行吗？” 周军面露难色，对她说：“冷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只能算证人，不能算证据，就算你所说的属实，也需要找到证据配合你的证词，才能把他们绳之以法。” 冷小玉淡淡的说：“好吧，我会找到证据的。” 看她可怜的模样，周军于心不忍，他本想告诉她，韩川和田志飞的所做所为，已经纳入了巡视组的视线范围，上面也在尽力的查找他们犯罪的证据。 但介于保密条例，工作上的事不能对巡视组以外的任何人说起，所以他只能对冷小玉说：“你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有证据的时候，再联系我们。” 他让小何和冷小玉交换手机号码，然后问：“你今天来找我，不怕韩川知道吗？” 冷小玉苦笑：“一开始不怕，后来有点怕，但见到您之后，又不怕了，我觉得您就是青天大老爷。” 周军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这可不敢当，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们会替你做好保密工作的。另外，今天你来找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希望你也能替我们保密。” “当然，不过，韩川好像已经知道了你们来了。”冷小玉说。 “噢？是吗？” “他昨天去市里了，晚上的时候他让马成召集手下，找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我想他要找的就是你们。”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冷小玉浅笑道：“是我让马成从酒店前台查到的你们的名字，周副省长，您别介意。” 周军哈哈一笑，说道：“所以说啊，再高明的伪装，也难逃有心人的火眼金睛。同样的道理，再高明的犯罪手段，也难逃法网恢恢。” 正在这时，小何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扫了一眼，跟周军示意了一下，转身出去接了。 不一会，他返回来，凑到周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军听完，对冷小玉说：“我们有两位同事，出去暗访的车被别人跟踪了，不知道是不是韩川的人？” 冷小玉说：“我给马成打电话问一下？” 她刚把手机拿出来，马成就打来了电话，冷小玉开了免提，接通，马成声音很小，很急促：“韩川已经知道了周副省长在酒店，正在去酒店的路上，你快走。” “那你呢？” “我现在去七号院给他拿茶叶。” 挂掉电话，冷小玉抬头看着周军：“周副省长，怎么办？” 周军淡淡一笑，说道：“来的都是客，小何，做好接待客人的准备，让刘秘书和张主任也回来吧。” “是，周组长。” “冷小姐，为了避免误会，你还是快走吧，记住，要保护好自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周军说。 冷小玉闻言，感觉特别的温暖，她觉得周副省长，是特别让人能产生信任的人。 她的眼眶禁不住的湿了，重重的点了下头，说：“周副省长，你也要保重身体，我走了。” 十多分钟后，恒泰酒店1706房间传来敲门声。 小何走过去打开门，韩川直直的站在门口：“你好，我叫韩川，是这里的老板。” 小何神情冷峻的看着他说：“韩老板有事吗？” 权力面前，必须怂，韩川保持着很假的笑，问：“请问我能进去说吗？” “小何，让他进来。”房间里传出声浑厚的男中音。 小何侧过身，让出一条道。 还没进去，韩川先半弯着腰，满脸堆笑：“不知道周副省长大驾光临，实在是照顾不周，今天我是特意赔罪来了。” 昨夜一夜熬战，今天早上韩东一觉睡到八点多，迷迷糊糊听到身边的女人在打电话，不一会，女人挂掉电话，贴了过来。 “谁打电话？你老相好？”韩川边笑着问，边亲了过去。 女人偏过头，也没怎么挣扎：“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你还好意思说。” 韩川收起笑容，问：“怎么说？” “现在省里只有周副省长不在，已经消失三四天了，这次下来暗访的肯定是他。” 韩川猛的坐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回岐县。” “哎，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急什么，让他们去做就行了。”女人娇嗔的说。 韩川说：“我还是回去吧，在这里待着也不安心，省里面的事你帮我多盯着点。 ” 女人似笑非笑：“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拿什么谢我呀？” 韩川的眼睛斜看着女人，轻笑着说：“等我下次来，要大力的谢谢你。” 他故意把“大力”两个字咬的很重，引得女人咯咯笑的花枝招展。 回岐县的路上，韩川就给马成打了电话，让他召集各公司负责人到总公司开会。 会上，恒泰酒店的经理，告诉韩川酒店里住了四个外地人，跟韩川要找的人很像。 韩川马上查这四个人的登记信息，果然，查到了周军的名字。 韩川暗喜，找来找去，原来这条大鱼在自己的鱼塘里。 他一边让马成去水岸别墅七号院，拿他珍藏的茶叶，一边动身赶往恒泰酒店。 韩川来见周副省长，主要是想攀高枝，表忠心。 最近这两年，他越来越觉得徐国立靠不住，他太注重享受、太贪、太好色，越来越明目张胆。 可能是他上面有人，做官又做的比较顺，忘了什么是害怕。 韩川认为他迟早要栽在女人和钱手里。 这一点他就不如田志飞，田志飞很谨慎，生活上很小心，吃、住表面看起来都没毛病，这也是他狡猾的地方。 韩川认为徐国立是最不经查的，很多东西他已经摆到明面上了，一查一个准。 所以要提前做打算了，要再找个靠山，周副省长就是一个机会，如果能抱上他的大腿，那在岐县，甚至在市里，可就能呼风唤雨了。 韩川的算盘打的很好，他相信没有攻不破的堡垒，拉官员下水，办法多的事。 今天，先混个脸熟再说。 第76章 初显端倪 周军内心发出轻蔑的一笑，说道：“韩老板消息挺灵通呀，我才刚来没两天，你就知道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岐县首富一脸的谄媚，眼睛里透出拼命想巴结的欲望，周军知道他巴结的是权力。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男人卑躬屈膝，让女人投怀送抱，可以呼风唤雨，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周军身为常务副省长，他深知权力所能带来的诱惑有多多，他有时也怕，怕自己抵御不了那些诱惑，关键还有一些诱惑是隐形的，更是防不胜防。 想想，如果权力没有约束，那该有多可怕，所以党中央才一直在强调，要把权力装进制度的笼子里。 但周军更明白，现实中权力很难受到约束，约束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干部手中没有了绝对的权力，虽然可以减少他们违法犯罪的机会，但同样也会制约他们为民办事的能力。 就好比一个人，砍去了一只胳膊，总会有影响的。 韩川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说道：“哪里哪里，周副省长您屈尊下来视察，能住在我的酒店，那是我的荣幸，我知道的太晚了，实在是对领导的关心不够，我一定反省，好好反省。” 周军说：“我们这次下来，本来就是轻车简从，尽量做到不打扰地方，我们选择酒店也是随机的，不是刻意住在你的酒店，你也不用自责。” 韩川听明白了周副省长的意思，他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 在他刚刚得知周军住在自己的酒店之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是不是特意来查我的？ 韩川清楚自己的财富是怎么来的，最近上面的风言风语很多，徐国立又越来越不靠谱，一旦自己失去了后台，这半辈子挣的家业恐怕就会便宜给别人了。 虽说自己老婆孩子都在国外，也给他们存了一笔钱，可以让他们不愁吃喝，但要把家业拱手让人，他也不甘心啊。 他不能赌，所以必须要见周副省长，最主要是找新的靠山，顺便探听一下他这次来的目的。 韩川说：“周副省长，您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这我明白，但我不能不懂事，该请罪我还是要来请罪，您看中午方便吗？我给您赔罪加接风洗尘。” “不必了，我们有政策，不能接受请客吃饭。” 这时，有人敲门，小何走过去打开门，马成拎着茶叶站在门口。 他朝小何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马成说：“这是韩总要的茶叶。” 韩川赶紧迎出来，接过茶叶说：“去告诉前台，把1705、1706换到豪华房间，这几天的房费免掉。” “是，韩总。” 韩川返回周军面前，把茶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说：“周副省长，时间紧，没来得及准备，这是我自己私藏的茶叶，特意让人拿来孝敬给您的。” 见周军面露难色，他又补充道：“周副省长，这可不是送礼，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周军说：“好吧，茶叶我就收下，不过换房间就不必了，房费也不用免，我们出差有公费报销，你不用给我们省这个钱。” 韩川心里暗喜，看来周副省长也不是油盐不进，今天能收茶叶，明天就能收金条，只要他收东西，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虽然这盒茶叶很贵重，确实也是自己私藏的，但能拉近跟周副省长的关系，很划算。 韩川试探着问：“周副省长，你们这次来是？” 闻言，周军脸一沉，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听说韩老板是岐县首富，想必做生意有一套，人情世故应该也差不了，那你该明白，不该知道的事不要打听，你今天来找我已经犯了大忌，看在你有孝心的份上就算了，不要再乱打听，懂吗？” 周军的话不紧不慢，声调不高不低，却已经让韩川胆战心惊了。 他不明白周副省长上一秒收茶叶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一秒突然就冷了脸？ 娘的，韩川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却不敢减少：“是是，懂了懂了。” “如果没其它事，你就请回吧，我们要工作了。”周军又说。 话都说这么明显了，如果自己再装糊涂，那就是不懂事了。 “了解了解，那我就不打扰周副省长了。” “还有，你派出去跟踪我们的人，也可以撤回来了。” “啊，噢。”韩川不敢再反驳，半弯着腰退了出去，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等电梯的时候，他给马成打去了电话：“你在哪？” “一楼大厅。” 一见到马成，韩川就问：“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 马成摇摇头：“没有，他们平时懒散惯了，办什么事都不行。” “奇怪，周副省长让我撤掉跟踪的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那是谁在跟踪？” 马成皱起眉头：“有这种事?那我再问一下。” 韩川手一挥：“算了，让兄弟们都回来吧，记住，1705、1706这两个房间不要让其它人打扰，还有，无论谁进入这两个房间，你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明白吗？” 马成点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县委大院，田志飞的办公室。 “你们是在哪里被发现的？”田志飞问。 组织部长胡名义说：“轻轨一号线，因为那里人少，都是正在施工的民工，我们的车的太明显了，就被发现了。” 闻言，田书记的心猛的往上一提，轻轨一号线是他强行上马的项目，也是韩川公司承建的。 可是开工以来，进度一直都很慢，有人说韩川拖欠工资，还用暴力手段威胁去要工资的民工。 田书记暗暗叹口气，黑社会永远都是黑社会，狗改不了吃屎，民工的那点三瓜俩枣他也想省出来。 他现在有点后悔，不该把这么显眼的项目交给韩川，因为韩川太无赖，应该交给更低调、更务实的人，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是当时韩川给自己做局，拍了自己跟冷小玉上床的视频，不得不听他的。 第77章 田志飞派人跟踪 毕竟是一百多亿的项目，光利润就几十亿，韩川当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手。 也怪当时自己心软，真要狠狠心，跟老婆办个离婚证，把冷小玉娶回家，他也拿我没办法。 田志飞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栽在这个项目上。 事到如今，想什么也没用了，自求多福吧。 昨天，他得到消息，周副省长已经连续多天没在省里出现了，极有可能是下来暗访了，暗访地点有可能就是岐县。 田志飞心里一惊，推掉手头的工作，马上找来胡名义商量对策。 胡名义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家里穷，可能是穷怕了，对钱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望，所以自己吃肉的时候，偶尔会给他一些汤喝，他对自己表过几次忠心，后来再有吃拿卡要这些脏活，都是让他去干。 他就像条忠实的狗，只要给块骨头，让他咬谁就咬谁。陷害、造谣、举报夏东，这些事都是田志飞授意他干的。 胡名义自己也知道，他跟田志飞是绑在一块的，田志飞如果出事了，自己也待完蛋。只能死心塌的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所以他天天烧高香，盼着田志飞千万别出事。 田志飞跟他说暗访组来了的时候，他比田志飞还紧张。 “那怎么办？不是特意来查咱们的吧？” 田志飞静静的望着他，颇为严厉的说道：“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胡名义没敢犟嘴，只不过心里不服，你顶？真到那时候，恐怕你先拿我去顶吧！ 田志飞说：“巡视之前暗访，这是正常工作，他们先来岐县，肯定是有人举报，或者掌握了某些情况，这不得不防，现在我们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是哪里？” 胡名义略微思考了下，说：“那就只能是轻轨一号线了，它是县上有史以来，投资最大的政府项目，太扎眼了，还被人举报过两次。” 田志飞点点头，举报的事他记忆犹新。 第一次是轻轨一号线立项的时候，当时自己刚来岐县不到一年，急需政绩来凸显成绩，在很多人反对的情况下，自己强行上马，有人举报到市里，不过被徐市长压下来了。 第二次是招标承建方的时候，他强行让韩川的公司中标，当时很多建筑公司不服，又有人举报到市里，也是徐市长压下来的。 胡名义接着说：“这个项目现在处于半停工状态，听说韩川资金链有问题，连民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田志飞说：“他在市里投了两个楼盘，现在楼市遇冷，资金收不回来，不过他还不至于穷到发不上工资，他只是在向县政府施压，想让我们提前批款。” 胡名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他想的倒美，想空手套白狼，一分钱不愿意垫，净挣利润，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现在县里的财政这么紧张，也没钱给他呀。” 田志飞静静的思考了一会，说道：“如果暗访组来了，肯定会去轻轨一号线，你从今天开始，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去轻轨一号线的施工点，先把民工安抚好，不要让他们乱说，如果碰到暗访组的人，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些地方。” “好，我明白。” 田志飞又叫来了自己的联络员：“做这种事你一个人不行，让他配合你吧。” “啊！”胡名义望着田志飞，脸上满是疑问，他的潜台词是，联络员值得信任吗？ 田志飞说：“没问题，他是我的人。” 今天上午，好巧不巧，联络员开车带着胡名义，刚到一个施工点，就看到两个陌生在跟民工聊天。 陌生人走后，胡名义下去问民工，刚才是什么人，都问了什么。 民工说他们问轻轨一号线项目的问题。 肯定是暗访组无疑了，胡名义上车，让联络员跟上去，跟到第二个施工点，他们就被发现了。 暗访组的人直接来拍车窗，问他们为什么跟着他？ 胡名义没敢开车窗，让联络员加油门走了，然后回来跟田志飞汇报。 “书记，暗访组出手太快，我们来不及准备，那些民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他们说过了。” 田志飞沉吟着没说话，他在思考对策。 胡名义又说：“书记，我只见到两个人，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但都不像周副省长呀，你确定是周副省长亲自下来暗访吗？” 田志飞忖道：“应该错不了，省委十五个巡视组，只有周副省长不在省里，已经消失几天了，肯定是下来暗访了。” 联络员说：“也许他们不只是两个人，可能是分组行动了。” 田志飞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就靠我们仨，这么大县城，去哪里找他们？”胡名义说。 田志飞好像下定了决心：“今天中午约韩川见面，我要亲自跟他谈。” 恒泰酒店1706房间，刘秘书和张主任一回来，刘秘书就气愤的说：“太猖狂了，明目张胆的跟踪我们。” 周副省长笑了笑，说：“已经不错了，国家连续多年的扫黑除恶还是有成效的，以前我们下乡的时候，地方上的干部勾结黑恶势力，围着我们又打又骂，想走都不掉，那时候才叫猖狂，现在他们只是跟踪，已经文明多了，你就受不了了？” 张主任在旁边说：“刘秘书是第一次做巡视员的工作，以前在机关，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有点气不过，他当时就去拍人家的车窗，想找人家理论。” 张主任觉得刘秘书这样做不对，但又不好去批评他，他毕竟是周副省长的大秘，领导面前的红人，平时在机关里谁都对他礼让三分，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受不了气。 所以张主任只能等回来后，再向周副省长“告状”，他也不是想批评刘秘书，只是想向他提个醒，让他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 “是吗？你这么勇猛吗？这倒让我想起曹操的一句台词，这是谁的部将？”周副省长哈哈笑着说。 第78章 找韩川帮忙 刘秘书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当然是您的部将了。我就是气不过，这明摆着不拿我们当回事嘛。” 周军收敛了笑容，望着刘秘书心想，他呀，上学时就是天之骄子，毕业后考进省直机关，仕途顺利，人又有才能，有点心高气傲。 有必要点点他，让他清醒清醒，要不然很容易在以后的工作中犯错误。 于是他对刘秘书说：“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暗访工作就是忍辱负重，把下面的问题摸清摸透，为以后的巡视铺平道路，他们不拿你当回事，你应该求之不得，这样才能保证工作的独立性，防止被接待、被同化，如果你想当官老爷，走到哪里让人供到哪里，那就不要跟我出来暗访。” 周军的话有些重，说的刘秘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氛有点尴尬。 张主任清了下嗓子，劝说道：“周组长，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有血性很正常，工作经验都是学来的，我像刘秘书这么年轻的时候，比他差远了，您就别再批评他了。” 刘秘书此时说：“周组长，张主任，我明白自己错在哪了，我是还没进入暗访的状态，还以为是在机关里，我太骄傲了，你们放心，我一定调整心态，戒骄戒躁，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好好表现。” 周军“嗯”了一声，说道：“今天的事过后，我们再待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这几天的暗访也掌握了不少的线索，你们整理一下，准备回省城吧。” 张主任翻开笔记本，说：“我还约了两个包工头，他们答应中午放工后跟我聊一聊，他们应该知道更多的消息，我想跟他们见了面再走。” 周军略一沉吟，说道：“中午请他们吃饭吧，我跟你一起去。” 张主任面露难色：“周组长，还是我和刘秘书去吧，他们中午吃饭时间短，只能在工地旁边吃，不太卫生。” 周军呵呵笑道：“我的胃并不比民工的胃高级，民工能吃的东西，我就能吃，就这么定了。” 刘秘书皱着眉头说：“周组长，还有一个情况，不知道值不值得说？” “不要认为我批评了你几句，就是否定你，你的能力我是非常认可的，有什么情况你只管说。”周军说道。 刘秘书犹豫了一下，说：“今天跟踪我和张主任的人，不像是社会上的人，倒像是机关单位里的。” “是吗？你有什么凭据？” “他们开的是一辆黑色大众轿车，主驾的人比较年轻，副驾的人年龄大一些，两个人都穿着白衬衫。”刘秘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说：“就是这样的白衬衫，如果是韩川的人，基本不穿这样的衣服，也不开那样的车。” 周军点点头，赞赏的说：“观察入微，懂得思考，不错。” 张主任说：“如果不是韩川的人，会不会是田志飞的人？” “很有可能是，看来岐县真是卧虎藏龙呀，我们才出来三四天，在岐县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周军说道。 张主任冷哼一声：“越是这样，岐县的问题越大，干部的心思不在工作上，而是在我们的行踪上，这样的干部能干好工作吗？” 周军忽然想起的说：“怪不得我让韩川撤走他的人时，他愣了一下，或许跟踪你们的，确实不是他的人。” 韩川接到田志飞打来的电话时，稍感吃惊：“田书记，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中午见个面吧，有些事聊一聊，樱桃餐厅，你先订个包间。”田志飞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让韩川请客也说的无比自然。 韩川心里骂了句娘，勉强挤出笑意说：“田书记，中午不一定有时间，我要接待一个重要的领导，如果你很急，那就现在见面吧，去鹤鸣茶楼二楼。” 其实他在接通田志飞的电话后，就已经想到，田志飞现在找他，可能跟周副省长暗访有关。 自己都能得到省里的消息，像田志飞这种官场老油条，肯定也有消息渠道。 估计他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但又不十分确定，所以才来找我。 想到了这个，韩川才故意说要接待重要领导，他是想让田志飞摸不清底细，只要田志飞听到他这句话，一定会急着见面。 韩川让马成待在恒泰酒店，盯紧周副省长，就开车直奔鹤鸣茶楼。 鹤鸣茶楼是韩川自己开的，不大，上下两层，不到二百平。 茶楼里只有一个茶艺师，也是店长和服务员。 她是专业的茶艺学校毕业的，年轻漂亮，身材贼好，她同时也是韩川的情人，韩川开这个茶楼，其实就是给她开的。 果然，韩川来到的时候，田志飞已经坐在二楼品茶了。 “田书记，什么事这么急？我那边还有重要的客人呢。”韩川上来就说。 田志飞望了他一眼，把品茗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说：“韩总，明人不说暗话，你的重要客人到底是谁？” 韩川心里暗暗一喜，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悠悠的说道：“田书记，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这个客人的身份需要保密，不方便透露。” “这个客人是不是周副省长？”田志飞直接把话挑明了，他必须挑明，因为他来找韩川，本就是想让他帮忙寻找暗访组的。 韩川装作大吃一惊的说：“田书记，你都知道了？周副省长还让我替他保密呢，上面的领导发话了，我敢不从吗？田书记，我确实不是真心想瞒你的，你别介意啊。” 田志飞不想再跟他说这些废话，问道：“他现在还在你的酒店吗？” 韩川点点头：“周副省长说有人跟踪他，不会是田书记你安排的人吧？” 他特意这样说，是想表明自己跟周副省长的关系很近，反正田志飞也不会去找周副省长求证。 这一招果然有效果，田志飞静静的看着他，有点不知道他的底细了。 他很纳闷，韩川什么时候跟周副省长攀了关系了？本来还有事让他帮忙，现在该说还是不该说？ 第79章 控制民工 “别废话了，周副省长住在哪个房间？我要去拜访他。”田志飞说。 韩川似笑非笑：“田书记，周副省长是来暗访的，你去找他不合适吧？” 田志飞直直的盯着韩川，一字一句的说：“韩川，你别得意，我如果出事，你也完蛋，希望你拎清楚。” 这句威胁很有效果，韩川脸上的笑一下子定格了，他愣了一会，说：“恒泰酒店1706，要去就赶紧去，周副省长现在正在房间。” 田志飞站起身就走，走到楼梯口，他又转身说：“韩总，你可能忘了，咱俩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如果不想早点完蛋，有什么事请及时跟我通报。” 韩川朝田志飞的背影啐了一口，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看来田志飞今天是真的急了，平时他喜欢装斯文，特别注重领导形象，不会像刚才这样脸红脖子粗。 冷小玉说她第一次跟田志飞睡觉的时候，他还假模假式的戴个面罩，怕被认出来，真他娘的会玩。 难道周副省长这次暗访，查到了他的命门？会是什么呢？ 这时，轻轨一号线的工地负责人打来了电话：“韩总，今天上午工地上来了两个外地人乱打听，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韩川一下子明白了，肯定周副省长派人去查轻轨一号线了，就这一件事，就够田志飞枪毙的，怪不得他着急了。 “他们都见了谁？你把人带过来。” “听工人说他们还约了包工头中午见面。”工地负责人说。 韩川略一思考，吩咐他：“你在工地等着，我让马成带点人过去，把上午在工地干活的人全带回来。” 马成接到韩川的电话，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但想来可能跟暗访组关，就通知了冷小玉，冷小玉拿不定主意，又通知了夏东。 “哪里的工人？轻轨一号线的。”夏东陷入沉思。 轻轨一号线，从立项到招标，都是田书记一人个说了算，别人插不进去手，断了很多人的财路，为此他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工地处于半停工状态，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话呢，只要有风吹草动，肯定墙倒众人推。 夏东隐隐有一种感觉，轻轨一号线要暴雷，这里面的事小不了，捂是捂不住的，韩川想控制工人，简直是自掘坟墓。 “韩川让马成把工人带到哪里？”夏东问。 冷小玉说：“老酒厂，那块地是韩川拍的，还没开发。”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新情况随时通知我。” 夏东想来想去，还是给林森打了个电话：“你们有没有巡逻车在老酒厂哪一块？” “没有，咋了？” 夏东把韩川带工人去老酒厂的事，跟林森说了，他说：“我担心闹出人命之类的，你能不能开着警车去那边巡逻巡逻，震慑一下他们，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报警处理。” 林森说：“那行吧，我亲自去一趟。” “行，拜托了。” 老酒厂的地是韩川去年拍下的，不过一直都没动工，里面放了一些设备，平时有一个人在这里看设备。 两个包工头和十几个工人被带到院子里，门口养着的两条狼狗朝他们叫个不停，挣的铁链子哗哗作响。 他们相互看着，有胆小的，已经吓的在发抖了。 “闭嘴！”马成朝狼狗大喝一声，可能是被他的气势所慑吧，两只狗呜呜几声，低着头背着耳朵不敢叫了。 “马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要干活呢？”包工头李工说。 马成神情冷峻，淡淡的说：“韩总让我请你们来的，他会亲自来见你，有什么话等他来了你再问吧。” “那...那韩总什么时候来？” 这些工人们看着挺可怜，但马成也没法帮他们，他心里默叹一声，走过去坐进了车里，放倒坐椅，打开音乐，躺下闭目养神。 见马成走了，手下的一个兄弟笑嘻嘻的对工头说：“这可说不准，也许马上来，也许晚上来，又也许，明天来，他什么时候来你什么时候问喽。” 李工问：“那他要不来呢？” “那你们就等着呗，有我们陪着你，怕什么？” “我...我们不问了，也不等了， 我们要去干活了。”李工说着就要往外冲，还没冲出门口，被一个飞脚踹倒在地上。 “想跑？韩总不来，谁也不能走！”手下凶神恶煞的说，还有人把两只狼狗牵了过来，守在路中间。 民工们过去扶起李工，看到他头上起了一个大包，有人说：“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不听话的人，就要挨打，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胆子小的民工已经哭出来了：“我们不乱说了行不行？也不要钱了，放...放我们走吧。” 李工哭丧着脸挪到车边，轻轻拍了拍车窗，马成其实根本就没睡，刚才李工被踹他也看到了，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补救也来不及了，他就装作没看见。 从刚才民工的话里，他明白了韩川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人跟暗访组说了不该说的话，韩川要教训他们。 他正想着，一辆路虎车开进院子里，韩川来了。 马成从车上下来，走到路虎车旁边。 “人都齐了吧？”韩川一下车就问。 马成说：“到齐了。” 韩川看到受伤的李工，问：“这是怎么啦？” 有人说：“你的人打的。” 韩川猛的回头，厉声问：“谁干的？” 打人的手下战战兢兢的说：“他们刚才要跑，我就教训了他一下。” 韩川走过去，“啪”的打他一巴掌：“我让你请他们来，谁让你动手的！” 马成知道韩川这是做样子，做给民工看的，于是上前说：“韩总，都怪我没阻止他，给你添乱了。” 韩川朝他点了下头，走到李工身边假惺惺的说：“我让人请你们来，是有事要跟你们商量，你们不用害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再动你们。” 李工说：“韩总，有事你就吩咐吧。” “好！”韩川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对民工们扬了扬，说道：“你们想不想要工钱？” 这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警灯忽闪忽闪的特别耀眼。 第80章 夏东守株待兔 来人正是林森，夏东给他打完电话之后，他就和两个同事开车来到老酒厂附近，不一会，就看到一辆路虎车开进了老酒厂。 其实林森一眼就认出，那是韩川的车，车牌是豹子号，全县仅此一辆。 韩川既然都到了，那民工们应该也早就到了，于是林森也把车开到老酒厂门口，果然，里面站满了人。 看到林森从警车上下来，韩川把钱装进包里，朝马成使个了眼色，马成走过去问：“你好，这里是私人的地方，你们有事吗？” 林森走到门口站定，警戒的问：“这里不是荒废了吗？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情况不对，林森的同事留一个人在车上，另一个人下车走过来，问：“什么情况？” 韩川转身，面带微笑的说道：“我是恒泰集团的韩川，这里是我拍的地，最近准备动工，我带工人们来看一看。” 他边说，边给林森让烟：“都是自己人，我跟你们大队长是朋友。” 林森摆摆手，说了声“不会”，又朝里面走了两步，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退出来，说：“行，忙完就赶紧散了吧，附近有群众举报，我们来看看也是例行公事。” “明白明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一会就走。” 巡逻车走后，韩川转身，用严厉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民工，冷冷的问：“是谁举报的？” 李工赶紧说：“不是我们，我们连手机都没拿，怎么举报？” 韩川接着说刚才的话题：“我听说今天有人来找你们，有些人跟人家发牢骚，李工，有没有这回事？” 李工点头哈腰的说：“是有两个外地人，在工地上乱打听，不过我们什么都没说。” 韩川的目光中满是怀疑，很明显他不相信，李工又说：“不信你问他们，真什么都没说，再说我们的事跟外人说也没用呀。” 韩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之前说过的就算了，从现在开始，谁敢跟外人乱说一个字，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从包里拿出两沓钱扔在地上，说道：“工钱先给你拿两万， 表现好的话，年底给你们结完。” 李工拣起钱，抬头说：“韩总，能不能再多给点，我们从开工就没拿到钱，一家老小就指望这点工钱呢。” 韩川根本不理他，转身对马成说：“看着他们，等我通知再让他们走，我先回酒店看什么情况。” “是，韩总。” “韩总...韩总...”见韩川上车了，李工还想追过去，一个手下拦住他：“蹬鼻子上脸是吧？老实待着！” 从鹤鸣茶楼出来，田志飞先回了办公室，他考虑要不要给周副省长带礼物？他脑子里先冒出来的是金条和钱，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 想快速的用钱收买副省级的领导，有点儿戏了。 他又想带茶叶，茶没有正价，谈不上是行贿，但他又否定了。 原因嘛，还是因为茶叶没有正价，如果不常喝茶的人，根本就喝不出贵贱，送了也等于白送。 再三考虑，他准备带点岐县的特产，他喊来联络员，让他去准备一些土特产，要包装精致的，高档的一份，中档的三份。 “四个人全送吗？”联络员问。 田志飞说：“大小都是菩萨，都得供着，全送吧。” 联络员准备好土特产，开车带田志飞直奔恒泰酒店，来到1706，房间里空无一人，服务员正在打扫房间。 “人呢？”联络员问。 服务员回答：“退房了。” “什么时候退的房？” “有半个小时了吧。” 田志飞有些懊恼，后悔没早一点来，他们下到酒店大堂，正好韩川走进来：“田书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周副省长已经退房了。” 田志飞哼了一声，说了句“好自为之”，就径自离开了。 周军一行先退房，是准备去见了包工头就直接回省里的，这样可以省下来回跑的时间。 但是刘秘书给包工头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张主任说：“是不是有人干扰他们，他们变卦了？不想见我们了？” 周军略一沉吟，说：“走，直接去工地。” 工地上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工具。 “奇怪，人呢？看这情形，是突然离开的，很仓促呀！” 周军说：“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欲盖弥彰，愚蠢。” 张主任呵呵笑道：“他以为支走了民工，我们就没办法了，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哼，处心积虑，总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殊不知，猎人早就盯上他了。”刘秘书说。 “他是狡猾的狐狸，我们是更狡猾的猎人，他是永远逃不掉的。” 这时，从不远处的一根水泥柱后，转出来一个人，轻声问：“请问，你们是周副省长吗？” “吆，还有人在守株待兔。”周军哈哈笑道。 刘秘书问：“你是谁？” 这人来到跟前，自我介绍道：“我叫夏东，是岐县县委办公室的一名科员。” 其实在得知周副省长带队前来暗访之后，夏东就有心拜见他，这算是他的一点私心吧，他想把岐县的现状和自己的抱负汇报给周副省长，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自己面临的困局，就能借力而解。 可是他不能去酒店，因为那里韩川的眼线太多。 在他给林森打完电话之后，就分析出韩川弄走民工，是怕暗访组找这些民工了解情况。 他想，机会来了，暗访组可能并不知道民工已经不在了，他们很可能还会去施工工地。 所以夏东特意请了假，来这里守株待兔，还真被他守到了。 当他看到一辆轿车开过来的时候，就躲到水泥柱后面，直到看清了车上的人，才现身打招呼。 小何听到他是县委的人，往前站了一步，神情警戒。 刘秘书问：“你找周副省长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要找民工？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夏东说。 这时周军说：“让他过来吧。” 第81章 老酒厂 这时张主任凑到周军耳边，低声说：“我们这次暗访发现的问题里面，有一个干部任用的问题跟夏东有关，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噢，什么问题？”周军问。 张主任说：“有人反映，夏东被破格提拔，晋升为县教育局局长，后来在人大常委会上被否决，但很快再次表决，现在正在公示，干部任用程序不太正常。” 周军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夏东来到周副省长面前，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夏东，夏天的夏，东方的东。” “东方的夏天，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周军笑道。 一句玩笑话，就拉近了和下属的距离，夏东也从刚才的紧张中平复过来。 夏东笑着说：“可以，您随便怎么理解都行，不过我家里给我取名时，没考虑这么多。” “听说你要当教育局长了？”周军突然问。 夏东一愣，马上说：“周副省长，这种小事您也知道了？” “工作的事没有大小，为老百姓服务，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周军说。 “是是，是我党性不够，我才刚刚公示，还没正式任命。” 夏东不明白周副省长，为什么突然提这个问题，他隐隐觉得这不是好事。 看夏东 有点窘迫，周军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就转移话题问：“你知道民工的下落？” 夏东直截了当的回答：“周副省长，民工们都被韩川带走了。” 他以前做过核心联络员，知道跟这种级别的领导说话，不要拖泥带水，要直奔主题。 周军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表情，而是淡淡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东稍微斟酌了一下，说：“周副省长，今天跟你见面的冷小玉，是我未婚妻。” 其实夏东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周副省长，但话赶到这了，他觉得告诉他能更快的让他相信自己。 周军皱起眉头，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冷小玉的遭遇都跟自己说了，看夏东的样子，他应该也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愿意娶冷小玉，这中间有没有隐情呢？ 联想到张主任刚才说的，夏东被破格提拔，那么这中间有没有利益交换呢？ 这个年轻人现在来找自己，是什么目的呢？ 周军虽然心里一连串的疑问，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继续追问，他说：“这么说你和冷小玉、马成你们一起的，你们要对付韩川？” “事情很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周副省长，如果您相信我，容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 “你说民工被韩川带走了，你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夏东说：“老酒厂，我怕会出意外，已经让交警队的朋友在那盯着了。” 张主任看向周军，目光里带着询问，周军略一沉吟，说道：“去老酒厂。” 夏东说：“周副省长，要不您别去了，我带他们去吧。” 张主任也说：“周组长，还是我和刘秘书去吧，您犯不着以身犯险。” 大家有这种担忧很正常，老酒厂那边的情况不明，万一周副省长到那边受到伤害，那可就不是一两个人受到处分这么简单了。 周军挥手说：“民工是因为我们才被韩川带走的，如果他们出了意外，那就是我工作的失职呀！我怎么能躲着不去呢？必须亲自去。” 他又对夏东说：“你暂时还是不要露面，做我们隐秘战线上的战友吧，等我们走了之后，你替我们收集信息，你愿意吗？” 这简直是一种信任加重任，夏东当然愿意，他连忙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我先问一下老酒厂那边的情况，你们再过去。” 林森他们从老酒厂里出来，同事说：“原来他就是韩川，平时只闻其名，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不是挺客气的吗，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嚣张跋扈呀！” 林森笑了笑，说：“那是因为我们跟他没有利益冲突，再说我们都是小人物，他犯不着跟我们一般见识。” 同事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老酒厂的？” 林森诡莫如深的笑着说：“天机不可泄漏。” 刚好这时夏东来了电话，他接通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现在的情况不是太乐观，你看要不要报警？” 夏东说：“领导在我身边呢，我开了免提，你把里面的情况再说一遍。” 听完之后，夏东说：“你先别挂，我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 他抬头对周军说：“我觉得还是先报警，你们再过去吧。” 周军说：“我不同意报警，太大张旗鼓了，这是浪费公共资源，我不信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既然领导都这么坚持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要不就显得自己胆小怕事，不敢担责了。 周军让刘秘书留下夏东的联系方式，就出发前往老酒厂了。 他们走后，夏东想想，又给林森打了过去：“你知不知道刚才的领导是谁？” “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夏东压低了声音，问：“你身边有人吗？” 林森含糊的“嗯”了一声，把手机换到了靠车窗的那个耳边：“没事，你说吧。” “我说的领导，是下来暗访的周副省长。” “啊！”林森吃了一惊。 夏东说：“周副省长现在去老酒厂了，他不让报警，可能是怕影响不好吧，你能不能请你爸支援一下，让他带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以防万一。” 林森说了声“明白了”，就挂掉了电话，他借口上厕所，让同事在车上等他，就去给他爸打电话了。 他爸听到后很震惊，让他等一下，说一会回电话。 很快林森爸就给林森回了电话，林森接通后问：“怎么说？” “我汇报给了局长，不汇报不行，这件事责任太大，你我都承担不起。” 林森顾不上抱怨，问：“那局长怎么说？” “局长已经紧急调动特警大队前往现场了，你放心，肯定能保证周副省长的安全，另外，我和局长都会赶过去现场指挥。”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第82章 一片混乱 周军到达老酒厂时，韩川刚走不久，马成坐在车里，看到开进来的车是省城的牌照，他就知道是暗访组来了。 他本来想下车打个招呼，但想了想，又重新躺了下去，还用外套盖住脸，顺手锁上了车门。 冷小玉想用暗访组对付韩川，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马成透过车窗，看着韩川的这些手下，一个个的嚣张跋扈，就让他们跟暗访组刚一波，相信周副省长一定会记住韩川的。 得罪了周副省长，他韩川就算有十个脑袋，恐怕也不够杀。 小何先下车，跑过去替周军打开车门，张主任和刘秘书也一起下车，张主任往里看了看，小声说：“周组长，里面就是我们中午见过的民工。” 韩川的手下看到他们，围过去几个人，一个人说：“干什么的？出去出去，这里是私人的地盘，不让外人来。” 李工和民工们也看到了张主任和刘秘书，但慑于韩川手下的淫威，不敢过来打招呼。 “里面是什么人，你们把他们干什么？”周军边问，边要往里走。 韩川的一个手下把狗链一松，狼狗猛的朝前一扑，差一点没扑到周军身上，还好小何眼疾手快，把周军拉了回去。 几个手下笑嘻嘻的相互看了看，一个人说：“滚，关你屁事。” “你们，放肆，大胆，你们知道这是谁吗？”小何攥紧双拳，怒目圆睁。 “不管你是谁，是虎给我趴着，是龙给我盘着，只要你在岐县的地盘上，你说了就不算，我们韩总说了算。” 周军又往前走两步，说：“哪个韩总这么厉害？我倒想领教领教。”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笑的很放肆。 “韩总你都不知道，还敢来我们岐县的地盘混？” 这时李工在里面大声说：“你们惹不起他们，走吧，快走吧。” 话刚说完，就挨了韩川手下的一巴掌：“妈的，谁让你乱说话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住手！”周军厉声喊：“为什么打人？” “吆喝，打就打了，不服？连你一起打。” 小何往前一步：“我看谁敢！” 韩川的手下跃跃欲试，有人已经准备动手了，马成怕真要动起手来，失手伤了周副省长，那可就难收拾了。 于是他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阻止，此时，急促的警铃声呼啸而来。 很快，几辆防爆车开进大门，车上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特警。 林森陪着他爸和公安局长，来到周军面前，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公安局长说：“我已经汇报了县委田志飞书记，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周军点点头，说：“你们辛苦了。” 韩川的手下哪见过这种阵仗，此时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恐惧。 周军直接指挥，让特警把韩川的手下全部控制住。 “真是无法无天，当着我的面打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周军吩咐公安局长：“尽快取证，该拘留拘留，该判刑判刑，从重从快处理，给被打的民工一个交待。” 马成也被特警从车里找出来，跟韩川的手下押在一起。 他不敢抬头，怕小何他们认出自己，毕竟，这实在不光彩。 周军走到李工面前，轻声问：“你是包工头？” 李工眼里满是惊恐，机械的点点头。 刘秘书在一旁说：“你不用怕，这是周副省长，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他说，他会给你做主的。” 李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我没什么要说的，都挺好的。”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敢乱说话，早上只是跟陌生人聊了几句，就被韩川抓来又打又骂的。 这个人自己说是副省长，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官官相卫，再说，山高皇帝远，他们做完秀拍拍屁股走了，岐县不还是韩川的天下吗？ 他望一眼身后的民工兄弟，我们都有老婆孩子，拖家带口，想跑也跑不掉，到时候韩川秋后算帐，谁又能给我们做主？ 李工想到这里，后背冷汗直冒，他后悔早上满嘴跑风，说了很多韩川的坏话，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挨打我认了，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周军看看其民工，又扭过头望着李工，说：“你有什么问题要反映的，都可以跟我说，你要相信党和政府。” 李工心想，你能管我一时，还能管我一辈子吗，他说：“没有问题了，您是副省长是吧 ，你能让我们回去吗？我们还要干活呢。” 闻言，周军心里很沉重，有点堵得慌，知道他们是挨怕了，不敢轻易相信人了。 这在巡视的工作中是常有的事，很多当事人因为害怕报复，在巡视组找他们了解情况的时候不敢说，或者不说实话，甚至逃避巡视组的问话。 不可否认，事后报复的情况确实存在，这也无法避免，依法治国，依法治民，任重而道远啊！ 民工们不想说，自己也不能去勉强。 巡视组的工作性质，就要求所有的证人都必须是自愿的，所有的证言都要求真实，都要是在没有被胁迫，没有被诱导的情况下做出的。 周军暗叹一声，吩咐公安局长：“先给他们录口供吧，录完口供让他们回去吧。” 这时，又有一大波人陆续赶来，老酒厂门外停满了车，县里的主要领导基本都到了。 韩川也来了，他紧跟在田志飞身后，小声说：“田书记，你要帮我美言几句呀。” “我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田志飞说完，快步走到周军面前：“周副省长，我不知道您来了岐县，实在是失职，让您受惊了。” 周军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田书记治下的岐县，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田志飞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周军这是在讽刺自己呢，他马上说：“您教训的对，是我的工作太失察了。” 他转头吩咐公安局长：“一定要严加审问，这些对抗周副省长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周军还是阴沉着脸，他想，本来想低调的，但是既然县里的干部都来了，索性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以后收敛点。 第83章 现场办公 现在给他们敲警钟，是为了避免以后给他们敲丧钟。 这时，韩川好不容易挤到周军面前，低头哈腰的说：“周...周副省长，对不起，我公司的人不认得您，实在是该死，我回去就把他们开除。” “开不开除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我们现在要办的是他们违法的事，这两者没有关系。” 周军淡淡说完，又对大家说：“都别在这了，影响警察办案，去县委大院开个会吧。” 周军特意交待，让韩川和李工列席会议。 夏东作为教育局即将上任的局长，也去参加了会议。 会上，周副省长先说了开场白：“都说巡视组的权力很大，一般人难免会揣想，给你往好里评价，就是提拔的前路，给你往坏里挖掘，则是反腐的开始，我要说，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错了。” 当年考公第一课，夏东就学过，权力是一种强大的社会能量，权力是很容易利益化的。任何权力，任何制度的构架，如果不受监督，都有可能走向异化，但权力最难的也是监督。 周副省长接着说：“有效的巡视，可以监督权力，防止权力被滥用、被同化。我们暗访是为了隐蔽性原则，不打招呼，悄悄的来，当地官员不接待、不陪同，就是为了增加独立性，防止巡视工作被干扰。” 说到这里周副省长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与会的人员，田书记正在埋头记录，此时抬头正对上周副省长的目光，他马上笑了笑，说道：“周副省长说的道理，我也一直告诫同志们，不要对巡视的工作那么敏感，多把心思用在工作上面，只要不做亏心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话说的真不脸红，整个县委大院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田志飞每次开会，都会强调要把省委的巡视工作放在重中之重。 他要求各部门自查，上报可能存在的问题，不过，他不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是让各部门隐藏问题，不要被巡视组查出来。 现在当着周副省长的面，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反转，完全不着痕迹，冠冕堂皇的话说的这么自然，就凭这一点，夏东就对他极为佩服。 周副省长顺着田志飞的话往下说：“但是有些干部，认为我们暗访是针对他，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只要你问心无愧，做好党和政府交给你们的工作，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不会有人会把你怎么样。” 会上，周副省长拿出笔记本，当场指出韩川拖欠民工工资的问题。 他还自嘲的说：“都说巡视组的权力很大，我看不一定嘛，就在刚刚，我就差点被几个地痞无赖围殴，幸亏公安局的同志来的及时，要不然现在可能就是在医院开会了。” 韩川听到这里，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当即站起来表态，回去一定严惩动手打人的人。 “不必了，公安局的同志会处理的，我也会跟踪处理结果。” 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潜台词是我信不过你，也信不过公安局的人，为了防止你们官商勾结，我要跟踪处理结果。 周副省长又说：“韩老板，我来到岐县之后，就不止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但说你好的可不多，民工的工资问题， 你想怎么解决？” 韩川讪讪的笑了笑，说道：“不是不给他们钱，已经付过一部分了，我们是按进度付款的，但他们想不干活先拿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时坐在周副省身后的刘秘书侧过身子，小声的跟他说了几句话。 周副省长听完，点了下头，抬头说：“韩老板，我可听说你从过年到现在，就没发过工钱，也就是在刚刚，这位包工头李工才拿到两万块钱，有没有这回事？” “这...”韩川没想到周副省长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在心里呸了一声，茶叶白送了。 “周副省长，有时候下面的人做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听他把责任推到下面的人身上，周副省长也不点破，只是说：“也别以后了，既然你和李工都在，现在就办吧，把拖欠的工资解决掉。” 所有人，包括夏东，都没想到周副省长会现场办公。 李工更是带着半信半疑的神态，一动不动的望着周副省长。 韩川尴尬的笑了笑，见大家都是一副看笑话的神态，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平时喊他们吃喝的时候跑的快，关键的时候没一个靠得住的。 他收敛了笑容，拿起手机给工地负责人打去了电话：“把轻轨一号线的民工工资表发给我。” 工地负责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追问了一句：“韩总，您是要工资表吗？” “怎么养了你这个废物，我再说一遍，工资表发给我。”韩川指桑骂槐的有赌气的成分，明着是骂工地负责人，暗地里是骂这里受过他好处的人。 闻言，刘秘书说：“韩川，注意你的措辞和态度，这里是县委会议室，不是你教训人的地方。” 韩川悻悻的往椅背上一靠，没吭声。 工地负责人把工资表发来后，周副省长当面拿给李工核实，核实无误，韩川当场把工钱转给了李工。 直到此时，李工才相信这个周副省长是真心帮自己的。 这也是周军的目的，现在社会上的群众，普遍对政府的信任度不高，虽然原因很多，但跟一部分干部乱政、懒政、贪腐不无关系。 听说有一位落马的官员有一句名言：当官儿不发财，请我都不来！ 如果政府里都是这种干部，群众怎么会信任政府呢？ 所以周军要当场办公，要让像李工他们这些低层的群众，先对自己，对巡视组产生信任，以方便以后的工作。 周军还怕韩川找后账，又对李工说：“等一下散会后，我会让人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也会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什么问题，你只管给我打电话，省政府会替你作主的。” 他故意把“省政府”三个字说的很重，一方面是给李工信心，另一方面是警示韩川他们。 “谢...谢谢周...周副省长。”李工说。 第84章 看望齐书记 开完了会，大家一起把周副省长送上车，一直送到县委大院门口。 走在回省城的路上，张主任问：“周组长，您刚在会上只说韩川拖欠民工工资的问题，对我们发现的其它问题绝口不提，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周军呵呵一笑，说：“正所谓虚虚实实，我拣了一个最不重要的问题来说，就是要让田志飞这些人摸不清深浅，让他猜不透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张主任也笑着说：“这样他们想做准备也无从下手，也就没法应对我们接下来的巡视。” 周军收敛起笑容，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田志飞这个人很狡猾，不好对付的，他做的那些事，我们目前还只是听说，没有证据，不管是移交法院，还是党内处罚，都要讲证据，如果找不到证据，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白忙活。” 张主任又说：“夏东这个人很有意思，从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他应该是田志飞的人，但他又尽心的帮我们，今天的特警，也是他招去的，太不正常了。” 周军说：“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不能简单的用‘好人’或‘坏人’来分类一个人，他有他的故事，肯定也有他的苦衷，我相信迟早会真相大白的。” “我可没您这么乐观，我觉得他是挺有心机的一个人。”张主任说。 “拭目以待吧，对了刘秘书，来之前我让你查的，齐书记的联系方式你查了没有？” 刘秘书说：“查到了，现在跟他联系吗？” “周组长，您说的齐书记是不是岐县原县委书记，当年的反腐斗士？”张主任问。 周军点了点头：“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当时岐县的问题很严重，行贿受贿成风，买官卖官明目张胆，黑社会也有冒头的迹象，我让他到岐县来，就是让他来肃清岐县的官场的。” “我听说过他的事迹。”张主任说。 “他知道来到岐县就意味着会得罪很多人，就意味着可能不会有善终，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来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才有的决心。” 张主任说：“您这么一说，还真要拜访他一下，他在岐县吗？” “他辞职后就搬到了市里居住，现在在做党史的工作。” 周军对刘秘书说：“电话拿来，我来跟他说。” 电话在接通后，周军先自报家门，然后直奔主题：“我们马上到市里了，想去你那看看，你在家吗？” 他们见面的过程让人感动，齐书记握着周军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他眼里也闪着泪花，有点哽咽，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往外倒。 周军说：“老齐呀，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早就应该来看你。” 齐书记说：“领导有领导的难处，不像我这个平头老百姓，想去哪就去哪，想找谁就找谁，这我理解，我不委屈，只是见到老领导，我太激动了。” “你从岐县回来后，就一心钻研党史，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跟我联系，这我可要批评你啊。”周军说。 “我是怕给领导添麻烦，毕竟，我现在是万人嫌，市委能让我做党史的工作，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心里都清楚。” 寒暄了几句，周军进入正题：“老齐，你对岐县的情况还了解吗？” “多少了解一些吧，我虽然不在岐县了，但随时关注着它。” 周军笑道：“原来你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人虽在野，心却在朝堂啊。” 齐书记叹口气：“那里是我得到荣耀的地方，也是我跌得最惨的地方，我的心结在岐县，怎么能不关注它呢？除非我死了。” 周军摆摆手：“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这次去岐县暗访，发现了很多问题，我来找你，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齐书记点点头：“岐县的问题由来以久，上上下下都是务虚的风气，无论办什么事，请吃是必须的，规矩是次要的，法度不如人情，只要人情到位，什么事都可以开绿灯，群众办事也是一样，有什么事，都是先想着花钱、找关系。” “这种自上而下的固有风气，确实很难改变。”顿了顿，周军问：“你觉得田志飞这个人怎么样。”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大都是负面的，没有凭证，我也不作评论。单就他这个人，我认为还是为岐县的发展做了贡献的。” “噢，你这么认为？”周军问。 齐书记说：“我走之前，岐县的官场是干净了，但岐县的家底比官场还要干净，说是一穷二白毫不为过，田志飞上任后，搞招商引资，搞地产开发，搞城市建设，大力发展经济，还是为岐县弄来不少钱的，我认为他是有贡献的，至于这些钱有没有一部分落进他的口袋，那不是我能关心的问题。” 周军缓缓的点着头，他在想齐书记的话。 是啊，从落马的官员来看，那些巨贪、大贪，有很多是有能力的，是做过贡献的，只是后来丧失了党性，走上了违法犯罪的深渊。 不能因为他后来贪污了，犯罪了，就否定他先前做的贡献。 “老齐，那你认为岐县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齐书记思考了一下，说：“其实岐县的问题跟其它县市的问题一样，最大的问题就是，它是行政主导型经济。” 周军沉默，是啊，行政主导本质上就是权力主导，必然会带来权力配置，说白了就是县委书记主导。 当权力渗透到经济领域，控制了土地买卖、公共建设、资源开发等，虽然带来了招商引资的繁荣、工业项目的落地、高楼大厦的崛起，带来了经济的发展和官员的政绩，但是同样会带来以权谋私、权钱交易、腐败落马。 这是一个矛盾的点，所以越经济发达的地方，越不依赖行政主导的地方，官商勾结的贪腐现象就越少。 但是齐书记提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他们解决不了。 周军问：“具体一点呢？落到具体的事上，哪些问题比较严重？” 第85章 推荐夏东 “地方上要发展经济，政府就免不了跟商人打交道，腐败也往往滋生于此，所以岐县的问题，根本上也是官商关系的问题。”齐书记说。 “是啊，我们在暗访中，发现岐县的很多政府工程都跟恒泰集团有关，特别是轻轨一号线的项目，存在很大的问题。” 齐书记说：“恒泰集团，老板是韩川吧？” “是啊，这个人是个投机分子，曾去找过我，我拒绝了他，不过也给他留下了一点念想。” 周军之所以收下韩川的茶叶，就是为了给韩川留下念想，让他产生他误判，认为有机会拉拢腐蚀副省长。 很多时候，对付这些不法商人，只靠清正廉洁没有用，水至清则无鱼，太一身正气了，他们无从下手，就会想其它歪点子。 所以要给他留一点机会，让他认为有机可趁，他只要围着自己打主意，就能把他掌控在手掌之内。 齐书记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跟韩川打过交道，当时我在岐县，查处几十个贪官，有很多都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很狡猾，送礼送钱都不经过自己的手，证据很难坐实。” 周军呵呵一笑：“没想到你跟他还有这一段故事，看来他也是我们的老对手了。” “另外徐市长出面保他，我查他的时候阻力很大，后来我被人举报滥用职权，引咎辞职，韩川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齐书记诚恳的对周军说：“这个韩川要深挖，一定能挖出东西。” 周军点点头，又问：“老齐，岐县的干部你了解多少？田志飞刚才我们已经说过了，其它干部呢？有没有可用之才？” “您是指能力，还是人品？” “当然都要了，不过人品要放在首位。巡视组正式入驻之后，需要在县委县政府抽调一部分人，协助巡视组的工作。我需要既能干，又靠得住的人。” 齐书记不假思索的说：“县委办公室的夏东，他可以。” 闻言，旁边的刘秘书和张主任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周军。 “噢？你为什么推荐他？”周军问。 齐书记说：“他以前做过我的核心联络员，政治过关、能力过硬、作风正派，我认为堪当大用。” “老齐，不瞒你说，我已经见过他了，对他印象还是很深的。” “是吗？那你觉得他可以用吗？” 周军略一沉吟，说道：“以我对他的初步了解，我认为他有能力，人也很聪明，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齐书记。 齐书记把心提了起来，他不知道周军“但”字后面是什么话，难道夏东也犯了纪律，或是干了违法的事？ “周副省长，夏东有什么不对吗？”他连忙问。 周军“嗯”了一声，接着说：“那倒没有，不过他的晋升程序有问题，另外他跟一个叫冷小玉的关系匪浅，而冷小玉又跟韩川和田志飞都有关系，他身上有很多谜团需要解开。” 齐书记点点头，周军说的情况，有些他是知道的，但有一些他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也不能乱下结论。 他说：“夏东不久前来看过我一次，就在他刚被提名教育局长之后，他当时有点迷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来寻求我的支持。” “他为什么事迷惘呢？” “他没详说，我也没问，可能跟你了解的情况有关，但我相信他，我相信他能不忘本心，坚守党性。” 周军轻轻吁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会继续考察他的。对了，你对徐国立徐市长了解的多吗？” 齐书记摇摇头：“不多，我虽然住在市里，但现在是平头老百姓一个，跟他见不着面，他跟我联系最多的时候，就是当年我查韩川的时候，他为了保韩川，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听说徐市长是韩川的干爹，这是真的吗？” “外面都这样传，应该是真的，不过我没求证过，不敢打包票。” 周军微微颔首，站起身说：“老齐啊，你是个谨慎的人，这样好。噢，我要告辞了。” 他让刘秘书去车上把茶叶拿来，然后说：“这是韩川送给我的茶叶，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你了。” 齐书记接过茶叶，叹口气说：“我现在闲人一个，也帮不上你的忙。”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你今天的处境，我有责任，对不起的话就不多说了，我走了。” 齐书记动情的说：“周副省长，我知道你公务在身，不自由，从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天涯海角，您多保重。” 周军他们从县委大院走后，田志飞让其它人散了，单独留下了公安局长。 “你是怎么知道周副省长在老酒厂的？”田志飞开门见山的问。 “田书记，中午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周副省长被人围在老酒厂，让我想办法去解救，我意识到事态重大，才在未向您请示的情况下，紧急调动特警前去的。” 其实公安局长的回答，是他和林森爸提前商量好的，他们已经考虑到田书记事后会追问消息来源。 在机关内，工作之外的事，能不打听就不要打听，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能不参与的就尽量不参与。 特别是像公安口这种专业度极强的岗位，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懂政治而不参与政治，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就能在狂风暴雨来临时，全身而退。 公安局长是个明白人，平时只对业务感兴趣，对业务之外的事，一概不参与，这也是田志飞尊重他的原因。 他虽然不是自己的心腹，但他也不是别人的心腹，他不会成为任何人手上的牌，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想干点实事的党员干部。 田志飞说：“事出紧急，你处理的对。那个电话号码能不能查出来？上一些技术手段，找到打电话的人，我们总要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大家吧。” 田书记说救了大家，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如果周副省长在岐县出了事，恐怕岐县从上到下都要受处分。 第86章 刘局长相约 搞不好全县要严打，上面处理这种事情，是从来都不手软的。 但田书记让自己查电话，决不是为了感谢，如果让他知道是林森父子俩通风报信的，说不定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祸端呢。 公安局长为难的说：“田书记，按规定只有案情需要的时候，才能动用技术手段。” “不能例外吗？”田志飞盯着他追问。 “好吧，我回去安排一下技术科。对了田书记，前段时间我申请了一笔经费，需要购置一批检测设备，您能不能督促一下财政局，尽快给我们安排资金？” 田志飞玩味的望了他一眼，说道：“老刘呀老刘，都说你耿直，这不是挺会跟我谈条件的嘛！我只不过让你查一下电话，你就跟我要钱来了！太滑头了吧。” 公安局长笑了笑：“田书记，不是我滑头，现在市局省厅一直强调破案率，每次开会岐县都是垫底，我压力很大。 “我们县局缺乏检测设备，需要拿到市局或省厅检测，很多案子就是因为检测时间过长，而耽误了最佳破案时机，所以购买这些检测设备很有必要。” 田志飞说：“老刘，又来跟我诉苦了，县里的财政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僧多粥少，今天你来跟我哭穷，明天他来跟我哭穷，一个比一个急，我又不是印钞机，财政上就那么点钱，总要分配着花吧。” 公安局长坚持的说：“田书记，我是真的急，您再不批钱，我的工作就没法干了。” “好吧好吧，我会让财政纳入预算，尽快给你解决。查电话的事你要放在心上，你先回去吧。”田志飞说。 公安局长回到办公室之后，先找来了林森爸林海，又让林海叫来了林森。 今天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到现在还糊里糊涂，他要问清楚。 田书记还等着让他查电话呢，不问清楚，没法回复田书记。 林森略微思考了一下，实话实说了：“刘局，是县委办的夏东告诉我的，我俩是铁哥们。” 林海也在旁边说：“刘局，夏东说周副省长不让报警，他本来是想让我带几个人过去的，但没有您的指示，我怎么敢随意作主呢。” 刘局长嗯了一声说：“如果事态紧急，可以不汇报，但是我们的工作准则是，能汇报尽量汇报。” 顿了下，他问：“夏东是怎么知道的？” 林森说：“刘局， 夏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跟周副省长在一块，但他怎么认识的周副省长，又是怎么跑一块去的，我不清楚。” “你们不是好哥们吗？他平时没说过认识周副省长？” 林森摇摇头，说：“没有，他以前应该不认识周副省长，如果认识我肯定知道。” 刘局长点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刘局，那个，能不能替夏东保密，也替我们保密，我怕田书记知道了是我们报的信......不好。” 刘局长嗯了一声，笑问：“哪里不好？” “这...”林森正在考虑怎么回答，林海说：“好啦，刘局已经替你保过密了，要不然田书记早该把你找去了。” 林森高兴的一笑：“谢谢刘局，谢谢爸。” “去吧，没有人会出卖你朋友。”刘局长笑着说。 林海也站起来说：“刘局，我也出去了。” “哎，老林，还是约夏东见个面吧，就咱仨，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林海想了下，说：“也行，那就晚上下班后，我先约他，再定地方。” 目送林海出去，刘局长陷入了沉思，他默念夏东的名字，以前打交道不多，但也算认识。 这个人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很不简单，他到底有什么背景？ 从自己见到周副省长，一直到周副省长离开岐县，他都没提过夏东这个名字，也没跟夏东交流过，作为一个老刑警出身的公安局长，职业的敏感性让刘局长觉得这很不正常。 夏东和周副省长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默契，联想到夏东得知周副省长要去老酒厂涉险后，他不汇报给田书记，而是求助林森，这太反常了。 这一切反常的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秘密，也许跟周副省长暗访有关，那是不是跟田书记也有关呢？ 想到田书记，刘局长背后渗出冷汗，田书记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过，但他独善其身的原则让他不愿意打听这些事。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在他看来，县委书记作为一县之主，他只要能为县里办事，他就是一个好干部。 至于他是不是违纪违规了，上面有纪检委，有上级领导，轮不到自己管。 在其位，谋其政，自己管好公安口这一摊子事，就万事大吉了。 刘局长喃喃自语：“希望今天晚上的见面，能搞清楚夏东与周副省长的关系。” 至于田书记让自己查电话的事，就告诉他是别人借乡里老头的电话打的，敷衍过去算了。 接到林森爸的电话，夏东跟冷小玉刚刚结束通话，冷小玉说晚上碰个头，把今天的事捋一捋，她说马成告诉她，韩川正在公司查是谁泄的密。 夏东说：“林叔，我晚上有个饭局，您找我有事吗？” “噢，你那边重要吗？是我们刘局长让我请的你，如果你那边不重要，能不能推掉？” 夏东心里一惊，他明白刘局长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林森告诉了他是自己通风报的信。 哎...夏东暗叹一声，他不应该说。可能他信任刘局长，但自己不能信。 周副省长让自己做他隐秘战线上的战友，就是让自己秘密调查，他相信调查一定会碰触到韩川、田志飞这些人的利益，碰触的利益越大，自己的危险就越大。 目前形势很不明朗，在岐县，自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秘密调查这件事，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跟谁也都不能说。 夏东不想见刘局长，他说：“林叔，真不好意思，我那边也挺重要的，主要是我已经答应别人了，您看刘局那边能不能换个时间？” 第1章 三喜临门 周末一大早，夏东还在睡懒觉，就接到了县委书记田志飞的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夏东不敢怠慢，简单洗漱一下就赶往县委大院。 一路都在想，不知道田书记找我干什么？ 夏东大学毕业就回岐县考公，顺利上岸成为一名公务员，在县委办公室上班。 他写的文章四平八稳、熠熠生辉，上届领导对他很器重，让他做核心联络员，不到三年就帮他解决了副科。 可好景不长，老领导退休，田志飞上任。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领导用新班子，夏东被打进了“冷宫”，从此坐上了冷板凳。 两年了，他已经被彻底的边缘化，在县委办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升迁无望，抱负难酬，他跟那些快退休的人一样，每天就是喝茶看报，反正很轻闲。 田书记电话里没说什么事，但他从来没单独找过自己，感觉有点不同寻常。 今天是周末，县委大院里人很少，只有组织部还在加班。 到达三楼书记办公室，夏东整理了一下衣领，敲响了门。 “请进。” 进门后田书记先让坐、后倒茶，然后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态度亲和的问：“你进县委办几年了？” 夏东猛然预感到今天不会是好事。 “五年了。” “噢，你今年多大？” “属鼠，周岁32，刚过而立之年。” “谈女朋友了吗？” “还没有，别人也给介绍过几个，但没碰到合适的。” 田书记保持着自然的笑容，热情的招呼夏东喝茶。 越是这样，夏东越是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田书记，您今天找我来有事吗？” 顿了顿，田书记说：“是这样，我有一个学妹，在县投资公司综合办负责财务，今年28岁，年轻漂亮，我想把她介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夏东望了一眼田书记，二十八的学妹？恐怕差的有十几届吧。 难道这种狗血剧情发生在了我身上，领导给自己的情人找个名义上的丈夫，我就是那个接盘侠？ 不知道像不像段子里讲的那样，只是让你跟她结婚，不是让你跟她在一起生活。 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猜不到田书记的真实意图。 “田书记，我没想到你是要给我介绍对象，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不用有压力，我只是觉得你们挺般配，想做个月下老。正所谓千金易得，红颜难求，爱情往往伴随着事业，机会来了你可要抓住。” 田书记另有所指，好像是在暗示。如果自己答应当接盘侠，作为回报，估计下一步就是职位升迁。 当领导的都是这样，越简单的事越说的云山雾绕，什么都让你猜。 夏东本能的想拒绝，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情急之下，问出了一句蠢话：“她这么优秀，怎么到现在还单着？” 田书记望了他一眼，起身回到办公椅上，“你不是也单着吗？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老纠结别人的过往。” 田书记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打听以前的事。 夏东不想沾上这件事，省里的巡视组就要来了，听说这次主要巡视干部纪律作风问题，田书记现在找自己，不会是让自己去顶雷吧？ 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见不得光，万一被人抖了出来，夏东怕自己不光是接盘侠，到最后还待是背锅侠。 再说自己毕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父母也一直在催，如果被这个女人耽误几年，恐怕以后只能打光棍了。 “田书记，我...我还想再考虑考虑。”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田书记点燃一支烟，递给夏东一支，夏东摇手表示不会。 顿了顿，田书记又说：“听说你以前是个笔杆子？” “笔杆子不敢当，我大学在学生会就负责文宣工作，平时喜欢写点东西。” “噢，是我用人不察，埋没了你这个人才。” 夏东连忙站起来，“书记这是哪里话，是我觉悟不够，表现不出色，没能替领导分担工作。” 田书记摆手让他坐下，问：“对未来的工作有什么规划？想不想更进一步？” 夏东一愣，两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了，也就在刚刚田书记让自己当接盘侠的一瞬间，有过一丝跟他要官的冲动。 “当然想更进一步，谁不想进步呢？但我自知能力不够，还需要努力。” “教育局局长的位置空着，你有想法吗？”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咣当砸头上，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夏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强迫自己冷静，这不是馅饼，这是裹着糖衣的陷阱。 田书记抛出这个诱人的香饽饽，潜台词就是你只要答应了我，我就让你当教育局长。 夏东犹豫了，他明知这里面的猫腻，还是心动了。 没办法，权利的诱惑太大。 男人活一世图什么？票子、女子、位子。只要位子有了，票子和女子还不送上门来！ 自己已经三十岁了，还能有几个三十岁？ 很多人在单位干了一辈子，还混不到副科，现在局长的位子正在朝自己招手，这是个机会，就算冒点险也值。 看到夏东在犹豫，田书记知道他心动了，决定给他加把火。 “你还没买房吧？” “没有，我父母都在老家，县城就我一个人，还有现在房价这么高，还是住宿舍方便。” “滨江花园是县投资公司开发的，我让人给你留套房，内部价。” 其实夏东早就有买房的打算，父母年龄大了，他想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 自己以前也去看过房子，滨江花园他也知道，现在手机里还有售楼小姐的微信。 但滨江花园号称是岐县最高档的小区，房价高的离谱，在那里买房的非富即贵，反正自己是买不起。 售楼小姐告诉他，县里有指标，可以内部价五折买，有关系可以去找找。 得了吧，他明白这些指标都是给关系户的，轮不到自己，据说在外面一个指标就可以卖二十万。 没想到今天就轮到了自己，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高兴！ 铺垫这么多，夏东觉得如果再不答应，那就太不懂事了。 “田书记，我怎么跟你学妹联系？” 第2章 结婚对象 田书记说：“这样吧，我帮你约一下，你们先见面认识一下，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你们自由交流。” “行。” 田书记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地点是一家私房咖啡馆。 “等会到时间了你就过去，第一次见面大方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这女孩不错，好好把握。” 田书记没有一起去的意思，看来没打算当面介绍他们认识。 夏东明白这是为了避嫌，公众场合万一被人撞见了，影响不好。 “我知道了田书记，一会儿我提前去。” 夏东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走个过场，人家又不会真的和自己过日子，就当是完成任务吧。 他忽然一阵后怕，因为他竟然学会了自我安慰。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以前，他想，他应该会一口回绝，应该不会为了上位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真的是环境改变人，两年的冷板凳让自己太渴望权力，太渴望升迁了。 田书记又当着他的面给滨江花园的负责人打电话，“喂...嗯...留套房...我让他去找你。” 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别人梦寐以求的内部价指标，在田书记这里只需要一个电话，短短几十秒就拿到手了，对方甚至都不问买房的是谁，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网上有段子说县委书记晚上做的梦，第二天都能实现，这一点夏东完全相信。 挂了电话，田书记写了一张便签纸递过来说：“你拿这张纸，去滨江花园找陈经理，他会安排的。” 便签纸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夏东和冷小玉。 望着夏东疑惑的表情，田书记解释道：“冷小玉就是我学妹，这个内部价指标，本来就是为了照顾，单位里结过婚没钱买房的同事，所以必须登记两个人的名字，你能理解吧？” 潜台词就是如果不登记冷小玉的名字，你就没有资格拿买房指标。 真绝，原来田书记的后手在这里。 夏东开始的设想是，靠当接盘侠先把升迁的机会抓到手，再拿到指标把房子买了。至于田书记的学妹，反正跟她谈恋爱也不会有损失，最多戴个绿帽子。 夏东无语了，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好事不会轻易落到自己头上，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他觉得自己被田书记玩弄于股掌上，玩不过他。 “这么说我要跟她结婚？” “你不想结婚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那可是耍流氓，你要端正自己的思想。” “不不...不是，田书记，我的意思是我还没跟她见过面，现在就谈结婚有点...有点早了吧？” 夏东暗想，这么急着让自己跟她结婚，难道她怀孕了？那岂不是还要替他养孩子？ 从单身汉一下子跳到喜当爹，这跨度有点大，不行，万万不能答应。 如果答应了我以后还怎么结婚？还怎么要孩子？ 夏东正要开口拒绝，田书记说：“一点都不早，下礼拜我就提名你当教育局长，让组织部尽快走程序，很快就可以走马上任，让你结婚升迁两不误，双喜临门。” 夏东发现，田书记在一步一步的诱导自己，他抛出的诱饵一个比一个香，让自己一步一步深陷其中，不甘放弃。 高明，确实有手段，要不人家能当书记呢！真是人精中的人精。 夏东心里面一直在做权衡。 比起滨江花园的房子、比起教育局长的位子，这代价也还行，哥们能承受。 至于女人和孩子，先接过来再说，以后再找机会摆脱。 想到此，夏东抬头说：“田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既然你看得起我，我会把这件事做好。” “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我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人，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句话其实是在警告，是让自己不要乱说，要能守住秘密。 “您放心，不会的。” “好！我是愿意相信你的。” 田书记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 “那我先走了田书记。” 走出县委大院，夏东还有点做梦的感觉，多少有点不真实。 一天之间，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努力往上爬。 夏东到达这家私房咖啡馆时才刚刚十二点，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咖啡馆里不光有咖啡，还有简餐。 夏东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杯白开水。 刚过十二点半，就看到一个身材匀称，打扮洋气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望了一圈，然后朝自己走来。 “你是夏东？”女人直截了当的问。 “是我，你就是冷小玉吧，你怎么知道是我？” 女人扑哧一笑，坐在夏东对面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穿的这么成熟，眼不瞎的都能猜出来。” 夏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灰色夹克、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再看看周围全是穿着潮服的年轻人，自己坐在这里确实很醒目，跟这里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 “喝点什么？” “我刚下班，还没吃饭呢。” 夏东示意服务员过来，然后对冷小玉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冷小玉也不客气，开始翻看菜单，趁她点菜的时候，夏东仔细观察了一下。 她无论远看还是近看都是美女，她的脸型属于鹅蛋脸，脸部轮廓清晰，额头饱满，五官的搭配刚刚好，看起来很有高级感。 夏东对她的评价是，明艳妩媚并且具有大气亲切感。 想起来很可悲，如果不是当接盘侠，自己可能没有机会认识这样的女人。更可悲的是，他骨子里其实看不起这样的女人，但却要靠她来换取升迁的机会。 冷小玉点完菜，又问夏东吃什么，夏东点了三明治和咖啡。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吧？” 夏东说：“了解一点。” “开门见山吧，你知道我们要谈恋爱、并且还要结婚吧？” “知道，可是为什么非要结婚呢？你要知道一旦结了婚，以后你就是二婚了。” 冷小玉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二婚，你难道不想跟我过一辈子？” 第3章 冷小玉承认怀孕 夏东脱口而出：“你不会要跟我过一辈子吧？”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无意识的话只是表达担心，但好像挺伤人的。 果然，冷小玉回怼过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你又比我高尚在哪里？” 夏东没吱声，冷小玉说的对，自己和她一样，都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丧失了道德廉耻。 相比较来说，自己更龌龊，因为她只是出卖身体，而自己却出卖了灵魂。 “你和我都一样，做完该做的，得到想要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听天由命吧。” 她说的有点悲凉，感觉不太吉利。刚好服务员上菜，夏东尴尬的笑着说：“快吃吧，你刚才不就饿了吗？” 吃完了饭，他们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冷小玉说：“尽快把证办了吧，办完了证去把房子买了。” “这么着急吗？是不是有什么事等不及？”夏东说话的同时望向她的肚子。 “我怀孕两个月了，大家都挺忙的，谈恋爱的过程就免了吧，急事快办。” 夏东抬头望着她，冷小玉坦诚的让人措手不及，自己本来还在想她如果不承认该怎么办，没想到完全多虑了。 真想对她说，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好吧，我抽个时间跟你去办证，不过在结婚之前，你需要跟我父母见一面。” “这种事你还要告诉父母，有必要吗？” 这确实不是光彩的事，夏东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告诉父母的。 别看他在县委办混的不怎么样，但在老家村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老家有很多人在城里打工，认识他的人很多，如果自己结婚的事，父母从别人嘴里听说，恐怕他们会气半死。 “就算不告诉他们，他们早晚也会知道的，到时更麻烦，你不打算告诉父母吗？” “我没有父母。”冷小玉冷漠的说：“你什么时候要见父母，提前跟我说，我要请假。” 夏东很疑惑，怎么可能没有父母，难道她父母都死了，还是只是说气话？ 看她的样子，再问的话只会自讨没趣，他点点头，问：“吃好了吗？吃好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我等个朋友。” “行，那我们再联系，账我结了。” 冷小玉既没跟自己客气，也没表示感谢，夏东有点无趣，笑了下走向吧台，让服务员算账。 他越来越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她一点都不像那种肤浅的女人，可她为什么甘心给别人当情人呢？ 为了金钱还是为了权势？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也许都有。 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普通人是没有选择的，就算是卑微也只能是被动的卑微。 回头，看到她还那样面无表情的坐着，夏东心想，不知道她要等的是谁？ 从咖啡馆出来后，他没着急回去，而是走进了对面的书店，拿起一本书装作在看，眼睛却观察着咖啡馆的动静。 几分钟后，冷小玉走了出来，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她坐的是后排，好尴尬，驾驶室的人肯定会告诉她自己在书店，她也肯定知道自己是想跟踪她。 轿车的玻璃颜色很深，但夏东能感觉到，冷小玉在冷冷的朝这边看，可能嘴角还带着嘲笑。 夏东是等到轿车开走才从书店出来的，他把刚刚记住的车牌号发给了高中同学林森。 林森是警二代，当年成绩一般，家里找关系让他上了省内的警察学院，毕业后分进了交警队，现在已经是中队长了。 他跟夏东是死党，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他的电话很快打来：“又有什么事呀，大哥，你给我发的什么鸟东西？” “一个车牌号，帮我查一下车主是谁。” “这是违规的大哥，我们动电脑1后台都是有记录的，你想让我被开除吗？”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有办法，快帮我查，我着急用。” “迟早被你害死，等我消息吧。” “现在查呀，不行吗？” “今天周末呀大哥，我不在单位，怎么给你查？明天告诉你。” 好吧，事闹的，把今天是周末的事给忘了，夏东说：“晚上有事吗？出来喝两杯。” “不去，要陪女朋友回她家，未来的岳父请吃饭。” “见色忘义。哎，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 “早着呢，我俩都不想这么早结婚，想再玩几年，结了婚就不自由了。” “收收心吧，你们都不小了，你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了才好呢，哥们再给你找个好弟妹。” “你就贫嘴吧，挂了，我还有事呢。” 夏东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已经知道冷小玉怀孕的事，汇报给田书记。 这件事田书记肯定也知道，但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难道是怕自己知道后反悔？ 正想着，田书记打来了电话:“见面了吗？怎么样？” “我正要跟你汇报呢？有个新情况。” “那你来我家吧。” 挂了电话，夏东稍微有点后悔，田书记的语气不太高兴，也许不应该跟他提这件事，反正都已经要娶她了，还怕有个孩子吗？不就是喜提纯绿色帽子一顶吗！ 他开始是想，毕竟领导的话不能全信，特别是空口无凭的许诺，前一分钟答应的事，下一分钟也许就会反悔。 自己只要一天没坐上教育局长的位子，那一切都还有变数，官场上没有百分之百的可靠的事。 拿冷小玉怀孕的事做文章，是让自己多一些筹码，逼田书记尽快提名自己当教育局长。 但现在想来，也许这个决定是错的，可能会适得其反。 眼下还有一个难为情的事，自己不知道田书记住在哪里？田书记来祁县两年了，一次也没去过他家。 只知道他住在县委家属院，县委家属院去年重新开发交付，分东西两个大院。 西院是六排楼房，七层带电梯，住户多为县委机关干部职工家属，其中有两个单元楼是职工宿舍，夏东就住在这里。 东院是三排联排的二层小楼，第排九家，每三家连排，每家独立成院，中间有东西向和南北向的小路，这里是给退休老干部住的。 不光县委的，还有县政府的、市里的，机关内有名有望的人都住在东院，田书记也在。 东院和西院是独立进出的，记忆中夏东没来过东院，不知道田书记住在哪一栋。 第4章 别墅里的男人 进去的过程很不顺利，东院的保安不认得他，不让进。 夏东说找田书记，保安更警觉了，要登记身份证。 最后夏东给田书记打了电话，田书记又把电话打到保安亭，保安才放行。 真是死脑筋，你让他接电话，他偏偏不肯接，说如果是别人冒充的怎么办？一定要让田书记把电话打到保安亭的座机上才行，还说座机号码只有家属院的住户才知道。 真是一肚子的气又没地方发，想想也是，这个岗位有时候就需要这么较真的人。 田书记住在东头第一家，很幽静，他的老婆陪孩子在省会上学，周末才回来，这里平时就他一个人住。 “田书记，我以前不知道她怀孕了，这让我很难办。” 听到夏东嘴里说出冷小玉怀孕的消息，田书记很平静。 “你应该能想到这种可能，夏东，机会给你了，至于怎么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田书记说的云淡风轻，但表达的意思很重，潜台词是你只有无条件的接受冷小玉，才有买房和升迁的机会。 看到夏东在沉默，田书记又说：“她的工资比你高两倍，她的孩子不用你养，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句话把夏东的自尊心击的稀碎，完全被拿捏，是啊，就挣那一点钱，你还好意思挑三拣四。 “行，那没问题了。” 田书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买房的钱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我让她出一部分。别想太多，要把眼光放长远，向前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上下嘴一碰，说的轻巧，如果你真这么想的开，还让我接盘干什么？ 夏东心里不爽，默默的把田书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冷小玉乘坐的黑色轿车一路疾驶，开进水岸别墅七号院的私人地下车库，司机下车给她摁开了电梯的门，冷小玉坐电梯直达别墅一楼。 别墅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看到冷小玉问：“听说你让他先走他没走，而是在旁边盯着你？” 男人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冷小玉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司机是他的人，肯定什么事都跟他讲，接送自己的同时还负责盯梢。 “我没看到，司机告诉我他在咖啡馆对面的书店里，可能他是真的去买书吧。” “听你这意思，对他挺有好感？”男人带着戏谑的语气。 “谈不上好感，我和他都是替别人做事，我们谈的都是利益。” “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有点小聪明，但是个老实人，田志飞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你不要把事和人想的都太简单了，能在机关混的人都不简单。” “我觉得他不会有问题，从田志飞来后就没用过他，现在突然给他机会，他肯定会感恩戴德的，我认为你应该把心思放在田志飞身上，他才是个老狐狸。” 男人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半晌，他回头说：“田志飞重要，他也重要，不要忽略任何一个人。” “下面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结婚，生子，把孩子养大。” “你放屁！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以后长大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跟他解释？” 男人笑道：“这不是给他找了个爹吗？夏东一表堂堂，马上又要升任局长，作孩子爹还不够格吗？” “你...无耻。”冷小玉气的满脸通红。 男人一把攥住她的脖子，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哼，你以为你是谁？如果没有孩子你还有什么价值？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 冷小玉被掐的双眼上翻，拼命拍打他的手，十几秒后他才松开。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别忘了当年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收留的你。” 又过了好一会，冷小玉才喘匀了气，她冷笑着说：“掐死了我，可没人再替你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刚才挣扎时，冷小玉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此时伴随着她大口的喘气，领口下一片春光。 男人看了一眼，好像颇为厌恶的扭过头，说道：“我再劝你一句，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能做的事，任何人都能做。” “做完了这件事，你我两清，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只要你老老实实做完我让你做的，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 “哼，如果你说话不算话，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送我回去。” 男人站起来按了旁边的呼叫按钮，司机很快上来，男人吩咐：“送冷小姐回家。” 刚坐上车，冷小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司机直到把车开出车库，才把纸巾递了过来。 冷小玉放声大哭，是为了刚才的委屈，不怪自己没有男人怜香惜玉，要怪就怪自己下贱。 司机一声不吭，只管开车，眼睛却时不时从车内的倒视镜看向她敞开的领口。 直到哭累了，冷小玉才止住哭声，车也开到了自家的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吧。” “他又打你了？”司机冷冷的问。 “习惯了，我没事。” “不算是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不可以这样说你老板，如果让他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司机猛然回头，恨恨的说：“我才不怕他呢，他做的什么事我都知道。”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柔声说：“我的好兄弟，你心疼姐姐心里有数，他是你表哥，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但如果他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恐怕会变本加厉的对我，就算是为了我，别再说傻话，行吗？” 司机闻言，目光变得柔和，轻声问：“姐，你就不能离开他吗？你这么漂亮又有知识，到哪里不能挣钱？” “姐有苦衷，你不懂，等有机会姐再告诉你，快回去吧，车上装的有定位，你停在我这里时间长了，他知道会生气的。” “那我走了，用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快走吧。” 直到轿车走远了，冷小玉才转身上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第5章 组织部长谈话 星期一，晴，东风2~3级，26\/18-°c，今天注定是个好日子。 林森的办事效率很快，早上还没到十点，他就打来了电话，夏东挂掉发了一条信息，开会。 林森很快回复，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夏东回复，一会给你回电话。 开完了会，他给林森打过去，没接。 一直到快下班，林森才回电话：“刚才出任务了。” “查到什么了？” “电话里不方便，见面说吧。” “行，中午我请客，你定地方。” “能不能吃顿好的？” “随便。” “好嘞我的哥，地址一会发给你。” 林森选的是一家新开的牛排馆，他笑嘻嘻的说这里安静，适合谈事。 “说的好像我不舍得请你吃好的似的，哪次请客没让你吃饱？” “每次都是红霞菜馆，我都快吃吐了。” “红霞菜馆有什么不好？味道好，份量大，老板娘还漂亮。” “打住，便宜省钱你可是一句都不提。哎，你不会喜欢上那个离婚带娃的老板娘了吧？买一送一，娶了她你也不亏。” “滚去，不省钱怎么办，我房子还没买，我又不像你家里有钱帮衬。快说正事。” 林森收敛起笑容，打开手机上的相册，放到夏东面前说：“你让我查的车是公司户，挂在恒泰集团名下，这是它的行驶证照片。” “还有呢？”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就算不了解恒泰集团，也该听过说韩川的大名啊。” 夏东点点头，说道：“听说他之前是混社会的，后来突然就发迹了。” “他以前跟着北关陈瞎子混，后来陈瞎子被枪毙，他老实了一段时间，老城区大拆迁的时候，他又把陈瞎子以前的人拉拢起来，替政府处理钉子户，还认了当时的县长做干爹，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就成立了恒泰集团。” “哼，像这样的人渣都能靠政府的关系发财，是我们的耻辱。” 林森望着他笑道：“你又不是刚上班，怎么还这么理想化？伟人说过，在社会主义的进程中，允许犯错误，只要方向是对的、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切，伟人可不是这个意思。” 林森接着说：“他这个人脾气暴躁，凶狠好斗，但是很有生意头脑，恒泰集团现在是岐县最大的建筑公司，它还搞房地产开发，名下还有酒店、商场，听说还有金融公司，生意做的很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啦？” “老爷子不是在公安局吗？明白了，这都是老爷子告诉你的。” “像他们这号人，都是在公安局挂过号的，他什么信息公安局都有。” “明白，只要他敢作奸犯科，随时捉拿归案。” “韩川精明的很，早就洗白了，他现在是人大代表，红顶商人。对了，你查那辆车干什么？” 夏东心事重重的说：“没事，以后会告诉你的。” “我可劝你一句，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招惹他，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知道，快吃吧。”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夏东一直在想刚才林森的话。 恒泰集团的车接送冷小玉，跟韩川有没有关系？冷小玉做田书记的情人，还怀了孕，是不是受韩川指使？ 这种事极有可能，商人控制官员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美人计。 如果她的背后是韩川，那田书记知不知道？ 事情变复杂了，夏东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事又不能去问田书记，只能静等其变。 下午，组织部找自己谈话了，田书记提名自己当教育局长，组织部已经列入人事方案，询问他的意见。 夏东心里很高兴，虽然不光彩，但总算迈出了升迁的第一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低调，免得同事嫉妒。 在单位里，不能得罪领导，更不能得罪同事，往往同事在背后捅起刀子来，比任何人都狠。 于是夏东谦虚的说：“我只是个副科，论级别和资格，比我合适的大有人在，恐怕别人会有意见。” 组织部长胡名义笑着说：“是田书记亲自提的名，谁敢有意见？不枉你两年的韬光养晦，正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话虽这么说，但也应该照顾同事们想法，另外我还担心自己能力不够，胜任不了教育局的工作。”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夏东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处理冷小玉和她的孩子，现在胡部长来找他，他才开始认真考虑教育局的问题。 岐县的教育局局长，已经连续三个在任期出事了。一个判七年现在还没出来，一个内部降级处理，最近的这个刚刚被双规。 虽说教育局是个香饽饽，但也是是非之地，不得不小心。 胡部长说：“领导体恤下情，愿意为你说话，给你这个机会，你应该努力工作，不应该前怕狼后怕虎。” 夏东笑了笑说：“您说的对，是我觉悟不够，我一定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 胡部长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可记得很清楚，你当年那可是写的一手好文章，当时的领导就对你很器重。对了，你那时是第一联络员吧？” 夏东点点头，提起当年的风光，他嘴角上扬，无限感慨：“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也好久不写东西，生疏了。” “过去组织上没给你提供舞台，责任不在你，现在领导把这个舞台给你了，你就得使出吃奶的劲，唱好这出戏。” “胡部长，你这么说我很有压力，” “有压力是好事，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就需要有压力，有压力才能激发你的能力，做好准备吧。” “是，胡部长。” 谈完了工作，胡部长又跟夏东拉了会家常，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最羡慕在教育局工作的小伙子们，他们是真不愁找对象。” 夏东问：“怎么说？” “每年那么多年轻的小姑娘进入教师队伍，上级部门的小伙子伸出橄榄枝，下面愿意伸手的小嫩手那不得是一大片呀！” 夏东点点头，说：“有道理。” “你信不信，如果各单位员工评选各自配偶的颜值，教育局肯定得状元。” “这我信，很多女老师是长的挺漂亮的。” “所以你不光要在工作上努力，生活上也要努力，争取在教育局把个人问题解决掉。” 第6章 冷小玉送钱 夏东心中默想，就算女教师再多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心里中能装下党和人民了。 他含糊的“嗯”了两声。 胡部长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去向领导汇报了。” “请胡部长在领导面前多多美言。” “放心，你政治过硬、能力过关、作风正派，又是田书记提的名，县长和副书记都不会有意见的，等着推荐考核吧。” “那我走了胡部长，您多费心。” 自己要晋升教育局长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刚回到办公室，同事小丽就过来问：“哎，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听说你要当教育局长了？” “只是提名，早着呢。” 小丽殷勤的说：“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祝贺。” 曾经有段时间，夏东对她很有好感，但当夏东试图追求她时，她却拒绝了，她说不合适，让夏东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夏东知道她嫌弃自己人穷位卑。 现在，望着她笑的无比灿烂的脸，夏东说：“我晚上有安排，谢谢！” 越是有礼貌的回绝，越是能让她有距离感，夏东心想，等到我公布结婚的消息时，希望你不要震惊才好。 平时喜欢摆资格的老陈也过来谄媚的说：“我就知道你行，早就看好你。” 夏东回报“呵呵”两字。 跟夏东关系不错的小张笑嘻嘻的问：“听说是田书记亲自提的名，哎，你是怎么攀上田书记这棵大树的？” 小丽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是东哥有能力，领导慧眼识才。” 小张赶紧捂住嘴，“对对，失言失言，东哥莫怪。” 几个人正在说笑，办公室主任走了进来，对夏东说：“恭喜你。” “主任，我也是刚刚知道，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胡部长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这是好事，我支持。” 主任又面向大家说：“从我们县委办走出去的局长越多越好，说明我们这里是培养人才的地方，我脸上也有光，如果你们一个二个都混的不咋样，我也觉得丢人。” 大家都低下头不吭声，等主任走了，才敢抱怨几句。 “人家的领导都知道体恤下属，为自己人说话，咱的领导就知道压榨我们。” “你没听人家说嘛，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政府办务实、县委办务虚，咱们是最不受待见的。” “可不是嘛，人家都说我们是吃闲饭的，其实加的班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夏东不想听他们吐槽，转身走了出去，背后传来小丽的声音“当局长当局长，我看主任像局长”。 下班刚回到宿舍，冷小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见个面吧，我有事找你。” “等我吃完饭吧。” “正好我也没吃呢，你出来吧，今天我请你。” “我已经在食堂打好饭了。”夏东编了个瞎话，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在局长的任命下来之前，他不想跟冷小玉有太多私下纠缠。 “好吧，那你快吃，我在锦绣饭店二楼卡包等你。” 夏东吃完饭又磨蹭了一会，才动身去锦绣饭店，冷小玉明显等急了，一见面就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饿着肚子等你来，你就算做做样子，也应该关心一下吧？” 夏东本想怼她，但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不忍心，叹口气说：“你不是在饭店吗，怎么不吃饭？” 冷小玉颇感落寞，低声说道：“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那我再陪你吃点？” 见冷小玉不说话，夏东挥手招来服务员，点完了菜，他问：“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什么事？” “我们什么时候去办证？” 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又精明的女人，夏东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只是有点厌恶。 “你太着急了，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多久？你能等我不能等，再等我的肚子就显怀了。” 夏东说：“你我都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我也把话说明了，我信不着你，不等我的事有眉目，我是不会跟你去领证的。与其来催我，你不如去催......”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你应该去催田书记，只要我当教育局的事板上钉钉，随时可以跟你去领证。 “不都已经答应让你当教育局长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件事太大，可能会搭上我的一辈子，不得不小心。” “我可不想跟你过一辈子，我有我的理想。” “我也不想。” 沉默了一会，冷小玉说道：“我们只是配合演一出戏，剧本不是我们写的，结果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你帮我其实也是在帮你自己，何必这么固执呢？” 夏东望着她，面容精致、举止优雅，完全是那种受过教育，家境良好的大家闺秀，真是可惜了这张好看的脸。 菜都上完了，冷小玉却一口都没吃，心事重重的抱着双臂。 夏东拿起筷子，说：“吃呀，刚才不就饿了吗？” “没胃口。” “好吧，我退一步，只要通过了常委会表决，我就和你去领证。” “需要多久？当个教育局长怎么这么麻烦？” “机关的事你不懂，局长任命有很多程序要走，需要一个月、两个月都有可能，常委会表决通过之后，还要向社会公示，没问题了才能正式任命。” “书记都发话了，能有什么问题？谁敢让这件事出意外？” “我也不希望有意外，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吧，你尽快。” “放心，你急我也急，我俩的目标是一致的。” 冷小玉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中间，说：“这卡里有十五万，密码在卡后面，你把钱取出来买房用。” 效率挺高，昨天刚说的让她出钱，今天钱就到位了，有钱真好。 “行，那我就收着了。” “抽个时间先去看看房吧，说不定要住很久呢。” “我要上班，周末才有时间，周六吧，下午。” “到时再说吧，不知道我要不要加班？” 第7章 小丽来找夏东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冷小玉笑着问：“你这次还去买书吗？” 夏东没想到她会当面提昨天的事，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还显得自己小气，于是大方承认道：“昨天你说要等个朋友，我只是想看一看谁有这么好的运气，值得你等。”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夏东的马屁好像拍在马蹄子上，冷小玉表情严肃的说：“我劝你别有那么多好奇心，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守好自己的规矩。” “好吧，我道歉。” 夏东出门骑上自己的电驴，头也不回的走了，刚才的见面完全被冷小玉拿捏，破坏了他一天的好心情。 刚回到宿舍，就有人敲门，是美女同事小丽。 小丽是去年刚分进县委办的，她的父母是经商的，不缺钱，家里希望她稳定才让她考的公务员。 她从小衣食无忧，上班的工资还没有父母给的零花钱多，所以对工作没那么积极，在县委办也只有她敢呛着主任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的门牌号？” 小丽将拎着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说：“我问了门岗的大爷。” 回想起去东院田书记家被门岗为难的经历，夏东说：“门岗大爷应该不会轻易告诉你吧？” 小丽嘻嘻笑着说：“当然不会，不过我拿了我爸的一条烟给他，门岗大爷不光告诉了我你的门牌号，还热心的给我指路。” 夏东无语，钱，确实能解决大多数问题，如果再加二十块钱，估计大爷都能亲自带她来。 “给他一条烟太浪费了，下次给一包就行了。” “反正是我爸的，给就给了。下次不用给，我告诉大爷我是你女朋友，让大爷记清我的脸，大爷答应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入。” 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夏东。 夏东明白，她是在试探自己对她还有没有好感。 说实话，像小丽这样的富家女，事业上没野心，人又单纯简单，家里也只希望她稳定，是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 但自己现在的情况下，不可能跟她暧昧，那样会害了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夏东不接她的话茬，而是饶有意味的望着她笑道：“在单位怎么没见你脑子这么好使？” “那是我不想，我讨厌主任的那张臭脸，懒得献殷勤，反正你马上就脱离苦海了，我还要天天看他脸色。” “这样可不行，你这么讨厌领导怎么能进步呢？” “我可不想进步，只想安安稳稳的上个班，不说他了，说了就来气。” 小丽边说边这里望望那里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县委宿舍，不错嘛，小是小了点，但该有的都有了。” “我住的是单身宿舍，只有一间卧室，也有大套的，两间卧室、三间卧室的都有。” 眼看她走向卧室，夏东赶紧抢先一步，把床上的内衣裤塞到被子底下。 “不看了。”小丽笑吟吟的走回到桌子边，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全部都是进口零食。 “怎么买这么多零食，我平时不怎么吃零食的。”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响起了敲门声，小丽举手报告“找我的”，然后赶紧跑去开门，原来是外卖。 “叫的什么？”夏东问。 “奶茶，白桃乌龙味的，也是我最喜欢喝的，我来帮你扎开。” “你什么时候叫的？没看你拿手机啊。” “大爷告诉我门牌号我就叫了呀！现在送来不是刚刚好吗？” 夏东接过小丽递过来的奶茶，看着她俊俏的脸，纤细的腰，丰润的臀，忽然有点想入非非。 小丽娇羞的一笑，歪头道：“看什么呢，不认得我啦？” 夏东心里一颤，赶紧收回目光说：“不好意思，走神了。”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窗外透进皎洁的月光，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氛，有点燥热。 “你怎么来的？”夏东没话找话。 “开车，不过车不让开进来，我停在外面了。” 小丽刚上班的时候，家里就给她买了一辆奔驰c代步，县委大院里这种豪华品牌的车不多，公务员二代就算家里有能力也不会这么高调，只有小丽这样的富二代才不怕别人议论。 “对了，忘了问你，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呀，本来说要给你庆祝，你说有安排，所以我才等到晚饭后才来的。” “噢，谢谢！你早点回去吧，别让你父母担心。” “他们都不在家，我哥也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这话说的很暧昧，夏东虽然不是好人，但只能克制自己，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是等任命下来，万万不能在女人身上出岔子。 他对小丽说：“那你也要回去了，我也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还不想回去，回去也睡不着，要不咱俩去逛夜市吧？” “别去了吧，我平时九点多就睡了。” “真没劲，我不信你睡这么早，不去拉倒。”小丽气鼓鼓的转身走出门。 夏东知道她没走，所以也不理她，果然，不到半分钟她又推门进来：“你就让我这么走啦？” 夏东笑着说：“你不是还没走吗？” 小丽坐到他的对面，浅浅一笑：“哎，你当教育局长后，能不能把我调到教育局？” 夏东一愣，难道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我还以为她看将要升迁，想来和我再续情缘呢！ 是我会错意了，夏东脑子里涌现出无数个大写的尴尬。 还好今天没跟她胡说八道，这要感谢冷小玉，要不然就今天这种情况......如果真是那样，不敢想会有多尴尬。 房间里的燥热退去，夏东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道：“你为什么想去教育局？教育局可没有在县委办有前途，再说你如果想调动，巴结巴结主任就行了，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 “我不想找他，就想找你，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夏东暗自苦笑，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被女人缠上都不是好事。 “我现在刚刚提名，离正式任命还早着呢，我自己的位子还没坐上，就想着调你过去，人家不笑话吗？” “我不是让你现在调我过去，我是让你当上局长后调我过去，放心吧，据我了解，你一定能当上。” 第8章 书记施压 话里有话，夏东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当上，公示期内还有人被举报而拿下的呢。” “今天晚饭时，我爸说你破格提拔是因为上面有人保举，后台硬，稳。” 夏东心里一惊，急问：“你爸怎么知道？” 小丽望着他焦急又严厉的目光，怯生生的说：“我爸跟韩叔喝酒，听韩叔说的。” “你说的韩叔，是不是恒泰集团的韩川？” “是啊，你们认识吗？” 又是韩川，看来冷小玉确实跟他有关系，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夏东想，如果冷小玉的背后是韩川，那她极有可能是韩川指使的，先是美女诱惑，怀了孕再拿孩子相要挟，目的不言而喻，拉田书记下水，为自己谋取利益。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严重多了，包养情人可以说是作风问题，官商勾结那可就是违法犯罪了。 想到此，夏东更加担忧了，那自己背的锅岂不是更大了。 看到小丽感染了情绪，也跟着自己紧张起来，夏东打开一盒零食推到她面前，微笑着说：“不认识，听说过，你一提韩叔，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嗯，他跟我家是邻居，跟我爸也有生意上的来往，不过他的生意做的大，名气也大。” “哎，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他住七号院，我家在十号院，都是邻居，平时见面多一些。” 看着她放松了下来，夏东装作不经意的说：“这个韩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丽说：“我也不知道，听说也是白手起家的，我爸说他脑子特好使，几个月前跟谁吃过饭，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爸说他很可怕，千万不能和他成为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他是不是关系特多，在县里也有关系？” “应该是吧，现在做生意的都有点关系，要不也做不起来。” 夏东继续问：“那他家人呢，都有谁？” 小丽疑惑的望着他，问：“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奇？” 夏东装作整理桌子上的零食，随口道：“像这种商界精英，传奇人物，谁不好奇？” 小丽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他有个儿子在国外上大学，七号院平时就住他一个人，有个阿姨帮他打扫卫生。” 看来小丽知道的也很有限，毕竟他们只是邻居，顿了顿，夏东又问：“你们家跟县里有没有关系？比如跟田书记。” “不知道，我爸不让我打听生意上的事，他跟谁有关系也不会告诉我。” “你爸做的对，其实这是在保护你。” 小丽笑道：“应该是我爸觉得我帮不上忙吧，好啦，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 一直把小丽送上车，夏东才返回来，门岗大爷笑眯眯的说：“小伙子，终于见到有女孩来找你了，不错，有眼光。” 夏东呵呵笑了两声，逃回了宿舍，他给林森打了电话，没接，但很快就回了过来。 “忙什么呢不接电话？” “出任务呢，有个飞车抢夺的，正配合刑警设卡堵截呢，咋了？” “等你忙完再说吧。” 挂掉电话，夏东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是手机的闹钟把他吵醒的。 他拿起手机，林森没给他打电话，也没给他发信息。 简单洗漱一下，林森先去单位食堂吃饭，然后去办公室。 同事们开玩笑的“局长局长”的叫他，小丽更是对他“暗送秋波”，也许不是秋波，但是比平时对他热情了许多。 小张说：“哎，丽姐，你未嫁，东哥未娶，我看你俩一对得了，结了婚就是局长夫人。” “滚一边去，毛还没长齐挺会给人做媒拉线，你先找到女朋友再说吧。” “我不急，我还小着呢。” “滚滚滚，讨厌。” 老陈在一旁调侃他：“你呀，就是嘴欠，谁让你在她面前提年龄的？” 这时，夏东的电话响了，是林森打来的，他赶紧挂掉，出门下楼走出县委大院，然后回拨过去。 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林森说：“昨天下半夜才收队，就没给你回电话，啥事？” “还是见面说吧，中午下班老地方。” “又是红霞菜馆？” “换个地方也行，你定。” “算了，就在那吧，我今天有个工作部署会，可能要晚一点到。” “行，我等你。” 刚回到办公室，田书记的联络员就来告诉他：“田书记让你过去一趟，快，他只有十分钟。” 跟着联络员来到书记办公室，纪委书记正在汇报工作，又等了两三分钟，办公室里终于没人了，联络员请他进去，然后从外面关上了门。 “坐吧。”田书记揉了把脸，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田书记，您找我是？” 田书记没回在答他的话，而是说：“纪委书记刚刚汇报了关于优亲厚友专项整治的结果，十几名干部要面临处分，其中县一中的两位副职拟被给予党内警告，我原则上同意了。” 夏东望了一眼田书记，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能含糊的“噢”了一声。 “你到教育局之后，要注意这个问题，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今天可以为了人情帮友帮亲，视规章制度于不顾，明天就能为了钱丧失立场，走向违法犯罪，教育局前几任局长都是例子。” “是，田书记，我一定牢记党的纪律，不给县委县政府抹黑。” 田书记思索片刻，又说：“听我学妹说你不太想这么快领证？” 就知道，田书记不会只是给自己上廉洁政治课，肯定冷小玉已经把状告到他这里来了，让他给自己施压。 “噢，也不是，主要是这几天没时间，我会尽快抽时间去的。” “嗯，抓紧时间办，我已经让胡部长按最快速度给你考核表决，毕竟教育局长的位子空着，这么做也符合组织程序。” “多谢了田书记，感谢您的提拔与栽培。” 虽然明知他一肚子男盗女娼，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漂漂亮亮，这就是官场。 第9章 餐叙宴会 “行，你去吧，我还有个接待。” 田书记要接待的是市里主抓的招商引资项目，听说是一个院士，带了很多教授、学生和企业家，由市长亲自陪同到各县考察，第一站就是岐县，上个星期就敲定日期了。 县委办负责协调工作，政府办负责具体接待。 夏东转身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市长一行应该快到了。 联络员和常务副书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夏东跟他们点头微笑，以示打招呼。 小丽一见他回来，就凑过来小声问：“领导找你干什么？” “鞭策，使我进步。” 老陈在旁边说：“领导找下属谈话，要么训斥，要么表扬，反正都是好事。” 小丽问：“表扬是好事我能理解，为什么训斥也是好事？” “领导希望你进步才会训斥你，最怕的是领导对你不管不问，那说明你可有可无，懂了吧？” “噢，那不就是你嘛？” 老陈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 这时小张走进来说：“到了到了，都在楼下。” 小丽问：“谁在楼下？” “市长呀，考察团。” 夏东端起茶杯走到窗户边，看到停车场停着几辆丰田考斯特，还有很多私家车，大院主楼下站满了人，除了县领导之外，岐县本地的企业家也来了不少。 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子分外的醒目，竟然是冷小玉，她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夏东认识他，是县投资公司的总经理。 不知道韩川会不会来？夏东扭头问小丽：“小丽，下面有很多企业家，你爸来没来？” 小丽说：“这次招商引资主要是新兴行业，我爸做的是传统行业，应该没有被邀请。” “你来看看下面有没有熟人。” 小丽闻言走过来，边走边说：“我哪有熟人？除了我爸，做生意的我一个也不认识。” “哎，你家那个邻居韩总也没来吗？” 小丽站在窗口朝下面扫了一眼，说道：“没看到，估计没来吧。” 小张凑过来说，“哪个韩总，是恒泰集团的韩川吗？他的名声可不太好，这种场合肯定不会邀请他，影响不好。” 小丽白了他一眼，呛道：“就你什么都知道！” 他们开了一上午的会，中午饭安排在了县委食堂，这是院士要求的， 按规定公务接待经审批可以饮酒，但因为下午还要出去走访调研，中午的餐叙就没有备酒。 田书记特意让主任通知夏东前去陪同，夏东只得给林森打电话，告诉他中午要放他的鸽子。 “大哥，不能这么耍人吧。” “我的好兄弟，别怪你哥不是人，实在是田书记亲自点的名，你说我能不去吗、敢不去吗？” “解释再多也弥补不了我心口的创伤，晚上你看怎么弥补吧，我先去食堂对付一口。” “行行行，晚上请你吃牛排。” 有意思的是，夏东被安排在冷小玉那一桌。 大家都以为夏东是因为马上要升局长了，级别高了才有资格陪市长吃饭，只有夏东自己清楚，这是田书记在变相的给自己施压。 这顿饭吃的极不爽，夏东很讨厌这种被人安排、被人左右的感觉。 开始想的很好，娶一个美女、买一套房子、当一个局长，把自己该做的做完，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只需要克服一下道德上的羞耻感，这个代价自己还付得起。 但随着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特别是知道冷小玉跟韩川有关系之后，夏东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会陷入万丈深渊，可能会失去更多。 在田书记与韩川的博弈中，如果冷小玉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弃子，那自己一定是第二个。 餐叙还没开始，冷小玉就装模作样的问夏东是谁，县投资公司的经理给他们相互介绍了，她还主动的把座位换到夏东身边，拿起手机煞有介事的加了他的微信。 “小妹以后的工作可能有需要麻烦东哥的地方，还请东哥能多多帮助。” “嗯，行，没问题。”夏东不适合这种需要表演的客套，只是随口应付几句。 整个餐叙席间，院士介绍了许多可以落地的项目，田书记当场指示主任及时跟进，确保项目顺利推进，整个午宴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下午，夏东忽然明白田书记让他去陪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就是让冷小玉和自己正大光明的认识，这样他们结婚的时候，才不会显得很突兀，免得别人胡乱猜测。 不得不说，田书记的心真细，但自己难道就要认命吗，就甘心这样受他们摆布吗？不可能！ 不行，我要反击！夏东想来想去，把目光瞄上了小丽。 快下班的时候，夏东问小丽：“你晚上有安排吗？” 小丽一脸的惊喜，满怀着期待的望着他说：“没有呀，你想请我吃饭吗？” 夏东点点头，“行吗？” 小丽脸上忽然一红，低头说：“你还从来没请我吃过饭，当然行，吃什么？” 夏东想起上次的牛排馆，对小丽说：“有一家新开的牛排馆，那里比较安静，可以吗？” “嗯，行。” 下班后，小丽开车带着夏东，一起来到牛排馆。 林森已经到过了，看到他们俩，惊喜的站起来说：“早知道嫂子也来，我就把我家那位带来了。” “别乱说，这是我同事高小丽，你喊她小丽就行了。” 小丽显然没想到，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没想到你还约了其它人。” “这是我高中同学林森，也是我铁哥们。” 三个人六只眼，大眼瞪小眼，点完了餐，气氛更尴尬。 夏东有话没话的硬聊了几句，林森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对夏东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个人来到外面，林森说道：“大哥，你如果搞对象就好好搞对象，如果请我吃饭就好好请我吃饭，你今天出的是哪张牌，咋不按常理呢？” “我寻思关系都不错，再说我要找你打听的事跟她也有关系，没想这么多就一起叫来了。” “得，不管你找我什么事今天都免谈，我们改天再约，你好好陪你的美女同事吃饭吧。” 林森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0章 夏东找人暗查 “你朋友怎么走了？不会是因为我吧。”小丽看到夏东一个人进来，问他说。 “没事，不用理他。” 吃完了饭，他们坐着聊天，小丽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思考了一下，夏东问：“你真的想调去教育局？” “当然是真的，我早就不想待在县委办了，县委办太忙了。” “你父母呢，对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他们也不想我上班太累。” “等我到教育局之后，我就调你过去，到时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 小丽高兴的说：“那当然好啊，你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昨天不是还不想调我过去嘛？” 夏东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还不是因为今天田书记找我谈话了吗。” 小丽恍然大悟的说：“噢，我明白了，是不是田书记今天给你吃了定心丸？我就说你一定能当上教育局长吧。” 夏东说：“你家那邻居，韩总，他的消息挺准的，能不能让你爸打听一下他的消息来源？” “这不好打听吧，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再说你打听这个有什么用呢？” “就是想知道韩总的关系是谁，也许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我应该怎么跟我爸说，真接说吗？” “你就说你只是好奇，我想你爸会给你打听的，再说也许你爸本来就知道。” 小丽望着他，半晌，说道：“你好会算计，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怎么会，我也只是好奇，你不愿意问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好吧，看在你请我吃饭、又要调我去教育局的份上，我就给你打听一下，但我不能保证能问出你想要的答案。” “行嘞，吃饱了吗，要不要加菜？” “不用了，撑死了。” “那我们回去吧。” 回到宿舍，夏东给林森打了电话，他已经回家了，问夏东有什么事。 “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出来，我有事找你。” 林森说：“气倒没生，跟你这种人没必要，只不过现在还饿着肚子。” 夏东悠悠的说：“夜市去不去？烧烤小龙虾。” “这还差不多，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别废话了，快出来吧。” 二十个红柳羊肉串，三斤小龙虾下肚，林森才停了下来，擦了擦嘴问：“什么事，说吧。”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别激动。” “什么事，搞这么隆重？” 夏东看了下周围，实在看不出隆重的样子，他说：“我要结婚了。” 林森的嘴瞬间定格，手里还拿着一只剥好的龙虾肉。 夏东抓住他的手，把龙虾肉送到他嘴里，说道：“别装了，有这么吃惊吗？” “不是，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有病？这个时候在这里跟你开玩笑。” “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不去国安部门都屈才了。什么时候的事？嫂子是谁，就是刚刚那女孩？” “你先别问这么多，我就问你如果我有难了你会怎么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就凭咱俩的关系，必须两肋插刀。” 夏东说：“不需要你两肋插刀，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看到夏东严肃的样子，林森也收敛起笑容：“亲哥，不是让我去杀人吧，违法犯罪的事也不能干。” “当然不是，如果需要杀人我自己就杀了，不会连累你。” 林森说：“你说的我真有点怕，你让我做什么？等等，你先告诉我你结婚的事。” 夏东思索了一会，静静的望着林森，说：“我要结婚的女人叫冷小玉，是县投资公司的财务。” 林森插话说：“不是刚才那女孩？” “不是，她是我同事。” “你们什么时候谈的，也太突然了吧。” 夏东叹口气：“我也觉得突然，但是因为她怀孕了，只能提前结婚。” “双喜临门呀，这不是好事嘛，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夏东说：“这就跟我要让你办的事有关。” “说吧。” 停顿了一会，夏东把早就编好的借口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确保没有破绽。 然后他才告诉林森，他跟冷小玉谈的时间并不长，也没睡过几次，后来听别人说冷小玉跟恒泰集团的韩川关系很近，他怀疑冷小玉是韩川包养的情人，孩子也不是自己的，所以想让林森调查一下冷小玉跟韩川的关系。 夏东不想骗林森，但如今也只能用“这不算骗他”这个理由来自我安慰了。 林森听完，眉头拧成了麻花，“三角恋？你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接盘侠，何必呢？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真相大白了？” 夏东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如果做了亲子鉴定孩子是我的呢？以后我和冷小玉还怎么相处？我知道你门路多，所以只能靠你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等我的消息。” “好兄弟。” 跟林森分别后，夏东刚刚回到宿舍，小丽就打来了电话：“说话方便吗？” “我在宿舍，方便。” 小丽在电话里说：“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夏东赶忙问：“是在电话里说吗？还是我去找你？” “别来了，太晚了，就在电话里说吧。” “嗯。” “今天县里的招商会不是没邀请韩叔吗，他心里郁闷，就找我爸喝酒，结果喝多了，跟我爸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 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夏东有些急切，说道：“要不我去找你吧，见面说。” “你别急呀，等我想想该怎么说，还有，我的卧室离我爸妈的卧室很近，我还要听着他们的动静。” “好好，那我等你慢慢想。” 又停了一会，小丽说：“听我爸的意思，韩叔说他跟市长也有关系，语气中对田书记也不是很尊重，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田书记怎么怎么的。” “还有呢？” “我爸喝多了，说的不明不白，我猜韩叔也喝多了，吹牛的成分很大，所以不能全信。” 夏东说：“我知道，明天你能不能再问问你爸？” “行吧，我见机行事，不说了，外面有动静，可能我妈起来了。”小丽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第11章 冷小玉住院 水岸别墅七号院，二楼卧室。 冷小玉气喘吁吁的说：“再喝醉别给我打电话了，死沉死沉的，我带着身孕把你弄上来容易吗？累死我了。” 韩川大着舌头，轻佻的笑着说：“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亲人嘛，不给你打电话给谁打电话？” 冷小主说：“别再说是我亲人，恶心。你爱给谁打给谁打，反正别给我打，再打我也不来了，你姘妇不是很多吗？让她们来伺候你呀，不能只占便宜不干活。” 韩川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伸手在她丰臀上抓了一把，贱笑着说：“说实话，我睡过的女人都不如你，要不是你跟别的男人睡过了我提不起兴致，今天倒可以好好玩一玩。” 冷小玉闪身躲开，翻了一个白眼冷冷说：“别碰我，你真下流。” 韩川一下把她抱在怀里，手伸进她的领口使劲揉捏，含含糊糊的说：“我教会你勾引男人，你竟敢说我下流，今天我就再让你尝一次什么叫欲仙欲死。” “你不是人。”冷小玉挣脱不开，害怕的发出短促的轻叫。 这时卧室的门“砰”的被撞开，司机直直的站在门口，。 韩川松开冷小玉，问司机：“你怎么在这，谁让你来的？” 冷小玉边整理衣服边说：“是我，太晚了我打不到车，让他送我来的。” 韩川猛的扭头看着冷小玉，又扭过去盯着司机，问道：“你是我司机还是她司机？” 司机一声不吭，表情严肃，紧攥双拳。 冷小玉挡在韩川和司机之间，边对司机使眼色边说：“马成，这里没你的事，你走。” 韩川绕过冷小玉走到司机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轻蔑的问：“你想打我吗？马成啊马成，你学会吃里扒外了！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女人了？我告诉你，她都让我玩烂了，但是也轮不到你。” 马成怒不可遏，猛的一推，韩川一下子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冷小玉吓傻了，“他不会摔死了吧？” 马成也很害怕，赶忙俯身探了探韩川的鼻子，说：“还有呼吸，应该没事。” 冷小主说：“要不打120吧，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这时，躺在地上的韩川竟“呼呼”地打起鼾来，马成和冷小玉互看一眼，“睡着了？” “韩总...韩总。”马成叫了他两声，他动了动嘴，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马成抬头对冷小玉说：“应该是睡着了。” “把他弄床上。”冷小玉说完就去抬韩川的腿。 “你别动，我来。” 冷小玉感觉肚子有点疼，就点点头，一只手扶着肚子坐在梳妆凳上。 马成把韩川放在床上，给他脱了外套和鞋，然后过来关切的问：“姐，你咋了？” 冷小玉说：“可能刚才受惊吓，动了胎气。” “那快去医院吧。” 冷小玉表情很难受，强撑着说：“好，我觉得越来越疼了。” 马成把冷小玉送到医院，初步检查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住院观察，办好住院手续之后，冷小玉说：“你回七号院吧，去看着韩总。” 马成问：“那你呢，谁在这陪你？” “我让其它人来，你在这算怎么回事，再说还不知道韩川醒来会怎么样呢？” 马成说：“我不怕，大不了我辞职，不会连累你的。” “说傻话，你是为了我，如果你因此辞职了，姐心里会难受的，快去吧，等韩总酒醒了你要诚恳的跟他道歉，然后让他给我打电话。” 马成点点头，转身走出病房。 冷小玉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凌晨两点，她给夏东打了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夏东在电话在里呓语：“喂。” “是我，我住院了，在妇幼保健院，你快来吧。” “啊，怎么啦，不会是早产吧？” “乌鸦嘴，你才早产呢！我动了胎气，现在住院观察呢。” 夏东在电话里问：“没人陪你吗，为什么让我去？” 冷小玉没好气的怼他：“你是孩子爸，你不来谁来？” “好吧，我马上就到。” 二十分钟后，夏东已经来到病房，他上来就问：“怎么会动胎气，没大碍吧？” “你是不是特想让我有大碍？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孩子没受到一点影响。” 夏东说：“我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我是纯关心你，没其它坏心思。”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有没有坏心思我不知道，不过从你的表情上我没看出什么好心思。” “好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只要看我不顺眼总能挑到刺。”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要上厕所，扶我起来。” 夏东还不习惯跟冷小玉亲密接触，随口问道：“你不能自己去吗？” 这时护士走进来，看到夏东先是一愣，“咦”了一声，然后才说：“哪有你这样当丈夫的？产妇行动不便，正是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夏东连忙辩解说：“我...我跟她开玩笑的。”他边说边扶冷小玉下床，走到厕所门口。 “扶她进去啊。”护士叹口气，接着说：“你们这些当丈夫的呀，真是不合格，什么都不懂，厕所里面滑，比外面还危险，你要陪她上厕所预防突发情况懂吗？” “噢，行行，我是第一次当爹，不知道。” 冷小玉憋住笑，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就在门口等着吧。” 护士走出门口，回头对夏东说：“钱用完了，你一会再去交点费。” 被护士一顿数落，夏东无比郁闷，一声不吭的扶冷小玉出来，上床躺好。 他咬着后槽牙小声说：“我的气可都是为你受的，你要补偿我。” 冷小玉倒很开心，笑眯眯的说：“这才哪到哪？还没到让你伺候月子的时候呢，那可比这麻烦多了。” 夏东露出苦瓜脸，想想就头大，他说：“我不伺候月子行不行？” 冷小玉说：“结了婚你就是我丈夫、孩子的爹，你不伺候谁伺候？总不能让其它男人来伺候吧。” “找月嫂，钱我出。” 冷小玉嗔笑道：“傻冒，月嫂是伺候孩子的，你要伺候我。” 第12章 陪护 夏东去交钱的时候，长了个心眼，让收费员帮他查一下刚才是谁交的钱。 马成。 夏东把这个名字记在了手机里，不动声色的回到病房，对冷小玉说：“又交了两千，医生说需要观察两到三天。” 冷小玉说：“放心，不会让你出钱的，会有人给你报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两天怎么办，谁在这里陪你？” 冷小玉笑道：“你呀，还能有谁？” 夏东说：“可是我还要上班呀！” “你不能请假吗？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官宣一下咱们结婚的消息，顺便把我怀孕的事也公布了。” “这不太好吧，太突然了，不要说同事们了，连我都没做好准备。”夏东皱着眉头说。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反正我怀孕两个多月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等我肚子显怀了，看你还怎么瞒。” 夏东考虑的其实不光是该怎么跟同事宣布，他考虑最多的是怎么跟父母解释？ 毫无征兆的忽然就要结婚，老婆还怀孕两个多月了，父母肯定会有疑问的，因为上个星期，他才刚刚回过老家，完全没提结婚的事。 对父母来说，夏东结婚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件大事，他们都是老一辈的人，老式的思想，对自己结婚是极其重视的，夏东在想怎么才能让他们接受自己突然结婚的事实。 最迟下周，就要回去告诉他们，夏东还没想到好说辞，他沮丧地靠在陪护椅的靠背上，一声不吭。 冷小玉见他状态不好，也识趣地闭上眼，手机里用最小地音量听着歌，是毛不易的《消愁》。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歌词写的真好，夏东想，简直就是为我写的。 沉默了一会，夏东说：“天快亮了，你睡会吧，我一会先去请假。” 冷小玉闭着眼没回应，夏东把陪护椅拉开，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7：30，夏东从医院出来，先到食堂打包了一份早饭给冷小玉送去，再回到办公室，等主任上班。 8：20，主任走进办公室，夏东向他请假，不过没说是女朋友住院，他说的是有点私事要处理。 主任问：“请几天？” “可能需要三天，先请两天吧。” 主任痛快的说：“我给你批三天，把事办好、办利索了再来上班，磨刀不误砍柴工，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 主任爽快的让夏东有点意外，不过他随即就想明白了，自己很快就要调走了，现在这个时候只要脑子正常的领导，都不会卡自己请假的事。 但还是要表达感谢，夏东说：“谢谢主任体谅。” “去吧，专心办你的事。” 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碰到了小丽，小丽热情的打招呼：“早呀东哥，你去哪里？” “我出去办事，哎哎，等一下。”夏东喊住小丽。 “咋啦？” 夏东想了想，说：“我想问一下，就像你爸这样的老板，平时是自己开车还是司机接送？” 小丽说：“这可不一定，有些老板喜欢自己开车，有些就愿意让司机接送，我爸就喜欢自己开车，咋了？” 夏东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那你韩叔呢，他是司机接送还是自己开车？” 小丽歪着头想了半天，才说：“好像是司机接送，我听我爸说过，韩叔有一条腿受过伤，虽然不咋能看出来，但总归不方便，所以他不愿意开车。” 夏东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司机叫什么名字？” “这个真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让我给他找个司机，我就是打听一下。” 小丽神秘的一笑，说道：“无会是无中生友吧，是不是在给自己物色司机呢？” 她有这种误会对夏东来说是好事，省得她问东问西的自己还不好跟她解释。 夏东故意作出低调中的得意，轻笑着说：“不是不是，我这个级别是不能配专车的，哪有资格配司机？” 小丽夸张的“噢”了一声，托着长长的尾音，“明白东哥，不，应该叫您夏局，当然不能配专车，咱们用的是公车对不对？” 夏东不置可否，故作神秘的说：“有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从县委大院出来，夏东再次回到妇幼保健院，冷小玉刚刚挂掉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夏东问。 “朋友。” 其实打电话的是马成，他告诉冷小玉韩川醒了，昨天喝断片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这对冷小玉和马成来说都是好事，马成说我告诉韩总是你安排我来守着他的，韩总让我给你打电话谢谢你。 冷小玉在电话里说让韩总好好休息，然后就挂了，这时夏东刚好进来。 冷小玉问夏东：“你请几天假？” “三天，够了吧。对了，用不用通知你家人？” “不用。”冷小玉回答的快速而严肃。 “好吧，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回去洗漱一下，你要不要拿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过来？” 冷小玉说：“不用了，我已经让闺蜜帮我拿了。” 夏东回到宿舍洗洗换换，再回到医院时，冷小玉的闺蜜已经来了，俩人都坐在病床上，正聊的热火朝天。 看冷小玉的精神头状态，好的不得了，根本就不需要住院。 夏东不想见她的朋友，就到医院大厅里坐着刷手机。 期间，他悄悄上去看了两次，冷小玉的闺蜜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难不成中午还要请她吃饭，夏东正想着，冷小玉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里？” “在医院啊，怎么啦？” 冷小玉说：“你到病房来。” 无奈，夏东只得回到病房。 冷小玉已经下床，穿戴整齐，她介绍夏东和闺蜜认识，然后说：“我闺蜜来了，你老躲什么？一上午看不到你的人影。” 闺蜜笑道：“新郎官还怕见人啊！” 夏东颇显尴尬，笑了笑说：“我看你们聊的高兴，怕打扰你们的兴致，就没进来。” 冷小玉说：“我请闺蜜吃饭，让你做陪，走吧。” “噢，好。” 第13章 黑色轿车司机 冷小玉的闺蜜开着一辆新能源汽车，她开车很猛，在夏东看来其实是技术不行。 吃饭期间，冷小玉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夏东也配合地演成一个好丈夫，两个人表现的恩爱有加。 夏东想，真没想到自己的表演天赋这么强，当年就应该去考电影学院，也不用受这鸟气了。 冷小玉的闺蜜跟她是同事，冷小玉告诉了她怀孕的事，对她的解释是，自己跟夏东都不想这么早结婚，所以没公开恋情，但因为意外怀孕，才不得不提前结婚。 冷小玉是借她的口，跟县投资公司的同事，公布自己要结婚的消息。 闺蜜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问他们恋爱的过程也是点到即止，如果不方便回答，她也不会追问，不八卦，作为一个女人很难得。 闺蜜说：“真羡慕你们，越看越觉得你们般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冷小玉笑着说：“哪有那么好，我们也吵架，不过都是他先让着我。” “别再晒狗粮了，再晒我饭都吃不下了。” “说真的，回头让我们家老夏，给你在县委介绍一个。” 闺蜜脸上微微一红，低着头说：“行呀。” 夏东笑了笑，说：“今年还真来了几个大学生，不过有没有女朋友不知道。你对男生的条件有什么要求，回头我帮你问问。” 闺蜜还没说话，冷小玉在旁边插话说：“帅的、高的、家里有钱的，条件越高越好。” “最好再没爹没娘是吗？”夏东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盘子里，接着说：“你这哪里是找男朋友，分明是找男主角，只有短剧里的霸总才符合你的要求，零花钱都给五百亿的那种。” 闺蜜扑哧笑出声：“我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人好，父母事少、明理就行了。” 夏东问：“对身高和长相呢？” 闺蜜想了想说：“我不太看重外表，但也不能太难看，如果像武大郎那样的就算了，我怕睡不着觉。” 夏东笑道：“这你只管放心，长成那样的考不上公务员，面试就刷掉了。” 闺蜜说：“这样啊，那我就没什么要求了。” “那就好办了，要求越低机会越多，有些女生就是因为自己要求太高了，最后才剩下的。” 三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闺蜜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就开车回家了。 夏东和冷小玉步行进去，经过医院停车场，夏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就是第一次见冷小玉时，接送她的那辆黑色奥迪a8。 车里面没有人，冷小玉也看到了那辆车，她可能想不到，夏东会把车牌号记下来。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有没有其它同事来看我？” 夏东不想点破她，顺着她的话说：“如果同事知道你住院，应该会来吧。” 冷小玉说：“我给闺蜜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上班，她又是个小喇叭，同事们肯定都知道我住院的事了。” “来就来呗，反正我早晚都要见的，来了咱就招待。” 回到病房，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束鲜花，但是没看到人。 夏东走过去拿起来说：“哎，真的有人来看你。” 正说着，一声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玉姐，韩总让我......” 冷小玉赶紧咳了一声，说：“你姐夫也在呢，快来我给你介绍。” 夏东扭过头，门口进来一个瘦瘦的青年小伙。“你好”，他大方的打招呼。 “这是我同事，马成。”冷小玉边说边走到夏东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对小伙说：“这是你姐夫，夏东。” 夏东心想，马成，终于让我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他微笑着走过去，伸手寒暄道：“这花是你送的？很漂亮。” 马成先是愣了愣，冷小玉在一旁说：“哎，你姐夫跟你说话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双手相握，笑着说：“听说玉姐生病住院了，我来看看她，买花是一点心意，姐夫你别误会。” 夏东呵呵一笑：“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现在可以确定，停车场那辆车就是他开来的，他一定是韩川的人，冷小玉住院，肯定也跟韩川有关系。 不知道韩川跟冷小玉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她既是韩川的情人，又是田志飞的情人？现在又嫁给了自己，那我岂不就是第三手。 但是不管是什么关系，他也不该来，韩川真蠢，明知冷小玉马上要跟我结婚，怎么还会让他来看冷小玉呢？现在避嫌还来不及呢。 夏东又看了一眼那束鲜花，瞬间有个大胆的想法，马成喜欢冷小玉，他背着韩川私自来的。 非常有可能，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对自己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夏东强挤出笑容，对马成说：“你们说话，我去买瓶水。” “不不，你别忙姐夫，我这就走。” 夏东说：“既然来了，坐一会吧。” 他来到停车场，拍了张那辆车的照片，还特意加上了时间水印。 当他拎着水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马成刚好走出来。 “这么快走啊，再坐会呗。” 马成说：“不坐了姐夫，公司还有事呢？我改天再来。” “那行，等小玉出院我们请你吃饭。” 夏东走进病房，笑着说：“你这位马同事不错，我觉得他跟你闺蜜可以凑一对呀，你咋没想着撮合他俩？” 冷小玉一愣，马上说：“我们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噢，那你们跟公务员不一样，公务员只要是符合了回避原则，都是鼓励内部解决的。” 冷小玉问：“什么是回避原则？” 夏东说：“两个人不能在同一单位，因为有些事需要民主投票，两个人在同一单位会影响结果的公正性，对别人不公平。” “那不还是一样吗，还不是不让谈恋爱？” “那可不一样，县委县政府下面的部门单位多了，可以在各部门之间随便谈。”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挖苦道：“那你怎么三十多了还单着？” 真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夏东无语，站起来就朝外走。 冷小玉在后面喊：“哎，这就生气了？” “我上厕所。” “病房里不是有厕所吗？” “大厕。” 第14章 低声下气找潘顺 陪护第二天，一大早，组织部就给夏东打来了电话，有个资料需要跟他核实，让他去单位一趟。 夏东问：“着急吗？” 电话那边说：“是关于你当教育局长，推荐考核的资料，胡部长交待快事快办，你还是抽时间来一趟吧。” “行，那我马上去。”升迁的事当然要放到第一位。 其实就是关于他的一个荣誉证书的问题，资料上的获得年月跟荣誉证书上的日期不符。 夏东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那年获得的荣誉证书，第二年才颁的证。 组织部的同事请示了胡部长，然后让他写个说明，事情就办完了，前后也就二十多分钟。 从县委大院出来，夏东并没有马上回医院。 随着韩川的名字不断出现在这件事当中，这件事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从正常逻辑来说，整件事倒像是韩川布的局。 现在出现两条关系线，第一条田书记、冷小玉、我，田书记因为情人冷小玉怀孕，找个接盘侠掩人耳目，我们三个的关系简单，很好理解。 第二条韩川、冷小玉、田书记，韩川利用冷小玉拉田书记下水，并利用她怀孕的事要挟他，以便换取利益。 如果像自己猜测的这样，虽然我在中间同样是接盘侠，但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这才是夏东最担心的，这事太大了，他扛不了。 他担心到最后，田书记和韩川联手拿自己当替罪羊，到时别官没当上，再把命丢了。 这里面的人，包括冷小玉在内，都是人精，所以一点都不能大意。 夏东想，唯一的突破口，应该在马成身上。 他年轻，没有城府， 刚才冷小玉跟我表现亲昵的时候，他明显有点吃醋，掩饰的还不够好。 还有就是，韩川让他接送冷小玉，可见韩川信任他，而他又喜欢冷小玉，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这就是他的弱点。 夏东相信，马成迟早能帮上自己，最坏的结果，也不能让自己进去踩缝纫机。 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另一个同学打去了电话。 这是他初中同学，老家是一个镇上的，名叫潘顺，也是夏东当年的同桌，毕业时关系挺好，不过后来就联系的少了，他现在在看守所当一名狱警。 看守所离城较远，两年前夏东得势的时候，潘顺曾找夏东帮忙，想调到城里来，当时是想去交警队。 夏东也答应帮他了，为此潘顺还给夏东送了一箱酒两条烟，额外又拿一万块钱。 夏东收下了酒和烟，把钱退还给了他。 但后来因老书记退休，田书记上任，夏东失势，这事就没办成。 但酒和烟夏东已经送出去了，夏东跟潘顺解释了，还拿自己的钱补偿给他。 潘顺没要，但他认为夏东不诚心帮忙，从此对夏东颇有微词，联系的也就少了。 电话接通后，夏东说：“喂，潘顺。” “哪位？”不知道是他删了自己的电话，还是故意这么说。 “我夏东。” 潘顺停了几秒，才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忙不忙？” “不忙，今天我休班，刚睡醒。”潘顺说。 “中午出来喝两杯？” 潘顺在电话里说：“工作日不能喝酒，再说这才几点呀，我早饭都还没吃呢，老同学你就别跟我瞎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夏东问：“见面说，方便吗？” “那行，你来阳光家园，楼下有一个早餐店，我现在下去。” 夏东赶到时，潘顺已经一碗汤一笼包子下肚了，他问夏东：“你要不要来点？” 夏东说：“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 潘顺问：“你这个时间怎么有空出来，不用上班吗？” 夏东略一沉吟，还是决定结婚的事先不告他：“噢，上班呀，我出来办事了。” “找我什么事？”潘顺问。 夏东说：“我记得有次聚会，你说你们那收押过一个卖监控设备的？” 潘顺眉头拧成了麻花，望着夏东问：“监控设备？我说过吗？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夏东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微型摄像头。” “噢。”潘顺望着他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做正经生意的也不会关我们那，你想问的是违法卖窃听器、偷拍摄像头的吧？不过他早就放出去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东问：“你们还有联系吗？” 潘顺说：“联系方式，电话微信都有，不过好久没联系过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 夏东赔上笑脸，掏出刚买的中华塞到潘顺衣服兜里，说：“帮我联系个试试呗，我找他有事。” 潘顺把烟掏出来扔到桌子上，说：“咱俩毕竟是同桌，不需要这一套。” 气氛很尴尬，夏东把烟拆开，让给潘顺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在嘴上。 潘顺问：“你不是不吸烟吗？” “陪你吸一棵，上打火机。” 潘顺望了他一眼，笑了笑，给夏东点着烟，自己也点着，深吸一口，说：“他上次被处理过，估计不敢干违法的事了。” 夏东赶紧表态：“放心，不让他干违法的事，咱俩都是政府的人，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如果是这样，那我试试。” 潘顺找到他的电话打了过去，夏东看到手机上的备注名是“定位器”。 通了，但没人接，又打一遍，还是没人接。 潘顺给他发了一条语音：“看到回一下，有事找你。” 发完语音，他对夏东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呢，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他回消息了我告诉你。” 从见到潘顺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都不太好，夏东想缓和一下，于是轻笑着说：“最近大家都忙，联系的少了，以后没事常联系。” 潘顺吸口烟，慢悠悠的朝外吐着烟雾：“你也没以前忙了吧？反正我们那不忙，上三休二，我也习惯了，挺好。” 语气中满满的讽刺，夏东接不上话，只得点点头说：“那这事你多操心，回头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你的忙我会帮的，毕竟是几年的同学。” 第15章 夏东买偷拍器材 刚刚跟潘顺分开，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问夏东去哪了。 夏东在电话里开玩笑说：“就这么离开不我了，一会不见都不行？” 冷小玉说：“你就自作多情吧，我想问你中午还来不来？不来我就叫外卖了。” “那你叫吧，刚好我回去洗个澡，补个觉。” “你别太晚过来，我一个人待在病房无聊。” 夏东调侃她：“我就说你离不开我吧，还死不承认。” 挂了电话，他倒是真回了宿舍，晚上在医院陪床根本就睡不好，确实需要补觉。 夏东在宿舍刚眯了会眼，就听到微信来消息了，还没来得及看，潘顺就打来了电话：“我跟他说过了，电话发你微信了，你跟他联系吧。” 夏东说：“行，好嘞，谢了老同学。” 潘顺的语气不冷不热：“我可跟你说清楚了，我只负责介绍你们认识，具体你干什么我不知道，以后也跟我没关系。” 夏东无语，潘顺说的也太直白了，这是怕我连累他，看来他还是对我有成见，等我当了教育局长，想办法化解一下。 他对着电话说：“放心吧，不会连累你的。” 结束了与潘顺的通话，夏东照着微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很快一个男人接了：“喂。” 夏东说：“你好，我是潘顺介绍的。” 电话那边问：“什么事？” “我想找你买点东西，能见面说吗？”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才说：“一个小时后，公园门口见吧，你自己来。” 挂掉电话，夏东竟有些紧张，好像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 按照约定的时间，夏东来到公园门口，他也不想让人认出来，特意戴了个帽子，还加了个口罩。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那人还没来，夏东打定了主意，再等十分钟，不来我就走。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你吗？” 夏东回头，一个双手抄兜的男人站在自己侧后方，同样戴着口罩，他点头说：“是我。” 男人问：“你想要什么？” “针孔摄像头、微型录音机、定位器，不要网上那种低端的。”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眼望了他一眼，好像在犹豫。 夏东问：“怎么，没有吗？” 男人说：“本来我是不跟生人交易的，不过既然你是潘管教介绍的，算给他个面子，我去拿东西，你去取钱，半个小时后还在这见。” 夏东问道：“多少钱？” “你先取五千。” 两人再次见面之后，男人说：“一套摄像头、一套窃听器、一个定位器，都是最先进的高货，你在其它地方不好买，里面有说明书，总共两千八。” 夏东说：“定位器还有没有？如果有再多拿一个。” “有，这些你先拿着，定位器我再去拿。” 夏东正要接他手里的塑料袋，他伸手拦住说：“哎，先给钱，加一个定位器，三千三。” “三千吧，都是熟人介绍的。” 男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夏东数够钱交给他，他把塑料袋递过来说：“我把话跟你说明，我卖给你的是监控设备，具体怎么用那是你的事。过了今天，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就算有别人问我也不会承认。” 夏东点点头，接过塑料袋问：“包售后的吧。” “只要你正常用，一年两年都不会坏。” 又等了十来分钟，那男人把定位器拿过来，交给夏东就走了。 夏东不由的感叹，真谨慎，挣这种擦边的钱，确实不容易，不过也是真挣钱。 已经到了中午，夏东本想去食堂吃完饭再回宿舍，但又觉得拎着这些东西不安全，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宿舍。 这把东西放到柜子里，准备去食堂吃饭。 这时冷小玉又打电话来，夏东接通了：“喂。” 冷小玉说：“我们公司的工会代表要来看我，你赶紧来吧。” “好，对了，中午要留他们吃饭吗？”夏东问。 “不用，他们是代表公司来慰问的，不会在这吃饭。” 慰问过程很正式，也很简单，工会代表是带着水果来的，走的时候留下两千元现金。 夏东笑道：“你们单位福利不错呀，比我们强，我们是固定的给一千块钱。” 冷小玉说：“那当然，你们是花政府的钱，我们是替政府挣钱，比你们待遇好点不应该吗？” 夏东摇了一下头，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说的不对，不是那回事，但还真不好反驳你。” “就是那回事，你们机关的人就喜欢硬讲道理，给自己上价值。哎，你吃过饭没有？”冷小玉问。 “还没呢，正准备去吃饭，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刚好我外卖也没叫呢，咱俩出去吃吧？” “谁请客？”夏东笑着问。 冷小玉翻了一白眼，嫌弃的说：“我请，行了吧，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抠门的人。” 夏东笑嘻嘻的解释：“俗话说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该省的当然要省，再说你今天收钱了，应该你请。” “你这么会算计，存了不少钱了吧！”冷小玉语气中满满的讽刺。 “不多，也就够首付钱。” 冷小玉撇了一下嘴，说：“我还以为有几百上千万呢，就这一点钱还值得吹！” 夏东做了一个被手铐拷住的姿势，说道：“如果我有几百上千万，银镯子早该戴手上了，说不定还枪毙了呢。”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没接话，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夏东意识到有点失言，不过也好，这也算是对她的警示吧，希望她能意识到，如果帮韩川做违法的事，迟早得进去。 冷小玉心情不好，他们就在妇幼保健院附近随便吃了点，吃完了饭，夏东说：“我下午想回趟老家，把咱俩的事跟爸妈说一下。” 冷小玉问：“想好怎么说了吗？” “想好了，就说单位有内部福利房，只有结过婚的才有资格申请，刚好马上要买房子，这事就能说的通。” 夏东说完，冷小玉赞同的点点头：“行，这样说比较合理。” “但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夏东犹豫了一下才说。 “什么事？” 第16章 冷小玉质问韩川 冷小玉问完马上意识到了，急问：“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夏东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我是诚心邀请你去的，再说别管结婚是真是假，你早晚都是要见他们的，他们是你名义上的公婆。” 冷小玉皱起眉头，说道：“我不想见他们，我们的事自己解决就行了，何必牵扯到老人呢？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到时怎么办？” 夏东说：“我就是担心结婚的事瞒不住，才决定提前告诉他们的，他们是我的父母，我难道不知道心疼吗？”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问：“一定要去吗？” 夏东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好吧，但是下午去不好，对老人不够尊重，明天上午去吧，今天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办完出院手续就去，到时我让闺蜜把车开来，我们开车去。” 冷小玉能这么考虑，夏东还是很欣慰的，说明她本质并不坏，她之所以当小三，可能只是受了韩川的蛊惑或是田书记的威逼诱惑。 “行，那我先跟父母打电话说一声，明天我们在家里吃饭。” “随便你吧。”冷小玉说：“走吧，我困了，想回去睡一会。” 下午，夏东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明天要带女朋友回家。 母亲高兴又激动，在电话里都有点哽咽：“好...好好，我让你爸早点去买菜。” 夏东听见父亲在旁边问：“谁呀，谁要来？” 母亲告诉他：“你儿媳妇，明天跟夏东一起回来。” 父亲说：“好好，明天我多买点菜。” 夏东颇为感慨，父母对自己就这一条要求了，盼着自己早点找到女朋友，早点结婚生孩子。 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但是是假的，真对不起他们。 他对着电话说：“不用准备太多，我们都吃不多。” 母亲说：“人家第一次来，礼数要周到。” 电话是当着冷小玉的面打的，夏东还开了外音，挂掉电话，夏东说：“听到没有，我爸妈对你多重视？” 他忽然发现，冷小玉的眼里竟闪着泪花，于是问道：“你怎么啦？” 冷小玉说的很伤感：“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我爸我妈。” 夏东脱口问道：“他们呢？” 冷小玉擦了擦眼泪说：“不说了，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夏东问：“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也别在医院待着了。” 夏东说：“你别管我了，我等下去食堂吃饭，吃完了回来等你。” 冷小玉出门后，夏东快速的走到窗前，静静的望着楼下医院大门处。 三四分钟后，他看到冷小玉打了一辆车走了。 冷小玉上车就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问：“你在哪？” 挂掉电话，她对司机说：“去水岸别墅。” 水岸别墅七号院一楼客厅里，韩川一见到冷小玉就笑着说：“你来的正好，我马上要跟几个朋友吃饭，你跟我一块去吧。” 冷小玉冷笑一声，说：“你有胆让我跟你一块去，我就敢去，你敢吗？” 韩川望了她一眼，狠狠的说：“臭女人，敢顶撞我，你是不是以为跟别的男人待两天，就有人给你撑腰了？” 冷小玉把包扔在沙发上，然后坐下说：“说正事吧，夏东让我明天陪他去见他父母。” 韩川说：“好事呀，儿媳妇见公婆——迟早有这一回，去呗。” “可我是假的。”冷小玉有点激动：“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让我怎么面对他父母？我该怎么去骗一对老人？你不怕天打雷劈，我还怕呢！” “跟他结了婚你就是真的。”韩川点燃一支烟，故意把烟雾吹在冷小玉脸上，阴笑着说：“你如果嫌不够真，就跟他睡一觉，睡了就不就真了吗？” “呸。”冷小玉定定的望着他说：“你真下流。” 这时马成坐电梯上来了，他说了声“冷小姐来了”，然后对韩川说：“韩总，车备好了。” 韩川站起来穿上外套，对冷小玉说：“咱俩谁也别说谁下流，都tm的不是什么好鸟，好好做你的事，你不是菩萨，少学着别人假慈悲。” 说完他就和马成走进电梯，电梯门临关上时，他又说：“把你儿媳妇的身份演好，谁要是出了岔子，谁就先倒霉。” 冷小玉呆呆的坐了半天，才站起来走出别墅，打车回到医院。 夏东正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她回来，起来把病床让给她，说：“怎么这么早？你吃过了吗？” 冷小玉摇摇头，说：“不想吃。”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夏东关切的问。 冷小玉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用付出感情的。” 夏东皱起眉头，说道：“我可没这么没人性，你也别误会，我也不是想讨好你，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他又重点强调了一下：“就算是普通的不能太普通的朋友，正常的关心也是应该的。” 冷小玉没换衣服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说：“我想睡觉，你今天别在医院陪我了，回去吧。” 夏东站起走出去，不过还没走到电梯就又拐了回来。 他看冷小玉状态不对，怕她出现意外，毕竟她有身孕，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总是一条生命。 夏东打了盆热水，对冷小玉说：“起来洗洗再睡。” 停了好一会，冷小玉才翻身坐起来，质问：“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我乐意，你让我走我就走？那多没面子。”夏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冷小玉死死的看着他，表情想哭又想笑：“你别气我了行不行？我就是想安静的睡一会。” 夏东叹口气，说：“我不知道你去见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请你考虑清楚，每个人都要接受自己选择的后果，不管这个后果是好是坏。” 冷小玉表情严肃，声音冷淡的说：“你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事，你没资格批判我，我跟你不一样。” 夏东还想再说，冷小玉坚决的说：“要么你闭嘴，要么你回去，什么都不要说了。” “好吧。”夏东拉开陪护椅躺了上去，闭上眼装睡。 第17章 冷小玉陪夏东见父母 第二天一大早，冷小玉闺蜜就把车送来了，冷小玉催促夏东早点去办出院手续，她让夏东办完手续先陪她去趟商场。 “去商场干嘛？”夏东问。 冷小玉说：“别管这么多，让你去就去。” 原来她是给夏东父母买东西，最后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套衣服，又买了一些营养品，还给夏东爸买了两瓶汾酒30年。 夏东说：“不用买这么贵的，我爸平时都是喝30一斤的散酒，再好的酒他也喝不出来。” 冷小玉笑道：“一听就知道你不怎么喝酒，常喝酒的人是能喝出好歹的，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太寒酸吧，再说我给他们花钱，你不是也有面子吗？” “好吧，我先替我爸我妈谢谢你。” 买完东西，他们驱车二十公里来到夏东的老家。 连夏东都没想到，他两个姨也在，母亲的解释是自己不会做饭，让二姨和小姨来帮着做饭。 其实夏东明白，母亲是在让她们来看看冷小玉，做饭只是顺带的事。 母亲姊妹四个，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她是老大。 二姨和小姨的孩子都结过婚了，只有夏东还是单身，虽然夏东的工作比他们好，但毕竟三十多了还没结婚，母亲在她姊妹面前多少有点抬不起头来。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特别母亲看到冷小玉漂亮、嘴甜，来时还买了很多东，就更高兴了。 从夏东和冷小玉到家后，她的嘴就没合住过。 两个姨也对冷小玉赞赏有加，说她洋气，一看就像城里人，说话又好听，说夏东有福气，连带着说母亲也有福气。 母亲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开饭之前，母亲给了冷小玉两千块钱，二姨和小姨每人给了六百，算是见面礼。 在夏东老家，这已经非常多了。 冷小玉坚决不要，夏东说：“拿着吧，这是她们的心意。” 夏东看着她朝包里装钱的时候，顺手抽了一张纸巾，快速的擦了擦眼。 “谢谢阿姨，谢谢二姨，谢谢小姨。” 小姨说：“这么客气干嘛，我们是长辈，这是应该的。” 母亲、父亲、二姨、小姨，加上夏东和冷小玉，总共六个人，母亲他们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夏东说：“我电话里告诉你了，别做这么多菜，吃不了多少，都浪费了。” 母亲白了他一眼，说：“小玉来了我高兴，浪费了我也乐意，要是你自己回来，给你白水煮面条！” 好吧，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 冷小玉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笑道：“你如果不喜欢吃，自己去煮面条，反正阿姨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夏东假装朝她翻个白眼，撇撇嘴说：“那你就多吃点，最好把我那份也吃了......”话音还没落，母亲一巴掌就拍了过来，“跟小玉好好说话！” “哎，妈，咱俩是一家，她现在还不算是你儿媳妇呢，你就帮着她？” “我看你再胡说八道！”母亲作势又要去打。 冷不玉轻轻托住母亲的手，笑着说：“阿姨，他就是这样，不会说话，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回头我好好教教他。” 二姨在旁边说：“看看看看，多会疼人，夏东，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找到小玉这样的女朋友？” 夏不笑着说：“可能是我妈年过的时候，烧香烧的多吧。” 母亲转变成笑脸，对冷小玉说：“他呀，从小就是这样，性子直，不会拐弯，平时哪句话说的不好，你别往心里去，该教训就教训，我给你撑腰。” “阿姨，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可算是请了尚方宝剑了。” 母亲说：“就是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冷小玉笑吟吟的望着夏东说：“听到了吧，我可是有尚方宝剑的人了，以后你跟我客气点。” 吃饭的过程很融洽，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除了夏东，他们都很高兴。 冷小玉表现的非常好，应对很得体，不光母亲，连二姨小姨都对她很有好感。 偶尔，连夏东都有点恍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呀！ 吃完了饭，冷小玉要帮母亲收拾碗筷，母亲坚决不让，她对夏东说：“去，领小玉出去走走，一会回来我们就收拾好了。” 夏东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让自己带冷小玉出去显摆显摆，让大家都知道自己谈女朋友了。 他说：“行，那我们出去了。” 他们一路碰到的人不管年龄大小，见到夏东都会先打招呼，夏东也会掏出准备好的香烟，给他们发烟。 冷小玉说：“我看村里人都挺尊重你的？” 夏东点点头，说：“村里人都认为我是在县里当官，他们对政府的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冷小玉点点头，说：“我以前也以为在政府上班很神圣，是在为人民服务，但现在...哼！” 她的话没说完，但潜台词夏东明白，某些领导确实是披着衣冠的禽兽。 他们一路走，来到村南头的小河边，夏东说：“我小时候，河里的水很清，很多人家没打井，都是吃河里的水。我记得那时候夏天到河里抓鱼抓蟹，冬天凿冰钓鱼，虽然穷，但比现在开心多了。” 冷小玉笑道：“真让你回到那时候，你就不这样想了，人都是向前看的，那时候哪有现在方便？” 对于小时候的事，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聊不一块去。 夏东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演的真不错，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冷小玉说：“这不是演的好不好？我是真的挺喜欢你家这种氛围，你父母包括你姨他们都很好，都是实在的乡里人。” 夏东说：“我妈给你钱的时候，我看到你哭了。” 冷小玉朝前走了两步，面向水边，停了一会才说：“是呀，说实话我真的感动了，当时我真想跟他们坦白，告诉他们我骗了他们。” “幸亏你没......” “哎，你说，我们做这种缺德事，以后会不会遭报应？” 第18章 商量婚事 夏东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不信因果报应，因果报应的前提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现实中你能分清吗？就算上帝来了，他能分清吗？如果不能分清对错，那怎么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呢？ ” 冷小玉歪头看着他，思索了半天，说道：“你的说法好奇怪，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在诡辩。” 夏东说：“我相信的的是规律。” “什么规律？”冷小玉问。 “天道公平，这世间的每一种东西，其实都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冷小玉说：“好吧，你说的太哲学了，我不懂，我还是相信因果报应吧。” 村子很小，夏东和冷小玉很快就转了一圈，再回到夏东家时，二姨和小姨已经走了。 母亲对夏东说：“你二姨她们家里有事，我让她们先走了。你二姨让我告诉你，小玉人不错，你们也都不小了，该早点结婚了。” 什么二姨，明明就是母亲自己想说的话，不好意思当着冷小玉的面说，借二姨的嘴。 冷小玉笑着低着头，不接话。 “我正想跟你们说呢。”夏东没看到父亲，问：“我爸呢？” 母亲朝屋里喊：“他爹，儿子喊你呢。” 夏东说：“那去屋里说吧。” 母亲先来到屋里，看到父亲在吸烟，说道：“别抽了，孩子跟你说事呢。” 父亲把烟掐灭，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当家，不要听你妈和你二姨的。” 母亲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冷小玉说：“你叔就这样，夏东小时候他就不管不问。” 父亲说：“谁说我不管了？我可不像你瞎操心，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也管。” 母亲不让他：“什么叫不该管，儿子结婚的事不该管吗？” “好啦好啦。”夏东说：“又吵吵起来了，也不怕小玉笑话。” 冷小玉说：“我才不笑话呢，我小时候父母也经常拌嘴，但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你说对不对阿姨？” 母亲一下子被她问脸红了，嗫嚅了半天，才说：“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夏东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说：“我想把咱家户口本拿走，因为我跟小玉准备最近结婚。” 母亲先是一愣，马上说：“好呀，好事呀，我还想着让你二姨劝你呢，原来你俩早就打算好了。” 夏东回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要对父母说谎时，还是有愧疚感，他不敢看母亲，更不敢看父亲，低着头说：“现在县投公司开发了一个小区，县里给我们争取了一些福利房，只有结过婚的才能申请，我们想先把证领了，然后去申请福利房。” 母亲听的不明不白，抬头看向父亲。 沉默了一会，父亲问：“先把证领了什么意思？不办婚宴了？” 夏东解释道：“不是，我们是想小范围的办，请客只请亲戚朋友，能不通知的就不通知了，你也知道，现在的政策不让大办。” 父亲还没来得及说话，母亲在旁边说：“那怎么行，你结婚是大事，不能省，就要好好办。” 夏东知道母亲好面子，是怕村里人笑话，这不怪她。 冷小玉这时插话道：“叔叔阿姨，我跟夏东的意思一样，我们都是年轻人，现在不时兴老一套了，夏东本来不想请客，想旅行结婚的，我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才让夏东带我回来跟你们商量的。” 夏东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心道，好你个冷小玉，好人全让你当了，让我背黑锅。 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求助的看向父亲。 父亲望了夏东一眼，又看着冷小玉问：“你跟家里人说过没有，他们有什么意见？” 冷小玉低下头，声音变得低沉：“我父母早死了，没有人可以商量，夏东没跟你们讲过吗？” 夏东惊呆了，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以前曾经问过她，但她每一次都岔开话题，从来没跟自己说过家人的事。 这个理由肯定不是说辞，没有人会这样诅咒自己的父母。 冷小玉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夏东只能接着说：“噢，我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回来，吃了饭就回城，忘记说了。” 堂屋里一片寂静，四个人一起沉默。 还是父亲开口打破了沉静：“那你家里也没有个长辈吗？你结婚的事总要有人主持吧，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知道跟谁商量。” 冷小玉轻轻摇摇头，说：“没有了。” 父亲又沉默了。 夏东赶紧接着说：“有什么事我们自己商量就行了，这不更好吗，省得意见不一致。” 父亲说：“你们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母亲忽然说：“没有长辈怕什么，如果你不嫌弃，这里就是你家，我就是你亲妈，夏东爸就是你亲爸，只要你跟夏东结了婚，我们就拿你当亲闺女。” 夏东惊奇的望着母亲，看来冷小玉已经俘获她的心了，都要拿她当亲闺女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妈，她是你儿媳妇，不是闺女，你就算再想要闺女，也不能乱认呀！” 母亲瞪了他一眼，说：“我就是告诉小玉，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你乱打什么岔？” 夏东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冷小玉走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郑重的说：“阿姨，我明白的你的心意，我谢谢您，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夏东好好过日子的。” 夏东越来越看不懂冷小玉了，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演的。 反正，现在眼前是一幅婆媳和谐的画面。 临回来之前，趁冷小玉上厕所的时间，母亲小声问自己冷小玉是不是怀孕了。 夏东问她从哪里看出她像怀孕的，母亲说是小姨说的，小姨说她看着像怀孕的。 夏东承认了，告诉母亲冷小玉怀孕两个月了，这也是他们急着结婚的原因之一。 夏东说父亲有点不高兴，让母亲劝劝父亲。 母亲说：“你爸有点嫌人家家里没长辈，他就是老一套的思想，嫌无父无母的不好，你别理他，咱家的事我当家。” 夏东点点头，朝母亲竖了一个大拇指，刚好被冷小玉看到。 回城的路上，冷小玉问：“刚才你跟你妈嘀咕什么？” 夏东回答：“我妈夸你好，我表示认可。” 第19章 冷小玉的真实身份 他们回到岐县时已经下午五点多，冷小玉要还闺蜜车，把夏东送到县委宿舍门口就走了。 夏东把户口本跟中午买的偷拍器材放在一起，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林森的电话就打来了：“你让我查的事差不多了，见面详谈吧。” “行，你定地方，我马上就去。” 林森说：“你来我家吧，我叫外卖，就在家随便吃点，今天值了一天班，累死了，不想出去了。” “家里方便吗？”夏东问。 “方便，我爸今天值班，我妈跟同事聚餐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夏东说：“好，你别叫外卖了，我买几个菜马上就到。” 林森家在公安局家属院，一楼带院，这是九十年代的老楼了，年代感很强，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夏东从窗户里，就看到林森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敲门进去后，径自去厨房把买的菜拿出来盛盘。 林森笑着说：“怎么好像这是你家，我反倒像客人？” 夏东回应：“你还别说，你家厨房你不一定比我进去的多。” “好吧，这我承认。” 手里的活不停，夏东扭头朝外面问：“你都查到什么了？很难查吗，这都好几天了才回信？” 林森说：“大哥，你知道我为了帮你查这破事，动用了多少关系吗？一句谢谢都没有，你反倒抱怨起来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夏东两手端着三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说：“嘴上说谢谢都是虚的，我给你买了夫妻肺片、麻辣鸭货、香辣牛杂，哪个菜不比一句谢谢强？” 林森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说：“看在你做事这么上道的份上，原谅你了，哎，怎么没拿筷子？” 夏东没好气的说：“你真当自己是客了，筷子自己拿去！” 林森捏了一片牛杂放在嘴里，边嚼边说：“这几个菜，不喝点酒可惜了。” “今天工作日，你能喝吗？”夏东问。 “不能，以前不忙的时候还能偷着喝点，现在不行，所有人都要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出任务。” 夏东问道：“出什么任务，查酒驾吗？” 林森说：“现在没工夫查酒驾，专项整治飙车党。” 夏东点点头，说：“确实该整治，太猖狂了，县长热线扰民的投诉最近非常多。” 还没等林森吃两口菜，夏东又催促他：“快说吧，查到什么了。” “好好好，看来我如果不先说，这顿饭吃不安生。”林森无奈说。 “快说正题吧，咋这么多废话呢？” 林森坐直身子，表情严肃的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要跟你说的只是我调查的结果，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夹杂在里面。” 夏东看他严肃的样子，心里直嘀咕，强笑着说：“有话就直说，还怕我接受不了？” 林森点了下头，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陈瞎子吗？” 夏东回答：“记得，东关混社会的，韩川以前的老大，后来被枪毙了。” 林森点点头，说：“冷小玉就是陈瞎子的女儿，独生女。” “啊！不会吧？”林森此话一出，夏东的下巴都惊掉了，太意外了。 “千真万确，我一个同期入编的朋友，现在在抚城监狱当教导员，陈瞎子当年的军师现在就关在那里，我托我朋友问他，他亲口说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东问：“那她为什么姓冷？” 林森说：“她妈姓冷，陈瞎子被抓后，冷小玉的妈也被牵连，判了五年，第二年就死在了监狱里，冷小玉恨陈瞎子，就改姓了冷。” 夏东紧皱着眉头，问：“那她跟韩川的关系？” 林森静静的望着他，语调平缓的说：“所以我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呀。” “没事，你说。”夏东说的很平静，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林森咳了一声，说：“陈瞎子死后，冷小玉无依无靠，是韩川收留了她，她父母的丧事也都是韩川帮着操办的。” 夏东插话问：“韩川当年怎么没被抓？” 林森说：“韩川那时只是个小角色，罪不重，好像没判刑。” 夏东点点头，说：“你接着说。” “先帮我倒杯水。”林森说：“据那军师说，一开始冷小玉都是喊韩川干爹，她还跟韩川去过抚城监狱，不过后来，他觉得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夏东问。 林森看了他一眼，没回答，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菜。 答案不言而喻，军师的意思是冷小玉跟韩川好了，这傻子都能猜得出来。 其实这个结果夏东并不意外，从他发现冷小玉跟韩川有关系那刻起，他就想到过这个可能。 林森看夏东可怜巴巴的样，不忍心，想了想，安慰他说：“冷小玉跟韩川的事，没有根据，只是那个军师猜测的，毕竟他俩差十多岁呢，也不一定有事。” 夏东摆摆手说：“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在韩川那样的人手底下，没有事才不正常。” “这......”林森无语，看来夏东想的很透彻，那就行，就怕婆婆妈妈。 “夏东，你能想开最好，天崖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再查一查，查清楚，万一我提供的消息不准确，冤枉了人家，以后咱兄弟都没得做了，估计冷小玉要骂我祖宗十八代。” 夏东还是面无表情，但颇为坦然的说：“放心，我明白，不管最后真相是什么，我都谢谢你。” 林森去冰箱拿了两瓶饮料，递给夏东一瓶，说：“你跟我不用客气，如果是别人，打死我都不会为他打听这事。” “明白，兄弟！”夏东举起饮料与林森碰了一下。 “对，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林森说。 夏东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问：“什么事？” “当年在岐县搞大拆大建的那个县长，就是韩川认的那个干爹，现在升到市里当了市长。” 夏东灵光一闪，急问：“是不是刚刚带院士来调研考察的徐市长。” “就是他。” 第20章 真情吐槽 夏东冷哼一声，说：“怪不得他那么猖狂，原来上面有人。” 不过夏东想不明白，如果韩川的后台是徐市长，那他根本就不需要用冷小玉要挟田书记。 只要徐市长打招呼，比什么都好使，田书记不敢不给面子，还没有风险，比用美人计简单多了。 要么就是田书记管不住自己裤裆，引诱冷小玉上床的，或者冷小玉贪恋权势，主动贴上田书记，他们做的破事跟韩川没有关系。 不过夏东立即就推翻了这样的想法，因为第一次见冷小玉时，就是马成开车接送的，韩川不可能不知道。 不不，不用幻想，冷小玉做的事肯定是韩川授意的。 林森闷头吃了半天菜，才说：“能在岐县的地盘上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一个没有关系？像韩川这样被处理过的人，不靠关系他根本就起不来，他在公安局都是挂过号的，只要他不老实，说抓就抓。” 夏东撇了撇嘴说：“挂号有什么用，他还不是越混越好？” 林森说道：“是呀，所以说他有关系呀，犯点小事上面有人保，抓捕的阻力很大，就算抓了也找不到证据，来顶包的人能把公安局坐满，扣留24小时，还待放人。” 夏东静静的望着他，一言不发，林森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百姓们还说我们不作为，说我们是黑社会的保护伞，你说冤不冤？” “嗯。”夏东点点头，说：“我理解你的心情。” 林森放下筷子，两个胳膊撑在桌子上，有点不吐不快：“公安局像我爸这样老刑警，还是正直的居多，谁不想把韩川这样的人渣绳之以法？但办案是要讲证据的，如果说恨谁就能抓谁，那警察跟坏人有什么区别？证据不足，就算提交到法院，也会被打回来补充侦查。但群众不管这些，他们说这人都那么坏了，怎么还不抓他？你们就是包庇，唉！” 林森摇头叹口气，不再说了。 夏东非常有同感，县委的工作也有些不被人们理解，被人骂都是家常便饭，没办法，总有些不争气的干部，败坏政府的信誉，这不能怪群众。 打铁还需自身硬，做好了自己，才能被人理解。 两人相视无语，夏东扬了扬饮料，与林森隔空碰杯。 九点半，林森妈回来了，夏东站起身来打招呼：“阿姨好。” 林森妈说：“夏东来了，林森怎么不跟我说，早知道我就不去聚餐了，在家给你们做饭。” 夏东边收拾桌子边说：“阿姨，我是临时才来的，再说也不用老麻烦您，我们自己随便弄点吃就行了。” 林森妈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说：“你们呀，就知道吃外卖，多不健康。” 夏东笑了笑，没接话。 林森笑着对夏东说：“看看，我说吧，你才我妈的亲儿子，你来了她不去聚餐也要给你做饭，如果我在家吃饭，她就随便弄一点敷衍我。” “你个没良心的，我做的饭你吃的少啦？人家夏东不常来，我做几个好菜不应该呀？”林森妈说道。 林森贱笑着说反话：“是不常来，刚才他自己还说呢，咱家厨房他比我去的都多。” 林森妈呛他说：“那是人家夏东勤快，你多学着点吧，你跟你爸一样，从来都没进过厨房帮我做饭。” 林森站起来走到客厅坐下，说：“行行行，回头让夏东来咱家给你当儿子，我出去流浪。” “去吧，爱去哪去哪。”林森妈挽起袖子，对夏东说：“你别收拾了，去客厅跟林森说话吧。” 夏东正要推辞，林森说：“厨房的活交给你亲妈，过来坐下聊天，难得今天聊的这么高兴。” 林森妈问：“你们聊什么了，聊的这么高兴？” 等夏东给林森使眼色的时候，林森已经笑着说：“妈，我如果说出来，你可要破财。” “破什么财？你们聊的事怎么跟我有关系？”林森妈郑重的问。 林森说：“夏东谈女朋友了，你作为亲妈难道不包个红包吗？这不是破财是什么？” 林森妈很高兴：“这是好事呀，哪家的姑娘，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 林森对夏东说：“你看，我说我妈是假疼你吧，我一说要包红包，她就把话题岔开。” “你个小兔崽子，包红包就是包红包，怎么叫破财，不会说话。”林森妈喝斥他。 夏东说：“还没影的事呢，如果确定关系了，我一定带她来看你。” 林森妈说：“行，到时肯定有大红包，你别收拾了，去跟林森聊天吧。” 夏东手底下不停，把碗筷端到厨房说：“想聊哪天都能聊，今天就到这吧，你们该休息了。” 林森妈笑吟吟的说：“你们该聊天聊天，我等一下就回卧室了，不耽误你们。” 林森妈收拾碗筷，夏东擦了桌子，收拾好后，林森妈洗漱一下就回卧室了。 夏东和林森天南地北的聊到十一点多，夏东说：“时间这么快，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吧。”林森把他送到门口，一本正经的说道：“反正我觉得，冷小玉不简单，你是老实人，她不适合你，我这只是个善意的提醒，你参考一下，但以后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 夏东嘿嘿笑着说：“放心吧，我有分寸。对了，我想去趟抚城监狱，想让你朋友帮我安排一下。” 林森皱起眉头望着他，问：“为什么要去抚城监狱，你想见陈瞎子的军师？” “是啊，有些细节我想再问一下。”夏东说道。 林森满脸的疑问：“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有必要吗？” “我挺喜欢她的，不瞒你说，我已经带她回过老家了，也打算跟她结婚，所以还是想再弄清楚些。”夏东的话半真半假，说的很认真。 因为目前还不能告诉林森实情，只能对不起他了。 林森思考了一下，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就联系，约好时间你再过去。” “行，最好是周末，要不然我还要请假。” “知道。” 第21章 小丽质问夏东 夏东回到宿舍，五味杂陈，陈瞎子是在十二年前被枪毙的，冷小玉才十六岁，就凭她的颜值，当年绝对是大多数男人心中的女神。 韩川收留她，可能就是为睡她，等她长大后再利用她。 一棵好白菜让猪糟蹋了，韩川，你个死人渣。 夏东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烦躁的睡不着，他起身冲个了冷水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竟然在为冷小玉鸣不平，这是把她代入了受害人的角色，不行，也许真正坏的是她，我不应该同情她，这太危险了。 她现在跟韩川联手，共同对付田书记，自己只不过是两方博弈中的棋子，也许将来是弃子，绝不能有侥幸之心，认为他们会把好处给自己。 必须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想到这里，夏东把针孔摄像头、窃听器和定位器装进公文包里。 总算没那么烦躁了，睡觉。 第二天上班，夏东和小丽一同进的办公楼，夏东热情的打招呼“小丽”，小丽却像没看到他一样，根本不理他，并且还快走两步甩开了他。 唉，这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来到办公室，他问：“小丽，我刚才喊你怎么不答应。” “没听到。”小丽冷冷的说完，端起杯子走了出去。 夏东问小张：“她这是咋了，谁惹她不高兴？” “你。”小张说。 夏东眉头微皱：“我这几天都没上班，怎么会得罪她？” 老陈摸着下巴的胡须，淡淡的说：“夏东呀夏东，还拿不拿我们当同事了？结婚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呀！” 怪不小丽这个态度，她肯定认为自己欺骗了她。 这次利用她打探韩川的消息，是有点对不起她，不过自己忍住了冲动，没和她上床，后果不严重，只能慢慢解释了。 夏东头皮一阵发麻，是谁的嘴这么快？ 这时小张走进来，看到夏东说：“唉，听说你女朋友住院了，我们还合计着去探望探望呢，你怎么就上班了？” 夏东强颜笑了笑，压低声音问：“你们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小张向外望了一眼，小声说：“主任说的，他说你请假是去照顾女朋友，是真的吧？” 夏东点点头，咳了一声，提高音量说：“她就是有点小毛病，观察两天就出院了。” 小张开玩笑说：“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可以，比那些明星还好，都保密到家了，必须安排我跟嫂子见一面。” 老陈笑道：“人家的媳妇你见什么，想见自己找一个。” “我不急，东哥都三十多了不是才有女朋友吗，我才二十多，早着呢。” 自己有女朋友的消息，主任只能是从田书记那里知道的，但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他是机关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会把自己的隐私随意说出来呢？ 夏东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田书记授意的，也许冷小玉又逼他了，毕竟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又明确告诉她，要等教育局长的任命下来，才能跟她结婚，所以她只能去逼田书记。 老陈这时又问：“夏东，结婚的日子定了没有？听说快了，到时你可要通知我们。” 夏东含糊的“嗯”了两声，说：“是快了，到时给你们下喜帖。”他扭头问小张：“主任在不在？” “在，你如果找他赶快去，好像要跟田书记去市里开会，不知道走过没有？” “我去找他销假。”夏东说着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主任的办公室在斜对面，他正准备出门，夏东说：“主任，我回来上班了，特来销假。” 主任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说：“行吧。” 他回到座位坐下，拿出《销假备案表》说：“那你快点填，我马上要出去。” 夏东边填表边随口问：“主任，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 主任有点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的说：“那天听田书记随口说的，老陈他们几个问你去哪了，我就随口告诉他们了。唉，没说错吧？” “没有，我确实有女朋友，也快结婚了。”夏东说道。 主任笑意吟吟的说：“那可要恭喜你了，就算你调走了，也要记得回来请客。” “行，到时给你们发喜糖，填好了。” 主任签完字，又看了一下时间，说：“送到组织部二室备案，你自己送去吧。” 从组织部回来，夏东看到小丽端着杯子站在办公室门口，好像在等自己。他先心虚了，堆着笑脸走过去说：“小丽，那个，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话还没说完，小丽就打断了他：“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夏东跟在小丽身后，一路都在想，怎么跟她解释最合理？ 他们来到会议室，今天没有会议，这里最安静。 小丽开门见山的问：“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光有女朋友，还马上要结婚了。” 夏东硬着头皮点点头，说：“是真的。” “你们谈多久了，不会是这两天才谈的吧？” “不是，有段时间了。”夏东回答说。 小丽猛的抬头，看着夏东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招惹我干什么？” 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夏东心里上是抗拒回答的，但看现在的形势，不回答是不行了。 不能说实话，又不想骗她，夏东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是这几天，才刚刚决定要娶她的。” 小丽不屑的转过身，说：“你们的恋爱史我没兴趣听，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打听韩川家的事吗？” 小丽“哼”了一声，“不就是想窥探有钱人的生活吗？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呀，我们家虽然没韩叔家有钱，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实在扎心，看来小丽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不会说这么狠的话。 夏东的自尊心被无情的击碎，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足足过了一分钟，夏东才重新整理好情绪，说：“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肤浅吗？” 第22章 夏东完美解释 小丽?嗤笑一声，说：“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呵呵......” 好吧，夏东说：“我跟你打听韩川，是因为我要娶的人，是韩川的干女儿。”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小丽说。 夏东望了她一眼，接着说：“她叫冷小玉，其实在几天前，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骗鬼呢，你都要跟人家结婚了，还说她是普通朋友，也太花心了吧。” 夏东解释说：“我跟她结婚只是受人所托，也是被逼无奈。” 小丽瞪看着他，讽刺的说:“夏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怀孕了。”不等她更难听的话说出来，夏东马上说:“但孩子不是我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小丽的反应，这句话明显起到了作用，小丽不再反驳他，沉默不语。 夏东终于可以跟她解释清楚：“孩子是她男朋友的，但她被甩了，需要给孩子找个爹，所以来求我，我答应了。” 小丽半信半疑的问：“男人都不要她了，她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孩子？” 夏东回答：“她一开始也打算流掉孩子，但她有子宫疾病，医生说流产后可能再也不能要孩子，另外孩子发育很好，她又喜欢小孩，就舍不得了。” “她没有朋友吗？为什么偏偏选你，还有，为什么非得给孩子找个爹，人家单身母亲多了。” 夏东沉默了一会，说：“所以我才让你帮我打听韩川。” 小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想听他进一步解释。 “冷小玉的父母都已经死了，韩川认她当干女儿，对她很好......” 夏东说这种瞎话，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接着说：“韩川在岐县是有头有脸的人，以他在商业中的地位，不会允许自己的干女儿未婚先育，冷小玉如果想保住这个孩子，只能给他找个爹。” 夏东说完，静静的看着小丽，目光平和，态度诚恳：“小丽，如果你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就比如我，如果有类似的事需要你帮忙，你帮不帮。” 好一招道德绑架，他这是反将了小丽一军，夏不心想，把锅甩给你，看你怎么接？ 小丽单纯又直爽，因为家境好所以嫉恶如仇，这样的人往往都很热心肠，她一定会顺着自己说的。 果然，小丽想了想，说：“可能会帮吧。” 夏东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马上问：“那不就行了，你自己知道也会帮忙，那你说，我帮她有没有错呢？” “可是...可是”小丽意识到不对劲，想反驳又没有理由反驳，憋了半天问：“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想知道她承诺给你什么条件，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她吧？” “就是平白无故，就是因为是朋友，人家找到我了，这个忙我必须帮。”夏东说的很果断，正义凛然，说的小丽都有点自惭形秽了，好像自己只要质疑他，就会很龌龊一样。 夏东接着上思想政治课：“小丽，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我们做的事是为人民服务，我们的信仰是共产主义，现在群众有难，她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只是帮个忙，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提条件呢？” 小丽被夏东说的一愣，半天才说：“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你帮她我不反对，但要看什么事吧，结婚的事又不是小事，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你一点都不顾虑吗？再说，你父母那边呢？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没有？” 夏东叹口气，说：“我最担心的就是父母那边，不过我跟冷小玉约定了，等她过了韩川这一关，把孩子生下来，就会跟我办离婚手续，最多也就一两年吧。” 最后这句话，是夏东故意留给小丽的念想，这是在隐晦的告诉她，如果她有情，也就等个一两年，还可以跟夏东再续前缘。 当然如果她对夏东无意，这句话说了也没什么影响。 夏东的这些话，已经打了好几遍腹稿，基本是按自己预想的剧本开展的，小丽问的问题，也都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 就目前来说，小丽被他轻松拿捏。 不过夏东没有一丝胜利上的快感，他不想骗小丽，但事情的发展逼迫他不得不如此。 短短几天，自己就做了这么多违心的事，实在是骄傲不起来。 他现在也不能预料，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尾，只能尽量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底线是不犯罪。 沉默了半天，小丽才又开口说：“好吧，我要想见一见冷小玉，可以吗？” “为什么想见她？”夏东问。 “我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以呀，我可以约一下。” 顿了顿，小丽又问：“你们真只是假结婚吗？那以后住一块吗？” 夏东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们还没考虑这些，只是先把结婚的事敲定了，要看具体情况吧。” 小丽点了点头，明显比刚才心情好多了，她说：“走吧，我们回办公室吧。” 夏东笑道：“这回心里想通了吧？” “嗯，我一开始听主任你要结婚，非常不理解，我觉得我被耍了，被你欺骗了，所以很生气。” 夏东嘿嘿的笑，小丽又说：“可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不提前跟我说明，如果你提前跟我说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呢。” 夏东赶紧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光彩，瞒还瞒不住呢，怎么好意思朝外说呢？” 小丽歪头说：“那至少应该告诉我呀！” “以后有什么事先跟你汇报，行了吧。”不得不说，夏东哄女孩高兴还是有一手的。 他之所以对小丽这么好言解释，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小丽，另一个原因是小丽还能帮他。 并不是要利用她，夏东是怕如果不把她安抚好，她会惹出麻烦，毕竟她家跟韩川家是邻居，以后自己肯定是要，跟韩川面对面接触的。 第23章 跟韩川第一次见面 看到夏东和小丽有说有笑的回到办公室，小张滑过来，贱兮兮的笑着问：“东哥，怎么哄好的？” 夏东回报一个不可琢磨的笑，“我们是革命的友谊，经得起任何风吹雨打。” 这时来了消息，夏东还没来得及打开，林森的电话就打来了，夏东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才接。 林森告诉他跟监狱那边约好了，周日下午2点~3点，林森说：“电话发你微信上了，到时你提前打个电话。” “我明白，那个，你朋友抽不抽烟？”夏东是觉得人家帮了忙，空着手去不好，想给林森朋友带条烟。 林森说：“不用来那一套，我跟他是铁子，你直接去就行了。” “那行，恩情后报。” “报个屁，少给我找点难题就行了。”林森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东沉思了半天，找出一个备注为“老书记”的微信号，发去消息：“齐老，我是夏东，我礼拜天上午去市里，想去拜访你，方便吗？” 发完信息，夏东就准备回办公室，没想到消息很快回了过来：“公事还是私事？私事可以，公事免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夏东会意一笑，老书记还是这个脾气，他马上回复：“私事。” 老书记又回：“可以，我中午在家。” 看完信息，夏东吁了口气，回到办公室。 最近几天都睡的不好，事情又多，千头万绪，让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下午快下班时，小丽过来说：“晚上别吃食堂了，出去吃吧，我请你。” 夏东刻板的点点头，又马上意识不该让小丽请客，于是说：“我这几天没睡好，晚上想早点睡，明天行不行？明天我请你。” 小丽点点头，说：“那行，明天再约。” 不过夏东还是没睡上，刚刚吃过晚饭，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你来我家吧，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不能换个时间吗？”夏东实在很困，只想睡觉。 冷小玉说：“你快来吧，来了就知道了。” 夏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拿上公文包就出发了。 当夏东在冷小玉楼下看到那辆黑色奥迪时，他就明白要见自己的人是谁了。 冷小玉家的门虚掩着，没有锁，夏东在进去之前，打开了公文包里针孔摄像头的录像开关。 冷小玉侧身站在餐桌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好像刚刚争吵过。 看到夏东，冷小玉转换了笑脸，招呼他：“你挺快的，快进来。” 夏东点点头，走进去，把公文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摄像头正对着客厅。 “我来介绍一下。”冷小玉挽住夏东的胳膊，说：“这是夏东，我男朋友......” 还没等她介绍那男人，那男人就站起来笑着说：“我叫韩川，是小玉的干爹。” “你好。”夏东微笑着伸出手，韩川也伸手与他握了握。 终于见到了这个幕后人物，夏东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不像黑道大哥，他很消瘦，面相冷峻，倒像个知识分子。 但夏东明白人不可貌相，越是人模人样的人，越是不干人事。 两人的见面是这么平平无奇，夏东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见自己，难道要跟自己摊牌，明着让自己加入他们，一起对付田书记？ 不过夏东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韩川不会这么冲动无脑，因为他没有我的把柄，控制不了我，不会现在就摊牌的。 反正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观察冷小玉的表情态度，这场见面应该是韩川临时起意，强迫她约我的。 冷小玉挽着自己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比平时更亲呢，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也是紧靠着自己，好像在向韩川示威。 被冷小玉丰满的曲线、柔软的身体贴着，夏东正当血气方刚，此时有点燥热。 他想把胳膊抽出来，冷小玉却抱得更紧了。 “干爹，夏东来了，有什么要交待的你说吧。”冷小玉柔声说。 韩川望着夏东，说：“小玉老是在我面前唠叨你，说你是多么多么的优秀，让我一定要见见你。” 夏东隐约猜出了他为什么要见自己，可能是冷小玉在他面前一直夸我，让他起了嫉妒之心，想跟我一较高下。 想到此，夏东点了下头，微笑着说：“韩总，我肯定没有小玉说的那么优秀。” 虽然夏东知道大家都在演，但就算是演的，他也不愿意叫韩川干爹，叫他韩总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他接着说：“小玉又温柔又贤惠，人又长的漂亮，我常说自己是上辈子行了好事，这辈子才能遇见她，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冷小玉听的心花怒放，笑道：“干爹，你听到了吧，我都告诉你了我看人眼光很准的，你还不信。”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人就是这样，哪怕知道别人的夸奖是假的，也会很高兴。 不过说她长的漂亮，这倒是真的。 夏东表明了态度，他的潜台词就是告诉韩川，冷小玉是我女朋友，我就要宠着她。 韩川没接她的话，而是对夏东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在国内只有小玉这一个亲人了，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如果我知道谁敢欺负她，一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这么狠的话，他说的很平淡，夏东却听得心里一咯噔。 什么意思，威胁我？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他淡淡一笑，用同样的语气说：“如果我知道谁敢欺负小玉，我同样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夏东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韩川，韩川微眯着眼，也一直望着他。 足足有十几秒，眼看着韩川的脸色变得铁青。 韩川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是那么好对付，他现在甚至都怀疑，田志飞能不能控制他？ 他好像是挺喜欢冷小玉，冷小玉明显也跟他更般配。 韩川牙根发酸，竟有点吃醋。 他望了一眼从十几岁，就被自己霸占的冷小玉，在自己面前跟别的男人表现亲密，心里嫉妒的要命。 第24章 针锋相对 自从冷小玉跟别的男人睡过之后，韩川就有点厌恶她，从那之后就没睡过她，但今天，韩川又有了把她压倒强 上的冲动，好久没享受过征服她的快感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因为他感受了夏东凌厉的目光。 韩川坐直了身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夏东：“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东直视他的目光，平静的说：“我知道恒泰集团的老总也叫韩川，不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 冷小玉觉察到气氛不对，笑着说：“恒泰集团就是干爹的。” 夏东收回眼神，扭头看向冷小玉，笑着说：“韩总一看就是个商界大佬，气质在这呢。” 韩川淡淡的说：“你既然知道恒泰集团，那就应该听过我的势力，我有能力保护小玉，你呢，你凭什么？” 问的赤裸裸，这是当场打夏东的脸，冷小玉怕夏东伤自尊，主动说：“你只要对我好我就满足了。” 她这是替夏东找台阶，韩川闻言更吃醋了，逼问夏东道：“说说看，你有什么能力保护小玉？男人不能只靠吹牛哄女人。” 夏东猛然说：“我有一条命，我敢为小玉拼命，不知道韩总你敢不敢？” 夏东此话一出，韩川脸色都变了，他没预料到夏东会说这么狠的话。 特别是他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挑衅。 你有钱算什么？再有钱也是一条命，“我敢拼命”这一条你就输了，因为你不敢。 如果是放在十年前，韩川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怼上去说，我也敢拼命，但现在他不敢。 他现在是人大代表，商界精英，岐县首富，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女人有女人，要什么有什么。 他现在很怕死，怕失去拥有的一切，没有一个女人值得他去拼命。 夏东敢这么说，先不管是真是假，就凭这份勇气，跟自己当年就很像，就值得敬佩。 韩川打量他，有能力、有胆识、还有点聪明，这样的人如果是对手，那是非常可怕的。 好在他现在中立，他好像喜欢冷小玉，不过也可能只是同情她，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利用冷小玉把他抓在手里，为我所用。 “表现不错，你叫夏东是吧，我看好你。”韩川说完站了起来：“不打扰你们俩了，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夏东，你有个同事叫高小丽，是吗？” 夏东说：“是的，我们一个办公室的。” 韩川点点头，说：“她家跟我家是邻居，我跟她爸是朋友，你们可以多走动走动。” 冷小玉送韩川出门，回头一把抱住了夏东：“你也太猛了吧，我真担心你惹怒他。” 夏东还在回味，韩川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小丽？可能是在警告夏东，我知道你很多事。 冷小玉的这一抱，让他回过神来，说：“他不是你干爹吗，怕什么？” “你不知道，他脾气不好，脾气上来了谁都拉不住。”冷小玉说。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夏东试探着说：“韩总的大名我可早就听说了，没想到他是你干爹，你有这么硬的后台，怎么还......” 他的话没说完，潜台词是，韩川是你干爹，那你为什么还给别人当小三？ 夏东是为了确定，冷小玉的事跟韩川有没有关系？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问，确实煞风景，但夏东又不得不问。 冷小玉抬眼望着夏东，越来越觉得他不可捉摸。 田志飞只是滑头，拿捏他也不难。但夏东，她觉得自己永远控制不了他。拿着他就像饿狗叼着热土豆，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冷小玉松开夏东，低下头沉默半晌，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好吧，嘴可真严。 夏东换个话题问：“韩总就他一个人吗？他的家人呢？” 冷小玉说：“他老婆陪儿子在国外读书，长年不回来。” “噢。”夏东笑了笑，说：“怪不得对你的事这么上心呢，看来是指望你这个干女儿给他养老呢。” 冷小玉淡淡的说：“不说他了，你当教育局长的事怎么样了？” 夏东说：“没有这么快，单位里什么都要按程序走，不过田书记已经安排过了，会加急办理的。” “嗯，那我们周末去看房吧。” 夏东点头答应：“行，不过我礼拜天有事，礼拜六咱们去看房。” 冷小玉态度又变的冷冷淡淡，说：“今天只是韩...只是干爹想见你一面，反正以后也要见的，你不会多想吧？” 夏不说：“不会，我们都快要结婚，总要见家长的，再说，还是你先见的家长。” 冷小玉说：“那就好，结婚那天也是干爹去，他说要给我们封个大红包呢？” 夏东已经知道冷小玉的爹妈都死了，但这个结果要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背后调查她的事。 于是夏东硬着头皮问：“结婚也是韩总去？那你亲父母呢？” “他们都死了。”冷小玉回答的很自然，没有丝毫犹豫，她对这件事已经麻木了。 夏东赶紧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冷小玉沉默不语。 夏东又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冷小玉说：“你别问了，我不想说，你回去吧。” 看着她的模样，夏东忽然很可怜她，她在十多岁时，父亲被枪毙，母亲死在牢里，自己无依无靠，被人收留本以为可以安稳的生活，谁知又进了狼窝。 命运多舛，可这所有的不幸，都落到了冷小玉一个人头上。 夏东想，无论她做了多少恶，都恨不起她来。 “对不起。”夏东心情很沉重，这句道歉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 冷小玉一定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但她没跟夏东共鸣，只是说：“你不用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天南海北，也许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我走了。”夏东现在只想逃离，想尽快离开冷小玉的家。 第25章 屈辱的十年 这本是一桩交易，你偏偏想付出真情，你不受伤谁受伤？ 所以夏东很羞愧，逃也似的回到宿舍。 他取出针孔摄像机的内存卡，把刚才偷录的内容传到电脑上，放到加密文件夹里。 想想觉得不放心，又找出一个u盘，把内容拷到u盘上，藏到柜子的夹缝里。 冷静下来之后，夏东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冷小玉家楼下好像还停着那辆黑车。 当时急匆匆的离开，没注意看车牌号，不知道是不是韩川的那一辆？ 管它呢，我跟她只是第三方的合作关系，谁的车停她楼下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想，韩川在我面前吃了瘪，万一他恼羞成怒，又回头去找冷小玉出气呢？这种事他做的出来。 不睡了，他娘的！ 冷小玉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我如果明知道她让人欺负，还不去保护她，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夏东起身下楼，直奔冷小玉家。 果然是韩川的车，车里面没有人，夏东连忙上楼，但他没着急进去，而是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有人说话，“姐，你不应该让他来”，好像是马成的声音，很显然他在说自己。 夏东把两只手合成喇叭状放在门上，耳朵紧贴上去。 只听冷小玉说：“不是我想让他来，是韩川逼我让他来的。” 又是马成的声音：“刚才韩总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怕他......” 冷小玉说：“你怕他打我是吗？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这是我的命，要想摆脱，除非有人帮我。” “姐，我愿意帮你。” 一阵沉默后，冷小玉说：“可是就算你帮我，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你，还可能会连累你。” “我不怕连累，为了你我可以去死，我不想让你受欺负。” 夏东猜马成喜欢冷小玉，现在实锤了，又一个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 没想到自己刚刚吹过的牛，就有人替他在实践，绝绝的纯爱战神。 屋里面没有了声音，夏东想，如果我是冷小玉，这个时候我会给马成一个拥抱，以示鼓励，可能还会轻轻地亲一下他的脸颊，以坚定他的信心。 冷小玉的声音又响起：“你回去吧，你就告诉韩川，夏东刚刚才走。” “我这样说韩总肯定会生气的，夏东待了这么久，韩总会朝不好的地方联想的。” “我就是要让他生气，让他联想，让他心乱。” 马成问：“可是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冷小玉说：“只有那样，我才有机会。你如果真心想帮我，就按我说的做，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让韩川看出来。” 夏东悄悄下楼，掏出定位器吸在黑车的底盘上，他躲在暗处，用手机测试了一下信号，没问题。那人卖给夏东定位器的时候，告诉他可以待机三年，虽然功能简单，但对夏东来说够用了。 十多分钟后，马成从楼上下来，开车走了。 夏东从手机上追踪行车轨迹，看到车最后进了水岸别墅，然后就不动了。夏东打了一个哈欠，返回了宿舍。 冷小玉站在窗前，看着马成从单元口出来，拉开车门，倒车，开出小区，她才返回到客厅。 她倒了一杯酒，让小度音箱播放毛不易的歌，然后坐进沙发里，慢慢的喝酒，静静的听歌。 每当夜深人静，她睡不着的时候，都是这样度过的。 回想起十年前，父亲被枪毙，母亲坐牢，她刚刚考上大学，是韩川收留了她，给她交学费，给她钱花，认她当干女儿。 她把韩川当成救世的大英雄，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曾想那年暑假的一天，韩川喝酒后回来，弓虽女干了自己。 她的天塌了，但她不恨韩川，她还傻傻的认为，自己受了他这么多的恩惠，就当是回报他了。 她大学四年都没有谈恋爱，因为韩川会时不时的来学校找她，让她在学校旁的宾馆里陪他睡觉。 她大学毕业后回到岐县，也是韩川托关系，让她进了县投资公司上班。 后来她才知道，韩川还有很多其它女人，她只是不过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曾想摆脱他，但韩川威胁她，打她，一次一次的弓虽女干她，她生不如死，慢慢也认命了。 后来，韩川让她去勾引官员，陪官员睡觉，她总算解脱了，因为韩川不再碰她。 想起来自己都觉可怜，她宁愿去陪那些大腹便便、秃顶油腻的四五十岁的官员，也不想再让韩川糟蹋自己。 这一次，韩川说是最后一次，因为她怀孕了，韩川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韩川说只要这次，她把交待的事做好，就让她远走高飞，可以把孩子还给孩子爹，也可以带走，当然还可以送去孤儿院。 但她已经学精明了，她信不过韩川，她相信只有把韩川扳倒，自己才能彻底的逃出生天，才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想扳倒韩川，还有一个原因是，母亲临死前，告诉她父亲给她留了一笔钱，足以让她无忧无虑的过下半辈子，这笔钱只有父亲的军师知道在哪里。 因为军师无子无女，无亲无靠，不会贪这笔钱。 母亲说，父亲告诉军师，只有你结婚后，才让他把钱给你。 军师判的是无期徒刑，在牢里已经十年了，身体越来越不好，冷小玉担心他哪天死了，这笔钱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韩川一直霸占着自己，没办法结婚，所以必须扳倒他。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冷小玉心里悠的一跳，酒杯里的酒也差点洒出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韩川。 “什么事？”冷小玉接通后冷冷的问。 韩川问的很直接：“你们干了没有？” 冷小玉嘴角带起一抹冷笑，自己计策成功了，马成告诉他夏东刚走，他肯定联想到我和夏东上床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我未婚夫，我们将来还要住一起呢，睡个觉怎么啦？” 第26章 买房了 “臭女人，你不要惹恼我。”韩川在电话里说。 冷小玉哼了一声，说：“奇怪了，我陪过的男人还少吗？以前我跟其它男人睡觉，你怎么不管不问？就因为他是夏东吗？你是怕我喜欢上他，你吃醋了？” 说到最后，冷小玉带着满满的嘲讽。 韩川语气强硬的说：“我告诉你，你的身子可以给别人，但你的心只能属于我，你最好放聪明点，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事。” 韩川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就是想永远的控制我，真是变态，天大的笑话，冷小玉恶心的想吐。 她庆幸自己没轻信他的话，早做了其它打算。 冷小玉不冷不热的说：“我也告诉你，你如果真吃醋，就别让我替你做这些破事！”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关机，把酒一口干了，回卧室上床睡觉。 哼，韩川，我就不信你今天还能睡得着！ 周六，冷小玉睡到九点多才醒，打开手机就看到夏东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去看房？” 冷小玉回复：“刚睡醒，现在起来。” 等她洗完脸，看到夏东的三条消息：吃什么、我买了包子稀饭、马上到你家。 冷小玉会心一笑，先给夏东回了信息，“我洗脸了，你直接来吧”，然后去换衣服。 衣服还没换好，就听到敲门声，“这么快！”冷小玉边说边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韩川。 “你为什么关机？”韩川见面就问。 冷小玉真没看到，手机上有他的未接电话，可能是开机之前打的吧。她瞥了韩川一眼，转身进屋，说：“我习惯了关机睡觉，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往我这跑了？” 韩川说：“不欢迎吗？” 冷小玉没接他的话，而是说：“我今天要跟夏东去看房，他应该快来了，没事你就先走吧，让他碰到了不好。” “他算什么东西，敢让我先走！”韩川气的脸都绿了。 冷小玉转身，正视他说：“韩总，请你搞清楚，是你和田志飞合计，让我跟他结婚的，演戏也要演全套吧，你是我干爹，大清早的在我这算怎么回事？” 韩川指着她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不要暗地里跟我玩心眼，我可以随时毁了你。” 冷小玉回答的不冷不热：“这个我早就知道，不用强调，请回吧。” 这时夏东来到了门口，看到韩川略显惊讶的打招呼：“韩总，你也在呀！” 韩川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说：“我那天把打火机落这了，来取打火机。” 夏东一副男主人的神态：“你还亲自跑一趟，让小玉给你送去不就行了。” “我刚好顺路，你们忙吧，我走了。” 看着韩川进电梯，夏东进屋，关门，问：“韩总来了多久了？我在楼下怎么没看到他的车？” 冷小玉问：“你知道他的车？” “嗯，我上次看他坐一辆黑色奥迪a8，这种车在岐县不常见，我就记住了。” 冷小玉稍显慌乱，对夏东解释说：“那辆车是司机开，他有时出来办事，自己开另外一辆。” “噢。”夏东装作不经意的走到窗户边，看到韩川走出单元口，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看起来像路虎，他随口说：“我看到了，韩总刚上车。” 冷小玉明显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对夏东说：“别看了，快来吃吧，一会都凉了。” 吃完了饭，夏东骑车带冷小玉一起去滨江花园售楼部，路上，冷小玉说：“唉，你说我们结了婚，是不是也要买辆车？” 夏东说：“可以啊，不过也要按揭买，买了房还要留钱装修，手里不能没一点钱。” 冷小玉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微嗔道：“就知道钱，我有钱，到时我给你买。” “那我不成了吃软饭的了，那可不行。”夏东笑道。 冷小玉说：“吃软饭咋啦，我乐意，再说将来孩子出生了，接送孩子都要用车，本来就应该我买。” 夏东一时竟有点恍惚，如果在外人看来，他和冷小玉不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吗？ 唉...可惜! 到了目的地，夏东先给陈经理打了电话，表明了来意，陈经理很快迎了出来，把他们带到里面的办公室。 “请坐。”陈经理给他们倒了茶，夏东把田书记写的纸条递了过去。 陈经理接过来看了一眼，不废话，也不七问八问，只问跟业务有关的事：“你们今天要定房吗？定房的时候需要结婚证，这个你们了解吧？” 夏东点点头，看了一眼冷小玉，说道：“我们先来看看，考虑一下再定。” “行，那我让人给你们介绍，请跟我来。” 房子很好选，夏东以前来看过了，早就有心仪的户型，冷小玉更是无所谓，她不在乎，只要有个房子就行。 选好后，售楼小姐又把他们带到陈经理的办公室，陈经理给他们算了价格，不是5折，而是5.5折。 陈经理说：“现在房源很紧俏，如果没问题我劝你们尽快下定，晚了可能就没了？” 夏东问：“能预留吗？” “可以，交五万元可以预留房源，一个月之内过来网签。” “怎么样？”夏东问冷小玉。 冷小玉只问了一个问题：“我们刚才看的是现房还是期房？” 陈经理浅浅一笑，说道：“刚才我让人给你们介绍的这几栋，都是准现房，两个月后交付。” “行，那就预定吧，交线。”冷小玉说。 夏东犹豫了一下，他心里在跟自己博弈。 按他原本的设想，是要等教育局长的正式任命下来之后，才去跟冷小玉领结婚证，然后再买房。 可转念又一想，就算不当教育局长，房子也要买呀！ 这套房子确实很不错，刚才售楼小姐也说了，有的房源今天有，明天可能就没有了，买房是夏东一直以来的夙愿，他不想错过。 “行，那就定吧， 先交五万是吧，能刷卡吧？”夏东下定了决心。 陈经理说：“可以刷卡，那我给你做合同，现在只是临时合同，等办完网签，还要换正式合同。” 夏东点点了头。 第27章 冷小玉拉拢马成 中午是冷小玉请的客，夏东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冷小玉说：“这是你的银行卡，里面还有5万，这是10万的借条。” “什么意思？”冷小玉表情奇怪的问。 夏东说：“昨天我算了一下，首付的钱我有，简单装修大概需要10万，钱算我借你的。” “我们都要结婚了，不用分这么清。” “我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还是分清一些好。”夏东望了她一眼说。 冷小玉静静的看着他，忽然笑问：“你是不是怕我以后分你的房子？” 夏东摇了下头，说：“不是，民法典我了解，结了婚，房子就有你一半，这是两码事。” “你好奇怪呀，你就这么不想吃软饭？”冷小玉带着调侃的意味。 “就算是吧。”其实夏东打借条，是规避风险的手段，万一冷小玉或她背后的人出了事，到时查起来这10万就是来源不明，说都说不清。 冷小玉想不到这一点，她认为夏东只是不想拿女人的钱，于是笑了笑说：“如果我告诉你这钱不是我的呢，你还打不打借条？” 夏东并没有很惊讶，依旧淡淡的说：“打，不管是谁的我都会打借条。” 冷小玉收起借条和银行卡，说：“好吧，看来我不需要告诉你，这钱是谁的啦。” 夏东点点头，说：“反正我是跟你借的，借条也是写给你的，至于钱是谁的，跟我无关。” 饭后，夏东把冷小玉送回家，然后就回了宿舍。 冷小玉说这钱不是她的，那只有两种可能，是田书记或者韩川的。 夏东边想边摇头，不会是田书记，一定是韩川的，因为哪有贪官向外掏钱的？ 冷小玉拿出这15万，哪怕是田书记的意思，他也一定会让韩川出钱。 夏东打开手机的定位软件，看到奥迪车停在冷小玉家的小区，过了五六分钟，车开出来，一直开到了水岸别墅。 夏东冷哼一声，果然是韩川。 水岸别墅七号院，一楼客厅，冷小玉把银行卡和借条放在茶几上，说道：“钱还回来了，人家根本就不贪财。” 韩川是老江湖了，很快就明白了夏东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向冷小玉点明，只是问：“房子买好了？” 冷小玉说：“定了，他以前去看过了，早就选好了户型，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办，等办完结婚证，就可以去签合同了。” 韩川说：“那就抓紧时间把结婚证办了。” “我也想赶快办，可他要等当上教育局长后，才肯办，我有什么办法？” “你去找田志飞呀，吹吹枕头风，让他办快点。”韩川笑的很猥琐。 冷小玉咬着后牙槽说：“你真是个人渣。” 韩川毫不在乎：“我是人渣，你是婊子，咱俩正好凑一对，谁也别说谁。” 冷小玉不理他，说道：“我都找田志飞两三次了，他滑头的很，每次都答应的很好，给不给办事谁也不知道。” 韩川点了一根烟，抽的满屋子都是烟味，丝毫不顾虑身边有一个孕妇。 冷小玉皱着鼻子，扇了扇飘到面前的烟雾说：“别抽了行不行，能不能有点公德。” 冷小玉从怀孕后就戒了烟酒，平时也注意保护肚里的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她可不想生出一个畸形。 韩川好像在思考，根本就没理她，当然也没把烟熄灭。 冷小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把窗户打开，然后就一直站在窗边，她说：“要不你找一下徐市长吧，让他给田志飞施下压。” 韩川忽然扭头瞪着她，严厉的说：“不用你教我做事，也不准提徐市长。” 他的样子特别吓人，让冷小玉一下子就想到他变态的样子，止不住的浑身发颤。 她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去陪领导睡觉，韩川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天亮，当冷小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时，看到韩川双眼通红，一动不动。 突然，他就发作了，疯狗似的扑过来，扒光了冷小玉的衣服，然后不停的打她，还把她按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的弓虽女干她，虐待她。 虽然后来，他再也没跟冷小玉上过床，但只要冷小玉去陪其它男人睡觉回来之后，他就会拼命虐待她。 每一次，他都是这个眼神，冷小玉真的怕。 今天又是这个眼神，冷小玉不敢反驳他，嘟囔着说：“不提就不提，又没在外人面前提。” 韩川面无表情的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会告诉你，不要自作主张。” 冷小玉强装镇静的走过来，把包甩在肩后，淡淡的说：“那就等你通知呗，送我回去吧。” 韩川说：“马成在车库，你直接下去吧。” 冷小玉走进电梯，电梯的门刚一关上，她就赶快把头发揉乱，把领口的扣子解开，然后用指甲在脖子上使劲划了一下。 马成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眸子里瞬间冒出火来，他紧攥拳头，死死的瞪着冷小玉。 冷小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一言不发的坐进了后排。 马成赶快发动汽车，开出车库，关切的问：“姐，他又打你了？” 冷小玉知道马成一直在看后视镜，于是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 开出一段距离之后，马成干脆把车停了下来，扭头说：“姐，我去找他。” 冷小玉从后面拉住他的胳膊，问：“你找他干什么，你能做什么？打他一顿给我出气，还是骂他一顿？要么杀了他，你敢吗？” 一连串的反问，把马成问的哑口无言。 冷小玉又转而柔声说：“姐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你想让我过的好，但做事不能这么冲动，你明白吗？” 马成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说：“姐，你说应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你摆脱他？我都听你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受欺负了。” 冷小玉又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先开车吧。” 快到小区楼下时，冷小玉在后面问：“你是真的想帮我吗？你愿意为了我得罪你表哥吗？你也不怕丢了工作？” 马成坚定的说：“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第28章 闺蜜 到家后，冷小玉说：“晚上你不要开车，找个机会来我家，姐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人。” 其实这是冷小玉对马成的试探，如果他帮自己，只是为了男人那点事，那他就靠不住。 唯一的风险就是，马成晚上真的会来，那也没什么，冷小玉想过了，大不了陪他睡一觉，之后互不干涉，谅他也不敢告诉韩川。 冷小玉说完，就在后排观察马成的反应，她看到马成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姐，我...我不是那种人...我是喜欢你...但我...我不是为了跟你睡觉。”马成结结巴巴的说。 冷小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果然是纯爱战神，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她把手搭在马成肩膀上，慢慢向上移动，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脸，柔情的说：“你对姐的心意，姐都明白，姐很高兴没看错人。” 临下车时，她问：“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你放心吧，姐。”马成说。 冷小玉又说：“现在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定不能让韩川知道你在帮我做事，要不然我们俩都完了。” “我知道姐，你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连累你的。” “嗯，你快回去吧。” 看着马成开车离开，冷小玉眸子里透出寒意。 马成第一次对冷小玉表现出同情，是她告诉韩川怀孕的那一天。 那天冷小玉在别墅等韩川回来，韩川喝醉了酒，马成扶他上楼。 冷小玉告诉他自己怀孕了，问他怎么办？ 韩川瞪着充血的眼，立刻就爆发了，他对冷小玉拳打脚踢，冷小玉抱着身子护住内脏，不躲不闪，一声不吭。 这是马成第一次亲眼见到，韩川虐待冷小玉，没想到平时高冷的冷小姐还有这一面，也没想到表哥喝醉后会这么狂暴。 冷小姐配合的让人心疼，明显不是第一次了，她挨打都已经挨出经验来了。 马成想上去劝阻，韩川用手指着他，让他滚出去。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冷小玉才从楼上下来，她因为护住了头和脸，看不到伤，但从她走路的姿态，可以断定她挨的不轻。 马成像往常一样喊了声“冷小姐”，然后给她打开车门，接着问：“您要去哪？” 冷小玉也像往常一样坐进后排，说了声：“送我回家。” 路上，马成问她：“冷小姐，要去医院看看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送冷小玉回家的路上，跟她说话。 “不用。”冷小玉说完这句话，就轻轻闭上了眼。 其实刚才韩川喝醉了，手脚无力，虽然看起来打的很猛，但比起以前轻多了，冷小玉受的伤并不重。 从那天之后，马成每次再送冷小玉回家的时候，就会在车里聊上几句。 冷小玉也知道了，他其实是驻港陆战队员出身，跟韩川是远房表亲，没退役的时候，韩川就把钱送到了家里，指名让马成退役后给他助理。 韩川以前的名声不好，马成家里人本来不同意，但韩川工资开的很高，还给买五险一金，家里人在征得马成同意后，就答应了韩川。 马成后来才知道，其实助理就是司机兼保镖，好在韩川很大方，工作又轻松，马成也就一直跟着韩川干。 马成身手好，头脑简单，他最早对冷小玉只有同情，但慢慢的，他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女人，马成很想保护她。 冷小玉本来已经认命了，想着就这样混吃混喝，混到死算了，但马成让她看到了希望，她想利用马成的喜欢，帮自己摆脱韩川。 于是她有意在马成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偶尔跟他诉说一下自己被韩川欺负的过程，增加马成对韩川的恨意。 她相信马成越喜欢她，就会越恨韩川。 冷小玉选中马成还有一个原因，他有道德感。 在两人聊天中，马成有时会对韩川做的事情表达不满，认为韩川做事不厚道，不应该用下三滥的手段。 冷小玉有时在想，马成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机会？如果不利用，那就太可惜了。 今天的事加速了冷小玉的决心，所以她才做出挨打的假相，目的就要让马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成为自己的马前卒。 冷小玉正打算上楼，闺蜜打来了电话：“干嘛呢？” “刚回来，咋了？”冷小玉说。 闺蜜说：“陪我逛街，去不去？” 只不过犹豫了一秒，冷小玉就答应了，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逛街。 冷小玉和闺蜜先去做了头发，又去做了美甲，闺蜜买了衣服和鞋子，冷小玉买了包，又顺便给夏东买了条腰带。 “哟，这就开始为他花钱了？”闺蜜调笑着说。 冷小玉笑道：“什么他的我的，他的就是我的，我花他的钱给他买东西，他还感动的不得了，有什么不好？” “这么一说，我也待赶快找一个男人了。” “找吧找吧，快来个白马王子把你带走。” “那可就没有陪你逛街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逛完了街，闺蜜坚决要请客，冷小玉笑着说：“今天怎么大方一回呀？” 闺蜜意有所指的说：“因为你们有喜事，就当为你们提前庆祝了，哎，要不把夏东也喊来吧。” 冷小玉以为她说喜事是自己买房的事，就说：“不让他来了，他现在忒讨厌，不让我吃这也不让我吃那，我现在都不愿意跟他出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买房了？” “啊，你们买房了，什么时候的事？”闺蜜很意外的问。 冷小玉奇怪的问：“今天呀，中午刚交的订金，你不知道我们买房？那你说我们有喜事，是什么喜事？” 闺蜜啧啧两声说：“哎呀，真羡慕你们，这边当局长，那边买房，马上又结婚，孩子也有了，事业爱情双丰收，人生无憾了呀！” 冷小玉笑了笑，说：“别拽文词，你听谁说的他要当局长？” 闺蜜说：“高文丽，你可能不认识，但你们家老夏一定认识，她是夏东的同事，跟他一个办公室的。” 第29章 借车 冷小玉想起来了，她听韩川说过这个人，是韩川的邻居，她问：“夏东的同事你怎么会认识？” 闺蜜说：“说起来也巧，我一个初中同学从外地回来，约我吃饭，我去了，高小丽也在。我们都想不到，从初中毕业到现在，十几年了，同在一个城市，竟然互相不知道。” 冷小玉笑了笑说：“这很正常，进入社会后大家都忙了，联系的就少了，我初中的同学现在一个都不联系了。哎，你们是怎么聊到夏东的？” 闺蜜说：“我同学这次回来，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她一直在外地，孩子在老家她公爹公婆带，暑假开学就上一年级了，她想让孩子到县城来上学，但是没学区，上不了。她找高小丽就是想让她帮忙，看能不能托到关系，把孩子上学的事解决掉。” 冷小玉点点头，问：“然后呢？” “然后就聊到你们家老夏了，高小丽说夏东马上就要当教育局长了，小孩上学的事一句话就能解决。哎，你不会也不知道他要当局长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冷小玉说：“夏东才刚刚提名，离当局长还早呢，所以我就没告诉你。你跟她们说了你认识夏东吗？” 闺蜜说：“说了，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当官的，我能不显摆显摆吗？” 冷小玉笑道：“你呀，就喜欢臭显摆，万一夏东没当上，到时候你脸往哪搁。” “你咋比我还没信心呢？不允许你这么说，以后我就指望我东哥了。” 冷小玉跟她开玩笑：“干脆我跟夏东说说，让他把你收了算了，我做大你做小，咱俩轮流侍寝。” 闺蜜吃吃的笑：“就怕你家老夏经不起折腾。不过我还真要告诉你，你就要使劲折腾他，让他没精力在外面乱搞女人。” “说什么呢？没由来的乱说。” 闺蜜一本正经的说：“我可不是乱说，男人有权就变坏，你想，全县那么多女教师，漂亮的、温柔的、贤惠的，什么样的没有？他当了局长权力就大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想要调动工作的、想晋级的，还有那些学生家长，想给孩子转校的，都要他点头同意。他要是动了歪心思想搞女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还有人上赶着送上门呢，哪个干部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她忽然压低音量，接着说道：“听说教育局前几任局长，都在女人身上犯过错，你可待长个教训，盯紧你们家老夏。” 冷小玉说：“我才不盯他呢，夏东不是那种人。” 闺蜜说：“话别说这么满，男人变坏离不开两件事，女人和钱，如果你们家老夏不喜欢这两样，那你就放心吧。” 冷小玉无言以对，其实闺蜜提醒的有道理，教育局前几任局长出事，冷小玉多少都知道点内情，她还找最后一任办过事呢，不过当时打着领导的旗号，没给他送钱。 但就算明知道夏东找女人，她也没办法呀，她和夏东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没资格管他。 闺蜜看她不吭声，夹了一片肉放在嘴里，边嚼边说：“让我说中了吧，哪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和钱的？所以你要抓紧盯牢，首先不能让他在纪律上犯错误，其次不能让他在道德上犯错误。” 冷小玉用手拨了一下额前垂落的头发，淡淡的说：“首先，纪律上的事是纪检委的工作，其次......唉！算了，我也不想管他，他真要跑，捆也捆不住。” 闺蜜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她，说道：“你就嘴硬吧你，到时有你哭的。哎，那个高小丽现在越长越漂亮了，她家里又有钱，我一提你，她就说她知道你。” “肯定是夏东跟他们说过我呗，从我住院之后，我们的恋情就公开了。”冷小玉说。 “不是。”闺蜜微皱着眉头，沉吟着说：“我觉得她很奇怪，从知道我跟你认识之后，就有意无意的打听你们的事。” 冷小玉问：“打听什么？” “打听你们的感情好不好啊，打听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打听你的家里情况呀，反正跟你有关的，什么都打听。我现在想想，这太不正常了，你们又不认识，她打听你干嘛呢？” 闻言，冷小玉收敛了笑容，问道：“那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她问什么就答什么了。” “噢。”短暂的沉默，闺蜜又说：“我还想起一件事，高小丽说你们家老夏已经答应，调她到教育局了，他们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 闺蜜的话让冷小玉陷入沉思，她首先想到的是高小丽喜欢夏东，这也正常，她不担心。 她担心的是，高小丽有其它目的，联想到她跟韩川是邻居，冷小玉怕的是，是韩川在背后搞鬼。 高小丽，冷小玉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时闺蜜说：“哎，想什么呢，我可是随口说的，你别太在意。” 冷小玉微微一笑，说：“我相信我们家夏东。对了，明天你的车用不用？如果不用借我开一天。” “行，等下吃完饭就去开呗，昨天刚充的，满电。” 第二天是周日，夏东起的很早，因为要去两个地方，他担心坐客车会耽误时间，就在昨天跟林森借了车。 其实这是林森爸的车，是一辆老款朗逸，林森来送车时说：“这车有年头了，还是手动档的，你能开好吗？” 夏东眉毛一挑，说：“看不起谁呢，我大学就拿证了，保管没问题。” 结果真有问题，夏东根本就开不走，起步就熄火，折腾了十多分钟，车还在原地。 林森笑道：“大哥，听你刚才吹牛那语气，我还以为你连战斗机也能开呢？” 夏东别扭的满头大汗，解嘲道：“谁知道这玩意这么难开。” 没办法，林森又突击培训了一下午，夏东基本才算熟练。 林森还是不放心，问：“行不行？要不换一辆吧？” 夏东问：“你家还有吗？” 林森无奈回答：“只此一辆，我爸说不到我结婚，不会让我买车。” “那不就行了，一事不烦二主，就它吧。” 林森说：“那我就把车留下了，明天如果不行，你可别逞能。” 第30章 半路相遇 睡了一夜，昨天刚学的技术又忘了一半，夏东车况不熟，怕路上耽误事，所以刚过7点，他就出发了。 出发前，他给老书记发了个消息：“齐老，我现在从岐县出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你那。” 老书记很快回复：“路上慢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到一半，夏东突然感觉油门无力，加不上油，“咯噔噔”，竟然熄火了，好不容易打着火，还没开出两百米，又熄火了。 夏东给林森打电话，问他怎么办？林森说他先问一下，不到一分钟，他就打了过来，说道：“我爸说怠速电子阀有毛病，坏了有段时间了，他没顾上去修，不过我爸说基本不影响开，就是偶尔刹车的时候会熄火。” “我的大兄弟啊，能不能靠点谱？什么叫偶尔，我现在不到两百米都熄火两次了，猴年马月能开到市里呀？” 林森在电话里说：“对不起，我的哥，我不知道车有这种情况，可能毛病又严重了吧，明天就开去修。” “你是我哥，大哥，你说我今天怎么办？” “这样吧，你把车停在路边锁好，我让人去拖回来，你坐客车去市里吧。” 夏东无语，想骂又于事无补，昨天真应该听林森的劝，换辆车，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把车锁好，把给老书记带的礼物拎在手里，站在路边等车。半个多小时了，一辆去市里的客车也没有，手机上叫的顺风车，也一直没司机接单，真他娘的寸。 夏东先给老书记发个信息，告诉他可能要晚到一会，老书记回复“不急”。 可是夏东急啊，他一边朝前走一边不时的回头看。 这时一辆车从后面开过来，离夏东很远的时候就开始摁笛，夏东向路边让了让，继续往前走。 这辆车忽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冷小玉歪头笑着说：“帅哥，坐车吗？” 夏东先朝车里看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说道：“总算碰到个活的，你去哪里？” 冷小玉看了一眼他拎着的礼物，笑着说：“我去市里呀，你又是去哪？” 夏东说：“我也去市里，借朋友的车刚才坏路上了，我都等半个小时了，还没等到车。” 冷小玉笑道：“我还以为你在徒步呢，你具体去哪？” “等进了城，你把我随便放在哪里都行。”夏东说。 冷小玉说：“我还是直接把你送到地方吧，反正我开车方便。” 夏东想了下，说：“那你把我送到金桂花园大门口就行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默契，谁也不问对方来市里干什么。夏东知道冷小玉一个人来市里，肯定不是逛街。冷小玉也知道夏东既然拎着礼物，也一定是来办事的。 各人有各人的秘密，既然对方不说，那自己也不问，最大的尊重就是看透不说透。 冷小玉本想跟夏东聊聊高小丽的事，但考虑再三，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车开到金桂花园，夏东下车，两人互道再见，冷小玉忽然说：“办完事中午一起吃饭？” 夏东说：“不了，我中午有事。” 冷小玉特意这么问，是想从侧面打探一下夏东要见的人是谁？他来见的人只有朋友、亲戚、同学、领导这几种可能。 看他拎的是一盒茶叶，包装也挺高档的，一般送给朋友和同学，不会送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走亲戚更没必要送茶叶，所以他只能是来找领导的。 他说中午有事，那就是要留下吃饭，说明他跟这位领导的私交不一般。 不会是市长，因为市长家冷小玉去过，市长郊外的别墅她也去过，会是哪个领导呢？她打算回去问问韩川，他应该知道。 “好吧，你什么时候回岐县，要乘车吗？”冷小玉又问。 夏东说：“再说吧，到时再联系。” “拜拜。” 等冷小玉开车走远了，夏东才转身走进金桂花园，来到老书记家门口，敲响了门，开门的正是老书记，夏东喊了声：“齐老。” “小夏，来来，进来。” 老书记看到夏东手里的茶叶，马上冷下脸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就来，我欢迎，不要带东西。” 夏东笑道：“只是一点茶叶，是我的心意，您如要硬让我空手来，我也没脸来呀。” 老书记笑着说：“你阿姨出去买菜了，中午你在这吃饭。” 夏东点点头，说：“每次来都麻烦你们，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书记摆摆手，说：“你到我这来，也就吃个家常便饭，想吃好的，没有。” “家常便饭就挺好，我喜欢吃。”夏东说。 略一沉默，老书记说：“听说你要晋升了？” 夏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是的，齐老您虽不在岐县，但岐县的事你一清二楚，田书记刚刚提名我，去教育局作局长。” 老书记一挥手：“也就你的事我在关注，别人的事告诉我我也不想听。”顿了下，他又说：“你今天是为这件事来的吧？” “是的，什么都瞒不住您，我就是心里很困惑，不知道该不该去当这个局长，想让您给我解解惑。” 老书记缓缓点了点头，说：“你有能力，做事也很老道，也是机关的老人了，田志飞既然提名你当局长，说明他也看到了你的能力。” 夏东说：“齐老，您是不是现在不信任我了？我想听实话，不想听这些表面夸奖的虚话。” 老书记淡淡的说：“我就是考验考验你，看你有没有被这突如而来的官位，砸昏了头脑。” “放心吧齐老，虽然这两年你不在，但我一直谨记你当年的教诲，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没蠢到自认为是最聪明的。” 老书记盯着夏东看，思考了好一会，才说：“田志飞这个人我也了解了一些，他在岐县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他还是为岐县的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的，但是外面有传言，他跟岐县的商人勾连很深，这个未经证实，我个人不好猜测，但他现在忽然提名你当教育局长，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他有没有利益交换？” 第31章 老书记解惑 老书记的潜台词是，你夏东有没有为了当官，给田书记送礼？ 夏东否认了，因为他本来就没送礼，然后他问：“齐老，难道我靠正常的晋升，当不了一个正科的局长吗？以我的能力只能靠送礼？” 老书记说：“不是你的能力不够，是你的级别不够，你只是一个副科，在县委县政府，比你更合适的大有人在，凭什么是你？所有人都知道自从我走后，你一直被边缘化，现在突然受重用，这不正常。” 老书记洞察了一切，他是深知官场门道的。 在机关中，能力当然重要，没有能力一切都免谈，纵观那些落马的贪官，每一个都是能力超群。 因为国考刷掉了绝大多数平庸的人，能在国考的独木桥上，千军万马杀过来的，个个都有能力。 但是能力在官场中不是最重要的，关系往往比能力重要，钱，有时候比关系还重要。 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夏东既然来找老书记，就没想着再瞒他，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替田书记解决了一个麻烦，作为回报，他提名我当教育局长。” 刚说完，他马上又补充道：“但是齐老您放心，我做的事绝对不违法。” 老书记好像看进了他的心里，笑了笑说：“你不用告诉我这些，机关的工作是复杂的，有时候用一些灰色手段，我是支持的。 “当年我在岐县反腐，也用了很多灰色手段，你不光要有一身正气，还要有一身杀气、一身匪气，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按程序和规则，怎么镇住那些贪官和恶商？ “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被人抓住把柄，最后引咎辞职。 “但是我不后悔，你记住，做人要干净，要有同情心和怜悯心，要守住底线，要对党忠诚，做到了这些，你就什么也不怕，你就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后悔。” 夏东郑重的点点头，说：“你放心齐老，我心里有数，我不会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也不会给你丢脸的。” 老书记微笑着说：“这一点我是相信的，你正直、有正义感，现在的干部就需要这种品质。” 看到老书记的杯子里没水了，夏东起身给他加了水，问道：“齐老，你觉我能力方面还有哪里需要提升的？” “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老书记问。 夏东说：“有信心，但不多，我一直在县委办工作，虽然以前做过您的核心联络员，但毕竟没负责过具体事务，我担心自己会做错事。” 老书记喝了一口水，说：“没有人天生会当官，你要多看多听多想，沉下身段，把自己放到基层中去，你就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还有就是，在做决定之前要慎重，因为你只要稍一疏忽，底下的人就要遭殃，你就要挨骂。但是一旦考虑清楚，下决定要果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都记下了。”夏东虚心的说。 老书记接着说：“一个局级机关对一把手的要求，方方面面的多着呢，慢慢学吧，有些东西不到你真正坐到那个位子上，是学不会的。” 夏东浅笑着说：“岐县的教育局是个烂摊子，我已经做好了挑战一切的准备。” “嗯。”老书记认同的说：“如果前面几任局长，都能够不忘初心，坚守岗位，教育局的班子就不会烂到这种程度。” 他最后又告诫夏东，不要参与到官场斗争中去，不要做别人手上的牌，要做一个只干实事的党员干部。 吃完了午饭，夏东告辞出来，叫了顺风车，目的地是抚城监狱。 虽然林森说不用给他朋友带东西，但夏东还是买了一条软中华揣在怀里，礼多人不怪，毕竟是请别人帮忙，带条烟给他，林森的面子上也好看些。 现在一点半，抚城监狱离市里大概30公里，两点半之前能到，时间刚刚好。 坐在车上，夏东才想起冷小玉来，她到现在没联系自己，应该还没回去。 夏东想，冷小玉如果好好的，能跟自己一条心，还真是个不错的搭档。 到了抚城监狱，夏东给林森朋友打了电话，他姓孙，林森说喊他孙教导就行了。 电话接通后，夏东自报了家门，特意说明，我给你带了一条烟。 孙教导很客气，亲自出来把夏东带进去的，夏东给他的烟，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他问：“林森说你想见张友龄，有些当年的事想问他？” 见夏东没接话，孙教导又笑着解释说：“张友龄就是你们口中的军师，我们这不兴喊外号，都要喊名字。” 夏东笑道：“孙教导，不怕你笑话，我找他是想问冷小玉的事，因为陈瞎子不在了，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可能知道。” 孙教导点点头,说：“行，你去问吧，对了，冷小玉刚刚也才来过。” 闻言，夏东先是一愣， 然后问：“她经常来吗？” “一年两三次吧，每次来都给张友龄留钱，也算不错了，张友龄无儿无女，除了她，没有人探视。” 夏东说：“毕竟是她爹以前的旧部，论辈分是她长辈，来探视也是应该的。” 孙教导笑了笑，把夏东带到了三楼的单独会见室，说：“正常探视时间是半个小时，你可以稍微长一些，但也不能超太久。” 夏东陪着笑说：“多谢，回头到岐县，我请你和林森吃饭。” “我跟林森是哥们，不用客气。你先在这等着，我让人把张友龄带来。”孙教导说完就走了。 张友龄看起来五十来岁，苍白，头发也白了，有点虚胖。管教带着他坐在夏东对面，解开了他的手铐。 可能是因为坐牢的缘故吧，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头，跟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军师形象一点都不沾边。 “你就是军师？”夏东开门见山的问。 张友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他不回答夏东的话，而是先反问，这样的人一是有攻击性，二是很谨慎。第一回合，夏东就落了下风。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确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童叟无欺。 第32章 探监 “我叫夏东，是冷小玉的未婚夫。”夏东直接祭出杀手锏，希望能扳回这一局。 他的话好像起了作用，张友龄抬头打量自己，半天没说话。 夏东问：“你不信吗？”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样问气势太弱了，还显得自己太心急了。 果然，张友龄皮笑肉不笑的说：“小玉说你怎么怎么好，我看也很一般嘛，一点都沉不住气，做不了大事。” “哼，你倒是能沉得住气，还不是在这里蹲了十年！” 张友龄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明显变了：“小子，喜欢揭人伤疤可不是好习惯，你太不尊重老人了。”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现在不是十年前了，我能来看你就是尊重你。”夏东说道。 夏东想明白了，跟他这种老江湖玩心计，是玩不过的，直接往死里怼他就行了。 我是政府的干部，他一个违法犯罪分子，一个被政府处理过的人，还想跟我拽，跟我玩江湖那一套？ 必须让他知道谁是大小王，我就揭你伤疤了，你能怎么样？ 张友龄静静的看着他，夏东正视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惧：“另外我告诉你，上次孙教导问你的陈瞎子和冷小玉那些事，是帮我问的。” 短短两句话，夏东就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张友龄知道了他自己的处境。 在监狱里，犯人最怕的就是管教、教导员和监区长，他们对犯人来说都是大爷，哪一个都不敢得罪。 因为他们掌握着犯人的一切，可以让你踩缝纫机，也可以让你当小组长，可以给你争取减刑，当然也可以关你禁闭，他们如果想治哪个犯人，都不用自己动手。 夏东都不用说自己跟孙教导的关系，怎么怎么好，只需要像刚才那样随口提一下，只要张友龄的脑子还没糊涂，就一定能听出来他的潜台词，抚城监狱里有我的人，你最好识相点。 张友龄还是开始时那个模样，好像没听到，但其实他不光听到了，还听的很清楚。 停了半分钟，他终于开口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夏东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喜，张友龄已经服软了，他毕竟混了大半辈子江湖，自然是识时务的，不会硬着头皮跟自己对着干。 “关于韩川，把你知道的，不管能说不能说的，都告诉我。”夏东说。 张友龄思考了一下，说：“他当年是小角色，也就是给我们望个风，跑个腿什么的。他找我十次，我能见他一次就算给他脸了，我对他印象不深，也不太了解。” 说到这里，他眼帘上抬，看了看夏东。 夏东望着他说：“你只管说你的，不过我提醒你，别想着糊弄我。” 张友龄没理他，只是重新把眼帘放了下去，顿了顿，接着说： “韩川这个人贼精贼精的，有很多小聪明，老大说他不可信，我也不喜欢他，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但他突然又跑来跟我们混，没过多长时间，我们就出事了。” 夏东哼了一声，说：“你们被抓是自作自受，就你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以为能跑得掉？” 张友龄说：“但是那天也太寸了，我们的地下赌场、娱乐城、游戏厅，十几个地方同时被端，上百个兄弟一起被抓，我们当时在公安局也有内线，但没得到一点消息，警察熟门熟路，肯定有人领着。” 夏东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听张友龄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点蹊跷，他问：“你怀疑是韩川？” 张友龄点点头，说道：“被抓后我们的老底都被翻了出来，警察掌握的很详细，没有内鬼是不可能。后来老大被枪毙，我判了无期，兄弟们多多少少都被判了刑，只有韩川关几天就放了出去，我能不怀疑他吗？” 夏东问：“那你进来后的事呢？” 张友龄说：“我服刑后，最开始没有外面的消息，后来有一天，韩川带着小玉来看我，说他收了小玉做干女儿，他负责供养小玉，我就觉得奇怪，我不相信他，怕他不怀好意，但当时我自身难保，无能为力。” 夏东表情冷峻，缓缓的点着头，说道：“继续说。” “再后来，我听说韩川打着老大的旗号招兵买马，开始承接县里的拆迁工程，我当时就明白了，我们被抓，是韩川纳的投名状。” 夏东猛的一下没听明白，问道：“跟谁纳的投名状？” 张友龄望了一眼一旁的管教，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打听一下韩川靠谁发的家，就明白了。” 夏东一下子想起徐市长，当年他在岐县当县长，韩川认了他当干爹。哼，怪不得呢！ 张友龄说：“韩川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有钱，小玉在也算衣食无忧，现在又找了你这个男朋友，我也算基本放心了。” 夏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冷的说：“我倒是希望你是真的放心。” 张友龄愣了一下，很快说道：“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身体不好，还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呢，我管不了她，只有你能管她。” 顿了顿，他又说：“小玉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能真心对她好。” 夏东说：“她是我媳妇，我肯定不会让人欺负她，但如果你还念旧情，就不要对我隐瞒什么，我好了她会更好，现在我和她是一伙的，不知道你跟谁是一伙的？” 张友龄沉默了一会，说：“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夏东颇为玩味的望着他，问：“听说陈瞎子给冷小玉留了一笔钱，被韩川昧走了，他拿这笔钱做的本钱，才发的家，是真的吗？” 张友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传言吧。” “传言很多，宁可信其有吧。”夏东想再试探他一下，问道：“冷小玉今天来干什么？” 夏东这么问还有一个目的，威慑张友龄，他要让张友龄明白，这里的所有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张友龄似有苦笑，轻声说道：“没干什么，来给我送点钱，其实我用不到钱，在这里吃住都是政府的。” 夏东示意管教把张友龄带走，他又坐了一会，才起身下楼。 第33章 夏东问冷小玉 夏东跟孙教导打了招呼，再次道谢，就告辞了，临走，他给张友龄留了五百块钱，纯粹的人道主义。 走出抚城监狱，夏东觉得不用瞒着冷小玉了，就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冷小玉说：“在逛街呀，咋了？” 夏东笑道：“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一个人逛街？” 冷小玉笑道：“谁说一个人就不能逛街了？我就喜欢一个人逛街，你这是什么意思呀，要查我的岗？” “我可没那么小气，你有时间没有？来接我一趟呗，我这边不好叫车。”夏东说。 “吆，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使唤我啦。说吧，你在哪？” “抚城监狱。”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冷小玉说：“行，你等着，不过我可能待半个小时。” 冷小玉接到夏东时，他已经沿着公路走了两公里。 夏东刚坐上车，冷小玉就说：“你傻不傻呀，在门口等我就行了，怎么自己走起来了。” 夏东开玩笑的说：“我本来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让你别来了，我试试能不能走回去。” 冷小玉翻他一个白眼，说：“现在也可以试呀，你下去步行，我开车先走。” 夏东笑道：“你大老远跑来了，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呢，还是下次再试吧。” 冷小玉嘟囔了一句“没正经”，就专心开车了。 但女人如果有心事，是藏不住的，冷小玉看起来很镇静，但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开车时老分神，已经踩了两次急刹车了。 夏东实在担心她把自己送走，提醒她说：“好好开车吧，有什么事到家再说。” 两个人一路无话，都再没提抚城监狱的事。 到岐县时已经晚上六点多，夏东问冷小玉：“不能让你白给我当司机，说吧，想吃什么？我请。” 冷小玉想了下，说：“小龙虾吧，今天想吃重口味的。” “行，你选地方，我不知道哪家的好。” 冷小玉又开了十多分钟，把车靠边停下，说：“到了，下车吧。” 曹氏龙虾，夏东以前也来吃过，龙虾是特色，不过它家的凉拌菜也不错。 门口已经坐了几桌人，夏东和冷小玉拣一个靠边的桌子坐下，冷小玉点菜，夏东拿出手机，边刷朋友圈边想，一会怎么开口问她张友龄的事。 夏东今天才发现，冷小玉的侧颜很美，很像某一个明星，对，像宋佳。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呀？”冷小玉觉察到夏东在看她，娇嗔的问。 “哎，有没有人说你的侧面很像明星？像宋佳。” 冷小玉的脸悠的红了，声音也更加温柔：“我可就当你是在夸我呢。” “当然是在夸你了，对了，你不想知道我去抚城监狱干什么吗？”这个转折有点突兀，但铺垫了这么多，夏东总算挑开了话题。 冷小玉扭头过来问：“我正想问你呢，你去那里干什么？” 夏东盯着她说道：“我去看军师，军师说你中午也去看他了。”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他是你的长辈，你去看他也是应该的。” 冷小玉先是愣了两秒，然后说：“是的，我中午去看他了，我和他的关系你都知道了？” “你原本叫陈小玉，是陈瞎子的女儿，因为恨你爸害死了你妈，随母姓改叫冷小玉，我就知道这么多。”夏东说。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说：“不错，不过这也算不上秘密，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 夏东问：“陈瞎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他一点也不像黑道大哥，倒像个普通的小老百姓。” 冷小玉说：“这有什么像不像的，谁也不会在自己的脑门上写上，我是黑社会。” 夏东本想套她的话，让她跟自己讲讲陈友龄的事，但冷小玉明显的不上套，那只能直接问了。 “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当年的事，但是不全面，你跟我讲讲呗。”夏东说完，看向冷小玉，等着她开口。 其实，夏东最关心的，不是陈瞎子张友龄他们当年的那些破烂事，那些事法院都已经判过了，没有什么新鲜的。 他最想知道的，还是下午在抚城监狱，最后问张友龄的那个问题。 陈瞎子死前，到底给没给冷小玉留下钱？如果有，这些钱现在在哪？是不是被韩川昧起来了？ 这件事是昨天晚上林森刚刚才告诉自己的。 当年跟张友龄他们一起被抓的人，有几个已经出狱了，他们说陈瞎子给他闺女留了一笔钱，那是他们的卖命钱，现在他们出狱了没钱生活，要去找冷小玉和韩川要回来。 夏东问林森是听谁说的，林森说听虎子说的，夏东又问虎子是谁，林森说以前也是混社会的，不过洗白的早，几次扫黑打恶都全身而退了。 夏东问虎子怎么知道，林森说道上的人想知道这点事很容易。 林森说的有有模有样，夏东不得不信。 最后，夏东问林森，你跟虎子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林森说大哥你管的太多了吧，我就只能有你这一个朋友？ 夏东无言以对，林森说：“你让冷小玉小心点，虎子说这几个人之所以没动手，是在等梅姐出狱，陈瞎子藏钱的事也是她透露出来的。” “梅姐是谁？”夏东问。 林森说：“裴雪梅，陈瞎子的手下，替他管理娱乐城，听说是陈瞎子的情人，对陈瞎子的事知道的比较多。” “她什么时候出狱？”夏东问。 “快了，听说就在这几天。” 夏东昨天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没觉得有多严重，一般被坐过牢的人出来都比较老实，谁也不想二进宫。 但晚上睡觉前，夏东又想想，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一两个劳改犯，翻不起什么花，再说韩川也不是白给的，他们估计也不敢去惹韩川。 怕就怕有人组织，如果像林森说的那样，他们都在等梅姐出狱，那事情就不好说了。 一旦有人组织，那他们就又变成了黑社会团伙，可能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了。 第34章 请吃小龙虾 冷小玉问夏东：“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能说的军师应该都跟你说了，他没说的我也不知道，你问我也没有用。” 这时，服务员上来了龙虾，冷小玉戴了手套就开始剥虾。 她看夏东心不在焉，知道今天如果不解开他的疑问，这顿饭肯定吃不安生了，于是冷小玉问：“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夏东嘴角漾起一抹微笑，赶快给冷小玉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两只龙虾，然后才说：“不是我要窥探你的隐私，实在是现在的情况不明，有些事我必须提前知道。” “问吧问吧，别解释了。”冷小玉说。 “你爸妈被抓...”夏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抱歉的说：“可能需要提到你父母，你不介意吧？” 冷小玉平淡的说：“介意有什么用？你就不问了吗？” 夏东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问：“你爸妈被抓之后，当时你在哪里？韩川是怎么收养你的？” 夏东知道问她这些问题，跟揭她的伤疤一样，她肯定会难受，所以尽量问的委婉一些。 冷小玉稍微思考了一下，说：“我在读大学，刚刚读大一，我妈和陈瞎子出事之后，我从学校回来，发现我们家所有的钱和家产都被查封了，我就去了姥姥家。” 夏东手里不停的给她剥虾，听到她喊陈瞎子时是咬着后牙槽的，知道她到现在还没原谅她爸。 冷小玉继续说：“他们前前后后审了半年多，中间我就又去了学校，那几个月都是姥姥姥爷给我的生活费。 “后来，陈瞎子被枪毙，我妈被判刑，姥姥姥爷也没有能力再承担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就打算辍学。 “再后来韩川找到了我，他给我交学费，给我生活费，还以干爹的名义经常去学校看我，我也就把他当成干爹了。” 冷小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自己被韩川霸占，替韩川做的那些脏事，当然不方便跟夏东说。 夏东沉思了一会，问：“有一个叫裴雪梅的，你知道吗？” 冷小玉忽然很激动：“别跟我提那个臭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妈根本就不会被抓，都是她陷害我妈的。” 夏东微皱着眉头，看冷小玉的状态，裴雪梅是陈瞎子的情人这个传言，那就基本是真的了。 “她是怎么陷害你妈的？”夏东问。 顿了顿，冷小玉说：“那个女人坏的很，她替陈瞎子管理娱乐城，其实就是卖淫窝点，却把法人和往来账都记在我妈名下，我妈从来都不参与陈瞎子的事，但就是因为这才被抓，若不是她，我妈怎么会冤死在监狱里！？” 夏东不了解内情，不好评价冷小玉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冷小玉也不了解内情，她说的这些，都是基于她对母亲感情的基础上，作出的猜测。 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在冷小玉看来，裴雪梅跟她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呀！不知道裴雪梅对冷小玉是什么态度？ 于是夏东问：“从那之后你，你又见过裴雪梅吗?” 夏东这样问是有目的，他想了解裴雪梅对冷小玉的态度，不过刚问出品口，他就觉点得有点多此一问了。 裴雪梅自从被抓之后，一直在坐牢，冷小玉这么恨她，自然不会去牢里看她，她们没有机会见面的。 果然，冷小玉咬牙切齿的说：“见到她才好呢，我要生吃了她。” “你还是消消气，先吃虾尾吧。”夏东淡淡的说。 冷小玉好像反应了过来，问：“对了，你问裴雪梅干什么？” 夏东淡淡一笑，要不说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呢，这么生气的时候还能保持头脑的冷静，看到问题的关键，很不错。 “笑什么，说呀！”冷小玉恢复了冷静，带着以往的霸气说。 “裴雪梅要出狱了，你听说没有？”夏东问。 冷小玉愣了愣，说道：“没听说，出来才好呢？正好找她算帐。” 夏东一言不发的望着她，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冷小玉生气的说：“哎呀，你说话怎么这么墨叽呢，能不能爽快点，你老是笑什么，不相信我会去找裴雪梅算账吗？” 夏东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当然相信，你有一个岐县首富的干爹，又有一个局长丈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好呀夏东，你讽刺我？哎，你到底跟谁是一阵的？”冷小玉真的要生气了。 夏东终于收敛了笑容，剥了一个虾尾放在嘴里，边嚼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讽刺你呢，我听说裴雪梅正在纠集陈瞎子以前的手下，目标是你。” 冷小玉听到夏东的话并不慌乱，也没表现出惊讶，只是平静的说：“来就来呗，谁怕谁。” “你知道她找你的目的？”夏东问。 冷小玉说：“不就是为了钱呗，找我也没用，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东望着她满腹的疑惑，看来裴雪梅要找她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呢？这么有底气，是谁在给她撑腰？只能是韩川了。 “那...”夏东试探着问：“这件事韩川知不知道？” 冷小玉脱口而出：“不知道。”马上又解释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夏东心里更疑惑了，眉头也拧成了麻花，冷小玉刚才的反应，不像是装的，那就说明在这件事上，她的背后不是韩川。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还是小心一点好，你怀着孕，如果出点什么意外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冷小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出意外不是正合你意吗？正好你不用伺候月子了，说不定还不用跟我结婚了呢。” 夏东冷笑一下，说：“我可没那么下作，不管怎么说，你肚里的孩子是一条生命，我还不至于那么坏。” 路灯下，夏东神情冷峻，分外的像个爷们，冷小玉看向他的眼神忽然温柔起来，她想，如果能早一些认识他那该多好呀! 第35章 夏东和冷小玉被绑架 他们边吃边聊，没注意到夏东身后，有一桌四个男的也在吃饭，其中一个男的时不时的往这边看，停了一会，那男的远远地走的旁边，站着打电话。 “我一会要给闺蜜还车，先把你送回去吧。”冷小玉说。 夏东说：“不用，这里离宿舍不远，我步行回去就行了，正好消消饱。” 两个人刚刚互道了再见，冷小玉忽然想起来的说：“哎，我差点忘了，我昨天给你买了条腰带，你跟我一块回家拿吧。” 夏东笑了笑说：“为什么给我买腰带？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哟。” 冷小玉冷下脸：“买都买了，到底要不要？废话真多。” 夏东听得出来，她不是真生气，更像是撒娇。 “要要，还没有女人送过我东西呢，怎么安排？先去拿腰带还是先送车？” “先送车吧，送了车我们打车回去。” 冷小玉有自己的打算，把车还给闺蜜后，让夏东陪自己回家拿腰带，自己也省得再跑出来一趟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实在是有点累，现在只想赶快回去睡觉。 夏东说：“行，我开吧，你歇歇。” 冷小玉点点头，把车钥匙递了过来。 把车还给闺蜜后，夏东叫了顺风车，然后和冷小玉站在路边等车。 这时，一辆商务和一辆suv一前一后的停在他们旁边，车门打开，七八个男的下来把他们围在中间。 “你叫冷小玉吧，梅姐要见你。” 冷小玉还想挣扎，早就被架起来，连同夏东一起被塞进了商务车里。 夏东倒是很平静，他告诉这些人注意点，她有身孕，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人摸不清他的来历，也都不敢太放肆。 商务车把他们带到一间酒吧的包厢里，包厢的隔音做的很好，进来后耳朵猛一清静。 包厢里坐着一个女人，看不出实际年龄，应该有三十七八岁，她穿着很随意，坐姿也很随意，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 “梅姐，人带来了。”男人们把夏东和冷小玉带进包厢就出去了。 “裴雪梅，你想干什么？”冷小玉气愤的质问她。 裴雪梅并没有生气，站起身走到冷小玉面前，笑了笑说：“小玉，十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她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从侧面看，她的鼻梁骨高挺，很有攻击感，给人一种不好靠近的感觉，气场全开。 冷小玉带着冷笑，说道：“裴雪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来找我了，我可告诉你，你这属于非法拘禁，不想蹲大狱就赶紧放我走。” 可能冷小玉的话刺痛了她，她忽然厉声说：“陈小玉，别不识好歹，我没让他们动你，是看在你死爹的份上，要不然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冷小玉丝毫不惧，说：“我不叫陈小玉，我叫冷小玉。” 裴雪梅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自欺欺人，你以为在户口本上改了姓，你就不是陈瞎子的种了？你再怎么折腾，也是他造出来的。” 夏东听到这里差点想笑，真是话糙理不糙，这样糙的话，从这样一个气质美女的口里说出来，真的很违和。 冷小玉被裴雪梅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自己生闷气。 夏东在机关待了这么多年，眼力劲是有的，自己现在跟冷小玉是一个阵营的，气势不能输，于是他说：“裴总，你找我们来不是为了吵架吧，说正事吧，别跟小孩子一样。” 裴雪梅嘴里发出“咦”的一声，扭头上下打量他，好像才刚刚看到他一样：“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另外不要喊我裴总，喊我裴姐。” 夏东把气势拉满，根本就不理她，淡淡说道：“裴总，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解决事？小玉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跟小玉谈什么，不妨直接跟我谈。” 这时冷小玉靠过来，亲昵地挽住夏东的胳膊，说：“这是我男朋友。” 裴雪梅笑了，笑的很放肆：“你不是跟了韩川吗，怎么又有男朋友了，难道是玩够了，想找个老实人嫁了？” “你放屁，你才跟了韩川呢。”冷小玉说道。 裴雪梅应该是生气了，但她努力保持着涵养，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跌份，她说：“我可没跟韩川，我跟了陈瞎子，按辈分你要喊我一声小妈，别没大没小。” “想听我喊小妈，下辈子吧，等你投胎成人再说吧。”冷小玉骂起人来也毫不嘴软。 裴雪梅脸色铁青，咬着后牙槽说：“死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我是吃斋念佛的？” 她挥下手，刚想喊人，夏东打断她说：“裴总，你既然自认是长辈，就不要泼妇骂街一样，跟小辈一般见识，开门见山吧，你找我们来什么事？” 夏东每次打断的都恰到好处，裴雪梅有火发不出，气得“哼”了一声。 “我找的是小玉，跟你无关。”裴雪梅说道。 夏东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小玉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跟她谈什么，都可以跟我谈。” 裴雪梅此时恢复了大姐大的气场，冷冷的说：“口气不小，你能替她作主吗？” “当然可以。”夏东说着，扭头看向冷小玉，冷小玉重重的点了点头。 冷小玉深情地望着夏东，眼睛里的迷离更浓了几分，有一种白马王子来到自己面前的感觉。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十年前，自己交不起学费面临辍学时，韩川找到自己，给自己交了学费。 但后来她才明白，韩川替自己交学费是为了投资，投资就是为了回报，他不是白马王子。 这一次呢？夏东是为了什么？他没为自己出钱，但他在为自己出头，他会是自己的白马王子吗？ 情侣之间，无论再多的浓情蜜意，怕的就是大难来时。 有难时，对方没有踹你一脚自己先跑，就已经是万幸了，如果他还愿意留下来陪你一起承受，那就是万幸中的万幸。 第36章 梅姐 裴雪梅讥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是一对痴情鸳鸯，那好，让她把陈瞎子的钱拿出来。” 夏东正要说话，冷小玉就抢着说：“我不知道什么钱？” 蠢，这是夏东的第一反应，越是急于否认，越是不打自招。 裴雪梅望了她一眼，又扭过头看着夏东，说道：“她如果是这个态度，那就没法谈了。” “裴总，我确实不知道什么钱，能不能麻烦你详细说说？”夏东说道。 林森虽然告诉过自己，陈瞎子给冷小玉留钱的传言，但这个传言也是从裴雪梅口中传出来的，现在她本人在，正好夏东想听她说说，看这其中有没有破绽？ 裴雪梅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但目光始终没离开夏东，夏东也一直看着她，不过夏东可不是看她漂亮，而是想在气势上压她一头。 裴雪梅把额前散乱的头发拢在耳后，轻笑了下，说道：“陈瞎子知道自己早晚会出事，就在十多年前藏了一笔钱，这笔钱是留给小玉的，本来我不该要，但是这些钱是当年兄弟们拿命换来的，现在他们没法生活，小玉应该把钱拿出来。” “他藏这笔钱你们都知道吗？”其实夏东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他只是想确定一下。 果然，裴雪梅笑了下，说道：“怎么可能都知道，要是大家都知道，就不叫藏钱了，他是偷偷的藏的。” “你是怎么知道陈瞎子藏了钱？”夏东问。 裴雪梅妩媚的笑了笑，说：“我跟他在一个床上睡了三年，什么不知道？他以为做的很巧妙，能瞒得住我，但是他动的每一分钱我都清清楚楚。” 裴雪梅的话，几乎击碎了夏东的三观，让他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同床异梦。 在夏东想来，他们是情人关系，她又是陈瞎子的团伙成员，应该跟陈瞎子死心塌地一条心，没想到两个人各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所以呀，黑社会里哪有什么感情义气？都是利益，为了利益凑在一起，当然也能为了得益拔刀互砍。 这又让夏东想到自己初中时，班里有男生跟人家拜把子，用点燃的香烟烧手腕，烧完了又满村的找狗油治伤，最后还是留下去不掉的伤疤，后来想当兵想考公都不行。 当时夏东就觉得他们很傻，到他们知道后悔时，一切都晚了。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陈瞎子和他的手下们能早点醒悟，早点后悔，也许就可以免于坐牢。 夏东问道：“那这笔钱放在哪里了？陈瞎子又是什么时候把钱给小玉的？” 裴雪梅说：“不知道，我们突然就出事了，后来关在不同的地方，陈瞎子枪毙前我都没再见过他。” 夏东嘴角轻轻一动，从心里笑到了嘴上，但是没表现出来。 刚才还吹牛跟陈瞎子睡了三年，什么都知道，原来不知道的更多。 “那你怎么就确定钱被小玉拿了？”夏东问。 裴雪梅一愣，说不出话来。 夏东之所以一步步的这么问，就是为了诱出这最后一个问题，很明显，裴雪梅并不确定钱是冷小玉拿的。 裴雪梅不自觉的掉进了夏东的语言圈套，有点气急败坏：“我不管那些，反正这笔钱她必须拿出来，另外，我听说是韩川拿了这笔钱。” 夏东悠然的说：“听说，我还听说是裴总你拿了这笔钱呢，听说的不算数。” 裴雪梅无话可说，忽然指着冷小玉说：“让她说，让她说是不是韩川拿的？” 夏东攥住冷小玉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小玉当时在上大学，跟本就不在家，不可能去拿这笔钱。”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冷小玉半个身子都贴在夏东背上，此时说：“别说拿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笔钱。” 夏东适时接口说：“据我所知，小玉恨陈瞎子连累了她妈，为此她还改了姓，一直到陈瞎子被枪毙，她都没有去见他，怎么可能知道陈瞎子留钱的事呢？” 裴雪梅望着冷小玉，不屑的说：“她不是恨陈瞎子，她是恨我，就算她恨陈瞎子，也是因为我。” 恨她的原因，冷小玉已经跟夏东讲过了，夏东问：“小玉不该恨你吗？” 裴雪梅一笑，笑的竟有些凄惨，“该呀，我从来没说过不该，可是你恨我又能怎么样？杀了我，你敢吗？” “我就是要杀了你。”冷小玉有点激动，夏东赶紧搂住她，轻声安抚。 他没想到裴雪梅这么爽快，对自己做过的事承认的很直白，大概是因为，她认为冷小玉不能把她怎么样。 夏东说：“好吧，这件事我们不谈了，你说韩川拿了钱，那你怎么不敢去找韩川？如果真是韩川拿了钱，你找冷小玉也没用，她也不能帮你拿回来。” “你也太高看韩川了，他当年只不过是跟在我小弟后面的马仔，叫我声大姐我不屑得理他，我现在让他来，他也不敢不来。”裴雪梅说。 裴雪梅说的太绝对了，夏东不太相信，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不同往日了，以韩川现在的身份地位，估计裴雪梅想见他不是那么容易。 但夏东还是说：“那你把韩川找来问一问，一切就都清楚了。” 裴雪梅静静的看着夏东，好像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她才说：“你们走吧。” 很突然，但夏东并不意外，放了自己是迟早的事，裴雪梅刚刚出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心里明镜似的，不会不知道轻重。 监狱是个教育人的地方，被教育的方式有很多种，最让人恐惧的其实就是失去自由。 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尽孝，有孩子照顾不到，有老婆...可能会变成没老婆。 所以绝大多数人出狱之后，都不会再想二进宫，这也是夏东有恃无恐的原因，他知道裴雪梅不会拿法律当儿戏，最起码今天不会。 因为事情还远没到，需要她不顾后果，破釜沉舟的时候。 夏东没说话，拉着冷小玉就走，到门口，裴雪梅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我还会找你们的，这事不算完。” 第37章 冷小玉留夏东过夜 出了门，冷小玉说：“干嘛走这么快？” 夏东又走了几步，才稍微放慢了脚步，说：“人家让走了还不快走，等下她后悔了，想走就走不了了。” 冷小玉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你也怕。” “不是怕，是没必要吃眼前亏，裴雪梅一心求财，虽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但不敢保证她狗急跳墙，能脱身肯定要先脱身，一切都要等脱了身再说。” 冷小玉轻声说道：“今天还是要谢谢你，挡在我前面，本来这事跟你没关系的。” 夏东笑道：“干脆你雇我得了，给你当保镖，按月给我工资。” “可以呀，不过要二十四小时保护。”冷小玉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更觉得暧昧了，冷小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夏东呵呵笑了两声，转移话题说：“我看你刚才也挺猛的，好像也不怕她。” 冷小玉说：“我刚才只顾气愤了，忘了害怕，现在还真有点后怕。” “我刚才也是受你的鼓舞，我想，连一个女人都不怕，我更不能怕。哎，陈瞎子留钱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沉默了一会，冷小玉才说：“我真的不知道。”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夏东和冷小玉走过两个路口，才停下来叫顺风车，先送的冷小玉，到她家楼下后，冷小玉问：“还上去拿腰带吗？” “下次再拿吧，太晚了。”回到宿舍，夏东忽然想起一个段子。 段子说是谈恋爱的男女，第一次上床，都是因为其中一方的宿舍锁门了，回不去，怎么也待找一个过夜的地方，另一方说那你就留下吧，但是我们只睡觉，什么也不干，一开始确实什么也不干，但往往睡到后半夜，两个人就跑到一个被窝里了。 夏东脸还没洗完，冷小玉就又打来了电话，声音很小，很急迫：“你快来我家？” “咋了？”夏东问。 “外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冷小玉的语气很紧张。 “你把卧室的门锁好，我马上去。”夏东说完，快速的穿衣下楼，到楼下又给林森打了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夏东说：“微信给你发了地址，你赶紧起来，到这个地址。” “大哥，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什么事这么急？”林森含糊的问。 “别问了，快来吧。” 夏东到了冷小玉家楼下，没观察到有什么异样，也没看到林森，不等他了，先上去。 他给冷小玉打电话，问她门外还有没有动静？冷小玉说她在卧室，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夏东从楼梯上楼，尽量蹑手蹑脚，到了冷小玉家这一层，他屏住呼吸，先听了一会才探出头去看，没看到人，隔壁邻居家也没人，只不过在楼梯口有两个烟把。 夏东打电话给冷小玉：“开门。” 停了一会，才听到解锁的声音，冷小玉把门闪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夏东，问：“没人吗？” “没有。”夏东推门进去，问：“你邻居抽不抽烟？” “邻居？”冷小玉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抽，他家男人抽，有时和我一起进电梯，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夏东说：“楼梯口有烟把，可能是他出来抽烟，你误以为是坏人，自己吓自己。” “啊，是吗？”冷小玉有点惊魂未定，一个女人，看起来挺可怜的，这是刚才裴雪梅绑架他们产生的后遗症。 这时林森打电话说到了，夏东接了电话说：“不用了，你回去吧。” 林森无语，“大哥，耍人是不是？” “不是，回头再跟你解释。”夏东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冷小玉问：“谁打电话？” “我朋友，我怕万一有坏人，让他来给我帮个手。”夏东说道。 冷小玉现在缓了过来，轻笑了笑，说：“你还挺心细的，不是个莽夫。” 她只穿着半透的真丝睡衣，随着她身体的走动轻轻地颤动，有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夏东不敢看她，转身走到门口，说：“你睡觉吧，别想太多，我走了。” “哎，先别走，我还是有点后怕，万一裴雪梅再让人来怎么办？”冷小玉说。 夏东说：“应该不会，裴雪梅刚刚才出来，不会再想进去的，她不敢太过分。” 冷小玉说：“你自己都说应该不会，说明你也不确定，万一会呢？你忍心让一个孕妇独自担惊受怕，就不能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在这陪我一夜？” 夏东闻言，半天没说话，对一个美艳少妇的这种要求，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停了一会，他才说：“可是我睡觉打呼噜。” 冷小玉“哧”的一笑，脸红扑扑的，说道：“想什么呢，你在客厅睡沙发。” 夏东装作很失望的说：“噢，那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冷小玉倒是很大方，直勾勾的望着夏东，嘴角上扬带着俏皮的笑，说道：“要不你进去跟我睡，我倒是可以，你敢不敢？” 玩暧昧，夏东根本不是冷小玉的对手，他毕竟没有过女朋友...俗称处 男，这方面的经验很欠缺。 夏东的脸一下子红了，神色有点慌张，不敢看冷小玉的眼睛，冷小玉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这下轮到夏东难受了，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他起身打着电视，浑身很不自在。 明早还得上班，夏东又把电视关掉，强迫自己睡觉。 刚躺下，冷小玉又出来了，说道：“给你找了床被子，时间长没盖了，有点霉味，你凑合一夜吧。” “谢谢。” 夏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是冷小玉把他喊醒的，“起来啦，吃饭。” 夏东起来揉了揉眼，冷小玉又说：“牙刷给你拿好了，在洗脸池那。” 等夏东洗好脸，冷小玉已经把早饭端出来了，有煎鸡蛋和牛奶。 “还行吗？”冷小玉笑吟吟的问。 夏东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呢，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看不起谁呢！” 第38章 跟着书记表演 吃完饭，冷小玉拿出腰带让夏东换上，她问：“喜欢吗？” “不错，还行。”夏东说。 “什么叫还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就还给我，我拿给别人。”冷小玉一顿输出，把夏东怼的无话可说。 女人真如母老虎，说发火就发火，没有一点逻辑可寻。 “喜欢喜欢，好吧，喜欢的不得了。”夏东无奈的说。 还没到县委大院，林森就打来了电话：“大哥，昨晚是什么情况？” 夏东叹口气说：“一言难尽，中午见面说吧。” 今天是周一，上午开县委常委会，九点四十，主任开完会回来，把夏东叫了出去。 “田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现在。”主任说。 夏东小声问：“主任，能不能透露一下什么事，我也好有所准备。” 主任语焉不详的说：“好事，快去吧，田书记等着你呢。” 其实夏东大至猜出来了，肯定跟自己当教育局长的事有关。 果然，田书记一见到他就说：“恭喜啊，刚刚的会上，已经通过了你去教育局当局长的决议，从提名到表决，这可是火箭一样的速度呀！下一步提请人大常委会表决，相信很快就能正式任命了。” 夏东心里明白，所谓的表决就是个形式，只要田书记提了名，县委常委会不可能不通过的，但一般不会这么快，看来田书记没少给胡部长压力。 夏东转念又想，田书记的压力来自于冷小玉，那自己更应该感谢她才对。 官场上最重要的，是懂分寸知进退，夏东是机关的老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说：“这都要多谢田书记您，若不是您一直替我说话，胡部长也不会这么快走程序。” 田书记笑了笑说：“主要是你优秀，我只不过是做顺水人情，如果你没有能力，我提名也通过不了。对了，你跟我学妹谈的怎么样了？” 夏东望了一眼田书记，会心一笑，就知道他找自己来，不光是通知自己决议通过的事，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催自己跟冷小玉去领证。 夏东明知道田书记在演戏，但他是导演，他不喊卡，自己也只能跟着演下去。 夏东说：“很好呀，我们昨天还一起去市里逛了一天。” 田书记浅笑着说：“是嘛，那就好，既然那么谈得来，你们也抓紧时间把证领一下，早领早安心，也省得节外生枝。” 夏东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心里却早嘀咕开了，田书记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好像有威胁的意味。 潜台词是如果你不抓紧时间领证，那教育局长的事就会节外生枝。 夏东现在对和冷小玉结婚的事，已经没那么抵触了，但这事毕竟是关系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他不得不慎重。 就目前来说，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多少还有点筹码，一旦和冷小玉结了婚领了证，那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到时只能任人摆布了。 夏东打定了主意，田书记这边只能先拖着，那边再给冷小玉上上眼药水，让她来跟田书记纠缠。 “田书记，我们前天把房子也买了，已经付过定金，一个月内去办手续。”夏东给田书记吃个定心丸。 田书记说：“好啊，钱够吗？” 夏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自己的不够，又跟冷小玉借了10万，这下连装修的钱都有了。” 夏东故意把借钱的事说给田书记听，其实就是告诉他，钱是我借的，你现在还抓不到我把柄，所以别逼我。 田书记静静的看着夏东，足足有十多秒，然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好，钱够了就好，你去吧。” 望着夏东离开的背影，田志飞陷入沉思，当时他让夏东跟冷小玉结婚，除了他的年龄比较合适之外，就是觉得他应该比较容易掌握。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当时太草率了，当时找夏东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就算是错的，也只能继续错下去了。 田志飞眉头紧皱，怒从心头起，哼，我就不信在我手里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中午下班，夏东和林森约在了红霞菜馆，夏东先到的，他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方便说事。 夏东坐下不久，林森就到了，见面就问：“晚天到底什么情况？”语气不是太好，看来昨天的气还不消。 夏东摆手让他先坐下，然后说：“稍安勿躁，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先点菜。” 林森倒了杯茶，边喝边说：“这有什么可点的，老四样呗。” 夏东点点头，站起身去找老板娘安排菜，回身时拿了两瓶饮料放在桌子上。 “哟，今天大出血啊，你不会想用一瓶饮料打发我吧？”林森颇为不屑。 夏东笑道：“我有那么小气吗？” 林森奚落他说：“吗字去掉，你那不能叫小气，应该叫抠门。” “好啦，别挖苦了，说正事，你上次跟我说的裴雪梅。”夏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静静的望着林森。 “说呀，怎么了？”林森说。 夏东接着说：“我昨天见她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昨天我去找你那时候吗？”林森马上问。 夏东回答：“不是，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夏东又把冷小玉疑神疑鬼，给自己打电话的事跟林森说了。 “噢，我说你平时不会这么不靠谱，果然有隐情。” 夏东说：“这回不生气了吧，你也不想想，就凭咱俩的关系，我怎么会耍你？” 林森点点头，又问：“裴雪梅找你麻烦了？” 夏东说：“她让人把我和冷小玉请了去，本来是要找我们麻烦的...” 林森插话说道：“恐怕不是请这么客气吧？他们这种人做事没那么讲礼貌，裴雪梅找你们是不是钱的事？” “是，她跟冷小玉要钱。”夏东说。 “你们给了吗？” “冷小玉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钱的事。” 林森问：“那她怎么放你们走了？” 第39章 裴雪梅骚扰冷小玉 夏东轻哼一声，说：“裴雪梅又不是傻子，她敢不放我们走，今天就待进去。” “她可是亡命之徒，你当时真不怕？” “有那么一点怕，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断，她既然是求财，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林森说：“但这始终是个麻烦，裴雪梅拿不到钱，不会轻易算了的。” 夏东点点头，没说话，一股愁绪涌上心间，林森说的对，这确实是个麻烦，早晚要解决掉。 林森又问夏东见到军师没有，夏东说见到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有范，特神秘那种，像诸葛亮一样？”林森饶有兴致的问。 “不是，就是一个普通老头，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关了十年了，他的脑子还挺好使的。” 林森说：“他当年可是替陈瞎子出谋划策的人，关于他的传说很多，也算是一代枭雄。” 夏东不屑的说：“他如果真聪明，就应该劝陈瞎子早点收手洗白，而不是帮他一路走到黑，最后被枪毙。” 林森略显浮夸的望着他，说道：“是我肤浅了，你的觉悟比我高，哎，我发现你的身形也越来越伟岸，在下唯有仰望了。” “滚一边去，好好说话。” 林森嘻嘻的笑着问：“军师配不配合？你要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没有？” “还行吧，反正我问了不少，他也说了不少，不过像他这样的人，不会什么都说的，喜欢云里雾里的故作高深。” 林森点点头，收敛起笑容说：“夏东，作为朋友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听了也别生气，如果我说的对，你就听，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就当是放屁。” “搞什么，这么一本正经？”夏东笑到一半，看到林森严肃的表情，也笑不出口了，咳了下说：“有话你就说，咱们是兄弟，直说，别拐弯。”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夏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估计又听说了关于冷小玉的不好的事。 果然，林森望着夏东，稍微准备了一下，说：“我跟你说的虎子，记得吧，他告诉我冷小玉不是省油的灯，一点都不简单，他知道咱俩的关系，有些话他不好意思跟我直说，但我能猜得出来，反正...反正他让我劝你在结婚之前想清楚。” “不就是她跟韩川的那些传言吗，这我知道，都没有证实，反正我是不信的。”夏东只能这么说，在外面他必须维护冷小玉，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冷小玉和韩川的事目前还只是传言。 “可能不只是韩川，虎子也没明说，我想的是，传言虽然不可信，但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她如果行的端走的正，就不会有这些传言。” 看到夏东不吭声，林森又说：“夏东，我知道这么说冷小玉不好，她毕竟是我未来的嫂子。” 夏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咱俩之间，多余的话不用说。” 这时，冷小玉来了电话，夏东跟林森示意了一下，站起身出去接了。 “你在哪？”刚接通冷小玉就问。 夏东说：“我在外面吃饭，咋了？” “裴雪梅今天派人来我公司了...” “什么时候的事？” 冷小玉说：“就刚才的事，我开会下班晚了，一出公司门口他们就堵了上来，他们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她去找你干什么？又去威胁你？” “是的，她派的人说如果我不交出钱，天天都有人来公司找我，他还说下次来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还说要去找我们领导，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tm的，真是无赖。”夏东略微思考了一下，说：“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冷小玉说：“不行我就报警。” 夏东说：“报警也没用，他如果只是去你公司找你，警察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惹恼了他们对你更不好。” “行吧行吧，那你尽快想办法。”冷小玉说完就挂了电话。 其实冷小玉不是没有办法，找韩川或找田志飞都可以，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她认为他们俩个无论谁出面，都可以让裴雪梅不敢再骚扰自己。 但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他们任何一个人产生关系。 如果找韩川，无异于刚出虎口又入狼窝，韩川比谁都看重钱，估计裴雪梅不逼自己了，他该来逼自己了。 而田志飞太滑头，他从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每次找他总要付出些东西才行。 其实冷小玉之所以找夏东，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因为陈瞎子真的留钱了，冷小玉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夏东。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夏东以后愿意照顾她和孩子，等这些钱取出来，就分给夏东一半，算是感谢他了。 夏东接完电话，又在外面站了一会。 裴雪梅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别说现在没有钱，就算明知道冷小玉有钱，也不可能给她，猴年马月的事了，她凭什么来要钱！ 夏东想去找她谈一谈，看看有没有协商的余地。 他正胡乱想，林森从里面出来说：“你在这干嘛呢，都上主食了。” “噢，马上进去。” 进来后，夏东忽然想到的问：“对了，你跟那个虎子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咋了？” “听说他以前混的也不错？” 林森说：“还行吧，当年陈瞎子混北关，虎子混东关，两个人的势力差不多，本来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但陈瞎子太贪太狠，搞了几条猎枪之后，就开始抢地盘，每次出手必见血。 “有一次械斗，虎子的亲弟弟被打死了，他就萌生了退意。不过他这个人很讲义气，虽然退了这么多年，道上的兄弟还都很尊重他。” 夏东问：“他靠得住吗？” 林森说：“他是做二手车的，手下还有一个运输队，平时求着我办事，必须靠得住。” “我可能要找他帮个忙，到时你帮我联系一下。” “一句话的事，随时需要，随时打电话。” 夏东点点头，林森又说：“不过他现在不混社会了，如果是江湖上的事，估计他说不上话。” 林森真是鬼精，他已经想到夏东找虎子帮忙，可能跟裴雪梅有关。 夏东笑着说道：“不让他替我去说话，我自己去说话，不过我想让他找几个人帮我充一下门面。” “你跟谁说话？裴雪梅？” 夏东点头说：“刚才你也说了，裴雪梅不拿到钱，是不会轻易算了的，所以我要先稳住她，不让她乱来。” 第40章 田书记的义妹 林森问：“怎么稳她？你不会是想拿虎子压她吧？说实话可能压不住，虎子毕竟退了这么多年了，裴雪梅又是刚刚出狱，不一定给他面子。” 夏东说：“不是，我去找裴雪梅谈，只不过想让虎子带几个人跟我一块，身边没人我没底气。” 林森想了下，说：“行，这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夏东沉吟着说：“要不就今天晚上吧，早找她早安心，谈好了以后就不操这个心了。” “那我一会先跟虎子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 下午快下班时，田书记忽然给夏东打电话，夏东赶快走出办公室，到走廊接了：“喂，田书记，嗯...嗯...不不......行...我知道...我下班就去。” 田书记要请自己吃饭，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自己认识。 夏东有点搞不懂了，他虽然努力的想要表示应该自己来请，但田书记根本就没让他说话。 地点是樱桃餐厅贵宾1号房间，这是间私厨餐厅，今年刚开的，夏东没来过，据说很贵。 田书记让夏东下班后先去，他和那位朋友晚一点去。 能让田书记亲自陪同的，必定不是一般人，会是谁呢？夏东考虑再三，还是先回宿舍拿了针孔摄像机，然后才出发去的樱桃餐厅。 餐厅设计很独特，店内角角落落摆满鲜花，夏东仔细看了，都是真花，整个餐厅给人的感觉又浪漫又优雅。 餐厅里很安静，除了舒缓的轻音乐，基本没有其它声音，夏东都有点错觉，觉得这不像个餐厅。 听说这里人均消费要三百，还不算酒水，夏东心想，岐县真有这么多有钱人吗？ 他先来到吧台，表示要先付点钱，虽然田书记说了要请客，但不能真让他请，这点眼力劲夏东还是有的。 服务员告诉他，这里是会员制，凭会员卡消费。 夏东问：“怎么办会员卡？” “你好先生，首充一万九千八，送两千，要给您开卡吗？” 大写的尴尬，夏东一下子红了脸，确实有点丢人，他说：“那，等会再说吧。” 服务员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点点头说：“好的先生，您在哪个房间？” “贵宾1号。” 服务员看了一下台账，说：“这是会员卡定的餐，不用您付钱的。” 这个服务员表现的很专业，没让夏东觉得难堪，夏东对她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一直到七点，田书记他们才来到，推门进来的瞬间，夏东愣了，跟田书记一起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裴雪梅。 不过她今天明显仔细打扮了，穿着一套淡粉色的套裙，里面是一件花领白衬衣，露出一截粉嫩的胸脯，下身的一步裙紧裹着圆滚的屁股，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脸上充满着少女无法媲美的妩媚性感，整个人艳光四射。 田书记说：“来来，夏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义妹，裴雪梅。”他又指着夏东介绍：“这是夏东，现在在县委办工作，即将升任县教育局局长。” 裴雪梅微笑着向夏东伸出手，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她又扭头对田书记说：“我和夏局长昨天就见过面了。” 夏东刚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伸手和她握了握，说：“幸会，裴总，你还是喊我夏东吧，我还不是局长呢。” 田书记笑道：“早知道你们认识，我就不插这一杠子了，让你们直接联系。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东望了一眼裴雪梅，正在寻思要不要实话实说，裴雪梅就咯咯笑了两声，说：“一点误会，不过已经解释清楚了。” 田书记也没多问，摆摆手对夏东说：“你不用自谦，就喊局长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裴雪梅笑了笑，说：“称呼只是个代号，不重要，重要是感情，我说的对吗？” “你看看，还是我义妹会说话。” 田书记都这么说了，夏东也不能反驳，只好点点头，说：“裴总说的有道理。” 裴雪梅说：“喊名字还显得亲切，夏东，我比你年龄大几岁，你喊我声梅姐不委屈吧？” 夏东笑了笑，没接话。 田书记说：“好啦，都坐吧。” 夏东没坐，转身问：“田书记，裴总，你们看吃什么？” “坐吧坐吧，我已经安排过了。” 坐好后，田书记开门见山的说：“我义妹刚刚从外地回来，成立了一家公司，主要经营教辅、文具这一块，她想做一些学校的业务，希望你到教育局后给她一些照顾。支持女性创业，也是我们一直提倡的嘛！” 夏东心里冷笑两声，我还没上任呢，手就伸过来了，你也太心急了吧！你说你当婊子就当婊子吧，还想立牌坊，最后这两句还硬要上价值，恶不恶心呐。 但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夏东强行笑了笑，说道：“田书记安排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吧，到时我跟裴总再联系。” 田书记点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不需要我在中间，你们自己谈，才能谈的更透彻。” 裴雪梅笑吟吟的望着夏东说：“那以后要多仰仗你了，过几天我再单约你。” 正愁怎么摆脱裴雪梅呢，这下好了，以后可能要长期跟她打交道了。 不过好歹 ，今天还是有个好消息，田书记既然安排这个饭局，说明自己当教育局长的事稳了，最起码在田书记这里稳了。 菜品很精致，有些菜夏东以前没吃过，不过味道都不错。 夏东以前也参加过高端接待的饭局，酒桌礼仪还是懂的，不会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应对还算得体。 本来工作日是不能喝酒的，但今天田书记高兴，就拿了瓶茅台，三个人喝。 酒过三巡，田书记迷离的双眼，就离不开裴雪梅的身子了。 他一手端酒杯，一手拉着裴雪梅的手，小声的说着话，裴雪梅也乐得跟他打情骂俏。 这才是官场常态呀。 夏东有点无趣，借口上厕所出去了，出去前，还装作不经意的扶了下公文包。 第41章 意外的客人 夏东上完了厕所，来到大厅坐着休息，服务员过来问：“你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夏东说：“没有，我出来醒醒酒。” 服务员微笑着走开，给他端来了一杯茶，“先生，这是我们餐厅自制的解酒茶，您请慢用。” 夏东笑着问：“这茶收费吗？” “不收费的，您喝完了还可以加。” 不得不说，这里虽然贵，但就凭这服务，它就有贵的道理。 有钱人不会在乎贵不贵，只要服务到位，愿意掏钱享受的大有人在。 在机关，知道权是个好东西，但是在这里，他娘的钱是个好东西。 夏东感觉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林森，他猛的拍了一下脑袋，失误失误，把林森约虎子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他快步走出餐厅，接了，还没等他说话，林森就嚷嚷开了：“大哥，我陪虎子兄弟几个，啤酒都喝三箱了，你搞什么飞机？打电话也不接。” 夏东能想象的到，此时林森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他赶紧抱歉的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陪领导吃饭呢，手机开震动了，没顾上看。” 林森抱怨道：“大哥，你能不能靠点谱？我贴钱又贴人的给你帮忙，你可倒好，不理不问，还玩失踪。” 夏东离餐厅门口远了些，压低声音说：“我错了，我真错了，下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田书记让我陪他出来吃饭，我一忙，把咱俩的事给忘了，我回头给你赔不是。” 林森没好气的说：“现在怎么办，还去不去找裴雪梅了？” “不去了，她现在跟我在一个饭桌上呢，回头再跟你解释，你跟虎子兄弟几个好好说说，今天对不住了，回头我再请他们。” “行了，那你忙吧，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林森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东又在大厅里坐了一会，才回到包间，田书记和裴雪梅也基本结束了，他们没要主食，又坐了一会，就散了局。 三个人一斤酒，刚好微醺，正是最舒服的状态。 是裴雪梅去结的账，只要报手机号，服务员核对一下姓名就行了。 夏东心想，这也太简单了，对盗用一点防范的作用都没有，下次他也来，就用裴雪梅的会员卡消费。 裴雪梅去结的账，这在夏东的意料之中，她是来求人办事的，自然要破点财。 田书记不光承了情，还把顺水人情给了夏东，幸亏刚才没在冲动之下办卡。 裴雪梅结完账，问田书记去哪里？田书记说去体育馆。 这个夏东知道，田书记的父亲去年得了动脉瘤，县医院院长帮他联系了省会附一医院的科室主任，来亲自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 田书记向院长请教，怎么控制自己的三高问题，院长建议他打羽毛球，并说自己也在打，从此两人就成了羽毛球搭档，每周固定三次。 县委办的都知道，这三天的晚上，除非特殊情况，不会安排田书记的接待和会议。 裴雪梅笑着说：“没想到田书记这么还注意养生，不过现在去运动，时间上有点晚了吧？” 田书记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说：“还行，我正常是八点半到九点二十，运动五十分钟，今天只不过晚了一点。” 裴雪梅是开车来的，来时田书记坐的她的车，因为喝了酒，她叫了代驾，先送田书记去体育馆。 临上车前，田书记拍着夏东的肩膀，说道：“你以后跟裴总多沟通，多交流，把工作做好。” “放心吧田书记，我心里有数，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目送他们离开，夏东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回到宿舍。 他把针孔摄像头里的内存卡，拿出来插到电脑上，打开刚刚录下的视频，在他出去的那段时间，田书记除了揩点油之外，也没做太过分的事，说的也都是令人恶心的废话。 看完了视频，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夏东本想删掉，想想还是先留下吧，他拿出u盘，像上次一样把视频拷到u盘上，又把电脑上的视频放到加密文件夹里，关掉电脑准备睡觉。 这时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夏东一眼就认出来，是裴雪梅的号码。 刚在酒桌上，裴雪梅要了自己的号码，并当场打了过来，夏东虽然没存，但尾号是四个九，看一眼就忘不掉。 四五秒后，夏东才接通电话：“喂，你好。” “夏局，我是裴雪梅呀。” “你好裴总，是田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裴雪梅说：“不是不是，我已经把田书记送到体育馆了，刚才我看你喝的不是很尽兴，想请你再出来喝两杯，不知道夏局长肯不肯赏脸？” “阿，这样呀啊...”夏东快速的想了想，裴雪梅现在找自己，估计是有一些刚才田书记在时，不方便谈的事要跟自己谈。 一场酒局下来，两个人的地位就发生了变化，现在是她求着自己，她现在要见我，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用考虑她的面子，也不用让林森找虎子陪着了。 她就算用田书记压我，我如果硬不给她面子，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就是权力的博弈，田书记手再长，教育局的事他也要经过我才能办。 夏东对着电话说：“我都要睡了，要不，下次吧。” “这才几点呀，夏局不是故意拒绝我吧，我可是诚心约请你的，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随便喝两杯，聊聊天。” 裴雪梅都已经这么说了，夏东想，还是给她个面子吧，自己的局长还没任命呢，不能太过分，另外冷小玉的事还要找她呢。 田书记的这场酒局，无意中帮了冷小玉，现在这种局面，她裴雪梅再不知好歹，也不会去找冷小玉的麻烦了吧。 于是夏东说：“那行吧，你说个地方，我一会过去。不过先说明，昨天的酒吧我可不去了。” 裴雪梅哈哈笑道：“夏局这是在怪我呢？正好把昨天的事跟你解释一下。” 第42章 交换 裴雪梅本来让人去接夏东，但夏东回绝了。 她这次选的是一家清吧，这里本来是水岸别墅的售楼处，水岸别墅清盘后，这里就租给别人开了清吧，清吧靠河而建，晚上的时候，沿河亮着很多霓虹灯，很漂亮。 二楼小隔间里，裴雪梅端着酒杯，站在玻璃橱窗前，看着窗外的河水，想着心事。 十年的监狱生活让她成熟了很多，出狱后，有不少以前的兄弟前来投奔，还想跟着她混，但她已经不想再混社会了。 她想明白了，现在这个社会，扫黑已经常态化，继续混社会只能等死。 以前只要管吃管喝，就有人为你拼命，现在行吗？一切向钱看，有钱才是大爷，没钱只能是孙子，就算认识再多大哥，别人一样看不起你。 她没出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现在的县委书记是田志飞，就有了投靠他的打算。 出狱后，她很快联系田志飞，万幸田志飞还念旧情。 裴雪梅向田志飞表达了自己想要经商的想法，田志飞很支持，说她进步了，不再想着混社会了。 裴雪梅让田志飞帮她想个门路，并表示自己愿意当他的马前卒，有钱大家赚。 十年都没见了，自己又是刚刚从牢里出来，裴雪梅知道田志飞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 她说：“你还不信我吗？当年那么审我，我都没交待陈瞎子一个字，但他犯的事太大了，就算我不交待也保不住他，为此我还被当成顽抗分子重判，要不我怎么会做十年牢？” 田志飞当时说他考虑一下，让自己等他回信。 今天，田志飞让她定个饭店，说给她介绍一个人，没想到这个人就夏东。 虽然昨天发生点不愉快，但她相信没有人不喜欢钱，没有过节是利益不能化解的。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裴雪梅的思绪，她刚刚转身，夏东就推门走了进来。 “裴总，你真是好兴致呀。”夏东笑着说。 此时裴雪梅脱去了外套，只穿了里面的花领白衬衣，薄薄的衣服下充满着丰满的韵味，给人一种性感迷人的媚力。 裴雪梅收敛了一下情绪，赶紧过来拉出椅子，陪着笑脸说：“来来，夏局，这边坐。” 夏东并没过去，而是拉开靠近门口的另一把椅子，说：“不用了，我坐这就行了。” “喝点什么？”裴雪梅问。 “啤酒吧。” 裴雪梅走到门口，安排好酒水小吃，返回来笑道：“夏局，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是局长了，真是前途无量呀。” 夏东轻笑了下，说道：“裴总，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场面有些许的难堪，裴雪梅干笑几声，说：“夏局，昨天不知道是您，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夏东说：“昨天我也不知道，裴总你是田书记的朋友，也请你不要生气。对了，我听田书记跟你兄妹相称，不知道你们是？” 裴雪梅用手拨开耳边的头发，笑了笑说道：“田书记当兵的时候，和我哥是战友。” “怪不得田书记对你那么照顾，原来你们有这层关系。” 裴雪梅又笑了一下，望着夏东，说道：“不止如此，我还跟田书记相过亲呢，我哥那时候，就想把我嫁给田书记。” “啊！”夏东真的有点惊讶，不过马上就想通了，这很正常，让妹妹嫁给最好的兄弟，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那你们怎么没成？”夏东问。 裴雪梅眼神有点迷离，好像在回忆往事，沉默了几秒，叹口气说：“都是命，不提以前的事了。” 本来夏东还以为裴雪梅跟冷小玉一样，又是田志飞以前的情人呢，真没想到他们是这种关系。 还有一点夏东想不通，她哥是当兵的，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陈瞎子混，最后进监狱呢？ 于是夏东又问：“那你哥现在呢？” 裴雪梅回答的很干脆：“死了，就死在了岐县。”她马上又转移话题问夏东：“你跟小玉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冷小玉的事田志飞并没有告诉裴雪梅，夏东稍微想了想，说道：“朋友介绍的。” “那你知道她以前的事吗？” “知道一些，不过我不在乎，我们是真心喜欢的。” 裴雪梅愣了愣，说：“对，谁都有过去，相互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我昨天就觉得你们挺相爱的。” 既然已经提起了冷小玉，夏东就想把话说开，他说：“裴总，昨天回去后我又问了小玉，她向我保证她不知道钱的事，她还说今天中午你派人去公司骚扰她了，真有这回事吗？” “夏局，我也是没有办法，兄弟们从里面出来，都没有一技之长，连工地上现在都不要坐过牢的人，大家也要吃饭，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打这笔钱的主意。” 夏东望着她没吭声，裴雪梅又说：“我并不是想独吞这笔钱，我本来是想，小玉把钱拿出来，我成立一个公司，给兄弟们找点事干，也算小玉的股份，赚了钱到时分她一份。” 夏东心里冷笑，现在话说的挺漂亮，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没有揭穿她意义，夏东说：“裴总，陈瞎子可能真的留了钱，但是小玉并没有拿到，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笔钱，这个事咱就不说了，再争论也没有意思。” 裴雪梅没急着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夏东。 夏东接着说：“你看这样吧，田书记既然介绍咱俩认识了，我到教育局之后，只要不违反政策，我全力支持你，让你赚到钱，让你的兄弟们有活干、有饭吃，你不要再骚扰小玉了，你看行吗？” 夏东说的很平淡，声调也不高，但裴雪梅明白，这就是给她开出的条件，你如果想跟我合作，就不要再想那笔钱。 夏东最后告诉裴雪梅，岐县每年的教育系统支出8.5亿，其中商品和服务支出接近1亿，教辅和文具支出上千万，这是块大蛋糕，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就有源源不断的生意。 第43章 裴雪梅提合作 夏东说完饶有意味的望着裴雪梅，糖已经让你吃了，打你一巴掌应该没问题吧，他把最后的狠话说了出来： “我跟小玉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找她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哪头轻哪头重你自己掂量。” 他又轻轻一笑，朝后靠在椅背上，悠然的说：“我当然希望能跟你愉快的合作，只是不知道裴总你是怎么想的？” 夏东好话赖话都说了，潜如词已经很明显了，他静静的望着裴雪梅，等着她的回应。 裴雪梅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此时说：“夏局，我既然知道了您跟田书记这层关系，就不会再去找小玉的麻烦，要不显得我也太不会办事了。” “那就好，我一会告诉小玉，让她明天回家去住。”夏东看了一眼裴雪梅，冷冷的说：“她都吓的住到闺蜜家去了。” 夏东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其实是自己下午打电话，让冷小玉去闺蜜家住的。 因为夏东本来要在今晚找裴雪梅谈判，他怕万一谈崩了，裴雪梅去找冷小玉的麻烦，所以提前把冷小玉安排好。 刚好把这件事以责怪的语气说出来，给裴雪梅施加点压力。 闻言，裴雪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怪我，我明天亲自去接小玉，把她送回家。”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她怀着孕，不能再受惊吓了。” “也行，等找机会我再向她当面解释。” 夏东心想，解释什么呀，冷小玉现在把她妈的死，算在你的头上，你去找她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过他这话没说出来，只是“嗯”了一声，点点了头。 这时裴雪梅弯腰给夏东倒酒，夏东不经意的从她的领口斜眼进去，看见她里面的白色蕾丝花边，心里不由得一荡，赶紧收回目光。 他眼帘上抬，看着裴雪梅的脸，如果不说年龄，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成熟性感，风韵犹存，像这样的女人，在十年前肯定是不少男人心中的女神，可惜跟了陈瞎子。 裴雪梅觉察到夏东异样的眼神，妩媚的一笑，开玩笑的说：“夏局，你把我看的都不好意思了，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夏东回过神来，打了一个哈哈说：“我只是纯粹的欣赏，我可不敢看上你，我还怕田书记生气呢。” “他不会生气的，你们男人呀都一样，什么时候都喜欢年轻的，不会看上我这个半老徐娘。” 夏东说：“裴总，酒也喝了，东西也吃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我们散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别急嘛，夏局，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呢。” 夏东本来已经站起了身，闻言又坐下说：“什么事？说吧。” 裴雪梅神秘的一笑， 说：“我想请您入股我的公司，大家共同经营，一起赚钱。” 夏东一脸严肃的说：“裴总，你不会不知道，公职人员是禁止参与商业行为的吧，你这是存心让我犯错误啊。再说，我也没有时间经营公司，天天上班就够忙的了。” 裴雪梅一直笑吟吟的望着夏东，此时抿了一口酒，说道：“夏局，咱打开天窗说亮说，让你犯错误的事我肯定不能干，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以亲戚的名义，入股我的公司，到时算你一份干股，你不用出面也不用出钱，只管分红。” 其实夏东早就明白裴雪梅的意思，她这是在给自己加保险，是想把我跟她绑在一条船上。 很有可能是田志飞授意她这么干的，如果她只是想变相的向我行贿，那还无所谓，但不能保证她是不是为了拉我下水，好抓住我的把柄。 反正不管哪种可能，都不能答应她，这是违反党纪的事。 夏东微低着头，右手轻搓着左手的手指，眼睛斜着向上，看了裴雪梅一眼，说：“我从来都不相信天上掉馅饼，我只知道有得必有失，像这么好的事，做梦都梦不到我头上。” “夏局，你想的太多了，我又不会害你，只是想表达感谢。” “感谢就不用了，田书记都亲自安排了，我肯定会重视的。” 不等裴雪梅说话，夏东再次站起身，说道：“裴总，我们今天就到此结束吧，谢谢你的酒。” “那...好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夏东说：“不用了，我骑电瓶车来的。” 送走夏东之后，裴雪梅给田志飞打去了电话，田志飞刚刚结束球局回到县委家属院。 “你说夏东不愿意入股...好，我知道了...该咋办咋办，有我呢。” 挂了电话，田志飞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教育局前面几任局长落马，都存在经济问题，最后这一任就是田志飞亲自签字双规的。 他是以亲戚的名义开了一个公司，向教育局供应教材、文具、办公用品、学生用品，反正只要学校能用到的，全都从自己的公司里采购。 只不过他太贪心了，自己吃肉，别人一点汤都没有。 曾有朋友托田志飞跟他打招呼，想做一点学校的业务，没想到他根本不给面子，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的很好，背地里给人家使绊子。 教育系统作为全县办公开支唯二的系统，只有卫生系统的办公开支比它高，这么大油水想一个吞？想把教育局当成自己家提款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那是他自己作死。 省巡视组来的时候，他被人实名举报，蝴蝶效应很快显现，各种举报材料雪花般飞来，从被巡视组约谈到被双规，他是历年来最快的，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田志飞思绪回转，又想到夏东，裴雪梅约夏东入股，确实是他的主意。 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夏东的一点把柄，让他跟冷小玉结婚，提拔他当教育局局长，让冷小玉给他钱他还写了借条，他很谨慎。 就好像两军交战，自己的弱点已经全部暴露给他了，却还没找到他的弱点，这让田志飞很不踏实，所以借裴雪梅成立公司的机会，想拉他下水。 没想到他同样不上套，确实是太小瞧他了。 第44章 冷小玉挑拨韩川 田志飞的目光越来越凌厉，感觉身体也越来越烦躁，他又给裴雪梅打去了电话：“我有点心烦，你出来陪我一会，换身衣服，我不喜欢那一套。” 刚刚回到家里的裴雪梅，本来正坐在阳台上吹风，接完电话，她心里乱纷纷的，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她不知道哪一颗才是自己。 出狱第二天，她就把自己送给了田志飞，本来在十多年前就应该给他的。田志飞说她虽然已经半老徐娘，但仍然有着半推半就、欲罢不能的娇羞，这才是女人最诱人的魅力。 她也知道，现在田志飞只是把自己当成泄谷欠的工具，但他依旧对这个男人有着奇怪的情感。 她想，假如没有十多年前那一天，自己可能现在就是一个贤淑的妻子，慈祥的母亲。 但有了那一天，一个女人一生所保留的东西，就在一霎那间失去了。 带着纷乱的心情，裴雪梅回到卧室，换上一条白色带黄花的丝质长裙，又在外面着了一件淡粉色的马夹，脚上换了一双小白鞋，她又擦去浓妆，化上淡妆，这样显得端庄秀丽，田志飞喜欢她这样。 她自己开车，来到田志飞告诉她的地址，那是一个高档小区，车可以直接进地下车库，从车库坐电梯只到能自家门口，隐秘性非常好，他们几次约会都是在这里。 晚上十二点多，裴雪梅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 她一直都很惊叹，田志飞都四十多岁了，工作又这么繁忙，还能有这么好的体力。 夏东回到宿舍后给冷小玉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已经跟裴雪梅谈好了，让她放心回家去住。 冷小玉没回信息，夏东寻思她可能睡了，于是洗洗也睡了。 其实冷小玉并没睡，也没在闺蜜家，她现在正在水岸别墅七号院。 “钱的事是怎么回事？”韩川冷冷的问。 “什么钱？” “臭女人，少跟我装糊涂，整个岐县都知道了，你还想瞒我？” 冷小玉问：“是不是裴雪梅找你了？” 韩川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说：“她一个劳改犯，敢来找我吗？说，怎么回事，我tm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现在外面都在传是我拿了钱，我连毛都不知道，却替你背这个黑锅。” 冷小玉说：“你可不是替我背锅，是替裴雪梅背锅，这都是她传出来的，别说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韩川几乎要贴到她脸上了，死死盯着她：“再说一遍你不知道！” 冷小玉根本不惧，正视他的目光，坚决的说：“我不知道。” “我不信裴雪梅会胡乱说，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冷小玉静静的望着他，不屑的说：“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这都想不明白？” “说！别跟老子装神弄鬼。” 冷小玉暗暗的舒了口气，快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她现在是看你有钱了，针对你的，想从你这里讹点钱花。” 闻言，韩川坐到了沙发上，闭口沉思，停了两三分钟，他问：“怎么针对我，你说说。” “这不是明摆的吗，她说陈瞎子给我留钱了，那我怎么不知道？当年的兄弟也都不知道，你知道吗？” 韩川跟着她的话回答：“我不知道。” “是啊，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她前脚刚出狱，后脚就传的有鼻子有眼，她现在一口咬定钱让你拿了，道上的兄着也都这样认为，她是在逼你朝外拿钱。” 韩川冷哼一声，说：“放她娘的屁，做她的美梦吧，老子会朝外拿钱？她蹲大狱把脑子蹲傻了吧！” 看到韩川信了自己的话，冷小玉准备再给他拱把火，她说： “你当然可以不拿，但是如果当年的兄弟都跑来要钱，你怎么办？最后还不是要拿钱出来，息事宁人。” 听冷小玉这么说，韩川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冷小玉心里一懔，不自觉的抱紧了胳膊。 好在韩川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头朝后躺在沙发的靠背上。 冷小玉说的对，韩川虽然现在不混社会了，但身边跟着的，还有不少当年一起混的兄弟，这些人以前都是小角色，而坐牢出来的这些人，当年可都是大哥。 裴雪梅更是陈瞎子手下的第三号人物，有很多兄弟都是服她的。 她和这些大哥们如果振臂一呼，让其它兄弟都来找自己要钱，还真不好应付。 韩川虽然并不十分信冷小玉说的话，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对自己不利了，冷小玉分析的对，现在自己首先应该对付的人就是裴雪梅。 趁韩川思考的工夫，冷小玉拿起沙发上倒扣着的手机，打开了微信。 刚才来消息时，冷小玉就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但韩川当时正站在自己面前，她没敢看。 消息是夏东发的，告诉自己他已经跟裴雪梅谈好了。 冷小玉不动声色的回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这两条聊天记录删掉了，她怕韩川看自己的手机。 冷小玉暂时不想让韩川知道这件事，好不容易才挑起他跟裴雪梅的矛盾，正想坐山观虎斗，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再说。 她对裴雪梅的恨，是深入骨髓的恨，对于她来说，裴雪梅是她的杀母仇人，这个仇必须报。 韩川忽然坐直身子，说:“你走吧。”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的打算，于是站起身，问:“裴雪梅你准备怎么办？”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 “我告诉你，最好快点处理，她今天都派人去公司骚扰我了。” 韩川直直的望着她，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摆摆手让她走。 别墅地下车库里，马成像往常一样站在车边，等冷小玉下来，电梯门打开，马成喊了声“冷小姐”，转身打开后车门。 “送我回家。”冷小玉坐好后说。 “今天没什异常吧？”等车开出地下车库，冷小玉问。 马成答：“没有，跟平时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 冷小玉“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第45章 裴雪梅请冷小玉 马成把冷小玉送回去，刚回到七号院，韩川就吩咐道：“明天，你把以前的兄弟都召集来。” “好。”马成点点头，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又说：“没事我就回去了。” 这正是韩川欣赏他的地方，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多问。他也很有自己的分寸，每天晚上必把车送回来，自己再回去。 “以后车你就开着吧，晚上别往这送了，我有车开。” “好。”马成又拿起车钥匙，坐电梯下楼。 他住的是青年公寓，离水岸别墅不算远，六七分钟的车程。 这里也是韩川公司名下的楼盘，马成是免费住的，虽然不大，但生活设施齐全，再说马成除了睡觉在这里，平时都待在公司。 马成到公寓后给冷小玉打了语音通话，没接，十多分钟后冷小玉回了过来：“刚才洗澡了，咋了？” “韩川让我召集人，明天。” 冷小玉沉默两秒，说道：“知道了，有什么新情况随时给我消息。” 挂掉电话，冷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也变得愈加冰冷。 看来韩川要与裴雪梅开战，最好他们能打个两败俱伤，反正谁输谁赢对自己都是好事。 第二天上午，冷小玉没等来马成的消息，却等来了裴雪梅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很客气：“小玉，我是你梅姐，中午有安排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请你一定不要推辞。” 上次还让我喊小妈，这次又自称梅姐了，这是唱的哪一出？看来昨天夏东跟她谈的很透彻，要不她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冷小玉冷冷的说：“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和你没有吃饭的交情。” 裴雪梅说：“这点面子也不给吗？我找你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关系到你和夏东。” 冷小玉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就说：“那行吧，你别带太多人，我害怕。” “今天是我请你吃饭，就咱俩，不带外人。”裴雪梅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笑意，冷小玉甚至都能想象出她媚笑的样子。 裴雪梅请客的地点是樱桃餐厅，冷小玉以前来过，这么高规格的接待，看来裴雪梅不是有事跟自己商量，是有事求自己。 冷小玉本想给夏东打个电话，问他昨天是怎么跟裴雪梅谈的，但想想还是算了，等吃完饭听听裴雪梅说什么再说吧。 裴雪梅先来的，冷小玉后来的，见面后，冷小玉开门见山的问：“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不想吃不明不白的饭。” 裴雪梅并不生气，说道：“你呀，还是直来直去的脾气，就不能先坐下，我们点了菜慢慢说，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闻言，冷小玉拉出椅子坐了下来，但是抱着胳膊一声不吭。 裴雪梅还是笑吟吟的，说：“小玉，你跟夏东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还备着一份大礼呢，到时你别忘了通知我。” “快了。”冷小玉说。 “你怀孕多长时间了？去看了男孩女孩没有？” “没有。” 冷小玉回答完这句话之后，换了一个姿势，说：“你不用跟我客套了，不觉得很假吗？直奔主题吧。” 裴雪梅知道冷小玉对自己的成见很深，知道她恨自己，但裴雪梅相信钱可以化解一切恩怨。 既然冷小玉不想跟自己叙旧，那就开门见山吧，于是她收敛了笑容，说道：“是这样，我成立了一个公司，还缺一个股东，我想约请你来当我的股东，怎么样？” “为什么？”冷小玉回答的很简洁，但质问的意思很明显。 裴雪梅笑望着冷小玉，说：“这个公司主要做学校的业务。” 她的话点到即止，她相信冷小玉能听明白这里面的玄机。 果然，冷小玉只是略一思考，就说：“那你应该找夏东入股，找我有什么用？” “你应该知道，公职人员是不能做生意的。” 冷小玉皱起眉头，怪不得裴雪梅今天这么低声下气，根源在夏东那。 夏东马上就要调任教育局当局长，她如果要做学校的生意，那就必须伺候好夏东，而我马上又要和夏东结婚了，伺候好我就等于伺候好了夏东，裴雪梅的算盘打的真妙。 刚才应该给夏东打个电话的，问一下他的意思。 想明白了这些，冷小玉说：“这么大的事我作不了主，要问一下我们家夏东。” 冷小玉踢的一手好皮球，不动声色的又把问题抛到了夏东那。 裴雪梅笑着说：“我已经跟夏东说过了，夏东表示赞同，并且非常支持。还有，我给你的是干股，你们只分红，不用出钱。” 裴雪梅开出的条件很不错，可以不劳而获，但冷小玉也知道，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好处。 她跟着韩川这么些年，见惯了官商勾结，见惯了权钱交易，见惯了情感诱惑，从心里上，她不希望夏东跟那些贪官一样，她希望夏东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可是她也知道，这些商人为了腐蚀官员，拉当官的下水，那可是无孔不入，什么手段都用，钱和女人都是常规手段，从家人下手、恐吓威胁这些都发生过。 想想都可怕，可自己还是他们的帮凶。 看到冷小玉低着头不吭声，裴雪梅又说：“我已经算过了，一年的分红，至少抵你们俩十年的工资。” 冷小玉真的有点心动了，但她可不敢轻易答应，因为自己和夏东是假结婚，这种事她作不了夏东的主。 自己如果答应了，到时夏东不给面子，怎么办？ 但这种事不能跟裴雪梅解释，冷小玉也不想跟她解释，毕竟母亲的死还没跟她算账呢。 “我还是要问一下夏东，这是他的事。”冷小玉说。 裴雪梅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今天请你的目的，昨天我跟夏东谈的时候，他还有些顾虑，小玉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当权的时间就这么几年，不为自己捞点好处，图什么呀？再说这又不违法，我们是正常经营，赚正常的钱，这个钱谁赚都是赚，何不自己赚呢？” 第46章 韩川羞辱裴雪梅 裴雪梅说到这里，冷小玉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是马成。 打起来了。 看到这条消息，冷小玉的嘴角翘起微笑，不动声色的说：“行，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劝夏东的。” 冷小玉刚说完，裴雪梅的电话就响了，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出去接了。 两三分钟后，她返回来，有点慌张的问：“韩川找我的麻烦，你知不知道？” 冷小玉心里早就暗喜了，嘴上却说：“韩川找你的麻烦，我怎么会知道？” “韩川打了我的人，我现在要回去处理，小玉，我希望这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冷小玉说：“韩川是韩川，我是我，你也不要什么事都把我跟韩川搅在一起。” “那就好，我先走了，账已经结过了，你再吃点东西，直接走就行了。”裴雪梅说完就走了出去。 冷小玉坐着没动，听到裴雪梅从外面关门的声音，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干了。 刚刚吃过午饭，正在宿舍午休的夏东，接到了冷小玉的电话：“裴雪梅要找我合作，这事你知道吧？” “她去找你了？真有她的。哎，你不会答应了吧？” “你知道了不提前跟我讲？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听她说的挺好，就答应了。”冷小玉故意这么说，想逗逗夏东。 夏东有点心急：“我的大小姐，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问我一下呢？” “她是跟我合作，又不是跟你合作，为什么要问你？你是我什么人？” 夏东不想跟她争辩，无奈的问：“签合同了吗？” 停顿了下，冷小玉才说：“没有。” “没有就好，千万不能签。” 冷小玉说：“记住，以后再有什么事，先跟我通气，要不然产生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明白明白，你可把我惊出了一身的汗。”夏东说。 “你别以为我傻，裴雪梅想放什么屁，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找我合作就是想拉你下水，我才不会上她的当呢。” 夏东说：“聪明，以后有事多商量。” 挂掉电话，冷小玉心想，不吓吓你，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裴雪梅开车来到曼尼酒吧，这里中午不营业，里面却早就闹翻了天。 见到裴雪梅，韩川斜眼望着她，说道：“梅姐，你终于露头了，我可等了半个钟头了。” 裴雪梅看到自己这边被打伤了四五个兄弟，韩川身后大约有二十多人，虽然来者不善，但兄弟们都看着自己呢，不能怂，她冷冷的问：“韩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说要找梅姐你，有事要跟你谈，你这些小弟让我哪凉快去哪待着，没办法，我只能动手了。” 韩川说的满不在乎，兄弟们气不过，有人说：“他一来就日爹骂娘的，嘴里不干不净，就是来找事的，我们让他出去，他就动手打人。” “就是，他们先动的手。”“......” 裴雪梅扫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发现他们大都跟自己一样，胆气没有了，这不怪他们，坐过牢的人都是这样，棱角都被磨平了。 现在韩川财大势大，有人又有钱，他们怂也正常。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慌，但又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是挥手让他们安静，望着韩川问：“你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说吧，什么事？” 韩川笑了笑，说：“没想到多年不见，梅姐你还是这么风骚迷人，当年，我可是天天梦着你睡觉的，不过那时候你只陪陈瞎子睡觉，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弟。” 韩川的话太侮辱人了，兄弟们都愤愤不平，裴雪梅怕他们打起来再吃亏，轻笑了下说：“兄弟，别拿姐开玩笑了，说正事吧。” 韩川点燃一支烟，使劲吸了一口，把烟雾吹向裴雪梅的方向，淡淡的说：“梅姐，你确定要在这里谈吗？” “这里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不背人。” 韩川点点头，说：“听说你找我要钱？” 裴雪梅稍微放心了些，妩媚的一笑，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我不是没去找你吗？你不能听了外面的谣言，就来找我的麻烦吧！” 韩川哼了一声，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第一，我没见过什么钱，我的钱都是凭本事挣来的，不要想打我的主意。第二，我有实力，我不怕你来找我，你们最好不要在我背后搞事，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韩川说完，静静的盯着裴雪梅，又说：“梅姐，兄弟们蹲了大狱，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带着他们走正道，别再干那些违法犯罪的事了，时代不同了，现在谁还打打杀杀，大家都在挣钱。” 裴雪梅听他说完，表面很平静，其实已经在咬着后牙槽了：“韩总你说的对，我记下，如果没有其它要说的，请回吧。” 裴雪梅暗叹一声，世道变了，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年自己瞧不上的小角色，现在也敢教训自己了，自己还只能听着受着。 生气有什么办法？就现在的形势，打也打不过，拼钱更拼不过，有些兄弟吃饭都是问题，拿什么拼？除非拼命！ 她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兄弟，心想，现在还有几个敢拼命的？暗中摇了摇头，没有人愿意拼命了，大家都老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真是越老越怕死。 韩川今天就是来示威的，他要让裴雪梅在兄弟们面前丢面，让她知难而退，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 他吹着口哨想，如果不是冷小玉拱火，自己可能还不会这么快下决定，要先下手为强的。 毕竟裴雪梅和她手下的兄弟们，当年都是狠角色，自己来之前还是有点怵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裴雪梅也服软了，收工！ 想到这里，韩川走到裴雪梅面前，笑着说：“梅姐，我是尊重你才和你说的心里话，可能说的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兄弟我是真心为你们着想。” 第47章 林森给夏东请个专家 临走，韩川又告诉裴雪梅：“冷小玉是我的人，不要再去骚扰她，你也找个老实人嫁了，趁现在还有点姿色，再等几年，恐怕想嫁都嫁不掉了。” 被韩川贴脸开大，裴雪梅无话可说，打掉牙只能往肚里吞，不过这笔账她记下了，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听韩川说起冷小玉，她眉头一皱，悠然的说：“原来小玉是你的人，但是替她出头的，怎么是那个叫夏东的呢？” “你说什么？”韩川忽然瞪着眼问。 “我说，替小玉出头的，是那个叫夏东的男人，我看他们挺恩爱的。” 韩川眉头紧皱，眸子通红，好像要冒出火来，死死盯着裴雪梅，说：“冷小玉的事与你无关，你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在岐县夹起你的尾巴。” 韩川说完就走了，裴雪梅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发出会心的笑。 一个兄弟问道：“梅姐，韩川都欺负到我们家里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你懂什么，输赢只不过是一时的，我今天找到了韩川的弱点，说不定可以绝地翻身，一箭双雕。” “弱点？翻身？”这个兄弟挠了挠头，没听明白裴雪梅的意思。 裴雪梅也懒得解释，扫了一眼兄弟们，大声说：“好了兄弟们，都不要泄气，我正在给你们张罗大买卖，到时候大家都有事干，都有钱挣，把这里收拾一下，受伤的兄弟先送医院。” 下午，林森给夏东打电话，问：“听说韩川跟裴雪梅开战了，不是你拱的火吧？” 夏东很惊奇，“不是呀，我怎么可能干这种扰乱治安的事？结果呢？” “听说各有损伤，不过韩川占上风。” “因为什么？”夏东问。 林森说道：“虎子说听裴雪梅手下的兄弟说，就是因为韩川听说裴雪梅要找他要钱，所以带人去示威，结果打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的事，虎子说韩川带人直接把裴雪梅堵在曼尼酒吧了，两方人马就在里面干起来了。” “奇怪。”夏东嘟囔了一句，他立即想到了冷小玉，能拱起这事的，只有她。 林森问：“什么奇怪？” “没什么，他们报警了吗？” “这种事谁报警？打也就打了，谁输谁自认倒霉。我可告诉你，裴雪梅刚刚吃了亏，你现在先别去招惹她，我怕她有气没地方撒，到时候撒你身上。” “行，我知道了，有个事你再帮我打听一下。” 林森立即警觉起来，问：“大哥，又要给我出什么难题呀？” 夏东说：“你帮我打听一下裴雪梅以前的事，就是在她跟着陈瞎子之前。” “你打听这干什么？算了，我也不问你了，你等我信吧。” 夏东挂掉电话，思考了一会，又给冷小玉打了语音通话，问她知不知道韩川和裴雪梅火拼的事。 “啊！”冷小玉表现的很惊讶：“不知道呀，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就在你跟我说完裴雪梅找你合作后不久。”夏东说。 “那我真不知道，怪不得裴雪梅急匆匆的走了。” 冷小玉表现的很无辜，夏东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她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他告诫她说：“跟你没关系就行，我怕你在中间拱事，到时候把他们俩都得罪了，小心玩火自焚。” “哟哟哟，说的这么吓人，怎么就玩火自焚了？再说，就算我惹了祸，不是还有你帮我吗？” 夏东想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色的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别自作聪明，做什么之前都跟我商量一下。”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要上班了。”冷小玉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最后明显有点心虚，夏东猜测这事肯定跟她有关，不过目前来看，应该还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韩川跟裴雪梅二人相斗，让他们恶人磨恶人，也是一件好事。 下午下班后，夏东去食堂吃完饭，刚准备回宿舍，林森打来了电话：“你来我家吧，我给你请了一个专家，裴雪梅的事他全清楚。” 夏东灵光一闪，笑道：“是不是老爷子今天没加班？” “算你聪明，快来吧，我爸等你喝酒呢。” 夏东说：“行，我这就去，你们吃饭别等我，我刚才在食堂吃过了。” 虽然夏东这么说了，但等他来到林森家时，他们还没开饭，在等着自己。 林森翻了他一个白眼，故意说：“我妈不让先吃，说他亲儿子不来，谁也不能动筷。” “叔叔阿姨好。”夏东把拎着的水果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笑道着对林森说：“各人各人混的，谁让你天天惹阿姨生气。” 林森妈说：“看看看看，连夏东都知道你天天惹我生气。” 夏东说：“阿姨，其实你也别生气，回头我就督促他，让他尽快把女朋友带回家。” 林森结婚的事是他妈的心病，上次夏东来的时候，她妈就向自己抱怨过了，自己说这些话虽然是寒暄，但也是真心话，夏东是真的想督促林森尽快结婚。 “他要能听你的劝就好了，两个人谈了这么久了，从来不提结婚的事，还不让人问，你说气不气人？”林森妈说。 林森爸这时说：“好啦，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吃饭。” 林森看了一眼夏东，嘟囔着说：“我爸说的对，我们有我们的想法，再说，你亲儿子不是也没结婚吗？你怎么不催？” 闻言，夏东在桌子下踢了林森一脚，并瞪了他一眼，你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结不结婚的事你不是清清楚楚吗？还说这些废话！ 吃完了饭，林森妈去厨房收拾碗筷，林森爸、林森、夏东去客厅坐着说话。 “听说你想打听裴雪梅的事？”林森爸问。 夏东点点头，说：“是的，她刚出狱，成立了一个什么公司，想找我合作，我想了解一下她以前的事。” 林森在旁边插话说：“我问虎子了，虎子说他只知道裴雪梅跟了陈瞎子之后的事，以前的事不清楚，刚才下班回来，我提了一嘴，我爸说他知道，我就把你喊来了。” 第48章 裴雪梅的往事 “是的，裴雪梅当年的事，我是经办人，所以我最清楚。”林森爸说。 林森爸干了半辈子刑警了，他既然说他是经办人，那肯定跟案件有关，想到这，夏东说：“叔叔，我听说她有个当兵的哥哥死在了岐县。” 林森爸点点头，说：“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夏东静静的望着他，等他接着往下说。 原来，他们都是邻县的人，裴雪梅的哥哥当兵复员后，在邻县的机关内上班。 那天，他带着裴雪梅来岐县相亲，相亲对象是他的战友，两人一起当兵，一起复员，在部队关系就很好。 相完亲当天晚上，裴雪梅的哥哥和他战友一起叙旧喝酒，就让裴雪梅先回旅馆。 结果，裴雪梅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了，劫她的人是混社会的西关老四。 西关老四和几个兄弟喝完酒在路上闲逛，看到裴雪梅孤身一人，又年轻漂亮，淫心瞬起，就强行把她带走弓虽女干了。 她哥哥喝完酒回到旅馆，得知了妹妹的事，趁着酒劲去找西关老四算账，没想到被西关老四的手下失手打死了。 “然后呢？”夏东还没说话，林森先忍不住好奇的问。 林森爸喝了一口茶，说：“打死她哥哥之后，西关老四本想连她也一块杀了灭口，可巧就巧在陈瞎子刚好路过那里，他跟西关老四本来就不对，看出了人命，就报了警。 “然后我们就出了警，抓了西关老四和他手下的人，后来该杀的杀，该判的判。” 夏东问：“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裴雪梅才跟了陈瞎子？” 林森爸想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中间有段时间，裴雪梅跟她相亲对象处过一段时间，但听说她相亲对象嫌弃她被人弓虽女干过，后来就不了了知了。 “没过多长时间，相亲对象调到了别的县工作，裴雪梅无依无靠，就去投奔了陈瞎子。” “那裴雪梅的父母呢？”夏东又问。 “裴雪梅父母都死已经死过了，只有这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听完林森爸的话，夏东心情有点沉重，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不由得有点同情起她来。 林森爸又说：“当时牵扯到她哥哥是机关内的人，怕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保密措施做的很好，所以这件事，除了我们办案的那几个人，其它很少有人知道。” 这个夏东理解，陈瞎子肯定也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情人被人弓虽女干过，所以虎子没听过这件事也正常。 这时林森忽然问：“她相亲对象是谁？也是机关内的吗？” 林森爸望了他一眼，没回答。 但是夏东知道，裴雪梅当年的相亲对象就是田志飞，他当年应该是退伍不久，刚进入机关工作。夏东以前看过他的履历，不过现在记不清了。 田志飞现在已经是岐县的县委书记，这种丑事自然不能再提。 夏东望着林森爸，说道：“林叔，谢谢你，我就想知道这么多。” 林森皱着眉头望了望夏东，又看了一眼他爸，奇怪的说：“我的问题不重要吗？你们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什么意思？” 夏东拍了他的肩膀，说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林森爸笑着说：“你呀，就是没有夏东有觉悟，怪不得他能当教育局长，你只能当中队长。” “啊，你要当教育局长了？”林森惊奇的问。 林森爸再次挖苦道：“我说你觉悟不高吧，人家马上就要任命了，你还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夏东最好的朋友呢，你对他的事可一点都不关心。” 林森朝夏东肩上拍了一下，说：“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喜事你不告诉我？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吗！” 夏东笑了笑，说道：“早着呢，县委常委会刚刚通过，真到了公示的时候我能不告诉你吗！” “废话，都公示了，还需要你告诉我？我自己就知道了。” 林森爸这时端正神色 ，对夏东说：“刚才你说裴雪梅找你合作？你要记住你可公职人员，违规违纪的事可不能干。” 夏东点点头，说：“你放心林叔，我心里有数，不会给党和政府抹黑的。” 林森爸点点头说：“我是相信你的。” 这时，林森妈也收拾好了，让林森爸陪她去散步。 等他们走后，林森问:“大哥，搞什飞机，合着你和我爸都知道，就瞒我一个人？” 夏东装糊涂的问:“什么瞒你一个人？” “哎，做个人好不好，还跟我装糊涂，以后还做不做兄弟了？” 夏东笑了笑，说道:“不是要瞒你，而是确实很敏感，你知道和不知道又没什么用，告诉了你，对你反而是一种负担。” 林森不满意了，表现的很生气:“你越这样说，不是越让我心里痒痒的吗？要不你干脆就别提这件事，提了就说清楚，别搞的神神秘秘的，就拿我当外人。” 夏东笑意吟吟的望着他，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不能往外说。” “那是当然，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 顿了顿，夏东说:“裴雪梅的相亲对象，就是田书记。” 他说完一直盯着林森，看着他的嘴巴因惊讶而定格在张着的状态。 “你说的是我们岐县的县委书记田志飞？”他还是不敢相信。 夏东笑道:“就是他，如假包换的田书记。” 林森回神作沉思状，半天，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瞒你说，昨天我跟裴雪梅一起吃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饭局也是他组的。”夏东说。 “这个人也是田书记？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领导？” “是啊，田书记突然约我吃饭，到了我才知道还有裴雪梅，是她亲口告诉我他跟田书记相过亲。” 林森问:“也就是说，她找你谈合作，也是田书记的意思？” 夏东叹口气，说:“是啊，你说我容易吗？领导安排下来了，不做怎么办？” 第49章 冷小玉被抓 林森收起玩味的样子，说道：“夏东，我觉得你迟早要被拉下水。” 是啊，再坚固的堡垒也经不起糖衣炮弹的狂轰滥炸，夏东虽然还没当上局长，就已经体验到权力的极致好处了。 越是在权力中心的人物，越容易被围猎，想要在绝对的权力中独善其身，真的很难。 夏东明白林森是为自己好，于是看着他郑重的说：“我的底线是不做犯罪的事，我相信我能做到。” 其实这也是老书记给他的底线，墨守成规的人干不成事业，想做好党交给自己的事业，就要有赴汤蹈火的勇气，但也要有不越雷池一步的底线。 林森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好朋友之间无须多说。 连续三四天，冷小玉都没找过自己了，不催自己去领证，也没催着去办房子的手续。 裴雪梅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天之后就没再找过自己。 田书记天天去市里开会，更是见不到人影。 夏东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常，天天喝茶看报，在单位像个隐形人一样。 终于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但平静之下，夏东隐隐的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星期天下午，夏东正在宿舍睡觉，冷小玉的闺蜜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要跟自己见面，说话的语气有些慌乱。 “咋了？小玉呢？”夏东问。 “见面再说吧。” 夏东带着疑问出发，一见到他，冷小玉闺蜜就说：“小玉被抓了，你想想办法吧。” “啊！”夏东紧皱起眉头，问：“为什么抓她？” “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挪用公款被抓了，警察说小玉帮他财务造假，所以一起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夏东急问。 “两三天了，公司里一直不让往外说，我也没敢找你，小玉还怀着孕，你快想想办法吧。” 夏东略一沉思，说：“你别着急，我先问一下具体情况，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两人分开之后，夏东给林森打了电话，要跟他见面，林森本来正陪女朋友逛街，听夏东的语气很焦急，就让他在宿舍等着，然后提前结束了约会。 “什么事这么急？”林森一见到夏东就问。 “冷小玉被抓了，听说跟县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挪用公款有关，你帮我跟你爸打听一下。” 林森忖道：“行，不过这种事一般是检察院的案子，我爸不一定了解情况。” “你先问问吧。” 林森当场就给他爸打了电话，那边摁掉了。 “等会吧，可能正在忙。”林森转身去冰箱拿了瓶饮料，又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玉闺蜜告诉我的，她说有两三天了。” 林森沉吟着说：“你别着急，等弄清楚情况再说。” 大概十多钟后，林森爸回了过来，问他什么事。 林森问：“爸，我听说县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被抓了，你知不知道？” “听说了，检察院正在办，你问这个干什么？”林森爸说。 林森说：“有一个叫冷小玉的财务，是夏东刚谈的女朋友，听说也被牵连了，他现在联系不到她，很着急，你检察院那边不是熟人多吗，帮他打听一下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林森爸说：“行，我帮你问一下，夏东呢？” “在我身边呢。” 林森爸没再说话就挂掉了，林森扭对夏东说：“像县投资公司这样的公司，手握财权，最容易出事，一旦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财务人员，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很多时候都是正常审查程序。” 夏东“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林森爸再次打来电话，林森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目前被抓的是总经理，冷小玉只是留置协助调查，你让夏东不要太担心，如果没什么问题，很快会让她回家的。” 挂掉电话，林森说：“听到了吧，别担心了，陪我出去喝两杯去。” “不想去，你去吧。” “大哥，这点事就萎靡不振了？这也不像你风格呀，走吧，不喝酒总要吃饭吧。” 两个人去吃了刀削面，最后还是林森掏的钱。“大哥，你说我图什么，给你办事每一次都要贴钱。” 吃了饭各回各家，夏东还没回到宿舍，冷小玉闺蜜就打来了电话，问夏东冷小玉的事他问没有。 夏东说：“问过了，不是被抓，是留置协助调查，没多大事。” 其实冷小玉有没有事，夏东自己也不清楚，他这样说是为了安慰她闺蜜。 在夏东的理解里，总经理挪用公款，就算财务不是帮凶，但也很难撇清关系，最少也是玩忽职守，所以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经过体育场门口，夏东忽然停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8：10。 夏东知道，今天是田书记打羽毛球的日子，如果他在家，现在就该出发来体育场了，徘徊了两三分钟，他决定等他一会。 晚上8：25，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远远的就打了转向灯，等车开进去之后，夏东看到后车牌号正是田书记的公务车。 他赶快跟进去，在停车场拦住了田书记：“田书记，您来打球啊！” “夏东？你也来锻炼吗？”田书记笑着问。 “不是，我是特意来等您的。”夏东说。 田书记把肩上的羽毛球包放在地上，说：“什么事，说吧。” 夏东试探着问：“冷小玉被留置了，您知道吧！” “有这回事吗？我还真不知道，这几天天天在市里开会，岐县的事我没怎么过问，什么原因？” 夏东虽然没有正视田书记的目光，但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他，田书记应该不是撒谎，确实不知道冷小玉被留置的事。 “县投资公司总经理被抓了，您应该知道吧？”夏东又问。 “这个检察院倒是跟我沟通了，不过他们没提冷小玉，我确实不知道。” “听说已经留置两天了，她还怀着孕，所以我想请田书记你，能不能让检察院那边适当照顾一下？” ? 第50章 田书记出手 他故意把“怀着孕”这三个字说的很重，是想提醒田书记，冷小玉肚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呢，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要帮忙吧。 田书记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望着夏东，说：“你倒是对冷小玉的事挺上心啊，你们谈的不错嘛。” 夏东说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我如果不管不问，更不合理吧。” 其实夏东也意识到，自己对冷小玉确实有点太过关心了，他刚才对田书记说的话，其实也是他为自己找的理由。 他强行告诉自己，你和她只是合作关系，不要对她投入感情，因为如果那样，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这个解释其实还是有点牵强，田书记好像看透了一切的哈哈一笑，说：“也对。行，冷小玉的事我会帮忙的。” “那就多谢田书记了。” 想想有点可笑，自己替他的女人来求他，还要承他的情，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田书记把羽毛球包重新背在肩上，好似随意的问：“听裴总说你不太愿意跟她合作，是什么情况？” “噢，不是的，我跟她说的意思是我是公职人员，不能经商，但该帮的忙我一定会帮的。” 田书记点点头，说：“紧守党性是对的，但你也要多考虑群众的需求，工作要灵活多变，不能死守规定，你要知道怎么样才能把手中的权力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为群众做更多的事。”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了，简直都不掩饰了，他就是让自己接受裴雪梅的方案，让冷小玉入股她的公司。 看来不拉自己下水，田书记是不甘心的，但越是如此，自己越要清醒，越要守住最后的底线。 因为夏东知道，往前一步就是刀山火海，一旦走错，可就万劫不复了。 每年那么多落马的官员，就是警示，不能存在任何侥幸心理。 夏东说：“田书记，你的意思我明白，等我上任之后，我会再和她谈的。”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先上任，再谈合作的事。 田书记没再继续说，而是望了他一眼，说道：“你...要一起打球吗？” 他这是在赶人了，夏东摆手说：“不了，我不会玩，那您忙，我先回去了。” 望着夏东离开的背影，田书记收敛了笑容，思考了片刻，才走进场馆。 晚上9：30，准时结束球局，田书记走到停车场，公务车和司机已经在等他了。 回到县委家属院，洗漱完毕，田书记拿出今天去市里开会，市委书记赠送的《党员干部的好帮手》一书，开始认真阅读。 不过冷小玉的事让他有点心烦，看书看不下去，他并不是心疼冷小玉，而是冷小玉很难缠，如果让她知道夏东来找自己，而自己又没帮忙的话，她估计会像冤死小鬼一样缠着自己的。 现在不同以前了，以前盼着她来，现在怕她来。 田书记拿起手机，找到县检察院检察长的电话，打了过去，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田书记说：“听说这次县投资公司的行动，你们还留置了其它人员？” 检察长说：“是啊书记，有一些人需要配合调查，怕他们在外面乱说，所以就留置了。” “是这样，有一个叫冷小玉的，是我们县委办一个小伙子的未婚妻，她怀孕了，小伙子求到了我的头上，我也只好拉下脸皮来跟你求个情，希望你们在正常办案程序下，能适当照顾一下。” 虽然田书记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检察长明白，说的是适当照顾，其实就是让自己照顾，他客气只是给自己面子。 官场里处处皆是人情，处处皆是学问，田书记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照顾还是要照顾的。 于是他说：“书记，你说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我要问一下主办检察官，稍等一下我给你回过去。” “行，那我等你电话。” 两分钟后，田书记接到了检察长的电话：“书记，经过初步审查，冷小玉跟挪用公款的事关系不大，不过还有其它人没有审查完，所以暂时还是要留置，希望书记理解。” 不等田书记说话，他马上又补充道：“不过书记你放心，我会让人照顾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田书记打着哈哈说：“如果确实没什么问题，那就尽早放了吧，毕竟她男人也是党的干部，留置时间长了，面子上不好看。” 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田书记又补充道：“我可没有干扰你们办案的意思，一定要把党性和原则放在第一位。” 田书记说的冠冕堂皇，检察长是官场老油条，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玄机，就是让自己放人。 按说像冷小玉这样的，按正常程序，要等所有人都审查完才能放，但也可以有例外，她怀孕了就可以特事特办，提前放她出去。 但是这种事，如果没有人来说情，检察院也不会主动给她去办。 现在田书记既然来讲情了，顺水人情肯定是要给的，于是检察长说：“书记，那我明天督促一下，尽快放她出去。” “行，那你费心了，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检察长沉思了几分钟，给这个案件的主办检察官发了个消息，让他明天放冷小玉出去。 主办检察官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检察长，我刚才又梳理了一下，有一笔款项是冷小玉经手的，可能需要进一步调查，明天还要放她吗？” “金额大吗？” 主办检察官说：“不大，对案件的认定也不会有影响。” “那就放了吧，有什么情况需要找她了解的，再随时找她。” “是，检察长。” 田书记办完了冷小玉的事，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研读《党员干部的好帮手》这本书了。 不愧是畅销书作家，书的内容很全面，很切合实际，不仅通俗易懂，而且逻辑严谨，是提升全县党员干部工作能力的好教材。 田书记给胡部长发个了信息，要求组织部推荐这本书给全县党员干部学习，胡部长很快回信，“收到，明天安排。” 第51章 再出意外 田书记打的招呼确实好用，星期一下午，冷小玉就被放了出来，不过她回到家后才给夏东打的电话。 夏东跟主任请了假，骑上电瓶车就去了她家，冷小玉抱着她委屈的哭了半天。 夏东的手无处安放，安慰她说：“好啦好啦，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你去找的田志飞？”冷小玉忽然仰脸问。 夏东点点头，说：“检察院的事除了他，别人也插不上话，我只能找他，让他过问一下你的事。你怎么知道我找田书记了？” 冷小玉说：“闺蜜说去找你帮忙了，办案的那个检察官又问我跟检察长是什关系？我根本就不认识检察长，前后一联想，就知道是你去找了田志飞。” 夏东笑道：“都学会联想了，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冷小玉撅嘴嗔怒道：“你是不是天天当傻子看我呢？” “不不，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哎，你们总经理挪用公款，你们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吗？” 冷小玉说：“其实早就有苗头，只不过他是领导，我们是下属，事不关己，天塌了砸不到自己身上，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但是从财务制度来说，如果财务上没有人配合他， 公款他也动不了呀。” 冷小玉先是调侃他说：“你可以的呀，财务制度也知道。” 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制度是人定的，人当然就能打破，再说，公司里巴结领导的人多的是，有人愿意和他狼狈为奸，咱也管不着。” 冷小玉说的很直白，说的是实话，其实不光他们公司，各行各业的公司，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都一样。 公司的一把手，对公司必须有绝对的话语权，公司的发展过程，其实就是老板实现个人理想的过程，公司的企业文化和价值观，就是老板的个人意志。 不会有哪个公司的企业文化和价值观，跟老板的是相左的。 大到一个国家、一个公司，小到一个家庭，其实都是这个道理，俗语说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孩子，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县委县政府也是这样的情况，一个县的发展，其实就是县委书记个人意识的体现，县委书记个人的倾向、喜好，直接关系着这个县的施政方向，这个避免不了。 夏东想起短视频上的一个采访片段，记者问一个已经退休的县委书记，问他当县委书记时的权力有多大，他说在一个县上，头天做的梦，第二天都能实现。 这就是权力的诱惑之处，要不怎么有多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呢？ 夏东说：“晚上出去吃饭吧，为了祝贺你平安回来，把你闺蜜也喊上，人家担心的不得了。” 冷小玉斜着望了他眼，说道：“哟，我才不在几天呀，就跟我闺蜜勾搭上了，我偏不叫她，你如果想请她吃饭就单独请呀！别拉着我。” 夏东哭笑不得，假装生气的说：“哎，你搞清楚，那是你闺蜜，我可是为了你，你不愿意就算了，饭也别吃了，我现在回宿舍。” 夏东说完就要走，冷小玉“扑哧”一笑，说：“跟你开玩笑的，你就当真啦？真没劲！今天我请你们，为了感谢你们俩这么用心的帮我。” 夏东说：“这还差不多，这顿饭就应该你请。” 冷小玉给闺蜜打了电话，眼睛却看向夏东，对着电话说：“你们俩想吃什么？” 她问完又忽然一笑，说：“搞的好像你俩是两口子，我是第三者一样。” 星期二，开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出门前对夏东说：“今天要表决你的事，等好消息吧。” 夏东没等来好消息，等来了主任开完会、让夏东让找一下胡部长的消息。 夏东问：“他在办公室吗？” “在会议室，你直接去吧。”主任说。 主任没提表决的事，也没恭喜自己，不太正常，肯定有意外发生。 夏东带着满腹的疑虑来到会议室，田书记的联络员正和胡部长商讨公务，看到夏东进来，胡部长示意他稍等一下。 机关的潜规则就是，无论什么事，如果没有人直接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打听。该你知道的自然有人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只会带来祸害。 所以夏东为了避嫌，和他们点头打招呼之后，就远远的坐在了会议桌的另一边。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反正今天不会是好事。 几分钟后，他们商讨完了，联络员起身离开，胡部长也站起来，走到夏东旁边坐下，笑着说：“有个新情况，我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请说胡部长。” “今天的人大常委会，有个别同志指出你没有科教背景，没从事过教育教学的工作经历，也没有教育机构的管理经验，田书记考虑了大家的意见，为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暂停了你的表决，要求组织部重新考核。” 果然不是好事，夏东有点冲动的说：“这不是背后捅刀子吗？有点卑鄙了吧。” 也不能怪夏东生气，县委常委会表决都通过了，以前不提意见，憋到现在才提，这不是存心使坏吗？真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行径。 胡部长脸色有点难看，强行笑了笑，说：“话不能这么说，谁都有提出意见的权利，要不然，我们还开这个常委会干什么吗？直接任命你得了。” 夏东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观察胡部长的表现，难道是他提出的意见？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刚才的话就太不留情面了，这下真把他得罪了。 于是夏东又往回找补说：“胡部长，我刚才太冲动了，你说的对，欲戴其冠、必受其重嘛，我既然接受了这个岗位，就要接受别人的监督，我服从决定，请组织上重新考核。” 胡部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语重心长的说：“这才对嘛，这才是党的好干部，昨天田书记给我推荐了一本书，我劝你也看一看，能学到不少东西。” “行嘞，你把书名发给我，我回头买一本学习一下，胡部长，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第52章 裴雪梅的计划 其实夏东早就怀疑，这件事是田书记使的绊子，因为自己不愿意入股裴雪梅的公司，所以他以此事来压自己。 他是想告诉自己，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你最好乖乖就范。 下午快下班时，裴雪梅打来了电话，要请夏东吃饭，这个电话印证了夏东的猜测。 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见她一面，于是夏东说：“可以呀，你定地方，我下班过去。” 这次裴雪梅定的是一家粤菜馆，她先来的，夏东来到的时候，她正捧着一杯热茶，轻轻的啜饮。 她今天的发型变了，黑黑的长发从肩头右侧垂落，应该是戴了假发，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的紧身衬衫，下面配一条黑色带白点的及膝布裙，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看起来优雅又知性。 “菜我已经点好了，不过今天我身上来了，喝不了酒，要不你自己喝点？” 夏东回答的很干脆：“工作日，不能喝酒。” 两个人比上次又熟悉了很多，夏东本来就不喜欢废话，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裴总，是不是又得到新的指示了？” 夏东的话不光是质问，也是讽刺，他的潜台词是，你除了用田书记压我，还有什么本事？ 不知道裴雪梅听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见她咯咯的笑了半天，才说：“夏局，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只是几天没见你了，挺想你的，请你吃饭只为叙旧，你可别想太多。” “你不应该想我，我们的交情还到不了那一步。”夏东说。 裴雪梅抛了一个媚眼过来，说道：“夏局，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夏东嘴角上扬，淡淡一笑，说：“裴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有事直说吧，你不说清楚，这饭我吃不踏实。” 夏东完全不接招，让自认为一身魅力的裴雪梅感觉有点扫兴，也有挫败感。 她挪动屁股坐到夏东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口中吐气如兰：“夏局，都下班了还这么绷着，你不累吗？放松一点，今天我是你的，你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 夏东朝旁边让了让身子，说：“裴总，你还是坐回原位吧，你这样我可承受不起。” “假不正经，你们男人呀，就喜欢说一套做一套。”裴雪梅脸上微微罩上了一层粉红，水汪汪的眼睛望了夏东一眼，故意扭动着丰满的臀部回到自己的座位，眉宇间媚气荡漾。 夏东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不出是笑还是冷哼，他说：“正不正经不重要，谈事才重要，对吗裴总。” 静静坐了几秒，裴雪又捧起杯子，小口啜了一口，说：“我做这么多都打动不了你，看来夏局您是真的不喜欢女色。” “我听说你去找小玉了？”夏东问。 “噢，是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主要想对她表示一下歉意。” “裴总，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我们谈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家人，再说她也当不了我的家，你最终不是还要跟我谈吗？” 裴雪梅没接夏东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要说还是小玉命好，有你们这两个男人对她都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 夏东皱起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夏东猜裴雪梅口中的两个男人，指的是自己和韩川，田书记跟冷小玉的事估计她不知道。 果然，裴雪梅说：“你不知道韩川吗？他是小玉的干爹，当年可没少帮她，那天去我的场子打人，也是为小玉出气，不过后来我跟他解释清楚了。” 夏东不知道裴雪梅突然提韩川，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激怒自己？她不会这么蠢吧，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夏东迅即就想明白了，她是在挑拨自己，让自己去恨韩川。 因为韩川到她的场子，打了她的人，她想借自己的手报仇。 好你个裴雪梅，真是自作聪明，我可不是你手上的牌，当然也不会让你当枪使。 想到这里，他说：“我跟韩川见过面，他人也挺好的，以前的事小玉也都跟我讲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轻描淡写，夏东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什么事我都知道，你挑拨没有用。 “是吗？我还以为有些事，小玉不好意思跟你讲呢。” 夏东不想在跟她聊冷小玉的事，因为虽然明知她在挑拨，但自己还是会忍不住的生气。 他转移话题说：“裴总，别绕圈子子，再绕圈子我可就走了，你这顿饭可就白请了。” 裴雪梅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上次田书记和我跟你谈的合作的事，我想问一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把田书记三个字说的很重，是在提醒夏东，跟我合作是田书记的意思，你要考虑清楚后果。 夏东微微一笑，说道：“裴总，我可能帮不了你了，不瞒你说，我当教育局长的事，今天在人大常委会上表决没通过。” 他身体前倾，微微低下头，眼睛向上看着裴雪梅，接着问：“我如果当不了教育局长，你还想跟我合作吗？还想让我入股你的公司吗？” 裴雪梅可能没想到，夏东会这么直接的把表决的事说出来，闻言，愣了一下。 上次她找过冷小玉之后，就把跟冷小玉谈的情况说给田书记听了，田书记分析冷小玉是听了夏东的话，才不愿意合作。 他们商量的对策是，还是要从夏东身上找缺口，现在能制住夏东的，当然就是官位了。 当时田书记让裴雪梅耐心等几天，等县人大常委会表决的时候，他把夏东当教育局长的议题压一下，给夏东施加压力，逼他就范。 一切都很顺利，今天田书记通知裴雪梅约夏东吃饭，再跟他谈合作的事，田书记说的信心满满，他一定会同意的。 裴雪梅就想趁这个机会，拿捏一下夏东，顺便挑拨一下他和韩川，一箭双雕。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夏东完全不接招，现在又直接是摆烂的姿态，怎么办？裴雪梅一时没有了主意。 第53章 反将一军 夏东以退为进，反将一军，把田书记和裴雪梅的计划完全打乱，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相信冷小玉。 在这个节骨眼上，冷小玉一定会帮自己的，而只要冷小玉跟自己一条心，田书记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没想到田书记硬塞给自己的媳妇，会成为自己的护身符，成为跟他较量的筹码。 最开始认识冷小玉的时候，夏东认为她是那种贪慕虚荣，爱好钱财的渣女，但接触的越深，越觉得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三观还是比较正的，也不是那种到处卖弄风骚的女人，她的过去和她做的那些事，虽然夏东不完全清楚，但连蒙带猜的也知道一些。 夏东不想用道德去苛责她，因为每个人生存的环境不一样，她有她的苦衷，毕竟每个人都要努力的活着。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裴雪梅的合作方式也触到了自己的底线，很危险。 她自觉得设计的很巧妙，让我找人入股她的公司，我净拿分红而又不用承担风险，这些钱像是大风刮来的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裴雪梅把纪委的同志想象的太简单了，或者说她高估了，田书记在事发后对她的保护能力。 如果真的那么巧妙，前一任教育局长也不会被双规了，那么多贪官也不会落马了。 那些落马的贪官，有背景的多了去了，大难来时，谁敢保你？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有很多当时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设计，最后还不是被公安和纪委掀个底朝天？没有侥幸，只有不伸手才不会被抓。 夏东不想冒这个险，他不想自己还没坐上局长的位子，就先把这颗定时炸弹埋在脚底下。 裴雪梅借口上洗手间，走出来给田志飞打了电话：“夏东油盐不进，你说怎么办？” “他还是不同意？”田志飞问。 “不同意，听他那意思，教育局长的位子坐不坐无所谓。”顿了顿，裴雪梅试探着问：“飞哥，夏东好像一点都不怕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胡说，我怎么会有把柄在他手里？他这个人本来就很固执，难沟通，你不要管了，我亲自找他。” “那我接下来跟他谈什么？” 田志飞在电话里吩咐：“该吃饭吃饭，该回家回家，不要再提合作的事。” 最后一句，裴雪梅不忘对着电话撒娇：“那小妹我的事，可就全仰仗飞哥你了。” 裴雪梅挂掉电话，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要回饭店，夏东正站在她的面前，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心里一惊，强装镇静的说道：“夏局，你怎么出来了？” 夏东笑容不减，悠然的说：“吃好也喝好了，我们今天就散了吧。” “要不，再进去吃点主食吧？” “不吃了，你还吃吗？” 裴雪梅到此时，才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那你等我一会，我去上个厕所，然后送你回去。” 夏东说：“不用了，我骑电瓶车了，谢谢你的晚餐，再会。” 田志飞本来正在进行一个商务饭局，是西部某省的一个商会会长组的局，这个会长是岐县人，酒桌上都是会长从外地带来的企业家，他们想来岐县投资。 会长组局的目的，是想让田志飞在招商引资项目中，给予照顾。 因为这些企业，有一些是不符合招商引资政策的，还有一些重污染企业，环评根本就过不了关，别说招商引资了，就算正常建厂，都是不允许的。 会长已经私下对田志飞进行了表示，今天组这个饭局，主要是介绍大家跟田志飞认识，方便以后办事。 本来在觥筹交错的相互吹捧里，酒桌的氛围非常好，田志飞也爽快的答应了会长的要求，当场表示会对他们给予照顾。 但裴雪梅的电话让田志飞很是恼火，挂掉电话，他又坐了一会，就要起身离开。 会长有点尴尬，说道：“田书记，这菜还没上一半，酒也刚开始喝...” 田志飞摆摆手打断他，说：“我还有事，你们喝吧。”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会长跟出来，小声问：“那招商引资的事？” “回头再说吧，你们先去商务局交资料。” 会长一愣，马上转变笑脸说：“那我让司机送你。” 斜着眼看田志飞离开，会长啐了一口唾沫，撇着嘴自言自语的说：“妈的，让老子去商务局交资料，那老子还找你干什么？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喂不熟的狗。” 这时，一个企业老板带着七分的醉意，在会长身后说：“田...田书记咋就这么走了...不是说...一会还...还去娱乐娱乐吗？” “走就走呗，我们接着喝，咱自己娱乐。” 县委家属院，田志飞脸色铁青、表情严肃，直直的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灯。 夏东...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到从政多年，最棘手的对手，竟然是这个毫不起眼、无权无势的夏东。 可真是看走了眼，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掌控，自己也好像没什么能拿捏他的。 从自己当上县委书记以来，在岐县的地盘上，自己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可唯独对夏东没有一点办法。 给他官位、给他钱、给他女人，看起来自己筹码很多，但如果他对官位报无所谓的态度，那自己的筹码将不堪一击。 田志飞在反思，也许，人大常委会暂停表决他当教育局长，是个错误的决定。 夏东在办公室坐了两年的冷板凳，都没有怨言，说明他是个能隐忍的人，他肯定是不在乎多坐两年的，自己一开始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田志飞的身体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每当紧张、愤怒的时候，就会燥热难耐，他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病，不过不知道该去哪个科室治疗。 他给裴雪梅打去了电话：“去老地方陪我吧。” 裴雪梅在电话里说：“飞哥，今天不行，我身上来了。” 田志飞冷冷的问：“你没有嘴吗？带着嘴来！” 第54章 重用 星期五。 下午4：50，夏东收拾东西，做好下班的准备，这两年多以来都是这样，没有人给也安排重要的工作，也没有人要求他加班。 但今天有点例外，主任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交给夏东说：“这是田书记明天的日程安排，你熟悉一下，一会去给书记汇报。” “啊？我去汇报吗？田书记的联络员呢？” 主任说：“他父亲突然离世，回去办丧事了，田书记指名让你做他的临时联络员。” 主任走后，小丽小声问：“东哥，什么情况，难道不让你去教育局，就是为了让你做他的联络员？这也太大才小用的吧！” 小张凑过来，怼她说：“你懂什么？这才叫时来运转，这说明领导要重用东哥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联络员，这是田书记的核心联络员，人称第一大秘，是整个县委大院两套班子最红的人，没有之一。” 夏东笑着说：“主任说的很清楚，我只是临时联络员，你可快别给我戴高帽了，小心田书记的联络员回来，先拿你开刀，杀谗臣。” 小张不以为意，笑道：“如果真是那样，我就请夏局把我调到教育局去，给我安排个清闲的差事。” “可以呀，门岗室缺一个保安，去不去？够清闲了吧，我可以允许你天天玩手机。” 小丽又小声的问：“东哥，他们都说田书记压着不让你去教育局，是真的吗？” “别瞎说，是因为我的履历有点问题，需要重新走程序，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不信谣，不传谣，而不是到处八卦。”夏东说。 小丽嘟囔着嘴：“我哪有到处八卦？今天才第一次问你，都是小张，嘴叭叭的到处乱说。” 小张做了个鬼脸，闪身出了办公室。 夏东拿起杯子出去倒水，回来后看着日程表陷入沉思。 田书记这是什么意思？夏东本以为他再次拒绝裴雪梅之后，田书记马上就会找自己施压，他也做好了应付田书记的准备，但等了几天都没动静。 还有，就算田书记的联络员请假，也应该选其它联络员临时顶替，自己两年多没上手过联络员的工作了，有些工作不一定应付的来，自己并不是临时联络员的合适人选，这件事安排的很奇怪。 下午5：10，主任带着夏东准时来到田书记的办公室，夏东先汇报： “昨晚临县发生一起恶性工厂事故，省里将召开安全生产视频会议，会议开到县一级，时间是上午9点。” 主任说：“会议结束后，省里应该会很快部署相关安排，我建议由你进行总结发言。” 夏东明白主任的意思，在机关工作，能力当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让领导看到你的能力，特别是在这样省一级的会议里，多发言，多露头，让领导关注到你，才有提拔你的可能。 田书记点点头，对夏东说：“你准备一些全县安全生产的素材和数据，发言稿尽量写的通俗易懂，多用口语，少用书面语。” 顿了一下，他又说：“今天晚上之前先发给我看一下。” “是，田书记。” 夏东接着汇报：“明天有两位市党史联络组的老领导来调研，其中一位就是岐县前县委书记齐老，时间是上午11点左右。” 说起齐老的时候，夏东竟有些激动，他毕竟是自己的伯乐，虽然没让自己飞黄腾达，但毕竟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 田书记抬头望了一眼夏东，淡淡的说：“齐书记既然来了，明天中午就安排一起用餐吧，就在县委食堂，夏东你也陪同。” “这不太好吧，我的级别也不够。”夏东说。 “齐书记也算是你的老师，不要拘谨于级别，就当成师生聚餐吧。” 主任也说：“田书记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客气了，要不就显得假模假式了。” “行，那我去，谢谢田书记，谢谢主任。” 夏东看着日程表，又说：“市里的季度项目建设观摩会，有几个项目在我们县，市里安排了现场考察，时间是明天下午3点。” 主任此时插话说道：“鉴于临县的工厂事故，他们可能会顺便检视企业安全生产工作，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田书记问：“行，你们安排吧，还有其它日程吗？” “没有了。”夏东说：“噢，原定于明天上午，为基层减负赋能的座谈会，跟省里的视频会议冲突了，怎么安排？” 田书记思考了一会，说：“推迟到下周吧，省里的工作一旦安排下来，就没时间了。” “是，田书记。” 汇报完了工作，田书记让主任先走，他有事要跟夏东谈。 夏东心里冷哼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就知道田书记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坐吧。”田书记边说边走过来，要给夏东倒茶。 夏东连忙伸手来接茶杯，说道：“田书记，我自己来就行。” 田书记自然的把杯子递到夏东手里，返回身坐在办公椅上，说：“你对联络员的工作上手挺快的嘛。” 夏东浅笑了笑，自谦的说：“两年没干过联络员了，生疏了，不过基本的工作流程我还是清楚的。” “怎么样，是不是又重回当年的感觉了？”田书记意味深长的问。 夏东呵呵一笑，说道：“当年没什么感觉，再说我也都忘了，现在我只想做好当下的工作。” 田书记说：“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人不能活在过去的荣誉里，要往前看。” 他的话好像另有所指，夏东沉默了几秒，望着他说：“田书记，有什么要吩咐的，您就直说吧。” 田书记说：“我只是觉得你很优秀，明天我一定要向齐书记请教，他是怎么把你培养的这么优秀？” “田书记你说笑了，我连自己份内的工作都做的不怎么好，谈不上优秀，不过我会一直努力的。” “那就好，我是看好你的，没事了，你回去工作吧。” 直到走出田书记的办公室，夏东还是懵的，他一直到最后都没提裴雪梅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55章 老书记教训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的越多就会越焦虑，不想了。 回到办公室，夏东就开始查资料，准备发言稿，田书记晚上就要看初稿，时间紧，任务重，看来今天要加班了。 不过夏东并不是很担心，他对自己的文笔有信心。 领导的发言稿说简单也很简单，先是开场白，然后介绍这次会议的背景，分析当前的形势和任务，提出具体措施和建议，最后总结，表达解决事情的决心。 中间穿插一些数据，少说空话，语言简洁就可以了。 写文章是夏东的拿手好戏，自然不在话下。 晚上8：30，夏东完成初稿，发给了田书记，田书记一直快到10点才回信息，提出几个修改的地方。 晚上10：40，夏东把修改好的发言稿再次发给田书记，田书记没有回复。 晚上11：00，夏东收拾好桌面，起身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 很久没有这种工作状态了，夏东莫名的激动，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中午的餐叙上，老书记对夏东的出现略显惊讶，但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说：“夏东，你也来了。” “是的齐老，田书记特意让我来陪您的。” 整个餐叙期间，夏东对老书记都尊重有加，趁着餐后短暂的午休，夏东去老书记午休的房间拜见了他。 “你不应该来找我。”这是老书记见到夏东的第一句话。 夏东一愣，说道：“齐老，我怕照顾不周，不来看看您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呀，还是没掌握到机关里人情世故的精髓。” 夏东有点不服，说：“什么精髓？我来看看老领导也不行吗？谁会有意见？” 老书记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说道：“在机关里，跟前任领导的私交很好，是大忌，这你不知道吗？你这样会被人认为，是我安插在岐县的‘钉子’。” 夏东还是有点不服，但并没有出声反驳。 老书记接着说：“你在工作上，不可谓不尽力吧？田书记来后，你和他也没有矛盾吧？但是你为什么会一直坐冷板凳，你想过没有？” “齐老，您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我原来与您的关系走得近？” 老书记点点头：“就是这个原因。像你这样以前我面前的红人，本来就难以博取田书记的信任，我来了，你应该避嫌才对，还偏偏私下来找我，这不更让田书记猜忌吗？” 夏东明白了利害，但嘴上不服：“我不怕，大不了再坐两年冷板凳。” “胡闹！”老书记声音很严厉：“你辛苦考公，就为了坐冷板凳？党和国家把你培养出来，就为了让你跟别人赌气？你知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一连几个反问，把夏东问懵了，但也更清醒了，他满脸羞愧的说：“对不起，齐老，我刚才冲动了。” “不要说你现在还只是一个科员，就算你当了教育局长，县委书记只要看你不顺眼，一样可以把你搞走，工作不是儿戏，不能意气用事。” “齐老，您教训的对，我错了。” 老书记叹口气，又说：“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我走之前没把你安排好，结果田书记一来，就把核心联络员换成了他自己的人，让你坐了冷板凳。” 夏东忙说：“不不，齐老，怎么能怪你呢？这是官场常态，我想的通。” “记住，你只要表现出对我、对以前的其它领导应有的尊重就可以了，不要让别人误以为你是谁的人，也不要让别人误以为你是谁手中的牌，你就做好你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 夏东边听边点头，此时表态说：“你放心齐老，我明白，我不会让人当枪使的。” 老书记还告诉夏东：“你也不要抱怨田书记，不要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要想着和现在的领导唱对头戏，不要觉得自己没有翻身之日，如果这样，现在的领导就公警惕，就会认为你不堪大用。 “你要学聪明一点，当然这个聪明是要加双引号的，你只有保持中立，不要让人觉得你是我的心腹，这样田书记才会对你有好印象。 “你要知道，你这样做不是为了讨好他，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夏东不停的点着头，此时问：“齐老，从你退休后，还有人为难你吗？” 老书记哈哈一笑，说：“从我退下来后，那些阿谀奉承之徒不见了，但周围那些小人也都全消失啦，他们已经懒得理我了，你要知道，陷害别人也是要花成本的，我已经不值得他们花这个成本了。” “那就好，我有时还担心你以前得罪过的人，会对你不利呢。” 老书记临走，只交待夏东一句话：“为人民服务，坚守本心。” 田书记的联络员请了五天假，夏东就连轴的转了五天，累，但很充 实，夏东喜欢这种状态，感觉自己的工作有价值。 这五天，他每天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把田书记交待的工作做的滴水不漏，田书记也逢人就夸，说夏东是个做联络员的好苗子。 第五天下午五点多，夏东去汇报完田书记明天的行程安排，终于有了些闲暇，他打开微信，才发现昨天冷小玉给自己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回。 “昨天的消息没看到，咋了？”夏东给冷小玉发去消息。 冷小玉很快回复：“没咋，想问问你在忙什么，人影都看不到。” 夏东回：“这几天田书记的联络员不在，我临时接他的工作了，比较忙。” “噢，晚上一起吃饭吧，刚好有些事商量一下。” 夏东知道她肯定又要提结婚的事，这几天实在没有精力，正想找个借口回绝，主任进来说：“明天田书记的联络员就回来了，联络员的工作你不用做了。” 夏东“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主任。” 他颇有点失落，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坐了一会，给冷小玉回消息说：“行，吃什么？我请你。” 冷小玉没再回消息，到了下班时间，忽然打电话过来：“来吧，上次的牛排馆。” 第56章 冲突 夏东收拾好桌面，下楼，骑上电瓶车，刚出县委大院，主任又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再回办公室一趟。 夏东返身来到主任办公室，敲了下门说：“主任。” 主任正在写东西，“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的说：“明天教育局有一个关于学生溺亡事件的讨论会，你去主持一下吧。” 夏东说：“主任，我去不合适吧，无名无份，别人会议论的。” 主任放下笔，看了一眼夏东，说道：“是田书记亲自安排你去的，再说，县委常委会已经表决通过了你当教育局长的议题，你也算是半个局长了，合适。” 夏东说：“我毕竟还不是局长，如果我去了，不知道教育局的同志会怎么想？” “夏东，你平时不是这么没担当呀，今天是怎么了？你这么消极的对待工作，让领导怎么想？” 看夏东不吭声，主任又说：“领导交给你更多的任务，就是看你经验丰富、执行力强，这同时也督促你加强学习，你这样拒绝，对得起领导的信任吗？” “那我去，你说的我无地自容了。”夏东说。 主任把一个文件袋递过来，说：“这是关于学生溺亡的资料，你拿回去熟悉一下。” “好。” 夏东刚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冷小玉的电话就到了：“你怎么还没来？” 夏东快速了考虑了一下，说：“主任让我临时加个班，我不去了，你自己吃吧。” “夏东，现在才告诉我你不来了，耍我的吧？我可生气了！”冷小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真生气了。 夏东实在不想跟她去吃饭，就说：“我真的要加班，明天有个重要的工作要做，这样吧，你随便吃，我出钱。” “这可是你说的，结账的时候别心疼。” “谁心疼谁是狗。”夏东诅完咒就挂了电话。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一个小时后，冷小玉发来了账单，428元。 夏东正在看主任给的资料，收到账单后给冷小发了条语音：“大姐，你是不是喝82年的红酒了，一个人吃这么多？” 冷小玉撒娇道：“跟我闺蜜两个人吃的，不行吗？谁让你放我鸽子！” “行行行，怪我，行了吧，现在就给你转钱。” 收到钱后，冷小玉又发语音：“你就庆幸吧，我本来想请我们公司所有人的，是可怜你的钱包才只叫了闺蜜一个人。” 夏东没理她，手机调成了静音，安心工作。 晚上10：00左右，夏东忙完了工作，打开手机，看到微信有三条未读，都是冷小玉发的语音。 “滨江花园的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打到我这里来了。” “他们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你看到别人的电话也跟人家回一个，要不显得你很没礼貌。” 夏东思考了一下，回一个“ok”的表情。 冷小玉又给自己带来了难题，现在不是自己不想去办，而是田书记逼着自己没办法去办手续。 他压着不让人大常委会表决，自己当教育局长的事就不能保证，那就没必要跟冷小玉办结婚证，房子当然也暂时不能买。 一环扣一环，现在正是自己跟田书记胶着的时候，不能让步，一旦让步，自己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但是这话又不能跟冷小玉说，因为除了徒增烦恼，她也帮不上忙。 第二天，教育局的事办的还算顺利，毕竟夏东要当教育局长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过了，教育局的各级领导对夏东都比较尊敬，最起码表面上尊敬。 这很容易想明白，大家都是机关的，谁也不会当面跟自己过不去。 就算不是教育局长，田书记指名让自己去主持会议，他们也不敢有异议，谁让教育局不争气呢，接连多个局长落马。 主持完教育局的会议之后，夏东回到县委大院。 办公室的气氛不太对，老陈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看到夏东，意味深长的咳了两声。 小张看到他没说话，只是撇了下嘴，使了使眼色。 小丽眨巴两下眼，低着头装作看文件。 夏东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丽小声说：“田书记的联络员刚才来了，要找你的晦气。” “找我晦气？什么意思？” 小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看你不在，去主任办公室了，现在应该还在那呢。” 夏东有点气愤，平时虽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也不至于要来找我晦气吧，再说，我还刚替他做了五天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真是不识好歹。 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小丽赶紧喊住他：“哎，你去哪里？” “我去问问他什么意思？凭什么找我的晦气！” “别去，我知道。”小丽说。 夏东停下脚步，盯着小丽说：“那你说。” “好像是你今天给田书记安排的行程，跟他请假前早就安排好的某一个行程冲突了，他被田书记批评了，有气没地方撒。” 小张也在旁边插嘴说：“还有就是，他一回来，听上上下下的人说，田书记老夸你的工作做的好，他认为你故意在田书记面前表现，目的是想打压他。” 夏东哭笑不得，平白无故惹一身骚，白干了这几天活，竟还得罪了他，这是什么破事！ “有病吧！”夏东忍不住说道：“我干核心联络员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呢，真能抬高自己，他是在领导身边待时间长了，把自己也当成领导了吧？” “谁把自己当成领导了？是你吧？”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东转身，门口站着田书记的联络员。 “谁不识好歹我就说谁。”夏东根本不跟他客气。 “你为什么改我做好的行程？你是不是还当自己是大秘呢？” 夏东说：“我当然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的行程，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核实田书记的行程表？你工作没做到位，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工作有没有做到位，轮不到你来说。” 夏东轻蔑的一笑，说道：“那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手下的兵，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如果田书记批评我，我认。” “好，你等着。” 第57章 捧杀 等田书记的联络员走后，夏东冷静下来，才觉得刚才有点冒失了。 办公室里没有人说话，老陈端着茶杯，好像是去倒水，但半天都没回来。 半晌，小张说：“东哥，你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呀！” “欺人太甚，他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夏东还是愤愤不平。 “他现在是田书记面前的红人，你没必要跟他正面刚，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主任沟通，主任解决不了再去找田书记沟通。” 夏东说：“小人一个，他如果愿意沟通，也不会来找我的晦气了。” 小张又说：“东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给你背后使绊子？你得罪了他就是定时炸弹。” 这时小丽怼他说：“就知道天天钻营这些歪门邪道，像他这样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他又说你不讲道理，怎么沟通？” 小丽又扭头对夏东说：“东哥，我挺你！精神上的。” 夏东苦笑：“谢谢你，精神上的支持也是支持。”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小丽拿起话筒：“喂...哎，主任...噢，好的。” 挂掉电话，她对夏东说：“主任让你去一趟田书记的办公室，祝你好运。” 夏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莫名的竟然有一种要出征的感觉。 “田书记，主任。”夏东来到田书记的办公室，点头打招呼。 联络员站在一旁，鼻孔朝上，看都没看夏东一眼。 田书记说：“行程的事是怎么回事？你们俩都到了，说说吧。” 联络员先说：“书记，关于这次行程冲突的事，你批评过我了，我也接受，但我坚持认为错不在我，我并不是想推卸责任，我只是觉得不能让无辜的人，替犯错的人承担后果。” “这么说你是无辜的？”田书记问。 联络员看了一眼夏东，说道：“是夏东在接替我工作的时候，没把工作做细、做到位，而出现的失误，我认为我是无辜的。” 田书记看向夏东：“你也说说。” 夏东说道：“田书记，他这次安排的行程，工作的备忘录里根本就没有，我压根就不知道，当然也就没办法规避冲突。” 田书记微微颔首说：“这个你应该提前问清楚的，还是你的工作做的不够细，不要以为自己资格老，工作中就可以不跟别人沟通，这样是容易犯错误的。” 夏东愣了，什么鬼，这是在说我吗？ 联络员听到田书记的话，更加趾高气扬了，语气中带着讽刺对夏东说：“我尊敬你是一个前辈，也请你尊重我，工作上的事如果你干不好，我倒可以教教你。” 夏东瞪着他气愤的说：“我不用你教。” “夏东，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的长处，只有虚心学习，你才能进步呀。” 夏东狠狠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虚心学习的，请问还有事吗？” 田书记没回答夏东的话，转而对主任说：“你们办公室组织一次内部检讨吧。” 主任说：“好，下午就安排。” 回来后，主任把夏东叫到他的办公室，关起门来说：“夏东，你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跟他正面硬刚呢？你应该能看清形势的，他是田书记的人。” 夏东说：“主任，我自以为没犯错，不应该受不白之冤。” 主任正色道：“你现在就正在犯错，你也在机关待了好几年了，不知道什么是犯错吗？意识形态的错也是错，你不服从领导的管理，不虚心接受领导的批评，这就是犯错。” 顿了顿，他又说：“我看田书记说的对，你就应该在我们县委办做一次内部检讨。” 夏东有口难辩，主任说的对，谁来定义什么是犯错？领导。 领导说你错了，那就是错了，还争辩什么呢？借用俾斯麦的一句话：真理在领导手里。 回到办公室，夏东就想明白了，田书记是故意的。 他先是捧自己，然后再打压自己，让自己从山尖跌到谷底，体验坐山车，这是想把自己玩弄于他股掌之上。 他想让自己难受，让自己崩溃，让自己屈服，他想pua自己。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没答应裴雪梅，入股她公司的事。 拙劣的手段，但往往很有效。 夏东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对付田书记和裴雪梅了，他不再那么坚定的认为，田书记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夏东又想起老书记的话：县委书记如果看你不顺眼，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你搞走，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同样，田书记如果想为难自己，那也太容易了，整个县委大院的人都可以是他的帮手，机关外的人也可以是他的帮手。 而自己呢？可能开始会有个别关系好的帮自己，但千万别高估了办公室的友谊，这种友谊在权力面前很廉价，一文不值。 田书记如果想焊个牢笼把自己困在里面，自己目前还无力打破。 想到这里，夏东有点沮丧。 他想过利用冷小玉怀孕的事，要挟田书记，为自己扳回这一局。 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要了，这对冷小玉不公平，她不应该为自己承担这些。 暂时服个软吧，会有机会的，夏东皱着眉头，直直的看着前方。 “哎，干嘛呢，瞪着眼吓人。”小丽站在面前，把夏东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想点事，咋了？” “下班了，你怎么丢了魂一样？去哪里吃饭？”小丽问。 夏东说：“食堂呀，还能去哪？” “我今天也不回去了，陪你吃食堂，走吧。” 夏东问：“食堂的饭只能管饱，味道可不怎么样，你吃得惯吗？” 小丽扭头说：“小看人是不是？你能吃得惯，我就吃得惯。” 吃饭的时候，小丽又问：“你当教育局长的事是不是黄了？还有你跟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结婚？” 夏东望着她笑道：“你今天不会是特意陪我吃饭，就为打听这些事吧？” 第58章 鼓动小丽 小丽说：“我有那么八卦吗？哎，说真的，你不担心吗?” “教育局又不是我家开的，能当上局长当然最好，当不上也没什么，以后再努力呗。”夏东说。 小丽愣愣的望着夏东，啧啧两声道：“东哥你的心态真好，佩服，可是，你还答应了我，调我去教育局呢，你去不了，我怎么办？” 夏东浅笑道：“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去求求田书记，让他尽快任命我，只要我上任了，马上调你去教育局。”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小丽当真了，她吐了下舌头：“我才不去求他呢，再说他也不会给我面子的。” “没有求人的本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如果真想调动，可以让你爸找一下你们邻居韩川，听说他跟田书记私交不错。” 这是夏东经过思考之后，想出的下策，他想试试让韩川出面，看能不能给田书记一些压力。 虽然到目前为止，夏东只知道韩川利用冷小玉性贿赂田书记。 不过新闻看多了，猜都能猜出来，韩川跟田书记的勾结，不会只有女人这一方面，肯定有钱财交易，利益交换。 韩川手里的把柄也更多，他去找田书记，应该比冷小玉去找有用的多。 还有就是夏东不想把冷小玉牵扯进来，她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为了自己的事让她去求睡过她的男人，这对夏东来说是一种耻辱。 而小丽就是个相对合适的人选，她可以通过她爸，以自己想调动工作的名义，去找韩川，让韩川在田书记那里说说好话。 夏东想，让小丽进来搅和一番，也许自己的事就会迎来转机。 小丽说：“韩叔跟县领导关系好我也听说过，可是，如果你不去教育局了，我也不想去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夏东快速的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说：“那就让你爸也帮我活动活动呗，到时我给他买酒喝。” “哎，对呀。”小丽恍然大悟的说：“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让他问一下韩叔。” 夏东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只问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问我的事，我可不想欠这么大人情。” 小丽说：“没事，我就让我爸随口问一下，还不知道韩叔肯不肯帮忙呢。” 夏东笑了笑，说道：“调工作在我们看来是大事，但是在领导眼里都是小事，只要关系到位，也就是卖个人情的事，难度不大。” 下午，主任亲自到办公室，让夏东当众作了检讨。没办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主任走出门，小丽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就会狐假虎威，拿鸡毛当令箭，我就看不惯他跪舔书记的样子。” 小张在一旁说：“都是领导安排的工作，他不做能怎么办？” 这时老陈说：“不要再在办公室议论领导了，影响不好。” 小丽调侃他说：“你这么圆滑，这么会做人，怎么到现在还是个科员？” “你...小姑娘，没大没小。”老陈唉的叹口气，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一上班，小丽就神神秘秘的说：“昨天我跟我爸讲了，我爸说今天晚上请韩叔吃饭，问问他能不能帮忙。” “你怎么跟你爸讲的？”夏东问。 “我就说我想跟着你调到教育局，可是现在你的事卡在这了，让韩叔找机会问一问田书记。” 夏东心里暗喜，但表面说：“我不是告诉你不让你问我的事吗？你的人情应该用在自己身上。” 小丽说：“没事，我爸说了，办你的事可能比办我的事还容易。再说，你的事办好了，不就等于我的事也办好了吗？” 夏东暗想，不愧是久经商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本质，我的事确实比小丽的事更容易办，也更值得办。 今天很清闲，没有工作让自己做，虽然已经清闲了两年多，但夏东忙碌了短短五天后，再次清闲下来却有点不适应。 他闲得心烦，不由得感叹，可能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吧。 六点准时下班，夏东竟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有点无所事事，他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动，给林森打去了电话，想约他吃饭。 “没时间，晚上有统一行动。” 夏东拿着手机摆弄半天，还是翻到了冷小玉的微信，又愣了几秒，给她打了语音通话。 冷小玉说话风风火火：“喂，啥事？忙着呢。” “嗯，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夏东满怀希望的问。 “没时间，加班呢，公司月底要结账。”不等夏东说话，她就挂掉了电话。 夏东再次翻看手机，没想到在机关工作了几年，连一个可以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这时，小张从外面进来，问道：“东哥，怎么还没走？” “回去也没事，还不如在办公室待着，你怎么这么晚没走？” 小张说：“噢，刚才有点事了，对了东哥，你晚饭吃过没有？” 夏东随口说：“还没有。” “那我请你吧，同事这么久，还没请你吃过饭。” 夏东略一沉吟：“行吧，不过今天我请你，你别跟我客气。” 小张呵呵一笑，说道：“也行，你是哥，今天你先请，下次我请。” 夏东带小张去了红霞菜馆，他还不忘跟小张推荐：“别看这地方小，但菜不错，老板人也很好，我和朋友吃饭经常来这里。” 小张点点头：“这样的饭店好，那些大饭店的菜也就看着好看，真吃不一定比这味道好。” 听到小张认可，夏东很高兴，菜都多点了两个，都是老板娘的拿手菜。 因为是工作日，不能喝酒，夏东让老板娘上了两瓶饮料。 菜上的很快，两人边吃边聊，小张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但饭桌上对夏东倒是很尊重。 他表现的很谦卑，也很有眼色，一会倒水，一会让菜，把夏东伺候的很受用。 夏东想，也许这就是当领导的感觉吧，可能所在的饭店不同，吃的东西不同，但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大抵应该是相同的。 小张问：“东哥，你是不是得罪了田书记？” 夏东停下筷子，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第59章 夏东按摩被抓 小张略显紧张，赶紧说：“随便问问，我只是觉得最近田书记有点针对你。” 夏东笑道：“你都感觉出来了，那就不是秘密了，我跟田书记最近确实有些不对付，不过这也没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 “噢。” “那个...你去教育局当局长的事，不会有问题吧？”小张吞吞吐吐的问。 夏东望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外号包打听吗，怎么这个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这么直白的来问我，我也不好回答呀，如果我说没问题，万一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想到这里，夏东说：“不知道，不过去不去无所谓，我在县委办待出感情了，还真不想走，再说，还有你们这么好的同事，我也舍不得你们呀。” 夏东回答的很委婉，是一种半官方的回答，他不想再跟小张讨论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问：“你呢？你对以后的晋升有什么想法？” 小张低着头说：“没什么想法，先学习呗，我进机关时间晚，跟你们还差得远，暂时不敢奢求晋升。” 夏东说：“机关的工作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你要多听、多想、多看。 “你现在从调研岗做起，找机会转到文字岗，再到领导联络员，只有跟了领导，才能学到新的思维方式、人情世故、做事技巧，才能得到全面锻炼。慢慢来，只要做好了准备，就会有机会。” 小张点点头，说：“我明白东哥，谢谢你。” 夏东淡淡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也只是纸上谈兵，我自己都没混好。” “不不，东哥，我一直认为你是我们办公室里最有能力的人，只是生不逢时。” “不说这扫兴的话了，你看再吃点什么？”夏东说。 “不用了，饱了，这家的菜确实不错，以后我也让朋友到这来。” 吃完饭后，小张极其热情的邀请夏东去做足浴，说是朋友送的一家足浴店的卡。 反正回去也无聊，夏东就同意了，不过临去之前，他还是警惕的问：“是正规足浴吧？” 小张笑嘻嘻的说：“那当然，不正规的咱也不能去，是吧！” 夏东没想到小张带他来的是一家叫“御皇足浴”的店，这是一家高档足浴店，店里的装修很气派。 不光有足浴，这里还有按摩、理疗、采耳、拔罐，当然，还有汤泉沐浴和汗蒸，消费可不低。 “你什么朋友这么大方，送给你这里的卡？”夏东问。 小张回答：“噢，是我一个同学，他是这里的股东。” 夏东以前做老书记的核心联络员的时候，偶尔会有下面的人求他办事，请他到这种地方消遣放松，不过他也有两年多没到这种地方来了，毕竟一个月的工资，在这里也消费不了几次。 这种地方明面上都是正规的，最多打打擦边球，但男人那点心思谁都明白，谁也不会花几百就为来洗个脚。 可夏东就是，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洗脚，再做做足底按摩。 比起花钱买女人，夏东还是更喜欢彼此爱慕，双向奔赴，他喜欢享受两个人相互追逐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一直都没有过。 他和小张在一楼汤泉洗了澡，然后到二楼开了一个两人间，领班问他们做什么项目。 夏东望了一眼小张，小张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第一次来，你看着办吧。” 夏东不想让他太破费，就选了198位\/每的套餐，足浴加足底按摩再加背部按摩，免汤泉浴资。 领班带来两个女技师，问他们可以吗？夏东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只是纯按摩，纯洗脚，技师漂不漂亮、性不性感不是他优先考虑的。 他扭头对小张说：“你先选吧，我都行。”说完，他又问领班：“你们这技师的技术怎么样？” 领班笑着说：“您放心，我们这的技师都是老板亲自去扬州选回来的，服务和技术都一流的。” 技师做按摩的同时，轻声细语的跟他们聊着天，越聊越开，尺度也越来越大，还时不时的用身体的敏感部位蹭来蹭去。 夏东虽然没有女朋友，但知道这都是逢场作戏，她们就是为了让客人加钟，所以也配合她们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偶尔还过过手瘾。 但小张就不行了，他明显没经过这种场面，技师蹭两下，他就有点受不了了，脸涨的通红，喉咙发干，时不时咽口唾沫。 一个技师问：“大哥，你们是在机关上班的吧？” 夏东笑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机关的人最好认，那些做生意的大老板也好认。” “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做生意的来的少了，你们机关的人倒比以前来的多。” “你们机关的人，最喜欢假装正经，开始老实的不得了，最后比谁都会玩。” 夏东明白她们说的会玩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没接话。 说实话，两位技师的技术不错，服务态度也很好，什么都顺着你说，把你捧的晕晕乎乎的。 她们嘴巴很甜，哥长哥短的，让你有一种可以任意践踏的错觉，以为可以随意的征服她们。 上一次夏东有这种感觉，还是刚才吃饭时，小张对他的追捧。 再上一次，是自己临时做田书记的联络员那几天，手里握着田书记给的权力，所有见到的人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着迷，女人和权力，是男人最底层的欲望。 按摩到一半的时候，小张说要上厕所，走出了包间。 过了七八分钟，他还没回来，夏东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咋回事？ 小张很快回信，说拉肚子，一会就回来。 夏东也没在意，闭着眼享受。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忽然乱糟糟的，有人大声说话。 很快，包间的门“砰”的被推开，冲进来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让夏东双手抱头，蹲下。 夏东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有点慌，技师倒是很平静，看来是见惯不怪了，她小声告诉夏东：“你配合就行了。” 第60章 冷小玉深夜相约 御皇足浴的客人和技师，都被带到了派出所，挨个登记身份证、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 其它的客人和技师，警察询问完就放了，但一直没放夏东。 “什么意思，我只是正常按摩，为什么不让我走？”夏东问。 警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吗？别嚷嚷，核实完会让你走的。” 夏东纳闷，难道现在连按摩也不行了吗？我可什么违法的事都没干，虽然这事不那么光彩，但好像也正常吧，没什么好丢人的。 对了，小张跑哪去了，好像没看到他。 搞到下半夜，警察才终于核实完，放了夏东。 临走，警察告诉他：“我们是接到举报，你所在的包间有嫖娼行为，然后才出的警，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你嫖娼了，但是我也劝你一句，以后少去那种地方，公职人员要知道自重。” 被警察一顿数落，夏东有点恼火，警察把手机还给他之后，他先给小张打了语音通话，但是没人接。 他看到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10：55打的，另一个是11：05，都是冷小玉打的。 这么晚打电话，不知道什么事？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夏东怕打扰她睡觉，就给她发了个消息：“刚才没看手机，有事吗？” 夜里的风是凉的，不像白天那么燥热，也把夏东吹的更清醒了，这事肯定跟小张有关。 因为小张的种种表现都不正常，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下班后在办公室打电话约人吃饭，好像没听到脚步声，小张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的是皮鞋，如果不是刻意的，走路时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然后他要请自己吃饭，刚好自己太无聊，就答应了他。 吃完饭他又要请自己洗脚，本来和他的交情，还没到一起洗脚的地步，但是昨天实在太无聊了，自己就答应了。 后来小张借口出去，紧接着足浴店就被人举报，自己被抓。 这一切，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夏东想，我可能被小张设计了。 可是为什么，破案都讲究一个动机，小张的动机是什么？ 夏东边想，边步行回宿舍，刚到宿舍门口，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声音低沉沙哑：“喂。” “是不是我发的消息把你吵醒了？我刚刚才看到有你的未接电话。” 冷小玉“嗯”了一声，沉默。 “咋了，有事？”夏东试探着问。 “嗯...你能来我家吗？” “现在？好吧，我马上过去。” 冷小玉给夏东打开门后，就回了卧室，夏东站在客厅问：“怎么了？” “你进来。” 夏东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猜不透冷小玉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会，他问：“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听见。” 冷小玉说：“你进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夏东迟疑了一下，慢慢走到门口，看到冷小玉微低着头坐在床边，正在脱身上的睡衣。 夏东赶紧扭过头捂住脸：“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可走了。” 冷小玉并没有停下手，叹口气说道：“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下贱，我犯不着这样勾引你。” 此时，她已经褪去了外面的睡衣，只穿着贴身的内衣。 白，这是夏东的第一感觉，他的目光也变得火辣辣的，冷小玉有着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上身丰满圆润，夏东看的血液上涌，喉咙发干。 此时冷小玉转过身，夏东瞬间冷静下来，只见她的背上，有三四条红色印痕，像是被鞭子抽打的一样。 “谁弄的？”夏东问。 冷小玉淡淡的说：“韩川。” “畜生！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人，他把我当成他的玩物，只要不顺心，他就拿我撒气。”冷小玉冷笑一声，接着说：“就这，他还是看在我怀孕的份上，只打了几下。” “报警。”夏东说。 沉默了几秒，冷小玉说：“亏你还在机关上班，这种事报警有用吗？” 好吧，夏东无言以对。 目前的社会就是这样，不是什么事都是非黑即白，不是什么事警察都能解决。 冷小玉重新穿好衣服，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韩川的关系吗？今天我就告诉你。” 冷小玉把韩川怎么收留自己，怎么资助自己，又怎么弓虽女干霸占自己的事都说给了夏东听。 冷小玉说完，静静的看了夏东，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 其实有些事，夏东以前已经猜出来了，他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韩川逼你去引诱田书记的？” 夏东本来不想这么问她，但是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可能以后更不好开口问。 而这个问题，对夏东来说比较关键，他要明白田书记到底是受了冷小玉的胁迫，还是受了韩川的胁迫。 这很重要，跟自己切身相关。 冷小玉点点头，说道：“是的，韩川让我去勾引田志飞，拉他下水，让田志飞在一些政府项目上为他开绿灯。” 夏东微微的颔道，说：“这么说来，让我娶你、提拔我当教育局长，这些也是韩川的意思？” “那倒不是，韩川不会过问这些具体的事，他只是把难题抛给了田志飞。因为我怀孕了，必须找个人结婚，韩川就让我去找田志飞，说他会想办法的，于是田志飞就找到了你。至于提拔你，那是田志飞为了收买你，给你的好处。”冷小玉说道。 夏东又问：“田书记自己有孩子，为什么还同意你留下这个孩子？这不合常理呀!” 冷小玉冷笑道：“他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这由不得他，他曾私下里要给我一笔钱，让我打掉孩子，可韩川不同意，我怎么敢呢？我如果私下打掉孩子，韩川会打死我的。” 夏东明白，韩川是想用孩子死死的拿捏住田书记，只要孩子在手，他就不敢不从。 可这对冷小玉就是灾难，她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还不能有名分，以后怎么办？ 还有，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总要给他找个爹呀！夏东忽然想到，我，我就是孩子的爹。 他长叹了口气，头大了。 第61章 三人合作 无解，夏东越想越烦躁，忿忿的说：“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度吗！” 冷小玉不屑的望着他：“你也太幼稚了吧，王法是管百姓的，管不到他们头上。” 夏东明知道她说的不对，又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就是因为法律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受到这些伤害，如果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跟她说法律，很可笑。 “你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夏东问。 冷小玉说：“今天韩川知道了，你当教育局长的事有变故，他怪我没提前告诉他。” 夏东暗想，原来是我害了她，肯定是今天小丽她爸跟找韩川帮忙，韩川才知道的，也怪我，没考虑这么多，可谁知韩川是这样的人呢？ 夏东问她：“他打了你，然后怎么说？” “他应该会去找田书记吧。”顿了下，冷小玉又说：“我让你看我的伤，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夏东点点头，静静的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我受够了，我要反击，我想让你帮我。”冷小玉说。 夏东没接她的话，而是出去搬了个凳子，坐在卧室门口。 他在思考，他不知道冷小玉想干什么，从她刚才的语气，可以听出她是下了决心的。 女人一旦下了决心，往往是很可怕的，因为她们更感性，做事常常不考虑后果。 电视上放过不少长期受家暴的女人，最后奋起反抗把自己丈夫杀了的，林森还跟他说过一个岐县本地的案例，一个女人趁她男人睡着，用捶子把她男人的头砸的稀巴烂。 夏东担心冷小玉激愤之下，做出极端的事，所以他不敢轻易答应帮她。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夏东问。 冷小玉没回答，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进来吧。” “你给谁打电话？” 冷小玉说：“你去开门就知道了，他在楼梯间。” 夏东皱起眉头，走出去打开门，门口竟然站着马成。 “是你？” 马成不理他，径自走进来，冷小玉也从卧室走了出来，坐到沙发上。 夏东看了一眼马成，又盯着冷小玉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冷小玉手一指，说：“正式给你介绍一下，韩川的司机兼保镖，马成。” 夏东点了一下头，紧皱着眉头，没吭声，冷小玉接着说：“他现在帮我做事。” 这一点刚才夏东打开门，看到马成的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 他玩味的望着马成，心想，要说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马成也算长得人模人样，偏偏喜欢怀着孕又比自己大的冷小玉，还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不得不说，冷小玉在这方面还是有点手段的。 “你们有什么计划？”夏东问。 冷小玉深吸一口气，说：“夏东，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瞒你了，我让马成搜集韩川犯罪的证据，准备举报他。” 夏东望了她一眼，赞赏的点了点头，她能想着用法律的手段自救，就就值得点赞。 不过这件事太大，必须慎重考虑。 扳倒韩川，可不单单是韩川，还有韩川背后的那些高官，搞不好这就是一件震动岐县政商两界的大事。 夏东认为冷小玉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考虑了韩川那一方面。 还有就是，韩川从混社会到现在的商界大佬，也不过短短十年，如果说完全清白，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克思说资本家的第一桶金，都是肮脏的，商人的原始积累，必定有一些灰色的地带。 韩川现在生意做这么大，光夏东知道的，就有行贿、性贿赂这些违法的事。 但这些明面上的事实，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何况冷小玉只是韩川的棋子，掌握不到什么核心的秘密，单凭性贿赂的事根本就击垮不了韩川，一旦被他翻了身，不光冷小玉，可能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好在她拉拢了马成，马成是韩川的贴身保镖，想收集韩川的秘密容易的多，他的加入，可能会是扳倒韩川的关键。 这一点冷小玉是聪明的，她知道该利用谁。 但是夏东需要考虑的，是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自己也在收集田书记违纪的证据，但那主要是为了自保，他还没想过要扳倒田书记。 这件事实在太大，夏东需要时间考虑，不光自己不能轻易答应，也不能让冷小玉轻易出手。 她不在机关内，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县委书记的能量有多大，只要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永远都不可能再翻身。 冷小玉看到夏东只是点头，并不表态，她急切的想知道夏东的真实意思，于是试探着说：“你如果害怕就算，就当我今天没找过你，毕竟你跟韩川无仇无怨。” 顿了顿，她又说：“可是你也别忘了，田志飞让做的事，有很多是跟韩川有关的。” 夏东淡淡一笑，说：“我不是害怕...”他望了望马成，接着说：“我只是信不过你的搭档。” 马成还是面无表情，不反驳，甚至都没看过夏东一眼，当夏东不存在。 夏东忽然想笑，他不会把我当成情敌了吧？可怜的痴情男。 冷小玉说：“我相信他，他早就看不惯韩川的所做所为了，他是真心想帮我的。” 夏东看到马成的嘴角微微一动，是心里发笑的样子。 好吧，是我小看了爱情的力量，冷小玉只是夸了他一句，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夏东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处于自己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他怕冷小玉做出一些愚蠢的事。 于是他说：“你们要想让我帮你，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听我的，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跟我商量，要不然就免谈。” 冷小玉想了想：“行，但是你有什么事，也要跟我们商量，另外，有些事你能配合我的时候，请你尽量配合我。” 夏东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催我跟你去办结婚证？” “你都拖多久了，我的肚子越来越显了，你当然可以不急，但我急。另外你老是这样拖着，田志飞能给你好脸色吗？” 闻言，夏东忽然想起今天自己被抓的事，也许跟田书记有关。 第62章 钱的诱惑 纵观整个县委大院，能够指使小张设计自己的，好像只有田书记了。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为了逼自己服软，什么手段都用。 冷小玉的话给了自己启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对着干呢，对着干对谁都没好处，应该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先把表面的关系缓和了再说。 想到这里，夏东对冷小玉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抽时间跟你去办证的。” 冷小玉微低着头，此时忽然抬头，让马成先回去，她说有事要跟夏东谈。 “玉姐...”马成有点不放心的看了看夏东。 冷小玉说：“没事，你走吧。” 马成走后，夏东笑道：“这小伙子对你挺痴情的。” 冷小玉没理他，而是失神的望着前方，半晌，对夏东说：“你还记得裴雪梅为什么要绑我们吗？” “记得呀，为了跟你要钱，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她又骚扰你了？” 冷小玉摇摇头：“没有，我是想告诉你，钱的事是真的，陈瞎子的确给我留钱了。” 夏东一愣，很意外，他坦然的说：“你没必要告诉我。” “这世上现在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是第三个。”冷小玉说。 夏东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另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军师？” “是他，不光是他，也只有他才知道藏钱的地方。” “他为什么不告诉你，想私吞？” 冷小玉说：“不是，是陈瞎子让他等我结婚后，才把钱给我。” 夏东问：“为什么，有必要吗？” “陈瞎子担心如果把早把钱给我了，会有男人想办法骗我的钱，他怕我上当受骗。” 夏东长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陈瞎子做了那么多坏事，但是对你还是疼爱的。” “别提他，我烦。” 夏东闭上嘴，点了点头。 冷小玉说道：“军师年龄大了，又坐了这么多年牢，一身的病，我怕他撑不到我结婚的那一天，这也是我急着跟你办结婚证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不随便找个人把结婚证领了，先把钱拿到手？” “你别以为军师在监狱里就什么都不知道，这点事是瞒不住他的，必须真结婚。” “好吧，虽然咱俩也是假结婚，但毕竟最像真的。” 冷小玉望着夏东，颇显真诚的说：“夏东，我想好了，如果钱取出来，分你一半，只是希望你能真心实意的帮我。” 冷小玉给夏东钱，是考虑再三的，因为他在自己面前没有软肋，她掌控不了他，自己现在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用钱收买他。 昨晚她加班到八点多，刚下班正准备去吃饭，韩川就打电话让他去水岸别墅。 马成接她到七号院，韩川劈头就问她，夏东当不了教育局长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冷小玉说只是暂时当不了，她说夏东也没跟她讲明白，她还说这都是田志飞搞的鬼。 韩川说你是我的人，无论什么事都要先告诉我，不要等别人告诉我了，我问你你才说。 冷小玉颇为厌烦的说，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上厕所是不是也要告诉你？ 韩川恼了，大声如果我想知道，你就要告诉我。 后来，韩川扒了她的衣服，打了她。 韩川说这就是顶撞我的下场，他让冷小玉以后乖乖听话。 冷小玉下定了决心，今天就要跟夏东挑明，马成送她回家后，她让马成把车送回去后，再来找自己，然后给夏东打了两次电话，不过夏东都没接。 夏东给她回消息的时候，马成正在看她背上的伤。 她给夏东回了电话，让夏东来找自己，然后让马成先藏到楼梯间。 夏东来到后，她用同样的伎俩，给夏东看背上的伤，还告诉他韩川怎么糟蹋自己，就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然后她让夏东和马成见面，是为了让他们都更有信心。 最后，冷小玉提出给夏东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放心，钱能通神，谁不爱财呢？ 夏东也明白冷小玉是在收买自己，他爱钱，但更知道什么钱能要，什么钱不能要，有些钱有命挣但不一定有命花。 不过现在不是跟冷小玉讨论这个的时候，夏东浅笑道：“就凭那一纸结婚证，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哎，你为什么不分给马成一些钱？如果给他钱，他应该会更忠心吧。” 冷小玉说：“他帮我不是为了钱，给他钱反而会伤他的自尊。” 夏东一下子没转过来弯，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是为了钱一样！ “好吧，也许你说的对。”夏东说。 冷小玉说：“我都想好了，等我们办了结婚证，就一起去抚城监狱看军师，让他把藏钱的地点告诉我们。” 夏东望了他一眼：“你这么多年不间断的去监狱看他，不会就是为了钱吧？” “当然不是，从小军师就对我挺好的，就算不是为了钱，我也一样会去看他。” 夏东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良心，如果没其它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冷小玉笑道：“我刚才都被你看光了，难道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夏东故意眯起眼，打量着她散发着健康光泽的白嫩皮肤，笑道：“你没那么差，我也没那么正经，但我一看到你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就什么都不想了。” “去你的，假不正经。”冷小玉不满的哼了一声，夏东已经走向了门口。 “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你觉得马成百分之百可靠吗，你不怕他反水？” 冷小玉微微一震，看来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夏东有些担忧的说：“你要做的事可不是小事，我劝你无论做什么决定之前先，都要考虑清楚，要有十分的把握。” 冷小玉颇有些无力的说：“我不能保证马成可靠，同样我也保证不了你可靠，也许今天可靠，明天就不可靠了，所谓的可靠在钱和权面前，不值一提，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先做好今天吧。” 夏东嘴巴动了动，想安慰安慰她，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 “再见，早点睡吧。”他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63章 小张承认陷害 夏东回宿舍眯了一会，就起来上班了，小张请假了，也一直也没给夏东回电话。 夏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做贼心虚，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还没到中午，夏东嫖娼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县委大院，主任甚至都把他叫去谈话了。 “夏东，你年轻火力旺，这我能理解，但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呀，你信不信，就凭嫖娼这一条，就能堵死你的晋升之路。” 夏东懒得跟他解释的太详细：“主任，我没嫖娼，我只是正常的去洗脚按摩，谁知道这谣言怎么就来了？” 主任语重心长的说：“就算我相信你有什么用？无风不起浪呀，你如果不去按摩，别人想造你的谣也造不到你头上。” “现在也没办法，我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只能这样了，你先回去工作吧，以后注意点。” 从派出所出来到现在，才短短几个小时，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肯定是有人蓄意传播的。 夏东又给小张打去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回到办公室，小丽先是离的远远的，一会又凑过来，小声说：“东哥，你不是有女朋友吗？虽然她怀孕了，但你也不至于出去嫖吧！我挺看不起你的。” 夏东说：“我只澄清一次，我没嫖，你别听别人胡说。” “噢噢，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哎，你什么意思？”夏东话还没说完，小丽早就跑远了。 老陈在一旁悠然的说道：“何必解释，谁没年轻过，都能理解。” 夏东无语，也懒得再解释，郁闷的坐在办公桌前。 中午到食堂吃饭，许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也没有人跟他坐在一起。不大的食堂里，只有夏东这一桌是他一个人坐，显得很突兀。 就算夏东心理素质再好，也有点难为情，他匆匆几口扒完饭，赶紧溜回办公室。 夏东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机又给小张打了电话，竟然接通了：“你在哪？出来，我找你有事。” 小张约他在湿地公园河边的亭子见面，中午，湿地公园一个人都没有，小张见到夏东一的刹那就给他跪下了：“东哥，对不起。” 夏东本来气势汹汹，准备一见面先给他两个耳光、再狠狠的骂一顿的，但小张这一跪，跪的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夏东朝柱子上重重的踢了一脚，厉声问：“你为什么陷害我？” “东哥，我错了，我鬼迷了心窍，今天一天...我心里就难受，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一顿吧，要不...要不你骂我一顿。” 夏东真的想打他几下，但又下不去手，叹口气说：“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受了别人指使，说，是谁？” 小张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东哥，我不能说，我如果说了，在单位就干不下去了。” 夏东把他拉起来，摁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说：“你告诉我是谁，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我，不会把你抖出来的。” “东哥，你就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反正你也没有损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行不行？” 算了？夏东从牙缝里“呵”出一声，你说的轻巧，现在我是一身的脏水，你什么事都没有，你当然可以算了，我不行。 但不能跟小张这样说，如果这样说了，他会害怕，不敢说出背后的指使，现在要先安抚他，诱他说出背后的人。 夏东“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以后多防备。” 顿了下，夏东又说：“要不这样，我说人名，你只管点头或摇头。” 看小张还是犹犹豫豫，夏东转变声调，严厉的说：“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说是你跟我一起嫖的娼，反正昨天你结的账，足浴店吧台有监控。” 其实夏东自己也不知道足浴店吧台到底有没有监控，他是吓唬小张的。 果然，小张听夏东这么说，紧张的拉住夏东的胳膊：“东哥，我说我说，我说了你能原谅我不？” 夏东点点头，开始打柔情牌：“我平时对你怎么样？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吧，你跟我说清楚，过了今天，咱还是同事，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夏东不让小张有思考的时间，紧逼着问：“是不是县委大院的人？” 小张点点头。 “是不是县委办的人？” 小张摇摇头。 “是不是领导？” 小张愣了一会，忽然抬头望了夏东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是田书记。” 夏东微微弯腰，盯着小张问：“是谁指使你陷害我的？你再说一遍。” “是田书记，他答应给我晋级，让我带你去洗脚，御皇足浴的卡也是他给我的，但是...但是我真不知道他是要陷害你。” 夏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张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是田书记，他让小张去他的办公室，不要跟别人讲。 小张虽然有疑虑，但书记召唤，他还是去了。 田书记先是嘘寒问暖一番，然后问小张是什么职级，小张说是二级科员，田书记问他想不想晋升为一级科员。 小张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脸上带着笑意自谦的说，我才刚刚参加工作，还需要历练。 田书记说现在提倡用年轻人，不拘一格降人才嘛，只有先晋升到一级科员，才有更多晋升的机会。 小张受宠若惊的说谢谢书记栽培，我一定努力工作。 田书记递过来一张卡，让小张下了班请夏东去洗个脚。 小张没明白田书记的意思，田书记说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到时你出来给我打个电话，其它的事你不用管。 小张再想问的时候，田书记沉下脸问他还想不想进步，他就不敢再问了。 夏东问：“昨天你中途说去上厕所，就是去给田书记打电话了？” 小张点点头：“是的，我打完电话就去前台结账了，结完账我就走了。” 第64章 拉程雨潇下场 夏东又问：“通话记录还有没有？” “有，但这不是田书记平时用的号码，是个陌生的号。” 夏东直视前方，缓缓点了点头。田志飞为了对付我，还真是处心积虑。 “昨天打完电话我没走，就躲在外面，谁知道一会警察就来了，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你带走了，所以今天没敢去上班。” “我知道了，回去吧。”夏东说。 “东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不是有意要陷害你的。”小张都要哭出来了。 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估计他不敢陷害自己，现在要先把他安抚住，自己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夏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我知道你被人利用了，我不怪你，今天咱俩见面的事，回去后跟谁都不要说，我也不会揭穿你的。” “东哥，你真原谅我了吗？” 夏东郑重的点点头。 小张稍微放心了些，怯生生的问：“东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哎，你是怎么得罪田书记的？” 好人。夏东苦笑，怎么听起来像是骂人呢！ 他对小张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田书记如果问你，你就说我找过你了，但你没承认。” “他会信吗？” “不要管他信不信，你就死咬着这样说，要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是是，我知道了东哥，我可不想倒霉。” 下午，夏东向主任请了半天假，主任没让他写假条：“去吧，办完事及时回来就行。” “谢谢主任。” 夏东打电话，要跟林森见面，林森说值班，让夏东去交警队找他。 见面后，夏东把昨天的情况大致跟林森说了，让林森问一下他爸，能不能让派出所出具一张案情说明，以便澄清自己。 林森当场就给他爸打了电话，他爸问是哪个派出所，然后让夏东去找所长，直接提他的名字就行了。 夏东又问林森：“你女朋友家不是开商场的吗？” “是啊，咋了？” 夏东略一沉吟：“晚上我请客，你把你女朋友约出来，我有点事要咨询她。” 林森说：“我现在不能答应你，要征求一下我女朋友的意见。” “一定要请她出来，我有要紧的事问她，说定了，你们定地方，我出钱。”林森在后面哎了两声，夏东早走远了。 跟林森分开后，夏东来到派出所，先报了林森爸的名号，然后把情况说了。 所长也没多问，让值班民警拿一张申请表给夏东填，给他出具了无犯罪记录证明。 下午下班后，林森让夏东先去饭店，说他女朋友还在忙，晚一点他们一块过去。 林森女朋友定的是樱桃餐厅，夏东心想，最近跟这个餐厅真有缘，一个月来几次了。 在我们看来遥不可及的高端餐厅，可能在人家看来就是吃个家常便饭，这可能就是有钱人的日常吧。 夏东来到前台表示要办卡，他准备出一次血，谁让自己把海口夸出去了呢，装大头要请客，还让别人选地方。 前台小姐竟然还记得他，她带着职业的笑容，说道：“先生，今天是用会员卡订的餐，吃完饭会直接从会员卡扣钱，您不用付钱。” “啊，噢，好的，谢谢！” “您还开卡吗？” “那...等会再说吧。” 快七点半的时候，林森才和女朋友一起来到餐厅。 他女朋友夏东见过，不过仅限于她跟林森一起逛街时，碰到夏东随口打个招呼，甚至都没正式介绍过。 “我女朋友，程雨潇。”林森又指着夏东说：“我铁哥们，夏东。” “你好。” “你好，林森老在我面前提你，今天才算是认识了。”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很精致，有一种漫画里女主的感觉，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漫画建模脸”吧，很甜美，温柔又俏皮。 夏东上来就开玩笑：“我早就说要请你们吃饭，不过林森老是说你忙，我看他是不想带你出来。” 程雨潇温柔一笑：“我平时确实挺忙的，有时候陪他吃饭都抽不出时间。” “那今天你们好不容易有二人世界，又被我打扰了。”夏东说。 林森说：“本来潇潇今天也是没时间的，是因为你请客才给面子，特意出来的。” “哎呀，受宠若惊，多谢多谢！” 开场的气氛很融洽，他们边吃边聊。 程雨潇的爸以前是岐县百货公司的经理，后来百货公司改制，他就花钱买断了商场，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岐县有三个大一点的商场，都是他家开的。 程雨潇大学毕业后回到岐县，帮他爸经营商场，别看她年轻，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经营商场可是一把好手。 程雨潇的爸和林森爸是以前的老邻居，两人本来就认识，程雨潇的爸有心把程雨潇嫁给林森，就找媒人上门提亲，没想到林森爸也有这种心思，两人一拍即合，就给他们定了亲。 开始的时候他们互相看不惯，没想到后来感情越来越好，现在他们的父母已经在商量结婚的日期了。 林森说：“他们商量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程雨潇也说：“我也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还想打拼一下事业，开一家完全是我的，独立的商场。” 夏东笑道：“还是早点结婚的好，可以晚一点要孩子，也不会影响事业。” 程雨潇笑了笑，转移话题问：“夏东哥，林森说你有事要问我，什么事？” “噢。”夏东放下筷子，说道：“你们家不是开商场的吗，卖的应该有图书文具之类的呀。” “有呀，我们是综合性商场，这些都是常规商品。”程雨潇说。 夏东略微思考了一下：“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成立了一家公司，主要做教辅文具和办公用品，主要面对的是全县教育口的单位，她现在想找个人入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森在一旁插说话：“哎，你这个朋友不会是裴雪梅吧？” 夏东没理他，而是看向了程雨潇，等待她的回答。 第65章 程雨潇答应帮忙 程雨潇沉吟了一下，问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找人入股？是因为缺钱吗？还是缺人脉？” 果然是做生意的，考虑问题都是从商业的角度考虑。 林森说：“夏东马上就要当教育局长了，她既然找到了夏东，肯定是不缺人脉的。” “噢，那她就是想找人出资，可以呀，钱我倒是不缺，不过我要跟她见面详谈，评估可行性。” 林森追问夏东：“你什么时候成了给别人牵线搭桥的人啦，快说，这个人到底是谁？” 夏东喝了一口水，对林森说：“这个人就是裴雪梅。” “那不行，不能让潇潇跟她合伙，夏东，我可是拿你当兄弟，你不能害我们！” 夏东还没说话，程雨潇就问：“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跟她合伙？” 林森急道：“哎呀，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反正你不能跟她合伙。” “林森，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你也不干涉我的生意，你今天是怎么啦？”程雨潇嗔怒道。 “反正我不同意。”林森坚持道。 程雨潇还想说话，夏东挥手拦住她：“好啦好啦，你俩都别急，再因为这事吵起来，我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又对林森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跟...潇潇，我可以叫她潇潇吧？” 程雨潇在旁边说：“你不用理他，就喊我潇潇。” 夏东“嗯”了一声，接着对林森说：“你让我把话跟潇潇说完，她既然是做生意的，我觉得她会有自己的判断。” 林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抱起了胳膊，没说话。 夏东暗自苦笑，这俩人，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林森的态度他能理解，裴雪梅的名声不好，他不想让程雨潇跟她有牵连，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夏东想要打破自己目前的困局，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程雨潇入股裴雪梅的公司，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跟她有金钱来往，。 其实夏东本来是想找她爸，但她今天的表现非常好，完全是女强人的气势。 夏东相信，只要操作得当，跟裴雪梅合作不会有问题，她还能从中赚取利润，这是双赢的局面。 夏东捋了捋思绪，说道：“今天当着林森的面，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如果你觉得行，你就做，或者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让他给你拿拿主意。” 程雨潇点了点头，说道：“夏东哥，你说，我听着呢。” 夏东先把裴雪梅的来历跟程雨潇说了，又告诉了她裴雪梅成立这个公司的目的，还把裴雪梅两次找自己入股的事也说了，不过他没说是田书记，他只说了是领导打招呼，他相信林森回去会跟她讲的。 夏东说：“机关的事你不了解，但是林森知道，领导安排的事，你不想干，太多人争着想干了。 “我是这样想的，你入股她的公司，按正常程序合理合法的做教育口的生意，挣清清白白的钱，我也能把领导交待的任务完成掉，说起来，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 夏东说完看向林森，问：“我没有隐瞒吧？” 林森“嗯”了一声，不过没说话。 夏东又说：“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要不你问一下你爸呢，或者让你爸出面也行。” 夏东呵呵一笑，接着说：“你爸毕竟是老江湖，我相信裴雪梅玩商业玩不过他。” 停了一会儿，程雨潇说：“我认为吧，这是个机会，裴雪梅想做政府的生意，其实我们也想做政府的生意，最起码政府不会跑路，我爸去年跟别人投资的生意，别人跑路了，烂摊子还是我爸收拾的。” 夏东点点头。 程雨潇继续说：“不过听你说，裴雪梅有这种复杂的人情关系，确实不算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这件事又牵扯到县里的领导，我怕不好操作。” 夏东竟有些紧张，他当然希望程雨潇可以爽快的答应下来，但如果她不愿意跟裴雪梅合作，自己也不能怪她。 “没关系，如果你觉得风险太大，可以不答应，今天就当是朋友叙旧，认识你我也很高兴。”夏东说的很真诚。 林森倒不忍心了，说道：“潇潇，要不你别出面了，回去跟程叔商量一下，让他出面帮夏东一把呢？” 夏东感激的望了一眼林森，又把目光看向程雨潇，说：“也行，如果你爸能出面，我和林森都不用太担心了。” “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我只是有些顾虑，我说不做了吗？”程雨潇说：“商场如战场，有风险就有机遇，我觉得可以跟她合作。” 夏东喜形于色，望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森还是有些担忧：“只不过裴雪梅的人品...” 程雨潇打断他说：“做生意靠点人情关系很正常，我们就是人情社会，谁也规避不了，就像我们选供应商，同样的条件同样的报价，肯定谁的关系好用谁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顿了顿，程雨潇接着说：“只要把能带来风险的东西，都写进合同条文里，就可以最大程度的规避风险。另外，在商言商，我要占51%的股份，我要掌握话语权。” “可以，我马上跟她说，具体的合作细节你们再详谈。”夏东说。 “夏东哥，能不能透露一下有多大的商业空间？”程雨潇笑嘻嘻的问。 夏东笑道：“你呀，真不愧是个商人，其实这也不算是秘密，全县的高、中、小学教辅和文县，加办公用品的经费，去年是1700万，还有年年递增的趋势。” “还行，值得做，我回去要先联系这方面的供应商，先让他们预报价。” 夏东说：“商业的事我不懂，虽然是我请你帮忙，但我还是要提几点要求。” “你说，夏东哥。” “一，你们的商品不能以次充好，可以不是最低价，但要物有所值，你们赚该赚取的利润。二，歪门邪道的事不要想，也不要干，挣干净的钱。” 程雨潇淡淡一笑：“这个不用你说，我爸做了一辈子生意，从来不干歪门邪道的事，我爸说正正当当的才能做长久。” 第66章 裴雪梅的旧相识 当晚，夏东就给裴雪梅打了电话，告诉她关于合作的事要跟她面谈。 裴雪梅说：“还去上次的清吧吧，我马上就去。” 夏东到达清吧时，还不到9点，几分钟后裴雪梅就到了。 “夏局，你终于想通了？”裴雪梅一见到夏东就娇媚的说。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带白色牡丹花图案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到膝盖的窄裙，腿上是黑色真丝裤袜，脚上一双深灰色的高跟鞋，还是带着长长的假发，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在头上，别着一枚木质发卡，看起来极有风情。 夏东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的说：“我如果再想不通，恐怕下一次进局子里就出不来了。” “夏局这是哪里话，谁敢把你关起来，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夏东说：“你不就是一直想让我跟你合作吗？现在你如愿了。” 裴雪梅咯咯的笑了半天：“夏局，主要是你以前太没诚意了，什么都不想沾手，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领导怎么敢相信你呢？” 夏东冷哼一声，说道：“是啊，所以我现在来找你了，跟你谈合作，好让领导相信我，我也怕再进局子。” 裴雪梅柔美的唇线翘起，脸上满满的笑意，轻声说道：“夏局，你早就该这样，何必守着那些条条框框，人活一辈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等你老了，也无权无势了，再想干点什么都晚了。” 夏东不想跟他讨论价值观的问题，她的价值观已经扭曲了，自己因为跟她不在一个纬度上，没有讨论的意义。 于是他说：“合伙人我已经找好了，今天先跟你打个招呼，具体的合作细节，你们俩约个时间自己谈。” 裴雪梅问：“我能问一下你找的合伙人是谁吗？” “新百大家的公主，程雨潇。” “你说的是新百大购物广场，程四海的女儿？”裴雪梅问。 夏东点点头：“是的，你认识她吗？” “她女儿我不认识，不过程四海嘛，倒是老熟人，当年也是打过交道的，他也是个狠人，脾气死硬死硬的。” 闻言，夏东心里很奇怪，裴雪梅说她早就认识程四海，那就是十年前了，当时裴雪梅正跟着陈瞎子混社会，她跟程四海能打什么交道？除非敲诈勒索。 夏东问：“你是怎么认识程四海的？” 裴雪梅点燃一支烟，淡淡一笑：“当年的百货大楼就在陈瞎子的地盘上，本来百货大楼每月给陈瞎子五万块钱当保护费，但程四海接手后，就停交了保护费，还招了一批退伍的军人充当保安，说是安保，其实就是用来对抗陈瞎子的，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他。” 夏东听裴雪梅这么说，有些担心起来，如果当年程四海跟裴雪梅有仇，那现在就没法谈合作了。。 退一步讲，就算可以谈，自己也不能让程雨潇跟她合作，夏东怕她存心报复，像她这种没有底线的人，程雨潇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里，夏东想先试试裴雪梅的态度，于是问道：“那你对合作的事怎么看？” “当然可以合作，当年我们就合作过一次，还挺愉快的。” 夏东又问：“你们当年为什么合作？” 裴雪梅说：“程四海有退伍军人保驾护航，陈瞎子跟他拼了几次都没占到便宜，在道上的威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是我出面跟程四海谈，让他退一步，给陈瞎子个台阶下。后来程四海给了陈瞎子一个安保经理的名头，一个月开1500块钱，对外宣称双方握手言和，陈瞎子也不再找他的麻烦。 “从哪之后程四海的名头也就起来了，道上的人都给他面子，他的生意才越作越大，说起来也有我的功劳。”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段故事，那这样更好办了，你们有上次合作的前提，我想这一次也应该没问题吧。” 裴雪梅抽了两口烟，说道：“没问题 ，但是我要跟程四海谈，她女儿是晚辈，我没有跟她谈的必要。” “可以，我来安排，你等我通知。”夏东说完，站起身走了。 裴雪梅缓缓的吐着烟雾，看着年轻英俊又成熟自信的夏东的背影，眼神越来越迷离。 她心里乱乱的，被一种寂寞的感觉包围，她忽然嫉妒起冷小玉来，心里竟然有一种小女人才有的埋怨与气恼。 裴雪梅给田志飞打去了电话：“飞哥，夏东来找我了，他答应合作。” 田志飞“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他今天没什么兴致，也就没跟裴雪梅聊骚。 “飞哥，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田志飞在电话贱笑道：“想男人了是吧？好吧，去老地方等我。” 裴雪梅呆呆的坐了半天，又点燃一根烟，看着吐出的丝丝烟雾飘飘渺渺，她咬着牙骂自己贱。 半晌，她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开车去往田志飞的住处。 跟裴雪梅分开后，夏东给林森打了电话，他和程雨潇还在外面瞎逛。 夏东把裴雪梅的意思跟林森说了，让林森跟程雨潇说一声。 林森说你自己跟她说吧，省得我学来学去的了，他把电话给了程雨潇。 夏东又把刚才跟林森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问：“裴雪梅要跟你爸谈，你怎么想？如果你同意的话，麻烦回去跟你爸说一下，行吗？” 程雨潇略一思考，说：“既然她跟我爸认识，那就让他们先谈，不过最后我爸还是会把这件事交给我做，我回去就跟我爸说，明天给你回话。” “行，你们也早点回去，再见。” 基本敲定了合作的事，夏东算是治好了一块心病，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上班，他先去查了田书记的行程，上午九点有十分钟的空闲。 回到办公室，小张也来上班了，他看到夏东连忙打招呼，“东哥”。 “小张，你跟我出来一下。”夏东说完先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 小张满脸愁容的来到他面前，怯生生的问：“东哥，什么事？” 夏东说：“你帮我一个忙。” “啊，什么忙？”小张小心小心翼翼的问。 夏东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小张说：“九点的时候，你把这个帮我送到田书记的办公室。” 第67章 转机 小张问：“这里面是什么？” 夏东说：“你不用管，跟你也没关系，放心，我不会害你，你告诉田书记，是我让你送的。” 信封里是昨天夏东去派出所开具的无犯罪证明，他本来想自己送给田书记，也不是想澄清什么，就是想告诉他，你诬陷我也没有用。 但看到小张他改变了主意，让小张去，对田书记的警告效果更明显，这相当于明说，你干的那些脏活我都清楚，以后别再搞我。 夏东看了一下时间，说道：“你先去田书记办公室外面等着，到九点看里面没人了你就进去。” 小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去了，临走，他又转过头看看夏东，夏东点点头以示鼓励。 上午9：15，小张还没回来，夏东端着杯子来到走廊，暗中观察楼梯口的动静。 上午9：20，夏东听到楼梯口噔噔噔的脚步声，一回头，是小张。 只见他面色凝重，脸色苍白的走到夏东身边，大口的喘了两口气，低声说：“给他了。” 夏东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这样，出什么意外了？” “没有意外，我害怕。” 夏东会心一笑，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田书记问你什么没有？” 小张说：“没有。办公室一直有人，我在外面越等越紧张，好不容易等到没人我才进去，把信封放在田书记桌子上，告诉他是夏东让我交给你的。” “田书记怎么说？” “他就说知道了，然后让我出来了。” “他没当着你的面打开？” “没有。” 夏东沉吟片刻，说：“你做的不错，前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谢谢东哥，东哥...以后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当。”夏东回答的很干脆，他不忍心打击小张，希望他早晚能明白，同事就是同事，永远成不了兄弟。 不过他还是劝了小张几句：“在机关里，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许诺，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给你好处，你没关系也没背景，只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要不然，让别人当枪使，自己被卖了还不知道。” “是是，东哥教训的对，我长记性了，我以后只干工作内的事，与工作无关的，不干。” 中午十一点半，主任过来告诉夏东，让他去小食堂吃饭。 夏东笑道：“主任，你们领导才是十一点半，我们是十二点，还没到时间呢，再说，小食堂也不是我去的地方。” 主任说：“田书记安排的，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就去。” “啊？那我先去上个厕所。” 望着主任的背影，夏东不自觉的摸起了下巴的胡茬，田书记这是什么意思？他肯定看过信的内容了，就算要找我的麻烦，也不应该让我去小食堂呀。 那里人多嘴杂，说句话整个食堂都能听见，他总不至于要当众给我难堪吧？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把他的所有事都抖露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小食堂在食堂二楼，是县委县政府各部门领导吃饭的地方，夏东他们平时在一楼。 领导们有些事，会在吃饭的时候初步商议，这里被戏称为“小常委”。 夏东忐忑的来到二楼小食堂，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只听田书记热情的招呼道：“夏东，快去打饭，打了饭坐过来。” 工作人员见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今天主任、胡部长都在，县长也在，还有其它几个领导都在，夏东有些拘谨的跟他们一一打招呼，然后去打了饭，坐到了主任旁边。 岐县的大佬基本都坐在这张桌子上了，平时像夏东这个级别的人，是没有机会跟他们同桌吃饭的。 想想很可怕，这张桌子上除夏东之外的这几个人，就决定了岐县近百万人口的经济、文化、民生，决定了一个岐县的发展方向和前途。 如果这些领导不做实事，那岐县的百姓可不就遭了殃了吗？ 不光岐县，全国的县城都是这样，所以百姓才盼着有一个好县委书记，所以那些做实事、敢干事的县委书记才那么受百姓爱戴。 桌上的领导们先是说了一些，诸如今天天气真好这类的废话，然后田书记轻咳了一下，其它就都不吭声了，一起看向田书记。 田书记说：“上次的人大常委会，有个别常委提出夏东的履历问题，这个问题我很重视，让胡部长进行了重新考核，经过考核我认为，夏东还是能够胜任教育局的工作的。” 胡部长不失时机的点点头，补充道：“这次的考核是我亲自把关的，很严谨，我觉得没问题，夏东虽然只是副科，但资历和经验都有，符合用人原则。” 田书记顿了顿，接着说：“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如果没有破格提拔，像夏东这样有才华、有能力的年轻干部，至少还要等三年之后，才有晋升的机会，这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也跟国家的用人政策相违背。”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夏东也一直谦卑的点头微笑，这时田书记忽然点他的名：“夏东，你表个态吧。” 夏东有点慌乱，条件反射般的猛一下站起来，可是还没准备好说什么，干笑了两声说：“那个...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 实在没脸，这几句话太老土了，夏东正要找补，田书记说：“很好吗，年轻人就要不怕担责，就要有冲劲。 “我提议，让县委组织部以县委的名义发文，向县大人常委会，重新提名夏东晋升县教育局局长。” 田书记说完扫视一眼大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这才是正常的，在机关做到领导岗位的人，都有眼力劲，不管谁心里有意见，也不会这个时候提出来。 用人的最终决定权，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在田书记手里。 在岐县，他不点头，谁也提不上去，他想让谁下去，也是一句话的事。 “好，那这个事就不再议了。”田书记又对胡部长说：“你督促人大常委会尽快表决，通过后，向社会公布，教育局也确实应该有个好局长了。” 第68章 顺利合作 星期六，下午5：50，夏东从宿舍出来，骑上电瓶车，来到岐县的另一家高档饭店——锦绣饭店。 饭店是程四海定的，他今天在这里跟裴雪梅谈合作。 本来夏东不想来，他的原意是让他们自己谈，但程四海执意让他来。 林森和程雨潇已经到了，程雨潇说他爸公司里还有点事要忙，一会就过来。 下午6：30，裴雪梅走进包间，她今天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裙子，外面套一件蓝黑色的麻纱马夹，无领无扣，看起来飘逸又潇洒。 裴雪梅先跟夏东打招呼，又让夏东帮她介绍。 “这是我同学林森。”夏东正要介绍程雨潇，裴雪梅早就笑靥如花的说道：“那这位一定就是程大小姐了。” 程雨潇大方的伸出手：“您一定是裴总了，我是程雨潇。” 裴雪梅拉着她的手，真真假假的赞叹：“哎呀，年轻就是好，你看这皮肤，滑滑的，摸着就舒服。” 程雨潇笑道：“裴总你也不老呀，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几岁。” “小姑娘就是会说话，比你爹强，你以后喊我梅姐吧，最起码先从称呼上拉近咱俩的年龄差。” 夏东和林森相视一笑，女人呀，无论什么时候，最在意的就是年龄。 程雨潇笑着说：“可你跟我爸是朋友，我喊你梅姐不太礼貌吧？” “咱各论各的，我喜欢你喊我梅姐。”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个子很高，浓眉大眼，长着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有威势。 “爸。”“程叔。”程雨潇和林森同时喊了声。 他带着自信的微笑，环视一周，与每个人都有眼神交汇，不会让任何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然后他跟离他最近的夏东打招呼：“你一定就是夏东吧。” 夏东恭敬的伸出手：“你好程叔，我就是夏东，是林森最好的朋友。” 这时裴雪梅说道：“程总，好久不见。” 程四海扭过头，打量了一下裴雪梅，笑着说：“这么多年没见，裴总你还是风采不减呀，就是比当年胖了点。” 裴雪梅笑道：“程总，你哪都好，就是跟当年一样，不太会讨女人欢心。” 程四海呵呵一笑：“是吗，那说明这么多年我没变，还是喜欢直来直去。来，都入座吧。”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程四海都没有提合作的事，只是跟裴雪梅叙旧，跟夏东谈未来。 他是那种能掌控全局，让人很放心的人，夏东对他的印象极好。 夏东当时就想，合作的事，稳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程四海出面，裴雪梅根本就翻不起花。 一直到饭局接近尾声，程四海才说：“裴总，我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公司有很多事都交给潇潇处理了，这次的合作我也想交给她，毕竟年轻人想法多，我呢，就给她打打下手，你看可以吗？” 他的话听起来像在询问，其实裴雪梅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程四海明显是来给女儿站台的，因为他知道裴雪梅是什么人，他只需要露个面，裴雪梅在以后的合作就不敢搞鬼。 程雨潇接着说：“裴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同时我也向夏局表个态，我会跟裴总一起努力，把教育局的业务做好。” 夏东呵呵一笑，说道：“我还没有任命，不要喊我夏局，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我有多大的官瘾呢。” 顿了下，他又说：“你们一起合作，把公司经营好，把钱赚到手，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如果我有幸到了教育局，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但也希望你们到时能配合我，不要让我难做。” 夏东把好话赖话都说到前面，他也是在警告裴雪梅不要乱搞。 程四海说：“以我对潇潇和对裴总人品的了解，我相信她们一定不会给你出难题的。” 敲定了合作的方向，下面就是谈判了，林森说周日上午和下午，程雨潇都跟裴雪梅见面了，两个人谈了几个小时。 周日晚上，裴雪梅组局，还是约请上次他们五个人，一是为签合同，二是为庆祝合作。 不过夏东没参加，这种带着商业气息场合，他不方便参加。 饭局结束后，林森带着程雨潇来宿舍找夏东，程雨潇说要汇报合作的情况。 夏东笑道：“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不用汇报，再说你也没必要跟我汇报。” 林森说：“潇潇是来给你吃定心丸的。” 程雨潇点点头：“是的，合作方式我预想的差不多，我是大股东，掌握着公司的决定权，夏东哥你放心，我不会让裴雪梅乱来的。” “她怎么会同意你做大股东呢？”夏东好奇的问。 程雨潇说：“我出百分之七十的资金，只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她怎么都是赚，当然就同意了。” 夏东笑道：“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有时钱是真好用，能解决很多问题。” “钱是商业行为里最重要的因素，谁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只要利益给够，就没有谈不成的事。” 夏东心想，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对程雨潇说：“你倒是跟你爸很像，在某些方面很强势。” “你也这么说我，林森天天说我太强势，可是我生活中也不是不讲道理呀。” 夏东看了看林森，林森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程雨潇又说，其实开公司的事裴雪梅不是很精通，对做生意的事理解的也很片面。 她是想赚快钱，而我们考虑的是依托这个机会，以教育局的业务为引子，把这一块的业务体系建立起来，再向其它方面拓展。 这个很好理解，裴雪梅以前做生意靠陈瞎子，靠的是黑道，现在靠田志飞，靠的是白道，不管黑道白道，靠的都是捷径。 就做生意本身来说，她自然比不上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程四海，也比不上专业管理学校毕业的程潇潇。 不过也不能说裴雪梅的想法是错的，在现在这个人情社会里，有关系、有人脉就有一切，她利用自己的长处赚钱，虽然不光彩，但也无可厚非。 程雨潇最后说：“虽然我们和裴雪梅的想法不一样，但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夏东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公司经营好的。” 第69章 领证买房 今天星期二，县人大终于再次召开常委会，只有一个议题，表决夏东出任县教育局局长的议案。 这都是田书记的功劳，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再次表决。 很顺利，只有一票弃权，其余全票通过，然后进入公示期。 虽然过程是龌龊的，但结果是大家皆大欢喜的。 滨江花园的陈经理亲自给夏东打电话，告诉他网签的最后期限快到了。 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夏东特意请了一下午的假，准备去跟冷小玉办结婚证。 他本以为办结婚证这么大的事，会充满仪式感，自己会紧张，但完全不会，他得很自然，就像约老朋友喝酒聊天一样。 接到夏东的电话，冷小玉惊讶的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不是跟我闹着玩吧？” 夏东笑着说：“是不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一下子让你窒息了？” “滚一边去，又来取笑我，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 从她的语气里，夏东听出了高兴，只不过他听不出这高兴里，到底包含了几种意思。 夏东说：“这不能叫意外，应该叫惊喜，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你，办完结婚证我们去把房定了吧，银行卡我都带着了。” 冷小玉笑道：“这还差不多，算得上惊喜吧。” 拿到红红的结婚证之后，夏东并没有显得多高兴，只是淡淡的说：“我也是有证的人啦。” “你看起来不太满意啊，就算演也要演得高兴点吧，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办离婚呢。”冷小玉不满的说。 “那我把结婚证贴脸上，让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结婚的。” “你别跟嬉皮笑脸的，你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咱俩都是头婚，你凭什么阴阳怪调的，再这样我真生气。” “好吧，我错了，走，去订房吧。”夏东说。 结束争吵最好的方式，就是先闭嘴，获得原谅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认错。 夏东知道到目前为止，维持他们关系的是利益，这张结婚证，也是利益的产物，与感情无关。 这样更好，因为感情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谈感情会心痛，但谈利益不会。 夏东提前给陈经理打了电话，他们到滨江花园售楼部的时候，陈经理亲自给他们办的手续，签完字按完手印，从此就是有房一族了。 结婚加买房，夏东一天之内办完了人生的两大喜事，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婚宴办不办？”他问冷小玉。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不想办，如果办了婚宴，就相当于向所有人公开他们结婚的消息，那以后麻烦事就会变多。 冷小玉想了下说：“还是要办吧，小范围的办一下，最起码要请同事吧。” 夏东说：“你那边好说，发愁的是我父母那边怎么办？” 冷小玉头一昴：“回去请客呗，我配合你。” 夏东望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她说的轻巧，那是因为她不知在老家办婚事有多麻烦，光是想想那些繁琐的过程，夏东头就大了。 如果是真结婚夏东当然愿意，关键现在是假结婚。 “我想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就说我们打算旅行结婚，不办婚礼了。” “你爸妈能同意吗？” “所以我想让你跟他们说，你毕竟是名义上的儿媳妇，你的面子他们会给的。” 冷小玉说道：“你先别抱这么大希望，我可没信心能说服你爸你妈，老人们都是很传统的，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想热闹热闹。” 夏东盯着他，嘴角带玩味的笑：“我是让你说服我爸妈，不是让你说服我，我觉你比我爸妈还想办婚礼呢？” 眼看冷小玉收敛了笑容，夏东意识到可能刚才的话伤到她了。 冷小玉咬着嘴唇，说道：“我只是为你家里人考虑，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下贱。” 她扭过头，快快的走几步，把夏东拉在了后面。 哪个女孩不希望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婚礼呢，真也罢，假也罢，这毕竟是第一次，那怕以后的婚礼再风光，户口本上也会打上“再婚”的字样。 可是冷小玉明白，她没有权利要求夏东给自己一场婚礼，因为他们的结婚与爱情无关，他们的结婚是权势与金钱双重的结果。 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走了一会，冷小玉停下来，转身等夏东走到跟前，问：“什么时候回老家？” “都行。” “就现在吧。” 不等夏东反应，冷小玉直接给闺蜜打了电话：“你的车借我开一下。” 夏东愕然，也不用这样着急吧，他知道冷小玉是带着情绪的，怕她回去跟父母说出不好的话来，于是说：“要不改天吧。” “就今天，改天我不奉陪。” 夏东微微摇了摇头，暗自苦笑，她确实很难缠。 回到老家时还不到五点，冷小玉虽说表面很生气，但还是去买了很多营养品和水果给夏东父母，这一点令他很欣慰。 见到他们回来，父母很高兴，父亲赶忙去镇上杀鸡买菜，母亲烧水倒茶，还不停的怪夏东没提前打招呼，来不及准备饭菜。 冷小玉说：“阿姨，是我疏忽了，忘了提醒夏东，你别怪他了。” “看看，还是小玉懂事。” “阿姨，您就随便煮点粥就行，我们晚上都减肥，吃不多。” “行，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冷小玉也没闲着，一直帮着母亲洗菜切菜，最后做了满满一大桌。 吃饭的时候，夏东几次给冷小玉使眼色，但一直到吃完饭，冷小玉都没说旅行结婚的事。 “爸，妈，我们今天回来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夏东忍不住说道。 “有事就说呗，我跟你爸还能不支持你呀。” 夏东咳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跟小玉已经领过证了，不过我们想旅行结婚，不办婚礼了。” “不办婚礼？不行！”母亲回答的很干脆。 在她看来，办不办结婚证不重要，但不办婚礼就相当于没结婚，必须办。 冷小玉这时才说：“阿姨，其实我也不同意旅行结婚，但夏东一直这样想，反正结婚后也是他当家，我也就顺着他了。” 夏东瞪了她一眼，眉头皱成了一个问号，你什么意思？ 第70章 暗访组来了 “你别听他的，这个家里他说了不算，以后咱娘俩当家。”母亲拉着冷小玉的手说。 冷小玉得意的朝夏东撇撇嘴，然后又对母亲说：“阿姨，以后我都听你的，不过夏东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机关里不让干部大办宴席，夏东又刚刚当上教育局长，他也是怕影响不好。” 夏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原来她的心机在这里，好话让她一个人说完了，赖话全让我说，怪不得她不先开口。 “我儿当官了？局长是多大的官？怎么没听你说过？”母亲问夏东。 夏东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父母，自己己当局长的事，他怕母亲在村里炫耀，很多人是不希望你过的比他好的，除了引来嫉妒之处，没有任何好处。 夏东对母亲说：“我还没任命，你别又到外面乱说。” “我哪乱说过你的事，都是好事才说的。” 夏东不想再跟母亲争辩，转移话题说：“婚礼就不办了，婚宴也不请了，我和冷小玉打算买点糖果，给几家最亲的亲戚送去，也算是告诉他们了。” 见母亲还在犹豫，冷小玉说：“阿姨，我支持夏东，他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咱们做为他的家人，不能拖他的后腿。他如果违反条例大办宴席，万一上面处罚下来，我们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吗？不划算。” 母亲望着冷小玉说：“当年我跟你叔结婚，那时候穷，什么没有，我自己坐个手推车就来了，现在条件好了，再让你这么简单的嫁过来，我心里过意不去，也怕你受委屈。” “不会的，怎么会呢？不都是为了夏东吗，支持夏东的工作，是我们做家属应该做的。” 母亲又说：“咱现在又不是没这条件，就好好办一场，也省得外人嚼舌头根子，说我们轻看你。” 冷小玉说：“阿姨，咱过好过歹都是给自己活的，不是给外人看的，这次您就听夏东的吧。” “那...那就听你们的吧，不过等有了孩子，满月酒一定要办。” “行，到时全听你的。”冷小玉高兴的说。 回岐县的路上，冷小玉接到马成的电话，他问冷小玉在哪里，有事要跟她商量。 冷小玉说跟夏东回老家了，马成又说那让他也来吧，咱们一块商量。 到家后，马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不怕韩川突然过来，撞见你？”冷小玉说。 马成说：“他去市里了，今天不回来。” 进屋后，冷小玉问：“什么事，说吧。” 马成望了夏东一眼，说道：“省巡视组的暗访组来了，现在就在岐县。” “你怎么知道？”冷小玉问。 马成说：“他们的司机是我战友，他刚才跟我说的。” 夏东带着疑问：“暗访组的人应该不允许访友吧，他们的身份和行动都是保密的。” 马成没理他，自顾自的说：“他们住在韩川名下的酒店，今天在餐厅吃饭时打碎了一个杯子，酒店经理让他们赔1500...” 冷小玉这时说：“估计酒店经理看他们是外地人，好欺负。” 马成点点头：“他们不愿意赔，就报警了，警察让他们自行协商...” 冷小玉哼了一声，打断他说：“这是正常操作，辖区派出所的人都被韩川喂熟了，报警也没用，他们只会和稀泥。” 夏东问：“他们表露身份了吗？” 马成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情愿的回答：“没有。” 夏东点了一下头，问：“那你战友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去餐厅吃饭，认出了我战友，就出面替他解决了这事，我以前知道他在省委上班，就问他来岐县干什么，他最后才说是陪暗访组来的。” 夏东站起身走到阳台，看着静谧的夜空和下面灯火璀璨的城市，他想，这里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罪恶。 可能就在下面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正在发生着抢劫、盗窃、弓虽女干，正在进行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许这其中就有自己认识的人。 他想起冷小玉，想起裴雪梅，想起她们多年前遭受的不幸，不就是在这样的夜空下吗？ “想什么呢？”冷小玉声音从背后响起。 夏东抽回思绪，转身说道：“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次暗访组的事，给韩川上点眼药水，让他在省巡视组那里先挂个名。” 暗访组来了，巡视组也就不远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夏东想，也许韩川的末日就要到了。 冷小玉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扳倒韩川。” 马成走过来说：“仅凭这一件事，远远不够，韩川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本来有很多事就是下面的人，借他的势力狐假虎威，讹人家一个酒杯，韩川应该还看不上这点钱。” 没想到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马成，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夏东冷哼一声：“你别把韩川看的太高大了，他挣的哪一笔钱都不是干净的。” 冷小玉说：“马成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太小了，动不了韩川，不过可以恶心恶心他。哎，你能不能再找找你战友？” 马成摇摇头：“不行，他说暗访组是禁止见客的，还让我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他们的身份。” 冷小玉说：“不见他也行，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知道这个酒店是韩川的，手下人做事也都是韩川授意的。” 马成问：“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呢？” 冷小玉忽然对马成说：“你去了解一下他们订了几天房，还有，明天在他们隔壁给我留个房间，我想去见见他们。” “那你也见不到他们呀，我战友也不可能私下跟你见面。” 夏东望着冷小玉会心的一笑，聪明，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见马成一脸的疑问，夏东说：“你顺便再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去餐厅吃饭，然后通知冷小姐。” 马成这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想在餐厅跟他们见面？” “不是见面，是偶遇。” 第71章 敲山震虎 恒泰酒店1706房间，一个精壮的小伙，倒了三杯水，先端了一杯给坐在里面那张床边的中年男人：“周副省长，您喝水。” 中年男人接过水杯说：“小何啊，我们现在是以巡视组的名义在工作，不要喊我省里的职位，要喊我周组长。” “知道了，周组长。” 小何又把另外两杯水，分别端给坐在外面那张床边的两个男人，说道：“刘秘书，张主任，你们也喝水。” 周组长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眉头紧锁：“岐县的问题很严重呀，比举报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主任说：“周组长，这说明我们绕过市里，直接先来岐县的决策是对的，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掌握到第一手真实的资料。” 戴着眼镜的刘秘书说：“可不是嘛，从刚才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一个酒杯就要1500，这不是讹诈是什么？派出所民警的态度也很让人费解，明摆着是敲诈勒索，他却让我们自己协商，如果能协商，我们还报警干什么？” 这时，小何插话说：“对了，我刚才去问了，这间恒泰酒店就是韩川的，听说他是岐县的首富。” 周组长说：“他既然是岐县的首富，一定深耕政府的关系，那派出所民警偏向于酒店，也就不足为怪了。” 张主任说：“举报信说他与田志飞勾结垄断岐县的房地产开发，看来是真有其事。” “听说市长徐国立是他干爹，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是不是干爹，说明他跟徐国立也有勾连，从市里到县里，他的手伸的很长呀。” 周组长冷哼一声，说：“就是官商勾结，徐国立如果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不能提供利益输送，韩川会认他当干爹吗？” 张主任说：“最近几年官员因贪腐而落马的案子，都少不了当地商人的影子，这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周组长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他们，说道：“你们看一下，短短三天的暗访，就从群众口里听到这么多问题。特别是韩川，一个以前的黑社会分子，摇身一变成了商界大亨、人大代表，要说没有保护伞为他开绿灯，我是不信的。 张主任说：“群众反映的问题大多都跟官商勾结有关，这说明岐县的腐败现象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了，已经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组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说：“整治岐县的官场，刻不容缓，必须下重手，下狠手，不杀他几个人，不足以威慑其它县市。” 他又转身接着说：“我们这次出来暗访，是侦查兵，是先遣队，我们要充分发挥我们的作用，把岐县的问题彻底摸清楚。” 张主任忽然问：“小何，今天出面替我们解决问题的是谁？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那是我战友，叫马成，我们有纪律不能透露身份，所以我也没跟他多聊，不过他应该知道我在省委大院上班。” 刘秘书说：“我看酒店的经理对他很尊重，但又不称呼他的职位，而是称呼他马哥，我分析他应该是韩川的心腹，是保镖或者司机之类的。” 小何点点头说：“有道理，不愧是大秘，马成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是全能王，身手极好，估计是韩川的保镖。” 张主任颇有些担忧的说：“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我们的身份？” 小何说：“怀疑应该是怀疑的，不过他是我带的兵，我告诫也出去不要乱说，他应该不敢乱说的。” “但是你们现在所在位置不同了，立场也不同了，人都是会变的，什么都难说。” 这时周组长说：“那就干脆跟他挑明了，我们来个敲山震虎。” 张主任沉吟着说：“周组长，可是我们这次暗访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挑明了身份，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 “暗访的目的是出奇不意，让对手措手不及，现在挑明，一样能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我觉得可以挑明。” 张主任思考了下，说：“行，那你部署吧，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配合。” 周组长吩咐小何：“你明天把马成约到这个房间来，我要亲自跟他谈。” 此刻，马成刚刚从冷小玉家，来到恒泰酒店的大堂。 “马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前台值班的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韩总不在，让我多盯着点。”马成边说，边走到前台里面，值班服务员赶紧让开位置。 马成坐下，手里晃动着鼠标，漫不经心的问：“今天在餐厅打碎酒杯的住哪个房间。” “1705，1706，四个人两个房间。”服务员不假思索的回答。 马成抬头看着她问：“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他们每天都很早就出去，晚上才回来，还每天都交待不让打扫房间，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噢，他们是什么时候入住的？有没有说住到什么时候？” 服务员殷勤的说：“大前天入住的，没说住到什么时候，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先去帮我倒杯水，回来再问。” 马成是韩川身边的红人，人又长得英俊，平时这些服务员想巴结他都没有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服务员当然唯恐服务不周了。 趁服务员倒水的时间，马成快速在电脑上找到这两份个房间，用手机记下了房间登记的四个人名，他看到其中一个就是战友的名字。 服务员很快端着水走回来：“马哥，您喝水，我现在就帮你问。” 马成点点头，把座机电话朝服务员那边推了推。 服务员拿起电话，拨通了1705的内线，没人接。 “他们出去了吗？”马成问。 “没有，他们从餐厅回房间后就没出来，我打1706的试试。” 电话很快接通，服务员说：“你好先生，我是前台服务员，打扰了，是这样，明天我们酒店要接待一个旅行团，需要的房间比较多，请问你们明天退房吗？” “不退，退的时候会告诉你。” 挂掉电话，刘秘书说：“前台问我们退不退房，不知道什么意思。” 周组长说：“也许是试探，这说明今天餐厅发生的事，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可能就是小何那个战友。” 第72章 市长秘密召见 市里的某处私人会所里，市长徐国立正在豪华浴缸里独自泡澡，秘书在外面给他准备等会要穿的干净衣服，这时有人敲门。 秘书走过去打开门，韩川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王秘书，干爹在不在？” 干爹这两个字叫的很顺口，王秘书眼里充满着不屑，他点点头，把韩川让进来，反手关上门。 不过韩川并不在意，脸面算什么，在权力和金钱面前一文不值，很多人想给市长当干儿子还没机会呢。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权有钱别人才会敬你、怕你，没权没钱，狗都不理。 韩川把拎着的茶叶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王秘书身边，把一张礼品卡塞到他的裤兜里，小声说：“跟干爹一样的茶叶，也给你准备了一份，你别忘了去取，卡上有地址。” 王秘书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就自顾自的去忙了。 “王秘书，干爹找我来什么事？”韩川又小声问。 王秘书似笑非笑：“不知道，等徐市长泡好澡，你自己问他。” 喂不熟的东西，韩川心里暗骂，当年老子跟着徐国立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呢，跟老子人五人六的装什么大爷！ 想起当年的事，韩川一直都有后怕。 当年自己没有正经工作，在岐县的几个大哥手下乱混，混的都不如意，走到哪里都被别人看不起，典型的狗不理。 有一天，新任的县长徐国立派人找来，说要请自己帮忙。 他娘的，说的好听，他是让县公安局长带着铐子来请的，先在黑屋里关了两天，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帮他。 徐国立的话说的很明白，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说你是警察的卧底，让黑道的人追杀你，如果你愿意了，我就替你保密。 他还亲口答应，只要把现在的几个大哥扳倒，他就会扶持我。 当时的徐国立，真是心又狠、手又黑，如果他混黑社会，绝对能混成大哥。 韩川被迫答应，给徐国立搜集提供了很多，陈瞎子他们犯罪的证据情报，后来，虎子退出江湖，陈瞎子被抓，南关和西关的两个大哥也在同一年被抓。 那判的可真叫一个快，光枪毙的就有二十多个人。 韩川有时会觉得愧疚，感觉对不起他们，每月的初一十五，他都烧很多香，怕这些人来找自己索命。 徐国立也算兑现了承诺，把老城拆迁、棚户改造的工程给了自己，自己才慢慢有今天。 不过同时，自己也没少给他好处，钱就不必说了，他把冷小玉送给的第一个官员，就是徐国立。 后来韩川才明白，徐国立是上面派来镀金的，必须快速出政绩，所以他的手段才这么强硬，才会抓住最容易出政绩的黑社会下手。 他上面有人，所以升的很快，这才短短几年，就已经是市长了。 至于认干爹，是因为有一次韩川组局，请徐国立和几位领导吃饭，有人开玩笑的问，为什么对韩川这么照顾，韩川急中生智，回答因为徐县长是我干爹，干爹照顾干儿是子应该的。 从那之后，他就称呼徐国立为干爹了。 韩川知道他的手段，所以虽然有他的把柄，也不敢对他强硬。 他把冷小玉送给徐国立，也不是为了抓他的把柄，而是为了让他在各方面照顾自己。 这时，浴室里传出徐国立的声音：“小王，把衣服给我送进来。” 王秘书答应着拿起衣服，小跑着送进浴室。 韩川听到他跟徐国立汇报：“市长，韩川到了。” 王秘书一直都是直呼韩川的名字，他对韩川这样的商人，一直都不怎么感冒。 “噢。” 韩川不自觉的站起身，朝浴室门口走了两步，恭敬的站在那里。 几分钟后，徐国立从浴室出来 ，韩川笑着打招呼，“干爹。” 徐国立“嗯”了一声：“来了，坐吧。” “干爹，我给你带了一盒茶叶，这个茶据说一年只做几十斤，能到我们这里的，不超过五斤，我拼死拼活，让人家留了二斤。” 王秘书听到他这么说，嘴角抽搐，意味深长的一笑。 徐国立哼了一声，说道：“要么是你被骗了，要么是你来骗我，一年只产几十斤的茶，喝不到我的嘴里。” “啊，是吗？卖茶叶的是这么说的，可能我被骗了。” 其实这个茶叶也就两千块钱一斤，属于上等的了，但没那么神奇，韩川这么说只不过想往自己脸上贴金，没想到被徐国立一眼识破。 徐国立坐到宽大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早就准备好了时令水果，王秘书倒了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就退了出去。 “干爹，有事您吩咐。”韩川说。 徐国立吃了一颗葡萄，边嚼边问：“这几天岐县有什么动静吗？” “动静？干爹的意思是...县里的动静？还是我公司里的动静？” 徐国立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朝后靠在沙发的后背上，悠悠的说：“周副省长已经几天没露面了，他是省第一巡视组的副组长，我怀疑他到下面暗访了。” “干爹的意思是，他去了岐县？”韩川小心的问。 徐国立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最近市里收到了几封有关岐县的举报信，信里面主要是针对政府工程的举报，跟你和田志飞都有关系，有可能省里也收到了，省巡视组马上就要入驻各市县，这个时候周副省长消失，不得不防呀。” “干爹，那我该做什么？” 徐国立思考了一下，说道：“把你手下的人都散出去，看这几天有没有可疑的外地人在岐县，有没有那种喜欢走街串巷的，去敏感地方的，喜欢跟别人打听事的，如果碰到这样的人，跟着他们，但是不要动他们。” 韩川点点头，说：“明白，我回去就安排。” “还有，让你手下的人把嘴闭严，如果有陌生人乱打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嗯，我知道。干爹，这件事您跟田书记通过气没有？” 徐国立没有马回答，而是问：“你最近跟田志飞处的怎么样？” 第73章 装孙子的韩川 其实韩川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向徐国立诉苦了。 现在徐国立问他，正中下怀，他马上说：“不怎么样，他呀，对您是阳奉阴违，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最近几个政府项目，他明里暗里的把我踢出去，交给另外的公司去做，这是不给你面子啊。” 徐国立并不吃他这一套，讥讽的说：“不是不给我面子，是不给你面吧。你不是有他的把柄吗？这还控制不住他？” 韩川说：“他说让别人干是因为领导打了招呼，他只能照办，也没说是哪个领导，净给我吃软钉子。现在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还不敢太过份，如果我跟他撕破脸，以后可就拿他没办法了。” 徐国立说：“他这个人很滑头，手伸的长但又想把自己脱开净，人又极其聪明，确实不好对付。” 顿了顿，他又说：“所以我想，周副省长暗访的事先不告诉他，万一被我猜中，周副省长真去了岐县，就让田志飞扛这个雷，谁让他不跟我们一条心。” “干爹，也不是我说的，真不如把田志飞换掉，找个笨点的，好掌控的。” 徐国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换掉一个县委书记这么容易？那不是你换女人，不要考虑这个问题了，先想眼下你能办的事吧。” “是是，我错了。”韩川朝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他好歹也是岐县的首富，一方的大佬，在岐县，谁见了他都给三分面子，但是在这里，他卑微的就像个孙子。 没办法，自己再有钱，在权力面前也是渣。 徐国立想搞垮自己，都不用他出手，随便派个人来，都够自己喝一壶的，我在他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你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从你那里出了漏子，到时我可保不住你。” 徐国立音调不高，但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子弹一样崩进韩川的脑子里。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出事，你就顶包。 韩川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绑在徐国立的身上，他如果出事，先死的肯定是自己，而自己出事，先死的还是自己。 所以不是为了徐国立，就算为了自己，也不能出事。 他猛一激灵，说道：“您放心干爹，我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打开门走出去，王秘书站在门口，身边站着一个二十来岁，长相清纯的女孩。 韩川轻笑了下，朝王秘书点头示意，转身走了。 妈的，老牛吃嫩草，这毛病还是没改啊。 出了会所之后，韩川坐进自己的路虎车里，给马成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马成说：“喂，韩总。” 韩川让他把兄弟们召集起来，找几个外地人，他把徐国立跟他说的暗访组的特征告诉马成，然后说：“如果找到这样的人，不要惊动，盯紧就行了。” “知道了，韩总。”马成说。 “还有，通知各分公司负责人，明天上午到总公司开会。” “好的，你今天回来吗？” 韩川说：“不回了，明天一早回。” 挂掉马成的电话，韩川在车上坐了一分钟，又拨出一个号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川哥。” 韩川问：“在家没有？” “在家，你来市里了？” “嗯，我现在去找你。” “那我先洗澡。” 马成再次返回冷小玉的家里，夏东和冷小玉都还在等着他。 “怎么样？”冷小玉一见面就问。 “打听清楚了，这是他们的名字。”马成边说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冷小玉念道：“周军，这名字挺熟。” 夏东白了她一眼，说道：“他是常务副省长，新闻里天天放他的事，当然熟，省第一巡视组的副组长也是他。” 冷小玉问：“那组长是谁？” “省委书记。” 第二个名字是刘洋，他是周副省长的秘书，第三个张平，省委党风党政监督室主任，也是第一巡视组的巡视员。 周副省长亲自带队来暗访，说明省里对岐县很重视，也说明岐县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其实这些年里，夏东身在机关，对岐县的情况基本是了解的，外面群众的风言风语，在夏东看来，只能算小儿科，真实的官场普通人根本就想象不到。 看来，岐县要变天了。 马成说：“他们一般七点左右，到酒店三楼的餐厅吃早饭，晚饭很少到餐厅吃，他们住了三天，只有今天晚上是在餐厅吃的饭，要想在餐厅碰到他们，只能早上去。” “那我明天早上直接去餐厅。”冷小玉说。 马成点点头，说道：“到时候你报我的名字，餐厅就会让你进的。” 冷小玉说了声“好的”。 马成说：“还有一件事，刚才韩川给我打电话，让我找几个外地人。” 他把韩川打电话的内容都说给了冷小玉和夏东听。 夏东沉吟着说：“听他那意思，他让马成找的人就是暗访组。” “他怎么知道暗访组在我们这？”冷小玉问。 夏东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在省政府有熟人，这几天见不到周副省长，再留意他最近的工作日志，就能大概猜出他的行程，因为省巡视组马上就要进驻各市县了，进驻之前先暗访，这也是正常操作。” “噢。” 夏东忽然马成问：“你说韩川今天去哪了？” “市里呀。” 夏东忖道：“也许他去见徐市长了，是徐市长告诉他的。”他扭头问冷小玉：“听说徐市长是韩川的干爹，是真的吗？” 冷小玉心里一慌，支吾的回答道：“应该是的。”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好像是光着身子的感觉。 她怕夏东问自己认不认识徐市长，她不想提这个人，那是因为他是自己屈辱的开始。 贞女和荡妇往往只有一步之遥，在韩川把自己送给徐市长之前，她虽然只是被动的接受上床，但毕竟只有韩川一个男人，但从那之后，冷小玉就从心理上接受了，自己是一个荡妇的事实。 从那天之后，她就完全放开了，无所谓了。 跟男人睡觉，不就是脱裤子的事吗？简单。 第74章 冷小玉独闯暗访组 马成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酒店里的事告诉韩川？” 夏东思考了一会，说道：“先不要告诉他，等小玉明天见了暗访组的人，再做打算。” “可能瞒不了多久，就算我不说，酒店经理也会跟他说的。” “瞒一时是一时吧。”夏东又扭头对冷小玉说：“你明天见到周副省长，看有没有机会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 “好，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呢。”冷小玉笑道。 夏东和马成走后，冷小玉竟越来越紧张，明天迈出这一步，从此就要与韩川周旋到底了，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凭自己和夏东、马成，其实胜算并不大。 冷小玉考虑过，想要毫发无伤的扳倒韩川，几乎不可能，可能对自己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自己替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恐怕警察也饶不了自己。 但是无所谓，这些都不是自己优先考虑的了，被压迫这么久，现在只想反抗，只想摆脱韩川。 第二天早早的，冷小玉就出现在恒泰酒店的餐厅，可一直等到快九点，还没见到暗访组的人。 虽然是自助餐，但也不能一直吃呀，冷小玉再次环视一周，起身准备离开，这时手机响了，是马成。 “你还在餐厅吗？” 冷小玉“嗯”了一声，快步走出餐厅，小声说：“现在出来了。” “他们约我见面。”马成的声音透露着紧张。 “谁约你见面？暗访组的人？” 马成问：“对，怎么办？去不去？” 冷小玉快速的思考了下，说道：“去，我跟你一起去。” 刚挂掉电话，马成又打了过来：“玉姐，我去不了了，韩川回来了，让我到总公司等他。” 冷小玉一咬牙：“那我自己去。” “嗯，你确定要去吗...他们在1706，你小心点。” 来到1706门口的时候，冷小玉才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莽撞了。 他们约见马成也许只是战友间叙旧，如果他们不表明身份，自己不是自找难堪吗？ 再说，暗访组里不知道有没有韩川的人，韩川的手能伸到市长那里，也就能伸到副省长那里，自己虽然替他勾引过不少当官的，但他也有很多政界的关系，自己是不清楚的。 这个周副省长，说不定也与韩川有勾连呢，如果是这样，自己来见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管他呢，顾不了这么多了，冷小玉按响了门铃。 一个精壮的小伙打开门，“小姐，你走错了吧？” 冷小玉往房间里瞥了一眼，窗户边的会客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从他的穿着和气质基本可以判断，他就是周副省长。 “我找周副省长。”冷小玉说着就想往里走。 开门的小伙闪身挡住她，一个擒拿手攥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小姐，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出去。” “啊！”冷小玉手腕吃疼，忍不住喊了出来。 “小何，让她进来。”中年男子说。 开门的小伙探出身子朝外面看了看，这才松开冷小玉的手，转身进来关上了门，然后快步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机警的望着她。 看到冷小玉在微微的发抖，中年男子对小伙说：“小何，给她倒水杯。” 直到把水杯捧在了手里，冷小玉才稍微缓和了紧张的情绪，她深吸两口气，问道：“您就是周副省长吧？”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我是周军。” “我叫冷小玉，是马成的朋友。” 小何在一旁问：“马成呢？他怎么不来？” “他临时有事，来不了。” 周军问：“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或者说，你知道我们找马成是什么事？” “你们在暗访，是要查韩川对吗？” 周军饶有意味的望着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她身材高挑，年轻漂亮，但眉宇间透出一种久经世事的沧桑。 很明显她来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许是马成告诉她的，她直白的问我们是不是查韩川，那么她来找自己，肯定跟韩川有关系。 她，是敌？是友？ 眼下先要弄清楚她的来历和目的，于是周军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们确实在暗访，不过这是我们的工作，暗访是为了得到最真实的资料，我们不针对任何人，也不是专门要查某个人，我们查的是违规违纪违法的事，韩川如果没做这些事，自然不会牵扯到他。” 周军暂时还不知道冷小玉的立场，所以，他只能说一些滴水不漏的场面话，这样就算冷小玉是韩川的人，也不会觉得暗访组是针对他，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对以后工作的影响。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忽然抬头，决然的问：“周副省长，你跟韩川没有勾结吧？” 小何在一旁厉声呵道：“放肆，你怎么跟领导说话的？” 周军朝小何摆下手，然后扭过头，面带微笑的对冷小玉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莫非你认识的官员都跟韩川有勾结？” 冷小玉说：“事到如今，我豁出去了，是生是死，我的命就掌握在周副省长您的手里了。” 周军没说话，只是轻柔的望着她，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女孩不顾一切的来见自己，毅然决然的说出上面的话。 冷小玉接着说：“我所知道的，韩川不光跟岐县的县委书记田志飞有勾结，还跟市长徐国立有勾结，他跟县里的大小领导都有联系，经常请客吃饭。” 周军思考了一会，问：“那你来找我的目的？” “我要举报韩川，举报他弓虽女干，行贿，是黑社会。” 周军微皱起眉头，他不知道韩川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她。 冷小玉好像看出了周军的疑问，说道：“是的，我被韩川弓虽女干过，我还替他勾引过田志飞和徐国立。”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周军示意小何递上纸巾，然后问：“听说马成是韩川的心腹，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周副省长，马成好人，他早就看不惯韩川的所做所为了，他现在在帮我。” 第75章 韩川求见 周军点点头，轻叹口气，说道：“冷小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你恨韩川，想把他绳之以法，但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有吗？” 冷小玉一愣：“我就是证据，我的证言还不行吗？” 周军面露难色，对她说：“冷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只能算证人，不能算证据，就算你所说的属实，也需要找到证据配合你的证词，才能把他们绳之以法。” 冷小玉淡淡的说：“好吧，我会找到证据的。” 看她可怜的模样，周军于心不忍，他本想告诉她，韩川和田志飞的所做所为，已经纳入了巡视组的视线范围，上面也在尽力的查找他们犯罪的证据。 但介于保密条例，工作上的事不能对巡视组以外的任何人说起，所以他只能对冷小玉说：“你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有证据的时候，再联系我们。” 他让小何和冷小玉交换手机号码，然后问：“你今天来找我，不怕韩川知道吗？” 冷小玉苦笑：“一开始不怕，后来有点怕，但见到您之后，又不怕了，我觉得您就是青天大老爷。” 周军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这可不敢当，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们会替你做好保密工作的。另外，今天你来找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希望你也能替我们保密。” “当然，不过，韩川好像已经知道了你们来了。”冷小玉说。 “噢？是吗？” “他昨天去市里了，晚上的时候他让马成召集手下，找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我想他要找的就是你们。”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冷小玉浅笑道：“是我让马成从酒店前台查到的你们的名字，周副省长，您别介意。” 周军哈哈一笑，说道：“所以说啊，再高明的伪装，也难逃有心人的火眼金睛。同样的道理，再高明的犯罪手段，也难逃法网恢恢。” 正在这时，小何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扫了一眼，跟周军示意了一下，转身出去接了。 不一会，他返回来，凑到周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军听完，对冷小玉说：“我们有两位同事，出去暗访的车被别人跟踪了，不知道是不是韩川的人？” 冷小玉说：“我给马成打电话问一下？” 她刚把手机拿出来，马成就打来了电话，冷小玉开了免提，接通，马成声音很小，很急促：“韩川已经知道了周副省长在酒店，正在去酒店的路上，你快走。” “那你呢？” “我现在去七号院给他拿茶叶。” 挂掉电话，冷小玉抬头看着周军：“周副省长，怎么办？” 周军淡淡一笑，说道：“来的都是客，小何，做好接待客人的准备，让刘秘书和张主任也回来吧。” “是，周组长。” “冷小姐，为了避免误会，你还是快走吧，记住，要保护好自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周军说。 冷小玉闻言，感觉特别的温暖，她觉得周副省长，是特别让人能产生信任的人。 她的眼眶禁不住的湿了，重重的点了下头，说：“周副省长，你也要保重身体，我走了。” 十多分钟后，恒泰酒店1706房间传来敲门声。 小何走过去打开门，韩川直直的站在门口：“你好，我叫韩川，是这里的老板。” 小何神情冷峻的看着他说：“韩老板有事吗？” 权力面前，必须怂，韩川保持着很假的笑，问：“请问我能进去说吗？” “小何，让他进来。”房间里传出声浑厚的男中音。 小何侧过身，让出一条道。 还没进去，韩川先半弯着腰，满脸堆笑：“不知道周副省长大驾光临，实在是照顾不周，今天我是特意赔罪来了。” 昨夜一夜熬战，今天早上韩东一觉睡到八点多，迷迷糊糊听到身边的女人在打电话，不一会，女人挂掉电话，贴了过来。 “谁打电话？你老相好？”韩川边笑着问，边亲了过去。 女人偏过头，也没怎么挣扎：“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你还好意思说。” 韩川收起笑容，问：“怎么说？” “现在省里只有周副省长不在，已经消失三四天了，这次下来暗访的肯定是他。” 韩川猛的坐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回岐县。” “哎，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急什么，让他们去做就行了。”女人娇嗔的说。 韩川说：“我还是回去吧，在这里待着也不安心，省里面的事你帮我多盯着点。 ” 女人似笑非笑：“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拿什么谢我呀？” 韩川的眼睛斜看着女人，轻笑着说：“等我下次来，要大力的谢谢你。” 他故意把“大力”两个字咬的很重，引得女人咯咯笑的花枝招展。 回岐县的路上，韩川就给马成打了电话，让他召集各公司负责人到总公司开会。 会上，恒泰酒店的经理，告诉韩川酒店里住了四个外地人，跟韩川要找的人很像。 韩川马上查这四个人的登记信息，果然，查到了周军的名字。 韩川暗喜，找来找去，原来这条大鱼在自己的鱼塘里。 他一边让马成去水岸别墅七号院，拿他珍藏的茶叶，一边动身赶往恒泰酒店。 韩川来见周副省长，主要是想攀高枝，表忠心。 最近这两年，他越来越觉得徐国立靠不住，他太注重享受、太贪、太好色，越来越明目张胆。 可能是他上面有人，做官又做的比较顺，忘了什么是害怕。 韩川认为他迟早要栽在女人和钱手里。 这一点他就不如田志飞，田志飞很谨慎，生活上很小心，吃、住表面看起来都没毛病，这也是他狡猾的地方。 韩川认为徐国立是最不经查的，很多东西他已经摆到明面上了，一查一个准。 所以要提前做打算了，要再找个靠山，周副省长就是一个机会，如果能抱上他的大腿，那在岐县，甚至在市里，可就能呼风唤雨了。 韩川的算盘打的很好，他相信没有攻不破的堡垒，拉官员下水，办法多的事。 今天，先混个脸熟再说。 第76章 初显端倪 周军内心发出轻蔑的一笑，说道：“韩老板消息挺灵通呀，我才刚来没两天，你就知道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岐县首富一脸的谄媚，眼睛里透出拼命想巴结的欲望，周军知道他巴结的是权力。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男人卑躬屈膝，让女人投怀送抱，可以呼风唤雨，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周军身为常务副省长，他深知权力所能带来的诱惑有多多，他有时也怕，怕自己抵御不了那些诱惑，关键还有一些诱惑是隐形的，更是防不胜防。 想想，如果权力没有约束，那该有多可怕，所以党中央才一直在强调，要把权力装进制度的笼子里。 但周军更明白，现实中权力很难受到约束，约束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干部手中没有了绝对的权力，虽然可以减少他们违法犯罪的机会，但同样也会制约他们为民办事的能力。 就好比一个人，砍去了一只胳膊，总会有影响的。 韩川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说道：“哪里哪里，周副省长您屈尊下来视察，能住在我的酒店，那是我的荣幸，我知道的太晚了，实在是对领导的关心不够，我一定反省，好好反省。” 周军说：“我们这次下来，本来就是轻车简从，尽量做到不打扰地方，我们选择酒店也是随机的，不是刻意住在你的酒店，你也不用自责。” 韩川听明白了周副省长的意思，他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 在他刚刚得知周军住在自己的酒店之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是不是特意来查我的？ 韩川清楚自己的财富是怎么来的，最近上面的风言风语很多，徐国立又越来越不靠谱，一旦自己失去了后台，这半辈子挣的家业恐怕就会便宜给别人了。 虽说自己老婆孩子都在国外，也给他们存了一笔钱，可以让他们不愁吃喝，但要把家业拱手让人，他也不甘心啊。 他不能赌，所以必须要见周副省长，最主要是找新的靠山，顺便探听一下他这次来的目的。 韩川说：“周副省长，您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这我明白，但我不能不懂事，该请罪我还是要来请罪，您看中午方便吗？我给您赔罪加接风洗尘。” “不必了，我们有政策，不能接受请客吃饭。” 这时，有人敲门，小何走过去打开门，马成拎着茶叶站在门口。 他朝小何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马成说：“这是韩总要的茶叶。” 韩川赶紧迎出来，接过茶叶说：“去告诉前台，把1705、1706换到豪华房间，这几天的房费免掉。” “是，韩总。” 韩川返回周军面前，把茶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说：“周副省长，时间紧，没来得及准备，这是我自己私藏的茶叶，特意让人拿来孝敬给您的。” 见周军面露难色，他又补充道：“周副省长，这可不是送礼，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周军说：“好吧，茶叶我就收下，不过换房间就不必了，房费也不用免，我们出差有公费报销，你不用给我们省这个钱。” 韩川心里暗喜，看来周副省长也不是油盐不进，今天能收茶叶，明天就能收金条，只要他收东西，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虽然这盒茶叶很贵重，确实也是自己私藏的，但能拉近跟周副省长的关系，很划算。 韩川试探着问：“周副省长，你们这次来是？” 闻言，周军脸一沉，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听说韩老板是岐县首富，想必做生意有一套，人情世故应该也差不了，那你该明白，不该知道的事不要打听，你今天来找我已经犯了大忌，看在你有孝心的份上就算了，不要再乱打听，懂吗？” 周军的话不紧不慢，声调不高不低，却已经让韩川胆战心惊了。 他不明白周副省长上一秒收茶叶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一秒突然就冷了脸？ 娘的，韩川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却不敢减少：“是是，懂了懂了。” “如果没其它事，你就请回吧，我们要工作了。”周军又说。 话都说这么明显了，如果自己再装糊涂，那就是不懂事了。 “了解了解，那我就不打扰周副省长了。” “还有，你派出去跟踪我们的人，也可以撤回来了。” “啊，噢。”韩川不敢再反驳，半弯着腰退了出去，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等电梯的时候，他给马成打去了电话：“你在哪？” “一楼大厅。” 一见到马成，韩川就问：“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 马成摇摇头：“没有，他们平时懒散惯了，办什么事都不行。” “奇怪，周副省长让我撤掉跟踪的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那是谁在跟踪？” 马成皱起眉头：“有这种事?那我再问一下。” 韩川手一挥：“算了，让兄弟们都回来吧，记住，1705、1706这两个房间不要让其它人打扰，还有，无论谁进入这两个房间，你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明白吗？” 马成点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县委大院，田志飞的办公室。 “你们是在哪里被发现的？”田志飞问。 组织部长胡名义说：“轻轨一号线，因为那里人少，都是正在施工的民工，我们的车的太明显了，就被发现了。” 闻言，田书记的心猛的往上一提，轻轨一号线是他强行上马的项目，也是韩川公司承建的。 可是开工以来，进度一直都很慢，有人说韩川拖欠工资，还用暴力手段威胁去要工资的民工。 田书记暗暗叹口气，黑社会永远都是黑社会，狗改不了吃屎，民工的那点三瓜俩枣他也想省出来。 他现在有点后悔，不该把这么显眼的项目交给韩川，因为韩川太无赖，应该交给更低调、更务实的人，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是当时韩川给自己做局，拍了自己跟冷小玉上床的视频，不得不听他的。 第77章 田志飞派人跟踪 毕竟是一百多亿的项目，光利润就几十亿，韩川当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手。 也怪当时自己心软，真要狠狠心，跟老婆办个离婚证，把冷小玉娶回家，他也拿我没办法。 田志飞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栽在这个项目上。 事到如今，想什么也没用了，自求多福吧。 昨天，他得到消息，周副省长已经连续多天没在省里出现了，极有可能是下来暗访了，暗访地点有可能就是岐县。 田志飞心里一惊，推掉手头的工作，马上找来胡名义商量对策。 胡名义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家里穷，可能是穷怕了，对钱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望，所以自己吃肉的时候，偶尔会给他一些汤喝，他对自己表过几次忠心，后来再有吃拿卡要这些脏活，都是让他去干。 他就像条忠实的狗，只要给块骨头，让他咬谁就咬谁。陷害、造谣、举报夏东，这些事都是田志飞授意他干的。 胡名义自己也知道，他跟田志飞是绑在一块的，田志飞如果出事了，自己也待完蛋。只能死心塌的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所以他天天烧高香，盼着田志飞千万别出事。 田志飞跟他说暗访组来了的时候，他比田志飞还紧张。 “那怎么办？不是特意来查咱们的吧？” 田志飞静静的望着他，颇为严厉的说道：“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胡名义没敢犟嘴，只不过心里不服，你顶？真到那时候，恐怕你先拿我去顶吧！ 田志飞说：“巡视之前暗访，这是正常工作，他们先来岐县，肯定是有人举报，或者掌握了某些情况，这不得不防，现在我们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是哪里？” 胡名义略微思考了下，说：“那就只能是轻轨一号线了，它是县上有史以来，投资最大的政府项目，太扎眼了，还被人举报过两次。” 田志飞点点头，举报的事他记忆犹新。 第一次是轻轨一号线立项的时候，当时自己刚来岐县不到一年，急需政绩来凸显成绩，在很多人反对的情况下，自己强行上马，有人举报到市里，不过被徐市长压下来了。 第二次是招标承建方的时候，他强行让韩川的公司中标，当时很多建筑公司不服，又有人举报到市里，也是徐市长压下来的。 胡名义接着说：“这个项目现在处于半停工状态，听说韩川资金链有问题，连民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田志飞说：“他在市里投了两个楼盘，现在楼市遇冷，资金收不回来，不过他还不至于穷到发不上工资，他只是在向县政府施压，想让我们提前批款。” 胡名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他想的倒美，想空手套白狼，一分钱不愿意垫，净挣利润，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现在县里的财政这么紧张，也没钱给他呀。” 田志飞静静的思考了一会，说道：“如果暗访组来了，肯定会去轻轨一号线，你从今天开始，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去轻轨一号线的施工点，先把民工安抚好，不要让他们乱说，如果碰到暗访组的人，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些地方。” “好，我明白。” 田志飞又叫来了自己的联络员：“做这种事你一个人不行，让他配合你吧。” “啊！”胡名义望着田志飞，脸上满是疑问，他的潜台词是，联络员值得信任吗？ 田志飞说：“没问题，他是我的人。” 今天上午，好巧不巧，联络员开车带着胡名义，刚到一个施工点，就看到两个陌生在跟民工聊天。 陌生人走后，胡名义下去问民工，刚才是什么人，都问了什么。 民工说他们问轻轨一号线项目的问题。 肯定是暗访组无疑了，胡名义上车，让联络员跟上去，跟到第二个施工点，他们就被发现了。 暗访组的人直接来拍车窗，问他们为什么跟着他？ 胡名义没敢开车窗，让联络员加油门走了，然后回来跟田志飞汇报。 “书记，暗访组出手太快，我们来不及准备，那些民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他们说过了。” 田志飞沉吟着没说话，他在思考对策。 胡名义又说：“书记，我只见到两个人，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但都不像周副省长呀，你确定是周副省长亲自下来暗访吗？” 田志飞忖道：“应该错不了，省委十五个巡视组，只有周副省长不在省里，已经消失几天了，肯定是下来暗访了。” 联络员说：“也许他们不只是两个人，可能是分组行动了。” 田志飞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就靠我们仨，这么大县城，去哪里找他们？”胡名义说。 田志飞好像下定了决心：“今天中午约韩川见面，我要亲自跟他谈。” 恒泰酒店1706房间，刘秘书和张主任一回来，刘秘书就气愤的说：“太猖狂了，明目张胆的跟踪我们。” 周副省长笑了笑，说：“已经不错了，国家连续多年的扫黑除恶还是有成效的，以前我们下乡的时候，地方上的干部勾结黑恶势力，围着我们又打又骂，想走都不掉，那时候才叫猖狂，现在他们只是跟踪，已经文明多了，你就受不了了？” 张主任在旁边说：“刘秘书是第一次做巡视员的工作，以前在机关，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有点气不过，他当时就去拍人家的车窗，想找人家理论。” 张主任觉得刘秘书这样做不对，但又不好去批评他，他毕竟是周副省长的大秘，领导面前的红人，平时在机关里谁都对他礼让三分，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受不了气。 所以张主任只能等回来后，再向周副省长“告状”，他也不是想批评刘秘书，只是想向他提个醒，让他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 “是吗？你这么勇猛吗？这倒让我想起曹操的一句台词，这是谁的部将？”周副省长哈哈笑着说。 第78章 找韩川帮忙 刘秘书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当然是您的部将了。我就是气不过，这明摆着不拿我们当回事嘛。” 周军收敛了笑容，望着刘秘书心想，他呀，上学时就是天之骄子，毕业后考进省直机关，仕途顺利，人又有才能，有点心高气傲。 有必要点点他，让他清醒清醒，要不然很容易在以后的工作中犯错误。 于是他对刘秘书说：“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暗访工作就是忍辱负重，把下面的问题摸清摸透，为以后的巡视铺平道路，他们不拿你当回事，你应该求之不得，这样才能保证工作的独立性，防止被接待、被同化，如果你想当官老爷，走到哪里让人供到哪里，那就不要跟我出来暗访。” 周军的话有些重，说的刘秘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氛有点尴尬。 张主任清了下嗓子，劝说道：“周组长，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有血性很正常，工作经验都是学来的，我像刘秘书这么年轻的时候，比他差远了，您就别再批评他了。” 刘秘书此时说：“周组长，张主任，我明白自己错在哪了，我是还没进入暗访的状态，还以为是在机关里，我太骄傲了，你们放心，我一定调整心态，戒骄戒躁，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好好表现。” 周军“嗯”了一声，说道：“今天的事过后，我们再待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这几天的暗访也掌握了不少的线索，你们整理一下，准备回省城吧。” 张主任翻开笔记本，说：“我还约了两个包工头，他们答应中午放工后跟我聊一聊，他们应该知道更多的消息，我想跟他们见了面再走。” 周军略一沉吟，说道：“中午请他们吃饭吧，我跟你一起去。” 张主任面露难色：“周组长，还是我和刘秘书去吧，他们中午吃饭时间短，只能在工地旁边吃，不太卫生。” 周军呵呵笑道：“我的胃并不比民工的胃高级，民工能吃的东西，我就能吃，就这么定了。” 刘秘书皱着眉头说：“周组长，还有一个情况，不知道值不值得说？” “不要认为我批评了你几句，就是否定你，你的能力我是非常认可的，有什么情况你只管说。”周军说道。 刘秘书犹豫了一下，说：“今天跟踪我和张主任的人，不像是社会上的人，倒像是机关单位里的。” “是吗？你有什么凭据？” “他们开的是一辆黑色大众轿车，主驾的人比较年轻，副驾的人年龄大一些，两个人都穿着白衬衫。”刘秘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说：“就是这样的白衬衫，如果是韩川的人，基本不穿这样的衣服，也不开那样的车。” 周军点点头，赞赏的说：“观察入微，懂得思考，不错。” 张主任说：“如果不是韩川的人，会不会是田志飞的人？” “很有可能是，看来岐县真是卧虎藏龙呀，我们才出来三四天，在岐县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周军说道。 张主任冷哼一声：“越是这样，岐县的问题越大，干部的心思不在工作上，而是在我们的行踪上，这样的干部能干好工作吗？” 周军忽然想起的说：“怪不得我让韩川撤走他的人时，他愣了一下，或许跟踪你们的，确实不是他的人。” 韩川接到田志飞打来的电话时，稍感吃惊：“田书记，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中午见个面吧，有些事聊一聊，樱桃餐厅，你先订个包间。”田志飞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让韩川请客也说的无比自然。 韩川心里骂了句娘，勉强挤出笑意说：“田书记，中午不一定有时间，我要接待一个重要的领导，如果你很急，那就现在见面吧，去鹤鸣茶楼二楼。” 其实他在接通田志飞的电话后，就已经想到，田志飞现在找他，可能跟周副省长暗访有关。 自己都能得到省里的消息，像田志飞这种官场老油条，肯定也有消息渠道。 估计他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但又不十分确定，所以才来找我。 想到了这个，韩川才故意说要接待重要领导，他是想让田志飞摸不清底细，只要田志飞听到他这句话，一定会急着见面。 韩川让马成待在恒泰酒店，盯紧周副省长，就开车直奔鹤鸣茶楼。 鹤鸣茶楼是韩川自己开的，不大，上下两层，不到二百平。 茶楼里只有一个茶艺师，也是店长和服务员。 她是专业的茶艺学校毕业的，年轻漂亮，身材贼好，她同时也是韩川的情人，韩川开这个茶楼，其实就是给她开的。 果然，韩川来到的时候，田志飞已经坐在二楼品茶了。 “田书记，什么事这么急？我那边还有重要的客人呢。”韩川上来就说。 田志飞望了他一眼，把品茗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说：“韩总，明人不说暗话，你的重要客人到底是谁？” 韩川心里暗暗一喜，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悠悠的说道：“田书记，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这个客人的身份需要保密，不方便透露。” “这个客人是不是周副省长？”田志飞直接把话挑明了，他必须挑明，因为他来找韩川，本就是想让他帮忙寻找暗访组的。 韩川装作大吃一惊的说：“田书记，你都知道了？周副省长还让我替他保密呢，上面的领导发话了，我敢不从吗？田书记，我确实不是真心想瞒你的，你别介意啊。” 田志飞不想再跟他说这些废话，问道：“他现在还在你的酒店吗？” 韩川点点头：“周副省长说有人跟踪他，不会是田书记你安排的人吧？” 他特意这样说，是想表明自己跟周副省长的关系很近，反正田志飞也不会去找周副省长求证。 这一招果然有效果，田志飞静静的看着他，有点不知道他的底细了。 他很纳闷，韩川什么时候跟周副省长攀了关系了？本来还有事让他帮忙，现在该说还是不该说？ 第79章 控制民工 “别废话了，周副省长住在哪个房间？我要去拜访他。”田志飞说。 韩川似笑非笑：“田书记，周副省长是来暗访的，你去找他不合适吧？” 田志飞直直的盯着韩川，一字一句的说：“韩川，你别得意，我如果出事，你也完蛋，希望你拎清楚。” 这句威胁很有效果，韩川脸上的笑一下子定格了，他愣了一会，说：“恒泰酒店1706，要去就赶紧去，周副省长现在正在房间。” 田志飞站起身就走，走到楼梯口，他又转身说：“韩总，你可能忘了，咱俩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如果不想早点完蛋，有什么事请及时跟我通报。” 韩川朝田志飞的背影啐了一口，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看来田志飞今天是真的急了，平时他喜欢装斯文，特别注重领导形象，不会像刚才这样脸红脖子粗。 冷小玉说她第一次跟田志飞睡觉的时候，他还假模假式的戴个面罩，怕被认出来，真他娘的会玩。 难道周副省长这次暗访，查到了他的命门？会是什么呢？ 这时，轻轨一号线的工地负责人打来了电话：“韩总，今天上午工地上来了两个外地人乱打听，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韩川一下子明白了，肯定周副省长派人去查轻轨一号线了，就这一件事，就够田志飞枪毙的，怪不得他着急了。 “他们都见了谁？你把人带过来。” “听工人说他们还约了包工头中午见面。”工地负责人说。 韩川略一思考，吩咐他：“你在工地等着，我让马成带点人过去，把上午在工地干活的人全带回来。” 马成接到韩川的电话，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但想来可能跟暗访组关，就通知了冷小玉，冷小玉拿不定主意，又通知了夏东。 “哪里的工人？轻轨一号线的。”夏东陷入沉思。 轻轨一号线，从立项到招标，都是田书记一人个说了算，别人插不进去手，断了很多人的财路，为此他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工地处于半停工状态，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话呢，只要有风吹草动，肯定墙倒众人推。 夏东隐隐有一种感觉，轻轨一号线要暴雷，这里面的事小不了，捂是捂不住的，韩川想控制工人，简直是自掘坟墓。 “韩川让马成把工人带到哪里？”夏东问。 冷小玉说：“老酒厂，那块地是韩川拍的，还没开发。”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新情况随时通知我。” 夏东想来想去，还是给林森打了个电话：“你们有没有巡逻车在老酒厂哪一块？” “没有，咋了？” 夏东把韩川带工人去老酒厂的事，跟林森说了，他说：“我担心闹出人命之类的，你能不能开着警车去那边巡逻巡逻，震慑一下他们，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报警处理。” 林森说：“那行吧，我亲自去一趟。” “行，拜托了。” 老酒厂的地是韩川去年拍下的，不过一直都没动工，里面放了一些设备，平时有一个人在这里看设备。 两个包工头和十几个工人被带到院子里，门口养着的两条狼狗朝他们叫个不停，挣的铁链子哗哗作响。 他们相互看着，有胆小的，已经吓的在发抖了。 “闭嘴！”马成朝狼狗大喝一声，可能是被他的气势所慑吧，两只狗呜呜几声，低着头背着耳朵不敢叫了。 “马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要干活呢？”包工头李工说。 马成神情冷峻，淡淡的说：“韩总让我请你们来的，他会亲自来见你，有什么话等他来了你再问吧。” “那...那韩总什么时候来？” 这些工人们看着挺可怜，但马成也没法帮他们，他心里默叹一声，走过去坐进了车里，放倒坐椅，打开音乐，躺下闭目养神。 见马成走了，手下的一个兄弟笑嘻嘻的对工头说：“这可说不准，也许马上来，也许晚上来，又也许，明天来，他什么时候来你什么时候问喽。” 李工问：“那他要不来呢？” “那你们就等着呗，有我们陪着你，怕什么？” “我...我们不问了，也不等了， 我们要去干活了。”李工说着就要往外冲，还没冲出门口，被一个飞脚踹倒在地上。 “想跑？韩总不来，谁也不能走！”手下凶神恶煞的说，还有人把两只狼狗牵了过来，守在路中间。 民工们过去扶起李工，看到他头上起了一个大包，有人说：“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不听话的人，就要挨打，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胆子小的民工已经哭出来了：“我们不乱说了行不行？也不要钱了，放...放我们走吧。” 李工哭丧着脸挪到车边，轻轻拍了拍车窗，马成其实根本就没睡，刚才李工被踹他也看到了，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补救也来不及了，他就装作没看见。 从刚才民工的话里，他明白了韩川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人跟暗访组说了不该说的话，韩川要教训他们。 他正想着，一辆路虎车开进院子里，韩川来了。 马成从车上下来，走到路虎车旁边。 “人都齐了吧？”韩川一下车就问。 马成说：“到齐了。” 韩川看到受伤的李工，问：“这是怎么啦？” 有人说：“你的人打的。” 韩川猛的回头，厉声问：“谁干的？” 打人的手下战战兢兢的说：“他们刚才要跑，我就教训了他一下。” 韩川走过去，“啪”的打他一巴掌：“我让你请他们来，谁让你动手的！” 马成知道韩川这是做样子，做给民工看的，于是上前说：“韩总，都怪我没阻止他，给你添乱了。” 韩川朝他点了下头，走到李工身边假惺惺的说：“我让人请你们来，是有事要跟你们商量，你们不用害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再动你们。” 李工说：“韩总，有事你就吩咐吧。” “好！”韩川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对民工们扬了扬，说道：“你们想不想要工钱？” 这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警灯忽闪忽闪的特别耀眼。 第80章 夏东守株待兔 来人正是林森，夏东给他打完电话之后，他就和两个同事开车来到老酒厂附近，不一会，就看到一辆路虎车开进了老酒厂。 其实林森一眼就认出，那是韩川的车，车牌是豹子号，全县仅此一辆。 韩川既然都到了，那民工们应该也早就到了，于是林森也把车开到老酒厂门口，果然，里面站满了人。 看到林森从警车上下来，韩川把钱装进包里，朝马成使个了眼色，马成走过去问：“你好，这里是私人的地方，你们有事吗？” 林森走到门口站定，警戒的问：“这里不是荒废了吗？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情况不对，林森的同事留一个人在车上，另一个人下车走过来，问：“什么情况？” 韩川转身，面带微笑的说道：“我是恒泰集团的韩川，这里是我拍的地，最近准备动工，我带工人们来看一看。” 他边说，边给林森让烟：“都是自己人，我跟你们大队长是朋友。” 林森摆摆手，说了声“不会”，又朝里面走了两步，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退出来，说：“行，忙完就赶紧散了吧，附近有群众举报，我们来看看也是例行公事。” “明白明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一会就走。” 巡逻车走后，韩川转身，用严厉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民工，冷冷的问：“是谁举报的？” 李工赶紧说：“不是我们，我们连手机都没拿，怎么举报？” 韩川接着说刚才的话题：“我听说今天有人来找你们，有些人跟人家发牢骚，李工，有没有这回事？” 李工点头哈腰的说：“是有两个外地人，在工地上乱打听，不过我们什么都没说。” 韩川的目光中满是怀疑，很明显他不相信，李工又说：“不信你问他们，真什么都没说，再说我们的事跟外人说也没用呀。” 韩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之前说过的就算了，从现在开始，谁敢跟外人乱说一个字，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从包里拿出两沓钱扔在地上，说道：“工钱先给你拿两万， 表现好的话，年底给你们结完。” 李工拣起钱，抬头说：“韩总，能不能再多给点，我们从开工就没拿到钱，一家老小就指望这点工钱呢。” 韩川根本不理他，转身对马成说：“看着他们，等我通知再让他们走，我先回酒店看什么情况。” “是，韩总。” “韩总...韩总...”见韩川上车了，李工还想追过去，一个手下拦住他：“蹬鼻子上脸是吧？老实待着！” 从鹤鸣茶楼出来，田志飞先回了办公室，他考虑要不要给周副省长带礼物？他脑子里先冒出来的是金条和钱，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 想快速的用钱收买副省级的领导，有点儿戏了。 他又想带茶叶，茶没有正价，谈不上是行贿，但他又否定了。 原因嘛，还是因为茶叶没有正价，如果不常喝茶的人，根本就喝不出贵贱，送了也等于白送。 再三考虑，他准备带点岐县的特产，他喊来联络员，让他去准备一些土特产，要包装精致的，高档的一份，中档的三份。 “四个人全送吗？”联络员问。 田志飞说：“大小都是菩萨，都得供着，全送吧。” 联络员准备好土特产，开车带田志飞直奔恒泰酒店，来到1706，房间里空无一人，服务员正在打扫房间。 “人呢？”联络员问。 服务员回答：“退房了。” “什么时候退的房？” “有半个小时了吧。” 田志飞有些懊恼，后悔没早一点来，他们下到酒店大堂，正好韩川走进来：“田书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周副省长已经退房了。” 田志飞哼了一声，说了句“好自为之”，就径自离开了。 周军一行先退房，是准备去见了包工头就直接回省里的，这样可以省下来回跑的时间。 但是刘秘书给包工头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张主任说：“是不是有人干扰他们，他们变卦了？不想见我们了？” 周军略一沉吟，说：“走，直接去工地。” 工地上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工具。 “奇怪，人呢？看这情形，是突然离开的，很仓促呀！” 周军说：“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欲盖弥彰，愚蠢。” 张主任呵呵笑道：“他以为支走了民工，我们就没办法了，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哼，处心积虑，总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殊不知，猎人早就盯上他了。”刘秘书说。 “他是狡猾的狐狸，我们是更狡猾的猎人，他是永远逃不掉的。” 这时，从不远处的一根水泥柱后，转出来一个人，轻声问：“请问，你们是周副省长吗？” “吆，还有人在守株待兔。”周军哈哈笑道。 刘秘书问：“你是谁？” 这人来到跟前，自我介绍道：“我叫夏东，是岐县县委办公室的一名科员。” 其实在得知周副省长带队前来暗访之后，夏东就有心拜见他，这算是他的一点私心吧，他想把岐县的现状和自己的抱负汇报给周副省长，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自己面临的困局，就能借力而解。 可是他不能去酒店，因为那里韩川的眼线太多。 在他给林森打完电话之后，就分析出韩川弄走民工，是怕暗访组找这些民工了解情况。 他想，机会来了，暗访组可能并不知道民工已经不在了，他们很可能还会去施工工地。 所以夏东特意请了假，来这里守株待兔，还真被他守到了。 当他看到一辆轿车开过来的时候，就躲到水泥柱后面，直到看清了车上的人，才现身打招呼。 小何听到他是县委的人，往前站了一步，神情警戒。 刘秘书问：“你找周副省长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要找民工？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夏东说。 这时周军说：“让他过来吧。” 第81章 老酒厂 这时张主任凑到周军耳边，低声说：“我们这次暗访发现的问题里面，有一个干部任用的问题跟夏东有关，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噢，什么问题？”周军问。 张主任说：“有人反映，夏东被破格提拔，晋升为县教育局局长，后来在人大常委会上被否决，但很快再次表决，现在正在公示，干部任用程序不太正常。” 周军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夏东来到周副省长面前，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夏东，夏天的夏，东方的东。” “东方的夏天，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周军笑道。 一句玩笑话，就拉近了和下属的距离，夏东也从刚才的紧张中平复过来。 夏东笑着说：“可以，您随便怎么理解都行，不过我家里给我取名时，没考虑这么多。” “听说你要当教育局长了？”周军突然问。 夏东一愣，马上说：“周副省长，这种小事您也知道了？” “工作的事没有大小，为老百姓服务，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周军说。 “是是，是我党性不够，我才刚刚公示，还没正式任命。” 夏东不明白周副省长，为什么突然提这个问题，他隐隐觉得这不是好事。 看夏东 有点窘迫，周军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就转移话题问：“你知道民工的下落？” 夏东直截了当的回答：“周副省长，民工们都被韩川带走了。” 他以前做过核心联络员，知道跟这种级别的领导说话，不要拖泥带水，要直奔主题。 周军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表情，而是淡淡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东稍微斟酌了一下，说：“周副省长，今天跟你见面的冷小玉，是我未婚妻。” 其实夏东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周副省长，但话赶到这了，他觉得告诉他能更快的让他相信自己。 周军皱起眉头，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冷小玉的遭遇都跟自己说了，看夏东的样子，他应该也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愿意娶冷小玉，这中间有没有隐情呢？ 联想到张主任刚才说的，夏东被破格提拔，那么这中间有没有利益交换呢？ 这个年轻人现在来找自己，是什么目的呢？ 周军虽然心里一连串的疑问，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继续追问，他说：“这么说你和冷小玉、马成你们一起的，你们要对付韩川？” “事情很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周副省长，如果您相信我，容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 “你说民工被韩川带走了，你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夏东说：“老酒厂，我怕会出意外，已经让交警队的朋友在那盯着了。” 张主任看向周军，目光里带着询问，周军略一沉吟，说道：“去老酒厂。” 夏东说：“周副省长，要不您别去了，我带他们去吧。” 张主任也说：“周组长，还是我和刘秘书去吧，您犯不着以身犯险。” 大家有这种担忧很正常，老酒厂那边的情况不明，万一周副省长到那边受到伤害，那可就不是一两个人受到处分这么简单了。 周军挥手说：“民工是因为我们才被韩川带走的，如果他们出了意外，那就是我工作的失职呀！我怎么能躲着不去呢？必须亲自去。” 他又对夏东说：“你暂时还是不要露面，做我们隐秘战线上的战友吧，等我们走了之后，你替我们收集信息，你愿意吗？” 这简直是一种信任加重任，夏东当然愿意，他连忙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我先问一下老酒厂那边的情况，你们再过去。” 林森他们从老酒厂里出来，同事说：“原来他就是韩川，平时只闻其名，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不是挺客气的吗，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嚣张跋扈呀！” 林森笑了笑，说：“那是因为我们跟他没有利益冲突，再说我们都是小人物，他犯不着跟我们一般见识。” 同事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老酒厂的？” 林森诡莫如深的笑着说：“天机不可泄漏。” 刚好这时夏东来了电话，他接通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现在的情况不是太乐观，你看要不要报警？” 夏东说：“领导在我身边呢，我开了免提，你把里面的情况再说一遍。” 听完之后，夏东说：“你先别挂，我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 他抬头对周军说：“我觉得还是先报警，你们再过去吧。” 周军说：“我不同意报警，太大张旗鼓了，这是浪费公共资源，我不信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既然领导都这么坚持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要不就显得自己胆小怕事，不敢担责了。 周军让刘秘书留下夏东的联系方式，就出发前往老酒厂了。 他们走后，夏东想想，又给林森打了过去：“你知不知道刚才的领导是谁？” “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夏东压低了声音，问：“你身边有人吗？” 林森含糊的“嗯”了一声，把手机换到了靠车窗的那个耳边：“没事，你说吧。” “我说的领导，是下来暗访的周副省长。” “啊！”林森吃了一惊。 夏东说：“周副省长现在去老酒厂了，他不让报警，可能是怕影响不好吧，你能不能请你爸支援一下，让他带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以防万一。” 林森说了声“明白了”，就挂掉了电话，他借口上厕所，让同事在车上等他，就去给他爸打电话了。 他爸听到后很震惊，让他等一下，说一会回电话。 很快林森爸就给林森回了电话，林森接通后问：“怎么说？” “我汇报给了局长，不汇报不行，这件事责任太大，你我都承担不起。” 林森顾不上抱怨，问：“那局长怎么说？” “局长已经紧急调动特警大队前往现场了，你放心，肯定能保证周副省长的安全，另外，我和局长都会赶过去现场指挥。”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第82章 一片混乱 周军到达老酒厂时，韩川刚走不久，马成坐在车里，看到开进来的车是省城的牌照，他就知道是暗访组来了。 他本来想下车打个招呼，但想了想，又重新躺了下去，还用外套盖住脸，顺手锁上了车门。 冷小玉想用暗访组对付韩川，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马成透过车窗，看着韩川的这些手下，一个个的嚣张跋扈，就让他们跟暗访组刚一波，相信周副省长一定会记住韩川的。 得罪了周副省长，他韩川就算有十个脑袋，恐怕也不够杀。 小何先下车，跑过去替周军打开车门，张主任和刘秘书也一起下车，张主任往里看了看，小声说：“周组长，里面就是我们中午见过的民工。” 韩川的手下看到他们，围过去几个人，一个人说：“干什么的？出去出去，这里是私人的地盘，不让外人来。” 李工和民工们也看到了张主任和刘秘书，但慑于韩川手下的淫威，不敢过来打招呼。 “里面是什么人，你们把他们干什么？”周军边问，边要往里走。 韩川的一个手下把狗链一松，狼狗猛的朝前一扑，差一点没扑到周军身上，还好小何眼疾手快，把周军拉了回去。 几个手下笑嘻嘻的相互看了看，一个人说：“滚，关你屁事。” “你们，放肆，大胆，你们知道这是谁吗？”小何攥紧双拳，怒目圆睁。 “不管你是谁，是虎给我趴着，是龙给我盘着，只要你在岐县的地盘上，你说了就不算，我们韩总说了算。” 周军又往前走两步，说：“哪个韩总这么厉害？我倒想领教领教。”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笑的很放肆。 “韩总你都不知道，还敢来我们岐县的地盘混？” 这时李工在里面大声说：“你们惹不起他们，走吧，快走吧。” 话刚说完，就挨了韩川手下的一巴掌：“妈的，谁让你乱说话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住手！”周军厉声喊：“为什么打人？” “吆喝，打就打了，不服？连你一起打。” 小何往前一步：“我看谁敢！” 韩川的手下跃跃欲试，有人已经准备动手了，马成怕真要动起手来，失手伤了周副省长，那可就难收拾了。 于是他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阻止，此时，急促的警铃声呼啸而来。 很快，几辆防爆车开进大门，车上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特警。 林森陪着他爸和公安局长，来到周军面前，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公安局长说：“我已经汇报了县委田志飞书记，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周军点点头，说：“你们辛苦了。” 韩川的手下哪见过这种阵仗，此时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恐惧。 周军直接指挥，让特警把韩川的手下全部控制住。 “真是无法无天，当着我的面打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周军吩咐公安局长：“尽快取证，该拘留拘留，该判刑判刑，从重从快处理，给被打的民工一个交待。” 马成也被特警从车里找出来，跟韩川的手下押在一起。 他不敢抬头，怕小何他们认出自己，毕竟，这实在不光彩。 周军走到李工面前，轻声问：“你是包工头？” 李工眼里满是惊恐，机械的点点头。 刘秘书在一旁说：“你不用怕，这是周副省长，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他说，他会给你做主的。” 李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我没什么要说的，都挺好的。”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敢乱说话，早上只是跟陌生人聊了几句，就被韩川抓来又打又骂的。 这个人自己说是副省长，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官官相卫，再说，山高皇帝远，他们做完秀拍拍屁股走了，岐县不还是韩川的天下吗？ 他望一眼身后的民工兄弟，我们都有老婆孩子，拖家带口，想跑也跑不掉，到时候韩川秋后算帐，谁又能给我们做主？ 李工想到这里，后背冷汗直冒，他后悔早上满嘴跑风，说了很多韩川的坏话，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挨打我认了，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周军看看其民工，又扭过头望着李工，说：“你有什么问题要反映的，都可以跟我说，你要相信党和政府。” 李工心想，你能管我一时，还能管我一辈子吗，他说：“没有问题了，您是副省长是吧 ，你能让我们回去吗？我们还要干活呢。” 闻言，周军心里很沉重，有点堵得慌，知道他们是挨怕了，不敢轻易相信人了。 这在巡视的工作中是常有的事，很多当事人因为害怕报复，在巡视组找他们了解情况的时候不敢说，或者不说实话，甚至逃避巡视组的问话。 不可否认，事后报复的情况确实存在，这也无法避免，依法治国，依法治民，任重而道远啊！ 民工们不想说，自己也不能去勉强。 巡视组的工作性质，就要求所有的证人都必须是自愿的，所有的证言都要求真实，都要是在没有被胁迫，没有被诱导的情况下做出的。 周军暗叹一声，吩咐公安局长：“先给他们录口供吧，录完口供让他们回去吧。” 这时，又有一大波人陆续赶来，老酒厂门外停满了车，县里的主要领导基本都到了。 韩川也来了，他紧跟在田志飞身后，小声说：“田书记，你要帮我美言几句呀。” “我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田志飞说完，快步走到周军面前：“周副省长，我不知道您来了岐县，实在是失职，让您受惊了。” 周军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田书记治下的岐县，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田志飞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周军这是在讽刺自己呢，他马上说：“您教训的对，是我的工作太失察了。” 他转头吩咐公安局长：“一定要严加审问，这些对抗周副省长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周军还是阴沉着脸，他想，本来想低调的，但是既然县里的干部都来了，索性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以后收敛点。 第83章 现场办公 现在给他们敲警钟，是为了避免以后给他们敲丧钟。 这时，韩川好不容易挤到周军面前，低头哈腰的说：“周...周副省长，对不起，我公司的人不认得您，实在是该死，我回去就把他们开除。” “开不开除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我们现在要办的是他们违法的事，这两者没有关系。” 周军淡淡说完，又对大家说：“都别在这了，影响警察办案，去县委大院开个会吧。” 周军特意交待，让韩川和李工列席会议。 夏东作为教育局即将上任的局长，也去参加了会议。 会上，周副省长先说了开场白：“都说巡视组的权力很大，一般人难免会揣想，给你往好里评价，就是提拔的前路，给你往坏里挖掘，则是反腐的开始，我要说，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错了。” 当年考公第一课，夏东就学过，权力是一种强大的社会能量，权力是很容易利益化的。任何权力，任何制度的构架，如果不受监督，都有可能走向异化，但权力最难的也是监督。 周副省长接着说：“有效的巡视，可以监督权力，防止权力被滥用、被同化。我们暗访是为了隐蔽性原则，不打招呼，悄悄的来，当地官员不接待、不陪同，就是为了增加独立性，防止巡视工作被干扰。” 说到这里周副省长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与会的人员，田书记正在埋头记录，此时抬头正对上周副省长的目光，他马上笑了笑，说道：“周副省长说的道理，我也一直告诫同志们，不要对巡视的工作那么敏感，多把心思用在工作上面，只要不做亏心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话说的真不脸红，整个县委大院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田志飞每次开会，都会强调要把省委的巡视工作放在重中之重。 他要求各部门自查，上报可能存在的问题，不过，他不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是让各部门隐藏问题，不要被巡视组查出来。 现在当着周副省长的面，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反转，完全不着痕迹，冠冕堂皇的话说的这么自然，就凭这一点，夏东就对他极为佩服。 周副省长顺着田志飞的话往下说：“但是有些干部，认为我们暗访是针对他，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只要你问心无愧，做好党和政府交给你们的工作，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不会有人会把你怎么样。” 会上，周副省长拿出笔记本，当场指出韩川拖欠民工工资的问题。 他还自嘲的说：“都说巡视组的权力很大，我看不一定嘛，就在刚刚，我就差点被几个地痞无赖围殴，幸亏公安局的同志来的及时，要不然现在可能就是在医院开会了。” 韩川听到这里，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当即站起来表态，回去一定严惩动手打人的人。 “不必了，公安局的同志会处理的，我也会跟踪处理结果。” 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潜台词是我信不过你，也信不过公安局的人，为了防止你们官商勾结，我要跟踪处理结果。 周副省长又说：“韩老板，我来到岐县之后，就不止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但说你好的可不多，民工的工资问题， 你想怎么解决？” 韩川讪讪的笑了笑，说道：“不是不给他们钱，已经付过一部分了，我们是按进度付款的，但他们想不干活先拿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时坐在周副省身后的刘秘书侧过身子，小声的跟他说了几句话。 周副省长听完，点了下头，抬头说：“韩老板，我可听说你从过年到现在，就没发过工钱，也就是在刚刚，这位包工头李工才拿到两万块钱，有没有这回事？” “这...”韩川没想到周副省长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在心里呸了一声，茶叶白送了。 “周副省长，有时候下面的人做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听他把责任推到下面的人身上，周副省长也不点破，只是说：“也别以后了，既然你和李工都在，现在就办吧，把拖欠的工资解决掉。” 所有人，包括夏东，都没想到周副省长会现场办公。 李工更是带着半信半疑的神态，一动不动的望着周副省长。 韩川尴尬的笑了笑，见大家都是一副看笑话的神态，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平时喊他们吃喝的时候跑的快，关键的时候没一个靠得住的。 他收敛了笑容，拿起手机给工地负责人打去了电话：“把轻轨一号线的民工工资表发给我。” 工地负责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追问了一句：“韩总，您是要工资表吗？” “怎么养了你这个废物，我再说一遍，工资表发给我。”韩川指桑骂槐的有赌气的成分，明着是骂工地负责人，暗地里是骂这里受过他好处的人。 闻言，刘秘书说：“韩川，注意你的措辞和态度，这里是县委会议室，不是你教训人的地方。” 韩川悻悻的往椅背上一靠，没吭声。 工地负责人把工资表发来后，周副省长当面拿给李工核实，核实无误，韩川当场把工钱转给了李工。 直到此时，李工才相信这个周副省长是真心帮自己的。 这也是周军的目的，现在社会上的群众，普遍对政府的信任度不高，虽然原因很多，但跟一部分干部乱政、懒政、贪腐不无关系。 听说有一位落马的官员有一句名言：当官儿不发财，请我都不来！ 如果政府里都是这种干部，群众怎么会信任政府呢？ 所以周军要当场办公，要让像李工他们这些低层的群众，先对自己，对巡视组产生信任，以方便以后的工作。 周军还怕韩川找后账，又对李工说：“等一下散会后，我会让人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也会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什么问题，你只管给我打电话，省政府会替你作主的。” 他故意把“省政府”三个字说的很重，一方面是给李工信心，另一方面是警示韩川他们。 “谢...谢谢周...周副省长。”李工说。 第84章 看望齐书记 开完了会，大家一起把周副省长送上车，一直送到县委大院门口。 走在回省城的路上，张主任问：“周组长，您刚在会上只说韩川拖欠民工工资的问题，对我们发现的其它问题绝口不提，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周军呵呵一笑，说：“正所谓虚虚实实，我拣了一个最不重要的问题来说，就是要让田志飞这些人摸不清深浅，让他猜不透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张主任也笑着说：“这样他们想做准备也无从下手，也就没法应对我们接下来的巡视。” 周军收敛起笑容，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田志飞这个人很狡猾，不好对付的，他做的那些事，我们目前还只是听说，没有证据，不管是移交法院，还是党内处罚，都要讲证据，如果找不到证据，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白忙活。” 张主任又说：“夏东这个人很有意思，从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他应该是田志飞的人，但他又尽心的帮我们，今天的特警，也是他招去的，太不正常了。” 周军说：“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不能简单的用‘好人’或‘坏人’来分类一个人，他有他的故事，肯定也有他的苦衷，我相信迟早会真相大白的。” “我可没您这么乐观，我觉得他是挺有心机的一个人。”张主任说。 “拭目以待吧，对了刘秘书，来之前我让你查的，齐书记的联系方式你查了没有？” 刘秘书说：“查到了，现在跟他联系吗？” “周组长，您说的齐书记是不是岐县原县委书记，当年的反腐斗士？”张主任问。 周军点了点头：“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当时岐县的问题很严重，行贿受贿成风，买官卖官明目张胆，黑社会也有冒头的迹象，我让他到岐县来，就是让他来肃清岐县的官场的。” “我听说过他的事迹。”张主任说。 “他知道来到岐县就意味着会得罪很多人，就意味着可能不会有善终，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来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才有的决心。” 张主任说：“您这么一说，还真要拜访他一下，他在岐县吗？” “他辞职后就搬到了市里居住，现在在做党史的工作。” 周军对刘秘书说：“电话拿来，我来跟他说。” 电话在接通后，周军先自报家门，然后直奔主题：“我们马上到市里了，想去你那看看，你在家吗？” 他们见面的过程让人感动，齐书记握着周军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他眼里也闪着泪花，有点哽咽，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往外倒。 周军说：“老齐呀，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早就应该来看你。” 齐书记说：“领导有领导的难处，不像我这个平头老百姓，想去哪就去哪，想找谁就找谁，这我理解，我不委屈，只是见到老领导，我太激动了。” “你从岐县回来后，就一心钻研党史，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跟我联系，这我可要批评你啊。”周军说。 “我是怕给领导添麻烦，毕竟，我现在是万人嫌，市委能让我做党史的工作，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心里都清楚。” 寒暄了几句，周军进入正题：“老齐，你对岐县的情况还了解吗？” “多少了解一些吧，我虽然不在岐县了，但随时关注着它。” 周军笑道：“原来你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人虽在野，心却在朝堂啊。” 齐书记叹口气：“那里是我得到荣耀的地方，也是我跌得最惨的地方，我的心结在岐县，怎么能不关注它呢？除非我死了。” 周军摆摆手：“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这次去岐县暗访，发现了很多问题，我来找你，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齐书记点点头：“岐县的问题由来以久，上上下下都是务虚的风气，无论办什么事，请吃是必须的，规矩是次要的，法度不如人情，只要人情到位，什么事都可以开绿灯，群众办事也是一样，有什么事，都是先想着花钱、找关系。” “这种自上而下的固有风气，确实很难改变。”顿了顿，周军问：“你觉得田志飞这个人怎么样。”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大都是负面的，没有凭证，我也不作评论。单就他这个人，我认为还是为岐县的发展做了贡献的。” “噢，你这么认为？”周军问。 齐书记说：“我走之前，岐县的官场是干净了，但岐县的家底比官场还要干净，说是一穷二白毫不为过，田志飞上任后，搞招商引资，搞地产开发，搞城市建设，大力发展经济，还是为岐县弄来不少钱的，我认为他是有贡献的，至于这些钱有没有一部分落进他的口袋，那不是我能关心的问题。” 周军缓缓的点着头，他在想齐书记的话。 是啊，从落马的官员来看，那些巨贪、大贪，有很多是有能力的，是做过贡献的，只是后来丧失了党性，走上了违法犯罪的深渊。 不能因为他后来贪污了，犯罪了，就否定他先前做的贡献。 “老齐，那你认为岐县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齐书记思考了一下，说：“其实岐县的问题跟其它县市的问题一样，最大的问题就是，它是行政主导型经济。” 周军沉默，是啊，行政主导本质上就是权力主导，必然会带来权力配置，说白了就是县委书记主导。 当权力渗透到经济领域，控制了土地买卖、公共建设、资源开发等，虽然带来了招商引资的繁荣、工业项目的落地、高楼大厦的崛起，带来了经济的发展和官员的政绩，但是同样会带来以权谋私、权钱交易、腐败落马。 这是一个矛盾的点，所以越经济发达的地方，越不依赖行政主导的地方，官商勾结的贪腐现象就越少。 但是齐书记提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他们解决不了。 周军问：“具体一点呢？落到具体的事上，哪些问题比较严重？” 第85章 推荐夏东 “地方上要发展经济，政府就免不了跟商人打交道，腐败也往往滋生于此，所以岐县的问题，根本上也是官商关系的问题。”齐书记说。 “是啊，我们在暗访中，发现岐县的很多政府工程都跟恒泰集团有关，特别是轻轨一号线的项目，存在很大的问题。” 齐书记说：“恒泰集团，老板是韩川吧？” “是啊，这个人是个投机分子，曾去找过我，我拒绝了他，不过也给他留下了一点念想。” 周军之所以收下韩川的茶叶，就是为了给韩川留下念想，让他产生他误判，认为有机会拉拢腐蚀副省长。 很多时候，对付这些不法商人，只靠清正廉洁没有用，水至清则无鱼，太一身正气了，他们无从下手，就会想其它歪点子。 所以要给他留一点机会，让他认为有机可趁，他只要围着自己打主意，就能把他掌控在手掌之内。 齐书记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跟韩川打过交道，当时我在岐县，查处几十个贪官，有很多都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很狡猾，送礼送钱都不经过自己的手，证据很难坐实。” 周军呵呵一笑：“没想到你跟他还有这一段故事，看来他也是我们的老对手了。” “另外徐市长出面保他，我查他的时候阻力很大，后来我被人举报滥用职权，引咎辞职，韩川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齐书记诚恳的对周军说：“这个韩川要深挖，一定能挖出东西。” 周军点点头，又问：“老齐，岐县的干部你了解多少？田志飞刚才我们已经说过了，其它干部呢？有没有可用之才？” “您是指能力，还是人品？” “当然都要了，不过人品要放在首位。巡视组正式入驻之后，需要在县委县政府抽调一部分人，协助巡视组的工作。我需要既能干，又靠得住的人。” 齐书记不假思索的说：“县委办公室的夏东，他可以。” 闻言，旁边的刘秘书和张主任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周军。 “噢？你为什么推荐他？”周军问。 齐书记说：“他以前做过我的核心联络员，政治过关、能力过硬、作风正派，我认为堪当大用。” “老齐，不瞒你说，我已经见过他了，对他印象还是很深的。” “是吗？那你觉得他可以用吗？” 周军略一沉吟，说道：“以我对他的初步了解，我认为他有能力，人也很聪明，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齐书记。 齐书记把心提了起来，他不知道周军“但”字后面是什么话，难道夏东也犯了纪律，或是干了违法的事？ “周副省长，夏东有什么不对吗？”他连忙问。 周军“嗯”了一声，接着说：“那倒没有，不过他的晋升程序有问题，另外他跟一个叫冷小玉的关系匪浅，而冷小玉又跟韩川和田志飞都有关系，他身上有很多谜团需要解开。” 齐书记点点头，周军说的情况，有些他是知道的，但有一些他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也不能乱下结论。 他说：“夏东不久前来看过我一次，就在他刚被提名教育局长之后，他当时有点迷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来寻求我的支持。” “他为什么事迷惘呢？” “他没详说，我也没问，可能跟你了解的情况有关，但我相信他，我相信他能不忘本心，坚守党性。” 周军轻轻吁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会继续考察他的。对了，你对徐国立徐市长了解的多吗？” 齐书记摇摇头：“不多，我虽然住在市里，但现在是平头老百姓一个，跟他见不着面，他跟我联系最多的时候，就是当年我查韩川的时候，他为了保韩川，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听说徐市长是韩川的干爹，这是真的吗？” “外面都这样传，应该是真的，不过我没求证过，不敢打包票。” 周军微微颔首，站起身说：“老齐啊，你是个谨慎的人，这样好。噢，我要告辞了。” 他让刘秘书去车上把茶叶拿来，然后说：“这是韩川送给我的茶叶，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你了。” 齐书记接过茶叶，叹口气说：“我现在闲人一个，也帮不上你的忙。”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你今天的处境，我有责任，对不起的话就不多说了，我走了。” 齐书记动情的说：“周副省长，我知道你公务在身，不自由，从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天涯海角，您多保重。” 周军他们从县委大院走后，田志飞让其它人散了，单独留下了公安局长。 “你是怎么知道周副省长在老酒厂的？”田志飞开门见山的问。 “田书记，中午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周副省长被人围在老酒厂，让我想办法去解救，我意识到事态重大，才在未向您请示的情况下，紧急调动特警前去的。” 其实公安局长的回答，是他和林森爸提前商量好的，他们已经考虑到田书记事后会追问消息来源。 在机关内，工作之外的事，能不打听就不要打听，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能不参与的就尽量不参与。 特别是像公安口这种专业度极强的岗位，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懂政治而不参与政治，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就能在狂风暴雨来临时，全身而退。 公安局长是个明白人，平时只对业务感兴趣，对业务之外的事，一概不参与，这也是田志飞尊重他的原因。 他虽然不是自己的心腹，但他也不是别人的心腹，他不会成为任何人手上的牌，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想干点实事的党员干部。 田志飞说：“事出紧急，你处理的对。那个电话号码能不能查出来？上一些技术手段，找到打电话的人，我们总要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大家吧。” 田书记说救了大家，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如果周副省长在岐县出了事，恐怕岐县从上到下都要受处分。 第86章 刘局长相约 搞不好全县要严打，上面处理这种事情，是从来都不手软的。 但田书记让自己查电话，决不是为了感谢，如果让他知道是林森父子俩通风报信的，说不定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祸端呢。 公安局长为难的说：“田书记，按规定只有案情需要的时候，才能动用技术手段。” “不能例外吗？”田志飞盯着他追问。 “好吧，我回去安排一下技术科。对了田书记，前段时间我申请了一笔经费，需要购置一批检测设备，您能不能督促一下财政局，尽快给我们安排资金？” 田志飞玩味的望了他一眼，说道：“老刘呀老刘，都说你耿直，这不是挺会跟我谈条件的嘛！我只不过让你查一下电话，你就跟我要钱来了！太滑头了吧。” 公安局长笑了笑：“田书记，不是我滑头，现在市局省厅一直强调破案率，每次开会岐县都是垫底，我压力很大。 “我们县局缺乏检测设备，需要拿到市局或省厅检测，很多案子就是因为检测时间过长，而耽误了最佳破案时机，所以购买这些检测设备很有必要。” 田志飞说：“老刘，又来跟我诉苦了，县里的财政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僧多粥少，今天你来跟我哭穷，明天他来跟我哭穷，一个比一个急，我又不是印钞机，财政上就那么点钱，总要分配着花吧。” 公安局长坚持的说：“田书记，我是真的急，您再不批钱，我的工作就没法干了。” “好吧好吧，我会让财政纳入预算，尽快给你解决。查电话的事你要放在心上，你先回去吧。”田志飞说。 公安局长回到办公室之后，先找来了林森爸林海，又让林海叫来了林森。 今天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到现在还糊里糊涂，他要问清楚。 田书记还等着让他查电话呢，不问清楚，没法回复田书记。 林森略微思考了一下，实话实说了：“刘局，是县委办的夏东告诉我的，我俩是铁哥们。” 林海也在旁边说：“刘局，夏东说周副省长不让报警，他本来是想让我带几个人过去的，但没有您的指示，我怎么敢随意作主呢。” 刘局长嗯了一声说：“如果事态紧急，可以不汇报，但是我们的工作准则是，能汇报尽量汇报。” 顿了下，他问：“夏东是怎么知道的？” 林森说：“刘局， 夏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跟周副省长在一块，但他怎么认识的周副省长，又是怎么跑一块去的，我不清楚。” “你们不是好哥们吗？他平时没说过认识周副省长？” 林森摇摇头，说：“没有，他以前应该不认识周副省长，如果认识我肯定知道。” 刘局长点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刘局，那个，能不能替夏东保密，也替我们保密，我怕田书记知道了是我们报的信......不好。” 刘局长嗯了一声，笑问：“哪里不好？” “这...”林森正在考虑怎么回答，林海说：“好啦，刘局已经替你保过密了，要不然田书记早该把你找去了。” 林森高兴的一笑：“谢谢刘局，谢谢爸。” “去吧，没有人会出卖你朋友。”刘局长笑着说。 林海也站起来说：“刘局，我也出去了。” “哎，老林，还是约夏东见个面吧，就咱仨，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林海想了下，说：“也行，那就晚上下班后，我先约他，再定地方。” 目送林海出去，刘局长陷入了沉思，他默念夏东的名字，以前打交道不多，但也算认识。 这个人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很不简单，他到底有什么背景？ 从自己见到周副省长，一直到周副省长离开岐县，他都没提过夏东这个名字，也没跟夏东交流过，作为一个老刑警出身的公安局长，职业的敏感性让刘局长觉得这很不正常。 夏东和周副省长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默契，联想到夏东得知周副省长要去老酒厂涉险后，他不汇报给田书记，而是求助林森，这太反常了。 这一切反常的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秘密，也许跟周副省长暗访有关，那是不是跟田书记也有关呢？ 想到田书记，刘局长背后渗出冷汗，田书记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过，但他独善其身的原则让他不愿意打听这些事。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在他看来，县委书记作为一县之主，他只要能为县里办事，他就是一个好干部。 至于他是不是违纪违规了，上面有纪检委，有上级领导，轮不到自己管。 在其位，谋其政，自己管好公安口这一摊子事，就万事大吉了。 刘局长喃喃自语：“希望今天晚上的见面，能搞清楚夏东与周副省长的关系。” 至于田书记让自己查电话的事，就告诉他是别人借乡里老头的电话打的，敷衍过去算了。 接到林森爸的电话，夏东跟冷小玉刚刚结束通话，冷小玉说晚上碰个头，把今天的事捋一捋，她说马成告诉她，韩川正在公司查是谁泄的密。 夏东说：“林叔，我晚上有个饭局，您找我有事吗？” “噢，你那边重要吗？是我们刘局长让我请的你，如果你那边不重要，能不能推掉？” 夏东心里一惊，他明白刘局长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林森告诉了他是自己通风报的信。 哎...夏东暗叹一声，他不应该说。可能他信任刘局长，但自己不能信。 周副省长让自己做他隐秘战线上的战友，就是让自己秘密调查，他相信调查一定会碰触到韩川、田志飞这些人的利益，碰触的利益越大，自己的危险就越大。 目前形势很不明朗，在岐县，自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秘密调查这件事，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跟谁也都不能说。 夏东不想见刘局长，他说：“林叔，真不好意思，我那边也挺重要的，主要是我已经答应别人了，您看刘局那边能不能换个时间？” 第87章 夏东离间 林海说：“这样啊，好吧，我跟刘局说一声。” “那行林叔，我挂了。”夏东说。 “哎。”林海压低声音：“你通风报信的事，仅限于你、我、林森、刘局我们几个人知道，目前不会散布出去的。” 林海是为了打消夏东的顾虑，同时也向夏东表明，刘局长是可以相信的人。 “谢谢林叔。”夏东说。 快下班的时候，冷小玉又打来电话，说不想出去吃了，她买了羊肉卷和牛肉丸，去她家吃火锅。 夏东赶到的时候，冷小玉刚刚把电火锅端上桌。 “马成呢？”夏东帮她开火。 冷小玉一边把火锅底料放进锅里，一边说：“我没跟他联系，估计还在公司呢。” 夏东先去洗了手，返回来坐在冷小玉对面，使劲揉了揉脸，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又紧急又危险，我到现在神经还都紧绷着。” “那你就赶紧吃，吃完饭我帮你按按摩，放松放松。”冷小玉说。 夏东点点头，问道：“马成那边什么情况？” “不知道，他下午给我打的电话，说韩川正在查是谁泄的密，让我暂时不要跟他联系。我也奇怪，周副省长是怎么找到老酒厂的？” 夏东淡淡的说：“是我告诉他的。” 冷小玉轻皱着眉头：“你？为什么？”还没等夏东回答，她又问：“你是在哪里见到周副省长的？” “我是在轻轨一号线的施工工地见到周副省长的，我引导他去老酒厂，是想让周副省长看一看韩川有多嚣张，另外我也怕民工有危险。” 冷小玉说：“你怕民工有危险，就不怕周副省长有危险？” “我想韩川还不至于那么蠢，认为他可以动一个副省级国家干部。” “万一他狗急跳墙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韩川是只老虎。我觉得你这样做有点轻率，欠考虑。” 夏东点了一下头：“所以我通知了警察，只不过没想到陈仗搞这么大，把半个县城的人都引去了。” 冷小玉望着他笑了笑，调侃的说：“可以啊夏东，原来今天这么轰动，都是因为你。” 夏东摆摆手，说道：“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来是想悄悄的进行，打枪的不要，只不过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 “还好，结果不错，你让韩川吃了一个大瘪，估计他能老实几天。” 夏东夹了一个丸子放在碗里，说：“光让他老实几天没有用，打蛇要打七寸，一击毙命，不给他转头咬你的机会，你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冷小玉放下筷子，静静的望着他，好像白雪公主在看青蛙王子一样，半晌，她说：“谢谢你帮我。” 夏东呵呵一笑：“我可不全是为了帮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不把韩川扳倒，我们都难摆脱他的掌控。” 冷小玉回过神说：“你想怎么办？” 夏东没回答，而是看着锅里说：“下菜呀，吃完我去找一趟裴雪梅。” “你找裴雪梅干什么？” “回来我再告诉你。” 裴雪梅和夏东约在了清吧，她今天穿着一件深色带红色碎花的长裙，上身是一件红褐色紧身高领半袖t恤，薄薄衣服下的好身材，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轻轻地颤动，有着一种诱人的韵律。 一见面，裴雪梅就说：“夏局，今天岐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有时间跟我见面？” “裴总消息挺灵通呀，这么快就知道了。” “夏局，你这是笑话我吧，这么轰动的事全城都知道了，我要再不知道，除非我是瞎子聋子。” 夏东笑了笑，说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领导在顶着，用不着我操心。” 裴雪梅浑身软软的，看夏东的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迷人的媚态：“夏局，这可不像你呀，在我心目中，你可是个兢兢业业、能干事的人。” “我今天想偶尔偷一下懒，不行吗？”夏东笑问。 “当然行，这是你的自由，别说偷懒，就算你偷人，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裴雪梅边说，边起身过来靠在夏东肩上，尽展自己的风情。 夏东假意迎合了一下，然后推开她说：“裴总，我今天找你有正事，你要这样，可就没法谈了。” 裴雪梅媚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不敢碰我，你就装正经吧。说吧，什么事？”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夏东看到她双颊微微泛红，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 自己刚才也有点心猿意马，差一点把持不住，他不由得感叹，这个半老少妇，怎么那么有诱惑力呢。 夏东暗暗的吁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今天韩川劫持民工，当着周副省长的面打人，还威胁周副省长，这些事让周副省长很恼火，这是明摆的黑社会行为，他这样做，让田书记很被动。” 裴雪梅慢慢的喝着酒，朝夏东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夏东说：“再过半个月，巡视组就会进驻岐县，韩川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上面肯定是要说法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韩川蹦跶不几天了，他完了。” 夏东说到这里停下来，站起来走到窗边，欣赏沿河的夜景。 他是在给裴雪梅思考的时间，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夏东来找裴雪梅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裴雪梅以前是韩川的大姐大，出狱后却发现原来小弟的小弟韩川，混大发了，她心里肯定不平衡。 另外自己坐牢，还可能跟韩川的出卖有关。 又加上韩川曾经公然打她的人，当众让她下不来台，说她不恨韩川鬼都不信。 所以夏东有理由相信，在岐县最恨韩川的，除了冷小玉，就数她裴雪梅了。 这是个机会，他要来试试裴雪梅有没有胆量，敢不敢跟韩川作对。 几分钟后，裴雪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局，您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噢。”夏东转过身淡淡一笑，说：“我只是觉得田书记有很多顾虑，好像不太愿意得罪韩川，我觉得这很危险，所以想让你提醒他一下。” 第88章 裴雪梅加入 其实裴雪梅有自己的考量，夏东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她当然也想扳倒韩川，但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跟韩川差的太远，完全不是韩川的对手。 她要先弄清楚夏东的立场，如果他只想坐山观虎斗，那就算了，自己没必要做炮灰。 但如果，他想跟自己联手，那倒可以考虑一下。 “夏局，这我有点听不懂了，你也认识田书记，为什么让我去提醒？你自己怎么不去？” 夏东望了她一眼：“裴总，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以你跟田书记的关系，比我去说效果要好的多。” “夏局，你也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裴雪梅这么爽快，夏东说道：“我想扳倒韩川。” 夏东说完后直直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 裴雪梅抬头对着夏东的目光，问：“原因呢？你为什么想扳倒韩川？” 夏东撇了下嘴，浅笑道：“在岐县，还有不想扳倒韩川的吗？就算为了小玉，我都恨不得杀了他。” 裴雪梅看着略显激动的夏东，心里暗想，看来他知道韩川霸占过冷小玉，怪不得他恨韩川。 夏东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他恨韩川的情绪是真的，他提冷小玉，也是为了让裴雪梅相信自己。 “好吧，我同情你，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裴雪梅说。 夏东紧接着说：“你可不是帮我，最多是互相帮忙吧，因为我们的共同的目标是韩川。” 裴雪梅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的吐着烟雾：“我跟韩川可没有深仇大恨，如果我对付韩川，难道不是在帮你吗？” 夏东皱起眉头，不对劲啊，自己情绪已经这么高涨了，裴雪梅却不急不躁了，难道她不想扳倒韩川？ 但夏东看到她玩味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欲擒故纵，她是在等自己亮出底牌，必须逼她一下。 想到这里，夏东说：“裴总，你如果这么说，就算我看错人了，没想到当年的大姐大，坐了几年牢，把胆坐没了，让人家骑在头上都不敢冒个气，再见吧。” 他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心里冷哼，欲擒故纵？我比你玩的熟。 果然，裴雪梅喊住他：“夏局，别着急呀，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都这种态度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当今天我没找过你吧，或者，你去告诉韩川也行。” 裴雪梅走过来握住夏东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轻轻的摩擦：“我的夏局呀，我刚才是怕你套我的话，不敢答应你，你可别生气。” 夏东被她摩擦的心里痒痒的，身体里升起一股暖流。 但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假装生气的甩开裴雪梅的手，冷冷的说：“我拿真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套你的话，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夏东不是那种龌龊的小人。” 裴雪梅再次拉住他的手，带着撒娇的意味说：“好啦好啦，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夏东转身走过去坐了下来，但还是装作气不过的一声不吭。 裴雪梅说：“夏局，你和小玉，和韩川，你们的关系太复杂，再说以前你对我...也没那么真心，我不知道你到底跟谁一条心，所以刚才不敢顺着你的话往下接。” “你到底想不想扳倒韩川？给我一句痛快话。”夏东面色缓和了一些，问道。 裴雪梅哼了一下：“我裴雪梅的脸都让他按在地上摩擦了，你说我想不想扳倒韩川，只不过他财大气粗，平时跟田书记走的又近，我扳不倒他而已。” 裴雪梅说的是真心话，当年她被抓后，道上就传言这是韩川纳的投名状，是他做了警察的卧底，才导致陈瞎子一伙被抓的。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不久后韩川就开始承接政府工程，后来又认了当时的县长当干爹。 这些如果只用巧合来解释，也未免太牵强，也没有人会相信。 裴雪梅刚进监狱的时候，就发誓出来后要找韩川算账，江湖事江湖了，韩川必死无疑。 但时间会改变人，改变一切，十年后，裴雪梅出狱，韩川不再是自己小弟的小弟，而是成了自己高攀不起的岐县首富，一方大佬。 他有钱、兄弟多、关系硬，自己已经惹不起他。只能先想办法挣钱，先让兄弟们生活。 但新仇旧恨裴雪梅忘不了，她是一个重信义的人，要不然当年她也不会跟了陈瞎子。 韩川的仇她一定会报，她要等的就是一个机会，现在，机会好像来了。 夏东说：“在岐县，能扳倒他的人不多，不只是你自己。今天的突发事件，就是给韩川敲响了丧钟，这是我们绝佳的机会，所以我才来找你。” “你让我干什么？”裴雪梅问。 夏东平静的望着她，上下打量，并且沉默。 “向田书记吹吹床头风。”夏东总算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很卑鄙，因为他在利用面前的女人。 他虽然猜测裴雪梅跟田志飞有不正当的关系，但万一人家没有呢？现在自己让她做的事，需要她出卖色相，这就是夏东的为难之处。 他想好了，只要裴雪梅稍微表示不愿意，他就立即取消这个计划。 “呵，我以为多大的事呢。”裴雪梅说：“早就吹过床头风了，要不然田书记怎么会介绍咱俩认识？”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早就跟田书记睡过了。 见她如此坦诚，夏东想，她如今跟田书记睡觉，不知道纯粹是为了利益，还是有那么一点是因为感情？ “噢，是是，我早该想到的。”夏东说。 “这下没顾虑了吧，说吧，你让我跟田书记说什么？” 夏东说：“韩川不只一次在外面说过，对田书记不满的坏话，你可以把这些学给田书记听，我也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的，先让田书记对韩川厌烦，如果韩川再不知收敛，田书记就会收拾他了。” 裴雪梅笑问：“你怎么助我一臂之力？你能替我陪田书记睡觉吗？” 第89章 东关虎子 夏东调侃道：“只怕田书记不答应。” “你们男人呀，就喜欢在我们女人身上打主意，好像不占点女人的便宜，你们就办不了事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夏东淡淡道：“现在的男女关系，谈不上谁占便宜谁吃亏，你用你有的，换你没有的，他用他有的，换他没有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没有谁比谁高尚。” 裴雪梅用迷离的眼神望着夏东，轻笑着说：“我发现你狡辩的功夫是一流的，以前没少哄骗女孩吧？” 夏东无言以对，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自己也不会到现在还单着了。 跟裴雪梅分开后，夏东给冷小玉打了电话，把跟裴雪梅谈的情况告诉了她。 “拉裴雪梅入伙，这就是你的计划？”冷小玉问。 “是啊，裴雪梅跟田书记的关系非同一般，她的话在田书记面前有分量。” 冷小玉说：“用女人对付田志飞，你觉得能行吗？田志飞很狡猾的，现在见到我就像见到瘟神一样，韩川拉拢他，其实主要还是靠钱，并不是靠我，我只是韩川用来自保的护身符。” 夏东说：“裴雪梅跟你不同，她应该没问题。” 其实有些话夏东不好意思跟冷小玉明说，他之所以认为裴雪梅能影响田志飞，是因为裴雪梅是田志飞年轻时的月白光，是他爱而不得的遗憾。 多年后再重逢，物是人非，田志飞手中拥有无上的权力，他可以轻易得到以前得不到的东西，保护以前无法保护的女人。 只要裴雪梅娇滴滴的一诉苦，哪怕田志飞只是为了弥补以前的遗憾，也一定会帮她的。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你来我家，我有东西给你看。” 她给夏东看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半俯着身子，两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谁？你让我看这个什么意思？”夏东问。 冷小玉把照片放大，推到夏东面前：“仔细看，看这个人面前的桌子。” 桌子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这个男人俯身盯着电脑。 夏东调整瞳孔，看的很细，他灵光一闪：“你是让我看电脑屏幕。” 冷小玉在旁边点点头，问：“能不能看清屏幕上是什么？” “好像是...账本。” 夏东猛然抬头：“这个男人是谁？电脑里又是谁的账本？” “这个男人是韩川，电脑上是他给官员送钱的黑账，这张照片是马成在韩川家里无意中拍到的。” 夏东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脸上带着笑意：“真是天助我们，你可以的，冷小玉，你做的不错。” 冷小玉说：“其实马成一直都知道韩川记黑账，因为每次他送完礼回来，都会把电脑拿出来，一个人在书房捣鼓半天。” “能把账本弄到手吗？”夏东问。 冷小玉摇摇头：“不能，这台电脑平时都是锁在保险柜里，保险柜只有韩川一个人能打开。” 夏东想了想，说道：“没关系，暂时有这张照片就够了，可以让裴雪梅给韩川上上眼药水了，足够韩川喝一壶的。” “可是现在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万一韩川知道了，把账本毁掉怎么办？” “放心，我只会跟裴雪梅稍微透露一下，以她的聪明，不需要明说她应该能想的到。” “嗯，反正你注意点。” 停了一会，夏东问冷小玉：“你不是要请客吗？准备什么时候请？” “还没想好，你是怎么打算的？” “再有半个月，省巡视组就该进驻岐县了，他们一来就是两个月，如果他们进驻后请客，不太合适，所以我想在巡视组来之前请。” 没举行婚礼，冷小玉也对请客的事不太热心：“要不这周末请吧，关系好的通知一下，让他们知道我们结婚了。” “行，你统计好人数，我安排饭店。” “你那边呢？是一起请吗？还是单独请？”冷小玉又问。 “一起吧，我们还要回老家一趟，把喜糖给亲戚们送回去。” 冷小玉点头说：“行，听你的。对了夏东，我看好了一部车，这周末你陪我去提回来吧。” 夏东笑道：“看车都不跟我打招呼了，没把我当丈夫吧？” 冷小玉笑嘻嘻的说：“丈夫丈夫，只能管一丈。再说，又不让你出钱，我自己买，让你陪我去提车，已经给你面子了，别不识好歹。” “好吧好吧，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吃软饭的，在你面前没有说话的权利。” “现在知道不晚，把姐伺候好，姐给你钱花。” 两个人开了几句玩笑，夏东起身离开，回到宿舍。 刚躺在床上，就来电话了，是林森打的。 夏东接通：“林森，怎么了？” “你现在有事没有？” “在宿舍，正准备睡觉呢？” “那你出来吧，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在老四烧烤，快点。” 不等夏东同意，林森就挂掉了电话，夏东边下楼边想，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来到老四烧烤店，林森正跟一个胖头胖脑的男人撸串喝酒。 “来来，夏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虎子，当年东关的扛把子。” 虎子站起来伸出手：“我叫李虎，以前道上的人都喊我虎子，也就叫下来了。” 他总给人一种肉嘟嘟的感觉，笑起来一脸的福相，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大哥。 今天就他们俩，夏东知道林森既然让自己来，肯定是有事要说。 他跟虎子握了握手，说：“我叫夏东，跟林森是铁哥们。” “我听林队说过好多次了，今天才有幸见面，幸会幸会。” “坐吧坐吧，都别站着了，坐下慢慢说。”林森说。 夏东坐下来，望了林森一眼，问道：“你们俩不是喝的好好的吗，叫我过来干嘛，我又不管喝酒。” 林森扬了一下手里的红牛：“我也没喝，喝的饮料。” 这时虎子又开了一瓶红牛放在夏东面前，说：“知道你们工作日不能喝酒，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今天是我让林队请你来的。” “你请我来的？”夏东皱起眉头，疑惑的问。 第90章 线索 虎子说：“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不过都是小道消息，不知道真假，所以我来向林队请教。” 林森满不在乎的说：“今天的事我都告诉虎子了，都是自己兄弟，没必要瞒他，再说，现在外面的传言越来越多，我看想瞒也瞒不住了。” 夏东看了林森一眼，心生不满。 他真想封住他的嘴巴，搞什么飞机？今天的事能跟外人说吗？何况虎子以前还是混社会的，太拎不清了。 在机关内工作，只要稍微有点职位的，盯着你的人多的是，稍不注意哪句话说错了，就有可能让人抓住把柄，把你搞下台。 所以在机关内，离权力中心越近，越要小心谨慎，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再三。 领导对你有看法，往往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你嘴不严。 这一点林森完全不了解，不过也难怪，他一直在交警队工作，对机关内的尔虞我诈接触的比较少，还比较“单纯”，算了，不怪他了。 夏东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主要是因为领导在，怕出意外，才搞的满城风雨。” 虎子笑了笑，说道：“夏局，咱俩初次见面，您不相信我，这我理解，我说一说我的看法，您如果觉得我说的对，咱再往下聊，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就当是我放个屁，不影响咱们的感情。” 虎子说的很诚恳，再配上他那人畜无害的笑，给人很实在的感觉，夏东想，可能他天生就是这种人吧，让人特别容易跟他交心。 不过夏东一贯谨慎，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笑面虎呢？ 夏东提醒自己，他可以当过老大的人，绝不会像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 “你说，我也学习学习。”夏东说。 虎子呵呵一笑：“夏局太谦虚了。” 顿了顿，他说：“按说这次的事情，韩川把民工关到老酒厂，周副省长亲自去救人，韩川的手下还差点跟周副省长动手，这种事可以很大。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周副省长狠一点，当时就可以把韩川拿下，一个副省级干部，想办韩川，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夏东没有正视虎子，但心里已经对他致敬了，别看他不在机关，对权力的力量还是很了解的，这一点比林森强。 他说的对，周副省长如果存心报复，把韩川送进去很容易，不要说韩川一身的疮，就算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周副省长想办他，也不是难事。 权力有时就是可以这么随心所欲。 虎子接着说：“但是，周副省长只是让韩川给民工结了账，这事就过去了，这不正常。” 夏东缓缓的点了下头，有点意思，虎子看起来虎头虎脑，可并不笨，脑子好使着呢，怪不得他以前能当老大。 “你觉得哪里不正常？”夏东问。 “周副省长没动他，说明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说明他在这次暗访中，发现了重要的东西。” 夏不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可真是对虎子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看问题这么独到，很有见地。 虎子看到夏东赞赏的目光，颇有些得意，他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韩川的背后，无非是两个人，县委田书记和徐市长，就是不知道周副省长想钓的是谁？” 林森这时插科打诨的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 虎子拿起啤酒，低调的跟夏东和林森分别碰了杯，小声说：“但是我认为，眼下周副省长最想钓的人，是田书记，岐县的官场烂透了，这次巡视组下来，肯定要重点整治。” 果然心思缜密，分析的有道理，夏东望着他心道，你不混迹官场，真的可惜了。 可虎子跟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呢？ 他在心里怪林森没提前跟自己通气，猜不到虎子的用意，话就不好往下接。 这时虎子又说：“夏局，我听林队说您跟周副省长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才斗胆让他请你来的。” 见夏东不吭声，虎子看了看林森，林森会意的对夏东说：“虎子有一些线索，是关于韩川的，他觉得应该周副省长肯定也感兴趣，想经你的手送到周副省长手里，我已经跟虎子兄弟打包票了，你可不能让我的脸掉地上。” 夏东无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转过头对虎子说：“李总...” 虎子赶紧打断他：“你就喊我虎子，喊我李总不是打我的脸吗？咱都是自己，你跟林队一样，把我看成兄弟就行了。” 夏东点一下头：“虎子，不怕你笑话，我跟周副省长，也是今天刚刚认识，我跟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至于你说想让我转交线索给他，说实话，我只能说可以试着帮忙。” 夏东这么说，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虎子毕竟以前是黑社会，虽然后来洗白了，但难免跟韩川有旧怨。 再说他现做生意，可能跟韩川有竞争关系，也许他看韩川要倒霉了，想落井下石，拿自己和周副省长当枪使呢。 所以有些事不能急，要慢慢来，先听听虎子到底有什么线索。 虎子好像颇感意外，他可能觉得，夏东一定对自己的线索感兴趣，但夏东很平静，看不出来他怎么想的。 他也在猜，夏东到底是什么意思？ 虎子对夏东调查过，他知道夏东和冷小玉的关系，他更知道冷小玉和韩川的关系，他认为，夏东跟韩川是死对头，只要自己说是对付韩川，夏东一定很高兴，所以他才敢来找夏东。 但现在看......情况不明朗，虎子犹豫了，他不知道还应不应该跟夏东说线索的事。 三个人都在沉默，各怀心思，停了好一会，夏东说：“你有什么线索？先说说看，我一定送到周副省长手里。” 夏东确实感兴趣，不过他不能一下子表现出来，要有点城府。 又停了一会，虎子才说：“夏局，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相信的，我个线索很重要，只能跟你一个人讲。” 闻言，林森自觉的站起身，嘟囔一句我去上厕所，就走了。 夏东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来这个线索非常不一般。 第91章 生桩 看到林森走远了，夏东说：“你说吧。” 虎子把椅子挪到夏东旁边，侧着身，微低着头，压着声音说：“轻轨一号线，开工一年多了，才打几个柱子，你知道为什么进度这么慢吗？” 夏东微微皱起眉头：“听说是韩川的资金不到位。” 虎子摆了摆手，说道：“那都是对外的说法，你想想，沙子水泥钢筋都是材料商垫款，没开工之前，政府还给他打了15%的预付款，那可是十几亿啊，他怎么可能没有钱？他一分钱不用掏，就可以干半年。” 好像有点道理，夏东问：“那他为什么干这么慢？” 虎子咳了一下，小声说：“那是因为，轻轨一号线当时开工的时候不顺利，我听说一个柱坑还没挖完，就挖断了两个铲斗，很邪门。” 他好像怕别人听到似的向旁边看了看，又往夏东身边凑了凑了，声音也更低了：“我听说后来打了两个生桩，才接着干的。” “生桩？”夏东疑惑的望着他。 “就是把活人埋在柱坑里，给土地爷献祭，让施工顺利进行的。” 夏东震惊了，都这个年代了，还有这种封建迷信的事？太扯了吧！ “真的假的？这不是故意杀人吗？” 虎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道：“说白了就是故意杀人，这种事一般都是找民工，事后给他家人一大笔钱，说是因工死亡。要么找街头要饭的流浪汉，死了也没人在意。” 虎子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听说韩川一开始打算找要饭的，但只找到一个傻女人，没办法，现在条件好了，也没人要饭了，他就又找了一个民工。” “什么意思，一个人还不行？” “必须两个人，一男一女，这是规矩。” 夏东还在震惊中没有平复过来，他的嘴半张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夏局，我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才跟你说的这个。” 夏东机械的点点头，问：“打过了生桩，为什么工程还不进行？” “韩川这段时间百事不顺，开发楼盘卖不掉，投资又赔钱，他认为是轻轨那边带过来的霉运，不吉利，所以那边就不想干了。” “噢。”夏东边听边点头。 “我听说韩川找过田书记，想把轻轨一号线的工程转手，田书记不同意。” “那是肯定的，这么大的工程，没有特殊情况，不可能随便换施工方的。” 虎子说：“所以啊，他就慢慢干，虽然工地没停，但跟停了也差不多。” 夏东在思考，右腿情不自禁的轻轻抖动。 虎子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拿起一串羊肉串，边吃边观察夏东的动静。 “这事你是听说的，还是有证据？”夏东忽然问。 虎子淡淡一笑，说：“夏局，这是我的底牌，按说我不应该现在就亮给你，但今天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为了表示诚意，可以告诉你。” 夏东“嗯”了一声：“放心，你告诉了我，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其它人知道。” 虎子说：“当时替韩川做这件事的工地负责人，有一次喝醉酒，跟我的项目经理吹牛的时候说出来的。” 心真大，这种事拿来吹牛。 原来就是这个底牌，夏东有些不屑的说：“酒话不能当真，只凭几句酒话，说明不了什么。” 虎子点点头：“我也知道酒话不能当真，所以我就查了那段时间，韩川工地上消失的民工，还真让我查到一个。” “他在哪？”脱口问出这句话，夏东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往回找补道：“我是意思是他有家人吗？” “有，我去找了，他老婆在家，还有一儿一女，他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去的时候，正准备去首都做手术，我问他钱哪来的，他说他爸工亡赔的。” 夏东哼了一声：“说不定是韩川拿钱买命。” “这个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自愿买的，也可能是强行买的。” “生桩的位置你知道吗？” 虎子说：“知道，虽然没证实，大致是错不了的，不过想证实也容易，挖掉墩柱就行了。” 夏东想了下，说道：“现在不能挖。” 虎子笑了：“那当然，夏局，我这个线索有价值吗？值不值得汇报给周副省长？我相信按这个线索查，一定能查出东西。” 他颇为得意，有点邀功的味道。 “你把那个工地负责人的名字告诉我，还有那个民工家的地址。”夏东说。 虎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夏东一眼，说：“夏局，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自己去查，还是交给巡视组去查吧。” 夏东笑问：“你怕我抢你举报的功劳？” “那倒不是，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功劳，我只是看不得有人犯了罪还能逍遥法外。” “放心，我有分寸，如果这件事最后查实了，肯定是你的功劳，但是不能仅凭你几句话，我就汇报给领导，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夏东说的在理，虎子略微想了想，说：“那也行，不过你要注意，这件事虽然过去有段时间了，难保韩川不派人盯着，万一让他发现有人去调查，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知道，你把名字和地址交给我吧。” 直到这时，林森才返回来，笑咪咪的看着夏东说：“都谈完了吧？” 夏东点头：“谈完了。” “那就行，本来这事虎子说让我转告你，但我想，还是你们自己谈比较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泄密。” 夏东“嗯”的一声，这事他做的对，本来就跟他无关，他没必要牵扯进来。 “哎，有个事找你帮忙。”夏东对林森说。 “咱哥俩就别这么客气了，有事直说吧。” “过几天我结婚，你来给我当伴郎吧。” “啊，这么突然吗？” 虎子也在一旁说：“吆，大喜事呀，那我也要去，捧个场，喝喝喜酒。” 夏东叹口气，苦笑一声：“本来我们说好了旅行结婚，不办婚礼了，但我又想想人生苦短，可能女人对仪式都比较在意吧，还是小范围办一下，搞简单点。” “你这样想就对了，又不是整天结婚，一生就这一次，千万不能省。” 第92章 夏东重提办婚礼 第二天是周六，晴，有点热。 吃完早饭，冷小玉叫个专车，来接夏东一起去市里的4s店提车。 “买的什么车？”夏东问。 “元plus。” “怎么想起来买国产车？” 专车司机在前面说：“这车不错，有技术有颜值，这个价位在国产车里面算是不错的。” 冷小玉也说：“我就是挺喜欢它的外观的，还是电车，平时通勤方便。” 冷小玉今天穿了一条黑色胖腿甩裤，上身是白色抹胸衣，白皙香肩锁骨尽显，长长的下摆在腰后系了个蝴蝶结，看起来很飘逸。 虽然小腹微凸，但丝毫不影响美感， 夏东还是老三件，白衬衫、黑裤子，不过今天没穿黑皮鞋 ，穿的是一双白色板鞋。 今天两个人穿着色系都很搭，走在一起有一种郎才女貌的既视感，看起来特别般配。 4s店的工作人很热情，姐长哥短的服务特别好，他们顺利提了车，冷小玉要请夏东在市里吃饭。 等待上菜的时候，夏东说想要给她办一场婚礼。 冷小玉伸手去摸夏东的额头：“什么意思？你没发烧吧！” 夏东轻轻挡住她的手，平静的说：“我觉得你应该想要一场婚礼，所以我想小范围的办一场，你觉得呢？” 冷小玉已经止不住的嘴角上翘：“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呀。” 夏东说：“来得及，时间定在下个星期天，林森女朋友的闺蜜是开婚庆公司的，婚庆策划、主持、现场布置全都交给她，酒店就定在恒泰酒店你看行不行？” 冷小玉望着他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自己都计划好了才来告诉我，哎，我可是新娘唉。” “不瞒你说，我是昨天晚上才开始打算的，我觉得如果不办婚礼，挺对不起你的。” “好吧，看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了。那我下周就要开始请假了，有很多东西要买呢。哎，我们今天先去看婚纱吧?早知道把我闺蜜也带上了，她能帮我出出主意。” 看着她碎碎念的样子，夏东觉得她又单纯、又可爱、又好笑，这一刻，她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女人啊，果然逃不脱婚礼的魔咒，哪怕这一场婚礼是假的。 他咳了下，说道：“我的意思是简单的办一下，不要太复杂，再说房子还没下来，不要买太多东西。” 冷小玉盯着他，嗔怒道：“你这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呢？你搞搞清楚，我要买的东西是婚礼上用的，应该属于咱俩共同使用，不让你出钱就算了，你还在说风凉话。” 夏东无语：“好吧，我错了，您随便，想买什么买什么。” “你如果再加一句，刷我的卡，那就更好了。”冷小玉笑道。 夏东也笑：“地主家也没余粮呀，你还是自给自足吧。” “对了，为什么要定在恒泰酒店？不会是又想什么鬼点子吧，我告诉你，婚礼上不许你搞阴谋诡计，要不我宁愿不办。” “放心，纯粹的婚礼。” 冷小玉又问夏东到时要不要把父母接来？ 夏东说：“我还没想好。”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按说应该把父母接来，但他们毕竟是假结婚，夏东考虑的是，有没有必要惊动父母？ 冷小玉看到夏东在犹豫，说：“要不接来吧，热闹热闹，把你们家亲戚也都接来。如果哪天我们分开了，再告诉他们我们感情不和离婚了。” 她真的很善解人意，很能照顾别人的情绪，夏东说：“再说吧，我明天回家一趟，问问他们。” “别明天了，一会吃了饭我们直接回你老家。” 夏东考虑了一下说：“也行，那就今天回去。” 回到老家后，夏东的父母看到他们新买的车，自然很高兴。 冷小玉说这是她的嫁妆，问母亲好看不？ 母亲连夸车好，人好，什么都好。 夏东把又想办婚礼的事跟父母说了，他还特意说明，是自己想办的。 冷小玉深情的望了他一眼，知道他这么说，是怕他父母误以为是自己想办婚礼的。 母亲更高兴，问夏东日子定好没有。 夏东说定好了，下星期天，因为过了下星期，他晋升教育局长的公示就结束了，他就要去教育局上任了。 如果到教育局之后再办婚礼，别人会有意见的，会戳自己的脊梁骨。 可不是嘛，刚上任就办喜事，让教育局的新同事们怎么想？ 母亲连说几个好字，告诉夏东，行，听你们的。 他们当晚没在夏东老家吃饭，因为夏东晚上想约裴雪梅见面。 冷小玉说：“我也要去找韩川，告诉他我们要结婚的事，毕竟他是我名义上的干爹，再说我们还要用他的酒店呢。” 夏东望着她点了点头：“嗯，早去早回。” 他本来还想再嘱咐几句，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再多的嘱咐都很苍白。 好吧，等办完了婚礼，就不会再让你单独去找韩川了，到那时，我就有理由正大光明的保护你了。 回到岐县后，冷小玉把车给了夏东，她说有马成接送，自己用不着车。 裴雪梅正在曼尼酒吧，她让夏东直接去找她。 夏东远远的就看到，裴雪梅站在酒吧门口，朝马路上张望。 她可能没想到夏东是开车来的，直到夏东摇下车窗，开玩笑的问，美女，坐车吗？她才反应过来。 “哎呀夏局，我望穿了秋水，一直盯着电瓶车看呢，谁知你是开车来的。” 她让身后的小弟帮夏东把车停到停车场，然后拉着夏东就往酒吧进。 “裴总，我来是请你吃饭的，进酒吧干什么？” “吃饭今天不行，我有个饭局。”她声音忽然变低，“是田书记的饭局。”然后又恢复正常音调：“你既然来了，我先陪你喝两杯。” 夏东摆下手：“喝两杯就算了，干喝我也喝不下去，我把事跟你说了就走，不耽误你吃饭。” 裴雪梅把夏东带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说：“夏局有什么指示，说吧。” “昨天我说助你一臂之力，今天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裴雪梅手一挥，“请说。” 第93章 裴雪梅吹风 夏东把韩川有黑账的事跟裴雪梅说了，完了告诉她：“你可以跟田书记提一提，这就是个定时炸弹，我想田书记会想办法解决的。” 裴雪梅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烟雾：“一会吃饭的时候，我找机会跟他说。” “到时候你注意点，不要说的太详细，万一田书记去跟韩川对证，你说详细了，韩川很容易猜出来是谁透露出去的。” 裴雪梅点点头，笑道：“夏局，这个消息是你在韩川身边的密探告诉你的吧？这个人不会是小玉吧？” 夏东脸色一冷：“裴总，你的话太多了，你别忘了我是在帮你，不该你知道的，不要乱猜。” “哎呀，失言失言，我开玩笑的，您别往心里去，夏局。” 这时裴雪梅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是田”，说完她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十几秒后返身回来：“夏局，我不能陪你了，田书记现在开始去饭店了。” 夏东嗯了一声，说：“我帮你其实也是帮田书记，只有他的位子稳了，他稳稳当当，我们才能平平安安。” “多谢夏局提醒。我现在在岐县，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田书记，这点我很明白。” “那就好，等你的好消息。” 目送裴雪梅开车离开曼尼酒吧，夏东坐进车里，准备找个地方吃饭，这时来电话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夏东吗？我是刘洋。”电话里说。 “刘秘书？你好你好。” “说话方便吗？” “您稍等一下。”夏东戴上无线耳机，然后系上安全带，把车开出去后才说：“您说吧，现在方便了。” “我们收到一封举报信，是关于韩川的，举报内容是韩川在轻轨一号线的施工中，曾经有过打生桩的犯罪行为，周副省长希望你能帮我们暗中调查一下。” 闻言，夏东愕然，他心头疑虑四起。 “你知道打生桩是什么意思吗？”刘秘书补充问道。 “知道，我也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正准备明天去了解情况呢。哎，刘秘书，是实名举报吗？”夏东问。 刘秘书说：“不是，是匿名举报，但是举报材料很详细，所以周副省长很重视，想让你暗中摸排一下。在岐县，他唯一相信的人就是你。” 被唯一相信，夏东油然生了一种自豪感：“行，我知道了刘秘书，请你转告周副省长，我会做好的。举报材料您能发给我吗？” 刘秘书嗯了一声，说：“要注意保密，切不可打草惊蛇。” 挂掉电话，夏东很快收到几张照片，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手机。 举报信由a4纸打印，开头称谓就是周副省长，内容跟虎子说的差不多。 奇怪，是谁举报的？难道是虎子？ 夏东马上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应该不会，虎子既然找自己了，就不会再去举报。 巡视组的举报信箱和电话，一般是进驻之后才公布，举报的人是怎么找到周副省长的收件地址的呢？除非是机关内部的人。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夏东揉了揉脸，看了下时间，八点多了。 有点饿，还是先回宿舍吧，煮点挂面吃。 裴雪梅和田志飞是在樱桃餐厅吃的饭。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带黄花的丝质长裙，肩上是吊带的，又在外面着了一件淡粉色的马夹，下身是腿根处带蕾丝花边的长筒丝袜，脚上是一双小白鞋。 田志飞一见到她，眼睛都直了：“你今天看起来，又纯又欲，等下吃完饭跟我去老地方。” 就知道，他不单单是约我吃饭，他是想跟我上床。 裴雪梅轻笑道：“飞哥，都要大难临头了，你还有心思玩女人？” 田志飞面色一沉：“什么意思？” “听说韩川手里有一本黑账。”裴雪梅说。 田志飞夹了一口菜填进嘴里，盯着裴雪梅，边嚼边说：“这事我知道，你听谁说的？” 裴雪梅心里一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自己跟夏东是一条战线上的，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出卖他。 于是裴雪梅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韩川有次喝醉酒说漏了嘴，跟他喝酒的是我一个好兄弟，好兄弟告诉我的。” 田志飞收回目光，冷哼一声说：“烂泥扶不上墙的货，没酒品。” 裴雪梅试探着问：“你不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噢，我一开始还担心的不得了，现在不担心了。”裴雪梅说。 田志飞放下筷子，饶有意味的盯着她，问：“你一点都不奇怪？” 裴雪梅问：“奇怪什么？” 田志飞没回答她的话，像是在自说自话：“韩川在岐县做了那么多政府工程，可以说他挣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功劳。如果他真有这本黑账，肯定有我的名字。” 是啊，短短十年，韩川就从一个小混子变成了商界大佬，如果没有官商勾结，权钱交易，这是不可能的。 正所谓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世道就是这样。 裴雪梅微微皱起眉头，没敢接话，她不知道田志飞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可我为什么说我不怕呢？因为我为了替韩川承揽工程，得罪了不少人，替他背了不少黑锅，于情于理他也不该记我的黑账。” 裴雪梅轻轻的“噢”了一声，问道：“万一他不讲道义呢？我可是知道，韩川这人没有底线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田志飞淡淡一笑：“雪梅，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就记住一点，在岐县，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包括韩川。” 裴雪梅满腹的疑问，田志飞为什么这么自信？绝不是因为他替韩川背了黑锅，韩川没那么有道德。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田志飞手里握着韩川的把柄，韩川不敢跟他撕破脸。 “快吃吧，吃完我们走。” “哎，飞哥，你既然不怕韩川，他这么嚣张，你为什么不治治她？”裴雪梅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第94章 隐秘摄像头 田志飞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的说：“欲让他灭亡，先让他疯狂。我知道他欺负过你，放心，我会替你出气的。” “那我先谢谢飞哥了，一会我要好好伺候你。” 水岸别墅七号院，韩川让马成从恒泰酒店的餐厅，打包了饭菜送回来。 冷小玉嫌弃的说：“我们直接去吃多好，你偏要带打包回来，该热的不热，该凉的不凉，温吞吞的难吃的要命。” 韩川看着她说：“你就凑合着吃吧，别那么多事。” 冷小玉带着不屑：“是不是暗访组一来，把你胆吓破了，连家也不敢出了？” “别他妈的放屁，给我闭嘴，臭娘们。” 冷小玉怕韩川发怒，不敢再呛着他说，默默的吃了两口饭，说道：“下星期天我要和夏东办婚礼，想用恒泰酒店，你到时腾个宴会厅出来。” 韩川猛的抬头，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眸子里微微发红。 冷小玉有点怵，小心翼翼的说：“不是你让我跟夏东结婚的吗，如果你不想，我再告诉他。” “结。”韩川说完这个字，猛扒几口饭，然后放下筷子说：“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怀孕，我不会让你嫁人的，你确实是我玩过的女人里面，最带劲的一个。” “别说了！”冷小玉厉声道。 “臭女人，给你脸了是吧？别以为你跟结了婚就有了靠山，你要不听话，我把你以前的事都告诉夏东，让你在岐县出出名。” 冷小玉咬着后牙槽，恨恨的望着韩川，一字一句的说：“韩川，我也告诉你，你把我逼急了，我跟你鱼死网破。” 韩川点了一根烟，朝冷小玉吹着烟雾，淡淡的说：“你拿什么跟我鱼死网破？难道拿你跟我上床那点事？说出去是笑谈，我这么大老板，睡一个女人，没有人会在意的。” “你...无耻。” “好啦，咱俩就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了。我只是让你明白，结婚后你也要听我的，别想在我背后搞鬼。” 冷小玉抱紧双臂，一声不吭。 韩川望着她，忽然一笑，说：“夏东不是一直不想办婚礼吗？是你想开了，还是夏东想通了，怎么忽然就变了？”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不想跟韩川开这种下流的玩笑，转移话题说：“到时夏东的父母和亲戚都要来，你是我干爹，也要出席。” “那是自然，你是我韩川的干女儿，我不光要出席，还要给你风风光光的办。不就是用酒店吗？最大的厅给你，全免费，我还要送上一份厚礼。” “不需要，我们就是简单的办个婚礼。” “你就别犟了，听我的安排。” 结婚和酒店的事说完了，冷小玉本想起身离开，但她突然想到裴雪梅，念头一转，说道：“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你知道裴雪梅最近在干什么吗？” “有事就直说。”韩川冷冷道。 冷小玉说：“田书记亲自把她介绍给夏东认识，让夏东照顾她公司的生意，你说这关系能一般吗？” “她的烂事我知道，都已经是破烂货了，田书记还能看上她？” 冷小玉道：“王八对绿豆，也许他们看上眼了。” “那又怎么样？”韩川满不在乎的说。 “她可跟夏东说过，田书记最近对你的意见很大，我估计也有她的功劳。” 韩川皱起眉头，默默的抽着烟。 冷小玉知道该走了，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太直白就显得刻意了。 说起来还要谢谢韩川，是他让自己这么会察言观色的。 她站起身，说：“我要回去了，让马成送我吧。” “嗯。” 冷小玉走后，韩川又点一根烟。 怪不得田书记最近老跟我不对付，原来是裴雪梅在煽风点火。 还有这次老酒厂的事，是他田志飞派人跟踪，让暗访组的人发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子把民工带走，也是为了他，到头来他还怨我，还好意思对我有意见？老子对他还有意见呢。 韩川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 他忽然站起身，蹬蹬蹬上楼来到书房，打开保险柜拿出笔记本电脑。 电脑里有他这些年所有的行贿账目，什么时候送的、都送给了谁、送了多少，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近两年田志飞的当然最多，随便拿出来一笔，都够他判几年的。 在韩川看来，对付官员用钱和女人最好，大家能愉快的合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要挟的手段。 所以他记这个账本，本来是保命用的，但现在... “惹恼了老子，老子让你们全完蛋。”韩川看着电脑上的电子账单狠狠的说。 黑色奥迪车里，马成让冷小玉从主副驾驶中间到前排来。 他一手开车，一手把手机递给冷小玉：“你把画面放大。” 手机上正是韩川书房的画面，冷小玉接过手机问：“能调清晰度吗？” “应该能吧，还没来得及调试，你试一下。” 冷小玉两个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不行，最清晰了，还是看不清，角度不好，摄像头装的太高了。” 马成说：“没办法，只能装在天花板上，要不容易被发现。” 冷小玉“嗯”了一声。 “如果这个隐形摄像头被韩川发现了，那我就完了。”马成虽然是笑着说，但颇有点悲凄的意味。 冷小玉望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了他的右手，轻声道：“你后悔吗？后悔帮我吗？” 马成扭头，笑的露出牙齿：“不后悔。” “嗯，这两天如果有机会，你再把摄像头调整一下，最好能看清电脑屏幕。” 马成点点头，说：“我知道。” “对了，昨天韩川调查泄密的事，最后怎么说的？” “不了了知，那么多人都知道民工在老酒厂，怎么查得出来？查也是白查。” 冷小玉笑道：“他可绝对想不到，是你泄的密。” 到家后，冷小玉给夏东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家了。 夏东说：“我把车给你送去吧，有个情况顺便跟你说一下。” 第95章 夏东拜访民工媳妇 跟冷小玉见面后，夏东直截了当的问：“在你认识的人当中，还有谁跟韩川有仇？” 冷小玉想了想：“我只知道裴雪梅。” “裴雪梅不算，还有呢？” 冷小玉歪着头：“韩川做生意这么多年，得罪的人肯定很多，不过我都不认识。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东沉吟着说：“周副省长收到匿名举报信，是举报韩川的，举报的问题很严重，如果查实了，可以置韩川于死地。” “谁跟他有这么大仇？哎，举报的什么问题，不会是韩川杀人了吧？”冷小玉问。 夏东微微一笑，没吭声。 “真的吗，他真杀人了？” 夏东没回答她话，而是说：“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都做了什么坏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只是利用我勾引那些高官，至于做什么事，他又不跟我讲，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以前我也不想过问他的事。” 夏东默然，顿了顿说：“你今天去找他，没出什么意外吧？” “什么意外？能出什么意外？你不会在担心我吧？”冷小玉笑道。 夏东脸一沉：“正经的问你话呢，好好说。” “没有，不光没有意外，还都是好事。韩川要把恒泰酒店最大的宴会厅给我们用，全免费，还要给我们封个大红包。” “哼，不稀罕。再说我们也不用这么大的，没这么多人。” “听韩川那意思，他可能会请他朋友来，随便他吧，咱也管不了。” 夏东点了下头，说：“行吧，那我回去了。” 由省委书记主持，十五个巡视组组长参加的，省委巡视工作部署会，开到晚上十点。 刘秘书给夏东打完电话，就一直等在办公室，看到周副省长散会回来，他马上递上温开水。 “跟夏东联系没有？”周副省长问。 刘秘书说：“联系过了，夏东说他也听到这个消息了，正准备明天去查访。” “噢，你有没有嘱咐他以安全为主，不要强行调查。” 刘秘书点点头，说道：“嘱咐了。周组长，我们明明收到两封举报信，为什么只告诉夏东一封信的内容？” 周军坐下喝口水，说道：“本来不应该让夏东去调查，因为我们还不了解他，但是现在无人可用，既然齐书记推荐了他，就先试试他的能力，看看他是不是值得信任？” “那另一封关于田志飞的举报信呢？怎么处理？” 周军沉吟了一下，说：“另一封举报信里牵扯到徐市长，还是先放一放吧，我们要集中精力，先把岐县的事处理好。” “明白。” 星期天，早上八点，夏东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借冷小玉的车。 他给冷小玉打了电话，没想到冷小玉开车跟闺蜜去省城了。 冷小玉笑道：“谁让你不早说的。” “你们这么早去省城干嘛？”夏东问。 “去消费呀，知道你抠，所以不带你。” “你不会真去买婚礼用品了吧？哎，我告诉你，有很多东西是可以租的，不用买。” “我知道，不用你管。”冷小玉说完就挂了。 夏东摇头苦笑，只得去借林森家的车，他打电话问林森：“你家车修好没有？” “修好了。” “我今天要下乡，可能要借一天。” “那你来开吧。” 按照虎子提供的地址，夏东来到被韩川打了生桩的民工家里，他家就在路边，很好找。 “有人吗？”夏东在门口大声问。 院内有人回答：“谁呀。” 夏东推开虚掩着的门，一个妇女迎了出来：“你找谁？” “噢，是韩老板让我来看看你们。”他边说边把手里拎着的香肠和牛奶放到门口地上。 他之所以提韩川，是为了打消民工媳妇的顾虑。 妇女迟疑着没动，颇为警戒的看着夏东。 夏东提醒她：“就是你丈夫以前干活的时候，那个老板，姓韩，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上屋里坐吧。”妇人冷淡的说。 夏东没急着去屋里，而是朝院子里打量了一下。 她家里条件一般，有一个小院，正屋是三间平房，应该是她和孩子住。 院子东边是灶屋，西边是两间瓦房，一间放杂物，另一间住着一个老妇人。 民工媳妇说：“那是我婆婆，前年摔断了胯骨，身边离不了人。” 民工的女儿十二三岁，儿子八九岁，听到外面有动静，两个人一起从屋里出来。 她儿子很白，是一种不正常的白，民工媳妇说：“他从小有心脏病，没让他出过门，捂白的。” “你们好啊。” 两个孩子很怯生，见夏东打招呼，又跑回屋里去了。 民工媳妇说：“没见过生人，胆小。” 夏东走进屋里，民工媳妇问：“喝水不？” “不喝，不用麻烦了。” 民工媳妇把凳子搬到门口，规规矩矩的坐下，搓着手说：“我们家条件差，也没啥好招待的。” 夏东问：“儿子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是做过了，不过也不能干活，只能养着呗。” 夏东缓缓的点点头，试探着问：“钱还够用吧？” 民工媳妇咧嘴一笑：“哪有钱够用的？我男人死在工地上，你们就赔了那些钱，给儿子做做手术，平时还要吃药，也没剩多少了。” “那个，韩老板平时让人来看过吗？” “就我男人刚死那俩月来看过几回，再以后就没来过了。” 夏东违心笑道：“韩老板平时忙，可能忘了吧，这不，一想起来就让我来看你们。” 民工媳妇白了他一眼，说：“别假模假样的啦，我知道他是怕我去上访。” 闻言，夏东心里一惊，快速的想了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我男人死了，可尸体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给我钱，不就是想堵住我的嘴吗？” 夏东赶紧说：“我是新来的，以前的事不知道。当时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 民工媳妇哼了一哼，说：“你们说他掉进搅拌机打碎了，肉块拿给我看一眼也行呀，什么都没有，就说他死了，让我怎么相信？” 第96章 约见李工 “噢。” 夏东点了一下头，又问：“那当时是谁跟你们谈的呢？是韩老板吗？” “不是，是个包工头，姓...好像是姓李，时间长了，我记不住了。” 李工？夏东暗想，不会就是前天被打的那个李工吧？ 从跟民工媳妇的对话里，夏东基本可以确定，她丈夫被打生桩，确有其事。很明显她本人也怀疑过，但被韩川拿钱摆平了。 夏东暗叹，贱命贱命，他好歹换了点钱，还不算贱命，换不成钱的才是贱命。 见夏东不说话，民工媳妇又说：“我想过了，反正人也没有了，还不如要点钱，给儿子看病。你回去告诉韩老板，我不会去上访的。我虽然是农村人，但说话算话。” 好一个说话算话，夏东竟有种悲凉的感觉。 他摸了摸兜，庆幸带了现金，于是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今天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钱，这些你先收着，下次来我再给你多带点。” 民工媳妇没有拒绝，也没说谢谢，只是说：“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但现在的世道，好人没好报。” 夏东无言以对，他不想说“恶人自有恶报”的废话，在他看来，迟到的正义，已经不是正义。 很多受害者，需要的并不是正义，他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补偿。 哪怕现在惩罚了韩川，也弥补不了对民工一家的伤害，同样也改变不了她们家的生存状态了。 从这方面来说，钱，比正义重要多了。 但当权者需要正义，这个社会需要正义。虽然这样的正义，对受害者来说根本就没用。 他心情有点沉重，起身告辞。 从汽车的后视镜里，夏东看到民工媳妇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去。 他没看到的是，在民工家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一边朝这边张望，一这拨打着电话。 “喂，韩总吗...有一个人来村里了，开车来的...对，在她家待了半个小时...车牌号是...好，我一会发给你。” 挂掉电话，韩川从老板椅上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窗前，默默的看着下面亮着霓虹灯的几个大字：恒泰商业广场mill。 韩川所在的地方，是恒泰集团总部办公楼的顶层，这里不光有套房、超大办公室、私家厨房，还有露天游泳池和花园，整个顶层都是韩川一个人使用。 本来拿地的时候，韩川只是准备在这里建集团总部。 但田书记不答应，他让韩川多拿一百亩，让韩川建配套写字楼，加商业区，再加大型地下停车场。 韩川说县城建这些根本就没用，没人有在写字楼办公，也没有商家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开店。 田书记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打造出岐县的城市名片。 好吧，现在建起来了。 开幕式的酒香还在，商业区却冷清的像个刚过完清明的坟场，写字楼的租金一降再降，还是没人来承租。大型地下停车场，也停的都是自己员工的车。 韩川在心里骂了一句，用老子的钱，给他的政绩贴金。 这时手机响了，车牌号收到了，韩川返回办公桌前，按下了公桌桌上的呼叫器。 “让马成来一趟。” 不一会，马成敲门进来：“韩总，你找我？” 韩川“嗯”了一声，把手机推过来说：“查这个车牌号，看车主是谁。” “是，韩总。” 夏东回岐县的路上，就给林森打了电话，问他上次在老酒厂被打的民工是不是姓李。 “他后来不是还跟你们一起开会了吗，你都不记得了？”林森问。 “不是，我只是确定一下。哎，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你找他干什么？韩川不是已经把工资给他了吗？” 夏东说：“我找他有其它事，你帮我问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好吧，我问一下我爸，他们那边应该有记录。”林森说。 几分钟后林森把手机号发了过来，还附上了一条语音：“李工的电话发给你了，别跟人说是从公安局找的，纪律不允许。” 夏东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快到县城的时候，也到了午饭时间，夏东给李工打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喂。” “请问是李工吗？” “你是谁？”李工问。 夏东说：“我是县委办公室的，我姓夏，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什么时候方便？” 李工警戒的说：“了解什么情况？我就是一个干活的，什么也不知道。” “噢，就是问你几个问题，电话里不方便，见面聊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说:“我没时间，吃完饭就要出工了。” 夏东淡淡的说：“听说轻轨一号线开工的时候死了一个民工，我今天去他家了，是关于他的事。” 夏东猜生桩的事李工不知情，因为他上次在老酒厂被打了，韩川还欠他工资。他如果是知情人，韩川不敢这么对他。 可能因为他是包工头，谈赔偿的事最合适，所以才让他去谈的。 但工地上有人莫名的失踪了，老板让他去跟人家谈赔偿，这事他肯定会胡乱猜测。 所以夏东只要提这件事，李工一定会出来见面。 果然，李工又沉默了一会，说：“那你去建国路头，有个老四卤肉店，你去那等我，我下工就去。” “我刚才说的事不要告诉其它人。”夏东说完挂断了电话，开车拐到建国路上。 老四卤肉店名义上是个店，其实就是个摊。 在建国路头拆的破破烂烂的工地边，有半间墙上写着“拆”字的平房，平房门口放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老四卤肉”。 门前的空地上，有六七张小桌子，主要是附近干活的民工在这吃饭，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 夏东选了一个靠边的桌子坐下，不一会，李工就来了，夏东摆摆手：“李工，这里。” 李工坐下后，一直盯着夏东看：“你认识我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们见过面，那天周副省长在县委开会，我也在。可能当时人多，你没注意我。”夏东笑着说。 “噢。” 第97章 真相 “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李工说：“不用，咱各人吃各人的吧，不欠人情。” 夏东淡淡一笑，说道：“你别害怕，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你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回答就不回答，跟我请你吃饭没关系。” 看他还在犹豫，夏东又说：“周副省长走之前，特意嘱咐我要关照你的，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周副省长吧？” “你跟周副省长也熟？”李工小心的问。 “这么说吧，那天如果不是我，周副省长就不会知道你们在老酒厂，你们被打死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帮你要工钱。” 李工还是半信半疑，但总算肯让夏东请客了：“我要二十块钱的猪头肉，一份面，一瓶啤酒。” 其实这里只有这几样，想吃其它的也没有，啤酒只有最便宜的那一种。 夏东要了四十块钱的猪头肉，又掰了两个猪蹄，切了一点猪肝，拿了两瓶啤酒、两头蒜。 李工看到夏东在剥蒜，问道：“你们当官的也吃蒜？” “吃蒜也分人？”夏东笑着问。 李工憨憨的笑了笑，说道：“在我们工地上，戴蓝帽的都不吃蒜，更别说那些戴红帽和白帽的了。” 夏东笑道：“都是人前装的，背后都吃。” 饭菜很快上来，“吃吧。”夏东招呼李工。 李工倒也不客气，吃的很香。 半瓶啤酒下肚，李工问：“你跟周副省长真的很熟？” 看来他还是不相信，夏东在想，该怎么让他相信呢？ 他拿出手机，把刘秘书跟他的微信聊天页面，给李工看了一下，只是没让他看具体的内容。 “跟我聊天的这个人，是周副省长的秘书，秘书你知不知道？领导身边最信任的人。” “那天哪个是秘书？”李工问。 夏东说：“就是一直站在周副省长身边，戴眼镜的那个年轻人。” “噢，我想起来了，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戴眼镜，一个不戴。” 夏东点点头，说：“对，不戴眼镜的是司机兼保镖，戴眼镜的那个就是刘秘书。” 李工又问：“他跟你聊什么？” 他看起来憨憨的，其实一点都不傻，夏东知道要想让他充分相信自己，必须给他说点真东西。 于是夏东说：“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周副省长知道了。” 闻言，李工一愣，举着的筷子半天没动，半天他才说：“什么生桩？不懂。” 夏东笑了，他确实有点聪明，但是不多，一下子就把他诈出来了。 在工地上干活的人，就算没见过打生桩的，但肯定听说过，他竟然说不懂什么是生桩，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的这句反问暴露了他在装傻，他为什么要装傻呢？他在掩饰。 夏东说：“你也不想想，周副省长远在省城，为什么对岐县的事这么了解？轻轨一号线的问题、韩川欠你工资的问题，这些事他都知道。” 李工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周副省长插在岐县的钉子，是他的眼线，这些事都是我汇报给他的。” 李工没接话，埋头吃饭。 看来他还是不太相信，夏东又说：“打生桩的事牵扯到人命，周副省长很重视，我今天去调查，就是刘秘书亲自安排的。” 沉默了一会，李工抬头说：“老孙死的怨。” 见他愿意开口，夏东赶紧又去拿了两瓶啤酒，打开一瓶放在李工面前：“不着急，慢慢说。” 李工问：“孙师傅家里都还好吧？” “好，他老婆和儿女都在家，听她说儿子做了手术，我看跟正常人差不多。你为什么说他死的冤？” 李工喝了一口啤酒，说：“那时轻轨一号线刚开工，工地上老出意外，大家都说不吉利，后来就停工了。” 夏东插话问：“工地上是不是经常有这种事，就是你们认为不吉利的事？” “也不是，偶尔会碰到，有时挖到蛇了，会认为不吉利，破坏了风水。” “这种事一般怎么处理呢？”夏东又问。 “我们是干活的，不管这事。都是甲方处理，一般就是摆点供品，或者杀个猪杀个羊、烧点纸钱之类的。” 夏东暗叹一声，这一次杀的是人。他点点头，示意李工接着说。 “工地停工后，我们都回家了，老孙要攒钱给儿子看病，就留下来看工地，一天200块钱。”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又喝一口酒，接着说： “两天后，工地负责人打电话说可以开工了，我回到工地就不见了老孙，工地负责人说，他掉进搅拌机被打死了。” “尸体呢？你见到没有？”夏东忍不住问。 李工摇摇头：“当时我也问尸体在哪，工地负责人说打碎了，连沙浆一起埋了。”他摇摇头，“怎么可能打碎呢？” “你们没报警吗？” “工地上出事一般都是私了，只要老板愿意赔钱，不会有人报警。” 夏东看着他问：“应该是正常出事故才私了吧，你觉得这是正常事故吗？” “不正常呀，但韩老板亲自出面了，让我去找老孙媳妇谈赔偿，当时说工地上给30万，韩老板以个人名义再给5万，总共35万。” 夏东有些气愤：“一条人命就值35万？” “后来谈了几次，谈到50万，韩老板不肯加了，就按50万赔的。” 夏东苦笑，人与人的命应该是不一样的，不知道如果买韩川的命，需要多少钱？ 李工把啤酒连瓶吹了，双眼通红的说道：“50万虽然也不多，但总比一分钱没有强吧，她可以给儿子做手术，如果没有这50万，他儿子可能活不到现在。” 夏东无语。 好吧，如果按这个逻辑，韩川做的还是积德行善的好事，真讽刺！ “反正这事过去了，老孙也死了一年多了。我觉得他死的冤，但从来没跟别人讲过，不怕你笑话，我真梦见过他让我给他喊冤，可我是个平民老百姓，让我上哪去喊呢？” 夏东把最后一瓶啤酒打开放在他面前，拿起自己的啤酒跟他碰了一下，说：“现在不用你喊了，有周副省长，会给他平冤的。” 第98章 办公室里的监控 李工瞪着眼睛问：“真能给他平冤吗？” 夏东重重的点了下头：“放心吧，一定能。” 他不是为了安慰李工，他相信正义虽然迟到，但一定会来。虽然这个正义，对老孙来说已经没有特别的意义。 马成把查到的结果告诉了韩川：“车主的名字叫林海，我让人查了，他就是县刑警大队的指导员。韩总，这个林海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林海的名字，韩川心里一惊。 老对手了，以前林海当中队长的时候，韩川就跟他打过交道，确切的说，自己被他处理过。 他去老孙家干什么？难道在调查老孙死亡的事？ 去年老孙死后，虽然赔了钱，但韩川怕老孙媳妇在村里乱说，就给了村支书一些钱，让他盯着老孙家。 因为村支书跟老孙家很近，盯也比较好盯。 这个钱没白花，今天打电话告诉自己车牌号的，就是村支书。 这件事马成不知道，韩川也不准备让他知道，不管好事还是坏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不动声色的说：“没问题，你去吧。” “是，韩总。” 韩川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的吐着烟雾。 他打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他说：“你到我办公室来趟。” 马成并没有走远，而是下去一层，待在办公室的休闲区。 这一层是行政层，恒泰集团的行政和财务在这一层办公，韩川的秘书也在这一层。 从一楼坐电梯也只能坐到这一层，如果有人要见韩川，秘书会带他坐专属电梯上顶层。 休闲区在秘书室和电梯厅之间，马成平时也喜欢待在这里，方便秘书找他。 大概半小时后，他看到轻轨一号线的工地负责人田鹏，从电梯里出来走进秘书室，十几秒后，秘书带他进了专属电梯。 马成若无其事的拿出手机，打开监控app，调到韩川办公室里的监控画面，同时戴上了耳机。 他看到韩川仰面靠在老板椅上，嘴里叼着烟，一动不动。 不一会，田鹏敲门进来，说：“韩总，您找我。” 监控里的声音有点小，马成把耳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大，只能勉强听清。 他想，找个机会再偷偷进去调试一下。 只见韩川坐直了身子，问：“老孙家你最近去过没有？” “哪个老孙？”田鹏问。 从监控里看，韩川没做动作，但马成猜他跟田鹏有眼神交流。 只听田鹏说：“噢，没去过，怎么了？” “最近工地上有人乱说老孙的事吗？” “没有，工地上就李工前段时间不老实，嚷嚷着要工资，前两天不是摆平了吗？没有其它人提过老孙。” 韩川沉思了一会，说：“那就怪了，今天警察为什么去他家？” “有这事？要不我明天去一趟，问一下她媳妇。” 韩川摆了一下手：“先不要去，可能跟我们无关，你去了反而更让人怀疑，等我先打听一下再说吧。” “是，韩总。” “工地上你盯紧了，不要出乱子，我最近眼皮老是跳，感觉不对劲。” “明白，我一定盯紧。” 看到田鹏走出韩川的办公室，马成关掉监控，站起来走到电梯旁边的茶水间，拿着杯子假装倒水。 听到电梯“叮”的一声，马成立即从茶水间出来：“哟，田经理，稀客呀。” 田鹏脸上堆满笑容：“原来是马哥，今天怎么这么轻闲？” 其它他比马成年龄大，但恒泰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喊马成为“马哥”，他毕竟是韩川面前的红人，谁都给他面子。 马成笑道：“韩总没有安排，我就没事干，你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噢，没什么大事，是韩总叫我来的，有个工作吩咐。” 马成点了下头，小声问：“轻轨一号线的事，韩总没说什么吧？” 田鹏愣了下，笑着说：“没有没有，不就是欠民工点工资吗，已经解决了。” 这时，秘书探出头说：“马哥，韩总让你备车，他马上就下来。” “好赖，我这就去。” 他扭头对田鹏说：“我要干活了，你慢走田经理。” “再见，马哥。” 马成坐电梯来到地下室，把奥迪a8开到一楼大厅门口。 两三分钟后，韩川从大厅里走出来，上车说：“去和府私房菜。” “车上只有红酒，没白酒了，需要带吗？”马成问。 “不用，今天只喝红酒。” 和府私房菜是一家高档私房菜馆，听说是岐县本地的一个国宴厨师，退休后回来开的。 马成跟韩川来过几次，菜很贵，但做的也漂亮，至于味道嘛，反正他没觉得特别好，最起码不够惊艳。 很多人来这里吃饭，图的是他的名气。 平时韩川请客，如果是朋友吃饭，一般会让马成一起吃。但如果是请领导，他就会让马成先走，等吃完饭再来接他。 今天，到达和府私房菜后，韩川让他先走。 马成还没上车，韩川又说：“你去把冷小姐接来，你打电话就说是我让她来的。” “好的，韩总。” 马成猜韩川要请的人是个女人，要不然不会只喝红酒。 而且他要请的，很可能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请一个女人，毕竟不太方便，所以他才让自己去接冷小玉。 韩川如此照顾这个人的情绪，很可能她是个领导，或者是跟领导有关。 想到刚才韩川和田鹏在办公室的对话，马成皱起眉头，他们说的老孙，是什么人呢？ 应该是工地上的人，可能是个民工，有可能他在某件事上出了纰漏，让警察盯上了，要不然韩川不会让自己查那辆警察的车。 马成给冷小玉打了电话，冷小玉说不在家，去省城了。 “有事吗？”她问。 “韩总今天请客，让你来作陪。” 冷小玉说：“请的什么人，还要让我去陪？我现在又不能喝酒。” “可能是个女人，是个女官员。” 冷小玉沉吟一下说：“那也回不去，有事回去再说。” 马成并没有返回饭店，而是给韩川打了电话，告诉他冷小玉不在家。 “知道了。” 第99章 严重的失误 马成在附近找了个面馆，吃了碗面之后，就坐在车里等韩川的电话。 他无聊的看着车窗外，默念着经过的一辆又一辆车的车牌号，忽然一个熟悉的车牌从眼前驶过。 他赶紧从手机上看，韩川让他查的车牌号，不错，正是那辆车。 马成发动汽车，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和府私房菜门口。 前面的车缓缓靠边，停了下来，驾驶室的人下车，竟然是夏东。 不会吧，难道韩川要请的人是他？ 夏东跟李工吃的很过瘾，他好久都没这么吃肉了。 酒足饭饱后，夏东说：“今天我找你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明白吗？” 李工说：“就算你不交待，我也不会说的。” 夏东点点头：“你刚才跟我说的话，也不能跟别人说起，除非周副省长问你。” “周副省长什么时候还会来？” “快了，到时他会找你的。” 夏东跟李工分开后，给林森打了电话，要还他车，问他在不在家？ 林森说：“不在，在外面吃饭呢，跟潇潇他爸。” “那车给你送到哪？” “我在和府私房菜，你把车送这来吧，正好我一会开回去。哎，你吃了没？要不来一起吃点。” 程雨潇也在旁边说：“来吧，没外人，就我们四个。” 夏东说：“不了，我吃过了，十分钟后你下来，给你车钥匙。” 他刚把车停在和府私房菜门口，林森就下来了：“上去吃点呗，点的菜多。” 夏东笑道：“今天是你岳父请客吧，这里的菜可是很贵的。” “那你就错了，今天潇潇请客，说难得今天都有时间。” “行，那你们吃吧，我回宿舍了。” 夏东把车钥匙递给林森，准备打车回去，忽然，他看到了那辆奥迪a8，也看到了摇下车窗，朝他挥手的马成。 马车开车缓缓向前，直到在前面路口拐了弯，才停下来。 夏东一路小跑着来到车跟前，喘了两口气，问：“你在这里干嘛？” “韩川在这里请客，我来接他。” 夏东快速的向身后看了看，说道：“还没结束吗？” “应该没有吧，结束了他会打电话的。哎，你为什么开着那辆车？” “哪辆车？刚才那辆？” 马成点点头。 夏东皱起眉头，问：“你怎么这么问？” “今天韩川让我查那辆车了，是刑警队林海的吧？”马成说。 夏东满腹疑虑：“他为什么查那辆车？” “不知道，他给我的就是那个车牌号，我查完之后，他又让轻轨一号线的工地负责人到他办公室，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车牌号？”夏东问。 马成说：“上午十一点左右吧。” 时间很吻合，跟自己从老孙家回来的时间差不多，肯定韩川在老孙家那边有眼线，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我知道了，你走吧，让熟人看到我们在说话就不好了，晚上如果有时间，去小玉家见面谈。” “哎，林海的车是你开的，这件事我要不要告诉韩川？” “先不要。”夏东说完就走了。 他叫了顺风车，回到宿舍后就给冷小玉打了电话，问她几点回来？ “我们刚吃饭，吃完饭再去逛一会，估计到家要八九点吧，怎么啦？” “回来再说吧，晚上去你家碰个头。” “知道了。” 夏东有点焦虑，韩川知道了有人去老孙家，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 他有点自责，自己太不小心了。 其实应该能想到的，韩川只要稍微花点钱，就会有很多人愿意给他通风报信，根本就不用留眼线。 这是周副省长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办砸了，怎么收场？怎么跟周副省长交待？ 自己开的还是林森爸的车，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自己来说，或许是好事，因为可以转移风险。 韩川如果认为是林森爸去的老孙家，他应该会想到是刑警队在查生桩的事。 夏东叹口气，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本来想睡会午觉的，但怎么睡得着？想来想去，夏东给刘秘书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夏东把今天发现的情况和遇到的问题都说了。 夏东说：“刘秘书，我工作失误了，辜负了周副省长的信任。” “你先别自责，事情既然出了，先想办法弥补，亡羊补牢很多时候并不晚。”刘秘书说。 “我现在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刘秘书想了想，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有用，周副省长在开会，等他开完会，我请示一下再联系你。” “行，麻烦你了刘秘书。” 一直到快四点，刘秘书才又打来电话，夏东接通：“喂，刘秘书。” “夏东吗？我是周军。”电话里传来浑厚的男中音。 “你好周副省长，我是夏东。” “你那边的情况刘秘书都跟我汇报了，我觉得不是坏事，这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嘛，你不应该担心，那些犯罪分子才应该担心才对。” “周副省长，我是怕坏了你的计划。”夏东说。 周军说：“不会的，暗查和明查，都要查，你了解到的线索已经够了，巡视组到了岐县，就要立即开展明查，让韩传早知道一会或晚知道一会，区别不大。” 周副省长的话给了夏东定心丸，让他一直忐忑的心，总算才算平静下来。 “周副省长，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夏东问。 “只需要做一点，不要让韩川破坏、销毁罪证。” 夏东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能不能请帮手？” “你在岐县有信任的人吗？” “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的人，除了冷小玉和马成之外，就只有我同学林森了，他在交警队上班，他爸在刑警队，那天就是他们带特警队去的老酒厂。” 周副省长“嗯”了一声，说：“我有印象，跟你们公安局刘局长一起去老酒厂的，就是你同学爸，对不对？” “对，周副省长，您记性真好。” “他可靠吗？” 夏东说：“可靠，其实有很多情况是他帮我打探到的。” 第100章 求助林海 周副省长说：“可以，不过要注意方式方法，在巡视组没进驻之前，不要以官方身份调查。” 周副省长这是不相信岐县的官场，这也难怪，别说他了，夏东自己都不相信，都不知道县委县政府里，有哪些是韩川的人。 “我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夏东总算安心了些，他给林森打电话：“回家没有？” “回了，咋了？”林森说。 “你爸在家没有？” “在呀，有事就直说，问来问去的烦人！” 夏东说：“那我去你家吧。” 见到林森爸之后，夏东犹豫了半天，说道：“林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该知道我的脾气，今天我就什么话都直说了，如果冒犯了您，您可别在意。” 林海呵呵一笑，说：“你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你下面说什么我都不能在意了，要不就显得我小气了，你这是在将我的军啊！” “林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呀，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再这样拐弯抹角的，我可要生气了。”林海拍着他的肩膀说。 沉默了几秒，夏东说：“如果我要调查韩川，你支不支持我？” 林海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声音也变得严厉：“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被韩川收买了？你这是在侮辱我。” “林叔，刚才说好的，我冒犯了你不能在意的。” “好吧，我谁都不支持，我支持法律，支持正义。” 夏东点点头，把韩川在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都跟林海说了，包括自己调查的线索。 林海说：“打生桩的事以前有过传言，但没有人报警，也没有失踪人口报案，我们不能仅凭一个传言就去立案调查。” “是，这我理解。” 夏东说：“林叔，今天我为了去调查，可能不小心连累你了。” “啊？” 夏东把韩川让马成查车牌号的事，跟林海说了。 林海笑了笑，说：“没关系，我跟韩川是老对手了，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他认为是我去调查，对你应该是好事，如果知道了是你，估计你就有危险了。” “是的，所以我想，暂时把你推在明面上，我在暗地里接着查。” “可以，你不担心我，只管按你的想法办。要不然我汇报给刘局长，立案调查。” 夏东说：“周副省长有全盘布局，现在还不让公开调查，一切等巡视组进驻后再说。” 林海叹道：“周副省长是不信任我们岐县的警察啊，要不然这种刑事案件，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行去查？” 看他颇有点失落，夏东安慰他说：“周副省长还是信任你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请你帮忙。” 被人不信任，是最让人难受的。当年田书记刚来时，对自己就是一万个不信任，那种感觉，夏东一辈子都不会忘。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林海说。 “目前韩川只是怀疑有人在调查这件事，所以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周副省长担心他会销毁罪证。” “你是说他可能会转移墩柱下的尸骨？” 夏东点了点头：“是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好办，我让人盯住那个墩柱不就行了。” “白天工地上有人干活，不用盯，主要是晚上，但也不能太刻意，不能让韩川觉察到我们在盯那个地方。” 林海说：“那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夜市，我让人巡逻的时候往墩柱那边多走走，这样也不会太刻意。” “行，那最好了，找两个可靠的人。” 林海点了一下头，问：“周副省长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告诉他的吗？” “不是，是有人匿名给他寄举报信。” 林森在旁边插话说：“不会是虎子寄的吧？” 夏东说：“应该不会是他，他既然找我了，就不会再寄举报信。” 林海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现在才翻出来呢？” 闻言，夏东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刑警就是刑警，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他先考虑的是动机，这就叫专业。 是啊，为什么现在寄举报信？ “有一条可以肯定，不管这个举报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绝不是为了伸张正义。” 夏东说：“如果我们查出了事实，那韩川就犯了杀人罪，这个举报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可能是为了对付韩川。” 林森在一旁问：“如果韩川倒台了，对谁最有利？” 夏东想了想，说：“那就太多了，做房地产的、做酒店的、做金融的、做工程的，这些行业都有韩川的竞争对手，韩川平时飞扬跋扈，看不惯他的人很多，谁都有可能报复他。” “总能查出来的，也不在这一时。” 晚上，林海留夏东在家吃饭，夏东说：“不了林叔，我还有事。” 从林森家出来后，夏东又给李工打了电话，晚上请他吃饭，有事跟他说。 两人在红霞菜馆见的面，一见面，李工就小声说：“中午我俩吃饭让人看见了，下午一上工就有人问我。” 夏东心里一紧：“是谁看见的？没出意外吧？” “是个工友，还好，他不认识你，我告诉他你是我远房表弟。” 夏东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说：“想吃点什么。” 李工憨笑着说：“总让你请客，我有点不好意思，要不这一顿我请吧？” 夏东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真是个朴实的老实人。 但这个社会上，老实人已经是个贬义词。 大多数人都是这种老实人，但他们却只能做社会的底层，干一些又苦又累的工作，才能勉强养活一家大小。 而像韩川那样的混子、奸商、无赖，却能成为首富。 以前说为富不仁，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只有不仁才能致富。 夏东说：“我请你是因为你我要让你帮忙，你也不用有心里负担，该吃吃，该喝喝。” 李工点点头，说：“中午请过了，下午还请，帮一个忙吃两顿，我过意不去。” “请你这一顿，是需要你再帮一个忙。”夏东笑着说。 第101章 告诉冷小玉真相 李工已经不像中午那样对夏东充满戒备了，他说：“你说吧，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办明白。” 夏东朝前靠了靠，说：“轻轨一号线，9号墩柱，你帮我盯住了，如要有人想动那个墩柱，马上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盯那个墩柱？”李工随口问道。 但他马上意识到了，立刻问：“你的意思，老孙在那个墩柱下面？” 夏东摆了一下手，不让他说了，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李工倒吸一口凉气，压着嗓子问：“真的吗？” “十有八九。” 李工怔愣了一会，说：“那我明天买点纸钱，给老孙烧点。” “哎！那可不行，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啊？”夏东制止他说。 “噢噢，对对对，我糊涂了。”李工自知失言，羞的满脸通红。 夏东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现在你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你身边的工友中，很可能就有韩川的眼线，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 “点菜吧。” 还没上菜，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我回来了，你在哪？” “我在外面吃饭，你不是说要八九点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你和马成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我心里有点慌，就提前回来了。” 夏东想，我总共就打过一个电话，让你心慌的也是马成。 他说：“行，那我一会过去。” 冷小玉“嗯”了一声，说：“快点吧，马成是趁韩川在外面吃饭的空隙来的，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挂掉电话，夏东满怀歉意的说：“李工，真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 李工笑了笑：“打电话的是你女朋友吧，快去吧，我等会要碗面，自己吃就行了。” “不不，刚才点的菜照常上，我把钱付了，不过要委屈你一个人吃了，实在对不住。” 李工摆手笑道：“一个人吃饭有啥委屈的，你不用管我，快去吧，刚才说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夏东点点头，到门口结了帐，赶往冷小玉家。 今天去省城买的东西确实不少，冷小玉正在整理，马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小玉说：“今天马成有了新发现，说说吧。” 闻言，马成站起来，把手机打开放在桌子上，手机里播放的就是韩川办公室的监控画面。 夏东看完后，先问：“监控画面哪来的？” 冷小玉说：“我让马成偷装的针孔摄像头。” 夏东望了一眼马成，说：“太冒险了，如果韩川发现了摄像头，第一个就会怀疑马成。” “冒险就冒险吧，想要扳倒韩川，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 好吧，夏东问马成：“和韩川说话的这个人，就是轻轨一号线的负责人？” “对，他叫田鹏，是韩川的心腹。” 冷小玉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坐在单人沙发上，望着夏东说：“你也说说吧，你借车去干嘛了，为什么韩川要查你的车？” 见夏东沉思着不吭声，冷小玉又说：“我可是什么都不瞒你，你却什么事都瞒着我，这不合适吧？” 夏东笑了：“有个词叫同床异梦，我们这还没同床呢，就各做各的梦了。你偷拍韩川没提前告诉我，有些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咱俩打平，谁也不欠谁。” 冷小玉“哼”了一声，说：“那从现在开始，有什么消息必须互通。” “行，听你的。” 夏东把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跟冷小玉说了，冷小玉听完半天说不出话。 “韩川真的杀了人吗？” 夏东淡淡的说：“目前看来，是真的。” 杀人！这已经超出了冷小玉对韩川的认识，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觉得，韩川是那么的可怕。 怎么可能呢？他虽然有时对自己下手比较狠，但要把他跟一个杀人犯联系起来，还是让人难以置信。 “太残忍了，太可怕了。”她喃喃自语。 马成说：“玉姐，你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呢。” 夏东也浅笑着说：“还有我。” 冷小玉忽然说：“哎，那韩川不是发现你了吗？你怎么办？” 夏东说：“他应该还不知道是我，因为我开的是林森爸的车。” “噢。那我们能报警抓他吗？” 夏东摇摇头，说：“还不行，现在时机不成熟，另外，就算我们找到了老孙的尸骨，也不能证明就是韩川干的，所以要等查到更多的证据才能抓他。” 顿了下，夏东又安慰她说：“但形势在朝我们这边变好，未来可期。” “下面我们要做什么？” 夏东说：“韩川在岐县根基很深，我们暂时动不了他，反正你们装了监控，先搜集证据吧。” 冷小玉歪着头又问：“如果我们动不了他，那巡视组来了不是也不好办吗？” “是啊，我们自己查，还能用点灰色手段，巡视组来了，什么都要光明正大，可能更不好查。” 马成冷不丁的插话说：“还是要靠田志飞，让他们狗咬狗。” 夏东看了他一眼，笑道：“小玉，你发现没有，马成的话每次都能说到点子上。” 马成酷酷坐着，面无表情。 冷小玉说：“你别逗他了，他不爱开玩笑的。” 夏东微微颔首，边思考边说：“无论能不能扳倒韩川，也要让他们狗咬狗，明天我去找一下田书记。” “你准备把韩川杀人的事告诉他吗？这事能跟他说吗？”冷小玉问。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呢。”夏东说。 这时马成站起身说：“我要走了，韩川一会该打电话了，你们商量吧。” 马成走后，夏东说：“你把马成牵扯的太深了，如果被韩川发现他吃里扒外，恐怕他会很危险。” “我以前不知道韩川会杀人，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后怕。”冷小玉说。 “好啦，你也别多想了，我走了。” “哎，我真的有点怕，你再陪我一会吧。”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夏东无奈又坐下来，半开玩笑的说：“我只能陪你一时，可陪不了你一世，你想没想过这事过去之后，你的打算？” 第102章 冷小玉的爆料 闻言，冷小玉失神的望着前方：“没有打算，你想给我安排吗？“ 夏东轻笑道：“我没能力给你安排，不过，我看马成不错，对你也很好，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冷小玉挥手打断他：“别说了，你有病吧，给自己老婆当起媒人来了，你是不是怕我以后缠着你，我就那么惹人嫌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一片好心。” “不需要，这件事了了，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夏东苦笑：“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 冷小玉静静的望着他，半天，冷冷的说：“你走吧。” 夏东暗叹一声，一句话没说好，又惹到她了。 “你不是害怕吗？我等一会再走。” 这个时候离开，不是君子所为。好在，冷小玉再没说让他走的话。 夏东试图打开话题：“今天去省城，都买什么了？” “都在那，你不会自己看？”冷小玉没好气的说。 夏东瞄了一眼，看到一双男士皮鞋，有意惊奇的说：“哟，这皮鞋不会是给我买的吧？对我真好。” “自作多情！这是人家打折卖不掉的，当赠品给我，我才拿回来给你试试。” 夏东心想，嘴硬。他试了试，刚刚好。 “合适，谢了。你都给我买两次礼物了，我还没给你买过，这怎么好意思？” “你想给我买，三金五金都行呀，你舍得吗？”冷小玉呛他说。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当然舍得，只是我现在没钱买。”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哎，你说如果韩川知道了我们在合谋对付他，会不会把我们也杀了？” 夏东望了她一眼，她担心的不是没有可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韩川不会做疯狂的事。 不过现在要宽慰她，夏东说：“应该不会，把心放到肚子里。” “但愿吧！搞的我都没心情结婚了，要不咱俩的婚礼不办了吧？”冷小玉说。 夏东笑道：“办呀，怎么不办？你买这么多东西，不办不是浪费了吗？” 冷小玉叹气道：“都是烦心事，没心情。” “从明天开始，你只管好好操办婚礼的事，其它的什么也不要想。你要相信周副省长，有他给我们撑腰，有什么可担心的？” “好吧。哎，对了，我们结了婚住哪？” 夏东颇为难的说：“你说呢？要不先跟我住宿舍。” 冷小玉说：“要不住我这里吧？我这地方大一些，先凑合几天，等新房下来再搬过去。” “我现在没房，没有发言权，一切听你的。” “那我明天就收拾房间了，还要添一些新东西。” 夏东“嗯”了一声，说：“行，你看着弄吧，需要钱你跟我说，我手头还有一点。” 冷小玉笑道：“你每个月就挣那一点，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好吧，这没法反驳，自己确实挣的少。 当晚，夏东是等到冷小玉睡着后，才回宿舍的。 第二天，星期一，夏东把早就准备好的喜帖装在口袋里，准备去找田书记。 “别去了，田书记不在。”小张说。 “噢，怎么星期一就不在？” 小张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去市里挨批去了，上个星期的事。” “什么事？”夏东奇怪的问。 “你不看新闻吗？”小张边说边拿出手机，找到一个本地热搜：“你看这个标题，《周副省长暗访老酒厂 被黑社会围攻》。” 小丽在一旁说：“哎，我也刚刷到一个，《岐县县委书记公开支持黑社会 围攻周副省长》。” “还有这个，你看，《恒泰集团韩川 被指是黑社会背后大佬》。” 夏东扫了一眼，淡笑道：“标题党。这都几天的事了，怎么现在才上热搜？” 小张意味深长的一笑，说：“有人存心想让这件事热起来呗，现在闹的满城风雨，市里都知道了，一大早就把田书记叫了去。” “网上什么时候有这些谣言的？”夏东问。 “昨天夜里，到早上的时候，谣言就已经满天飞了。” 夏东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说：“你了解的倒挺多呀。” “东哥，你这话说的，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夏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就算我怀疑你，你也不用担心。” 夏东坐在办公桌前，拿出手机，翻看关于这件事的热搜，基本上全是谣言。还有一些大v做爆料视频，标题取的都是xx内幕，xx解密之类的。 夏东看了想笑，除了故作高深，莫名其妙之外，全是胡说八道，这些大v连一点毛皮还都没摸到。 更可气的是，视频下面网友的评论，挺大v的居多，还留言让他继续爆料。 这很正常，大多数网友看的是热闹，还不嫌事大。 传播的人也是怎么猎奇，怎么吸睛怎么写，没有人在意真相是什么。 夏东想，如果我开个号报料内部消息，估计粉丝蹭蹭的涨。 这时，林森打来了电话，问夏东看没看新闻？ 夏东说正在看，林森问有什么见解？夏东说明显是谣言。 林森说我知道是谣言，但是谁造的谣？夏东说我也不知道。 挂掉电话，夏东闭目沉思，到底是谁要发酵这件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快十点的时候，冷小玉又打来了电话，问夏东方不方便说话？ 夏东不动声色的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说：“方便了，说吧。” “马成知道韩川昨天请的是谁了。” “谁？” “金马置业的杨珊。”冷小玉说。 杨珊，听说是个女强人，在岐县也是数得上的人物，不过夏东没见过。 “韩川请她吃饭，有什么特别的吗？”夏东问。 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变小：“她是公安局刘局长的情妇。” “啊！“没搞错吧？”夏东真的被震惊了。 非常出乎意料，在他的认识里，刘局长勤政务实，公道正派，是个有能力，三观又很正的人，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第103章 控制舆情 小玉肯定的说：“不会错，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刘局长还没当上局长的时候，他们就好上了，杨珊还给刘局长生了个儿子，现在有三四岁了吧。” 冷小玉的话言之凿凿，不由得夏东不信。 “中午见个面吧，见面再说。”夏东说。 刚回到办公室，小张就凑过来说：“暴风雨就要来了。” 夏东微皱起眉头，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田书记正从市里赶回来的路上，已经让主任通知宣传部、网信办、公安局到小会议室开会了，小丽去布置会场了。”小张说。 夏东问：“为什么让公安局来？” “肯定是抓那些造谣的呗，乱说话就要付出代价。”小张说。 夏东微微摇了下头，他觉得没必要，抓人并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可能还会起反作用。 他认为对付舆情，应该像上古大禹治水一样，要疏，而不能堵，越堵越泛滥。 中午11：00，田志飞从市里回来，立即去了小会议室。 这次去市里被领导一通批评，他竟然是在市领导通知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也怪自己，昨晚跟裴雪梅熬战半宿，早上睡过去了，起床比较晚，没来及看手机。 他感叹一岁是一岁的年纪，如今毕竟不如当年了。 小会议室里人都到了，看到自己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 田志飞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先喝了两口水，然后说：“昨夜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说说你们的看法。” 宣传部长说：“我也是今天早上知道的，打开手机，推送的全是谣言。” 公安局刘局长说：“这应该是蓄意的，有组织的散布谣言。” “我跟刘局长的观点一致。”网信办主任说 田志飞用手指敲着桌子：“我这次去市里，被领导骂了个狗血喷头。谣言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县委县政府这么多干部，全都后知后觉，没有一个人提前发现、提前告诉我。” 他又喝了两口水，接着说：“还是市领导通知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说到这里，他看向网信办主任：“是不是我们的工作严重失职？” 网信办主任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不敢看田书记的眼睛，小心的说：“是是，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田志飞说：“县里发生了特别的事件，你们网信办应该随时监控舆情，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关注，防止谣言传播。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后知后觉，简直是不知不觉！” 他的语气很严厉，确实很气愤。 网信办主任低着头，时不时的擦着额头的汗，不敢接话。 此时宣传部长说：“田书记，我有责任，我没意识到舆情的重要性。” 田志飞语重心长的说：“我经常跟你们说，平时要多学习，多出去见世面，不要觉得我们是个小县城，没有舆情工作可做，现在到了考试的时候了，傻眼了吧！” 刘局长见田志飞缓和了情绪，说道：“田书记，我们这舆情发生的比较少，大家都没有经验，我们接受批评。但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尽快平息舆情。” 田志飞思考了一会，说：“我已经求助市委网信办，让他们协助我们控制舆情，消灭谣言。” 他对网信办主任说：“等一下散会后，你立刻去市里，跟市委网信办的同志对接。” 网信办主任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田书记。” 田志飞又对刘局长说：“让你的网安大队，务必查到谣言的出处，抓到幕后黑手。” “明白，田书记。” 田志飞扭过头，对宣传部长说：“你联系电台、电视台和线下媒体，进行官方渠道辟谣，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想了想，他又指示宣传部长：“你还是去一趟省城吧，在省级媒体辟谣，效果可能要好一点。” “好的，我马上就出发。” 田志飞揉了一下脸，拍手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吧，你们把各自的工作做好，随时向我汇报。” 他们走后，田志飞又在会议室坐了一会，他最近老有一种疲惫感，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好像做什么事都不似以前那样得心应手、顺风顺水，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自己作对。特别是从周副省长来后，这种感觉更明显。 另外，韩川最近越来越过分了，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就是仗着徐市长吗？ 哼，人狂天必收，看你几时完。 从田书记他们去小会议室之后，夏东就端着茶杯，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观察着下面的院子。 他看到刘局长下楼，走到停车场，坐进警车里。 夏东在心里自问自答，他像个包养情妇的人吗？不像！ 真是人不可貌相，县委县政府这么多人，在自己眼里，最不可能出现作风问题的，就是刘局长。如果冷小玉说的是真的，那可是把自己的三观击的稀碎。 夏东知道田书记开完会了，就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隔着口袋摸了摸喜帖，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去找田书记。 他本来是准备，借着送喜帖的的机会，把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透露给田书记，看一下他的反应。 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田书记肯定已经焦头烂额，时机貌似不太好，算了，还是等等再说吧。 下班后，冷小玉直接开车来接夏东，他们都要结婚了，公开交往当然没问题。 好巧不巧，他们在院子里，碰到了下楼去食堂吃饭的田志飞。 “哟，你们小两口，这是要出去吃好的呀。”田志飞笑着说。 夏东笑了笑，叫了声“田书记”。 冷小玉嫣然一笑，挎住夏东的胳膊说：“你们食堂的伙食不好，都把我们家夏东饿瘦了，我还不能带他去吃点好的呀。” 田志飞呵呵一笑：“说县委大院伙食不好的，你可是头一个。那你们去吧，多吃点。” 他们正待要走，田志飞又问：“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夏东掏出喜帖递过去：“这个星期天，您如果有时间，请一定光临。” 田志飞接过喜帖，点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第104章 夏东约刘局 今天冷小玉想吃面，步行街新开了一家陕西面馆，他们就去了那里。 因为不是周末，人不多，夏东和冷小玉拣了一个角落坐下，方便交谈。 “我还是觉得不是真的，你没搞错吧？”夏东先开口。 冷小玉把眼都睁得圆了：“哎，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质疑一下，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再说，我有必要造他们的谣吗？” “好吧。”其实夏东只是没过脑子的随口一说，冷小玉就已经上升到，夏东在质疑她的人品。 夏东深知，跟女人发生争执，想要尽快结束，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 他拿出手机，扫码点餐：“吃什么？” “各点各的。”冷小玉也扫了码，低头看着菜单，她点了一份油泼面。 夏东点了一份臊子面，又点了肉夹馍、辣子蒜羊血和酸梅汤。 “中午就吃蒜，你不怕蒜味把你那些美女同事都熏跑了？”冷小玉调侃道。 “羊血不带蒜，香味少一半，另外我告诉你个秘方，吃完蒜嚼点茶叶能去蒜味，你可以试一下。” 冷小玉赶紧摇头：“不试，要试也等不上班再试。” “那我把这个菜换掉，换个不带蒜的。” 冷小玉拦住他：“不用，你吃呀，我吃其它的。” 夏东笑了笑，转移话题说：“哎，你电话里说的那个金马置业的杨珊...” 他说到这里向旁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接着问：“她跟刘局长到底什么情况？” 冷小玉歪头抿着嘴，轻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八卦吗？” “这不是八卦，这很重要，别闹了，快说。” “今天这一顿你请客，我就告诉你。” “哎，我没那么小气吧？” 冷小玉笑嘻嘻的说：“好吧，你很大方，是我门缝里看人，把你看扁了。” 她说的明显是反话，夏东也不反驳，催她快说。 这时服务员把面和菜上来了，冷小玉说了句“饿了”，埋头吃了起来。 夏东无奈，也只得先吃饭。 “逗你呢。”冷小玉扑哧一笑，开始边吃边说。 刘局长和杨珊是在市里认识的，当时刘局长在市公安局下面的一个分局当局长，杨珊在他辖区内做生意。 那时杨珊就已经身价千万，是知名企业家，市里的女强人。 夏东问：“她没有丈夫吗？” “有，离婚了，一个女儿自己带。” 冷小玉接着说：“当时杨珊与别人合伙做生意，被人家骗光了钱，是刘局长帮她追回来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后来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夏东笑道：“公安局长爱上离婚带娃的她，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呢？看来网络小说的内容，也是来源于生活呀。” 冷小玉没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往下说：“刘局长到岐县当公安局长之后，杨珊也跟着一起来了岐县，开了金马置业这个公司。” 夏东忽然想到的问：“这件事韩川知不知道？” “知道呀，几年前我就告诉他了。” “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冷小玉淡淡一笑：“杨珊跟前夫生的女儿，在她离婚后改随了自己的姓，叫杨敏，跟我是大学同学，我俩也是闺蜜。” “你把闺蜜的隐秘事，随随便便就告诉韩川，不太好吧。”夏东不无讽刺的说。 “当时是当成八卦说给韩川听的，不过韩川知道好几年了，也从来没以此事要挟过刘局长。” “那是因为他跟刘局长没有利益往来，也没有冲突，一旦有冲突的时候，这件事就是刘局的软肋，也会成为韩川的筹码。” 冷小玉表情严肃的说：“你说的对。恒泰集团旗下有一家物业公司，托管了岐县所有公立医院的保安、保洁和物业服务。今天早上，韩川把这些业务都转让给了杨珊的公司。” 岐县有一家三甲、一家三乙和一家二甲公立医院，托管这三家医院的物业服务，不说多，一年的纯利润至少一两百万。 夏东说：“韩川真是大手笔，这可是比银行还稳当的聚宝盆，说送就送。” 反常之事必有猫腻，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所予，必有所求，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冷小玉说：“韩川肯定跟杨珊达成合作了。” “这是自然的，韩川以为是公安局在查打生桩的事，所以攀上了杨珊，想利用她来影响刘局长。” 冷小玉抖了下：“我一听到打生桩这三个字，身上就直打寒颤。” “好吧，那我以后尽量少说。” 聊到这个时候，他们的饭也吃完了，夏东付了钱，两个人回到车上。 冷小玉说：“韩川这是先来软的，如果软的不行，估计就要来硬的了，不过软的好像奏效了。” 夏东点点头，沉思着说：“只能说在杨珊那里奏效了，现在还不知道刘局长的态度，不知道杨珊能不能影响到他？” “这不是明摆的吗？如果韩川拿私生子的事威胁他，他敢不从吗？” “不行，我要去问一下，以免到时候被动。” “你问谁？这种事怎么问？” 夏东干脆的说：“你别管了，开车吧。” 回到县委大院，夏东没急着回办公室，而是给林海打了电话。 电话半天才接通，林海在电话里说：“喂，夏东啊。” “林叔，您上次说刘局长要请我吃饭，我今天晚上有时间，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刘局长？”夏东说。 林海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悦：“夏东，你怎么变得这么喜欢让别人请吃？这个习惯可不好。” “林叔，您误会了，我是想见刘局一面，有些事要跟他汇报，关于韩川的，这件事很重要。” 他把“很重要”三个字咬的很重，林海顿了一下，说：“好吧，我先问一下刘局长晚上没有其它安排，你等我信。” 挂掉电话，夏东焦急的等待，直到半个小时后，林海才又打来电话。 “刘局长本来有安排，为了你特意推掉的，你好自为之。” “行，刘局长平时喜欢吃什么？我好定地方。” 林海说：“不用太铺张，只要安静、干净的地方都行。” “我明白了。” 第105章 韩川的威胁 晚上6：30，韩川准时到达樱桃餐厅，今天是杨珊请客。 昨天，当他得知是林海去了老孙家之后，他就已经决定动用杨珊这条线了。 县公安局刘局长，韩川跟他打过多次交道，那可真是油盐不进。 可以说在岐县，他是唯一一个不给韩川面子的官员。 他那个臭脾气，全县，包括市里的领导都知道，韩川也跑去跟徐市长说过他的坏话。 徐市长却说：“你想怎么办？老刘脾气不好，但人家能力强，这有目共睹。你的生意又不用跟公安局打交道，怎么老是钻牛角尖，跟他过不去呢？你有什么摆不平的，就直接让田志飞出面。” “不是，我请他几次他都不出来，还有一次我打着你的名义，他都不面子。”韩川辩解道。 “你不许在外面乱打我的名义，以前那是形势需要，你叫我一声干爹，方便办事。现在，你还是叫我徐市长吧。” 闻言，韩川讪讪的笑着说：“那...不能够，一日为干爹，终身都是干爹，我怎么能叫你徐市长呢，那显得多生分，那都是外人对您的称呼。” “你少给我惹点事，我就万事大吉了，没事就回去吧，别在市里逛荡了。” 韩川告状不成，还被徐市长训了一顿，心里窝火，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 但在县城，想动一个县公安局长，哪有那么容易？搞不好还没动他，自己先被他灭了。 那天，冷小玉无意中告诉自己，杨珊是刘局长的情妇。 几天后，自己才捉摸过味来，这不是个大好的机会吗？先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于是他让人跟踪杨珊。 从调查中得知，冷小玉说的是真的，杨珊还为刘局长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在金桥幼儿园上学前班。 确定这个消息之后，韩川欣喜若狂，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不过冷静下来，韩川反倒不想报复他了。 这就像猫鼠游戏，没捉到老鼠的时候猫很急，真捉到了，反倒不急了，反正在自己的手心里，玩够了再吃。 韩川一直没动刘局长，后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对的，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有用到刘局长的时候。 韩川想，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刘局长也许能救我一命。 如今，公安局已经开始调查老孙死亡的事了，是时候跟刘局长摊牌了。 所以昨天，韩川约了杨珊见面，他打给的杨珊，开门见山的说：“杨总，我是恒泰集团的韩川。” 杨珊知道他，在某个招商会上也见过面，只是没正式认识过，以前也没打过交道。 她很奇怪韩川找自己干什么：“原来是韩总，有何贵干呀?” “我听说你们公司主要做物业管理，正好我手头有一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韩川财大气粗，又有领导的关系，很多人巴不得能攀上他这条大船，盼着他吃肉，能让自己喝点汤。 但他的臭名声也很响，对竞争对手，他也下手极狠，毫不留情。 杨珊知道恒泰集团旗下也有物业管理公司，只不过人家只做企事业单位，对私人单位不感兴趣，所以谈不上竞争。 换句话说，自己金马置业做的业务，人家根本看不上，都不屑得跟你竞争。 现在他主动打电话，还跟自己提合作，这是唱的哪一出？ 还是那句老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杨珊在电话里没敢答应，她说：“韩总，如果你方便，我们能见面谈吗？” 韩川只不过稍一思考，就爽快的答应了：“那行，我们去和府私房菜吧，我现在就过去。” 当时韩川是准备让冷小玉一起去的，但马成说她不在家，那就算了。 一见面，杨珊就说我们以前见过，在某某开的那次招商会上。 韩川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关注的都是美女，杨珊虽说不丑，但只能算普通，如果是在人多的时候，自己应该不会多看她一眼。 他客气的寒暄几句，直奔主题：“杨总，我今天约你来，有两件事，一是跟你谈合作，另一件是请你帮忙。” 杨珊还是没急着答应，而是问：“怎么合作，帮什么忙？” “全县所有医院的物业都是我托管的，不瞒你说，一年的纯利润在200万到300万，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转移给你。” 韩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直直的望着杨珊。 闻言，杨珊心里更打鼓了，她也做了半辈子生意了，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呀！ 她在想，韩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白白给自己送钱？ 想到这，她更不敢答应了：“韩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金马置业虽然也做物业管理，但从没想过做医院的项目，也没想过跟你竞争。” 韩川淡淡一笑，说道：“杨总，你别误会，别对我的话过多的猜想，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 说完，他点燃一根烟，不紧不慢的吸着，把烟雾吹向空中。 停了好一会，杨珊才说：“韩总，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觉得，你还是先说说想让我帮什么忙吧？” 韩川的笑里带着些许的阴沉，不愧是生意人，知道做生意就是一种交换，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会越多。 “韩总，这不是两万三万，这是两百万三百万，还是每年都有两百万三百万，这么大的蛋糕突然送给我吃，我不得不慎重。” 韩川嘴角带着玩味的笑，他摸着下巴的胡须，悠然的说：“我听说你跟县公安局刘局长关系不错，金桥幼儿园的学费挺贵的吧？” 杨珊心头一震，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态：“韩总，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过了，就是字面意思。” “你想干什么？” 韩川摁灭手里的香烟，摆弄手指，缓缓说道：“公安局有一个叫林海的，他在调查一件事情，你帮我打听一下调查到什么程度了，如果可以，请刘局长帮我压一下。” 见杨珊在犹豫，他又说：“当然，你可以不答应，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恐怕刘局长就会有麻烦了。” 第106章 收买杨珊 “刘局长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杨珊自己也知道，她说这句话是多么的没底气。 韩川望了她一眼，悠然说道：“刘局长一向作风正派，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有个私生子，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轰动？如果纪委知道了，应该不会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放过他吧？” 他语气中满是威胁，并且带着无限嘲讽的意味。 “韩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帮我打听一下消息，许给你的东西立即算数，并且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韩川说到这里，玩味的看了杨珊一眼，又说：“这又不违法，你怕什么呢？” 杨珊沉默了一会，抬头说：“这件事太大，我要考虑一下。” “没问题，过我奉劝你一句，尽快做决定，时间不等人。” “考虑好我会联系你的。” 其实韩川是胸有成竹的，他早就调查过，杨珊的金马置业在岐县的业务做的并不好，因为岐县是恒泰的天下。 最主要的是，刘局长从来不给他站台，也不会为了给她拉业务，而跟别人打招呼、走后门。 杨珊的日子并不好过。 韩川真想不通，她跟着刘局长，到底是图什么？ 一个男人，不能给你家、不能给你名份、不能给你钱，连陪你都不行，要这样的男人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狗屁爱情?天下真有这么傻的女人吗？ 但是爱情不能当饭吃，杨珊的儿子越来越大了，韩川相信她一定会为儿子考虑。 她自己可以吃苦，可以跟着刘局长吃糠咽菜，但她绝不会让儿子跟着吃苦。 这一点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可怜天下父母心。 果然，杨珊考虑了一天，今天一大早，她就打来了电话，同意合作，不过她要求先办物业转让的手续。 韩川同意了，他不怕杨珊事后耍赖，因为在岐县，还没有人敢跟自己耍赖。 韩川说：“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是我想要的，我比你还不想让刘局长出事，所以你放心，我们的合作将会是愉快的，长期的。” 办完物业转让手续，杨珊约韩川晚上吃饭，一是表示感谢，二来探讨下一步的事。 韩川同意了，杨珊当场就订了樱桃餐厅的位子，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韩川是准时来的，很难得，也说明他很重视，不过杨珊已经到了，两人寒暄了之后，进入正题。 杨珊说：“你昨天说的林海，我知道他是刑警队的，他们手上的案子很多，你想让我问哪一件？你不说清楚，我没法给你打听。” 韩川略一沉思，说：“轻轨一号线的工地是我承包的，去年工地上死了一个民工，当时私了赔了钱。本来啥事都没有，但我听说林海又把这件事翻出来在查，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立案，为什么要查？” “那个民工怎么死的？”杨珊问。 “意外。” “真的是意外？” 韩川眼睛盯着杨珊，语气变得冰冷：“杨总，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吧？” 杨珊猛一激灵：“那好吧，我尽量帮你问。不过你该了解刘局长，他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跟外人从来不说工作上的事...” 韩川打断她：“所以，我才请你出面呀，你又不是外人。” 杨珊嘴角动了动，好像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对自己没信心，根本不相信自己能说服刘局。 从认识刘局到现在，也就偶尔在床上，他才说两句温情的话，会答应自己一些小小的、不太过份的要求，还必须是工作之外的。 替别人打听案情、或者替案件当事人讲情？那是绝不允许的。 当年自己之所以被他吸引，甘心情愿做他的情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性格。 可他的这个性格，也成了约束自己的枷锁。 来岐县几年了，自己的公司的业务越来越少，本来如果不靠他，自己也能找点关系，给公司拉点业务。 但现在，他当着公安局长，别说在生意上靠他了，他还严禁自己拉关系，走后门。 他说：“做生意就正正当当的做，就算公司倒闭了，也不能走歪门邪道。” 两嘴一张，说的轻巧，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不靠关系，什么生意都做不起来。 这些事杨珊只是在心里想想，平时从没抱怨过，路是自己选的，就算含着泪，也要走下去。 这次韩川找自己合作，让自己本已经自甘平凡的心，又起了涟漪。 儿子还小，就算自己不留养老钱，也要存点给儿子娶媳妇的钱吧。 何况，韩川也没提过分的要求，只是让自己替他打听情况。退一步讲，他如果真提过分的要求，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他。 想到这里，杨珊说：“我把丑话说前面，我只给你打听消息，其它的事我做不了。” 韩川笑了：“那是自然，我让你做的事，都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你稍微用点手段...你懂的，男人嘛，就那点事，你只要把那点事搞 明白了，就算他是一头犟驴，也待乖乖趴你脚下。” 杨珊忽然觉得恶心，觉得韩川卑鄙，又觉得他可怜，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 她眼神轻蔑，语气中露出不屑：“行，打听出来了我告诉你。” “麻烦你尽快，这个消息晚了就不值钱了。”韩川说。 因为刘局长开会一直开到晚上七点，所以夏东在饭店等到七点半，刘局长才匆匆来到。 “夏局，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刘局长一见面就说。 跟在他身后的林海笑道：“刘局，夏东是晚辈，你不用跟他这么客气，显得生分。” 夏东也说：“林叔说的对，刘局，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吧，你喊我夏局，我听着怪别扭的。” 刘局长呵呵一笑，说：“那行，那我就喊你夏东。你也别喊我刘局了，你既然喊他林叔，也喊我刘叔吧，要不然我总感觉自己是外人一样。” “哎，刘叔，不过在单位，我还是要喊你刘局。” 第107章 跟刘局长摊牌 “点菜了吗？”林海问。 夏东把菜单递过去说：“点了几个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您跟刘叔再看一下。” 刘局长手一挥：“不看了，先上吧，不够再添。不过我把话放前面，今天我请客，你们俩谁都不许争。” 见夏东面露难色，林海打了一个哈哈说：“今天就让你刘叔请，谁让他工资高呢！” 刘局接口道：“上次我就让林海请你，不过那天你有事了，今天就算补上次的。” “那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吗？有我们两个长辈的在这，你就应该听安排。” 其实在今天之前，夏东对刘局长都是很信任的，但自从他知道杨珊的事之后，再看刘局长，总感觉他诚实的面孔下藏着一副虚伪的躯干，就像戴着面具一样。 夏东在迟疑，韩川在这个时候收买杨珊，肯定是为了让杨珊帮他运作，掩盖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 他们早上达成的合作，到现在快一天了，不知道杨珊是不是已经找过刘局长，刘局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服务员来上菜了，夏东还在沉思。 “夏东，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林海问。 “噢，没想什么。” 夏东回过神来，赶快侧过身，让服务员把菜放在桌子上。 服务员走后，刘局长开口问道：“林海说你有重要的事要找我谈，现在可以说了吧，要不然，我看你是饭都吃不下了。” 夏东忽然一笑，在两个老公安面前，自己还装什么深沉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不过他还不想这么快聊杨珊的话题，他想先探一探刘局长的虚实。 于是他问：“刘叔，上次林叔说您要请我吃饭，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刘局长面带微笑的望着夏东，眼里的内容很丰富，半晌，他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不过好奇你跟周副省长的关系。因为那天周副省长去老酒厂的消息，是你透露给我们的。” 夏东轻轻颔首，其实当时自己就猜到是因为这事。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夏东把他从得到消息，到去轻轨一号线，到碰到周副省长，再到后来的事跟刘局长说了。 不过他没说周副省长让自己当密探的事。 “我跟周副省长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也是从那天开始才认识的。” 刘局长听后笑道：“不错嘛，举一反三，分析精准，处事果断，有勇有谋，是干刑侦的一把好手。可惜你去教育局了，你如果在公安局，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林海在一旁说：“刘局，我可从来没听你这么夸过人，我可要吃醋了啊。” “我说的已经很客观了，你想想，我们像夏东这个年龄的时候，具不备具备他现在的能力？” 林海还真想了想：“好像没有。” 夏东赶紧摆摆手，对刘局长和林海抱了抱拳：“两位叔叔，你们有点捧杀我了，我虽没那么差，但也没那么好，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有数。” “周副省长后来又跟你联系过吗？”刘局长忽然问道。 老狐狸！夏东在心里暗道一声，我还没探他的虚实，他倒先探起我的虚实来了。 “没有。”夏东果断的回答，并且正视刘局长的目光。 刘局长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时，林海岔开话题说：“夏东，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刘局说吗?” 他对夏东使了下眼色：“现在就我们仨，你说了也就我们仨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猜夏东找刘局长，是想说韩川在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 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夏东对刘局长有防范心理，这很正常。 不过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让刘局长知道比较好。 自己虽然也可以帮助夏东，但跟公安局长所能动用的资源，动用的人力、物力，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如果有刘局长帮助，那夏东可作为的地方就太多了，他的安全也能更有保证。 夏东明白林海的意思，林海对刘局长是百分百相信的，但自己不行。 现在又出了杨珊的事，更不行了，一个作风有问题的公安局长，很难保证其它方面没有问题。 要知道很多落马的贪官，都是从女人身上开始堕落的。 如果轻易把打生桩的事告诉了他，他再通过杨珊跟韩川相互通气，这么多工作不白做了吗？他如果再暗地里帮助韩川，那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自己不得不慎重。 想到此，夏东说：“刘叔、林叔，今天我没当你们是局长、是队长，我就当你们是长辈，你们也请当我是晚辈，我们坦诚相见，开诚公布的聊一聊，行吗？” 刘局长说：“没问题，你想聊什么？家常？还是工作。” 夏东沉吟了一下，对林海说：“林叔，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咦？”林海的眉头拧成了麻花，什么意思？ 打生桩的事我知道呀，为什么还要让我回避？莫非夏东要跟刘局长说的，不是打生桩的事？ 刘局长同样也不明白，夏东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有一种预感，夏东要说的事跟自己有关。 不管他要说什么吧，既来之，则安之。 刘局长对林海说：“要不，你先出去坐一会吧。” “好，那你们聊。”林海略带尴尬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夏东要问的是杨珊的事，暂时不能让林海知道，所以只能让林海回避，虽然这样做多少有点伤他自尊。 林海走后，刘局长故作轻松的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夏东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金马置业的杨珊，你认识吧？” 果然是这件事，刘局长没有慌，心里反倒猛的变得轻松。 自从跟杨珊相好以来，每天过的都小心翼翼，怕被别人发现，怕老婆知道，怕无法面对孩子，其实他很苦恼。 他心里非常清楚，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出事，是早晚的事，作为一个老公安，他常常劝犯罪嫌疑人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但自己却迈不过这个槛。 第108章 给韩川下套 如今终于被人知道了，知道的人是夏东，还不算太糟糕。 刘局长解脱般的吁了口气，说：“是的，我不光认识她，我们还是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夏东想过他可能会否认，但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直接，一下子把自己整不会了，怔愣在当场。 刘局长声音低沉，有一种给老电影配音的感觉：“我和我老婆是媒妁之约结的婚，没有感情。遇到了杨珊，我才遇到了真爱。她有钱，不会贪图我的钱，所以我才放心的跟她交往。” 呸。夏东在心里不齿，在他朴素的认识里，他觉得爱，首先是对家庭的责任。 虽然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出轨了可以理解。 男人嘛，就下身那点事，但背叛了家庭，做了男盗女娼的事，就不配再谈爱，更不要谈真爱。 “杨珊不图你的钱，她也不图你的权吗？”夏东问。 “我从来不在生意上给她提供帮助，也严禁她打着我的名义跟别人谈生意，应该能杜绝她利用我的权力吧？” 天真！这是夏东的第一想法，亏他还是公安口的人。 “杨珊如果想利用你的权力，只需要跟别人暗示一下就行了，别人知道了她跟你的关系，一定会给面子。” 刘局长无言以对。 夏东说：“其实这是你的私事，轮不到我来管，但是现在有一件事，跟杨珊有关系，所以我必须来问你。” 夏东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你养你的小三，我不会举报你，但跟她有关的这件事，需要你来解决。 刘局长问：“什么事？” 夏东先把老孙被打生桩的事跟他说了，然后说：“韩川已经去找过杨珊了，他把我们县三家公立医院的物业托管权，转让给了金马置业。他的用意不言而喻，不知道杨珊有没有来找过你？” 刘局长摇了摇头：“没有。” 夏东又给他几分钟思考的时间，然后说：“刘叔，林叔一直跟我说，你是一个纯粹的党员干部，不会被腐蚀，我虽然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他，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的。” “如今看来，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刘局长苦笑。 “你放心，杨珊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以前是秘密，现在还是秘密，只要我们妥善解决好韩川的事，什么都不会有影响。” 刘局长再次沉默，半分钟后，他说：“如果杨珊真做了违法的事，我会亲手抓她，如果牵扯到我，我会去自首。” 夏东相信他说到能做到，不过，现在不需要他去自首。 “刘叔，这你太极端了，还没到那一步，杨珊跟韩川人家是正常做生意，你总不能不让吧。另外，我们现在的目标是韩川，不是杨珊。” 刘局长问：“你想怎么做？需要我怎么配合？” 夏东想了一下，说道：“我那天是开林叔的车去的老孙家，韩川查过他的车牌号，现在肯定以为公安局在查这件事，我想这也是他找上杨珊的原因。” “本来韩川在明处，你在暗处，不过现在惊动了他，恐怕要明牌对明牌了。” “是啊，所以我想，如果要打明牌，希望是你们跟他打，我跟他打明牌，没有胜算。”夏东说。 刘局长沉吟着说：“不一定要跟他打明牌，我们可以消除他的怀疑啊。让林海进来吧，我们一起商量。” 夏东出去把林海喊了进来，刘局长说了自己的看法。 “能消除最好，不过不容易啊。”林海说 “那我们就来个声东击西、暗渡陈仓。” 林海眼中一亮，对夏东笑语：“刘局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已经胸有成竹了，我们听吩咐吧。” 夏东扭头望着刘局长：“刘叔，你安排吧。” “既然已经惊动了韩川，那我们就把动静搞的再大一些。” 刘局长对林海说：“上次的那个李工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周副省长帮他要工钱的那个李工？”林海问。 “对，他不是在老酒厂被打了吗？你明天去找他一趟，给他录个口供，顺便问他一下老孙死亡的事。” “我该怎么问？” “你问他，有没有在工地上见到老孙的尸体？” 夏东皱起眉头，不知道刘局长故弄的什么玄虚，问这个有意义吗？ 刘海说：“老孙如果真是被打了生桩，肯定是秘密进行的，李工不可能看到过他的尸体。” “这就是我想要的，你放一个假消息给李工，就说我们发现了一些遗物，比如身份证，工牌之类的，好像是老孙的。” 林海也懵圈了，不过这时夏东有点想明白了。 “刘叔，你的意思是，我们再来个打草惊蛇？” 刘局长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对，打草惊蛇。” 他扭过头对林海说：“你明天再去一趟老孙家，开警车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老孙媳妇。” “这...好吗？不太符合程序吧？” 刘局长说：“事急从权，不算违反政策。再说，我们的目的是找出杀害老孙的凶手，最终替老孙平冤昭雪。我想，就算老孙媳妇知道我们今天骗了她，也会理解的。” 夏东和刘局长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他赞成刘局长的做法，如果什么事都那么认死理，不知变通，那什么事都做不了。 只要能守住底线，在工作中变通一些，夏东觉得没什么问题。 林海点点头：“行，我明天就去。” “如果韩川托人向我打听，我也这么告诉他，就说我们找到了老孙的遗物，要去核实情况。对打生桩的事我们都闭口不谈，虚虚实实，让韩川摸不清水深水浅。” “韩川托人向你打听了吗？”林海问。 刘局长朝夏东使了个眼色，对林海说：“我说的是如果，注意听。” 他没跟林海提杨珊的名字，夏东完全理解，他笑了笑，自然也不会揭穿他。 “这样应该基本能打消韩川的怀疑，他不会再认为我们在调查打生桩的事。” 夏东点头说：“就算韩川还是怀疑，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你们身上，不影响我在暗处秘密调查。” 第109章 扑朔迷离 吃完饭临走时，刘局长让林海先去开车，他对夏东说：“今天谢谢你给我留面子，没把我和杨珊的事说出来。” 夏东淡淡一笑，说：“把你们的事说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从来不干。” “你放心，这件事我迟早会有个交待的。”刘局长说。 “刘叔，我是晚辈，可能有点托大，但我还是想说，你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用跟我保证什么。” 这时林海把车开到了饭店门口，刘局长重重的点点头，说声“再见”，转身上车了。 送走杨珊之后，韩川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打给轻轨一号线的负责人田鹏，让他明天去一趟老孙家，问清楚老孙媳妇，那天是谁去的她家，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另一个打给了县委书记田志飞，约他到鹤鸣茶楼见面。 田志飞不想见面，问他有事吗？ “当然有事，非常重要，你不来，可别后悔。”韩川说。 他已经对田志飞失去耐心，因为田志飞太滑头了，对徐市长也越来越敷衍。 韩川虽然找过杨珊了，杨珊也答应帮忙了，但他还是不放心。 因为刘局长又臭又硬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 他决定跟田志飞通通气，万一杨珊搞不定刘局长，还可以拿田志飞压压他。 自己手里有田志飞的把柄，就算他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不帮自己。 田志飞略一思考，说：“等我球局结束吧，十点我过去。” “我等你。” 挂掉电话，韩川抬腕看了一下表，才八点多，他给鹤鸣茶楼的老板娘打了电话：“你先去洗个澡，我马上过去。” 夏东回到宿舍，刚洗完澡，冷小玉的电话就打来了，要见自己。 “我在宿舍呢，要不你过来吧。”夏东说。 一见面，冷小玉就说：“我刚才右眼老是跳，实在不放心你。” 看她略显紧张的样子，夏东竟有些心疼，他故作轻松的呵呵一笑，说道：“我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的事办的怎么样？”冷小玉问。 夏东表情沉重的摇了摇头，嘴角先动，然后才发出声音：“还...算顺利吧。” 冷小玉共情的低垂着眉眼，正要出言安慰，才听到他的话。 她气的一跺脚，捶了夏东一下：“哎，人家是真关心你，你还逗人家。” 夏东嘿嘿的笑，用英语说着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不应该捉弄你。” 他把今天跟刘局长见面的情况，大概跟冷小玉说了。 冷小玉说道：“问题的关键是，怎么相信他呢？如果杨珊跟他一撒娇，他再去跟韩川同流合污，你怎么办？” 夏东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若真是如此，那我就认了，只能说我看人不准呗。话又说回来，这世上哪有百分之分可靠的人，百分之分可靠的事呢？” “好吧，不过我提醒你，你太唯心了，说难听点就是感情用事，我觉得不是好事。” 夏东的目光很坚定：“虽然这样有点冒险，但我觉得值。” “你这话说的太早了，值不值很快就知道了。” 夏东不想再跟她争论，转移话题问：“婚宴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是昨天那些呗，今天都是乱糟糟的事，没心情去弄。” “嗯。这边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办好的，你只负责婚宴的事就行了。” 冷小玉的情绪不高：“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今天韩川的状态不好，老板娘刚有一点感觉，他就缴械了。 “烦人。”老板娘不满的哼了一声，起身下楼，重新打开门，然后返回身，闷闷不乐的坐在他的对面。 “还没我画个眉线的时间长，害我白白打扮了这么久，川哥，你是怎么搞的？” 韩川尴尬的骂了句：“妈的，最近事太多了，把老子精神头都磨没了。” 被女人在这种事上嫌弃，毕竟不光彩，韩川有火都没地方发。 “今天还走吗？”老板娘问。 “我等个人，谈完事就走。” “你从来都不在我这过夜，是不是嫌弃我？” 韩川说：“我换床睡不着觉。” 他对刚才的事有点愧疚，也不想让老板娘再在这烦自己，于是说道：“我给你转两万块钱，你下去帮我泡杯茶，我歇一会。” 田志飞打完羽毛球之后，并没有急着去鹤鸣茶楼，他让司机送他回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对方“喂”了一声。 “是我。” “田书记，这么晚，有事吗？” “韩川约我见面，估计跟你举报他有关，你那边没出什么漏子吧？”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其它人知道。” “好，我现在去见他。” 挂掉电话，田志飞又拨通了韩川的号码：“我现在过去。” 韩川说：“我一直在等你呢，现在让人给你泡茶。” 鹤鸣茶楼的老板娘今天明显的仔细的打扮了，她上身是水粉色的衬衫，下面是到膝盖的淡黄色纱裙，纱裙下笔直浑圆的小腿上，穿着春白色的长筒丝袜，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小凉鞋。 她脸上红扑扑的，看人的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迷人的媚态，连走路的时候彷佛都有着一种诱人的韵律。 田志飞的眼神游离在她身上，觉得她今天好奇怪，有一种以前从没见过，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板娘今天怎么了？”他半开玩笑的问。 韩川想起她在身下坦诚相见的情形，而自己又不争气，有点难为情。 他揉了把脸，似笑非笑的说：“没什么，可能是喝酒了吧。” 韩川扭头对老板娘说：“你下去吧，我们要谈事。” 田志飞收回眼神，端起面前的茶一口干了，问道：“你这么着急见我，什么事？” 韩川没急着回答，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田志飞。 田志飞笑道：“我身上有虱子吗，值得你这么看？” 韩川点着一根烟，使劲吸了一口，猛提了一下，烟雾从鼻子里冒出来。 他缓缓说道：“如果我进去了，你是踩我两脚还是捞我出来？” 第110章 与田书记交锋 田志飞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忽然一笑：“韩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都把我搞糊涂了。” “田书记，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你怎么会进去呢？你是不相信我呀，还是不相信徐市长？”田志飞把皮球踢了回去。 韩川“呵”了一声，说：“你可真会打官腔。我当然相信你，也相信徐市长，不过喝凉水塞牙的事多了，万一哪天我倒霉了，总待知道有没有人保我吧?” 田志飞手一挥：“反正我不相信你会进去，就算我保不了你，还有徐市长呢，对不对？” 韩川嘴角动了下，皮笑肉不笑的望着田志飞，他娘的，确实滑头，踢皮球的技术有一套，不去国足真的可惜了。 平时女人和钱，抓的倒挺准，现在问他正事，跟你胡拉乱扯的装糊涂。 “我听说县里有人在查我，不是你安排的吧？”韩川直截了当的问。 田志飞表面上不动声色，吊着的心却放了下来。 刚才韩川咄咄相逼的样子，田志飞还以为他知道了举报的事呢，原来不是。 不过疑问随之而来，谁在调查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问：“县里有人查你？你确定吗？” 韩川抽完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把，吐出嘴里的烟雾，点了一下头说：“我当然确定，公安局的林海，正在背后调查我。” 田志飞不由的“姨”的一声，他微眯起双眼，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韩川，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不应该呀，公安局如果调查韩川，不可能不向自己汇报。除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难道是因为举报信？周副省长收到举报信之后，越级指挥，直接命令岐县公安局开展调查？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极小。 再说，就算周副省长要查韩川，肯定也会异地用警，不可能远程指挥本地的公安局，这样太容易泄密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调查你？”田志飞问。 “我有我的办法。我好歹也在岐县混了这么多年，总有几个能打听消息的朋友。” 田志飞又问：“他调查你什么？” 韩川没有正视田志飞，他微微低下头，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眼睛时不时的往上翻看着：“去年轻轨一号线的工地上死个民工，这件事后来私了了，所以我没向你汇报，林海在查这件事。” 闻言，田志飞更是满腹疑团，怎么会这么巧？林海调查的就是打生桩的事，这也正是举报信里的内容。 难道真是周副省长越级指挥？那说明省里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想到这里，田志飞直冒冷汗。 这些年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真查下来，不枪毙也待无期。 虽然自己平时很小心，从不亲自拿钱，名下也没有资产，但就算自己不出事，也难保别人出事后不把自己咬出来呀。 混迹官场多年，田志飞知道官场如商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很多人被抓后，都存在找人“陪坐”的心理，再加上检举揭发属于立功行为，所以拉别人下水，他们都会很乐意。 田志飞故意说：“你工地上死了人，为什么不汇报？跟你讲过多少次，人员伤亡属于重大安全事故，一定要上报。当时瞒着我，现在又来找我，你让我怎么办？” 被田志飞一通批评，他还说的特别在理，韩川无话可说。 “你跟我说实话，那个民工是怎么死的？”田志飞直直的望着韩川问。 停了十几秒，韩川才说：“田书记，那就是一次意外，我们钱也赔了，人家老婆都没说什么，不知道林海哪根筋搭错了，非跟我作对？” “人家不是跟你作对，我告诉你，公安局立案调查，都是有流程的，不是平白无故想查什么查什么，你以为公安局很闲？” 田志飞说的很痛快，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怼过韩川，从来没这么爽过。 他知道韩川现在在求自己，不敢反驳。 “田书记，你批评也批评完了，我接受，我请你来，是想商量下一步怎么办？”韩川说。 “你说林海在调查你，我不清楚具体情况，我要先去了解一下。” 韩川一脸玩味的表情：“田书记，你可是一县之主，你不点头，公安局敢查我吗？”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让人查你的，查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田志飞严肃的问。 韩川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说：“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你们领导的想法，我猜不透，也不想猜。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如果完蛋了，县里面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 赤裸裸的威胁，田志飞眉头紧锁，一动不动的看着韩川。 他在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就是有本黑账吗，不就是有我跟冷小玉睡觉的视频吗？不见得就能威胁到我！ 不过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就让你再猖狂几天。 想到此，田志飞问：“你想怎么样？” “调查必须停止，我可不是怕他查，只不过他这样查，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名誉。”韩川说。 其实田志飞一直在考虑，也许是周副省长接到举报信，暗中给刘局长授权，刘局长又派林海调查这件事的。 联想到上一次，也是刘局长最先知道周副省长在老酒厂的消息。 虽然他跟自己说消息来源于群众举报，但到现在都没找出举报的人，这不正常。 刘局长平时只埋头搞业务，从不参与政治，有点小看他了，也许，他才是机关里最有背景的人。 田志飞迅速回忆了一遍，还好，以前没跟刘局长有过不愉快。 听到韩川说影响他公司的名誉，田志飞轻蔑的一笑，你韩川早就臭名在外了，还怕影响名誉？真是可笑。 他说：“韩川，你不要认为工地上的事你做的天衣无缝，轻轨一号线的事我也听说过，我奉劝你一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以后少干，折寿。” “咱俩谁也别说谁，我要是下十八层地狱，你也不会只到十七层。” 第111章 按计划做局 田志飞考虑，还是先稳住韩川，自己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另做打算。 于是他对韩川说：“这次的事我会帮你，但能帮成什么样，我也说不好，你等我消息吧。” “田书记亲自出马，我就放心了，在岐县就没有您办不成的事。” “你别吹捧我，我可没这么大的能量，我办不成的事多了。”田志飞说完，起身下楼了。 许久听不到楼上的动静，老板娘走上来，看到韩川愣愣的坐着，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啦？田书记走了，把你的魂勾走了？”她调侃的说。 其实她个子并不算高，但给人的感觉确是修长秀美。 韩川体内升起一股热流，有点按捺不住：“过来，再试一下。” “今天就算了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你敢说我不行？”韩川一把把她拉倒在自己怀里，眸子里冒着红光。 老板娘浑身一震，泪花在眼睛里转动：“不...不敢。” 第二天一大早，林海就按刘局长的吩咐，开着警车来了老孙家。 院门敞开着，林海边往里走，边大声问：“有人吗？” 老孙媳妇系着围裙从灶屋出来，看到穿着警服的林海，有点紧张的说：“有人...你有事吗？” “噢，你好，我是县公安局的，我姓林，你是孙师傅家的吧？” “啥事？”老孙媳妇很警戒，站着没动，也没让林海进屋。 “能到屋里说吗？是关于孙师傅的事，我想跟你了解点情况。”林海说。 老孙媳妇很冷淡：“都死一年多了，没啥好说的，你走吧。” 被别人毫无留情的拒绝，林海早就习惯了，谁让自己是刑警呢？这点心理素质还是要有的。 从警这么多年，接触这么多当事人、犯罪嫌疑人，林海总结出一条规律：误会警察最多的人，其实并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那些当事人。 比如前段时间刚刚破获的电诈案，警察告诉当事人对方是骗子，当事人不信，还骂警察多管闲事，并且当着警察的面给对方转钱。 这种人，这种事，说出去像天方夜谭，但林海经常碰到。 有相当一部分案子，阻挠警察办案的，往往是受害者。 有时候气起来，林海真想骂几句，但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是警察，受过专业培训，能一眼看穿骗子的伎俩，但普通人不行。 林海叹口气，普法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所以，老孙媳妇虽然态度不好，但林海他并不生气，还是面带微笑的说：“我们发现了孙师傅的遗物，你也不想看看吗？” 老孙媳妇还没说话，从西边的瓦房有人问：“你说啥？” 林海看到瓦房门口出来一个老妇人，两手撑着一个自制的木板凳，一点一点的往外挪。 她弯着腰，很瘦小，挪的很费劲。 他赶紧走过去扶住她：“老人家，您不方便就别出来了。” 老妇人不理他，只是问：“你说我儿咋了？” 原来她是老孙的娘，白发送黑发，她心里肯定是最苦的，可怜的老人。 这时，老孙媳妇叹口气，解掉围裙说：“进屋说吧。” “就在这说吧，你搬个板凳出来。”林海说。 老孙媳妇没吭声，径自去屋里搬了两把凳子出来，然后扶老妇人坐下。 “说吧，说完我还要干活呢。” 林海看了看她，微微摇头，觉得她太薄情了，毕竟跟自己男人有关的事，她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可能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吧，林海不再乱想，打开胸前的记录仪说：“是这样，关于孙师傅，有几个问题需要核实一下，希望你能配合。” 老孙媳妇点点头。 按夏东的推测，今天自己来之后，韩川肯定会让人来问老孙媳妇。 所以他们特意设计了一些问题，就是为了麻痹韩川。 连问带答的，林海把发现遗物的事跟老孙媳妇说了，其它的事都没提。 说完，他就起身告辞。 临走，他本想安慰老妇人几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能做的，唯有找到证据，抓捕韩川，把正义带给她。 虽然这个正义，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从老孙家出来，林海其实就已经发现后面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轿车，这辆车他刚才来的时候没有。 他不动声色的上车，启动，打开警灯，开出村庄。 然后，林海给刘局长打去了电话，占线。 刘局长看到了林海的电话，但当时他正在跟杨珊通话，就没接他的。 杨珊以前从不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但今天，她不光早上就打电话，还约自己中午去她家吃饭。 刘局长基本印证了夏东的话，杨珊找自己，是为韩川当说客来了。 他有点心疼，也有点心烦，更有点气愤。 但夏东昨天告诉过他，先要装作不知道，这是为了保护马成。 如果刘局长跑去质问杨珊，杨珊再跟韩川一通气，他们马上就能猜出是马成吃里扒外。 中午吃饭的事刘局长答应了，他倒要听听，杨珊会怎么跟自己说？ 挂掉杨珊的电话，刘局长给林海回了过去。 林海说：“都办好了，按既定方案进行的，很顺利，不过在我之后还有其它人去找老孙媳妇。” “是谁，你看到人了吗？” “在老孙家外面的车里，我没看到人，估计是韩川的人。” “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对，所以我没理他，直接回来了。” “行，辛苦了。” 接到田鹏的电话，韩川还在水岸别墅七号院。 “怎么了？”韩川问。 田鹏说：“韩总，我来老孙家了，警察刚走。” “哪个警察？” “就是林海，开警车来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韩川略一沉吟，问：“他找老孙媳妇干什么？” “老孙媳妇说，警察找到了老孙的遗物，就是过来告诉她，其它的也没问什么。” “上次去找她的也是林海吗？” 田鹏说：“这我真问了，老孙媳妇说不是一个人，但她记不得叫啥名字了，上次的是个年轻人。” 第112章 杨珊的苦情牌 杨珊住的小区紧挨着水岸别墅，也是临河而建的高端小区，小区里全都是大平层。 这里也是一梯一户，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乘坐，还只能到达自己所在的楼层。 虽然刘局长觉得少了人情味，但杨珊说这样兼顾了安全性和保密性，为此她还特意买的顶楼。 金桥幼儿园就是小区原来的售楼部，目前是岐县收费最高的私立幼儿园。 杨珊的女儿在市里上班，住在市里，这里只有杨珊她和儿子住，主要是方便儿子上学。 家里请了一个阿姨，平时收拾家务，接送孩子。 今天因为刘局长要来，杨珊就提前给阿姨放了假。 刘局长来到的时候，杨珊正在厨房做饭，儿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先跟儿子玩了一会，然后走到厨房门口说：“小孩子不能老让他看电视。” “平时不让他看，就今天看一会。” 茶几上放着一个文件袋，封面的标题是《物业管理服务合同》，不知道是不是杨珊有意放在这里的？ 刘局长佯装没看见，坐在儿子旁边刷手机。 十多分钟后，杨珊喊他们吃饭，刘局长起身去拿碗筷、端菜、盛饭。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你喊我来吃饭？”刘局长问。 “没事就不能来吃饭了？你是不是把上我这来当成工作了？” “不是，我就是问问。一、二、三、四、五...六个菜，炒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杨珊颇有些哀怨的说：“你难得来一趟，我不得重视点吗？” 刘局长明白她是在抱怨，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道：“最近确实比较忙，等忙完这一阵，我尽量多来。” 杨珊叹口气：“忙完这一阵，还有下一阵列，几年了，就没见你有闲的时候，我现在也不抱希望了，只想把儿子抚养大。” 刘局长无言以对，自觉亏欠她的比较多，想弥补，但又不知道怎么弥补。 给不了她钱，也给不了她名分，这套房子，还是她自己掏钱买的。 开始的那两年，杨珊逼自己离婚娶她，他没有答应。 虽然跟老婆没有感情，但那是糟糠之妻，出轨已经对不起她，再跟她提离婚？这突破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不行。 老婆是那种传统的女人，每天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从来不对自己的男人有任何的要求。 她喜欢逆来顺受，连夫妻生活都很被动，从来不说我想要。 就是因为家庭生活很沉闷，刘局长碰到外向热情的杨珊，才迅速沦陷。老婆应该是有所察觉的，但她从来没问过自己。 越是这样，刘局长越是不忍提出离婚，并且年龄越大，他越觉得这样的老婆挺好。 这两年，杨珊也不提让自己娶她了，但自己却更加为难了。 这时儿子吃好了饭，杨珊让他去卧室看电视。 “孩子马上上小学了，没有爹，同学们都笑话他。”杨珊开口就是个大难题。 杨珊说不到自己娶她那一天，不会让儿子喊自己爹，连儿子的姓，现在也是姓杨。 所以儿子只知道自己是跟妈妈关系很好的刘叔叔，并不知道刘叔叔就是他爸爸。 刘局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头没吭声。 杨珊平静的说：“所以我准备在他上小学之前，搬到省城去住，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就说丈夫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越平静，越代表心死，也越表达了决心。 “这样你也不用怕被人发现了，可以安心当你的官。” 刘局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我准备再干两年，攒够了钱，儿子也该上小学了，到时我们就搬走。” “你手里没钱吗？”刘局长问。 “岐县的经商环境你也知道，不靠关系什么也做不成，这几年你不让我找关系，我坐吃山空，手里的钱花差不多了。” “钱上面，我帮不了你。” “我知道，我也没向你要钱呀，连孩子的抚养费也没让你出过。” 杨珊站起身，从茶几上拿过文件袋，返回身说：“这是我刚刚跟别人合伙的项目，一年可以挣两三百万吧，你支持我做吗？” 好吧，铺垫这么多，终于进入正题了。 刘局长问：“什么项目？” “托管县医院、中医院、县二院，这三家医院的物业管理。” “以前没有物业吗？这么赚钱，别人为什么还要跟你合伙？” 杨珊静静的望着他，停了一会儿，才说：“以前是韩川在做，现在转让给我了。” “谁？”刘局长装作没听清。 “恒泰集团的韩川。” 开始杨珊是想瞒着他，从侧面把韩川要知道的消息打听出来。 但她考虑再三，觉得根本就瞒不住。 与其让他问出来，还不如自己告诉他，落个坦白从宽。 跟了刘局长这几年，杨珊把他的脾气了解的一清二楚，他看似刚毅，其实心很软，也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 所以杨珊上来就打苦情牌。 其实她手里是存了一些钱的，最起码带着儿子在省城生活，问题不大。 但她故意说没钱，说儿子可怜，就是为了让刘局长内疚，这是攻心战。 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是看成效的时候了，杨珊静静的望着刘局长。 刘局长皱起眉头，声音中带着冷清：“韩川为什么要把这么赚钱的项目转让给你？” 杨珊淡淡一笑，多么熟悉的语气啊，自从跟了他之后，只要跟别人有合作的项目，他都会这么问。 杨珊早就习以为常了，她大方承认说：“因为韩川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刘局长轻轻的点着头：“我就知道，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给你送钱，说吧，韩川让你替他干什么？” “他说你们在查一个什么案子，是林海负责的，他想让我问问你查到的情况。” 果然是这件事，刘局长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答复他的？” 杨珊先是惊奇刘局长没发火，她想可能是自己的苦情牌起作用了。 于是她说：“还能怎么答复？我告诉他你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不能保证你会告诉我。” 第113章 田书记介入 刘局长笑了笑：“你是了解我的。” “了解你有什么用？你这臭脾气又不会为了我改变。” “当年你看上我的，不就是这点脾气吗？” 看他笑容满面，不像生气的样子，杨珊趁热打铁的问：“哎，老刘，林海到底在查什么？” 刘局长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其实也没查什么，他工地上去年死了人，今年有人发现了那人的遗物，林海去核实一下。”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跟林海去老孙家的说辞一样，只要他们的说辞保持一致，就能彻底麻痹韩川。 “噢，韩川还以为你们在查他呢，我看他的胆都要吓破了。” “真到了查他的时候，肯定是秘密调查，怎么可能让他发现？”刘局长说。 “哎，那人到底怎么死的，你们会去查韩川吗？” 刘局长摇摇头：“目前还没有新发现，应该不会去查他，最多是让他配合询问。” 杨珊微微颔首，要去给刘局长泡茶。 刘局长说：“别忙了，不喝了，我要回单位了，最近事情特别多。” 临出门，他又对杨珊说：“去省城的事你再慎重考虑一下，等过几年我退了二线，就有时间陪你们了。” 杨珊心里一喜，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不过愁绪又起：“恐怕你退了二线，要回去陪你家夫人了吧，哪轮得上我？”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局长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杨珊心想，这个老刘，怎么突然就想通，不再管自己做生意的事了？ 不管什么原因吧，目前来说是好事。 杨珊并没有急着回复韩川，她要让韩川觉得这件事不好办。 太快回复他，他会以为事情办的容易，他就会觉得钱花的不值。 从杨珊家出来后，刘局长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他感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掏出来一看，是田书记打的。 刘局长有点心虚，没敢接，也没敢挂掉，而是赶快上车。 直到把车开出小区，他才回了电话：“喂，田书记，不好意思刚才没听到。” “刘局长，忙吗？”田书记和气的问。 “不忙，什么事您说。” “噢，能不能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行，我马过去。” 挂掉电话，田志飞点燃一根烟，一边思考一边慢慢的抽着。 今天上午，市里召开了，关于巡视组进驻特护期，安全稳定工作的安排会议，是以视频会议的形式。 开完会就到了吃饭时间，饭后回到办公室，田志飞才有空给刘局长打电话。 他找刘局长，并不是为了帮韩川说情，而是想要探一探他为什么要查韩川。 他想知道公安局调查韩川，是谁授意的，跟举报信有没有关系？ 要知道，刘局长既是维护岐县治安的\"刀把子”，同时又兼任副县长，还向市公安局负责，他有独特的政治地位和行政权力，不是一般县委成员能比。 但愿，他跟自己是一条心吧。 田志飞抽完一根烟，想了想，打开抽屉拿出另一个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是我。” 顿了顿，田志飞对着话筒说：“举报信的事你确定没有其它人知道...嗯...嗯...好，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田志飞又抽出一根烟，第一口抽的猛了，呛的他猛烈的咳了起来。 他把烟掐灭，在心里骂了一句。 最近的日子越来越操蛋，本来想戒烟的，越抽越多了。 这时有人敲门。 “请进。”田志飞说。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刘局长，他笑着打招呼：“田书记，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刚才呛着了，咳的。坐吧。” 可能是闻到了烟味，刘局长好心劝道：“烟还是少抽，对身体不好。” 田志飞呵呵笑道：“是啊，我也想戒了，但有时候事多心烦，忍不住就想来一根。” “对了田书记，您找我来，是有事要安排吗？” 田志飞略一思考，说道：“今天市里开了会，重点安排各县在巡视组进驻的特护期内的，安全稳定工作。最近我们县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吧？” 刘局长摇了摇头：“没有，都是老问题了，前一阶段猖狂的飙车党，在我们的打击下也都销声匿迹了，最近县里比较太平。” 田志飞缓缓点着头：“那就好，要防微杜渐，很多小问题如果我们不重视，可能就会演变成大问题。” “是，我明白。” 田志飞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另外抽出一根递了过来，并示意了一下。 刘局长摆摆手：“我不会。” 田志飞笑了下，收回烟：“对了，我听说去年轻轨一号死了个民工？” 田志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两个眸子聚焦在刘局长脸上。 刘局长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原来今天田书记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看来去老孙家的事，不光韩川知道了，田志飞也知道了。 韩川让杨珊找自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田志飞呢？他为什么找自己？ 刘局长灵光一闪，想明白了，是韩川让田书记来找我的。 都说田书记和韩川关系匪浅，现在看来确实是。 这也正说明了一点，韩川在这件事上心很虚，民工老孙被他打了生桩，确有其事。 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那边找杨珊跟我说情，这边找田书记给我施压。 可真是多管齐下呀，有这种关系和手段，做点正当的生意不好吗，偏要做违法犯罪的勾当！ “嗯，好像是有这回事。”刘局长说。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好像？刘局长，这可不像你办事的风格呀。” 刘局长点点头：“当时辖区派出所上报过这件事，不过后来查明的意外死亡，工地上也赔了民工家属钱，这事当时就过去了。” “当时过去了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们现在又调查了？” 话已经问到这个份上了，刘局长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他说：“田书记，是这样，有人发现了死亡那个民工的遗物，我只是让林海去核实一下，没立案，也不算正式调查。” 同样的说辞，今天已经说给第三个人听了。 第114章 出人意料的意图 刘局长接着说：“我觉得这是小事，所以就没跟您汇报。” “有没有可能，这个民工不是意外死亡？” 刘局长在心里“咦”了一声，抬头看了田志飞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田书记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起案情来了，还有这种奇怪的猜想？ 见刘局长沉默不语，田志飞笑道：“刘局长，你别多想，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这种可能？” 刘局长整理一下情绪，说：“可能性是有，但是目前来说，还没有证据表明这个民工是他杀。” “那么...你们有没有往这个方向调查呢？”田志飞又问。 刘局长忽然嗅到危险的气息，他更不明白了，田书记这么问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他说：“目前，还没往这方面调查。” “既然有这个可能性，为什么不调查呢？当然，这只是我个人不成熟的想法，你是专业的，怎么调查还是要听你的。” 刘局长沉默，他端坐着一动不动，可是他的心却没办法平静。 “这个...具体案情要具体分析...” 田书记打断他说：“我可没有干扰你办案的意思，你办事我是放心的，我对你也是充分信任的，放手大胆的去查，不管牵扯到谁都要一查到底，我给你撑腰，明白吗？” 在刘局长的认识中，田书记跟韩川是一个阵营的，可是从他刚才的话里，好像很希望自己去查韩川。 这太不正常了，不会是给自己下套吧？ 想到这里，刘局长说：“你放心田书记，我一定依法调查，无论牵扯到谁，都会一查到底。” 他并没有顺着田书记的话往下说，而是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他相信田书记能听懂自己的潜台词，我是基于法律，依法调查，而不是听谁的指示才去调查。 他既不露锋芒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没有明显的站队，让田书记挑不出自己的毛病。 田书记玩味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转移话题问：“谣言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初步查明，是有人故意散布的，服务器在境外，追踪不到。不过我已经让网安大队联合网信办，掐断了谣言传播的渠道。” 田志飞颔首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还好，经过多方努力，谣言的热度已经降下去了。” 他又笑道：“也多亏了万年县爆出的这个大瓜，把我们的热搜顶了下去。我们都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能在女人身上犯错误，特别是女下属。” 田书记话里有话，好像在说自己，刘局长有点心虚，难道我和杨珊的事他知道了？他在威胁我？ 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田书记一眼，含含糊糊的“嗯”了两声。 “田书记，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 刘局长笑着点了下头，起身走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老滑头。”田志飞在心里暗骂一声。 从自己到岐县当县委书记，就一直想把刘局长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人。 他手下管理着几百人的警察队伍，权力范围太大了，岐县的方方面面，都有他说话的一席之地，别人还不敢不给他面子。 最主要的是，他手里掌握着公安局里的各种刑侦设备。 不客气的讲，如果上刑侦手段，他想监听谁、跟踪谁、调查谁，易如反掌。 反过来讲，他如果想栽赃谁，也很容易。 他如果是自己的人，那自己在岐县，真的可以随心所欲。 韩川还敢要挟自己？哼，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田志飞叹口气，可现在只能对他“又爱又恨”，无可奈何。 一方面，他的业务能力很强，在城市管理上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可以让自己安心无忧的施政。 但另一方面，他不受自己掌控，极端的情况下他不一定帮自己，这多少是个隐患。 好在他也不受别人掌控，不用担心别人利用他对付自己。 刘局长走后，田志飞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 “喂，公安局已经开始调查韩川了，应该是你的举报信起效果了。” 电话那边说：“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刘局长矢口否认，极力的想瞒着我，这很不寻常呀！”田志飞说。 “您的意思是？” “如果是周副省长安排的，这说明省里对我不信任了。” “应该不会吧，您为岐县做那么多贡献，上面难道看不见？” 田志飞呵呵笑了两声：“卸磨杀驴的事上面干的还少吗？” “田书记，你可能想多了，也许是回避原则呢。” “算了，不说了，你那边小心点，最近还是少联系。” 刘局长回到公安局，刚好到上班时间，他给林海打电话，让他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刘局。”林海进门打招呼。 “刚才田书记找我了，是为了打生桩的事。” 林海皱眉问：“他给韩川讲情？” “不是，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田书记的意思。”刘局长把见田书记的情况大致跟林海说了。 林海听后沉默不语。 “你怎么想？”刘局长问。 “很奇怪，听你的意思，田书记支持我们查韩川，还让我们往深里查？” 刘局长说：“我猜是田书记是这个意思，不过想不通为什么？” “是啊，田书记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没有动机，逻辑上就说不通。” 林海沉吟着说：“可能有我们不了解的内情，我去跟夏东商量一下吧。” “也好，让他从马成那边打探一下。” 林海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给夏东打了电话。 今天婚庆公司演习流程，让夏东和冷小玉去观摩，夏东跟冷小玉吃完饭，这会刚到婚庆公司。 他看到是林海的电话，自然的走到外面才接：“喂，林叔。” “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能不能见个面？” 夏东迟疑了一下，说：“我跟冷小玉在外面呢，事急吗？” “噢，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林海问。 “我下午请假了。” 林海说：“那就电话里说吧，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现在就可以，你说。” 第115章 韩川卖惨 林海把刘局长跟田书记见面的情况跟夏东说了，夏东一直都没插话，最后才问：“刘局长什么意思？” “我和刘局长都觉得田书记想落井下石，你打听一下他最近是不是和韩川有矛盾？” 夏东立即就想到了，也许是自己的离间计起了作用，不过他没跟林海说。 “我知道了林叔，有消息我跟你联系。” “行，这事你抓紧。” “我明白。” 挂掉电话，夏东返回婚庆公司，冷小玉问：“谁打电话？” “林叔。回去再说。” 从婚庆公司出来时，已经快六点了，冷小玉说他饿了，夏东就和她找地方吃饭。 扫码点餐，点完了菜，冷小玉又忍不住问：“林叔打电话干嘛？” 夏东朝旁边看了看，小声把林海打电话的内容跟冷小玉说了。 “这么说田志飞想弄死韩川？” 夏东点点头：“很有可能。” “是不是我们两边挑拨起作用了？”冷小玉掩饰不住兴奋的问。 “算你聪明。” “哎，那加个菜吧，庆祝庆祝。” “现在庆祝有点早了吧？还是等韩川倒台了再庆祝吧。” “真小气，加的菜我付钱。”冷小玉佯装生气。 夏东笑了笑，默默的把她要加的菜点上了。 刚开始吃，马成就给冷小玉打来了语音通话，问她在哪？ 冷小玉告诉他跟夏东在外面吃饭，马成说去她家等她。 “你...不用陪老板吗？”冷小玉隐晦的问。 “去市里了，今天不回来。” 看到冷小玉打完电话，夏东摇头笑了笑：“他鼻子挺长呀，你怎么不请他来吃点？”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他敢来你敢请他吗？” “看你说的，好像我是第三者插足一样。”夏东开玩笑的说。 “别贫嘴了，快吃吧，他去我家等我了。” 韩川下午五点，就去了市里，在他去市里的路上，接到了杨珊的电话，要请他吃饭。 韩川说我不在岐县，晚上不回去，有事电话里说吧。 杨珊就在电话里，把她打听到的情况跟韩川说了。 其实同样的内容，下午田书记已经告诉过自己了，韩川听完杨珊的话后，说：“我知道了，多谢了杨总，这次合作很愉快，期待以后更多的合作。” 挂掉电话，韩川继续开车，驶往市里。 下午田书记告诉自己，公安局只正常走访，没立案，也不是正式调查。 韩川听后，悬着的心不光没放下来，反而隐隐有种危险来临的感觉。 他有点心神不定，决定去一趟市里。 还是上次的会所，徐市长还是在泡澡，还是王秘书接待的他。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韩川没带茶叶。 他娘的，上次我带茶叶来，被你笑话了一顿，以后再想喝我的茶叶，门都没有。 韩川心里充满着不屑，徐市长这两年迷上了三件事，泡澡、养生、玩女人。 还玩的越来越花，越来越变态，自己跟他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韩川断言他早晚要出事，但现在还没出事，自己还要靠着他，所以还是要来求他。 跟上次的场景一模一样，王秘书送上衣服，韩川满脸堆笑的在浴室外垂手站立。 “干爹。”他看到徐市长出来，马上喊道。 “嗯，你怎么又来了？”徐国立面无表情的问。 “干爹，最近岐县不太平呀，真怕有一天，我想来也来不了了。” 徐国立坐到宽大的沙发上，望了韩川一眼，淡淡道：“出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样？” “田志飞，他让人调查我。”韩川说。 徐国立眉头微皱：“田书记调查你？不至于吧？你们俩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吗？” “千真万确。” 见韩川说的信誓旦旦，徐国立不由得信了三分，他问：“他为什么调查你？” 韩川清了下嗓子，说道：“还是去年的事，轻轨一号线打不下去桩，我就打了两个生桩，当时都谈好了，钱也赔完了。现在田志飞又把这事翻出来查，干爹，他这是想让我死啊，您可要替我作主。” “胡闹，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查你也应该。” 韩川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时不时的抬起眼帘看一眼徐国立。 “干爹，工地进行不下去，我一天损失几十万，不也是急的没办法了吗？当时找高人看的，人家说必须打生桩，我也只能照做了。” “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讲？”徐国立问。 “当时善后都做好了，也没什么问题，我不是怕您太操劳吗，就没告诉您。” 徐国立冷哼一声：“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以为用不到我了吧？” 韩川努力把笑容挤的更灿烂些，半弯着腰，点头说：“怎么会呢？没有干爹您，就没有我韩川，我永远是您的干儿子。” 徐国立问：“这件事你应该做的非常隐秘才对，怎么会让田书记知道呢？” 领导就是领导，问问题总能问到点子上。 当时工地停工，只有老孙一个人看工地，确定打生桩的那天，韩川让田鹏买了几个卤菜去找老孙喝酒，趁老孙喝醉的时候，把他堆进墩柱坑，然后用水泥浇筑的。 至于另外一个流浪汉，用的是同样的办法。 知情的只有两个人，田鹏和自己。 所以韩川肯定的说：“肯定隐秘，这件事只有我和工地负责人清楚，至于田书记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哼，总不会是土地爷告诉他的。” 徐国立明显不太相信自己，韩川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他小心的问：“干爹，现在怎么办？” 徐国立略一沉吟，说道：“就算田书记知道了，他也应该不会查你啊，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干爹，你不知道，田志飞最近看我不顺眼，老是找我的麻烦，我看他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徐国立不理他，而是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做什么过分的事了？” “没有啊！噢，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修理过一个女人，听说那个女人跟他有一腿，不会是因为这事吧？” 第116章 色诱徐市长 “你说的是裴雪梅吧？”徐国立问。 韩川怔愣了一下，笑道：“对，干爹，您还记得她？” 徐国立哼了一声，韩川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她坐了十年牢，现在已经过气了，财力人力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给人家留条活路，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闻言，韩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打起了鼓。徐市长为什么帮着裴雪梅说话？听他话里的意思，跟裴雪梅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而且，徐市长刚才一直在替田志飞说话，但是在责怪自己。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不过他马上就想明白了，裴雪梅那骚娘们，对付男人还是有一套的，她能勾住田志飞，也就能勾住徐国立。 她娘的，玩鹰的被鹰啄了眼，还真是小看她了，一时大意让她偷了家，摆了自己一道。 韩川暗暗点头，佩服，看谁笑到最后吧。 “干爹，是她不知死活的找我要钱，我不教训教训她，以后在道上怎么混？再说我也没把她怎么样，她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好了！没出息的样。你现在是企业家，是个成功的商人，不要老是搞混社会那一套，狗改不了吃屎，你和裴雪梅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被徐国立一顿骂，骂的韩川没脾气，他悻悻的说：“是，干爹，你说什么就什么喽。” 徐国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和田书记的矛盾我会帮你调和的，你自己也收敛一点，他是一县之主，你要给他面子，懂不懂？” “那如果他骑我头上拉屎呢？”韩川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相信田书记不会那么没分寸，你不把他惹急了，他也不会对付你的。” 韩川咬着后牙槽，狠狠的点点头：“干爹，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老是替别人说话，我可是把心都掏给你了。” 徐国立看了他一眼，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在岐县，你和田书记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明不明白？” 看到韩川用清澈的眼神望着自己，徐国立暗叹一声，向他解释道：“你有钱，田书记有权，在岐县，只要你两个精诚合作，就没有人能把你们怎么样。但如果你们两虎相斗，那得到好处的可能就是其它人。” 韩川这次听明白了，不过他不认同，也不服。 徐市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直认为田志飞这个县委书记，当的最好。 田志飞不就是一个老滑头吗，拿钱多办事少，还怕担责任。 韩川相信只要钱和女人到位，换谁来当县委书记都一样，都能替自己办事。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可不敢当着徐市长的面说，那会被他骂死的。 “我明白了干爹，不耽误你泡澡了，我走了。” 徐国立冷冷的看着他离开，皱眉摇了摇头。 韩川打开门，门口就王秘书一个人，呵，今天徐市长没找女人？破天荒呀！ 他跟王秘书点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刚走两步，韩川突然想到，王秘书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难道给徐市长准备的女人，已经在里面了？ “出来吧。”韩川走后，徐国立对着卧室喊道。 卧室的门应声而开，走出来一个窈窕的身影，竟然是裴雪梅。 她今天穿了一条黄色的碎花长裙，柔纱的面料，更显得的她的身体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裴雪梅走过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身子向后斜靠着，她甩掉透明的水晶凉鞋，晃动着白嫩的小脚，脚趾头还俏皮的向上翘着。 徐国立的眼睛，盯着她薄薄的衣服下轻轻颤动的身体，有点焦渴。 他喉咙动了动，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你都听到了，我可是下了力气帮你的。” “徐市长这么帮忙，我自然是要感谢你的。”裴雪梅说。 徐国立心里不由得一荡，侧过身一把拉住裴雪梅的手，裴雪梅颤了一下，也就不动了。 “徐市长，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以后可要对我好点。”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韩川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完，徐国立轻轻一用力，裴雪梅就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是裴雪梅自从出狱后第二次跟徐国立见面。 上一次见面是田志飞亲自送她来的。 那天，田志飞让去老地方，缠绵之后，田志飞坐在她的身边，说道：“宝贝，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田志飞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裴雪梅不由得有些诧异。 田志飞摸着她的手，慢慢说道：“现在我们跟韩川，算是撕破脸了，但想搞倒他，没那么容易。” “你是一县之长，还怕他一个商人？” “我当然不怕他，但他上面的人，总要顾忌一下。” 裴雪梅问：“你说的是市长徐国立吧？” “这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别忘了，十年前他在岐县当县长。”裴雪梅不屑的说。 田志飞是真把这一茬子事给忘了，裴雪梅就是在徐国立手里被抓的，自己还想让她去...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说了：“你该知道，徐市长是韩川的干爹，他如果出面力保韩川，恐怕我动不了他。” 裴雪梅问：“他远在市里，还能管得了岐县的事？” “他是市长，我是县委书记，我和他是上下级关系，你没听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吗？” “你什么意思？”裴雪梅很不舒服的动了动屁股。 “你可能知道，那个徐市长是个大色鬼，如果有人给他吹吹枕头风，那就好办多了，要不然什么都是白扯。” “你想让我陪徐国立睡觉？你当我是什么人？”裴雪梅气得打开了田志飞的手。 “雪梅，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吗？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但对付韩川，可能要等一等了。” 闻言，裴雪梅沉默了。 田志飞趁热打铁：“事成之后，我给你多介绍几单生意，保许你赚大钱。” 裴雪梅心动了，自己攀上田志飞，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同样是为了赚钱，再攀上徐国立，又有什么不可呢？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身子了。 第117章 送上门的女人 犹豫了一会，裴雪梅抬头说：“行，怎么找他？” 田志飞抬腕看了一下表，说道：“你先回去换套衣服，穿性感一点，一会我带你去找他。” 裴雪梅回去换好衣服，田志飞开车带她去往市里。 她换了一条很短的黑色紧身裙，修长的双腿上是一双黑色薄丝的裤袜，一双黑色高跟皮鞋，更显性感迷人。 田志飞开着车，时不时的瞥向坐在副驾驶的裴雪梅，开始想入非非。 “飞哥，我这一身行吗？”裴雪梅看到田志飞在偷看自己，故意问。 田志飞回过神，笑了笑说：“太行了，就你这一身，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除非他不是男人。” 到了私人会所门口，田志飞说：“你进去就说去72号套房，前台是不会拦你的。”田志飞说。 裴雪梅笑了：“那这个会所应该改名叫和平饭店。” “为什么？”田志飞问。 裴雪梅揶揄他：“这你都不知道？和平饭店顶楼的豪华包房就有72号房，是网红打卡地，很有名的，这个会所可能是学人家的名字。” “是吗？我出差的时候住过和平饭店，还真没注意过。” “徐市长会在这里吗？”裴雪梅问。 “他每天这个时间，都在这里泡澡，你进去吧。”田志飞说。 “你不进去吗？” 田志飞嘿嘿一笑：“里面不需要我， 我在马路对面等你。” “好吧，你拉皮条的事做的挺熟练。”说着话，裴雪梅转身走了进去。 看着她窈窕的身影走进会所的门，田志飞的心里酸溜溜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但裴雪梅心里还是慌慌的，可能是因为这是在不熟悉的地方吧。 她在72号套房门口站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一个年轻的男人打开了门：“你找谁？” 裴雪梅忽然感觉嗓子有点发粘，她咳了下，说：“我找徐市长。” “这里没有徐市长。”那人说完就要关门。 裴雪梅用脚挡住门缝，说：“我是徐市长在岐县的老朋友，麻烦你转达一下。”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了声“等着”，就关上了门。 裴雪梅心里忽然乱纷纷的，自己都快成妓女了，还是送上门的那种，像挑牲口一样的任别人挑选，想着不由得无奈的苦笑。 半分钟后，套房的门再次打开，刚才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说：“进去吧。” 裴雪梅正要往里进，他又拦住自己：“包给我，外套脱下来，手机放外面。” 这么谨慎，就差搜身了，裴雪梅猜他是怕自己偷拍。 她依言脱下外套，连同手机和包一起交人男人：“给我保存好，我的包很贵的。” 裴雪梅走进去，身后男人“啪嗒”的关门声让她的心猛的一跳。 回头，那男人竟然从外面反锁了门。 套房很大，中间是个会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穿浴袍的男人。 “徐市长。”裴雪梅叫了一声。 “啊，你是？”徐国立并没有动，只是一双眼睛快要钻到裴雪梅衣服里去了。 “我是裴雪梅呀，您不记得我了？” “裴...噢，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雪梅明白，他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出狱的？徐国立这么问是照顾自己的脸面。 “有段时间了。” “那你现在做什么营生？又回岐县了吗？”徐国立又问。 裴雪梅点点头：“回岐县了，在朋友的公司帮忙。” 徐国立示意她坐在沙发上，然后问：“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迟疑了下，裴雪梅说：“我遇到点麻烦，想来请您帮忙。” “可以，你说，解决群众的问题，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徐市长，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韩川是您干儿子吧？”裴雪梅问。 徐国立先是一愣，很快摆摆手说：“我又比韩川大不了几岁，怎么能当他干爹呢？没有的事，你别听别人乱说。” 裴雪梅没想到他会否认，但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当着外人承认的。 “好吧，可能是他打着你的名号，方便办事。” “你跟他有什么矛盾吗？”徐国立问道。 裴雪梅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以前是我的手下，我这次回来，就想在岐县混口饭吃，安安生生的过完下半辈子。” 徐国立打断她说：“哎，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你的想法太消极了，人生还大有可为嘛！” 裴雪梅叹口气，说道：“在里面待了十年，我什么想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一日三餐、吃饱喝好才是真的，我是个小女人，不像你们男人那样有雄心壮志。” 徐国立没有插话，示意她接着说。 “跟我一起回来的，有几个兄弟，他们都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挣钱的门路，生活过的很辛苦，我怕他们再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就把他们拉拢起来，一起做点正经生意。” 裴雪梅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想做正经生意，但正经生意挣钱太慢了，所以他才去找田志飞，想利用田志飞的关系做点暴利的生意。 徐国立说：“这是好事呀，政府改造你们的目的，就是让你们认清自我、重获新生，你能这样想，说明改造的很成功啊。” “可是韩川看我孤身一人好欺负，不给我们活路。” 裴雪梅添油加醋的，把韩川欺负自己的过程，说给徐国立听了。 说的自己都有点信了，越说越恨韩川，到最后都咬牙切齿了。 说完后，她静静的看着徐市长。 徐市长还是刚才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但裴雪梅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停了一分钟，徐市长才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您能不能跟韩川说说，放我们一条生路？”裴雪梅说。 徐市长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没有人呀，我自己来的。” 徐市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吧，我要进去理疗了，这里的温泉水对老风湿的效果很好的。” 说完，他站起身径自走进了浴室，留下裴雪梅怔愣在沙发上。 什么意思？暗示？还是拒绝？ 第118章 韩川处处碰壁 裴雪梅咬着牙想，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 不就是陪男人睡觉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酒，为了一会儿不尴尬，也为了麻醉自己，拿起来咕嘟嘟灌了几大口。 喝完酒，裴雪梅又坐了一会，就开始脱衣服。 等她走进浴室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更显娇媚了。 裴雪梅对着梳妆镜，看着自己丰满白嫩的身体，苦笑了一下。 她虽然下定了决心，可还是很反感这种感觉，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毕竟，她骨子里不是放荡的女人。 有了肌肤之亲，徐国立再和裴雪梅说话就不端着了：“妹妹，以后有事你尽管给我打电话，只要是我妹妹的事，我必全力以赴。” 裴雪梅在心里冷哼一声，妹妹？亲热的像真的一样，你让你妹妹陪你睡觉呀！ “谢谢徐市长，以后麻烦您的时候肯定多着呢，我还怕你会烦呢。” “哎，不会，只要是妹妹你，随时来都行。” 徐国立为表诚意，特意把王秘书叫进来，当面吩咐道：“只要是裴小姐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优先安排会见。” “是，市长。”王秘书点头答应。 送裴雪梅出去的时候，他问：“我看徐市长挺喜欢你的，你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裴雪梅没想到他会当面这么问，她感觉受到了冒犯，有被侮辱的感觉。 “王秘书，你是想知道我的生理结构吗？还是你也想试一下？”她带着挑衅的语气问。 王秘书停下脚步，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你不用对我有敌意，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伺候好徐市长，希望你能常来。” 他把裴雪梅的包和衣服递过来：“手机在包里。” 裴雪梅没说话，接过包和衣服，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走出会所的门，王秘书返回72号套房。 徐市长半躺在沙发上，好像还在回味刚才的激情，他问：“走了？” 王秘书回答：“走了，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已经让人去查了，马上就会有结果。” 话音刚落，王秘书的微信就响了，他点开看了一眼：“查出来了，是田志飞的私家车。” 徐国立半笑着说：“有意思，这个田志飞，跟我耍美人计，自己还不出面，他这是想干什么？” “可能是为了自保吧，他知道韩川是您的人，怕韩川利用您对付他。” “我看没那么简单，田志飞这个人很圆滑，也很有城府，他这么做，估计是想对韩川下手。” 王秘书问：“那我们要保韩川吗？” 沉默了一会，徐国立说：“韩川最近太猖狂了，已经引起省里的注意，我看只能弃掉了。” “是，明白了。”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裴雪梅头发乱纷纷的，脸上红扑扑的，走起路来两腿也不太自然。 还没走到田志飞的车边，她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没坐副驾驶，而是坐进了后排。 田志飞回头问：“你们干了吗？” 裴雪梅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回答，还需要回答吗？ 回到岐县，田志飞想让裴雪梅陪他睡一次，不过她拒绝了。 “我累了，改天吧。” 以前觉得，田志飞是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以把他当成依靠，陪他睡觉也心甘情愿。 可现在，裴雪梅自嘲，是我自作多情了，田志飞还是跟十几年前一样，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大难来时只想着他自己。 还是把跟他睡觉当成交易吧，这样对自己更公平一些。 裴雪梅回到家，使劲洗了个澡，她觉得好累，就睡了。 今天是她第二次到会所来，王秘书打的电话：“徐市长要见你。” 裴雪梅知道这个“见”字意味着什么，她打电话给田志飞，说徐市长要见自己。 “好事呀，我告诉你，他可是个老色鬼，一般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这才过了几天他就让你去，说明他喜欢你。” 裴雪梅已经想像到他得意的样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我去陪别的男人睡觉，你好像很高兴？” “咳…”田志飞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踌躇了半天，问：“你怎么去？” “这次不麻烦你，我自己开车去。” “好，注意安全。” 裴雪梅刚到会所不久，王秘书就进来告诉徐市长：“韩川来了。” “他来干什么？”徐国立不悦的问。 “没说，就说要见您，要不我让他改天再来。” 徐国立略一沉吟，说道：“算了，让他进来吧，毕竟喊着我干爹，也不能太驳他的面子。” “是。”王秘书点头走了出去。 裴雪梅轻笑道：“徐市长，我还是回避一下吧，咱俩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像韩川这种人。” 徐国立“嗯”了一声，指了指卧房。 裴雪梅刚进卧房关好门，就听到外面韩川进来了，她就贴在卧房的门口，偷听他们谈话，直到韩川离开，徐国立喊自己出来。 裴雪梅倒在徐国立怀里，一只手拿起自己的小凉鞋，在手里把玩。 “徐市长，如果当初我俩是这种关系，你还会不会把我送进监狱？” 徐国立眼睛里流露出色欲的光芒，一只手抚摸着裴雪梅的胳膊：“当然不会，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你救出来。” 裴雪梅咯咯笑道：“可惜当年，我也不知道您是惜香怜玉的人，要不然何苦等到现在。” “现在也不晚。好了，别废话了，先去洗洗吧。” 韩川离开会所之后，并没有回岐县，而是像往常一样打了一个电话：“喂，在家吗？” “川哥，我在家，你来市里了？” “嗯，我现在去你那。” “那个...他一会要来。” 韩川沉默，十几秒后，问：“他在市里过夜吗？” “一般不过夜，不过要看情况，如果累了就过夜。” “好，完事了你告诉我。” 挂掉电话，韩川颓废的坐在车里，心情很郁闷。 他把天窗打开，座椅放倒，然后躺在座椅上默默的抽烟。 他妈的，今天哪哪都不顺，有点犯冲，看来需要找个雏冲冲霉运。 第119章 倒霉的一天 夏东和冷小玉吃完饭，一起回了冷小玉的家，马成早就等在了她家楼下。 虽说三个人是合作关系，但马成对夏东的态度，依然不太友好。 每每这个时候，夏东就想笑，他肯定是把自己当成他的情敌了。 事情越来越明朗了，田志飞和韩川，就快撕破脸了，估计他们之间也已经心知肚明，知道对方是想搞自己了。 韩川对田志飞不满，田志飞也想置韩川于死地，对夏东他们三人来说，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冷小玉感叹道。 马成微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下，但没吭声。 夏东笑道：“你先别这么乐观，马成好像有不同的意见。” 冷小玉歪着头问：“是吗？什么意见？” 马成先是看了夏东一眼，然后沉吟着说：“我担心的是徐市长，你别忘了，他是韩川的干爹。” “马成的担心有道理，如果徐市长出面保韩川，田志飞想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夏东说。 “那怎么办？”冷小玉又问。 马成说：“那就让他跟徐市长也狗咬狗。” 夏东看了他一眼，心里无不赞叹，马成看似随意的话，每一句都能说到关键的点子上，可以用快、准、狠来形容他。 只不过徐市长跟田志飞不一样，想利用他操作难度太大。 冷小玉说：“这不太容易吧，我们都不认识徐市长。” 三人一起沉默，半晌，夏东问马成：“韩川最近都在干什么？” 马成微低着头，想了一会才抬头说：“没干什么，跟以前一样，对了，他最近经常拿账本出来看。” “那我们能不能在账本上做点文章？” “怎么做？” 冷小玉忽然说：“前几天的谣言你们都知道吧？威力大不大，满城风雨，我们也利用谣言。” 夏东好像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示意冷小玉往下说，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我们把韩川有黑账的事传出去，也搞的满城风雨，让大家都孤立韩川。” 夏东笑道：“那不叫谣言，那不是事实吗？” 冷小玉得意的一笑：“可是，如果我们把徐市长也加进来呢？我们就说徐市长是韩川黑账里的第一号人物，这不就成谣言了吗？” 夏东望着她，会心一笑，她还是聪明的，只要给他提个引子，她就能想出很好的办法。 马成不冷不热的说：“也许韩川的黑账里，真的有徐市长。” “呵，你的脑回路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不管有没有，反正我们就说他有。”冷小玉说。 马成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神态，夏东有时真不知道他都在想什么。 夏东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冷小玉远走高飞离开了这里在，不知道马成会怎么样？不知道这个痴情人，会不会很痛苦？ 这时冷小玉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可是，我们怎么把谣言传出去呢？总不至于拿着喇叭到大街上喊吧。”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必须传到徐市长耳朵里，你就算再大的喇叭，徐市长也听不见呀。”夏东说。 “我有办法。”马成说。 “你有什么办法？”夏东和冷小玉几乎同时问他，问完，两人相视一笑。 马成说：“我有个战友，是开广告公司的，可以让他帮我们印点广告散出去。” 夏东和冷小玉又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泄了气，这算什么办法！ “好吧，我们还是再想其它办法吧。”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他们一跳，是马成的手机。 “是韩川。”马成拿着手机，略显紧张的说。 夏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接，没事。” 马成点了下头，接通电话：“喂，韩总。” 韩川在电话里问：“你在哪？” “噢，在家里呢。” “我一会去接你，陪我出去喝两杯。” “啊，你回岐县了？” “嗯。” 直到马成挂断电话，冷小玉才敢大口喘气：“你不是说他今天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会是知道我们仨在开会吧？” 夏东笑道：“看把你吓的，韩川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开会。” 马成也说：“应该不会，可能是有什么意外吧。” “他平时经常找你晚上去喝酒吗？”夏东问。 马成摇摇头：“很少，基本没有过。” “估计韩川碰到不顺心的事了，我们也别猜了，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嗯，那我走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马成走后，夏东本来也想先回宿舍，冷小玉说：“你还是在这陪我吧，我心里总感觉有事。” 夏东点了下头：“行，你先去睡会吧，有消息了我再喊你。” 回岐县的路上，韩川把车开的飞快，他在市里等了两个小时，最后来了电话。 “川哥，他今天在我这过夜，你别来了。”电话里的声音很小，很急促。 韩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一天的不顺让韩川越来越烦躁，他有点燥热，想要发泄，于是又给鹤鸣茶楼的老板娘打了电话，连打两次都没人接。 韩川很气恼，一直打，终于接通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不起韩总，我今天睡的早。” “我现在去你那，洗过澡没有？” “韩总，我大姨妈来了，你别来了吧。” 韩川气的猛把手机摔在副驾驶上，他妈的，今天踩了臭狗屎了。 他把车开的飞快，快到岐县的时候，才稍微冷静下来。 没有女人，他又不愿意去找小姐，想了想，给马成打去了电话。 马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到韩川的车，马上过来说：“韩总，你又回来是出什么事了？” “心情不好，不说了，走，陪我喝两杯。” “我来开车吧。”马成说。 韩川面无表情的下车，从车头转过去，坐到副驾驶上。 马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问：“韩总， 我们去哪喝？” “曼尼酒吧。” “裴雪梅的地盘？” 韩川点点头：“我要好好会会她，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马成猜，他今天心情不好，肯定跟裴雪梅有关。 “要不要召集兄弟们？” “不用，我们是去喝酒，又不是去打架，召集兄弟干什么？” 第120章 韩川去酒吧示威 快半夜了，酒吧里正是喧闹的时候。 舞台上dj肆无忌惮的喊着下流的节拍，领舞的女人脱掉上衣在手里卖力的挥舞，舞池里男男女女狂热的扭动、大声的叫喊。 韩川和马成找个座位坐下，要了两杯啤酒慢慢的喝。 早就有人认出了他们，手下的兄弟给裴雪梅打电话通风报信。 “谁？你说谁去了酒吧？”裴雪梅问。 “韩川。” 裴雪梅急切的问：“他带了多少人？” “就两个人，韩川和他司机。” 裴雪梅稍微放心了些，说：“我在回去的路上，你们不要惹他，要什么给什么，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一曲劲爆的舞曲放完，换成了慢四拍，舞池中开始有一些男女搂抱在一起扭动。 韩川招来酒保，问他裴总在哪？ “先生，裴总不在，您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们经理说。” 韩川摆了一手，说：“我找裴总，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酒保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有老板的联系方式，请您稍等一下，我让经理跟她联系。” 韩川点点头，挥手让他走了。 马成猜不透韩川的意思，试探着说：“韩总，要不然把兄弟们叫来吧？” 韩川笑着拍了拍了他肩膀：“你紧张什么？我说了，我们今天是来喝酒的。” 不一会，经理过来请他们去包厢。 “裴总说了，韩总来了就是给她面子，不过她有事耽误了，还要等一会才能过来，为表歉意，今天酒水全免。” 直到半小时后，裴雪梅才匆匆赶来，一进包厢的门，她就连连说着抱歉。 “真是不好意思，让韩总久等了。” “裴总，大忙人呀。”韩川带着调侃的意味说。 “瞎忙，像韩总你能忙出事业来也行呀，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 “你这不也挺好的吗？搞了这么大的酒吧。” 裴雪梅笑了笑，说道：“这又不是我的，朋友的，我只是替他管理。再说，就算是我的，也是个小生意，在你韩总眼里，恐怕不值一提吧。” “噢，呵呵。”韩川笑的很假，他都懒得掩饰一下。 从裴雪梅进来，马成就觉得气氛有点不正常，现在想明白了，她和韩川他们俩太客气了，假客气。 就是因为假，才让人觉得别扭。 “韩总，你今天来，是有事？”裴雪梅问。 “也没什么大事，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去市里，是不是在跑什么发财的门路啊？” 闻言，不知道裴雪梅心里怎么想，马成倒是一愣，这是个新情况，韩川以前从来没提过。 估计他也是这次去市里，刚刚知道的，看来韩川心情不好，与此事有关。 马成抬头看了韩川一眼，见他一动不动的望着裴雪梅。 直到这时，裴雪梅才回过神来，笑道：“没想到韩总对我的事这么关心，我哪有发财的门路？都是瞎跑。”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不让韩川看出心里的慌张。她不知道韩川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猜测？ 韩川收回望着她的目光，淡淡的说：“裴总，我们虽然有过节，但那是以前的旧账，也都解释清楚了。从现在起，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搞到最后不好收场，让道上的兄弟说我欺负一个女人。” 他的话颇有威胁的意味，裴雪梅怔愣了一下，转变笑脸说：“韩总这是哪里话，我知道自己的斤量，现在只想让跟着我的这几个兄弟有口饭吃，没有其它野心，更没想跟你作对。” 韩川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裴总，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明白最好，你要是不明白，我也会让你明白的。” 他说完站起身，对马成说了声“去结账”，就走了出去。 裴雪梅赶紧说：“今天算我的，你要是再去结账，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那就谢了，裴总。” 裴雪梅皱起眉头，静静的坐着，她在想韩川今天来的目的。 他今天可能从徐市长的话里，听出了徐市长在帮我，他当然也能猜到徐市长为什么要帮我。 那他来，是为了示威？还是为了试探？ 应该是示威，他最近狂的没边，早就是老天爷老大他老二了，不会跟自己玩试探那一套。 裴雪梅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那么狂，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田志飞到现在还没有睡，他打开抖音刷着视频，随意着浏览着知乎上的问题，并时不时的在微信页面之间来回切换。 快到凌晨一点了，裴雪梅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没打电话，也没发消息，不会还没回来吧？ 田志飞有些焦急，虽然让裴雪梅去陪徐市长是自己的主意， 但一想起她那养了好多年的小乳猪，可能正被徐市长啃在嘴里，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她毕竟不同于其它女人，她可以说是自己的月白光，可惜的是，自己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田志飞又无聊的打开朋友圈，给几位市直单位负责人，和市主要领导联络员的朋友圈点了赞，还转发了一条省政务公众号发布的，关于《巡视工作条例》的新闻。 田志飞看了看时间，如果到凌晨一点裴雪梅还没有消息，就给她打电话。 时间过的好慢，田志飞看了三次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这时他又犹豫了，万一裴雪梅正跟徐市长...自己如果打电话过去，岂不是坏了徐市长的好事。 田志飞正胡思乱想，裴雪梅打来了电话，他赶快接了：“喂。” “睡了吗？”裴雪梅问。 “没没，还没呢？” “见个面吧。” “行，去老地方。” “不了，你来曼尼酒吧，我在后门等你。” 自从她陪徐市长睡觉之后，自己找了她两次，她都推辞不去，今天又是这样，田志飞有点生气，生硬的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杜蕾斯装进包里。 他料定裴雪梅不敢不去，毕竟，徐市长目前还指望不上，在岐县，她能靠的只能是我——田志飞。 第121章 再次吃瘪 从曼尼酒吧出来后，韩川的心情好了点，窝囊了一天，总算出了口气。 他让马成把他送到水岸别墅七号院，然后说：“你去把冷小姐接过来。” “啊...这个时间，冷小姐该睡了吧？”马成担心韩川是想找冷小玉发泄。 “睡了就把他喊起来，快去。”韩川冷冷的说。 马成答应一声，开车走了，十多分钟后，他心事重重的敲响了冷小玉家的门。 “谁？”夏东在隔着门问。 “我，马成。” 夏东打开门：“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 “我开的韩川的车，他车里的行车记录仪能录音，我怕他录到。冷小姐呢？” “睡了，你这么晚拐回来，是不是有情况？” “把冷小姐喊起来吧，我们商量一下。” 夏东走进卧室去喊冷小玉，冷小玉很快就出来了，她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说：“一心的事，想睡也睡不沉，怎么啦？” 马成说：“韩川让你去水岸别墅。” “现在吗？为什么？” 马成把在曼尼酒吧的事说了出来，听完后，夏东沉吟着说：“这么说韩川这次去市里吃了瘪。” “应该是的，是不是裴雪梅在市里做了什么事，让他恼火。”马成说道。 冷小玉左手的食指勾着散落在胸前的头发，来来回回的打着卷，慢慢说道：“我有点明白了，韩川去市里应该是去找徐市长，结果发现被裴雪梅偷了家。他在徐市长那里吃了瘪，回来自然要找裴雪梅算账。” 夏东问：“裴雪梅有这么大能量吗？她够得着跟徐市长说话？” 冷小玉笑了：“你别忘了，她是个女人，是个风骚的少妇。她如果来勾引你，你自信能坐怀不乱吗？” 想起裴雪梅那风情万种的相貌、丰满圆润的身材，夏东无语，她如果当面解开裤带，让人为所欲为，应该没有男人能拒绝吧？ 徐市长官再大，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好色的男人。拿下他，用女人是最直接、最高效的方法。 “好吧。”夏东感叹一声。 冷小玉微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怎么样，不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了吧？只需要一个少妇出马，你们男人全部要跪下认输。” “言重了啊，说正事。” 这时马成说：“徐市长是韩川的干爹，就为了一个女人，干儿子都不帮了？我觉得说不通。” 夏东笑了：“你还是太单纯，维持他们关系的可不是感情，是利益。所谓的干爹干儿子，在利益面前，屁都不算。” 冷小玉接着说：“对，以前徐市长作他干爹，是因为有利可图。现在韩川已经快要人人喊打了，徐市长怎么还会认他当干儿子？” 夏东接上冷小玉的话：“这时裴雪梅又自己送上门，徐市长正好落个顺水人情，看来韩川快要四面楚歌了。” “不是快要，是已经。” 冷小玉说完，跟夏东相视一笑。 在一起时间越久，冷小玉越发现，在很多地方，特别是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上，自己往往能跟夏东产生共频。 两个人的某些想法出奇的一致，这是最让人舒服的感觉。 这就是默契，无须多言，你懂我，我也懂你。 马成看了一下时间，说：“韩川在水岸别墅等你呢，怎么办？” “不去。”还没等冷小玉说话，夏东就果断的回绝。 马成面露难色：“我该怎么跟韩川说？” “你就说我在这里。” “啊？” 冷小玉马上反应过来，她挎住夏东的胳膊，说：“夏东是我未婚夫，我们已经领过证了，他在我这里过夜很正常呀，想必韩川会理解的。” 突如其来的狗粮撒了马成一脸，夏东不忍继续刺激他，拨开冷小玉的胳膊说：“好了，你就这样跟韩川说。要不你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 “这...” “我打吧，韩川知道你在我这肯定会生气，我怕他愤怒之下，迁怒马成。”冷小玉说。 夏东点点头：“也好，你打吧。” 冷小玉去卧室拿出手机，拨打了韩川的电话，她说的很直接：“干爹，你让我去有事吗？夏东在我旁边，要不你跟他说？” 夏东装模作样的对着话筒说：“韩总，小玉今天不舒服，我来陪她了，您这么晚找她有事吗？” 韩川沉默了几秒，虽然很恼火，但场面话总是要说的：“噢，我不知道你在。也没什么大事，有个文件本来想让她帮我处理一下，她不舒服，那就算了。” “着急吗？要不我陪小玉过去？” “不用了，明天再处理吧，你让马成直接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接我。” “好勒，您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冷小玉笑道：“韩川肯定气死了。” 马成明显的吁了口气，表情也变得轻松，他说：“我走了，待久了韩川会怀疑的。” “我也走，一起下楼吧。”夏东说。 冷小玉悠悠的说：“你走了，万一韩川一会再打电话，我上哪找男人跟他对话？” “他还会再打吗？”夏东扭头问。 “那可说不准，你说呢马成？” 马成思考了一下，说：“韩川疑心很重，可能会打吧。我先走，你留下。” 夏东尴尬的笑了下，侧身让马成出门。 马成走后，夏东关好门返身问：“冷小玉，你搞什么飞机？你不要老是当着马成的面刺激他，你不怕他吃醋反水？” “他不会的。” “你呀，就是自作聪明，你也不想想他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跟你合作？如果不是喜欢你，他犯得着得罪韩川，来帮你吗？” 冷小玉说：“我知道，但是我跟他说过，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你就是在利用他的善良，我是怕你玩火自焚。” 冷小玉没回应夏东的话，说了句“我回屋睡了”，就转身走回卧室。 夏东摇了摇头，简单洗了把脸，和衣躺在沙发上。 马成回公寓的路上，打开手机的监控，看到韩川又在看着那个记着黑账的笔记本电脑。 他截个图发给了冷小玉。 第122章 老书记的嘱咐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平静，田志飞、韩川、裴雪梅，这几天也都没什么特别的消息。 夏东反而有些紧张，有一丝的担忧。他知道，越是平静，往往越预示着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他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冷小玉，冷小玉说他是婚前焦虑症，等办完婚礼就好了。 好吧，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难得有几天平静的时光，冷小玉抓紧时间把婚礼相关事宜办好。 不到自己亲自去办的时候，真的体会不到，结个婚原来这么繁琐，比上班累多了。 夏东和冷小玉每天都会见面，商量婚礼的事，有时一商量就到深夜，夏东就睡在冷小玉家的沙发上。 夏东只给同办公室的几个人发了喜帖，其它的人能不通知就不通知了，他不想太招摇。 冷小玉那边的通知的同事比较多，她说反正都是别人欠她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他们还抽空回了趟夏东老家，把喜帖送了回去。 冷小玉说也给军师送张喜帖吧，他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可以，那我们就周六去。” 夏东联系了孙教导，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孙教导说行，你到时直接来就行了。 周六一大早，冷小玉就开车跟夏东来了市里，他们先去了金桂花园。 冷小玉说：“我记得上次来市里，也是先把你送到金挂花园。” 夏东点点头：“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我猜，这里住的就是你的伯乐吧？”冷小玉笑道。 “算你聪明，进去吧。” 老书记刚刚吃完早饭，见到夏东很高兴：“哎呀，来来来，快进来。” 他看着冷小玉问：“这位是？” 冷小玉笑道：“您不认识我，我可认识您，您就是岐县的老书记齐老吧？您当年的名声那么响，谁不认识您呀！” 老书记呵呵一笑，自嘲道：“是不是我臭名昭着呀？” “不是，是威名在外，您可是我们年青人的榜样，大家私下里都喊你齐青天。” 冷小玉一顿夸，老书记很高兴，招呼他们快坐。 直到这时，夏东才插嘴介绍道：“这是冷小玉，我未婚妻。” 他掏出喜帖放在茶几上，又说：“齐老，我们明天办婚礼，特来通知您的。” 老书记拿起喜帖，翻开看着：“喜事，我应该去的...可是如果我去了，恐怕会扫你们的兴，我还是遥祝你们幸福吧。” 夏东明白老书记的担忧，他当年在岐县铁腕反腐，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他真去了，可能会让很多人不高兴。 夏东表示理解，他朝老书记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上任？”老书记忽然问。 夏东笑道：“下星期一。齐老，什么都瞒不住您呀。”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公示的文件我都看到了，你对教育局的工作了解多少？” 夏东想了下，说：“职小，权大，责任重。” “展开说说。” “县教育局管理的独立核算单位有36个，全县380多所学校，有在编职工1万多人，总共有11万多在校学生，这背后关联的家庭更是不计其数，可以说，教育局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全县数十万人的心。”夏东说。 “光了解数据还不够，你要了解这些数据背后意味着什么？”老书记说。 夏东试探着说：“意味着教育工作关系到千万家庭的后代和未来，意味着责任的重大。” 冷小玉在一旁说：“现在家长为了孩子上学，都是巴结老师，不像我们上学那时候。” 老书记点了下头，说道：“有人戏称，教育局长管了半个县财政，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别看教育局只是个科级单位，在社会上可是呼风唤雨啊。” 是啊，夏东很认同老书记的话，在一个县城来说，教育局长虽然职级不高，但权力很大。无论是人力资源、物力资源还是财力资源，教育局都是顶级的存在。 而教育局长在这些资源的分配上，有着说一不二的影响力，这也是教育局长容易出事的原因之一。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夏东感叹道。 老书记望了他一眼，问：“你对教育局的同事了解多少？” “有一些人以前也接触过，不过都不太了解。” “你到教育局之后，重点关注一下人事股股长。”老书记说。 夏东微皱眉头，问道：“他有什么特别吗？” “他叫徐志，是徐市长本家的侄子。” “噢，他有徐市长这个关系，怎么才是个股长？” 老书记看着他说：“你该知道教育局的人事股，可不同于其它股室。” 老书记的意思夏东明白，教育局的人事股，其权力和影响力堪比组织部，那可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教职工的岗位选择、工作调动，老师的职称评定，这些台面上的利益，随便拧一个，都是块大蛋糕。 而这些利益纠葛，都掌握在人事股股长手里，可以说除了教育局长，他就是站在教育局金子塔顶的人。 这些夏东已经想到了，但是他还是不理解，人事股权力再大，他也只不是个小小股长，徐市长直接给他弄个教育局长不就行了？ 老书记好像看出了夏东的疑问，他说：“徐志不是党员，做不了一把手，再说他在人事股手握实权，你就是现在给他个副局长，他都不一定干。” 这一点夏东了解，单位里都是这样，跟上面大领导有关系的人，都不是善茬，都不好管理。 夏东意识到，这个徐志，有可能是他将来在教育局施政的重要阻碍。 老书记好像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夏东点点头：“谢谢齐老。” 临走，老书记特别嘱咐说：“教育局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岐县的教育局，你要做好准备。” “齐老，能不能给点指示？” 老书记略一沉吟，说道：“多换思想少换人，了解每个人的背景，不要看他们这些背景的官大官小，要看是不是一把手。只有一把手才能影响你的工作，明白吗？” 夏东点点头：“我明白，官场就是人情场，我会尽量处理好的。” 第123章 韩川的初恋女友 抚城监狱，孙教导今天休班，不过他都安排好了，夏东在门口登记完，就有人带他到三楼单独会见室。 王友龄进来时看到夏东和冷小玉，并不惊讶，冷小玉喊了声“叔”，他点点头算是答应。 今天王友龄的状态看起来不错，精神头也比较好。 冷小玉说：“我们已经领过证了，明天办婚礼，喜帖和喜糖交给管教了，一会会给你的。” 王友龄颇显欣慰的点了点头，动情的说：“也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吧，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高兴高兴。” 冷小玉低着头不说话。 王友龄又说：“这么多年，你还不肯原谅他吗？” 冷小玉的眼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吗？我受到的所有苦难，都是因为陈瞎子，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王友龄叹口气，沉默不语。 这时夏东对王友龄说：“慢慢来吧，她的心结解不开，劝也没用的。” “你们是不是在对付韩川？”王友龄忽然问。 夏东没回答，而是看向冷小玉，他用眼神询问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冷小玉微微摇了摇头。 王友龄看他俩的样子，“嗤”的笑了出来：“你俩别乱猜了，我自然有得到消息的办法。” 那也不对呀，冷小玉、马成、我，就我们三个人知道，不如果不是冷小玉，难道是马成告诉他的？ 不对，夏东脑子里灵光一闪：“是裴雪梅告诉你的吧？” 在岐县，跟王友龄、冷小玉和韩川共同认识的人，只有裴雪梅。 她当年是陈瞎子的情人，王友龄是军师，他们自然很熟，想到这里，就不难猜了。 王友龄浅笑了下：“算你小子聪明，确实是她告诉我的。” “裴雪梅来找过你吗？”冷小玉问。 “对，才来了没几天，还算她有良心，没忘了我这个军师。” “裴雪梅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夏东找过她，让她在田志飞面前挑拨韩川。” 冷小玉有些不满的说：“她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王友龄说：“你不要对她有那么大意见，其它她也很不容易的。” “可是是她把陈瞎子从我妈身边抢走的，她还陷害我妈，她出狱后，还逼着跟我要钱，我怎么可能对她没意见？” 王友龄沉默了，冷小玉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裴雪梅做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但毕竟对冷小玉造成了伤害，他没法替裴雪梅辩解。 这时夏东说：“以前的恩怨可以先放一放，只要裴雪梅跟我们一条心，肯替我们办事，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冷小玉哼了一声：“反正我跟她势不两立。” 夏东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扳倒韩川。” 王友龄点点头说：“韩川是踩着老大的尸体爬上去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好过。” 夏东紧皱眉头，眼神坚定：“放心，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你知道韩川最大的后台是谁吗？”王友龄看着夏东问。 夏东问：“不是徐市长吗？” 王友龄没回答他，而是说：“韩川前几天来了，跟裴雪梅同一天来的，裴雪梅上午，他下午。” “他来干什么？”冷小玉问。 “他说是看看我，我想他是怕我死了吧。” “他怕你死了？什么意思？”夏东带着微笑说：“我直说，你别介意，你死不死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王友龄呵呵一笑，说：“你说的对，本来我死不死确实跟他没关系，但是我手里有一样东西，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什么东西？” “是一张光碟，光碟里的东西可以置两个于死地，其中一个人就是韩川。” 冷小玉在旁边问：“叔，什么光碟，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件事只有我和韩川知道，你当然没听说过。” “另一个人是谁？”夏东问。 王友龄微微抬了眼帘，扫了一眼会见室里的监控摄像头，没回答。 夏东说：“没事，这里不录音。” 王友龄笑了笑：“等你们拿到光碟，就知道了，现在我告诉你也没用。” 夏东皱起眉头，心想，王友龄这么谨慎，看来这个人身份不简单，应该是个领导。 冷小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要把光碟交给我们吗？” “会给你们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叔，可是，现在我们要抓紧对付韩川，免得夜长梦多。” 王友龄说：“对付韩川，没那么容易，你们不要太乐观，不要以为有姓田的帮你们，就万事大吉了。” 夏东若有所思，此时说：“韩川的后台，除了徐市长，是不是还有其它人？” 冷小玉诧异的问：“不会吧？” 说完，她看向王友龄，王友龄会心的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真有其它人？是谁？比徐...还大吗？”冷小玉吓的也不敢再说徐市长的名字。 王友龄又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压低声音说：“韩川有一个相好的住在市里，她是韩川读书时的初恋女友，韩川为了她才退学混的社会，不过后来两人还是没成。” 冷小玉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说：“他可不止一个相好的，岐县就有好几个...” 夏东知道王友龄绝不是为了八卦韩川的风流史，挥手让冷小玉不要打岔，然后示意王友龄接着说。 “据我所知，韩川这个相好的，是省里某位领导包养的情妇，她住在市里的房子，也是这位领导帮她买的。” “那又怎么样?这跟韩川有什么关系？”冷小玉问。 王友龄笑了笑，说道：“这就是问题关键，据说韩川只要来市里，就会住在那女人家里。”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这是真的，那韩川会不会利用这个女人，向上打通省里的关系呢？” “可是，韩川给领导戴了绿帽子，领导还会帮他吗？” “你别忘了，谁给谁戴绿帽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这是韩川的美人计。” 闻言，冷小玉一怔，无话可说。 第124章 婚礼 美人计，是韩川惯用的手段，他能让自己去勾引田志飞，勾引徐国立，当然也能让初恋女友去勾引省领导。 女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那女人叫什么，住在哪？”夏东问。 “我只知道她叫吴丹，不知道住在哪。” 王友龄又笑了下：“我在这里面，可没你们方便打听消息，不能什么都指望我。” 夏东和冷小玉对视一眼，都没接话。 回岐县的路上，冷小玉问：“要不要去找一下这个吴丹？” 夏东点点头：“要，必须要搞清楚她跟省里哪位领导有关系。” 星期天上午，恒泰酒店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酒店大厅里放满了别人送来的花篮，服务员正在分批往酒店顶楼的宴会厅里运送。 宴会厅里大佬云集，岐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基本全来了。 韩川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每来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他都带着夏东和冷小玉，热情给他们介绍，并重点介绍夏东是新任教育局局长。 夏东虽然有点反感，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也只能礼貌的保持着微笑，与人家一一握手寒暄。 生意人都会说场面话，夸冷小玉漂亮，夸夏东年轻有为，韩川的嘴都没合拢过，比夸他自己他还高兴。 “怎么样，能请的我可全请了，这回你们的面子够了吧？”韩川得意的跟夏东和冷小玉说。 夏东暗叹一声，本来想简单的办一下的，这下搞的全城皆知。 程雨潇是跟林森一起来的，让夏东没想到的是，程四海也来了。 夏东赶紧拉着冷小玉迎上去：“程总，给你添麻烦了。”他又扭头责怪林森：“是不是你多事？” “哎，这么大的喜事，我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来的。”程四海说。 林森把他们安顿好之后，又出来对夏东说：“我爸和我妈一会过来。” 夏东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只是简单的办一下，不要麻烦老人，你又告诉他们。” “你这不废话吗，我爸我妈都把你当成儿子看，你结婚他们怎么可能不来？” 好吧，夏东无话可说。 林森扫了一眼宴会厅，又说：“我怎么看今天一点都不简单啊？这宴会厅里差不多有岐县一半的gdp。” “都是韩川请来的，这个时候这么张扬，实在不是好事。” 林森笑道：“人生就这一次，别人想请这些人，还请不来呢。” 夏东点点头，说：“第一次我也没经验，你多帮我照应着点。” 林森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进去了。 夏东包了一辆车，把父母和老家人的亲戚一起接了过来，他们没见过这种场面，都拘谨的坐在角落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冷小玉特意去陪他们说话，还把他们安排进包间里，免得他们尴尬。 冷小玉的同事一来就围着夏东开玩笑，夏东有点招架不住，只能把小张喊过来对付他们。 主任来的比较晚，他把夏东拉到一边，小声说：“田书记他们怕影响不好，就不亲自过来了，礼金让我给带来的。” 说着，他递给夏东一个厚厚的红包：“名单和钱都在里面，你回去慢慢看。” “让你们破费了。”夏东说着客气话。 主任点了下头，又说：“你也去跟韩总说一声，替田书记说声抱歉。” “行，我明白。” 主任表示要先走，夏东理解，把主任送到电梯口：“改天我单独请你们。” 主任挥挥手说：“快进去吧。” 看着主任走进电梯，夏东才返身回到宴会厅，这时韩川喊他：“夏东，来来，给你介绍一个同事。” 夏东闻言走过去，韩川身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朝他一抱拳，笑道：“夏局，恭喜了。” “咱俩是同事吗？”夏东想不起来他是哪个部门的。 “现在还不是，马上就是了，我是教育局人事股的徐志。” 夏东一下子想起来了，昨天老书记特意提到这个人，说他不好对付，没想到今天就见面了。 自己还没上任，也没给他下喜帖，甚至以前跟他都不认识，他就来给自己贺喜，看来也是投机取巧之徒。 想到这，夏东有点轻视他，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 “噢，原来是徐股长，我可是久闻大名呀。” 韩川在旁边说：“徐股长是徐市长的侄子，那关系可不一般呀，以后你们俩可要好好配合。” 徐志说：“那是自然，我一定好好配合夏局的工作，不辜负田书记和徐市长的信任。” 好家伙，一下子抬出来两个领导，这是干嘛，是给自己下马威？ 夏东有些不悦，但看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上，呵呵笑了两声，没跟他一般见识。 婚礼很热闹，过程很隆重，结果很美好。 明知道是假的，冷小玉还是在司议的煽情下，哭的稀里哗啦。 裴雪梅一直到仪式结束，快要开餐时才来到，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对不起夏局，我来晚了，实在抱歉。” 夏东笑道：“一点都不晚，刚刚好。” 冷小玉特意把裴雪梅安排到韩川那一桌，她悄悄对夏东说：“我相信韩川会让她喝好的。” 夏东摇摇头，笑了笑。 夏东把裴雪梅的红包交给管账的，管账的是夏东本家的堂叔，他带着惊叹的语气小声说：“已经收了十九万多了，这可是一辆小汽车呀。” 夏东笑了笑：“小玉干爹那边的朋友随的多，我们这边的少。” 堂叔点点头：“以后还礼也是个负担。” “慢慢还呗。” 其实夏东明白，有很多是不用还的。 他拿起账本，随意的翻看，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不，是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王友龄，一个是老书记齐老。 夏东连忙问问：“这两个人来了吗？” “没有，他们送的都是花蓝，我想着也是人情，都给你记上了。” 堂叔指下名字下面的备注，又说：“你看，我在这里写个‘代’字，就表示是别人代送的。” 夏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第125章 闹事的民工 今天的酒和菜都是顶配，韩川说了，一定要最好的。 上完鱼，夏东正要去敬酒，看见马成急匆匆的进来，附在韩川耳边说了几句话。 韩川脸色微变，站起来就向外走。 马成朝夏东和冷小玉使了个眼色，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咋了？”冷小玉小声问夏东。 “不知道。” 夏东预感有事发生，他把林森喊出来，让他下去看一下。 几分钟后，马成再次上来，把恒泰的兄弟都叫了下去。 林森紧跟着上来，朝夏东努了下嘴，夏东放下酒杯，跟林森走出宴会厅，冷小玉也随后跟了上来。 “咋了？” “楼下出事了，大厅里围了好多人，都是找韩川算账的。”林森说。 “我下去看看。”夏东话没说完，就已经走向了电梯。 夏东从电梯口出来，没急着上前，而是远远的看着，他想先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恒泰酒店楼下，正对着大厅门口，拉着一个白色条幅，上面写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大厅里围满了人，还有不少人从外面冲进来，看起来像是民工，有一些人手里还拿着铁锹、钢棍，压迫感越来越强。 酒店经理站在吧台前面，大声的跟面前的人群说话。 “民工兄弟们，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 “好好说的屁，让田鹏出来，还有你们的老板韩川，让他也出来， 出来跟跟我们解释一下。” 夏东这才意识到，对呀，韩川呢？还有马成，他们不是一起下来的吗？怎么没看到人？ 酒店经理做出无奈的表情说：“韩总不在这，再说工地上的事你们找田经理，韩总又不负责，你找他也没有用。” 一个民工用钢棍指着酒店经理的鼻子：“放他妈放屁，韩川不是你们老板吗？我们不找他找谁？” “你想干什么？”酒店经理可能平时没被人指过鼻子，有点气恼，说话的语气也很严厉。 民工用钢棍啪啪的敲着吧台：“我们就想找田鹏，找韩川，不见到他们我们是不会走的。” 后面有人大声附和。 形势有点不妙，很可能会变成群殴，夏东的第一反应竟然想去阻止。 对面看起来人多，但都是民工，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打伤残疾了，就算韩川赔钱，以后怎么办？ 这时，有人拍了拍夏东的肩膀，夏东回头，是裴雪梅。 “裴总？你这是？” 裴雪梅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朝吧台后面小门努了努嘴。 小门里是值班人员的休息室，做的暗门，外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门。 夏东心领神会，小声说：“韩川在里面？” 裴雪梅点了点头：“你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问，静观其变。” 说完，她朝人群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人群里马上有人起哄：“在后面在后面，我看到了，韩川在后面。” 民工们正要往里冲，吧台后面的小门开了，韩川走了出来，大声呵斥：“老李，你到底要要干什么？” 刚才太混乱了，夏东一直没注意，这才看到，站在人群里前面的人是轻轨一号线的李工，跟李工站在一起的，竟然是老孙的媳妇。 他心里疑云四起，这是怎么回事？ 李工还没说话，人群里有人大声吼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一起逼向韩川，马成和手下们奋力的顶着向前冲的人群。 夏东多多少少看明白了，这是有人蓄意组织的，目的就是对付韩川。 会是谁呢?能把李工和老孙媳妇一起找来，面对面的硬刚韩川，这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底层的百姓，只要自己有活路，轻易不会跟有钱人作对，也不敢跟有钱人作对，他们怕有钱人报复。 除非有人跟他们保证，这次韩川不会报复。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死，要么他进去，不过他进去跟死也差不多。 谁敢跟他们保证呢？ 夏东想来想去，只有田书记，难道这是他背后搞的鬼？ 眼看人群越来越激愤，韩川真的有点怕，他爬上吧台，大声让大家安静。 “各位民工兄弟，大家静一下，我知道你们有事找我，我本来有要紧的事，不还是赶过来了吗？你们这样闹，不说原因，我怎么给你们解决问题呢？” 韩川毕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些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他知道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然后慢慢商量解决。 他对李工说：“老李你先说，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解决的，现在、立刻、马上给你解决。” 李工讪讪的愣了下，嘴巴动了动，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人群里有人说：“还钱，干活不给钱。” 夏东望过去，这个说话的人不像民工，他扭头，轻声问裴雪梅：“这是你的人？” 裴雪梅摇了摇头：“不是。” 韩川明显也发现了他不像民工，不过他没拆穿，只是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又收回目光，对李工说：“老李，当着大伙的面，你说实话，我没给你钱吗？” “我...我的是给了，不过...” 李工的话还没说完，韩川就打断他：“那不就行了，我现在不欠你钱了吧？” 不等李工回答，又有人说：“你欠了我的，我也是给你干活的，我的钱没拿到。” 话音刚落，人群里很多人附和。 韩川摆手让他们安静，然后说：“你们没拿到工钱心里着急，我能理解，但是你们也要理解理解我，我贷了好几个亿，每天一睁眼就是几十万的利息，我也没拿到钱呀，现在政府没有钱，我又不会印钱，拿什么给你们？” “你没钱是你的事，不能欠我们民工的钱。” “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少喝两顿酒钱就省出来了，我们没有钱，一有老小就要喝西北风。” 人群里又开始高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第126章 一声枪响 在食堂吃过午饭的田志飞，坐在办公室里，静静等待好消息的传来。 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嘴里喃喃自语：“时间差不多了，消息该来了。”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 “请进。” 联络员推门进来，把手里的平板放在他的面前：“恒泰酒店已经闹起来了，韩川刚刚现身。” “去了多少民工？” “一开始去了几十个，就轻轨一号线的那些人，后来其它工地的民工听说韩川在恒泰酒店发工钱，都赶过去了，现在至少有三四百。” 田志飞看着平板里的视频，嘴角微微上翘，看了一会，他问：“电视台的去过没有？” 联络员回答：“已经通知了，还通知了一些短视频博主，他们会在现场直播。” “现场有人报警没有？” 田志飞目前担心的还是公安局的刘局长，他不受自己掌控，田志飞怕他会坏了事。 “暂时没有，需要警察参与吗？如果需要我马上去安排。” 田志飞思考了下，说道：“如果没人报警，先不要惊动警察，警察越晚参与，对我们越有利。” “是，书记。” “通知裴雪梅，把民工的情绪调动起来，越热闹越好。” “明白。” 裴雪梅勾搭上徐市长之后，田志飞就在考虑对韩川下手了，只要他没了徐市长这个靠山，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裴雪梅曾提醒过田志非，韩川记的有黑账，但田志飞根本就不怕。 他收的钱都就不在自己名下，自己名下也没任何多余的资产，不怕查。只要纪委查不到证据，韩川的黑账就是一张废纸。 “韩川敢跟你叫板，他就没有一点你的把柄？”裴雪梅玩味的问。 也许她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不就玩个女人吗？对男人来说，能叫事吗？ 田志飞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他倒是想抓我的把柄，可是这两年他一直都抓不到，要不然，岐县早就成了他的天下了。他就是靠着徐市长给他撑腰，料定我不敢动他。” 裴雪梅笑道：“现在徐市长让我拿下了，他没了后台，我们就能动他了。” 田志飞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你说的对，我给你记头功。” “哎，如果韩川倒台了，他的公司能不能让我接手？” “这个吗...” 见田志飞犹豫，裴雪梅佯装生气的说：“还说给我记头功，我为了你都快变成炮台了，一点好处都不给我吗？” 田志飞含含糊糊的说：“那个...这件事回来再商量，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夏东和裴雪梅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裴雪梅看了他一眼，接着电话走开了。 夏东的电话是冷小玉打的，她问下面什么情况，上面等着敬酒呢。 夏东说：“你们先吃，我一会上去，你让林森先帮我照应着。” “如果没什么事你就上来，这么多客人呢，我照应不过来。” “我知道了。” 夏东挂掉电话，看到裴雪梅还在打电话，他没多想，继续观察大厅里的动静。 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大声喊：“韩川，你修轻轨一号线，拿老孙打生桩，这事怎么说？” 韩川努力解释：“你们不要听别人乱说，打生桩是犯法的，我能干吗？老孙是意外死亡，当时钱也赔了，你们不信可以问老孙媳妇。” “老孙媳妇说死不见尸，就是被你打生桩了，给我们个交待。” 老孙被打生桩的事，早就在民工中间传开了，有段时间民工们都不敢单独去工地。 现在被人当众问出来，大家很激愤，嚷嚷着让韩川杀人偿命。 眼看着有人在人群里不停的拱火，夏东拉着裴雪梅从酒店的侧门走出去。 “哎哎，夏局，这这是干什么？” “说，刚才谁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有人在遥控指挥？”夏东严肃的问。 “你说什么呢，夏局？你是看热闹的，我也是，咱俩只管看热闹，不要管，也不要问。” “裴总，民工里是不是有你的人？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一直在指挥他们煽风点火。我告诉你，万一打起来伤了人，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裴雪梅甩开夏东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夏局，我发现你的立场有问题，韩川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吗？你难道不想替冷小玉讨回公道？” 夏东手一挥：“那是两码事。你出去看一看，现在外面至少有三四百民工，这如果激起了民变，出了事谁负责？” “他们自己要找韩川的麻烦，谁能管得着？” 夏东还待再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传来惨叫。 “坏了。”夏东转身就往大厅跑。 “砰。”田志飞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联络员急冲冲的走进来：“书记，韩川开枪打伤一个民工。” 边说，他边把平板放在田志飞面前，视频里一片混乱，韩川好像在大声说着话，但根本就听不清。 忽然，人群涌动起来，各种棍子满天飞，叫喊声此起彼伏。 看不清谁先动的手，韩川的手下虽然身手好，但经不住民工人多呀，他们很快都被打趴下。 马成拼命护着韩川，想要冲出去，但被几百人围，哪里冲得出去？ 他身上也不停的被拳脚招呼，在马成被打倒地的一瞬间，韩川忽然抬手一挥，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个民工捂着胸口发出惨叫。 “现在什么情况？”田志飞看完视频问。 “我让裴雪梅把她的人撤走了，已经有人打了120。” 田志飞皱起眉头，两眼直视前方，冷冷一笑：“这回韩川就算有筋斗云，恐怕也难逃五指山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公安局刘局长。 田书记看了联络一眼：“肯定有人报警了。备车，我们马上赶过去。” 直到联络员走出办公室，田志飞才接通电话：“喂，刘局长...对...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对...你们尽快出发吧，我现在也过去。” 第127章 逃亡 夏东赶到大厅的时候，看到人群中空了一块，中间蜷缩着一个民工，地上都是血。 李工看到是夏东，凑过来战战兢兢的说：“他中枪了，韩川打的。” “打120没有？”夏东问。 “打...打过了，也报过警了。” 夏东瞪了他一眼，站起来环视一周，没看到韩川，也没看到马成，裴雪梅和人群里的那几个刺头也都不见了。 “韩川呢？” “跑...跑了。” 夏东用手指点着他：“他打伤了人，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让他跑了？” “他手里有枪，不...不敢拦呀。” 这时，林海、林森和冷小玉也从楼上下来了，林海问：“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枪声。” 夏东点点头：“韩川打伤了人，潜逃了。” “哪个方向？” “好像是市里，开车跑的。” “什么车？” “黑色的，没看清。” 夏东说：“应该是他的路虎，你让人查一下车牌号。” 林海立即打电话安排追踪拦截，然后给刘局长打电话汇报。 田志飞在赶来的路上，就得到消息，被韩川打伤的民工，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韩川故意杀人，畏罪潜逃，就算打生桩的事跟他无关，这次他也完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田志飞心情很顺畅。 他可能有两秒的时间，同情过那个被韩川打死的民工，不过他很快又想，这只能算他倒霉。一将功成万骨枯，能扳倒韩川，死一两个人算什么？ 田志飞明白自己作为县委书记，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受到市里的批评，不过没关系，相比较韩川这次彻底的倒台，批评就批评，只要不撤自己的职就行。 田志飞到达恒泰酒店时，刘局长正在做善后工作，因为参与的人太多了，只能安排现场录口供。 “具体什么情况？”田志飞问。 刘局长说：“案情很简单，目击证人很多，韩川持枪伤人，畏罪潜逃，目前正在追捕。” 田志飞马上做了几点指示： 一，尽快把韩川缉拿归案，给民工兄弟们一个交待，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二，召集恒泰集团所有高层开会，稳定人心，保持公司正常运转。 三、吸取上次的教训，密切注意网络动向，妥善向社会公布消息，防止事态扩大，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关注。 四、还是那句话，加快办理，争取在巡视组进驻前，结案。 “是，田书记。” “韩总，我们现在去哪？”马成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后排的韩川。 韩川回头望了一眼，愤愤地说：“去机场。” 马成不吭声，只管开车。 韩川望着马成，很庆幸，当时重金让马成来跟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刚才情急之下，他持枪跟民工们对峙，让马成去开车，他还真去了，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是忠心的。 其实刚才自己到酒店大厅后，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了，所以当时他没直接出来，而是躲在了吧台后面的暗门里。 但后来...哎，自以为可掌控全局，结果还是大意了。 韩川的眼里要冒出火来，今天的事太蹊跷了，明显是有人煽动的。 当时情况虽然紧急，不过现在想来，还是不应该开枪，开了枪就没有回头路了。 现在什么都不想，先逃出去再说，只要自己在外面，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知道，一旦自己进去，可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田志飞，徐国立这些人不光不会救自己，可能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还会踩上几脚。 这些年不明不白死在看守所里的人，又不是少数。 自己的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机场入口停着两辆警车，闪着警灯，马成说：“正常情况下协查通报应该已经下来了，估计戒严了。” “开车，去省里，能走多远走多远。” 马成把车拐出机场，从后视镜里看到韩川还紧握着枪，问道：“韩总，你什么时候弄的那玩意？” 韩川扬了扬手枪：“几年了，本来是防身用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看像92式。” 韩川又扬了下：“这玩意你也熟吗？” 马成说：“我当兵的时候配的就是92式，威力很强，就是后坐力大。”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用这玩意打人，当时太乱了，忘了什么感觉了，也没看清打哪了。” “打肚子上了，估计那民工活不了了。” 韩川猛吁一口气：“那我们可就回不去了，你害怕吗？” 沉默了一会马成说：“我是不怕，反正单身一人，只不过担心家里。” “你放心，只要我不被抓，就会让人给你父母定时送点钱的。” 夏东没想到婚礼办成了一地鸡毛，父母颇为担忧的说：“这事跟你们都没关系吧？” 夏东好言安抚了他们，跟他们说明这只是突发事件，再说也是韩川个人的事，然后安排车把他们送回了老家。 夏东又陪冷小玉去录了口供，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跟冷小玉回了她家。 一到家，冷小玉就问：“马成为什么要跟他一起逃走？”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过当时我不在大厅，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能不能打电话问问？” “打给谁？马成？他们在逃跑的路上，怎么可能打得通？他知道手机可以追踪位置的。” 冷小玉很紧张：“怎么办?” “我刚才看了，酒店大厅里里外外有好几个摄像头，监控应该能看到,只不过监控视频被警察拿走了。” “哎，能不能问一下林叔？” 夏东沉吟着说：“这不符合规定，林叔不一定通融。” “你问问呗，真不给看就算了，万一...他告诉我们结果也行呀！” 夏东说：“好吧，我试试。” 他给林海打了电话，拐弯抹角的提出自己的请求。 林海回答的很爽快：“有关案情的事，免谈，一切等官方公告为准。” 此刻，田志飞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平板上播放的视频。 他对联络员说：“这个马成挺有意思的，他是要跟韩川一条路走到黑呀！” 第128章 徐市长硬挑刺 联络员说：“书记，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不是置自己于死地吗？” 田志飞不屑的一笑：“可能是江湖义气吧，这样的人都是死脑筋，将来被抓也是活该。” “他跑得掉吗？” 田志飞摇了下头：“几乎没有可能，现在的天网系统，就算是条狗也跑不掉，更别说两个大活人。”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除非...有人帮他...” 这时徐市长打来电话，田志飞示意联络员出去，然后接通了电话：“喂，徐市长。” “你到我这来一趟吧。” 田志飞猜测徐国立是为韩川的事，不过现在是敏感时期，他不想见他。 “那个...徐市长，我手头有重要的工作要做...” 徐国立打断他：“不就是韩川的事吗，我也是为了这事，你过来吧。” “您都知道了？我正要跟您汇报呢，那行，我现在过去。” 在去市里的路上，田志飞连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县公安局刘局长，询问他追捕韩川的进展，刘局长说协查通告已经发出去了，还没那么快有反馈，不过他保证一定把韩川缉拿归案。 田志飞还给裴雪梅打了电话，让她找人去盯着鹤鸣茶楼。 停了一会，田志飞换个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去水岸别墅七号院，把韩川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拿出来后藏好，谁都不能给。” 快到市里的时候，田志飞又给夏东打去了电话，他试探着问：“韩川逃跑的事周副省长知不知道？” 夏东说：“田书记，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跟周副省长没有联系。” “噢，我以为你们...好吧，没联系就好。” 挂掉电话，夏东和冷小玉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巧合？ 就在几分钟之前，周副省长的秘书刘洋，刚刚给夏东打完电话，询问他今天发生的事。 夏东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刘秘书，然后又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刘秘书跟周副省长汇报后，又给夏东打电话传达了周副省长的指示。 “把你看到的，听到的，猜测的都写成材料，发给我。”刘秘书说。 夏东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冷小玉摆弄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喃喃自语道：“密码到底是什么呢？” 夏东笑道：“你能猜出他保险柜的密码，就猜不出电脑的密码？” “哎，我又不神仙，猜保险柜的密码是因为在监控里看到过，就那几个数字，当然好猜。” “好吧，你慢慢猜，我要给周副省长写材料了。” 冷小玉问：“夏东，这个电脑你准备怎么处理？” “交给巡视组啊，咋了？” 沉默了一会，冷小玉说：“这台电脑里，不光有黑账，可能还有韩川偷拍的视频。”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潜台词已经呼之欲出了，电脑里可能有她勾引官员的性爱视频。 夏东停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处理？” “能不能只把韩川记的黑账交给巡视组？” 夏东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行。”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冷小玉本身就是受害者，夏东相信只要把她跟韩川的事说给周副省长听，周副省长也会同情她的。 她替韩川勾引官员，又不是主动投怀送抱，而是被逼的。 如果把性爱视频交给巡视组，就等于向社会公开了她的事，她将会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她以后还怎么生活？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 冷小玉现在又是自己的妻子，无论于她还是于自己，夏东都要替她隐瞒，或者说尽可能的隐瞒。 夏东打算口头向周副省长汇报这些事。 冷小玉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徐国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有些紧张，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知道韩川早晚会惹出事。 韩川平时违法犯罪的事，背地里没少干，徐国立从来都不过问，他知道韩川能把屁股擦干净。 但这一次，韩川当众打死人，搞的满城风雨，捂是捂不住了。 本来已经打算弃掉他了，但那要慢慢来，把一切隐患和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杜绝掉再动手，现在只能提前跟他切割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作死没关系，不能拉上自己呀。 徐国立正想着，王秘书进来说：“市长，田书记来了。” “让他进来。” 还没进门，田志飞先在脸上堆满笑容。 “徐市长，路上在严查，不太畅通，让您久等了。” 徐国立面无表情的让他坐，然后说：“田书记，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汇报？” 田志飞有些委屈，再大的事也是岐县的事，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都在自己的自由裁决范围内，可以汇报，当然也可以延后汇报。 这算什么毛病？就算要批评，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徐市长这是硬挑刺呀。 不过他只能这样想想，可不敢这样说，毕竟现在是一把手负责制，无论岐县发生了什么事，按规定自己都要负连带责任人。 “徐市长，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忙于善后，没来得及跟您汇报，我接受批评。” 徐国立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让他详细汇报。 汇报完成后，他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几百个民工冲向酒店闹事，你们前期就没有一点预警吗？” 田志飞在心里把徐国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种事能预警？那就不叫突发事件了！ 今天的事是自己策划的，都没想到韩川会开枪杀人，何况真正的突发事件呢？ 田志飞不经意的，触到徐国立阴森的目光，心里一个激灵。 他故意找自己的麻烦，是什么意思？想借机处理自己？那他有点想多了，就凭这点小事，还够不上处理自己。 “是我疏忽了，不过事发突然，事后我已经采取了多种措施，做好善后工作，把舆论和影响降到最低。” 徐国立缓和了一下情绪，转变语气说：“处理的还算可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抓住韩川，对了，通缉令发出没有？” 第129章 你要杀人灭口? 田志飞说：“没有，考虑到韩川是岐县首富，他又是人大代表，所以只发了协查通告。” 徐国立没延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道：“听说韩川有本黑账，记录了这些年他行贿的名单，有这回事吗？” 田志飞一愣，快速的思考后，说道：“我也听说了，不过仅限于听说。” 徐国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韩川没用账本要挟过你？” 他说完直直的望着田志飞，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面。 这一问，田志飞猛的一紧张，他有点糊涂了，摸不准徐国立的意思。 “徐市长，我清清白白做人，兢兢业业做事，有什么好要挟的？” 徐国立忽然一笑：“看把你吓的，我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有就好。” 田志飞这才冷静下来，后背一股凉意，刚才真的吓出汗了。 “徐市长，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对了，我有个义妹叫裴雪梅，她说跟你认识。” 有些话不用明说，田志飞这是想提醒徐国立，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跟裴雪梅上床的事，我可一清二楚。 徐国立面不改色，淡淡笑了笑，说道：“是嘛？她可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你，我跟她认识的可比你时间长。” “对对，您在岐县当过县长，我把这个忘了。” 徐国立呵呵一笑：“听说韩川的干女儿今天结婚，是你做的媒，嫁给了你提名的教育局长，这个女人我知道，她可不简单，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你做媒，你提名。 徐国立不动声色的把威胁的话说了出来，他最后的问题也不是想要田志飞回答，而是想让他明白，你的那点事我全清楚。 这一回合，看似是平手，实际上田志飞输了。 徐国立是市长，自己只是县委书记，级别差着一大截呢，他可以拿作风问题整自己，自己很难整他。 所以田志飞不想站在徐国立的对立面，抛开其它的不谈，单就从权势上来说，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韩川现在是倒台了，自己以后还要跟徐国立共事，更应该趁此机会拉拢拉拢关系。 想到这里，田志飞主动说：“徐市长，以前因为韩川在中间挑拨，你可能对我有些看法，今天我向你表个态，以后我就是您的马前卒，您指哪我打哪，我一定配合您做好党和政府的工作。” 徐国立玩味的望着田志飞，微微颔了下首。 虽说田志飞很滑头，但他识时务，懂进退。 他既然肯向自己示弱，说明他能隐忍，也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能办事，会办事，也知道什么事该办，官场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别看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每天要见多少人？要办多少事？要求多少领导？碰到不会办事的，什么事都办不成。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官场上只要是人治，就会有腐败，这是人的劣根性，无法根除。 很多人认为清廉的官就是好官，徐国立从来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能办事的才是好官。 也有很多干部，以清廉为名，懒政惰政，这样的干部徐国立从来都不用。 有时候为了全局，牺牲掉个别人，动用一些上不台面的手段，徐国立认为很正常。 他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就像当年他在岐县扫黑，就是用重利收买韩川，让他反水，才有后来耀眼的战绩。 田志飞整体来说，还是一个能办事的县委书记，贪点钱玩点女人，徐国立认为不算事。 不过党纪国法可不这样认为，所以徐国立说：“你能不能把韩川的黑账找出来？” 徐国立的话看似是询问，实则是要求，这是今天他第二次提这个话题了，田志飞猜黑账里应该有他的名字。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还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他也怕！ 见田志飞沉吟着不说话，徐国立又问：“怎么？有难度？” “噢，不是，我已经安排人去取了，如果没有意外，就在今天晚上。” 徐国立会心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能办事的人。好啦，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你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只要我在，就没人能动你。” “谢徐市长栽培。” 徐国立又压低声音说：“一旦抓到韩川，最好在他上法庭之前，就...”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田志飞心里一惊，表情定格在半张着嘴的状态，几秒后才恢复过来，问道：“您的意思是杀人灭口？” 徐国立笑道：“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让他闭嘴，不要乱说话。” 田志飞吊着的心放了下来，问道：“可是我们没有能拿捏他的东西，怎么让他闭嘴呢？” “你跟韩川打了两年多交道，竟然不了解他，这是你的失职啊。”徐国立说。 田书记还是不明白，皱起眉望着徐国立。 “韩川的老婆孩子都在国外，你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老婆孩子。” 真歹毒，韩川老婆孩子在国外的事田志飞不是不知道，他是没想到用这种办法，他只是贪钱贪女人，还没坏到这个地步。 既然徐市长提出了这个方法，他只得点点头说：“等抓到韩川再说。” “一定要提前准备，明白吗？还有，韩川有一个相好的住在市里，这个相好的是韩川的初恋，对他有特别的意义，也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田志飞有些惊愕了，徐国立确实比自己了解他， “行，我明白了徐市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徐国立写了一个号码递过来说：“去吧，记住我说的话，这是我的私号，紧急情况可以随时打我手机。” 回岐县的路上，田志飞心情很顺畅，得到徐市长的支持，对自己来说是好事，现在只希望尽快抓住韩川，把他的事了结掉。 正想着，刘局长打来电话：“田书记，韩川的车找到了，在去省城的县道上，车里只有一具尸体，是路过的司机打电话报的警。” “谁的尸体？”田志飞惊问。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派出所接到报警电话就通知了我们，我现在亲自赶过去。” 第130章 瓜分 再次得到消息，已经晚上八点半。 刘局长在电话里汇报：“死者是韩川，被枪打死的。” 震惊之余，田志飞有些庆幸，死了好，一了百了。 可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总让人觉得不真实，他问：“马成呢？” “失踪了，车上没找到手枪，初步猜测是马成杀了韩川，携枪逃走，我已经组织人员沿途搜捕。” 田志飞“嗯”了一声说：“注意安全。” “明白，参与搜捕的人都佩了武器，穿了防弹衣。” “还有，韩川死亡的消息暂时保密。” 挂掉电话，田志飞觉得异常的轻松，他起身倒杯酒，端着酒杯来到阳台，做了两次深呼吸，还真是奇怪，今天的空气都好像分外的香甜。 喝完酒，他回到客厅，拨通了徐国立的电话。 “徐市长吗...我是田志飞...韩川已经死了...确定...公安局刘局长就在现场...是...我会安排好的。”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夏东，他挂掉林森的电话，告诉冷小玉：“韩川死了。” “啊！”冷小玉惊呆了：“怎么死的？那马成呢？” “被枪打死的，马成失踪了，警察正在抓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冷小玉呆呆的自言自语。 夏东说：“我现在去找林森，他说虎子找我，跟今天的事有关。” 一见面，虎子就问：“韩川死了，林森跟你说了吧?” “啊？噢！说了，林森是听你说的？” 林森在一旁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爸告诉我的，怎么可能？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说案情的事。” 夏东问虎子：“你是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第一个出现场的警察是我铁子，他全程都在。”虎子说。 “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虎子看了一眼林森，犹豫了下，说道：“有个事我心里一直不踏实，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说吧。” “今天去恒泰酒店的有我的人，是裴雪梅找我的，她说让我找点兄弟混进民工里，帮她煽煽风点点火，可我没想到会闹出人命。” 从听到第一句话开始，夏东就一直看着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直到他说完。 “你为什么提前不跟我讲？乱搞！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提前跟我讲了，那个民工可能就不会死，也不会造成如今韩川被杀、马成失踪的局面？” 林森在一旁说：“好啦，虎子这不是知道错了吗，所以才来找我们商量的，现在怎么办吧？” 夏东真的很生气，这一切明明都是可以杜绝的，可就是发生了，他把气撒在了虎子身上。 他气的不光是死了民工。韩川已经开始走霉运了，巡视组也开始调查他，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也风光不几天了。 他死了谁最高兴？是田志飞、徐国立，还有那些跟他有过权钱交易的官员们最高兴。 现在可好，他死了，一了百了，这些事也不可能再去调查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金蝉脱壳。 夏东现在怀疑，是不是马成也被收买了？他跟着韩川一起逃跑，也许就是为了在路上杀掉他。 夏东问：“是不是田书记让裴雪梅找你的？” “这倒不知道，反正是裴雪梅找的我。他给我拿了两万块钱，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两万，我找了二十个兄弟混在民工中间，韩川打枪后，裴雪梅就让我们撤了，我到现在也没去收尾款。” 四万块钱，就要了两条人命，就有可能放跑好多条大鱼，这钱花的真值。 夏东不知道的是，这四万块钱所起的作用，远远不止如此。 此时，田志飞正待在他平时跟裴雪梅见面的那套房子里，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关于韩川倒台后的资产瓜分问题，其实田志飞早就在考虑了，现在韩川已死，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他从包里拿出另一部手机，再次拨打通话记录上的第一个号码，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你到了没有？” “到楼下了，几楼几零几？”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三楼三零三，快点，门没锁。” 中年男人一进门就说：“田书记，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停车位真难找。” “这个地方目前只有你知道。”田志飞声音冷冷。 他的意思是，我是信任你才告诉你这个地方的，并且只信任你一个人。 中年男人听出了他的潜台词，笑了笑说：“我明白田书记，你信我，我不会让你信错的。你说韩川已经死了？确定吗？” 田志飞点点头：“韩川的死活其实从他逃跑的那一刻起，就不重要了，他已经完了，他死了当然更好，但也有很多不便的地方，我们本来是想抓到他之后，强迫他交出公司的，但现在他死了，这就不好办了。” 中年男人说：“这个问题我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他死了还有继承人，公司还有股东，我们先从继承人身上下手，如果不行，再找股东。” “他的老婆和孩子在国外，虽然我已经让人封锁了韩川死亡的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田志飞说。 “他老婆孩子如果识实务当然最好，但如果不识实务，怎么办？” 田志飞略一沉吟，问道：“能不能从股东身上下手？” “恒泰集团最大的股东就是韩川，占42%的股份，但他有决策权，县投资公司占26%的股份，还有其它两家公司各占8%，其它都是自然人股东，但是其中有两个占股最多，每人4.5%，这两人很神秘，不知道有什么背景？”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也许是给某位领导的干股，田书记，您没有吗？” 田志飞冷哼一声，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你倒是调查的挺清楚。” “知己知彼嘛，再说，这些都是公开信息，网上都能查得到。那两家公司和县投资公司的股份我们可以争取过来，加起来也是42%，现在谁能得到那两个自然人股东的支持，谁就能控制恒泰集团。” 中年男人说完，看着田志飞。 第131章 退路 “县投资公司和那两家公司，我可以去谈，但那两个自然人股东，我可没办法，就像你说的，万一他们是某个领导的代理人，如果我出面反而会弄巧成拙。”田志飞说。 中年男人边思考边说：“那就先找到这两个自然人股东，我试着跟他们接触一下。” “行，抓紧办吧，别让别人抢了先机。还有，韩川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没有？” 中年男人笑着说：“我正要跟您汇报呢？韩川家里就没有笔记本电脑，都找一遍了，您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保险柜呢？保险柜里找没找？” “找了，保险柜根本就没上锁，里面有一些钱和金条，没有笔记本电脑。” 田志飞思考着自言自语：“不可能呀，怎么会呢？”他突然眼帘一抬，看着中年男人问：“不会是你拿到电脑，私自藏起来了吧？”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很快转变笑脸说：“田书记，可不能开这种玩笑，会吓死人的，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呀，韩川的下场我都看到了，我可不想跟他的下场一样。” 中年男人明白田志飞让他找的电脑里有什么，他跟韩川一起喝酒的时候听韩川吹嘘过。 电脑里是黑账和性爱视频，不止一个人的，但其中肯定有田书记，要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找电脑。 田志飞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你明白最好，但是你也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韩川的下场是他自己找的，可不是我干的。” 中年男人又说：“田书记，从你让我给周副省长写举报信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跟你一条心的。” 夏东临走前，虎子颇有些担忧的说：“夏局...东哥，我如果知道会死人，打死都不会去的，我都退出江湖十多年了，跟着我的兄弟也都成家立业、做了正经买卖，如果再把他们拉下水，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您不是跟周副省长有关系吗，一定要帮我好好说说。” 夏东点了下头：“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回去交待你的手下，恒泰酒店的事也不能往外说，只有我找你的时候才能说，明白吗？” “明白明白。” 夏东让林森送他上车，然后小声问：“你爸是不是也出现场了？那边的情况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林森“嗯”了一声：“我爸跟刘局长一起去的，刚才打电话回来调人，听说还调了特警，全部荷枪实弹。哎，马成不是你们的人吗？怎么会帮韩川逃跑，然后自己失踪？他没跟你和冷小玉联系吧？” 夏东摇了一下头：“我也不清楚，只有抓到马成才能揭开谜底。” 林森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虎子，压低声音说：“我看要么打死，要么让他跑掉，根本就抓不到活的。” “为什么？” “你想，马成退伍前是陆战队员，手里又有枪，他既然没来自首，就是不想被人抓住，如果跟警察碰了面，非开火不可，一旦开火，只能被打死。” 夏东沉默了一下说：“那就希望他福大命大吧。” 林森挥了一下手，说了声再见。 夏东并没有回冷小玉家，而是给裴雪梅打了电话，约她见面。 “可以，我在曼尼酒吧，你来，还是我去找你？”裴雪梅答应的很爽快。 “我现在过去。” 一见面，夏东就毫不客气的质问：“裴雪梅，你今天搞的什么飞机，你让人在我的婚礼当天乱搞，是什么居心？” “哟，夏局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我可没明白您的意思呀。”裴雪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都是明摆的事了，她还装的很无辜。 夏东说：“你可别装了，虎子都承认了，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裴雪梅可能没想到，夏东这么快就知道是虎子参与了，她怔愣了一下才说：“夏局，你埋怨我没有用，我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没想到韩川手里有枪，当时你也在场，我根本就阻止不了。” 夏东先声夺人，本来是想震慑她一下，让她说出背后主使的，现在看来她早就做好准备，不吃自己这一套。 只能直接问了：“我问你，拿钱收买虎子是谁的主意？” 裴雪梅说：“我的人手不够，才去找的虎子，我知道他也想让韩川倒台，就算不给钱他也会帮忙的。” 夏东盯着她看了几秒，说道：“有好处自己得，出了事虎子背锅，你算盘打的啪啪响，不怕虎子反应过来找你算账吗？” 他刚才当着虎子的面，没提裴雪梅利用他的事，确实是怕虎子来找裴雪梅算账。现在够乱的了，还是让他俩消停消停吧。 “夏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没那么多心思，也没想着害虎子，那都是意外。” “你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最早的目的是什么？” 裴雪梅慢悠悠的说：“就是...得知你婚礼的日期...的时候，韩川很多工地都欠着民工的工钱，我知道今天恒泰酒店人很多，就是想让民工去闹一下，让韩川丢丢面。” 夏东在心里哼了一声，这话鬼都不信，她还说的出来。 “我问你，条幅怎么回事？老孙媳妇怎么回事？欠债还钱就算了，条幅上杀人偿命什么意思？” 夏东连续的几个反问，把裴雪梅问的无话可说，停了一会，她辩解道：“我只是听说过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想着这件事说出来更劲爆，没考虑其它的。” 好吧，死不承认，那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夏东说：“好，你不说实话可以，以后出事的时候，不要来找我帮你。” 看他笃定的样子，裴雪梅不由得有点担心，自己把一切都压在田志飞身上，到底对不对？ 万一将来田志飞靠不住，那自己可就没有退路了，听说夏东跟周副省长有关系，也许他才是自己的退路。 第132章 冷小玉去老地方 裴雪梅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她嘴比脑子快，说出的却是：“能出什么事呀，现在警察这么厉害，韩川能跑得掉吗？抓回来不就行了？” 夏东一动不动的看着裴雪梅，这个蠢的挂像的女人，这个时候了，还想替田志飞死扛，出这么大的事，先是死了民工，后又死了韩川，上面如果追责下来，她能扛得住吗? “我告诉你，韩川已经死了，杀他的人很可能是马成，马成现在下落不明。不要以为把虎子拉来，你就能摆脱干系。如果这件事追查下来，虎子是从犯，你就是主犯。” 闻言，裴雪梅怔愣了一下，看着夏东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劝你想清楚，有些锅田书记能背，你可背不了。给你三十秒，以后再想说，我可就不听了。”夏东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五秒后，裴雪梅说：“是田书记让我找虎子的，条幅上的字也是田书记让我做的，不过韩川打死人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夏东得意一笑：“好，你把田书记找你的过程说说，越详细越好。” 他装作不经意的调了调手包的角度，把包里的针孔摄像头对准裴雪梅。 裴雪梅说完后，小心的问：“夏局，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吧？又不是我开枪打的人，也不是我放跑韩川的，更不是我杀的他。” “可是这些事都是因为你才发生的，你不应该负责吗？” “不是我，是田书记，我只是替他办事。” 夏东冷哼一声，女人就是善变，刚才还在替田志飞扛事，一听说让她负责，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责任都推到田志飞身上，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都快。 看来所谓的感情也是以利益为前提的，有利益就有感情，如果要承担责任？对不起，那就各论各的。 “你还是烧烧高香，盼着田书记到时能承认吧。”夏东说完站起了身。 看夏东要走，裴雪梅拦住他：“夏局夏局，我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田书记硬安排让我做，你说我能不做吗？不能因为这个就让我负责吧？” 夏东挥了下手：“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如果你想让我在上面替你说话，那你就要听我的，好好配合我。” 裴雪梅忙不迭的点着头：“行行，我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你该知道吧？” “我...田书记再让我做什么事，我先跟你汇报？” 夏东伸出大拇指：“你果然聪明，记住，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对付田书记，我们是为了鞭策他，以免他犯错误。” “我明白，夏局，省里面的领导那里还请你多说好话。” “我会的，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你最好不要乱说。” 跟裴雪梅分开后，夏东开车回到宿舍，把针孔摄像头里的内存卡取出来插到电脑上，查看刚才录的视频。 夏东刚走，裴雪梅就接到了田志飞的电话：“你到老地方来一趟。” “飞哥，今天不去了吧，我真没心情。”裴雪梅真的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你天不干你，有事跟你商量，快点。” 见到裴雪梅后，田志飞直奔主题：“你把冷小玉帮我喊出来。” 裴雪梅狐疑的望着他：“你不会是想玩3p吧...她可怀着孕呢。” “想什么呢？我找她有事，她结婚了我打电话不方便，才让你帮我约的。” 裴雪梅不好意思的“噢”声，她都把冷小玉和夏东结婚这一茬事给忘了。 可是转念一想，田志飞为什么不直接给夏东打电话呢？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找冷小玉，不想让夏东知道。 裴雪梅估摸着夏东还不该回到家，不过她没跟田志飞说，夏东和田志飞，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主，目前都不能得罪。 现在的问题是，冷小玉可能知道夏东来找自己，万一她说漏了，让田志飞听到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裴雪梅拨了冷小玉的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在另一个耳朵边。 “没人接。” “再打一次。” 这次终于接了，裴雪梅尽量让自己放松：“小玉啊，我是你梅姐，说话方便吗？” “什么事？”冷小玉的声音很冷淡。 “夏东在吗？” “出去了，还没回来，你找他给我打电话干嘛？” 裴雪梅放下了心，看来冷小玉不知道夏东刚才来找自己，她把手机换到靠近田志飞这边：“是田书记找你，他怕夏东误会，才让我给你打的电话，让田书记跟你说。” 裴雪梅把手机递给田志飞，田志飞并没有接，而是说：“你告诉她，让她来一趟老地方。” 冷小玉那边已经听到了，说道：“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结婚了，不方便去。” 田志飞猛的抓过手机，对着话筒说：“装什么贞洁烈女，你结的是什么婚心里没点数吗？快点来。” “田书记，韩川被杀了你知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这个心思？” 田志飞很气恼，刚才裴雪梅误会，现在冷小玉又误会：“老子找你们就为了上床？就不能有其它事？” 冷小玉冷笑一声：“其它事？好像没有过，反正去你那地方，除了上床什么也没干过。” 田志飞都气笑了，他看到裴雪梅也在笑，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说：“今天例外，再说我还不至于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感兴趣，你快来吧。” 冷小玉挂掉电话，想了想，给夏东打去了电话。 “你回来没有？” “没有，咋了？” “嗯...也没什么事。我要出去一趟，跟你说一声。” 冷小玉现在对夏东有很强的依赖感，一有什么事就想着先跟他商量，田志飞找自己，她刚才想告诉夏东，但又怕他追根究底。 算了，还是先看看田志飞找自己什么事吧。 因为车被夏东开走了，冷小玉下楼叫了一辆顺风车，来到这个她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 第133章 马成的手机 是裴雪梅给冷小玉开的门：“小玉，你来了。” 冷小玉没理他，径自走了进去：“什么事，说吧。” 看着她一副随时要走的架式，田志飞笑道：“结了婚就是不一样，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在我这多待了！” 冷小玉戏谑的看着他说：“我怕待久了，耽误你俩的好事。” 裴雪梅脸红巴红巴的说：“小玉，你这是哪里话，我跟田书记只是好朋友...” “好啦，不用解释给我听，你们是什么关系我管不着，说正事吧。” 田志飞忽然坐直身子，盯着冷小玉问：“韩川有台笔记本电脑，你知不知道。” “好像有，怎么了？”冷小玉已经暗暗惊奇了，田志飞忽然提这个话题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偷拿电脑的事让他知道了？ “现在这台电脑不见了，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冷小玉更惊奇了，看来田志飞去找过电脑了，不过他应该不会亲自去，还好自己去的早，要不然电脑估计就落在田志飞手里了。 他这么重视这台脑，必定是因为电脑里有他的受贿的证据。 冷小玉瞥了一眼田志飞，在心里冷笑一声，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这台电脑，除非是在审判席上。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不见就不见了呗，我能有什么看法？要不就报警吧，也许警察能找得到？” 她越是这样说，田志飞越是怀疑。 “你真不知道？”田志飞说这话的同时，死死的盯着她。 “田书记，如果你怀疑是我拿的，就派人到我家去搜，也可以到夏东的宿舍去搜。” 冷小玉回答的不卑不亢：“对了，电脑里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田志飞收回目光，冷冷的说：“冷小玉，我知道你不简单，但在岐县的地盘上，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以前我给韩川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哼哼，我劝你看清形势，别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我要想搞你，你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冷小玉还没说话，裴雪梅已经听冷汗直冒了，田志飞这话好像也是说给她听的，她有点胆颤心惊，俏俏的看了一眼冷小玉。 冷小玉强装镇静：“田书记，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电脑，你要对付我当然很容易，但就算杀了我，我也给你变不出电脑呀！” 田志飞两眼圆睁，狠狠的说：“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实话，认识田志飞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狠的样子，跟他平时的和颜悦色完全同，不光冷小玉，裴雪梅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狠的让人害怕，让人想屈服。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像田志飞这人位置的人，前有狼后有虎，一个县里上上下下的官员、商人，谁不盯着他？谁不想咬他一口？如果没有点狠手段，怎么能制服这些人？ 韩川手里有他的把柄，有时候都拿他没办法，足以说明他的手段。 往常，可能是自己级别太低，田志飞不屑于向自己这样的小角色露出獠牙。 “我为什么要骗你，韩川死了，一了百了，我也解脱了，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其它的什么都不想。” 冷小玉狠了狠心，说出了最后一段话：“但是，如果谁不让我过好日子，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这句话带着威胁的语气，气场很强，把田志飞和裴雪梅都震住了。 直到冷小玉走出房门，他们才反应过来。 此刻，公安局刑警大队。 一个小时之前，林海从韩川的死亡现场回来，车和尸体也都拉了回来，他们一刻也没休息，车和车上的物品交给了技术科，尸体交给了法医。 车上发现一部碎屏的手机，刘局指示尽快恢复数据。 很快，技术科的人就把林海请了去，林海又把刘局长请了去。 技术科的电脑上，连接的是那部碎屏手机的屏幕画面。 “这是什么？”刘局长看着电脑问。 技术科的人说：“这是针孔摄像头录下的视频，初步看，是在韩川的书房里，因为很多画面里都有韩川，摄像头应该是装在的天花板上，可能是偷录的。” “谁干的？这是谁的手机？” “从手机里的数据分析，应该是马成的。” 刘局长紧皱眉头：“马成的行为很奇怪，现在又下落不明，一定要尽快抓到他。” “等等！快看！”这时林海忽然指着电脑屏幕说。 “这不是冷小玉吗？她在干什么？” 技术科的人说：“这是今天下午刚刚录到的，冷小玉去韩川的书房，打开保险柜，拿走一台笔记本电脑。” 林海和刘局长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听过韩川记黑账的传闻，如今看来冷小玉拿走的，就是韩川用来记黑账的笔记本电脑。 两个人心里都有疑问，冷小玉拿电脑干什么，或者说他想干什么？想要挟黑帐里的人？ 刘局长吩咐：“所有视频都保存好，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提取手机数据。” “是，明白。” 林海跟着刘局长回到办公室，刘局长问：“你有什么高见？” 林海耸了一下肩：“高见没有，只有低见。我觉得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有点扑朔迷离。” “在抓到马成之前，有什么能做的吗？” 林海略一沉吟：“我想去找一下夏东和冷小玉。” 刘局长点了下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尽快行动吧。” 夏东把针孔摄像头重新装好，关掉电脑，想了想，给冷小玉打去了电话。 “喂，那个...今天我就不过去了吧？我睡宿舍。” “婚礼第一天，你就不跟我住一块，让别人怎么想？另外，你不想知道我刚才去哪了吗？”冷小玉说。 “去哪了？我以为是你朋友找你庆祝，难道不是吗？” 冷小玉说：“什么样的朋友，才会在我婚礼第一天晚上喊我出去？你不用脑子想想吗？” “噢，也对，所以你去哪了？” 第134章 上任 第二天早上，夏东先来到县委大院，组织部胡部长亲自陪他去教育局上任。 胡部长说：“教育局的同志本来要搞欢迎仪式，我考虑县里面刚出了事，觉得不太合适，就没让他们搞。” 夏东点点头：“确实不太合适，这个时候都要低调做事，以免落人口实。” “你能理解就好。” 教育局在城北，新建的大门楼还没装电动门，门口放着一排塑料雪糕筒。 看到来车，门岗的保安走过来问：“你们找谁？” 司机说：“我们是组织部的，送你们新局长来上任，开门。” 门岗狐疑的看了下后排的胡名义和夏东，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你打电话让里面的人来接吧。” 司机说：“你看不到这是公务车吗？” “公务车多了，谁知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司机还想再说，胡部长制止了他，然后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里面就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夏东也认识，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苗天。 夏东正要下车，胡名义拉住他让他坐好：“局长就要有局长的派头。” 他摇下车窗，带着调侃的意味说：“苗主任，你们的门岗很尽职尽责嘛。” “是我工作没做好，忘了交待他。”苗天回头呵斥了门岗两句，亲自移开雪糕筒，摆手让车往里开。 从大门穿过一个宽阔的大院，才到教育局的办公楼。 苗天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赶到车边时，夏东和胡名义已经下车了。 这是一幢新建的五层高办公楼，外墙喷砂还没做完，脚手架也没拆掉，院子里还堆着各种施工材料，只是没有工人施工。 “我上次来就这样，怎么现在还这样？一直都没施工吗？”夏东问。 苗天笑了笑，说道：“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我以后再跟您汇报，我们先进去吧。” 他们穿过脚手架下面预留的进出通道，乘电梯来到五楼的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看到他们进来都站了起来。 胡名义扫了大家一眼，问道：“何副局长怎么没到？”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微妙。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阴阳怪气的说：“何副局长可是大忙人，他天天忙着挣钱，哪有空上班？” 夏东循声望过去，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徐市长的侄子，人事股的股长——徐志。 一个股长敢当众这么说一个副局长，果然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苗天讪讪笑了笑：“何副局长...他...可能今天请假了吧。” 胡名义脸一沉：“乱弹，你是办公室主任，他请没请假你不知道吗？” 苗天嘴巴动了动，没吭声。 “他不知道今天夏局长上任吗？打电话让他过来，现在就过来，就说我让他来的。”胡名义很严厉，语气不容质疑。 夏东只知道这个何副局长名叫何新，以前见过几面，不过没打过交道。从徐志的话里可以听出，他跟徐志不对付，不知道他有什么后台。 这才刚上任，夏东就已经感觉到教育局的水很深了，人事关系很复杂，恐怕以后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 苗天红着脸走出会议室，两分钟后返回来说：“何副局长说他这就过来。” “今天算他旷工。”胡名义哼了一声，接着道：“我们不等他了，宣布任命吧。” 他宣读了任命书，向大家介绍了夏东。 大家站起来鼓掌表示欢迎，苗天给夏东挨个做了介绍。 岐县教育局设有12个职能股室，下属二级机构8个，在编职工152人，在整个县里说小不小，说大也算不上大。 可是它是管教育的，只要和教育有关的都可以管，所以教育局的权力很大，局长属于实权职务！ 今天除了何副局长之外，各股室负责人基本都到了。 有一些人夏东是认识的，也有些是生面孔，夏东跟他们一一打招呼，最后说：“因为我的到来，已经耽误了大家不少的时间了，我就简单说一句，希望我们一起努力，让岐县的教育工作更上一个新台阶。” 胡名义散会后就走了，苗天带夏东来到他的办公室。 “夏局，如果缺什么东西您告诉我，我帮你添置。” 夏东扫视了一圈：“挺好，不用添什么了。对了，这个何副局长我对他不太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苗天犹豫了下，说道：“他是教育局的老人了，从参加工作就在教育局，也是本地人，他老婆开有一个文具店，可能店里生意比较忙，所以才没没来，我可以打包票，他绝不是针对夏局长您。” 夏东微微皱起眉头，就因为生意忙，就可以不来上班？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关键苗天说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很正常，这更没道理了。 见夏东没吭声，苗天又补充道：“夏局，您刚来，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处久了您就明白了。” 夏东并没有表露出不满，而是沉思着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问：“外面是怎么回事，材料工具都在，怎么没有工人施工？” “这些都是上一个局长在的时候弄的，当时都是他亲自抓的，从他出事后就没人管了，也没人干活了，现在还有工人时不时的来要钱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嚷嚷起来，夏东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到从大门口冲进来一群人，正朝办公楼奔来，门岗的保安跟在后面大声的阻止着他们。 苗天的脸色很难看：“夏局，要钱的工人又来了，要不您躲躲吧？” 夏东无语，上任第一天，这弄的什么事？ 他正色道：“我是县里任命的局长，有事我应该出面解决，躲不是办法，你去把工人请到会议室，我一会就过去。” “夏局，没必要吧，工人们都很难缠的，他们有时候不太讲道理。” 夏东严肃的说：“是他们不讲道理，还是你们不讲道理？工人们干活就是为了拿钱，不给人家钱，还说人家不讲道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吗？” 第135章 要钱 苗天被夏东说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对不起夏局，是我格局小了，我这就下去。” 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工人们已经上了楼，他们好像知道来了新局长一样，径自冲向夏东的办公室。 苗天刚走到门口，就被工人们堵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有什么事去会议室说。”苗天大声呵斥道。 “我们来找局长，让局长出来说话。” “上次就告诉你们了，教育局现在没有局长，走走走，先去会议室。” “谁说没有局长，我看看屋里藏的是谁？” 有工人想往里冲，苗天拼命拦住他。 夏东看在眼里，唯有苦笑。 在县委办坐了两年冷板凳，好不容易升了个局长，还没过官瘾，就被工人们堵在办公室里要钱，这算什么事？ 看来田志飞让自己来教育局，不光是给他当接盘侠，还是替他来收拾烂摊子的。 其实在没来之前，夏东就多少知道一些教育局的现状，连续三任局长出事，教育局不会好到哪里去，肯定人心浮动，混日子的人很多。 夏东知道要改变现状，要把教育局丢掉的口碑重拾回来，使不得巧，只能脚踏实地的去干。 他也做好了埋头苦干的准备，这同时也是他向别人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可是，这局长当的也太狼狈了吧，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吧，夏东站起身走到门口：“你们好，我就是教育局新来的局长，我叫夏东，你们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跟我讲。” 苗天虽然侧过了身子，但还是半挡在夏东面前，做出一种防护的姿态。 夏东看到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站了大约二十多个工人，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 这时，教育局其它的同事也都聚了过来，徐志在人群外问：“夏局，你没事吧，需要报警吗？” 闻言，民工们面面相觑，领头的工人说：“报...报什么警？我们是来要钱的，又不是来闹事的。报吧，谁怕谁？” 夏东拍了拍苗天的肩膀，示意他让开，然后对人群外的同事说：“我没事，我是给他们解决问题的，我相信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都回办公室吧，不要聚在这里了。” 只听徐志的声音传来：“夏局已经吩咐了，都散了吧，相信夏局运筹帷幄，能妥善解决。” 工人们看到夏东说话还挺有分量，相互看了看，领头的说：“你真是新来的局长？” 夏东笑道：“如假包换。” “你说话管用吗？” “那要看什么事，当然了，在教育局，绝大多数事我说话是管用的。” 领头的工人挥了一下手：“进去说。” 夏东侧身说道：“你们看到了，我办公室里就这么大，待不了这么多人，咱们去会议室谈怎么样？” 领头的工人伸头向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工友，扭回头对夏东说：“你走前面，我们跟着你。” 夏东淡淡一笑：“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他抬脚往前，工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苗天紧跟在他身后。 到会议室之后，夏东让苗天安排人倒水，领头的工人说：“我们不是来喝水的，我们是来要钱。” 夏东笑了笑说：“这位工人兄弟，你先不要急躁，有什么事慢慢说，你贵姓啊？” “我...姓王。” “王师傅，我今天是第一天到教育局上班，两眼一抹黑，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来要钱，是谁欠你们的钱？” 王师傅说着，苗天在旁边补充着，夏东了解到，工人们是从承建方手里接的活，承建方付过一部分工钱了，还有一部分没有付，但跟教育局没有直接的关系。 王师傅说上一任局长出事后，承建方也消失了，他们只能到教育局来要钱。 夏东听完后，让苗天把财务股股长请了过来。 “承建方的钱我们付过没有？”夏东问。 财务股长说：“付过了，当时钱付的很及时，工程没结束钱就已经付完了。” “工程不结束就结清尾款，这是正常付款流程吗？”夏东问。 财务股长迟疑了下，说道：“不是，但当时的局长安排先付，我也没办法。” 夏东点点头，心里明镜似的，了然，局长安排的，那就没话说了，典型的官商勾结。 但工人们听到财务股长的话，急了，王师傅说：“本来我们是月结的，但最后两个月承建方说钱还没下来，等下来就给我们，结果等来等去，等的人也不见了。” “那承建方去哪了？”他这句话是问旁边的苗天。 苗天说：“听说当时的局长被双规后，承建方怕被抓，跑路了。” 夏东扭过头看着王师傅：“那这就难办了，你说你们没拿到钱，现在我也没法核实呀。” “夏局长，你不能不讲理，我们如果拿了钱，还来跟你要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王师傅的声音很大，其它工人民都随声附和。 夏东思考了一会，问道：“还欠你们多少工钱？” “是最后两个月的，总共将近四十万。”王师傅边说边递上出工表。 夏东接过来递给财务股长：“照单付钱，让他们写收条。” “夏局，这不符合规定，再说钱我们已经付过了。” 夏东说：“先付吧，等找到承建方，再让他退这个钱，出了事我负责。” 他的话很果敢，财务股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王师傅和工友们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能要到钱，感恩戴德的说着谢谢。 夏东说：“钱付了，但你们活要干完，不光要保质保量，也要抓紧时间，能做到吗？” “你放心吧夏局长，就凭你这么爽快，我一定把活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 夏东站起来走向门口，临出门时，忽然扭头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上任的？” “啊！嗯...听说...听说的。”王师傅明显不善于说谎，自己脸先红了。 夏东笑了笑，转身走了，回到办公室，他问：“何副局长还没来吗？” 第136章 叛逆的何副局长 “来了来了，刚才看您在会议室，他就没过去打招呼，我这就去请他。”苗天说。 夏东站起来说：“还是我去找他吧，带我去他办公室。” “夏局，这...” “带路吧。” 何新正在办公室泡茶，看到夏东和苗天进来，颇为惊奇的说道：“哟，这是夏局吧，辛会辛会。” 他一身休闲装，寸头，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不像是个机关工作人员，倒像个做生意的老板。 “何副局长，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以前也跟教育局打过很多次交道，但是很少见到你。” “嗨，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我就不是当官的料，是领导们体恤，才让我当个副局长，我就当是个闲职，所以我也不怎么管事。”何新说的不冷不热。 夏东微微皱起眉头，他当面说这种消极的话，是对自己不满吗？难道我以前得罪过他？应该不会，以前都没打过交道。 夏东又想，也许这个局长本来应该是他的，我挡了他上升的路，他故意跟我对着干。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听他那意思，反正我就这样了，爱咋咋地！ 夏东想起一句话，只要我不想当领导，就没有人是我的领导。 在体制内，只要有进步的想法，就必然有求于领导，对领导只好恭恭敬敬，对同事也要客客气气，因为有些同事可能有厉害的背景，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哪路大神，就会给自己的仕途添堵。 但是，如果一个人不追求进步，那领导就很难拿捏他了。 就像何新这样的，能把他怎么样？在现行体制下，只要他不犯大错，没人能把他的饭碗砸了，想让他干活还待哄着他。 “何副局长，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我们既然拿了这份工资，就要把这份活干好。”夏东的话说的不软不硬，既表明了立场，又不是很严厉，不会让何新认为是批评他。 何新呵呵干笑两声：“还是你觉悟高呀，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局长，我不行，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愿意让贤。” 夏东本来给他留了面子，想给他台阶下的，没想到他不但不顺坡下驴，还蹬鼻子上脸，那就不跟他客气了。 “何副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干的是党和政府的工作，不是私人的工作，不是你想干就能干、不想干就不干的。” 房间的气氛有些紧张，苗天怕他们吵起来，上前打圆场说：“何副局长，夏局长今天刚来，你要给他面子。” 他又扭头对夏东说：“夏局长，何副局长就是嘴不好，平时工作也很认真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夏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道：“我来之前，田书记就告诉我教育局的风气不好，希望我能改变这一现状，我是带着田书记的任务来的，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下午三点，会议室中层干部会议，请你准时参加。” 夏东好歹在县委办待了好几年，接触的都是上层领导，也学了些手拿把掐的本事，他自信对付何新还不是问题。 他抬出田书记，就是要让何新明白，田书记是支持我的，你最好放聪明些。 看到何新这次没反驳，夏东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胡名义从教育局回到县委大院，就去了田志飞的办公室。 “田书记，夏东已经顺利上任了。” 田志飞问：“没什么意外吧？” “没有，徐志很配合，只是何新...他今天没上班，还是我让苗天打电话让他去的。” 田志飞哼了一声说：“他还还是对我有意见呀，让苗天盯住他，不要让他搞出幺蛾子，还有，也盯住夏东。” “我明白。” 夏东刚回到办公室，就有人敲门，是徐志。 得到夏东允许后，他推开门：“夏局，方便吗？” “方便。”夏东笑呵呵的请他进来。 “夏局，是不是老何跟您呛茬了？” 夏东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他一直都这样吗？好像对我意见挺大。对了，他有什么背景你知道吗？” “狗屁背景，他这次想当局长，县总工会主席是他大伯，我听说他拿10万，让他大伯给他活动，不过田书记一直没答应。还有那次，你在人大常委会被人举报，我听说也是他搞的鬼。” 夏东沉默不语，他一直以为那是田志飞授意胡名义搞的鬼，没想到会是他。 不过，徐志的话可信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夏东问。 徐志颇为得意的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只要做了，就会有人知道。” 好吧，这解释的，真完美 ，跟没说一样。 徐志又说：“夏局，你想想，老何花了钱，又找了人，结果你横空来了，他能高兴吗？” 夏东笑道：“还好不是我要跟他争局长的，是田书记安排的，要不然他不拿我当仇人呀。” “现在也差不多，今天那些要钱的工人，我听说也是他安排的。”徐志说。 夏东忽然收敛笑容，严肃的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说这些？” 徐志笑了笑，说道：“你是田书记的人，田书记是徐市长的人，我是徐市长的侄子，咱们是一家人，我当然要全心全意的帮你了。” “哟，那我要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俩之间，不用提谢。” 夏东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哎，有事随时喊我。” 夏东揉了揉脸，刚想给冷小玉打个电话，手机就响了，是林海。 “喂，林叔。” 林海说：“恭喜啊，今天你第一天上任，本来不该去打扰你的，但事情很紧急，我现在去找你方便吗？” “这么急？那你来吧，我在教育局五楼办公室。” 不过十多分钟后，林海就来到夏东办公室。 来不及客套，林海开门见山的问：“你跟冷小玉你俩，有没有秘密？” 夏东满腹疑问：“林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犹豫了下，林海拿出手机，把冷小玉在韩川书房里偷拿电脑的画面给夏东看了。 “这事你知不知道?” 第137章 第二个偷电脑的人 夏东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林海的问题，而是问：“找到马成了？” 林海清了下嗓子：“事关案情的事，你不要问我，问我我也不会说，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 夏东点点头：“我知道，冷小玉是在昨天下午去的韩川书房，拿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为什么要去拿电脑，她已经涉嫌违法了，你懂不懂？” 冷小玉已经在昨天晚上，把田志飞找她问电脑的事，说给自己听了。 此时夏东思考了下，说道：“电脑里的内容，想必你们在马成手机里的监控视频中，也能看到一些。” 林海点了下头：“好像是账本。” “对，就是传说中的黑账，电脑加了密，我们到现在还没打开。” “那就交给公安局呀，我们有技术科。” 夏东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可是，你知道黑账里记的都是谁吗？如果牵扯到上面的领导，刘局长能应付得来吗？” 林海无语。 “再说，如果里面有刘局长呢？谁敢保证他不会徇私舞弊，偷偷毁掉电脑？” 林海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可以保证刘局长不会做出这种事。可他如果对夏东保证，又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只能再次沉默。 夏东说：“我只能保证电脑里没有我的名字，至于有没有刘局长的？有没有田书记的？甚至有没有刘叔你的？谁都不能保证。还有，在韩传逃跑之后，已经有其它人去找这台电脑了，如果不是小玉提前拿出来，恐怕这台电脑说法没有人再能见到了。” “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台电脑？”林海问。 “必要的时候，交给巡视组。还有林叔，我希望这个情况你能替我暂时隐瞒。” “隐瞒不了，刘局长看过这个视频了。” 夏东略一沉吟：“那你就说这台电脑是冷小玉的，她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刘局长不会信的。” “林叔，刘局长也许并不是那么纯粹，人都是有弱点的，也是有私心的，你不能一味的相信他。”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管他信不信，我先这么说吧，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交待。” 这时，苗天敲门进来，告诉夏东外面有人找。 “是谁？” “她说她姓裴。”苗天说。 夏东首先想到的就是裴雪梅，鼻子这么灵吗？自己才刚刚上任就追来了？ “你让她稍等一会，我这里有客人。” 苗天答应了一声，给林海续了水，才走出办公室。 随着苗天关门“啪嗒”一声，夏东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急道：“林叔，你们...”“夏东，你刚才说...”两人几乎同时说。 夏东笑了：“林叔，你先说。” “你刚才说，还有其它人找这台电脑，是谁找这台电脑，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海问。 夏东快速想了想，还是决定田书记找冷小玉问电脑的事，先不对林海讲。 他说：“林叔，这个你先别管，我正要问你，你们在马成的视频里只看到小玉去拿电脑吗？没看到其它人？还是你们没来得及看？”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这个问题，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看，我现在回局里去看。” “林叔，一定要保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夏东说。 “我知道，你放心。” 来找夏东的人果然裴雪梅，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宽松的裙裤，一件黑色宽松的纱质衬衫，穿了一双黑色高跟皮鞋，把假发挽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一身松软的衣服下，笼罩着的玲珑有致的身体，看起来漂亮又迷人。 “夏局，这你一上任就是个大忙人啊。”裴雪梅用迷离的眸子望着夏东说。 夏东浅笑道：“裴总，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是昨天的事你又想起来了什么，要来告诉我吗？” “昨天的事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真没什么事了，夏局，您别老是诈我，我都不敢来找你了。” “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您不是刚上任嘛，我来给你祝贺祝贺。” 夏东说：“祝贺就不必了，我们也不允许，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事就说吧。” “我...就是来问一下合作的事。” 夏东笑道：“裴总，你也太心急了，我才刚刚上任，总要等我把工作捋顺了再说吧。” 裴雪梅望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可听说，教育局里有人在做学校的买卖，所以我总要先来联络联络感情吧，要不你不跟我合作了，我上哪哭去？” 夏东疑惑的问：“有吗？我还真不知道。” “夏局，那不重要，我们有田书记支持，谁也争不过我们。” 夏东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落实的。” 冷小玉还在婚假中，今天没上班，夏东上班走后，她就起床去了菜市场，买菜做饭，她跟夏东约好的中午回来吃饭。 可是夏东的一个电话破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夏东说了两件事，一是让她把电脑藏起来，公安局已经知道了她去拿电脑的事。 二是告诉她，自己不回来吃饭了，冷小玉问他为什么？ 夏东说：“局里的同事非要给我接风，他们太热情了，我推辞不掉。” “是你同事重要还是媳妇重要？”冷小玉问。 夏东明白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只要回答就是错的，他转移话题 说：“晚上，晚上一定回去陪你吃饭，行了吧。” 林海回到公安局后，先汇报了刘局长，然后去了物证科，他要查看冷小玉拿电脑之后的视频。 物证科给了他一个u盘：“都在这里面，上百g呢，从后往前找。” 好在冷小玉拿电脑之后的视频时长不多，林海很快就找到了，在冷小玉拿电脑之后大概半小时，视频录下一个男人走进韩川的书房，先在保险柜里找了一番，然后又回下翻找，六七分钟后，才再次离开。 因为视频是从上往下拍的，这个男人又一直半弯着腰，视频里一直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出是谁。 忽然，林海想到一个人。 第138章 前局长 中午吃完饭，夏东想要去结账，苗天拦住了他：“夏局，今天这顿饭是给您接风洗尘，怎么能让您结账呢？” “那不行，总不能让你们结账吧。” 徐志在一旁接话道：“谁也不用结，按惯例是钱股长结账，然后发票报销。” 徐志说的钱股长，是财务统计股的股长，上面早就三令五申，这种事不能报销，没想到在教育局竟然是惯例，夏东不由得微皱起眉头。 苗天好像觉察到了夏东的不满，他望了徐志一眼，似乎在埋怨他不该嘴这么快。 徐志一脸无所谓的神态，浅浅一笑， 不过没再说话。 教育局局长的办公室分内外两间，外间就是正常的办公室，内间是一间不大的休息室，紧挨着休息室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漱间。 单看办公室不算大，但如果算上休息室和洗漱间，肯定是超标的，夏东在考虑要不要换掉它。如果巡视组如果来了，这就是个隐患，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给巡视组留下不好印象。 回到办公室，夏东刚想去后面的休息室小憩一会，就听到敲门声。 “请进。” 吱呀，门开了，夏东抬头，眼前一亮，是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不过二十五六岁，披肩的长发扎成一束，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浅紫色的职业窄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瓢鞋，看起来青春又靓丽。 “你好，夏局长。” “你是？”夏东脸上带着疑问。 女孩怀里抱着一摞文件夹，轻车熟路的走进来，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是办公室的档案管理员，我叫林茜，苗主任让我把以前遗留的工作交接给你。” “噢，你中午不回去休息吗？” 林茜眼帘低垂：“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林茜抬头，浅浅一笑：“没关系，不过我没觉得有什么，你也不用可怜我。” 她越是这么说，夏东越是感觉她惹人怜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夏局长，您要午休是吧？我把床给你铺好。” 夏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林茜也不吭声，径自走进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很快铺好床又走了出来。 夏东扭过头，饶有意味的望着她：“你上班几年了？” “去年上的班，还不到一年。” 夏东指着她刚刚拿来的文件夹，问道：“你要给我交接的，是以前林局长的工作吗？” 教育局的上一任局长姓林，叫林建斌，他是田志飞来当县委书记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没想到还不到两年就被双规，听说现在还关着没判。 因为局长的位子一直空着，所以他的工作也一直没交接，不过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一摊烂账，想起来就头疼。 林茜低下头，轻轻颔首，没说话。 教育局的情况很复杂，各路人马都有后台，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短短半天，夏东就领教了何新的骄横和徐志的阴险。 苗天只能算半个好人，因为他太圆滑，这样的人看起来八面玲珑，好像到处都吃得开，其实在领导心中，是难负重任的，领导也不会让他担任重要的职位。 林茜。 夏东忽然想，她虽然有点矫揉，但应该不会说瞎话。 “我们的办公用品都是从哪里采购？有固定的供货商吗？”夏东问。 “这个...”林茜面露难色。 夏东抬眼望着她：“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因为何副局长家里做着文具生意，所以局里的办公用品都是从他那里采购。”林茜说。 夏东沉思着点点头：“那各个学校的办公用品和教辅资料呢？” 其实夏东在来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了，这些本来都是各学校自主采购的，正常流程都是学校报预算，教育局统筹安排资金。 但自从林建斌来了之后，他就搞统一配送，把全县公立的小、初、高中学校所有办公用品、劳保用品，一起打包成一个标的，委托第三方招标，中标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这个小公司也是岐县本地的。 这件事当时影响很大，很多学校的校长都有意见，还有人反映到了田志飞那里，不过被他压下来了。 可想而知，以前自主采购的时候，各个学校的校长自己当家作主，有好处也能捞一点。 林建斌这样一搞，明摆着是收走了校长的权力，把油水都装进自己腰包，下面的人能没意见吗？ 夏东明白这就是官商勾结，这就是权力集中的坏处，局长一言堂，下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想，如果林建斌不这么吃独食，他可能还不会这么快被双规。 夏东来之前，特意在网上查过这家中标的小公司，它是在中标前十多天刚刚注册的，如果说这都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林建斌还把全县所有学校食堂的经营权打包拍卖，30年的经营权啊，他这是把下面好几任局长的油水都一股脑打包带走了。 这跟新闻上阆中拍卖的那个经营权，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是典型的权力干预市场，只能说教育局对下面的权力太大了。想管什么就能管什么，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夏东之所以问林茜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想要答案，他是想通过林茜的态度，了解教育局里的这些人对林建斌这样做的看法。 林建斌做的这些事，夏东都要推翻的，只有知道了大家的态度，才方便后续操作。 还有一个原因，裴雪梅还盯着自己，等着跟自己合作呢？ 俗话说不破不立，如果不推翻林建斌做的这些，怎么把裴雪梅插进来合作？ 沉默了一会，林茜轻声说：“林建斌是我爸。” “啊？”夏东愕然。 对对对，早该想到的，林建斌姓林，她也姓林，怎么刚才没往这方面想呢？ 还想着她从嘴里问出真实情况呢，这下糗大了。 “夏局长，我爸不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的良心，做犯法的事的。” 第139章 糟心的一天 夏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讨论，跟女人讨论这种问题，是讨论不出结果的，是非自有官断。 林茜相信林建斌没有错，因为那是她爸，但是夏东更知道，那些落马的官员，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确实有一些官员，一直到服刑了，家人还都不相信他会做违法犯罪的事。还有那些包养小三的，骚扰女下属的，原配到死都会认为她男人是爱她的，认为都是小三、女下属自己惹的祸。 夏东在心里一声叹息，这些当官的，哪一个去演电影，都能秒杀那些所谓的戏骨，更别说那些小鲜肉了。 林茜又说：“夏局长，请你相信我，我爸是被冤枉的，他是被陷害的。” 夏东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相信党和政府，如果你爸是无辜的，他们一定会还他清白。” “夏局长。”林茜还待再说，夏东的手机响了，他示意林茜先出去，然后接了电话。 电话是林海打的：“说话方便吗？” “我在办公室，现在就我一个人，咋了？”夏东说。 “我给你发张照片，你先看一下。” 林海发来的照片是个张电脑截图，场景很熟悉，夏东问：“这不是韩川的书房吗？噢，照片上就是在小玉之后去韩川书房拿电脑的人？” “对，就是他，你能不能认出是谁？” “看不到脸，这怎么认呀？” 沉默了一会，林海缓缓的问：“你有没有觉得，照片上的人，有点像你的办公室主任？” “苗天？”夏东差点喊出来。 他又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像：“会是他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拿电脑呢？” “也许是受某个人的指使，不过这还只是我的猜测。” 夏东知道林海不会平白无故把照片发给自己，他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注意一下他，如果有机会，套一下他的话，但不要惊动他。”林海说。 “我明白了，尽量吧。” 做了贼的人往往会心虚，也就会更敏感，容易受惊，所以夏东不急着找他，要等机会。 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还真有点困了，夏东伸了个懒腰，就去休息室小憩一会。 没想到这一觉还睡过头了，直到苗天喊他他才醒了过来。 苗天笑道：“夏局，昨天结婚累坏了吧？” 现在夏东看苗天，都有一种看犯罪嫌疑人的感觉，也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意有所指。 不知道他仅仅是调侃自己新婚之夜累坏了，还是有另外一层意思。 夏东笑了笑：“确实累坏了，昨天快天亮了才睡，结婚真的很繁琐的。” 苗天呵呵笑了两声，没再接他的话，而是说：“夏局，您醒醒觉，一会可以去会议室了。” 下午2：55，夏东从办公室出来，去往会议室。 远远的就听到会议室里传来笑声，夏东走到门口，看到他们有坐着的，有站着的，还有坐在桌子上的，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开着玩笑。 不过他们看到夏东进来，都迅速的收敛了笑容，各自找位子坐下。 夏东笑道：“我又不是法西斯，不用这么怕我，会议还没开始，不需要这么拘谨。” 他虽然这么说了，但大家还是不说话，都低着头看着桌面，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夏东笑了笑，走到主席位坐下，问道：“苗主任，人都到齐了吗？” 苗天仰起脸扫视了一遍，说道：“就差何副局长了。” 又是他！ 夏东明显看到有几个人相互交换着眼神，他知道，这几个人是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新官上任，有人不服，这不正是茶余饭后的好谈资吗？喜欢八卦的人都会喜欢听到这种消息的。 他们估计还盼望着何新跟自己打起来，这样更劲爆。 下午3：00整，一分都不多，一分也不少，何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夏局长，我没迟到吧？” “没有，刚刚好。” 何新不看任何人，鼻孔朝上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苗天先说了开场白和会议的纪律，然后请夏东讲话。 夏东把中午工人要钱的问题和解决的过程做了说明，他没提教育局的不良风气，也没提中午何新不来上班的事，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无能和懒惰是两回事，我可能是个无能的人，但绝不会是一个懒惰的人，希望大家共勉。” 何新本来准备好了接受夏东的批评，没想到夏东一个字都没提，他有点摸不准夏东的想法了。 他不会是怕我了吧？想到这里，他又得意起来。 夏东早就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把他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对付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要慢慢来。 “夏局长，我有事要说。”何新忽然站了起来。 从他的表情里，夏东知道绝不会是好事，他皱起眉头，向后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什么事？说吧。” “其实中午我就说过了，我能力不足，又比较懒惰，自觉不配当这个副局长，希望夏局长重新物色人选，我愿意让贤。” 他的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夏东，都低着头看着桌面。 呵，这是公然挑衅呀，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给他留面子，没提名批评他，他还真当自己怕他了。 夏东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淡淡的说：“你有没有能力不是我说了算，是人事部门说了算，你如果觉得当个副局长屈才，可以到组织部反映，当然，直接找田书记也可以，不用在我面前阴阳怪调。” 看他们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苗天站起来说：“夏局，气话，都是气话，有什么话我们会后再说行吗？” 他又转向何新：“何副局长，一点小事，没必要闹这么僵吧，夏局长又不是针对你，他只是重申纪律，难道不应该吗？” 真没想到第一天上任，就这么多糟心的事，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火还没烧，总不能就让它哑火吧。 第140章 不一般的苗天 “你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也可以私下找我说。但是，你如果有意见不说，却在背后使绊子，或者对工作敷衍了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告诉你，吃草就要拉磨，你如果懒政惰政，我们有的是规章制度管你。” 夏东一口气说完，面沉如水的盯着何新。 其实夏东没把握这段话能震住何新，他不太了解他，如果何新不就范，跟自己怼起来，那以后在教育局自己可就不好管理了。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到教育局后的第一把火，必须要烧起来，还要烧旺。 何新嘴巴动了动，但看到夏东凌厉的目光，到嘴边的话最后没敢说出来。 其它同事们又在相互交换着眼神，大家各有心事，但没有人出头替何新说话，连苗天也不吭声了。 其实在机关内，领导想找下属的麻烦很容易，像迟到早退这种小事都可以按章处罚，不过平时领导不会抓着下属的小辫子不放，毕竟是人情社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给面子。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夏东就是要让何新明白，我不但可以正大光明的处罚你，就算给你小鞋穿，你也得乖乖穿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 何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有一种变天了的感觉，看来这个新局长跟以前的不一样，比上一任硬气的多。 见他不吭声，夏东就知道自己赢了，说明他还是识实务的，不是愣头青，他没有勇气跟自己硬刚，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能拿捏他。 夏东回到办公室，苗天随后跟了进来：“夏局，他就是个驴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我可不管他是什么脾气，他敢跟我来硬的，我就跟他照章办事。不像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夏东明着是说何新，暗地里也是说给苗天听的，既然立威了，就索性在所有人面前把威立起来，让其它人不敢再造次。 “是是，夏局，回头我劝劝他，大家毕竟在一个单位上班，闹僵了让别人笑话。” 夏东瞥了苗天一眼，转移话题问道：“苗主任，你什么时候来的教育局？” 苗天笑了笑：“还不到一年。” “我就说嘛，在我印象中你也是刚到教育局不久，那你以前在哪个部门？” “说起来不怕您笑话，我以前在档案局。” “档案局也很好啊，最起码清闲。” 苗天摇了下头：“还真不清闲，工作枯燥的要命，关键还很忙。我们同事都说，档案局的工作就像玻璃罩里的蛤蟆，前途一片光明，就是没有出路。” 夏东不禁会心一笑，苗天的比喻很恰当，档案局的工作非常重要，不可或缺，但确实没什么存在感，别说他一个区区科员，哪怕是档案局局长，在县里的影响力也非常有限。 “那...谁把你调这来的？”夏东问。 “是田书记调我来的，当时办公室主任退休了，时任林局长向县里要人，田书记就推荐了我。” 夏东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奇怪了。 像教育局这种科级单位的办公室主任，一般情况下都是内部晋升。老主任退休，林建斌怎么不从内部选一个，而要大费周章的向上面要人呢？这不符合常理。 也许是田志飞硬要安插进来的，苗天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让自己面子上好看些罢了。 他既然跟田志飞有关系，那么他到韩川书房偷电脑，也许就是田志飞指使的。 “对了，中午林茜过来了。”夏东说。 “噢，是我让她来的，她是我们局里的档案管理员，又是老局长的女儿，对老局长的事比较了解，我就让她来跟你交接一下。” 夏东点点头：“林茜把文件资料都送来了，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 苗天呵呵一笑：“您有时间的时候慢慢看，对了夏局，听说韩川被杀了，是他的司机干的，您听说了吗？” 夏东一愣，没想到他忽然说起这件事，他摇了下头：“没听说，韩川不是跑了吗？谁说他被杀了？” “别人说的，我听说嫂子是韩川的干女儿，想着您可能知道一些内幕，就来问问您，原来你也不知道。” 苗天的话让夏东很震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试探我？ 夏东嘴角动了动，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不知道，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苗天笑了笑，说道：“噢，可能别人也是瞎说的，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苗天走后，夏东随意的翻看林茜拿来的文件，里面主要是林建斌在位时还没完成的工作，就是正常的交接文件，没什么特别的。 看了一会，有些心烦意乱，他越来越觉得，教育局里这几个人很复杂，苗天、徐志、何新、包括林茜，可能不单单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他们背后可能有更复杂的关系。 特别是苗天，一开始觉得他只是圆滑，现在看来，他有点深不可测。 夏东想来想去，只能从林茜身上找突破口，也许从她嘴里能问出点什么。他找到办公室的电话，打了过去：“让林茜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不到一分钟，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林茜走进来：“局长，您找我？” 夏东“嗯”了一声：“把门关好，过来坐吧。” 林茜迟疑了一下，还是返回身关上了门，然后浅坐在夏东对面的椅子上。 夏东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紧张，今天不谈工作，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家常。” “局长，今天开会的事我都听说了，何副局长确实太过分了，就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是不是你爸在的时候，他也这样？”夏东问。 林茜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他就仗着是本地人，家族里人丁兴旺，从来不把我爸放在眼里，我爸在的时候没少跟他怄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连田书记都劝我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东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中午说你父亲是被冤枉的，我想听听具体原因。” 第141章 黄雀在后 听到夏东的话，林茜低头沉默了，半晌才说：“局长，其实中午是话赶话赶到那了，我不是特意要跟你诉苦的，也没想怎么样。” 夏东浅浅一笑，说道：“我明白，我能理解。但现在我又想知道了，你不妨再跟我详细说说。其实你爸的事，我以前道听途说的也听说过不少版本，我想知道哪一版是真的。” “可是局长，我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会相信我吗？你能替我爸洗清冤屈吗？” 夏东一直在观察她，中午认为她只是从情感上不相信她爸会犯罪，但此时夏东想，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她爸真的是被冤枉的。 当时林建斌被双规，也是闹得满城风雨，听说他被人实名举报，纪委先是把他留置一个月，后来应该是查明了什么，或者他交待了一些罪证，才执行双规的。 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洗清冤屈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了，夏东说：“巡视组要来了，你知道吧？” “听说了，不过是官官相卫，我对巡视组不抱希望。” “这次的可不一样，带队的是周副省长，他不会和岐县的官场有勾连的，如果你爸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想这次是翻案的最好机会。” 林茜再次沉默，停了一会，她问：“局长，那您相信田书记吗？” 夏东一时没意识到她这么问的用意，随口说道：“当然相信，他是一县之主，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啊？” “噢，嗯...其实我爸做的事我也了解的不多，反正，相信政府的公正裁决吧。”林茜说。 夏东隐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回答有问题，他正在努力在想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茜马上站起来说：“局长，您有事我先走了。” 夏东点点头，看到林茜走出办公室，才接通电话。 “喂，林叔。” “你方不方便出来？又有一个新情况。”林海急切的说。 “行，我去哪里找你？” “你来刑警队吧，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不过你第一天上任，我再去找你，怕对你影响不好。” 夏东笑道：“其实没关系，好，我现在去找你。” 夏东找到苗天：“局里有公务车吗？” “有，不过不是太好。” “钥匙给我，我出去一下。” 苗天问：“要不要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到达刑警队之后，林海不在办公室，夏东又给他打了电话，林海说在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刘局长和林海两个人，夏东先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问：“怎么了？” 林海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黄雀之后还有一只黄雀。” “什么意思？”夏东刚问完就想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冷小玉是螳螂，苗天是第一个黄雀，你们又发现了第二个黄雀？” 林海笑着对刘局长说：“我说的没错吧，就知道他一下子就能猜出来。” 刘局长也笑说：“林海可把你夸到天上了，不过他夸的也名副其实。” 夏东并没有理会他的夸奖，直接问：“是谁？” 林海把手机递过来：“你自己看。” 手机里还是韩川书房的画面，画面中是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不是苗天，他坐在韩川的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微闭着眼好像在沉思，样貌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谁？”夏东问，画面中的男人他不认识。 “高平。” 夏东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来了：“韩川的邻居，高小丽他爸？” 刘局长点了一下头：“就是他，他也是去找韩川的笔记本电脑，不过在找寻无果后，在韩川的椅子上坐了几分钟，被监控录的明明白白。” “奇怪，他去找电脑干什么？”夏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林海说：“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答案。” “马成有消息没有？”夏东忽然问。 “还没有。他当过陆战队员，身体素质极好，手里有枪又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想抓到他不太容易。” 刘局长说：“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了，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这段视频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把你找来商量，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夏东沉思不语，刘局长和林海也都看着他不说话。 半晌，夏东长吁一口气，说道：“说实话，高平去拿电脑，我现在能想到的原因，就是他知道电脑里有黑账，想拿来为己所用。” “这不奇怪，他和韩川是邻居，据说他们还经常在一块喝酒，保不齐哪天韩川喝多了把黑账的事告诉了他，现在韩川出事，他就想把电脑偷走，利用里面黑账。” 这样想很合理，高小丽虽然也在体制内，但高平是做生意的，他也有一些生意跟韩川是重叠的，韩川的黑账对他肯定有用。 但夏东总觉得事情不是那样的。 对生意人来说，付出和收获要成正比他才会干，韩川出事后，电脑里的东西对某些官员来说，已经没有威胁的作用，高平想用这个威胁官员，恐怕很难。 另外，高平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生意做的也不错，肯定有自己的人脉资源，他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见夏东不说话，林海问：“你们那个苗主任，你跟他交流过没有？” 夏东望了刘局长一眼，迟疑了下说：“还没有，对了，高平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这边只能暂时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夏东点点头：“嗯，如果现在找他，恐怕会打草惊蛇，再想找到真相更难了。” “哎，夏东，你跟高平的女儿以前不是一个办公室吗？听说关系还不错，能不能从她那里打探一下？” 夏东笑道：“关系不错那是在我结婚之前，现在可就难说了，不过我可以去找她，只是要想个好借口。” 林海说：“这是你的强项，放手去干吧。” 刘局长没再说什么，夏东就告辞出来了。 刚坐上车，林海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第142章 狼狈为奸 夏东兀自摇了下头，降下车窗，不一会就看到林海走了出来。 “林叔。”他喊了声。 林海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直接了当的问：“你是不是跟苗天聊过了？刚才为什么不说？” 夏东笑了笑：“林叔，什么都瞒不住您呀，刚才刘局长在，有些话我不好说出来。” “现在就咱俩，可以说了吧？” “我怀疑苗天是受田书记指使的。”夏东说。 “有证据吗？” “苗天以前在档案局，是田书记把他调到教育局的，调动程序不合常理，所以我怀疑苗天是田书记的人，他为了报答田书记的调动之恩，帮他做点事也是人之常情。” 林海点点头：“这样解释比较合理，也就是说，田书记知道韩川的电脑里可能有他受贿的证据。” 夏东说：“韩川记黑账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我觉得韩川并没有刻意的隐瞒，反而是有意让一些人知道，可能在韩川看来，这样更有威慑力，反正只要电脑他手里，那些受贿的官员就会心虚害怕。” “这是明明白白的阳谋。”林海笑道。 “是啊，俗语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放到官场上是一样的道理，只要伸了手，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就会受人家控制。” 林海侧过身，望着夏东说：“你刚才之所以不说，还是因为不相信刘局长？” 夏东笑了笑：“林叔，我信任你是因为，我们有相互信任的基础，但刘局长...说实话，我确实有些信不过他。我觉得有些事你还是先不要跟他交底，一切等巡视组来了再说。” 林海沉吟了一下：“我心里有数，你走吧。” 林海刚下车，冷小玉就给夏东打来了电话，说她有几个姐妹相约一起吃饭，问夏东去不去？ “你们姐妹聚会，我不去了吧，正好我晚上还有工作。” 冷小玉说：“也行，你忙完早点回去。” 挂掉电话，夏东略微想了想，给小张打去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 “东哥，没什么安排啊，咋了？” “那我请咱们科室的一起吃个饭吧，同事这么久，还没正儿八经的请你们吃过饭。” “行呀东哥，刚好我在办公室呢，我跟他们讲。” 夏东说：“行，你、老陈、小丽，我把主任也请上，就我们几个。” 电话还没挂，小张就把人都约好了：“我问过他俩了，都有时间。” “你先帮我定个位子吧，我现在给主任打电话。” “什么标准？”小张问。 “你定，反正我请客。” “好嘞，收到，局长请客不能太寒酸对不对？我一定安排明白。” 夏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给主任打了电话，主任说晚上有个陪同招待，腾不出时间。 “真不巧，那我改天再单请你。”夏东说。 “咱俩就别客气了，欢迎夏局长常回来看看。” 回教育局的路上，夏东忽然想到之前跟林茜的谈话，她问自己相信田书记吗，自己回答相信，她就不再说她父亲的事了。 她曾说她父亲是被冤枉、被陷害的，难道是被田志飞陷害的？ 夏东本想找她再聊聊，但回到教育局之后，就一直有人找他汇报工作，始终抽不开身。 夏东下班后又处理了一些文件，一直到六点半才忙完，刚好小张来电话：“东哥，我们都到了。” “好嘞，我这就过去。” 看到他独自一个人前来，小张和小丽几乎同时问。 “主任呢？”“你媳妇呢？” 夏东笑了笑，先回答小张，“主任有事，来不了”，然后又对小丽说：“她也有事，也来不了。” 老陈在旁边悠哉的说：“小丽，你就那么想见夏局长的夫人？” 小张调侃她道：“你是想比比是你美还是她美吧？哎，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小心眼？” “滚去，你长一张嘴，除了得罪人就不会说话了是吧？” 小张朝夏东做了个鬼脸，不吭声了。 夏东笑道：“怼你也不亏，长点心吧，学学怎么哄女孩子。” 水岸别墅十号院，高平仰面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右边的沙发上也坐着一个男人，正是苗天。 “你说夏东套你的话？”高平问。 “我感觉有点像，他问我以前在哪里上班，又问我怎么进的教育局。” “你怎么说的？” “ 我只能实话实说，这又做不了假，他很容易就能查到的。” 高平沉思了一会，问道：“他为什么要套你的话呢？他刚到教育局，跟你又没有利益冲突。哎，会不会是你去韩川家偷电脑，让人看到了？” “我去拿电脑是从地下室直接进去的，应该不会有人看到。” “噢。对了，田书记不知道我是让你去拿的电脑吧？” “田书记只知道咱俩认识，他应该想不到咱俩是合作关系。” “那就好。”高平说。 苗天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怀疑夏局长套我的话，是跟林建斌有关。” 高平眉头紧皱：“林建斌替你和田书记背了这么大的锅，被人怀疑也很正常。” 苗天笑道：“他可不是替我背的，是替田书记背的，充其量我就是个传话筒。” 高平没接他的话，而是问：“不知道夏东和林建斌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知道，只不过今天下午，他单独找林茜谈话了，林茜从他办公室出来后就心事重重的。” “这件事很反常，你要随时注意他的动作，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苗天笑了下：“你放心，我把夏东的注意力都引到了田书记身上，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身上。” 高平点点头，再次向后靠在沙发后背上。 苗天上翻了一下眼皮，试探着问：“高叔，接收韩川公司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高平斜着瞥了他一眼：“不咋样，那两个自然人股东，到现在还没找到，田书记那边好像也不顺利。” “田书记出面都不管用？人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吗？” 高平阴沉的一笑：“巡视组要来了，现在岐县人心惶惶，各人立各人的山头，我看田书记有点罩不住了。” 高平又叹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以后，是福是祸？” 第143章 举报人 “是祸也落不到您的头上。”苗天的语气中带着谄媚。 高平哼了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谁敢保证！” “您当时写举报信的时候，不就做了两手准备吗？” 闻言，高平扭头看向苗天，眼神变得犀利：“你胡说什么？” 他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其实心里已经无比震惊了。 高平和田志飞认识的很早，他毕竟也做政府的生意，在田志飞刚到岐县上任不久，高平就曾经找过他。 这都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新官上任，地方上的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挨个前去拜访，最起码先混个脸熟，如果领导都不认识你，怎么照顾你呢？ 要想让领导印象深刻，那就各显神通，看谁本事大吧。 记得第一次见面，高平带了两根金条，但过田志飞没收。 高平想，没关系，他初来乍到对自己不了解，等熟悉了他会收的。 后来高平又找过他几次，他表面很客气，说话也很随和，但礼物一直都不收。 高平不由得高看他一眼，像这种不贪财的官员，真的不多见，难道岐县要出一个“田青天”？ 如果真是那样，倒是好事。 现在经济发达的地区都重视营商环境，以前人们都说投资不过山海关，高平经商多年，深有体会。 有些地方跟政府办事，那可是一个难，再正常的工作，不花钱找关系，就给你拖着不办，但只要钱到位，马上就能办。 其实像高平这样的生意人，也不愿意求爷爷告奶奶的送钱送人，但环境不允许呀，如果真的大家各凭本事，在一个公平的环境里做生意，谁还愿意花钱看别人脸色呢？ 可是田志飞让高平失望了，他不收自己的金条，不是因为清廉，而是因为韩川。 高平很快就发现，县政府的很多项目都承包给了韩川的公司。 直到这时，高平才知道，自己只有钞能力没有用，必须要有后台，像韩川干爹这样的后台。 可惜自己没有，认命吧，虽然他对韩川羡慕嫉妒，但是他不恨，人家能找个当市长的干爹也是本事，他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超越韩川。 水岸别墅开盘时，他特意买的十号院，就在韩川的七号院后面，如果韩川不拉窗帘，他可以清楚看到韩川的每一个房间。 两人本来就认识，成了邻居之后，高平有意无意的跟韩川走的很近。 他经常找韩川喝酒，偶尔还会跟他吐露心事，目的就是让韩川误认为自己是跟他真心相交。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女儿小丽考进县委办之后，高平去找韩川：“韩总，小丽考进了县委办，以后就在田书记手下做事了，我想请田书记吃个饭，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希望田书记能多多照顾我们家小丽。” 韩川笑道：“可以啊，这是好事，对领导的礼节一定周到，这样领导才会重用她。” “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约了田书记几次，他都找借口推辞了，所以...” 不等他的话说完，韩川就大手一挥：“这事交给我了，我的面子他总是要给的。” 高平一抱拳：“多谢了韩总，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请你到时前来做陪，你如果不在我心里没底。” “没问题，我去。” 吃完饭后，韩川让高平亲自开车送田志飞回去，他还小声交待：“该表示要表示，礼多人不怪。” 这一次，高平给田志飞送了六根金条，田志飞没再推辞，不过他收下金条后说：“你找我可以，但是你的生意不能跟韩老板的有冲突，他是徐市长的人，徐市长的面子我一定要给的。” 高平赶紧点头说：“我明白田书记，我找你就是想让你照顾小丽，没有其它意思。我跟韩总是朋友，不会跟他抢生意的。” 田志飞玩味的望着他，笑了笑说：“你呀，不诚实。” 后来高平也经常给田志飞送礼送物，两人也越来越熟悉，不过高平从来没跟他要过项目。 田志飞曾不止一次说过：“高老板，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 “噢。像谁？” “春秋时期的越王勾践，能隐忍，是个做大事的人。” 高平呵呵一笑：“田书记，你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小生意人，跟你结交就是交朋友，也不一定非要做政府生意。” 高平一直观察着韩川的一举一动，今年以来，他参与的几个项目都不顺利，又加上轻轨一号线问题频出，他本人仗着徐市长的关系，也在田志飞面前嚣张跋扈，让田志飞对他越来越不满。 但韩川并不自知，他对田志飞也很不满。 高平和田志飞结盟，是在周副省长暗访后不久，有一天，田志飞请自己吃饭，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高平到饭店，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苗天。 简单的寒暄之后，田志飞盯着自己问：“暗访组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高平点点头：“听说过一点，不过我了解到的都是皮毛，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假消息。” 田志飞简单把周副省长来暗访，韩川的人在老酒厂做的那些事说了一遍，然后说：“现在上面对韩川的印象非常不好，连带着对我也有意见，说我纵容支持黑社会分子，你说我冤不冤？” 高平想笑，冤个鬼，连你都冤，那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不过他没敢这么说：“田书记，韩川如要这样做，确实有点过了，我找机会劝劝他，让他收敛收敛。” 田志飞严肃的说：“高老板，今天我可是扒出心给你看的，你如果还是这样，那就不地道了。” 高平知道他下面还有话，就没吭声。 “韩川已经救不了了，我现在需要做个姿态，让上面的领导知道我并没有包庇他，跟他也不是一伙的，我需要你帮我，你愿意吗？” 这事太大，高平一下子没敢回答。 田志飞接着说：“我不会让你白干，韩川倒台之后，他的公司你来接管，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这么干，只是没机会，现在就是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了。” 第144章 诱惑与要挟 田志飞的话很直白，直白的让人心动。 接管韩川的公司，这可是天大的馅饼，就是不知道这馅饼之下有没有陷阱？ “为什么找我？”高平问。 田志飞笑了，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淡淡说道：“因为你有野心，我相信我没看错人，你不甘心一直屈居在韩川之下。” “你不担心我告诉韩川？” 田志飞手一挥：“你当然可以告诉他，这我管不着，但你别忘了我是县委书记，想把你扶持起来不容易，但我想搞垮你，那是分分钟的事。” 这句明显带着威胁的话，让高平再次沉默。 听起来很刺耳，但田志飞说的是实话，在公权力面前，个人和企业是非常渺小的，不堪一击。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用在这里非常贴切，在我们现有的制度下，没有人个能对抗公权力，也没有企业能对抗政府。 一两分钟后，高平问：“你让我怎么帮你？” 田志飞笑着举起酒杯：“我就说嘛，高老板是个聪明人，来，我们先干一杯。” 田志飞笃定高平会合作的，因为他很了解人性，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拒绝，别说让他接管韩川的公司，就算什么也不给他，他也不敢拒绝。 他不会为了跟韩川的那点交情和义气，就冒着被我全面打压的风险。所谓的朋友义气，在利益面前，屁都不算。 接下来，苗天告诉了他一件让他心惊的事，韩川在轻轨一号线施工时，打了两个生桩。 打生桩的事，新闻上看的多，大多是空穴来风，都是一些不良自媒体为了博眼球，故意取这种带噱头的名字，现实中还没碰到过。 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高平以前听说过，不过他不信，韩川胆子再大，也不敢杀人吧？ 没想到当着田书记的面，苗天就这样说了出来，看来已经实锤过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平问。 苗天淡淡一笑：“反正这事千真万确，这是韩川的死穴，只要我们坐实这件事，他就翻不了身。” “你要我做什么？” 苗天看了田志飞一眼，田志飞点了点头，苗天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这是举报信，里面的内容都写好了，你把它寄给周副省长，地址也在里面。” 高平接过信但没有收回手，而是举着信问：“我能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田志飞一伸手：“可以。” 举报信里的主要内容就是韩川打生桩的事，写的很详细，高平看完信问：“你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自己寄，而让我来寄？” 田志飞笑了笑：“高老板，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找你来主要是谈合作的，你难道不想要韩川的公司吗？” 高平隐约猜到，这是田志飞自保的手段，如果韩川这一次被扳倒了，那功劳就是他的，万一韩川后台硬，安全渡过，那举报信这个锅可能要自己来背了。 当领导的都会甩锅，这是常识，也就是说，自己替田志飞承担风险，作为回报，可以在韩川倒台后接手他的公司。 可是韩川的干爹是徐市长，万一田书记搞不垮他，那自己除了有张空头支票之外，就落个得罪了韩川。 风险太大，高平想明白了这一点，本能的想拒绝。 田志飞好像看出了他的担心，笑道：“高老板，我跟你透个底吧，上次老酒厂的事发生之后，周副省长就已经对韩川非常不满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巡视组进驻后，第一个要打击的必定是韩川，都这个时候了，他没有机会了，徐市长也保不了他，你明白吗？” 闻言，高平愕然，如果真如田书记所说，那韩川确实没多少胜算。 “好，我同意合作。” 不过高平耍了一个心眼，他按照周副省长的地址，同时寄出去两封信，一封就是苗天给他的举报韩川的，另一封是举报田志飞的。 这也是他自保的手段，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不能把宝都压在田志飞身上。 可是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但苗天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说自己是两手准备？ 苗天迎着他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忽然笑道：“就当我是胡说吧。你放心高老板，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这一边的，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承诺。高平回想到他苗天找他那天的场景。 那是举报信之后的某一天，苗天忽然来找他。 “高老板，明天岐县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到时韩川可能会有麻烦，极有可能会因此倒台。” 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静静的看着高平。 高平说：“苗主任，有什么指示你就直说吧。” “我今天找你，是跟你谈合作的。” “我们不是已经合作了吗？”高平带着疑问问。 苗天摇了摇头：“那是你跟田书记的合作，今天我要谈的，是咱俩之间的合作。” 高平更奇怪了，微微皱起眉头：“什么意思？有区别吗？” “我实话告诉你吧，明天的事一过，韩川很快就会完蛋，他可是岐县的首富，盯着他财产的人多的是，有些人田书记可能也得罪不起，所以接手韩川资产的事，现在还有很大的变数。” “那你是什么意思？” “咱俩合作，我在田书记那边帮你盯紧，确保韩川的公司最后能落到你的手里。” 高平冷哼一声：“恐怕你不会白干吧？” 苗天笑了笑：“高老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的要求不高，你得手之后，给我一点点股份，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点点是多少？” “不多，百分之二十。” 高平冷笑：“苗主任，你胃口可真不小，田书记要四成，你要两成，我忙来忙去，结果是给你们忙的。” 苗天收敛起笑容，颇为冷淡的说：“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不过我提醒你，要跟我合作的人大有人在。” “你不怕我向田书记告发你？” 第145章 马成现身 苗天没说话，直直的看着高平。 不简单，真是小瞧他了，他知道我不会去向田书记告发，因为那样对我没任何好处。 高平吁了口气：“好吧，我可以跟你合作，不过只能给你百分之十，如果你再多要，我宁可不要韩川的公司，你不做生意不了解，现在的生意没那么赚钱。” 苗天沉思了一会：“再加两个点，我也是要担风险的，万一被田书记知道我私底下帮你，恐怕我在岐县就混不下去了。” “一言为定，无论田书记那边有什么动静，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结果第二天，韩川真的出事了，当时高平也在恒泰酒店，他是去参加冷小玉的婚礼。 中午田志飞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把韩川的电脑拿出来，正好苗天也来找他商量后续的事，他就让苗天去了韩川家里。 苗天告诉他没找到，他不放心，自己又去找了一遍。 现在电脑找不到， 接手韩川公司的事又不顺利，苗天却在这个时候谈什么承诺，高平不由得对他有些厌恶。 见高平不吭声，苗天说：“高叔，您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高平缓和了表情，淡淡说道：“不了，我不饿，不想吃。再说，我们在公开场合还是不见面为好。” “那...行吧，那我就先走了，反正有什么消息我们随时联系。” 高平点了下头，懒懒的摆了下手，苗天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因为小张和老陈都在，夏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小丽打听。 吃完饭，夏东问他们是怎么来的，小张说是电瓶车，老陈是自行车，小丽说今天没开车，是打车来的。 “那我送你吧。”夏东说。 “行。”小丽答应的很爽快，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哎哎。”小张拍了拍车窗：“你可真不客气，副驾驶是你坐的吗？你也不怕被局长夫人看到了吃醋。” 小丽撇了一下嘴：“要你管？吃醋就吃醋呗，反正我不怕。” 夏东摇头笑了笑：“好了，你们也回去吧。” 夏东边开车，边想怎么开口问小丽，这时小丽问：“夏局长，你以前说的话还算数不？” “啊，什么话？” “你说到教育局之后就把我调过去，现在你婚也结完了，也去当局长了，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噢，是这个事呀，等等吧，你不知道，教育局就是一个烂摊子，如果不是组织任命的，我都不想去了，才上一天班就够够的。” 小丽扭头看着他说：“就会骗我，我才不信呢，人家都说在教育局比在县委办轻松多了。” “别听他们胡说，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在教育局待过。” “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调过去？”小丽不依不饶。 夏东瞥了她一眼，试探着说：“你爸跟田书记关系那么好，你如果真想来教育局，让他给田书记打个电话就行了，你找我还没找你爸好使呢。” 小丽用手指轻触嘴唇：“我爸跟田书记关系不怎么好吧？最多是认识，你怎么知道他们关系好？” “那个...我猜的，你爸是生意人，我记得有几次县里的招商会你爸都参加了，我想他跟田书记的关系应该不错。”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爸生意上的事从不在家里说，不过我倒是知道你们教育局有一个人认识我爸。” 夏东心中一动，急问：“是谁？” “你怎么啦，怎么忽然这么严肃？”小丽望着他问。 夏东动了动嘴，挤出一点笑容：“今天在教育局开了一天的会，忙的我焦头烂额，都有点神经质了。” 解释的还算合理，小丽没再追问，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我见到他来找我爸，两人在书房里关着门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昨天什么时候？” “下午。” “你都不知道是谁，怎么知道他是教育局的？” 小丽得意的一笑，说道：“你说巧不巧，我爸送他走的时候，跟他说‘小丽想去你们那，以后你们可能会是同事呢’，被我听到了。” 夏东想，这个来找小丽爸的，应该就是苗天，他不是田志飞的人吗？跟高平又有什么关系？ 按小丽说的，苗天和高平先是见了面，然后在一起密谋了很久，又一前一后的进入韩川的书房，目的一致，都是要找到韩川的电脑。 有意思，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一开始夏东认为苗天去找电脑是田志飞指使的，如今看来要打个问号了。 把小丽送到家后，临下车前，夏东又问：“你们去过韩川家吗？” “我们是指？” “你，你爸。” “我没去过，我爸应该去过吧，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走的也很近。对了，韩叔出事不会牵扯到我爸吧？” 夏东宽慰她说：“不会，你爸跟韩川只是朋友，又没有生意往来，不能说一个人犯了罪连朋友也不能有吧，警察不会这么不讲理的。” “也对，我从昨天就担心的不行，我爸又不让我问他的事。” 她忽然压低声音：“现在都在传韩叔死了，你知不知道真的假的？” 夏东笑了笑，说道：“不要猜测，不要传谣，一切以官方通报为准。” 小丽撇嘴道：“我们都是机关的人，谁不知道最不能信的就是官方通报。” 夏东无奈的摇了下头，连自己人都不信，政府的公信力何在呀？ 虽说小丽的话有点偏激了，但她代表了相当一部分百姓的心声，政府的公信力缺失，真不能怪别人。 政府部门无论出了什么事，先是掩盖，如果盖不住了，才避重就轻的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官话套话，从来不正面回应问题，百姓能信才怪。 冷小玉吃完饭已经九点多，夏东一直没打电话，估计还没回去，第一天当局长，有应酬很正常，自己要做好贤妻的角色，不能给他打电话，免得人家说他“妻管严”。 冷小玉刚走出电梯，就被人捂住嘴一把扯进消防楼梯。 “嘘，是我。” 冷小玉回头，竟然是马成。 第146章 色大胆小的联络员 冷小玉忽然很紧张，她哆嗦着嘴，压低声音说：“吓死我了，你这几天去哪了？” “夏东呢？” “出去吃饭还没回来。” “进去再说。” 冷小玉打开门，马成闪身进去，“别开灯。” 冷小玉有点害怕，坐的离马成远远的，低着头不吭声。 “给我找点吃的，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马成说。 冷小玉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做饭的时候要开灯。” 马成没吭声，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其实冷小玉刚才来厨房时，悄悄把手机带了进来，她边做饭，边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给夏东发了条消息，“你回来没？” 但一直到做好饭，夏东都没有回消息。 冷小玉给马成煮的是方便面，卧了两个荷包蛋，端饭出去的时候，她故意没关灯。 “先吃吧，我给你拿瓶牛奶。” 借着厨房的灯光，冷小玉看到马成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好像还有点点血迹。 冷小玉突然有点反胃，从内而外的恶心，想吐又吐不出的那种感觉。 她坐在餐厅的餐椅上，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你这两天去哪了？” “我把韩川杀了。”马成说的很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说完后接着吃方便面。 虽然这个消息冷小玉已经知道了，但听到马成亲口说出来，还是心里一紧。 停了一会，她才缓过来的问：“你为什么杀他？你把他捉到就行了呀，哪怕你逃回来再报警呢，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想杀他，是意外。” 这时，冷小玉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马成很警觉，厉声问：“谁？” 冷小玉慌乱的打开手机：“是夏东，他快回来了。” 马成立即站起来走到门口：“你别说见过我，回头我再找你。” “哎，要不你去自首吧。” 已经走出门口的马成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了冷小玉一眼，没说话，然后又走了。 冷小玉把门反锁，返身拿起手机，拨通了夏东的电话。 其实刚才是一条垃圾短信，冷小玉之所以说是夏东的消息，就是想把马成吓走。 这次见马成，感觉他身上有股煞气，让人害怕，冷小玉本能的想告诉夏东，让他赶紧回来。 但是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冷小玉犹豫了，她又把电话挂掉，还是决定再等等吧。 夏东的电话打了回来：“你怎么挂了？” “嗯...没事，我就想问你回来没有？” “在路上了，一会就到家。” 一连几天，冷小玉都在担心害怕中度过，她怕马成来找自己，又希望他来找自己，因为有些事要问他。 可是马成始终没出现，从那天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警方公布了韩川的死讯，通知了他的家属，马成作为重大嫌疑人，也被通缉了。 日子好像回到了平静的状态，但冷小玉陷入了两难，韩川不在了，她与夏东的婚姻还有没有延续的必要？ 冷小玉去找过一次田志飞，问他怎么办？ “韩川死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夏东虽然钱少了点，但现在当了局长，配得上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田志飞说。 “你说的轻巧，夏东为什么娶我你不知道吗？” 田志飞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奸滑的笑：“你放心，我不会在夏东面前揭穿你的，你现在只要好好抓住他，当好你的局长夫人，不就皆大欢喜吗？” 可是冷小玉知道，她跟夏东虽然结婚了，但夏东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老婆。 这几天因为害怕，冷小玉让他住在自己家里，可是他连换洗衣服都不带来，洗漱用品还是冷小玉帮他新买的。 让他睡客房，他说走了还要收拾，偏偏要睡沙发。 他从来没把冷小玉家当成自己的家，随时准备回到宿舍去住。 滨江花园的房子也交付了，人家打电话让他去拿钥匙，他也一直找借口不去。 冷小玉知道，夏东迟早要跟自己谈离婚的事，他不想让自己住进新房。 这天是周末，冷小玉对夏东说：“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去一趟抚城监狱吧。” 冷小玉是想赶快找军师把钱拿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今天不行，一会还有个会，再说巡视组明天就来了，我要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向周副省长汇报。”夏东说。 “你不去算了，那我自己去。” 夏东略一沉吟，说道：“下星期行不行？等我把教育局的工作捋顺一些，那边现在是千疮百孔，让人焦头烂额。再说现在又不用钱，那么着急干嘛？” “还是拿到手才能放心，再说了，就算不是为了钱，也该去看看军师了。” 夏东点点头：“行，下星期我一定陪你去，这星期真不行。” “好吧，你忙你的吧，我找闺蜜逛街去了。” 夏东走后，冷小玉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才想起给闺蜜打电话，她刚拿起手机，就来电话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是冷小姐吗？”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充满着猥琐。 冷小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的心猛的往上一提：“你找我干嘛？” “说话方便吗？” “不方便。”冷小玉啪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不是我找你，是徐市长找你，我劝你放聪明点。” “徐市长找我？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会让你打电话？” “冷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我早就投靠了徐市长，现在是徐市长的人。” 呵，还真有点意外。 冷小玉冷冷的问：“找我什么事？” “这次是合作的事，你出来，我带你去见徐市长。” 冷小玉略一思考：“你到我家楼下，我换了衣服就下去。” 给他打电话的这个男人，是田志飞的联络员李明。 他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知识分子，但冷小玉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她见过很多好色的男人，恐怕李明是最色大胆小的一个，并且是最装的一个，也是最变态的一个。 每次想起那天的情景，冷小玉就想呕吐。 第147章 卑鄙的李明 那是在自己怀孕之前，那天，自己去县委大院找田志飞，进门的时候碰到李明，她就随口打了声招呼。 那天冷小玉穿着一件橙色高领紧身毛衣，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把前凸后翘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浑身充满着难以掩盖的风情。 李明当然知道冷小玉跟田志飞的关系，他早就对冷小玉很有色心，每次看见冷小玉，就会忍不住想像她衣服下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也就会多一分对田志飞的嫉妒和羡慕。 冷小玉进了田志飞的办公室，李明就装模作样的靠在门边，偷听里面两个人暧昧的交谈。 他听到田志飞让冷小玉先下楼，就赶紧离开，溜到走廊的另一头看着田书记办公室的门。 过了一会儿，看见冷小玉走了出来，李明一直偷偷的注视着她的身影，心想，又要跟田书记干去了。 又过了一会，田志飞也从办公室里出来，李明赶紧迎上去：“田书记，您要出去啊？” 田志飞“嗯”了一声，说道：“我出去办点事。” “要安排车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 几分钟后，李明快速的下楼走出县委大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一个地址。 这个地址正是田志飞跟冷小玉约会的地方，李明不止一次的跟踪过田志飞，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 来到楼下后，李明看到田书记的车果然停在这里。 屋里的两个人正在疯狂不羁的时候，谁能想到李明会俏俏上楼，偷偷的溜到了门边偷听。 偷听比偷情还刺激，李明的心狂跳不止，他听见里面娇媚动人的轻叫，仿佛看见不可描述的画面。 “我真舍不得跟你分开，一天不见就想得慌。” “哎呀，那你还少玩了？” “那也不方便，也不能想玩就玩。” “你还想怎么样，干脆你娶了我算了。” “......” 门外的李明听着屋里两个人的轻声细语，想象着冷小玉此时的样子，早就举枪致敬了。 他听到田志飞和冷小玉要离开了，就赶紧下楼，找个背阴的地方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看见冷小玉走了出来，虽然头发已经梳理过了，可是皱褶衣服、走路时不自然的步履，和那种浑身绵软的媚态，都能看出刚才她做了什么。 冷小玉并没有上车，而是走向小区大门，看样子是要分开走。 直到冷小玉慢慢走远，李明才看见田志飞从楼道里出来，看了看四周，上车走了。 以前偶尔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冷小玉就能感受到李明火辣辣的目光，李明曾找机会想单独和自己说话，不过自己每次都借故离去。 说真的，冷小玉看不上这个色大胆小的男人。 他可能认为自己是放荡成性的女人，但是他错了，自己睡过的男人，还没有像他级别这么低的，也没有年龄像他这么小的。 这天下午，韩川因为一个工程的事，又让冷小玉去找田志飞。 偏偏不巧，田志飞要去开会，就让冷小玉在办公室等他一会。 这时，李明溜了进来，坐在冷小玉旁边，笑嘻嘻的问她：“冷小姐，又来找田书记？” “嗯。”冷小玉没有看他的眼睛。 “呵呵，中午还没玩够？”李明的眼睛里已经放射出了一种兴奋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冷小玉的脸微微的红了。 “没啥意思，上午我都看见了。”李明已经有点肆无忌惮了。 “你不怕我告诉田书记?” 李明哼了一声：“你如果告诉田书记，我就让你的事上热搜，让全县的百姓都知道知道你的风流事。” “你...卑鄙，臭流氓！”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咱俩差不多。” “你想怎么样？”冷小玉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在这废话。 “我知道你的电话，下班后我会找你的，希望你不要不接我的电话。”李明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冷小玉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她还没下定决心，自己青春美丽的身躯难道真的要给他享用吗？ 到晚上李明打电话的时候，冷小玉已经想通了，她直接了当的说：“你把房间开好，我一会过去。” 冷小玉换了一件黑色高领紧身打底，外面套了一件玫红色毛妮外套，下面是紧身一步裙，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看起来热情四溢、性感迷人。 此时冷小玉正坐在宾馆房间的床尾，一只小脚一下一下的翘着。 “咳…”李明忍耐着自己狂跳的心，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说话。 “找我想干什么，说吧。”冷小玉冷冷的说。 李明明显被她的气场震住了，看着眼前梦寐以求的美丽女人，脸腾的红了，他的眼睛里虽然流露出了色欲的光芒，但心里竟然慌的不敢说话了。 冷小玉轻蔑的一笑，她发现自己已经掌握住这个男人的弱点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说出来啊！” 李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胸前，舔了舔嘴唇，喉咙动了动，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我想和你做你和田书记做过的事。” “你不就是想要我吗？行啊，可是你得答应我的条件，要不你爱和谁说就说吧，我也没办法了。”冷小玉心里虽然很怕李明不答应，不过她也只好赌上一赌，赌这个男人就是个小男人。 果然李明很着急的说：“你说吧，什么条件？” 冷小玉心里有了底，淡淡说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得愿意，你不能硬来，没什么事的时候不许纠缠我，有什么事情你得帮我瞒着田书记，要不弄糟了，田书记也饶不了你。” “行行，当然要瞒着田书记。”李明满口答应，一只手已经抓住冷小玉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冷小玉的胳膊。 冷小玉虽然很讨厌，但事已到此，只能让他占便宜了。 没想到李明是个变态，变着花样的蹂躏自己，当天晚上，冷小玉就吐了两次，事后每每想起来，她还是有害怕。 不过好在，那天之后，李明确实不怎么纠缠自己，后来自己怀孕，他也就没找过自己了。 第148章 徐市长让冷小玉接手 冷小玉只顾胡思乱想，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李明就到了楼下，他打电话说：“我到了。” “嗯，你等一会。” 冷小玉挑了一件白色带花边的衬衫穿在身上，下面是淡蓝色的一步裙，脚上是一双高跟的凉鞋，她把长长的头发盘在后面成了一个少妇的发髻，看起来优雅轻盈、干净利落。 她对着穿衣镜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感叹道：“再停几天，就穿不了这么紧的衣服了。” 李明见到冷小玉就开始抱怨：“你这么这么慢，徐市长该等急了。” 冷小玉瞥眼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意味：“我看徐市长没急，是你急了吧，皇上不急太监急。” 李明恬着脸笑道：“我是不是太监你不知道吗？我还真没想到，你跟徐市长也有一腿，可真不简单。” 冷小玉没好气的说：“你不是着急吗，还不快开车！” 路上，冷小玉把一切可能都想了一遍，她在想徐国立找自己干什么？ 他很久都没找过自己了，韩川说他迷上了刚成年的，喜欢嫩的。 除非是他也想要电脑韩川的电脑，毕竟电脑中大概率也有他的黑账。 又或者...反正想了一路，都没想到好事，索性不想了，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他不把韩川的死算到我头上就行。 李明的车开的飞快，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市里的私人会所。 王秘书把李明拦在了门外，只带冷小玉进去了。 徐国立正在泡澡，王秘书让她坐在沙发上等一会。 不管什么时候来，徐国立要么正在泡澡，要么刚刚泡过，要么马上去泡，冷小玉奇怪的是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泡澡？ 十几分钟后，徐国立赤身裸体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毫不顾忌的走到冷小玉面前，擦干身上的残留的水渍，慢悠悠的穿上衣服。 说实话，如果不看脸，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年龄，他皮肤很紧致，身材很匀称，壮的像头牛。 只不过...冷小玉扫了一眼他微秃的头顶，这是唯一跟身材不匹配的地方，这个头顶至少让他老了十岁。 可能是缺什么总想炫耀什么吧，他总喜欢在女人面前展示身材，喜欢征服年龄小的女人，还喜欢征服女人时让女人喊他爸爸。 有时候想想，这些当权的半老男人，真的挺滑稽的。 一直等他穿好衣服，冷小玉才站起来说道：“徐市长今天找我来，有什么好事要关照我啊？” 徐国立用一种肆无忌惮的目光扫视着冷小玉，调笑着说：“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有男人滋养，比那时候还丰满圆润。” “徐市长，说正事吧。” “韩川死了，你有什么打算？”徐国立收敛了笑容问。 “我是一个小女人，能有什么打算？韩川死不死，我都不待生活吗？” “生活都是要过的，但清茶淡饭也是一天，大鱼大肉也是一天，就看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了。” 冷小玉把散落在额头的刘海拨到耳后，淡淡一笑：“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但各人有各人的命，命里没有强求也没有用。” 徐国立的目光一直游离在冷小玉身上，此时说：“我有一个机会能让你翻身成为人上人，你想不想要？” 闻言，冷小玉怔愣了一下，这些年跟着韩川，过的都是勾心斗角的生活，她对天上掉下的馅饼有一种本能的戒心。 跟官员打交道这么久，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嘴里从来没有实话，唯有交易才可信。 不想付出就想从他们手里拿好处，那是不可能的，不被他们白嫖就已经万幸了。 “徐市长，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冷小玉说。 “韩川死了，可是他的公司还在，你难道就没想法吗？你跟了他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甘心就这样净身退出吗？” 冷小玉一时无语，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认为恒泰集团是韩川的，韩川不在了自然有人继承，从没觉得跟自己有关系。 可反过来想，不管徐国立出于什么目的，他说的话有道理。 恒泰集团发展的这么好，当然有自己的功劳，如果不是自己出卖身体，替他拉拢官员，韩川也不会这么顺风顺水，业务越做越大。 冷小玉曾经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对未来的爱情充满了无数幻想，对以后的生充满了憧憬，但这一切都毁在了韩川的手上，自己的人生因此戛然而止，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耽误了自己十年的青春，不该补偿吗？ 生活之中有很多事情是我们很难预料和左右的，人的想法也都是在一直的变化中。 以前，冷小玉被韩川指使，在迷蒙之中辗转在不同男人身下时，她没想过补偿的问题，她认为这是自己的命。 徐国立的话让她重新看待自己的过去。 她想，除了自己之外，社会上肯定还有不少青春美丽的少女少妇，知道或不知道为什么而被男人们占有玩弄，她们可能和自己一样，一味的付出，却从没想过从男人身上得到什以。 真可悲，十年来，自己把这一切都归于命不好，现在一下子想通了，这不是命，是自己以前太愚蠢。 冷小玉心活了，她想，韩川的公司，就应该有自己有份。她不全是为了钱，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报复，为了争口气。 冷小玉心里虽然已经波澜起伏，但表面却装的风平浪静。 “徐市长，我无名无份，就算我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呀，我想要韩川的公司也不会有人给我呀。” 徐国立淡淡一笑：“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韩川虽死，但恒泰集团的价值没有受影响，公司的钱还是钱，也没变成废纸，我准备让你接手恒泰集团。” 冷小玉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国立，想判断他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 “你不信？”徐国立看出了她的疑问，问道。 “我不是不信，我是觉得操作难度太大。” 冷小玉知道既然徐国立找自己了，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只是想让他把计划说出来，要不自己心里没底。 第149章 马成的一条命 从会所出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太阳很大，天气很热，空中响彻着蝉鸣。 李明站在会所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见到冷小玉出来，马上迎过来小声问：“怎么样？徐市长有没有说要见我？” 冷小玉冷冷一笑：“没有，送我回去吧。” “谈的怎么样，顺利吧？” “徐市长说让你配合我，所以你要听我的。”冷小玉脚步不停的说。 “啊，是吗？” 冷小玉停下脚步，扭过头去说：“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去问徐市长，我去车上等你。” “不...不是不信，你总待告诉我点什么吧，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配合你。” “等我通知就行了。”冷小玉冷冷说完，径自走到车边，抱着两只胳膊等着他。 李明只得解锁拉开车门，让冷小玉上车。 冷小玉走后，72号套房的卧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徐市长望着他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男人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让冷小姐接手恒泰集团，你又不亏。” “马成啊马成，我真是想不通，你这么痴情，图什么呢？”徐国立说。 马成说：“这你别管，反正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徐国立微微摇了摇头，喊来王秘书吩咐道：“给马成办个新身份，找个隐秘的地方安置他。” 王秘书答应下来，对马成说：“跟我走吧。” 回岐县的路上，李明一直从后视镜里看冷小玉，终于忍不住问：“哎，你跟徐市长干没干？” 妈的，冷小玉咬着后牙槽，差一点就骂了出来：“你是变态吧？” 李明冷笑：“我可不是变态，不过我听说徐市长的爱好跟其它男人不同，我就是想知道怎么个不同，刺激不？” “你...流氓。” 刚回到岐县，夏东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冷小玉在哪。 “嗯...我还没到家，咋了？” “没咋，我回来了，想问你回来吃饭吗？如果回来我就做饭。” 冷小玉没有丝毫的犹豫：“回，你做吧。” 挂掉电话，李明猥琐的笑着说：“你有徐市长这么硬的后台，恐怕夏局长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冷小玉冷笑一声，无比轻蔑的说：“你去告诉他呀，我无所谓，我真想看看是田书记先让你完蛋，还是徐市长先让你完蛋。” 李明被怼的不吭声了，讪讪笑着说：“我就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我告诉你，不要再跟我开这种下流的玩笑，我跟你并不熟，还有，你要再敢乱说话，坏了徐市长的大事，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你。” 冷小玉现在一点都不惧他，她想，如果那天跟现在的心态一样，根本就不会让李明得手，也就不会有屈辱的那一晚。 冷小玉没让李明送她回小区，她怕碰到夏东，提前下车后，她又叫了顺风车回到家里。 “回来了？”夏东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开门声，扭头打招呼。 冷小玉来到厨房门口，轻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做起饭来了？” “这不就是生活吗？柴米油盐，这才有家的气息，哪像你，天天在外面吃。” 冷小玉看夏东热的满头大汗，就打开客厅的空调，又把厨房的门打开，让冷风能吹进去一些。 她又去拿了条毛巾，搭在夏东的肩膀上，颇有些心疼的说：“看把你热的，还有什么要干的？我来帮你。” “不用，你出去吧，怀着孕吸油烟不好，马上就炒完了。” 冷小玉忽然鼻子一酸，有一种特别的感动。 想来很可悲，睡过这么多男人，都是把自己当成工具，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 “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冷小玉倚门上问。 她想听到夏东真情吐露，她希望夏东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对自己好。 可是她失望了，明知道的失望。 夏东头也没回的笑道：“照顾孕妇，不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操作吗？快收拾桌子吧，准备吃饭了。” 冷小玉叹口气，是自己痴心妄想、自作多情了，自己已经残花败柳，像夏东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呢？ 她默默的端菜、拿碗拿筷，夏东看出了她情绪不好，问道：“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冷小玉赶快转变笑脸，说道：“没什么，可能是逛街太累了吧。” “对了，你怎么空着手回来的，今天没消费吗？还真让人意外。”夏东调侃她。 “去你的，说的我好像多挥霍无度一样，我平时也不乱花钱呀，买的都该买的东西。” 夏东不再延续这个话题，拿起筷子说：“来吧，尝尝我的手艺。” 吃完饭冷小玉要收拾，夏东就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对了，林森今天打电话，说马成在市里出现过。” 闻言，冷小玉心里一紧，忙问：“抓住了吗？” “没有，只是有人说前两天在市里见过一个很像他的人，林森怕他来找我们，给我提个醒。” “噢，他应该不会来找我们吧。”冷小玉有点心虚。 夏东长吁了一口气：“说实话，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我不希望他来找我，我甚至都不希望他再出现，但他毕竟是杀害韩川的嫌疑人，他如果来找我，我也只能让他去自首。” 冷小玉点点头违心的说：“他肯定不敢来找我们的。” 王秘书安顿好马成后，又返回了私人会所，徐国立刚吃完饭，正悠哉的剔着牙。 “市长，您认为马成可靠吗？”王秘书小心的问。 徐国立望了王秘书一眼，淡淡说道：“谈不上可靠，但马成现在走投无路，只有我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他只要不想吃枪子，除了投靠我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可是，他让你扶持冷小玉，这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徐国立摆了一下手：“我倒觉得他很头脑，我一直在想办法不让田志飞瓜分韩川的公司，从没想到重新扶持一个人接管公司，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冷小玉，我们只要控制了她，韩川的公司就是我们的。” 顿了顿，他又说：“何况，我们扶持了冷小玉，得到了马成的一条命，不是很值嘛！” 第150章 内斗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夏东又要去加班，他抱歉的对冷小玉说：“没办法，教育局积压的工作，都等着我去处理。” “去忙吧我的局长大人，不忙怎么显得你是个局长呢？”冷小玉调侃道。 夏东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敲门，“谁呀？”冷小玉问。 “我， 杨敏。” 冷小玉连忙打开门：“杨敏？你怎么来了？” “没耽误你休息吧？”杨敏站在门笑吟吟的说。 “不耽误，快进来。” 杨敏把拎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环顾了一周，最后把目光定在冷小玉和夏东的结婚照上，说道：“小玉，你也真是，结婚了也不告诉我。” “我们本来打算旅行结婚的，咱同学我一个都没通知，夏东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杨敏点了下头：“你终于告别单身，脱离苦海了，你家那位白马王子呢？” “上班去了，他天天都加班，我见他的时间还没有他同事见的多。” “哟哟哟，幸福死了吧！我可听说了，你家那位刚升的局长。” 说起来冷小玉真的有点自豪，也很幸福，不过总要谦虚一点，免得别人嫉妒人，因为没有人真心希望你好，她说：“也就是个操心的官，权力芝麻大，工作忙不完，干的还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杨敏望着她笑道：“看你说的，我可知道，教育局长权力大着呢，不过你放心，我来又不是找他办事的。” 冷小玉呵呵一笑，转移话题问：“你去看过你妈了吗？” 杨敏叹口气：“看过了，今天我来也是因为她，从吃中午饭就一直叨叨，我听的心烦，才到你这来躲躲的。” “叨叨什么让你这么烦，催婚？” “可不是嘛，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下午相亲。” “当妈的都是这样，小时候怕你嫁出去，现在又怕你嫁不出去。” “我妈说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已经几岁了，说我再不结婚以后就不管我了。” 冷小玉“嗯”了一声说：“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结婚都早，别说那了，放到几年前，到我们这个年龄还不结婚，别人就会嚼舌头。” 杨敏嘻嘻的笑：“你跟我妈说的一样，她说放到几年前，人家肯定说我有毛病。” 冷小玉看了杨敏一眼，小心的问：“哎，你见了你弟弟没有？” “见了，中午一起吃的饭，他也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没以前讨厌他了。” 冷小玉一下子没听明白：“讨厌谁？” “刘。” 噢，她说的是刘局长。 “那说明你成熟了呗，你妈有你妈的难处，你既然改变不了，只能学着接受。” “不讲他了，烦，下午相亲你跟我一块呗。”杨敏说。 “行啊。”冷小玉忽然起了玩心：“到时我俩先别介绍，让他猜。” 下午的会议焦头烂额，会上徐志和何新吵了起来，苗天挡在他俩中间，生怕他们动起手来。 “我调的人，你凭什么给我否掉？”何新很激动，声音很大，说话时的唾沫喷出多远。 徐志阴沉的一笑，冷冷的说：“局里让我我管人事，我就要站好岗把好关，你的进人报告有问题，我当然要否决掉。” “你不就看我不顺眼吗？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咱俩没完。” 徐志不理他，而是面向夏东说：“局长，您给评评理，我一心为工作有错吗？” 夏东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上半年的事业编教师招考已经开始了，现在正是教育局组织面试、政审和入编环节，以保证开学前新招教师正常入职。 需要招多少人？都分给哪些学校？谁进局里谁去学校？谁进城谁下乡...又加上学期快要结束，有想调动工作的，都会在这个时候找关系活动。 以往这些事都是局长作主，也是局长疯狂敛财的时候，听说都是明码标价，不找关系不打点的，就把你分到最偏远的乡镇，想调动三万起，离城越近价格越高。 因为上一任林局长被双规，而招考开始时夏东又还没来上任，所以这次的招考工作由何新和徐志共同负责。 他们俩个这次好不容易抓到实权，当然都想捞一笔。 听说但凡找过何新的，徐志都给压下来，有的教师没办法，只能两头送钱。 何新虽然是副局长，但对人事股没有节制的权力，徐志又向来跟他不对付，根本就不鸟他，何新只能干生气。 矛盾的爆发是在前天，星期五，有一个新招的教师是何新的本家侄女，人家报考教师事业编，就是奔着何新来的，想着何新是副局长，多少能照顾照顾。 没想徐志把她分到了最偏远的一个乡镇，人家家人气不过，直接找到何新家里。 何新脸上挂不住，昨天已经去找过徐志了，但徐志根本就不给面子。 “她是专升本，不是全日制本科，这次招的人她的学历最低，如果让她进城，其它人会有意见的。”徐志的话不阴不阳，句句都是道理。 但谁都知道，这些都是推辞话，偏偏这些推辞话你还无法反驳。 何新吃了哑巴亏，回到家越想越气，今天早上女孩家人又打电话询问，何新就急了，在会上当面说徐志下绊子让他难堪。 “我可是为了工作从不徇私情，你别血口喷人。” 徐志哼了一声，接着说：“真不知道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这么卖力的替人家办事？” 就这件事来说，何新是没理的那一方，他讲不出道理，脸涨的通红，开始满嘴的国粹。 夏东知道他输了，跟别人吵架，不能上头，一定要保持冷静。 谁先上头谁输，特别是像何新这样开始胡搅蛮缠的骂人，更不可取，越是表现的这样，输的越惨。 徐志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根本就不看何新，也不回应，而是把目光盯在夏东身上。 夏东微微叹口气，他知道徐志在看何新的笑话，也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就看自己怎么处理了。 “何副局长，能不能听我说一句？”夏东的音调不高，但声音很清晰，何新停了下来。 第151章 杨敏的相亲对象 夏东已经想过了，他俩无论谁有理，自己都不能公开支持其中一个。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不能被下属所左右。 这次的招考工作他也听取了一些人的意见，了解了一些信息，大多数人反映是不公平，存在暗箱操作。 夏东心里早就有了计较，他喝了一口水，清了下嗓子，淡淡说道：“这次新教师的公配工作，搞的很多人都有意见，经过充分考虑，我决定重新分配。” 闻言，徐志一愣，他没想到夏东会这么做。 何新也是一愣，他跟徐志吵闹是因为他侄女的问题 ，但这次分配，他也是收了其它人好处的，如果夏东重新分配，那收别人的钱怎么办？ 夏东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望着大家问：“我的话说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哼，真当自己好欺负了？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该有威严的时候就要有威严，不能被下属所左右。 大家都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夏东，又看看徐志，再看看何新，没有人说话。 机关里太多明哲保身的人，谁都不愿意得罪人，管你斗的你死我活，只要不溅我身上血，那就与我无关。 夏东太了解机关里的这些人了，除了何新和徐志，不会有人反对自己的，说白了，他们不敢，也没有必要。 徐志嘴巴动了动，想要说话，但看到夏东严厉的目光，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这样定了。由办公室、人事股、基础教育股、督导股抽调人员组成评审小组，所有新招教师重新分配。两个原则，一是就近原则，优先安排离家近的学校，二是自愿原则。拟定名单之后，先公示后执行，把我的电话公布出来，谁有意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夏东又安排苗天具体执行，特意交待他：“公平、公正、公开，说起来是老生常谈，但要做到可不容易。” “放心吧局长，我一定做好这这次的招考工作。” “还有，有老教师确因特殊原因需要调动工作的，可以现在提出来，让评审小组一起办理。” 肉眼可见的徐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夏东这么做，几乎相当于剥夺了他的权力。 不过何新的脸也不好看，夏东今天展现出一种霸气，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以前小看他了。 散会后，夏东留下了徐志和何新，他没先说话，而是微笑着望着他俩。 “局长，那个...还有事吗？”何新赔着笑脸问。 人啊，就是这样，你不狠一点他就认为你好欺负。 夏东脸上的笑容不减：“我今天这么处理你们有没有意见？” 何新望了他一眼马上低下头，没吭声。徐志更是不说话。 夏东说：“你们俩是教育局的中流砥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这么做不是针对你们，是不希望你们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起内讧，这不让别人笑话吗？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 夏东说完，静静的等的他们的回应。 半晌，徐志说：“局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配合你的工作的，要不徐市长那里我也不好交代。” 夏东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呵呵一笑说：“就是嘛，我们不能给田书记抹黑，更不能给徐市长抹黑，对不对？好了，你们工作去吧。” 夏东刚回到办公室，苗天就跟来了：“局长，我今天真为你捏把汗，这两个人太过分了，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要不他们眼里还有局长您吗？” 夏东知道他是买好来了，是来表忠心的，不过也没必要揭穿他，他向自己表忠心，说明他是想好好工作的。 夏东点点头：“以后大家都要好好工作，让教育局的工作步入正轨。” “明白，明白。” 这时，夏东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周副省长的秘书刘洋。 他摆手示意苗天出去，然后接通了电话：“喂，刘秘书。” “忙吗？” “在办公室呢，您说。” “我们已经到岐县了，周副省长想见你一面，我们住在七天快捷1101房间。”刘秘书说。 “啊，不是明天才来吗？” “提前来的，遵从隐蔽性原则，明天正式亮相。” “好，我马上过去。” 冷小玉和杨敏一直等到四点半，杨珊才打电话，让她们去9号咖啡，说男方已经到了。 冷小玉也早就换好了衣服，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紧身的小衬衫，上面点缀着几个大大的红花，下身是一条水蓝色的一步裙，小巧的蓝色高跟凉鞋承托着性感的身材，看起来非常的妩媚。 杨敏1米68，身材高挑，柔顺的长发染着淡淡的粉红，今天又穿着一身淡黄色芭布瑞贴身长裙，脚上是一双细高跟的白色凉鞋，雪白细嫩的脸庞、冷淡淡的杏眼和微微翘起的嘴角，都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可远观而不敢亵渎的高贵。 这是她们商量好的，一个高贵，一个妩媚，主打的就是风情万种，她们要让这个相亲的男人目瞪口呆。 两人把车停在9号咖啡门口，下车并肩走进幽静的咖啡馆，门口的迎宾和正要出门的两个男客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两个她俩个身上。 冷小玉和杨敏对视一眼，心里暗笑。 “嗯，13号桌。”冷小玉对迎宾说。 迎宾反应过来：“噢，请跟我来。” 正是下午休闲的时光，咖啡馆里也有几对年轻人，里面的小姑娘虽然也很漂亮，可和她们比起来，就仿佛没有熟透的桃子，吃起来甜脆，可就是没有熟透的桃子味美水多，更加的引人入胜。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13号桌面前，座位上空无一人。 “人呢？不是说来过了吗？”冷小玉问。 “好像去洗手间了，您们可以坐下先点餐。” 正说着，只听有人说：“你们好，我是杨阿姨介绍的。” 好熟悉的声音，冷小玉猛的抬头，果然是李明。 第152章 各怀鬼胎 李明也认出了她，微微一愣神，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冷小姐，你们一起来的吗？” 冷小玉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我以为是哪个青年俊杰呢，原来是李大秘。” 杨敏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早就认识了。”冷小玉说。 李明也定了定神，呵呵一笑道：“冷小姐跟田书记是朋友，她经常去县委大院办事，我们在单位见过面。” 两个人各怀鬼胎，冷小玉也怕李明跟杨敏好了之后，跟她说出自己的事，毕竟那些事都不太光彩，又加上她对李明人品的了解，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要捣散这次相亲。 而李明怕冷小玉在杨敏面前揭穿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冷小玉看李明不自然的样子，想通了他的心事，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李大秘，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用相亲这么老土的办法找对象？在岐县，追你的女孩应该能排到火车站吧。” 李明清了下嗓子：“那个...平时忙于工作，没时间找对象。” “哎哎，我想问，你们是谁介绍的？” 李明可能怕冷小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赶紧说：“田书记，是田书记介绍的。” 冷小玉若有所思的看了杨敏一眼，又扭过头望着李明：“没想到田书记还喜欢做月下老。” “主要是领导体恤下属，愿意为我张罗，现在能碰到像田书记这样的好领导可真不容易。”他说话时挥动着右手，略显浮夸。 杨敏微微皱起了眉头，只不过出于礼貌，没把心里的嫌弃表现出来。 我呸！ 冷小玉心里直犯恶心，像这么堂而皇之的话，他是怎么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的？ 她挖苦道：“田书记又不在这里，李大秘就不用拍领导的马屁了吧，你说的再好听，田书记也听不到，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情绪？” 李明面露窘态，不自然的笑了笑：“点东西啊，吃什么喝什么随便。” 冷小玉低头翻看着菜单，心里却在奇怪，田志飞为什么要把李明介绍给杨敏，他跟杨珊有什么关系？ 杨珊不是刘局长的情人吗？真是看不懂猜不透，越想越乱。 冷小玉不说话，一下子冷了场，杨敏坐的不自在，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 冷小玉抬头：“噢，对了，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李明，木子李，日月明，身高1米75，今年27岁，我是咱们县委田书记的联络员。” “不就是秘书吗？你不要说官话，我们听不懂。”冷小玉说。 “其实我干的就是秘书的活，但内部不允许这么叫，只能叫联络员。” 杨敏又踢了她一脚，淡淡的说：“我叫杨敏。” 杨敏说完就闭了口，可以看出，她对李明不太感冒，也好，倒不用自己费劲捣散了。 “这算什么介绍？”冷小玉笑着对李明说：“这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闺蜜，我们县有个金马置业，就是她妈的公司。” 听到“她妈的”三个字，感觉像在骂人，杨敏佯装生气，又在桌下踢了冷小玉一脚。 “对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田书记？”冷小玉扭头问杨敏，在她想来，应该是刘局长介绍相亲才对呀。 “我不认识啊，应该是我妈认识吧。” “这个我知道，我也认识杨总，其实这次相亲，就是田书记和杨总一起商量的。” 冷小玉不自觉的“咦”了一声：“是嘛？” 李明说：“杨总之前不是做了县公立医院的物业托管嘛，感觉还不错，她前几天找田书记，想把县投下面的小区里的物业也都承包下来，商谈的过程我是全程参与的，杨总对我影响不错，就跟田书记聊起了相亲的事。” 冷小玉看了李明一眼，他好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什么意思？ 难道杨珊为了争取田志飞的帮助，把女儿卖给了他，而李明只不过和夏东一样，是另一个接盘侠？ 冷小玉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因为就算找接盘侠，也是接杨珊的盘，怎么可能会是杨敏呢，她根本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冷小玉还没表现出什么，杨敏听到李明的话，表情就有些严肃了，估计她看不惯杨珊为了生意乱给自己安排相亲吧。 这也难怪，像杨敏这样从小生活优渥、没吃过苦的人，喜欢追求自由，对自己的另一半很理想化，喜欢的是白马王子， 她不太接受相亲，更不会接受交易得来的男友。 点的东西刚上来，杨敏就在桌子下面踢冷小玉，冷小玉心领神会，说道：“今天就算认识了，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再慢慢聊。” 闻言，李明很高兴，拿出手机翻出微信二维码：“你扫我吧。” “我不怎么用微信，你记我电话吧。”杨敏不冷不热的说。 冷小玉亲耳听到她报了一个假号码给李明。 互道再见之后，冷小玉和杨敏走出咖啡馆。 “去哪？”冷小玉问。 杨敏说：“我请你吃饭吧，把你家那位也叫上，我还没见过面呢。” “他呀，不一定有时间。” 杨敏调笑道：“问问呗，这么不敢让我见，不会是怕我给你抢走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冷小玉已经拨通了夏东的电话，还开了免提：“喂，我闺蜜要请你吃饭，来不？” “哪个闺蜜？”夏东在电话里问。 “又美、又性感、又风骚那个闺蜜。” 夏东笑道：“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哪个女人能当得起如此赞誉。” 杨敏在旁边撇了撇嘴，轻轻掐了一下冷小玉。 “去你的，到底来不来？” “去不了，晚上要加班，跟你闺蜜说声抱歉。” 嘟嘟嘟嘟，电话里传来忙音。 冷小玉望着杨敏说：“怎么样？不骗你吧，今天还好，多说了几句话，平时打电话，有时候一句话没说完，他那边就有事挂掉了。” “好吧，咱俩去吃吧，今天可把我恶心坏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她们找好地方后，冷小玉就去了洗手间，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杨敏抬眼一看，显示的是“李变态”。 第153章 意外遇见 接到冷小玉的电话时，夏东刚从7天快捷酒店回来。 韩川出事然后被杀，这件事影响很大，其它县市议论很多，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夏东做了详细汇报，把自己知道的和猜测的都说了。 周副省长认为岐县的问题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不光是官商勾结的贪腐问题了，可能还牵扯到买凶杀人灭口。 他表情很凝重，如果一个人长了脓疮，可以手术切掉它，但如果这个人满身是疮，怎么办？ 周军担心现在岐县已经满身是疮，这要处理起来那是极其考验政治智慧的。 法不责众，确实是这样，就像前不久轰轰烈烈的医疗反腐，很快就无声无息，周军最清楚其中的原因，不客气的说，只要查，全国所有公立医院的医生，都要接受处分。 怎么办？全部开除？还是全部判刑？ 有时候周军自己也在想，如果所有人都犯错，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制度的设计是有问题的，是落后于时代的？ 可是我们的国家机器转变起来没那么快，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 医疗反腐最后虎头蛇尾，退赃后不再追究刑责，就是经过多方考量的结果。 周军叹口气，只希望岐县到不了那一步吧！ 教育局的评审小组今天要全部加班，重新评审新进教师的分配工作，夏东作为局长，又是他在教育局做的第一件大事，肯定要亲自在教育局坐镇，所以才婉拒了杨敏的请客。 快到下班时，又来电话了，这次是裴雪梅。 “夏局，晚上请你吃饭啊，一定要赏脸哟。” 夏东笑道：“这个时间点请客，心不诚呀。” “哎呀，都怪我，本来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结果一忙起来忘了，这不刚想起来，就马上给你打电话了。” “不去了，晚上全体加班，我走了不好。” “夏局，给个面子吧，我都跟程雨潇说好了。” 既然有程雨潇，那肯定要谈合作的事，裴雪梅也太心急了。 现在巡视组刚刚来到，教育局内部又山头林立，这个时候不是谈合作的时候。 “行，你们定地方，不过我只能去一会，马上就要回来。” 夏东是想把目前的情况跟她俩说清楚，让她们等一等，特别是裴雪梅，让她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找自己，毕竟她老去自己办公室影响不好。 挂掉电话，夏东跟苗天安排了一声，就出去了。 裴雪梅的订的是樱桃餐厅，vip07，夏东想，有段时间没来了。 他走进餐厅，报了房间号，服务员微笑着领他去包间。 路过vip06时，里面有人喊服务员，给夏东带路的服务员向夏东点示意，告诉他vip07就在前面，然后推开了vip06的包间门。 夏东不经意的往里扫了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是高小丽的爸高平。 夏东没太在意，商务人士在这种地方请客吃饭很正常，自己来这里才不正常。 裴雪梅和程雨潇已经到了，并且还点好了菜。 “夏局，您说时间紧张，我和雨潇就自作主张把菜点好了，现在就安排起菜，不会耽误你工作的。” 夏东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我吃什么都行，不挑不拣。说吧，找我除了吃饭还有什么事？” 裴雪梅看了一眼程雨潇，沉吟了一会才说：“夏局，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下学期的餐费、校服、保险、教辅这些都可以定了吧？” 果然是因为这事，夏东问：“怎么？你们还可以做保险？” “保险是帮我朋友问的。” 夏东沉默了一会，他在考虑怎么跟她们解释，虽然不用顾虑裴雪梅，但程雨潇的面子总要照顾到，她毕竟是林森的女朋友，夏东不想因此事闹的不愉快。 见夏东不说话，裴雪梅又说：“夏局，我都打听过了，这些东西往年也都是这几天就会定下来，机不可失啊，一耽误就是一年，现在经济形势这么不好，我的兄弟们可都等着我挣钱吃饭呢。” “好啦好啦，别跟我卖惨了，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还没到吃不起饭的时候。” “那...那您要这么说，吃馒头也是一顿饭，吃肉也是一顿饭，总不能等兄弟们饿死了才算是没饭吃吧？” 一直没说话的程雨潇此时说：“东哥，现在教育局什么情况，真的很难办吗？” 夏东点点头：“教育局的情况很复杂，人家以前做的好好的，我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换掉吧，再说，现在做这些的都是有背景的关系户，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程雨潇点了一下头：“是，没关系的也做不进去。” “夏局，您是一把手，不行就给他来个一言堂，有田书记支持你，谁敢跟你唱反调？”裴雪梅说。 “事情没那么简单，当然，我是局长，下面的人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公开驳我的面子，但我把手下都得罪完了，以后的工作怎么办？你想让我自己干吗？” 看到裴雪梅不吭声了，夏东又说：“再说，巡视组明天就来了，现在一切要以平稳为主，能不动就不动，可以少惹很多麻烦，等巡视组走了之后，我再找机会跟你们合作，行吧？” 虽然是询问，但夏东的语气不容置疑。 裴雪梅没说话，程雨潇说道：“行，东哥，我相信你，我们就算生意不做，也不能给你惹麻烦。” 夏东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安抚住了她们，幸亏程雨潇明事理，当初找她合作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起身离开了。 再次路过vip06，刚好服务员上菜，可能是潜意识的好奇心驱使，夏东又往里扫了一眼，这次竟然看到了田志飞，他跟高平坐在一起，正低声的说着话，另外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背对着门坐着。 忽然，他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出樱桃餐厅，给林茜打去了电话。 因为林茜是资料员，此刻正在教育局加班。 “喂，林茜，你出来一下，到会议室外面。” “嗯，出来了。” “苗主任还在不在？” 第154章 麻烦的夏东 “不在，他刚才出去了。”林茜回答。 “知道了，你去工作吧，我问你的事不要跟别人说。” 夏东现在可以确定，在vip06跟田志飞和高平一起吃饭的人，就是苗天。 夏东眉头紧皱，满腹疑问，他们三个怎么混一块去了？ 联想到苗天和高平都去过韩川的书房偷过电脑，夏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又在算计谁呢？ 此时苗天正提起一杯酒，满脸堆笑的望着田志飞：“对不起田书记，我自罚三杯。” “该罚，谁让你迟到的，让我和高老板在这等你，不罚你罚谁？” 苗天仰脸把酒喝了，亮了一下盅，解释道：“今天全体加班，夏局长亲自坐镇，我实在...” “不要解释，赶快把剩下两个酒喝了。” 苗天喝完酒，坐了下来，他的眼睛扫过高平，又迅速的看向田志飞：“田书记，今天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找来？” 田志飞看着高平，挥手说：“你说吧。” “巡视组来了，现在就在岐县。”高平说。 “啊？巡视组不是明天才来吗，怎么提前到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不打招呼，悄悄的来，这是明显对我们不信任，又要搞暗查暗访那一套。”田志飞沉思着说。 他混迹官场多年，知道上面的重大决定来临之前，往往伴随着反常规操作，这次巡视组的行程安排就很不寻常，田志飞虽然很自信巡视组查不到自己的问题，但还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想来想去，现在唯一对自己有威胁的，就是韩川的电脑。 电脑里的黑账他不怕，反正他本人没收过钱，巡视组问起来，自己完全可以一推二六五，死不认账，没有证据巡视组也拿自己没办法。 现在主要担心的就是，韩川电脑里有自己跟冷小玉上床的视频，一个作风问题上面就可以把自己拿下，虽然够不上犯罪，不能移交司法机关，但党内处分是免不了的，如果那样，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性爱视频韩川给自己看过，他承诺会把视频删掉的，但鬼都知道，视频一定还保存在他的电脑里。 现在电脑消失不见，巡视组又秘密进驻，田志飞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苗天怯怯的看着田志飞，小心的问：“那怎么办？我们需要做什么？” 田志飞沉吟着没说话，高平瞥了他一眼问：“你们夏局长有什么动静吗？” “夏局长有什么动静？什么意思？他刚才出去了一会，要不然我也没机会出来。” “你们的夏局长下午已经去过巡视组的驻地了，你知道吗？” 苗天怔愣在当场，筷子里夹的菜又掉在了盘子里，他赶紧重新夹起来，满怀抱歉的说：“下午夏局长确实出去过，可是他怎么知道巡视组来了呢？又怎么会知道巡视组的驻地在哪呢？” 田志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巡视组秘密进驻，没通知任何人，可偏偏夏局长就去了，待了四十分钟，你要知道四十分钟能做很多事了，三五年的事都能汇报完。” 苗天笑了下，问道：“田书记，我有个问题可能不该问...您是怎么知道巡视组来了，又怎么知道夏局长去了驻地？” “我们的田书记自有他的办法，你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不需要知道过程。”高平说。 “对不起田书记，是我唐突了。” 其实一点也不神秘，巡视组这次为了避人耳目，选择了住在七天快捷宾馆，可是一大帮子人太扎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机关的人，七天快捷的经理刚好又认识裴雪梅，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田志飞自然就知道了，他就让裴雪梅派几个机灵的手下，盯紧七天快捷。 高平深知领导要在下属面前保持神秘感，越神秘越有威严，如果什么事都跟下属交待的明明白白，下属就会轻视你，认为你能力一般。 苗天毕竟级别太低，还不了解官场的门道和做官的艺术，他直接问田志飞，确实有点犯忌。 高平想，看来他只能做个科级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再高估计就玩不转了，他有些担心，就苗天这智商情商，跟他合作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田志飞没理他，只是接着说：“夏局长去驻地有两种可能，一是主动去的，他可能从某些渠道知道了巡视组进驻的事，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二嘛...那可就麻烦了。” “怎么麻烦？” 田志飞用轻视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没回答。 高平笑了笑，说道：“如果夏局长不是主动去的，那就说明他是被巡视组叫过去的。” 苗天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哦”了一声：“叫过去就很麻烦吗？” 高平猛的皱了下眉，真是有点带不动的感觉，他说：“苗大主任，你想一想，巡视组进驻岐县，不找田书记，也不找县长，而是先找教育局局长，这说明什么？” 苗天还是没明白，但是不好意思再问了。 而此时田志飞也在想，韩川的电脑肯定是冷小玉拿走的，不知道夏东知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冷小玉是瞒着夏东去拿的，那就可以放心了，说明她只是想销毁性爱视频，毕竟女主角是她自己。 但如果是夏东跟她合谋去拿的，那事情就不好说了。 夏东很有心计，人又聪明，他可能想利用电脑里的东西要挟自己，这也好办，大不了他要什么给他什么。 怕的是他什么都不要，那才是真的麻烦，那说明他想把电脑交给巡视组。 田志飞有种黑云压城的无力感，难道自己真要栽在他的手里吗？ “你们先走吧，我再等个朋友。”田志飞忽然说。 高平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行，田书记，这包间里消费都记在我的会员卡上，你们结束后直接走就行了。” 田志飞“嗯”了一声，摆了摆手。 看到高平和苗天离开包间，田志飞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喂...你来一趟樱桃餐厅...对，现在...6号包间。” 第155章 李变态 冷小玉上完洗手间返回来，杨敏已经点好了菜，她把菜单递过来：“你看一下我点的行不行？” “不用看，不够再加，不过先说好，今天我请客，因为来岐县算是客人，必须我请。” 杨敏笑了笑：“行吧，你请就你请吧，大学时你没少吃我的。” 冷小玉看着她那精心修饰的雪白脸庞，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的酸味儿。 自己之所以能跟她处成闺蜜，那是在大一的时候，当时跟她家境相当，两个人一起吃高档餐厅， 一起穿名牌衣服，一起买侈奢品牌的化妆品，一起疯一起闹。 后来陈瞎子和母亲相继被抓，在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是杨敏接济的自己，再后来有了韩川，虽然吃穿不成问题了，但毕竟花别人的钱，冷小玉开始节省，摈弃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 因为自感身份不对等，从那之后，冷小玉找杨敏的时候就少了，毕业后，冷小玉回了岐县，杨敏去了市里。 她有家里托底，不用为生计发愁，先是出去旅游了半年，然后才慢慢找工作，只要不喜欢随时炒老板鱿鱼，生活过得多姿多彩。 弹指一挥间，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上学的时的那个她，无忧无虑无烦恼，唯一的烦恼是她妈逼着她相亲，而自己... 冷小玉若有所思的看着饭店橱窗外而不断经过的行人，心中无限感慨。 “哎，你还在那个投资公司上班，你可真能受得了。”杨敏说。 “没办法，不说为岐县的建设添砖加瓦，我也没那么高尚，但总待挣钱吧，我又不像你，不用为钱发愁。” “怎么不愁？我妈说家里现在经济不好，让我好好找个班上，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冷小玉笑道：“得了吧，你妈那是鞭策你呢。” “哎，知道吗，当年喜欢你的那个，现在公司都上市了，身价都有上亿了，听说还没结婚，妥妥的社会精英，钻石王老五。” “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冷小玉装糊涂，微微的撇了撇粉红的嘴唇。 杨敏用手指点着她嘻嘻的笑：“你就装吧，肠子悔青了吧。” 冷小玉依稀记得那个腼腆的男孩，虽然相貌普通，但当年对自己是真的好。 可自从韩川霸占了自己之后，自己就封闭了心门，任谁也叩不开了。 “说真的，如果他再拐回头追你，你会考虑他吗？”杨敏问。 冷小玉沉默，她在想，如果自己对一个男人没有感情，但这个男人超有钱，自己会不会违心的跟他在一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实社会中金钱基本等于人的价值，特别是衡量一个成功的男人，事业是第一位。 如果让冷小玉现在选择，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也许会吧，毕竟只要自己点下头，就有一生花不完的钱。 “没有如果，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冷小玉叹气道。 这时，冷小玉的手机又嗡嗡嗡的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马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拿起手机对杨敏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杨敏玩味的看着她，轻点了一下头。 冷小玉快步走出去，接通了电话：“李明，你想干什么？” “冷大小姐，在干嘛呢不接电话？”李明声音中带着猥琐的笑。 听到他的声音，冷小玉都有点反胃，她冷冷的说：“在外面吃饭呢，什么事？” “说真的，我不知道今天相亲的是你闺蜜，如果早知道，我就提前巴结巴结你了。哎，你俩没说什么吧？” 闻言，冷小玉心中冷笑，他果然怕杨敏知道他的丑事，怕我从中作梗使坏，由此看来他是喜欢上杨敏了，那我就要好好利用一下了。 “巴结我也没有用，喜不喜欢你是我闺蜜的事？”冷小玉说。 “那你闺蜜有没有说对我印象怎么样？” “不太好，你就死心吧，你根本就配不上我闺蜜。” “是不是你背后说我坏话了？还有，你们突然就走，是不是你的主意？” 冷小玉在心里哼了一声，脸皮还真厚，竟然恬不知耻的问出这个问题。 “李明，你自己是什么人心里没数吗？好意思说我说你坏话？” “冷小玉，你是不是在你闺蜜面前一直装的很纯，很正经的样子？如果惹恼了我，我就把你奉献田书记的事给你宣传宣传，让你闺蜜开开眼界。” 隔着手机，冷小玉都感觉到了李明凶狠的样子，不过她丝毫不怕，她早就看透了，他就是个猥琐小人，敢说不敢干的种。 再说，他知道的就自己这点事，就算他敢说出来，不用自己动手，田志飞都收拾好他。 “我也告诉你李明，你最好放聪明点，如果你不知道谁是大王谁是小王，我可以让田书记告诉你。” 冷小玉的话让李明一下子蔫了，他转又转变了语气说：“冷小玉，杨珊和田书记正在做一件大事，她把女儿介绍给我，也是向田书记表达诚意，何况我也不差，哪一点配不上杨敏？反正你看着办吧，如果坏了田书记的大事，后果怎么样你也该知道。” 李明话里有话，现在岐县有什么大事？冷小玉不由得疑心又起，她问：“那你告诉我，杨珊找田书记干什么？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不掺和你的事，甚至带可以帮你追杨敏。” “跟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 “你是不敢说吧，怕田书记收拾你？” 冷小玉想激他，但他不上当：“冷小玉，咱俩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用你帮我，也希望你别坏我的好事。这样对咱俩都好，如果杨敏确实不喜欢我，那我无话可说。”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说道：“好，那就谁也不干涉谁。” 挂掉之后，冷小玉才看到还有一个未接电话，也是李明打的。 回想一下，就是刚才自己去洗手间的时候，不知道杨敏看到没有。 冷小玉带着心事返回饭店，刚坐下，杨敏就说：“李变态是谁？” 第156章 苦恼的李明 冷小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噢，是...我以前的同事，是个下头男，老是骚扰我。” “哦，那你还存他电话？应该把他拉黑。” 万幸杨敏并没有多问，冷小玉转移话题说：“哎，你觉得李明怎么样？” “一身官僚气，不怎么样，不来电。”杨敏回答。 “俩没有一点可能吗？好歹他也是田书记面前的红人，你给人家一个假电话号码，不合适吧？” 杨敏无所谓的说：“既然不来电，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好吧，你倒想的挺通透。 苗天从樱桃餐厅回来之前，田书记让他在巡视组进驻期间，盯紧夏东，看他平时都做些什么，见什么人，去哪些地方。 这可为了难，夏局长做事，往往不经过办公室，都是单独出去，不太好盯。 不过苗天已经看出来田书记对自己有意见了，所以打退堂鼓的话没敢说出来。 回到教育局，苗天看到夏东的办公室没开灯，稍微放心了些。 还好，他还没回来。 苗天捂住嘴哈了口气，闻了闻，有一点酒味，他先回自己办公室喝了几口浓茶，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匆忙的赶往会议室。 一推门，与一个人撞个满怀，苗天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夏东。 “夏...夏局，您怎么在这？” 夏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话里有话：“你认为我应该在哪？” “不是...我以为你在办公室。” 夏东鼻子动了下，皱起眉头说：“苗主任，你这是喝酒去了？大家都在这加班，你一个人去喝酒合适吗？” 苗天没想到夏东这么不给情面，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磕磕绊绊的说：“夏局，不...不好意思，我一个老同学来了，非让我去喝两杯，我推辞不掉就去了，我...我检讨，深刻的检讨。” 夏东面无表情：“进去工作吧。” 苗天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点点头，快速走进会议室。 其实李明下午跟杨敏相完亲，就去跟田志飞汇报了。 “怎么样，你喜欢她吗？”田志飞问。 李明低下头，脸竟有点微红：“挺喜欢的。” “那就对了嘛，她家庭条件好，人又长得漂亮，虽然不在体制内，也配得上你。” “可是书记，人家好像没相中我。”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田志飞笑了：“对付女人啊，你得知道他喜欢啥，讨厌啥，你首先得能接近她，让她没有戒心，你得有那种豪气，还得显得有风度，她既然不缺钱，那你就展现出自己的社会地位，这样你才能吸引她，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你得强势一点，女人都喜欢能征服自己的男人。” 田志飞侃侃而谈，苗天带着膜拜的眼神望着他，很显然真的在听。 “书记，可是今天有冷小玉，她跟杨敏一起去的。”苗天说。 “哦？她们是什么关系？” “冷小玉和杨敏是闺蜜，我也没想到她们认识，当时有些懵。” “她们是闺蜜那不是更好吗？冷小玉你也认识，让她替你说说好话，还省了很多麻烦呢。” “就是她给我使绊子。”苗天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冷小玉？他为什么给你使绊子？”田志飞望着他奇怪的问。 闻言，苗天没说话，心里有点忐忑，自己强迫冷小玉的事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了那一夜的激情，如果冷小玉怀恨在心，在杨敏面前捣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这事又不能跟田书记说，如果说了田书记非生吃了自己不可。 “我是怕冷小玉对我印象不好，不帮我说好话。” 田志飞其实心里已经怀疑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没关系，回头我帮你说说。” “哎，谢谢书记，书记，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帮我问一下杨总她女儿对我的印象如何？” 田志飞答应了，他本来就有事要找杨珊。 晚上，李明心中苦闷，找到自己的同学相约喝酒解闷。 同学叫金凯，两人高中时一个宿舍，上下铺，关系很铁。 现在在岐县，能联系到的同学也就他了，金凯家里非常有钱，也算是富二代，他爹妈不怎么管他，在他爸的公司里挂个经理的名头，天天也不上班，就开着车到处玩。 地点是金凯定的，曼尼酒吧，两个找了一个角落里屏风半围着的散台里面，要了酒和小吃，一边等着上酒，一边闲聊着。 几杯酒下肚，李明打开了话匣子：“凯，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我今天就遇到了，就是喜欢，从下午分开到现在，我至少想了他一千遍了。” 金凯笑道：“那就追呗，还犹豫什么？你一犹豫，她就跟别人好了。” “可是人家不喜欢我。凯，你不是号称少女杀手吗？给我传授传授经验，怎么才能拿下。” “明，我的方法对你不管用，我追女孩简单，把车开出去，喜欢哪个女孩，带她转一圈就搞定了。” 李明猛灌一口酒，苦笑道：“是啊，同人不同命，你有个好爹，我没有，所以你行我不行...” 金凯看他有点醉了，拦着他不让他再喝：“明，今天咱俩就好好说说话，酒不喝了。” 李明不理他，翻来覆去的说着废话。 这时，旁边的散台来了几个人，显然是一群社会小混混，从来到就开始大呼小叫，边喝酒边吹牛，毫无顾忌的吹嘘着搞女人的经验。 一个挺粗的声音说：“这些事，你们谁也不如三哥厉害，三哥号称不隔夜情郎，从来都是当天拿下。” “三哥，你给兄弟们讲讲，咋能当天晚上就放倒。” “这有啥难的，象上次我和老六在酒吧碰到那两个小妞，一看就是刚出来的，还纯呢。你就得装作有钱，装社会大哥，这样你就能吸引她们，到了该上的时候，你得心狠，半软半硬，说点什么爱情什么的，她就迷糊了，趁热打铁，灌醉了就上，现在这社会，你犹豫一个小时她就可能不是处女了。” 第157章 李明醉酒闹事 “上次那小姑娘，刚毕业，我就借了老六的车用了一圈，在她家楼下就把她拿下了。” “那是真的，我可以作证，那姑娘真嫩。”有个声音说。 金凯听他们吹牛，微微皱起眉头，他虽然也经常换女朋友，但不管在一起几天，最起码每一段都是真心付出的，不会像他们只为哄女孩上床。 他在心里是看不起这样的人的。 李明虽然在醉酒状态，却听得莫名其妙的有点兴奋，一边心疼那些小姑娘不知道自重，却又想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他喜欢纯的，但也喜欢放荡的女人，李明一直都有着色心，就像当时碰到冷小玉，幻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去找她。 “不过现在的小姑娘都学鬼了，玩可以，费钱，有的小姑娘你怎么都行，反正就是糊弄你钱，像以前不花钱就能哄走的，不多了。”那个粗声粗气的男人继续讲着女人的经验。 “谁碰到好的，整过来，下点药，咱大家都尝尝，钱也不能白花是不是？”一阵乱糟糟的喝酒的声音。 李明毕竟是公务员，虽然色心不改，但廉耻心还是有的，听旁边说要下药，趁着酒劲骂了一句：“妈的，人渣。” 好巧不巧被他们听到了，旁边传来椅子拖地的声音，两个人过来喝道：“谁他妈在这放屁？” “你爷爷我。”李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走上前，金凯站起来挡他身前，对来人说：“兄弟，给个面子，我朋友喝多了...” “活腻了吧小子，跟谁在这装大爷呢？” 金凯还没说话，李明在后面说：“你他妈的人渣，说谁喝多了？爷爷我没喝多。” 边说，他还边拿个酒瓶扔了过去，好巧不巧的扔在对方一个人头上。 他喝醉了酒，大脑有些不受控制，金凯心道，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呀，跟几个混混犯不着。 眼看着旁边的混混都围了过来，六个人把金凯和李明围在中间，有人摩拳擦掌的想动手。 金凯忙说：“各位兄弟，我是金凯，给个面子，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好，喝醉了，被打的这位兄弟，医药费我包了。” “你就是金凯？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你不是从来不跟道上的朋友混吗？咋了，现在求到我们了？” 金凯被他们一顿挖苦，有点忍不了了，从小到大哪受过这委屈啊？ 刚才他只是觉得是李明挑衅在先，才说的软话。现在自己都已经报了名号了，对方竟还不依不饶，那就不客气了：“咋，我只是不想惹麻烦，你以为我怕你们了是吗？你们也出去打听打听，我金凯在岐县有没有怕过人！？” “看来今天是跟我们杠上了？把他俩给人废了。”那个粗声粗气的男人说。 “谁敢动手？”金凯一手拿着一个酒瓶，指着他们暴喝，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只能在声势上压了压了。 可是根本就没用，对方六个人冲了上来，金凯和李明瞬间被打倒在地，金凯此时也顾不上李明了，只能抱住头蜷起身子护住内脏。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 然后混混们停了手，有人把他和李明拉了起来，金凯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妇。 混混们都对着她喊“梅姐”，态度很尊敬。 梅姐。金凯听说过她的名头，只是以前没见过。 原来是小混子碰到了大混子，金凯对裴雪梅笑了笑，点头打招呼说：“梅...梅姐，哎哟。” 小从到大，哪挨过打呀，金凯疼的龇牙裂嘴，身上像散了架。 裴雪梅朝他点了点头，扭头问那几个混混：“谁让你们在我的酒吧闹事的？老三你说。” 她不怒自威，自带一种大姐大的气势。 那个叫三哥的讪讪的说：“梅姐，不是我们想闹事，是他先找事的。” 裴雪梅哼了一声：“我怎么没看到他们打人，只看到你们打人？” “梅姐，你不能不分青红...”那人粗粗的声音还想再说，被三哥制止了。 “梅姐，我们错了，我们这就走，你消消气，别跟小弟们一般见识。” 裴雪梅缓和了语气，说道：“老三，不是我不帮着你，你们平时太招摇了，这样很容易出事，懂吗？多管管自己的兄弟，去吧。” 待看到混混出去了，她让人把金凯和李明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又让人拿来红花油给他们擦伤口。 “身上的伤没事吧？” 金凯看望了一眼在旁边呼呼大睡的李明，笑着说：“没事，就是有点疼，您就是梅姐？我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 裴雪梅嫣然一笑：“是不是都是坏名声？” 金凯摇头道：“不是，都是说你以前的事，我挺佩服的。” 裴雪梅没顺着他的话说，转而问道：“你跟李明什么关系？” “我们是高中同学，也是铁哥们。” 裴雪梅点了一下头：“你们怎么跟老三他们打起来了，今天要不是我，你们恐怕要被打惨了。” 金凯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跟裴雪梅讲了一遍，裴雪梅听完后，沉思着说：“这么说倒也不怪老三他们，是李明先挑事的，如果没什么事，你们也回去吧。” “梅姐，能不能留个电话？以后万一有事我也能联系你。” “不用了吧，如果想联系我，找李明就行了。” 杨珊来到樱桃餐厅vip06时，田志飞都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她一进门就赔着笑脸：“田书记，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田志飞不阴不阳的说：“我还以为杨老板你对我有意见，不想来呢。” “田书记您多想了，我怎么敢呢？” “听说你闺女跟冷小玉是朋友？”田志飞开门见山的说。 “噢，对，她们是大学同学，小玉那孩子我也认识，挺不错的一个女孩。” 田志飞嘴角微动，似笑非笑：“当然，她跟我们县教育局夏局长是夫妻，前几天刚刚结婚。” 杨珊点点头：“这事我知道。” “对了，他们今天亲相的怎么样？” 杨珊抬眼看了看田志飞，轻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从下午出去到现在，敏儿都还没回来，我还没见到她。” 第158章 严肃处理 “李明我是了解的，他以后在仕途上肯定会大有作为，你女儿嫁给他亏不了。”田志飞说。 “是是，我明白，多谢田书记费心。” 这时田志飞的手机嗡嗡嗡的震起来，杨珊识趣的闭上了口，佯装去倒茶，其实是走远一些，避免有偷听的嫌疑。 田志飞接通了电话：“喂...嗯...什么？胡闹，谁打的...小混子？那也不行，必须严肃处理。” 电话是裴雪梅打的，告诉了他李明被打的事，其实裴雪梅是想让田志飞好好说说李明，让他少在酒吧这种地方喝酒，毕竟是公务员，让人看到不好。 挂掉电话，裴雪梅摇头苦笑，我就多余打这个电话。 田志飞肉眼可见的生气了，他马上拨通了公安局刘局长的电话：“喂，李明在曼尼酒吧被打了，你处理一下...打人的人必须要严肃处理...赔钱都是小事，必须拘留，没有王法了！” 刘局长一脸懵的接完电话，然后给林海打去电话，让他去处理一下。 “刘局，这种事也让我们管？辖区派出所呢？再说不是没人报警吗？”林海说。 “你就别抱怨了，这是田书记亲自安排的，领导怎么安排咱就怎么做，你不去难道让我亲自去吗？” 杨珊还从没看到过田志飞这么严肃，她隐约听出了什么意思，但田志飞不说，她也不敢问。 “田书记，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回去了，儿子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 田志非“嗯”了一声，摆摆手让她走了。 裴雪梅知道权力的能量，但没想到这么快，她给田志飞打完电话才短短几分钟，警察就联系了她，十多分钟后，警察就已经来到了曼尼酒吧，竟然还是林大队亲自来的。 “哟，林大队，这点小事还劳驾您亲自跑一趟？”裴雪梅奉承的笑道。 虽然出狱这么久了，她在心里还是对警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特别是一见到林海，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紧张，努力的想缓解也缓解不过来。 林海没好气的说：“是谁这点小事也麻烦领导？领导就是给你们擦屁股的？” 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看到林海心情不好，裴雪梅没敢接话，她怕哪句话说不好，找呛。 林海确实心烦，最近的案子特别多，又加上韩川被杀，队里已经连续加班好多天了，刑警队又特别缺人手，大案子都顾不上查，这种喝醉酒打架的小事领导倒亲自安排，他心里能没气吗？ “怎么回事，说说吧。” 裴雪梅小心翼翼的把事情的经过跟林海说了，说完后问：“林大队，我是怕这种事闹上去，李明会受处分，才通知田书记的，毕竟李明是他的人，真的没想到田书记会让您亲自来处理。” 其实案件很简单，只能定个互殴，因为是李明挑的事，但田书记要求要拘留人家，这按正常程序很难办，林海有点头疼。 林海摆了一下手：“那个老三的联系方式你有吗？给我。” “有有，林大队，田书记是什么意思？” 林海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什么意思？田书记说要严肃处理。” “有必要吗？我已经教训过老三了，如果这样赶尽杀绝，道上的兄弟会有意见的。”裴雪梅说。 林海明白她的意思，她毕竟还在道上混着，如果动用公权力泄私愤，让别人知道是她报的警，那她以后就没法混了。 “领导安排的，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再给领导打个电话。”林海说。 裴雪梅思考了一会说：“那...我试试吧？” 田志飞回绝的很干脆，不行，连政府的人都敢打，必须严肃处理。 裴雪梅打完电话，尴尬的朝林海笑了笑：“田书记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林海略一沉吟：“你把老三叫来，我跟他谈谈。” 其实老三他们没喝多少酒，都还算清醒，刚才裴雪梅维护被打的那个人，他就隐约猜出那人身份不一般，何况还有一个金凯。 金凯虽然不在道上混，但家里有钱呀，肯定也是多少有点政府关系的。 后来，裴雪梅又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被打的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他知道自己惹了祸，早就怕的不行了。 “梅姐梅姐，您神通广大，帮我周旋周旋呗，花多少钱我都认。” 裴雪梅对着话筒冷哼一声：“幸亏我今天回来的早，碰到了，要是没人拦你，把他打坏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是是梅姐，我知道了，拜托您了，回头我给你送份大礼。” 裴雪梅没想到田志飞反应会这么大，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不过估计瞒不住，李明酒醒了也会告诉他的。 她把老三叫来后，林海先教训了他一顿，然后问他想怎么办？公了还是私了？ “私了私了，当然是私了。” 老三又不傻，谁都知道民不与官斗，如果让官断，人家官官相卫，还有自己的活路吗？ 林海让他在笔录上签个字，说道：“行，你愿意私了，那我就给你们调解，不过我劝你做好吃亏的准备，你记住，吃亏是福。” “明白明白，只要他答应私了，什么条件我都接受。”老三头点的像鸡吃米。 金凯拖着李明离开曼尼酒吧后，问李明哪里疼，李明还在醉酒中，说的不明不白，金概有点不放心，就把他送到县医院做了个检查。 检查完后，李明酒也醒差不多了，其实他并没喝多少酒，只是因为心情不好醉的快，醒的也快。 酒醒生，感觉到浑身疼了，他问：“是我喝醉摔的吗？” 金凯笑着说：“对，摔的可狠了，跟六个大男人一起摔的。” “啊？” 金凯把他刚才的英勇事迹复述了一遍，然后问：“你真断片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明喃喃自语：“记得一点，哎，没人报警吗？” “没有啊，是曼尼酒吧的裴老板救的你，要不然我们非被打死不可。” 李明点点头：“她是看田书记的面子，不过还是要谢谢她。” 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响了。 第159章 完美结案 电话是林海打的，他直接了当的说：“李秘书，我是林海，我现在在曼尼酒吧，你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李明心里一咯噔，说道：“噢，林大队啊，我这点小事怎么还惊动您了？” 林海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那你方便再来一趟曼尼酒吧吗？要是不方便去刑警队也可以，把今天的事处理一下。” 在县委县政府，李明无论走到哪，别人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但李明唯二怵的人，就是公安局的两位，林海和刘局长。 因为他们不太给自己面子，也不是说不给吧，他们平时很严肃，不像其它人对自己那么客气。 “行，那我现在过去。” 李明本想给田书记打个电话，但又怕挨骂，想想算了，林海也是机关的人，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 见面后，林海是跟自己单独聊的。 “李秘书，现在对方也在，你怎么想？” “我...”李明眼珠转了转，不知道林海的意思。 “林大队，秉公处理吧。” 林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是这样，我今天过来是田书记安排的，他怕造成不好的影响，让我来妥善处理，我是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可能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毕竟巡视组就要来了，万一闹出去，对你、对田书记、对整个岐县都不太好。” 林海故意这么说，是想试探一下李明的态度。 李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迟疑了下，说道：“田书记考虑的对，都怪我喝多了，就按林大队您的意思办吧。” 林海心中一喜，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点了点头：“你放心李秘书，我马上去跟对方谈，能偏向你边就偏向你这边，争取少赔一点。” “那个...我问一下，是我赔他还是他赔我？” “你扔酒瓶子打伤了人家的头，你说谁赔谁？” “可是我也受伤了。” “是你先动的手呀！” 最后的结果是李明和老三当场签了和解书，各人看各人的伤，各花各的钱，从此两不相干。 完美结案。 林海去给刘局长汇报，刘局长颇有些担心：“没达到田书记的要求，他会不会有意见？” “晚了，你告诉他已经办好了，李明也认同。” 刘局长叹口气，用手点了点他：“你啊，净给我添麻烦。” 林海笑了笑：“我是在让你少犯错。” 两个老公安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最清楚，只要做了恶，早晚都会被清算。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田书记可能睡过了，刘局长就把案件的结果用微信发给了他。 “管他呢，就这样了，反正双方当事人都签了字，也不可能推翻了。” 刘局长浅笑道：“你今天骗了李明，你说他明天会不会骂你？” “只要不当着我的面骂，反正我听不见，谁骂算谁的？” 此时，夏东刚刚加完班回到家，好巧不巧，冷小玉也刚刚回来。 “我说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原来你也回来这么晚。”冷小玉说。 “我是在加班，你们去哪了？”夏东看着她身边的女孩问。 “这就是我电话里跟你说的又美、又性感、又风骚那个闺蜜，今晚住在我们家。”冷小玉说。 “你好。”夏东微笑着打招呼。 杨敏主动伸出手：“你好夏局长，我叫杨敏，今天抢了你的床，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欢迎。” 冷小玉拨开夏东握着杨敏的手，说道：“是不是特别滑，特别软，都不舍得松手了？上楼吧，想摸回去好好摸。” 杨敏呵呵的笑，夏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三个人一起上楼。 “你们今天去干嘛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夏东问。 冷小玉笑意吟吟：“你猜，如果你能猜到，就让你睡卧室床上。” “啊，那我还是不猜了，无福消受。” 杨敏捶了冷小玉一下：“乱说什么呢，夏局长该认为我是多随便的人了。” “你再随便也没用，我们家老夏最喜欢装正经了。” 夏东微微叹息，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才两个女人，都比唱戏还热闹了，玩笑开的越来越离谱。 回到家之后洗漱好之后，夏东想睡觉，但冷小玉和杨敏都精神的不得了，非要夏东陪着她们打扑克。 “两大美女陪你打扑克你还不乐意？快来。” 好吧，确实是两大美女，夏东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可能是最近的事太多，夏东有点敏感了，在冷小玉给他介绍过杨敏之后，他就产生了疑问，杨敏不是杨珊的女儿吗，她找冷小玉干什么？ 夏东觉得很突然，还有，她明明岐县有家，却要住在冷小玉家里，这也很奇怪。 “哎，你们怎么碰上的？提前约的吗？”夏东试探着问。 冷小玉说：“不是，杨敏是来相亲的，哎，你猜相亲对象是谁？” “谁？我认识吗？”夏东问。 “你肯定认识呀。” 其实很好猜，冷小玉说的这么肯定，说明杨敏的相亲对象是县委大院的人，她让自己猜的时候，语气很特别，说明这个人要么跟自己很熟，要么身份很特别。 并且，这个人不光跟自己认识，跟冷小玉也认识。 那范围就小多了，县委大院没结婚的男的总共也没几个，夏东快速的过了一遍，然后淡淡的问：“是李明，对不对？” “哟，可以呀，夏大局长，你真应该去当侦探。” 夏东笑了笑：“相亲结果怎么样？” “再猜一次。” 夏东眉头微皱，没有过多的思考的说道：“没相中？他应该还行呀，田书记面前的红人，年轻有为。” 夏东夸这两句其实是违心的，就当联络员来说，他不服气任何人，再说，自己还跟李明闹过不愉快。 只不过当着杨敏的面，不好说人家不好，那显得自己太没格局了。 “你猜对了，确实没相中。” “那就是缘分没到呗，你条件这么好，好男人多的是，不怕。” 打到快十二点，三个人都困了，也都各自睡了，冷小玉和杨敏睡卧室，夏东怕她们夜里起床不方便，就去睡了次卧。 趁着冷小玉来送被单的时候，夏东小声问：“她除了来相亲，还有没有其它事？” 第160章 第一次交锋 “没有啊，咋了？”冷小玉回答。 夏东嗫着嘴点了下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第二天，星期一，晴。 今天的最高气温33度，按说还没到这么热的时候，气候很反常。早上六点多太阳就已经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烦躁的闷热。 上午8：00，巡视组正式进驻县委大院，副省长周军带队，一行11人，其中有7名专职巡视干部，还有省纪委、省检察院和省审计厅派出的4名兼职巡视干部。 以往巡视组进驻之前，组员名单就会通知到县里，但这次没有，田志飞还是通过关系查到的。看到阵容他心里就打起了鼓，看来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田志飞带着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班子，早早的等在办公楼下，看得出是做了充分准备，班子成员都一水的正装。 巡视组的车到后，田志飞连忙上前拉开车门，低头赔着笑脸：“周副省长，您辛苦，各位领导，辛苦了。” 周军下车后，淡淡的说道：“我这次是带队巡视工作，你还是喊我周组长吧，我们的办公地点准备好没有？” “是是，周组长，早就准备好了。” 周军一挥手：“那我们先上去吧。” 办公地点是一间小会议室，平时他们常委班子开会用的，小会议室旁边还有一间休息室，给巡视组办公很合适。 田志飞把他们带到小会议室后，他们就关起门来开组务会议，还特别吩咐不让打扰。 整个县委大院里笼罩着紧张的气氛，田志飞坐在办公室里忐忑不安，他把李明叫过来问：“午饭安排好没有？” “安排好了，让小食堂加了餐。书记，这个事您刚才问过我了。” 田志飞抬眼看了李明一眼，看到他左半边脸上昨天的伤还有点浮肿，又想气又想笑。 “中午吃饭你就别去了，肿着脸影响不好。” “书记，这您也安排过了。” 田志飞没好气的说：“知道了，你出去吧。” 田志飞使劲揉了揉脸，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头了，有点自己吓自己？ 他猛的吁了一口气，怕什么，不就是巡视组吗？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上午9：00，周军单独约见田志飞，是在小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田志飞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向休息室，竟有种悲壮的感觉。 他敲门进去，周军正面埋头看文件。 “周组长，我来了。”田志飞打招呼。 周军很平静，表情淡淡：“坐吧。” 田志飞浅浅的坐在办公沙发上，虽然只坐住半个屁股，但坐的很板正。 周军拿着一个信封走过来，从信封里掏出几张纸，连信封带纸一起放在他面前：“你看一下。” 这是一封举报信，举报自己在轻轨一号线的招标中存在暗箱操作、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的情况。 田志飞脑转的飞快，他早就防备巡视组会调查轻轨一号线的问题了，这毕竟是岐县有史以来最大一项政府投资。所以他早就把可能出现的纰漏都堵死了，特别是现在韩川一死，很多事死无对证，找不到证据，巡视组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周组长，这是污蔑，这是对我党性的亵渎，我请求巡视组彻底调查我，以证明我的清白。”田志飞说的义正辞严，脸不红心不跳。 周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受理的，我之所以拿来给你看，是因为相信你，你不要有压力。” “多谢领导信任。” 周军又跟他通报了这次巡视的任务和巡视的时间安排，然后就结束了会见。 临走，周军给了田志飞一张清单，让他安排人把清单上的材料送来。清单上是财务账目、干部档案、会议记录和个人重大事项报告表。 这些都是常规材料，早就准备好了，田志飞出去后马上让办公室主任送进去了。 一直到中午11：30，巡视组再没要过东西，也没会见过其它人。 田志飞让办公室主任借着送水果的名义进去过一趟，主任出来后告诉田志飞，他们在查阅刚刚送去的资料。 很快田志飞就接到了巡视组打来的电话，让他不要再让人打扰巡视组的工作。 “是是...是我的工作安排的不到位...不会再打扰了。” 田志飞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终于还是拨通了徐国立的电话。 “喂，徐市长，我田志飞。” “巡视组不是进驻了吗，你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徐国立在电话里说。 “徐市长，周副省长刚才找我了，上来就给我看举报信，是举报我的，跟轻轨一号线有关。” “韩川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你也不是第一年当官了，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吗？” 田志飞咬着后牙槽，一万只草泥马在心里奔腾，嘴上却说：“善后工作早就做过了，能推到韩川身上的，都推到他身上了，我就是心里没底，想让你给我吃吃定心丸。” 沉默了一会，徐国立说：“放心，巡视组是流水的兵，我们才是铁打的营盘，两个月后他们就走了，不还是我们的天下吗。这两个月你就好好装孙子，夹起尾巴作人，没有过不去的坎。” 好吧，我信。 “谢谢徐市长，我心里好多了。” 徐国立好像有点不放心的说：“信我一句，不要疑神疑鬼，跟平时一样，你越惊慌，越容易出错，就越容易让人抓住漏洞。” “我明白。” 挂掉电话，田志飞抬腕想看时间，忽然发现一个漏洞，自己还戴着佰浪多的手表。 他平时吃穿都很随意，唯独喜欢名表，这块表八万多，是自己花钱买的，但明显与收入不匹配，容易落人口实。 这个品牌虽然小众，但难保有人认识，还是收起来比较保险。田志飞把手表摘下来放进抽屉里，然后喊来办公室主任。 “你去通知巡视组，食堂开饭了。” 办公室主任答应着去了，田志飞也走出办公室，下楼来到食堂门口，等巡视组下来。 第161章 杨敏背后的人 大约五分钟后，周军带着巡视组的人一起下楼朝食堂走来，田志飞脸上堆满笑容：“周组长，你们忙了一上午，都辛苦了。” 周军呵呵一笑：“这是我们的工作，习惯了。还有，我们自己吃饭，不用陪同。” 他看脸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冷冷的不带一点人情。 “啊？噢！行，那...那我带你们上去。” “不必了，我们就在楼下吃。” 田志飞怔愣了一下，还好他反应快：“周组长，楼下的大食堂平时的吃饭人数都是固定的，没特意安排他们多做饭，你们如果吃了，可能就有其它同志没饭吃，还是去楼上吧，楼上今天特意安排了。” 周军略一沉吟，说道：“那行吧，今天就去楼上，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在楼下吃，你明天跟楼下的师傅安排一下。” 田志飞尴尬的点了下头：“行...行。” 虽然同在楼上小食堂，但巡视组的人都是单独坐的，并没有跟岐县的人交流，这让田志飞他们很不自在。 吃完了饭，田志飞想给他们安排地方午休，周军说：“时间紧任务重，午休就不必了，我们要回去接着工作。” 走到办公楼楼下时，周军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旁边柱子上的意见箱，回头严肃的问：“小徐，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来说：“我刚才让岐县的人帮我找锤子，他说要帮我放置，谁曾想放到这里来了。” 田志飞小声问：“刚才谁放的？” 办公室主任小声答：“好像是李明。” “我说过多少次了，能自己干的事就自己干，不要麻烦地方上的人。意见箱挂在这里有什么用？在县委大院里面不说，周围还全是摄像头，谁敢来提意见？”周军批评道。 那人红着脸低着头：“我错了周组长，我马上重新放置。” 他摘下意见箱走了出去，田志飞赶紧示意办公室主任跟上去帮忙。 眼看着巡视组的人都回了小会议室，田志飞回头看了看岐县的班子成员，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工作吧。” 下午1：00，田志飞回到办公室，想睡又不敢睡，他怕巡视组忽然找自己。对于平常习惯了睡午觉的他来说，此时他已经昏昏沉沉、头脑发晕了。 窗外的蝉聒噪的叫着，天越来越热，田志飞也越来越烦燥。 让他烦燥的还有一件事，昨天夏东就已经去过巡视组的驻地了，田志飞担心韩川的电脑会被夏东交给巡视组。 因为他基本确定韩川的电脑是冷小玉拿走的，冷小玉现在跟夏东穿一条裤子，而田志飞又对夏东没信心，他觉得夏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田志飞越来越焦灼，就拿起手机给杨珊打了电话。 同样烦躁的还有夏东，他中午没在教育局的食堂吃饭，而是去了冷小玉家，不光是为了吃午饭，他想让冷小玉把韩川的电脑拿出来。 “要韩川的电脑干什么？又想交给巡视组？”冷小玉问。 夏东点点头：“巡视组已经进驻了，电脑里可能有很多巡视组急需的证据，反正早晚要交，不如早点交上去。” “谁说一定要交？你知道电脑里有什么吗，你就这么想让别人看到电脑里的东西？” 夏东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小玉，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 冷小玉打断他：“不行，我一定要先看电脑里的东西，看完才能交给巡视组。” 夏东叹口气：“好吧，可是你不是不知道密码吗？” “找个懂电脑的，破掉他的密码行不行？”冷小玉说。 “这是违法的事，没人愿意干呀，再说我们也不认识电脑高手。” “杨敏认识。” 夏东忽然警觉，他一直觉得昨天杨敏来冷小玉家里，怀有其它目的，难道跟电脑的事有关？ “你们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夏东问。 冷小玉歪着头想半天：“我也忘了，就随便聊的呗，反正说着说着就说到电脑了事了。” “你有没有跟她说，韩川的电脑在你这？” “没说，我就说我有一台电脑，忘记开机密码了，她就说她有一个朋友懂电脑，可以帮我破掉密码。” 见夏东表情严肃的在思考，冷小玉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小心的问：“不会有事吧？杨敏又不在岐县，她应该猜不到电脑跟韩川有关系吧。” 夏东看了他一眼，心想，杨敏也许猜不到，但杨珊就难说了。 如果是杨珊让杨敏接近冷小玉的，那肯定是来套她的话的，她一定猜出了韩川的电脑在冷小玉这里，还知道冷小玉不知道密码，打不开电脑。 事情已经发生了，夏东不想再责怪冷小玉，他轻笑了下说：“算了，猜到也没关系，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冷小玉半天没吭声，此时忽然说：“我听李明说杨珊在和田志飞合作做一件大事，这兜兜转转的，不会也跟田志飞有关系吧？” 冷小玉说出这段话，又有些后悔，她怕夏东问自己为什么李明会讲这些？好在夏东并没有追问。 闻言，夏东的心猛的一紧，如果真如冷小玉所说，那杨敏来找冷小玉，绝不是偶然，而是处心积虑的，也许她背后的人就是田志飞。 “到底会不会跟田志飞有关系？”冷小玉越想越后怕。 夏东抬头，故作轻松的说：“好了，别多想了，电脑先给我吧，我来找人破译密码。” “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懂电脑的人吗？” “我刚才又想起来一个，他也许可以破译密码。” “不行，我要跟你一块。” 夏东知道冷小玉是怕被别人看到电脑里的性爱视频，就点点头说：“那行吧，我联系好通知你，你再把电脑拿过去。对了，杨敏如果再联系你，你知道怎么说吗？” “我就说没有电脑？” 夏东摇了摇头：“那不是欲盖弥彰吗？你就说电脑被我拿走了。” “那你不就成他们对付的对象了吗？万一他们对你...” “没事，我不怕。” 第162章 夏东找小丽打探 杨珊正在午睡，手机的来电铃声把她吵醒了，她睡眼朦胧的接通电话，慵懒的说：“喂，你好。” “是我。” “田书记。”杨珊猛的一精神，坐起了身子， “昨天你说你女儿住在冷小玉家了，现在还没回去吗？” “噢，回来了，不过她昨晚没睡好，一回来就睡了，我没来得及问她。” “你尽快问一下。”田志飞的声音很冷淡，也很有威严。 杨珊挂掉电话，就去了女儿的房间喊她。 杨敏带着起床气：“哎呀妈，你还能不能让人睡觉了？” “快醒醒，妈有事问你。” 杨敏嘟囔着嘴：“不就是电脑的事吗？我给你打听清楚了，冷小玉手里是有台电脑，她说不知道开机密码，我怀疑就是你说的那台。” “那你见到那台电脑没有？”杨珊问。 “没有，我说有个朋友会破译密码，她好像有点心动。” 杨珊点了下头，笑道：“谢谢我的好女儿，以后你们多走动走动，她丈夫是教育局长，说不定以后孩子上学什么的还能找他帮忙呢。” “哎呀妈，你想的太远了吧。以后别再让我帮你打听事了，我都快成特务了，再说我们是闺蜜，这样不好。” “好好，我知道了，你接着睡吧。” 杨珊走出女儿卧室，来到阳台，把女儿说的情况汇报给了田志飞。 杨敏来岐县，原本只是来相亲，让她打听韩川的电脑，是昨天晚上田志飞临时决定的。 那是从樱桃餐厅回去后，田志飞忽然想到，李明说杨敏和冷小玉是闺蜜，不正好可以利用吗？他当即就给杨珊打了电话。 杨珊想来想去，想好了说辞才给杨敏打的电话，当时杨敏正跟冷小玉看电影。 杨珊说：“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杨敏示意了一下冷小玉，捂着话筒走出了放映厅。 “说吧，我出来了。” “你晚上别回来了，去冷小玉家住吧。”杨珊说。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住？他要去？”杨敏以为刘局长要去找她妈，有些不高兴。 “不是，我有事让你帮我做。” 杨珊的说辞是，县投资公司前段时间被抓那个总经理，他的电脑不见了，有人怀疑是被冷小玉拿走的，拿走电脑可能是为了替总经理掩盖证据，杨珊让杨敏从侧面打听一下电脑在不在冷小玉手里。 这个理由很牵强，漏洞百出并且不合逻辑，但杨珊毕竟是自己的妈，杨敏只好用“她骗我自有骗我的道理”来自我安慰。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妈，我跟小玉是闺蜜，不能这么做。是谁让你找我的，不会是刘叔吧？你让他直接去调查不就行了吗？” 既然她误会了是刘局长，杨珊就顺势承认了：“办案的事我们不懂，可能是需要秘密调查吧。听话敏儿，你就帮你刘叔这一次，行吗？就当是帮我了。” 亲情牌还是有用的，杨敏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行吧，不过他们不会对小玉怎么样吧？” “不会，小玉又没犯法，最多就是让她把电脑拿出来，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不会有人知道这事跟你有关。” “好了好了，你越说我越觉得是见不得人的事。” 接完杨珊的电话，田志飞没那么烦躁了，电脑还在冷小玉手上，并且她还没打开过，这算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夏东在冷小玉家简单午休后，就直接去了县委大院，下午巡视组要开动员会，县委县政府所有科级及以上单位都要参加，夏东是教育局长自然少不了他。 下午2：30，巡视组先与县常委班子见面。 夏东就来到以前的办公室，一进门，小张先看到他。 “哟，东哥...不不，应该喊您夏局长了吧？” 老陈也乐呵呵的说：“夏局长，您这是亲切慰问呀，还是莅临视察呀？” 夏东笑道：“老陈，我才走几天，你就学坏了，别跟着小张学贫嘴，小丽呢？” “刚才还在呢，是不是上厕所了？”小张说。 正说着，小丽走进办公室：“东哥来啦，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巡视组要开会。怎么样，我不在的日子，过得都好吧？” 小丽嘻嘻的笑：“没什么好不好，反正就这样过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哎，那个，你还想去教育局吗？”夏东问。 小丽还没说话，小张在一旁贱兮兮的笑着说：“怎么不想？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赶快来把她调走，哎，东哥，要不你把我也一起调走得了。” 小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不是说田书记要给你解决副科吗？你能舍得走？” 闻言，小张快速的看了夏东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尴尬的笑了笑。 夏东想起来了，上次为了让他诬陷自己，田志飞答应给他解决副科，估计他在小丽面前吹牛了。 但怎么可能呢？他上班时间短，又没做过重要的工作，能力也一般，很多人机关的人混了半辈子都还没混到副科，不会轮到他的，田志飞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给他许诺的空头支票。 夏东当然不会揭穿他，笑了笑说：“只要好好工作，别说副科，副处也不是问题。” “就他？下辈子吧！”小丽说的很干脆，丝毫不留情面。 小张可能觉得难为情，借口上厕所飞快的跑出去了，老陈也说了声“空调有点凉，我出去见见汗”，端个茶杯悠哉悠哉的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夏东和高小丽，忽然变得安静，气氛也有点暧昧起来，夏东和小丽都有些不自在。 还是小丽先开的口：“东哥，你真想把我调到你那？” 夏东说：“我上次跟你说的让你爸找田书记，这样调动好一些，你跟你爸说没有？” 小丽歪着头说：“还没说，最近县里不是出了好多事吗，你又刚当上局长，我想等等再说。” 夏东点了一下头：“我听说你爸最近跟田书记走的很近，他们经常在一块吃饭，我认为现在是个好机会。” 小丽随口说：“应该是吧，我妈说我爸要做一个大项目，好像是跟县里合作的。” 第163章 敲打夏东 夏东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是什么项目吗？” 小丽摇了下头：“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从来不问。” 夏东快速的捋了捋，没听说有什么大项目啊，高平跟县里合作的会是什么呢？ 联想到高平去韩川书房偷过电脑，夏东忽然灵光一闪，莫非跟韩川有关？难道是让高平接手轻轨一号线？ 越想，夏东越觉得可能性很大，高平的公司也做工程建筑，轻轨一号线他完全可以无缝接手。 据听说，轻轨一号线施工招标的时候，高平也想投标，但当时已经内定给了韩川，他还有点不服气，为此事去找过田书记。 这些八卦都是小张跟夏东说的，夏东现在觉得，有一个能八卦的同事也不错，虽然他打听到的消息八成是假的，但至少有两成是真的，这两成真的关键时刻就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还有一种可能，田志飞让高平接手恒泰集团。 韩川死的了，恒泰集团群龙无首，需要有一个人来主持大局，高平就很合适。 他表面上实力不如韩川，但也是商界大佬，再说，韩川只是为人高调，喜欢享受别人吹捧他。 以夏东对高平的了解，他为人低调，说不定深藏不露，比韩川更有实力呢。 夏东心里有了计较，这个高平，看来以后要多关注他了。 虽然小丽好像什么也没说，但夏东已经连问带分析的猜出了七七八八，那就不能让小丽去找他爸调动工作了，以免打草惊蛇。 夏东说：“噢，调动工作的事要不你别问你爸了，过段时间我帮你安排。” “真的吗东哥，你如果把我调到教育局，我请你喝酒。” “放心，交给我吧。” 这时，小张又返了回来：“他们好像散会了，我看主任出来了。” 夏东看了一下时间说：“我要去开会了，改天聊。” 小张看着夏东的背影，轻叹口气：“以前都在一个办公室，没觉得有差距，现在就看出不一样了，咱们啥时候也能跟领导一起开会啊？” 小丽挖苦他：“本来就不一样，人家几年前就当过书记的核心联络员，你呢？别做白日梦了，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干好吧。” 下午3：00，动员会正式开始。 上次暗访时陪周军一起来的张主任，传达了中央领导关于巡视工作的讲话和省领导在省委“五人小组”会议上的主要讲话内容，然后代表省委巡视就开展好巡视工作提出了要求。 然后周军作了动员讲话，他最后说：“希望纪律和规矩不是可以伸缩的‘橡皮筋’，而是带电的高压线，任何违反纪律和规矩的行为，都要严肃追究、严肃处理，他还希望各级纪检监察机关能始终坚持以纪治县，以法治县，用纪律规矩的严肃性，推动全县政治生态根本好转。” 田志飞坐在下面，心里打起了嘀咕，周副省长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不谈，单单谈纪律和规矩，这是警告吗？还是提醒？ 他微微抬起眼帘望了周军一眼，发现周军好像也在看自己，田志飞心里一慌，快速的低下头。 他又后悔起来，他娘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像惊弓之鸟了。 从巡视组来后到现在，这种紧张害怕的感觉出现过好几次了，难道是天意吗？ 动员会后，现场发放了民主测评表和问卷调查表，每个人都要填，实名的。 动员会后休息了二十分钟，然后巡视组关起门开会。 田志飞知道马上就要单独谈话了，这才算是第一轮筛选，巡视组的这些人，心理攻势都很厉害，碰到心理素质不强的人，这一轮就会杠不住，就会开始交待问题。 不过好在，自己的核心圈子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夏东。 不是说他心理素质不强，而是他的立场存疑，自己现在不知道他是哪一边的人，很有可能是巡视组那一边的。 所以必须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在岐县，还是我说了算。 想到这里，田志飞给夏东打了电话，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夏东刚上完厕所，准备再回办公室跟小丽说说话，接到田志飞的电话他很诧异。 都到这个时候了，何况还是在巡视组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会让别人误以为他们在串通。 “田书记，那个...您找我有事吗？”夏东在电话里问。 他委婉的表示的拒绝，他相信，田志飞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应该避嫌为主，免得让人说闲话。 不过田志飞好像没听明白，坚持的说：“你过来吧，我有事跟你谈。” 夏东略一沉吟，反正这个时候田志飞找自己，肯定不是好事，他快速下楼，从车上把装着针孔摄像机的手包夹在腋下，返回身上楼，走向田志飞的办公室。 夏东敲门进来后，浅笑着说：“田书记，您找我。” “坐吧。”田志飞站起身，走过来给夏东倒水。 在夏东的记忆里，田志飞给自己倒水只两次，上一次是他让自己娶冷小玉的时候，今天这是第二次。 “田书记，您别这么客气，您这样我不自在，我会认为自己犯了错。” 田志飞一摆手：“哎，没没没，我可没那个意思，不要拘束。” 夏东“嗯”了一声：“田书记，您说有事跟我谈？” “巡视组下面就要单独谈话了，你有什么想法？”田志飞说完，直直的望着夏东。 “想法？”夏东装作没听明白：“我没什么想法，问什么答什么呗。” 田志飞一直望着他，没接话也没有动，足足停了七八秒，才忽然一笑道：“夏局长呀，你不是这么后知后觉的人呀，在我印象中，你的政治敏感度很高呀，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巡视组的问题吗？” “噢，您的意思我明白，田书记你放心，对岐县不利的事我不会说，对您不利的事我也不会说，我只说实话，不会瞎说。” 田志飞听到他前两句话心里正得意，又听到他后面两句话，有点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你所谓的实话，是什么意思？”田志飞问。 第164章 单独谈话 夏东当然明白田志飞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在巡视组面前说好话。 现在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皮的时候，夏东说：“田书记，我知道该怎么说。” 田志飞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随时告诉我。还有，我听陈经理说，滨江花园的房子你一直没去拿钥匙？” 夏东一下子警觉起来，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田志飞为什么忽然提起滨江花园的房子？ “是的，我最近工作比较忙，还没顾上去拿钥匙。” 田志飞呵呵一笑：“是这样，我考虑到你刚结婚，用钱的地方多，怕你经济上有压力，就安排人把你的房子的尾款结掉了，你放心去拿钥匙吧。” 夏东愕然，这是什么操作？上级行贿下级？ 夏东想，田志飞是真的怕了，慌了，他不是怕自己，而是怕巡视组。 他常年在冰上走，看来已经听到冰裂的声音了，他怕台子突然崩裂，他怕会掉进河里，他更怕其它人会踩他几脚，他要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救命稻草。 他对自己用这种手段，这是硬生生的要把自己拉下水啊。 妥妥的阳谋，还真不好破。 夏东说道：“田书记，这怎么行呢，这不合适，我马上让陈经理退还给您。” “退不了了，银行那边已经做完手续了。” “田书记，这...” 田志飞挥手打断他：“你先不要推辞，也不要有压力，这些钱就当是给冷小玉的补偿吧，房子你安心住，别管谁付的钱，反正都是钱，你不用跟钱过不去，对不对？” 贪婪会使人忘掉危险，夏东深知这一点，好在他对钱没那么渴望，他知道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田志飞替自己付房款，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嘴。 自己虽然毫不知情，但也被动的收了他的钱，如果巡视组查下来，那可就解释不清了，田志飞是把自己跟他绑在了一起，反正只要调查他，自己也跑不掉。 对田志飞来说，这就是一场赌局，最终的结果在自己手里掌握着。 夏东默默的调整了一下手包，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带了针孔摄像头，刚才的对话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说：“田书记，既然钱退不了了，我现在也没钱还你，你看这样，我先给你打个欠条，以后我慢慢还。” 田志飞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说：“夏局长，你是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还是你不相信我？要还现在就还，要么就不要再提还钱的事，你别忘了，我们早就在一个战壕里了。” 田志飞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夏东不好再说什么了，就告辞退了出来。 夏东走后，田志飞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部手机，给滨江花园的陈经理打了电话。 “喂，我是田志飞...这星期之前，夏东如果还不去拿钥匙，你亲自给他送上门...对，亲自，不要说是我安排的。” 其实田志飞当时把冷小玉介绍给夏东，并给他们购房内部指标的时候，这个阴谋就在他心里产生了。 只不过当时夏东还对自己产生不了威胁，这个圈套没必要往他身上套，眼看夏东越来越难掌控，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类似的手段，他不光用在夏东一个人身上，他对那些跟他在一条船上的人都留了后手，主打的就是我不好，谁也别想好。 下午4：30，巡视组的人两两一组分成五个组，开始同时进行个别谈话。 被约谈的人有三十多人，没有田志飞，也没有夏东。 巡视组要求他们约谈结束各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不许相互打听，更不许相互串通。 虽然如此，田志飞还是悄悄询问了几个人，他们说巡视组并没有问轻轨一号线的问题，也没问韩川的事。 田志飞稍稍放心了些，但又觉得不对。 轻轨一号线的问题和韩川的事都是明面上的，巡视组为什么不问？这太反常了。 混迹官场多年，田志飞知道重大的事发生之前往往伴随着反常规操作，这次反常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办公楼，有点压抑，田志飞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忽然看到县委大院开进来一辆车，车上下来的是轻轨一号线的包工头李工和一个妇女，跟他们一起的，是巡视组的张主任。 田志飞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怪不呢，巡视组闭口不提轻轨一号线的事，他们是要问当事人啊。 夏东也看到了他们，跟李工一起来的妇女他也认识，就是被韩川打生桩的老孙媳妇。 夏东想，巡视组下手真快，应该是怕节外生枝，想先把口供拿到手。 另外，巡视组第一天就公开把李工和老孙媳妇，请到县委大院来，就是向所有人表明态度，让某些人不敢轻举枉动，同时也是给李工和老孙媳妇信心，这也是变相的保护他们。 李工和老孙媳妇是周军亲自面谈的，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 下午5：40，田志飞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陌生号码一般不接，他把手机调到静音，一直到对方主动挂掉，不过对方又打了过来。 田志飞接通了：“喂，哪位？” “是我。” 田志飞一个激灵，“徐市长？你好。” “说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 “巡视组现在什么情况？” “按流程在走，现在正在单独谈话。” “周副省长申请了异地用警，从市刑警大队调了人过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啊？什么时候的事？”田志飞冷汗直流。 “胡闹，刑警队的人都快到岐县了，你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徐市长的声音很严厉。 “我明白了，是因为韩川打生桩的事， 我刚才看到巡视组把当事人家属和工头请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徐市长说：“周副省长异地用警，就是已经不信任你们了，把屁股擦干净，好自为止吧。” “徐市长，我这边该做的都做了，没什么问题，我担心的是韩川那边别留下什么把柄。” “你把你自己的事做好，韩川那边我会想办法善后的。”徐市长说。 挂掉电话，徐市长喊来王秘书，问道：“许颖什么时候到？” 第165章 来回试探 “明天早上。”王秘书说。 徐市长面无表情：“她到了之后，你亲自去接，直接去会所，谁也不能见。” “我明白。” 小会议室里传出话来，单独谈话已经结束了，除了对接专班成员之外，其它人都可以回去了，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可以正常下班。 但因为是第一天，巡视组又一直在工作，所以田志飞也一直待在办公室里，连雷打不动的羽毛球今天也取消了。 看到田志飞没下班，办公室主任和几个常委也都各自待在办公室里，无聊的刷着抖音。 今天是真的没事干，巡视组第一天进驻，为了迎接他们，各个常委都把手头的工作延后了。 巡视组需要的资料文件，也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巡视组要，随时就能送过去。 往常这个时间，他们大多数人已经坐到了酒局上，今天闲暇的让人无聊，心头上又隐隐有一丝紧张和担忧，这种感觉很奇妙。 田志飞出神的盯着手机，眼里却根本就没看手机上的内容，他在思考问题。 “东哥，你还不走吗？”小丽看着一直站在窗边的夏东问。 “等等吧，我看领导们都没下班呢，我也不好先走。” 小丽“噢”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小张和老陈都已经走过了。” 小丽刚出去，夏东背后就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夏局长，还没走呢？” 夏东回头，是公安局刘局长：“您不也没走呢？” 刘局长笑了笑：“领导们都在，我也等等再走吧。” 夏东点点头，问道：“刚才来的人你看到没有？” “没看到，谁来了？” 夏东往门口看了一眼，说道：“轻轨一号线的包工头和民工老孙的媳妇。” “传言被打生桩的那个老孙？”刘局长问。 夏东点了下头：“就是他。” 刘局长沉吟着说：“这么说巡视组已经开始调查了，按说该让公安局配合协助呀，怎么没通知我？” “是不是绕过你们了？”夏东问。 闻言，刘局长怔愣了一下，喃喃道：“也许吧。” 被人不信任的感觉，确实不好受，特别刘局长自诩清正廉洁，一心为公。 看他有些低落，夏东笑着安慰他：“我们岐县的这种情况，就算异地用警也很正常。” “那也不对呀，异地用警也要通知我们呀，要不然出了事谁负责？” “可能是特事特办吧，毕竟是周副省长带队，他权力大，能承担的责任也大。” 下午6：00，田志飞让办公室主任去问一下晚饭怎么安排，巡视组的回复是自己解决，不用安排。 下午6：10，田志飞看到张主任带着李工和那个妇女下楼，上车，开出了县委大院。 他心里有些焦灼，拿起手机拨打了公安局刘局长的电话，他想问一问市公安局有没有通知他异地用警的事，不过刘局长的电话占线。 此时，刘局长正在接市公安局长的电话，市公安局长通知他，周副省长申请了异地用警，他派的人已经到了，带队的是刑警队副大队，具体情况可以跟他联系。 挂掉电话，刘局长望着夏东说：“你猜对了，异地用警，市局的人已经来了，看来今天就要行动，我现在去找田书记。” 夏东玩味的说：“如果是从市局用的警，田书记应该已经知道过了。” 果然，刘局长还没跟田志飞讲完，他就说：“知道了，这样，你先问一下情况，如果需要出警配合，再安排出警。” “是，田书记。” 他正要出去打电话，田志飞喊住了他：“就在这里打吧。” 刘局长点了下头，拨打了市刑警队副大队长的电话，对方告诉他是省委巡视组安排的任务，现在已经到了出警现场，在轻轨一号线九号墩柱。 “具体任务是什么？”刘局长问。 “现在是保密阶段，不让说。” 刘局长开的免提，田志飞听的清清楚楚，轻轨一号线九号墩柱，正是韩川打生桩的地方，巡视组的情报很精确啊。 田志飞在心里冷哼一声，就算韩川不死，到今天也难逃一劫了。 此时，忽然传来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刘局长看到田书记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屏幕并没有亮，他摸了一下裤兜，也不是自己的。 正在奇怪，田志飞说：“没事了，你先出去吧，噢对了，你该回去回去吧，安排好应急人员就行了，有什么新情况要先通知我。” “哎，好嘞田书记。” 刘局长再次来到办公室，夏东正在打电话，看到刘局长，他很快挂掉电话，笑了下说：“是小玉，她在家做饭呢，问我回不回去吃饭。” 刘局长笑道：“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嘛，现在好多年轻人根本就不做饭，到了饭点就叫外卖，家里没有一点烟火气。” 夏东顿了下，笑了笑说：“对了刘局长，听说杨敏回岐县了。” “是嘛？我还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噢，她跟小玉是大学同学，昨天她找小玉玩，刚好我也在家。” 刘局长不在意的说：“可能是想她妈了，我最近特别忙，也有十多天都没见到她了。” 夏东刚才确实是给冷小玉打的电话，他告诉冷小玉田志飞把房子尾款付完了。 “老一套，收买你呗，这说明韩川电脑里的东西重要，你想怎么办？” “先这样呗，钱又退不了，等过了这几天再说吧。” 冷小玉颇有些担心：“你还是小心点，别让田志飞抓到把柄。” 夏东“嗯”了一声：“你把电脑保存好。对了，杨敏又跟你联系没有？” “联系了，不过没提电脑的事，她回市里了，说下次再来找我。” 刚好这时刘局长进来，夏东就想试探他一下，看他知不知道杨敏相亲的事。 如果他不知道，说明杨珊跟田志飞合作是背着他的，但如果他也知道，那就说明...他和田志飞同流合污了。 刚才夏东问他的时候，一直观察着他，基本可以确定，他确实不知道。 第166章 九号墩柱 刘局长走后，田志飞拉开抽屉拿出另一部手机，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没几个人，他回拨了过去。 “喂。” “田书记，是我，高平。” 田志飞“嗯”了一声：“什么事？” “田鹏被抓了，警察现在在恒泰总部，都戒严了。” 田鹏是恒泰集团在轻轨一号线的工地负责人，既然打生桩的事被爆出，那他被抓就毫不意外了。 “知道了，这几天没什么特别的紧要的事，别联系了。”田志飞说。 晚上7：00，李明敲开了田志飞办公室的门：“书记，巡视组要回驻地了。” 田志飞快速起身来到窗边，看到巡视组的人员正陆续从办公楼里走出去，各种资料文件也都打包带走了。 “常委班子都在呢，要开会吗？”李明小心的问。 田志飞返回身坐到办公椅上，思考了一会，说道：“不开了，该说的前几天开会都说过了，让他们都回去吧。” 李明答应了一声，又说：“书记，我看大家都有点紧张，要不您给他们开个会，宽宽心？” 田志飞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不高兴。 李明立即意识到，田书记要怎么做事哪轮到得到自己安排？他马上解释说：“书记，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紧张一天了，不见到您心里都有点没谱，您看是不是会见一下？” 哎呀，越描越黑，李明讪讪的笑了笑：“书记，您自己决定。” 田志飞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巡视组来了，他们还不会工作了？一群没出息的货，你去告诉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巡视组也不是洪水猛兽，人家什么都没查，自己先乱了阵角，像什么话？” 李明知道他是在暗着骂自己呢，没敢接茬，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陆续又有人下班，刘局长也去了局里，但夏东一直没看到田志飞下楼，他在想，田志飞还在这等什么呢？ 轻轨一号线九号墩柱，周围拉满了警戒线，五六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不远处，因为天还没黑，警戒线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市局的警察正在劝说大家回家，不要影响办案。 可是根本就没用，我们的百姓本来就喜欢凑热闹，现在又正是晚饭后的闲暇时光，有热闹谁不看？ 李工和老孙媳妇坐在张主任的车里，心里忐忑不安。 “张...张主任，韩川真的死了吗？不会有人报复我们吗？”李工担忧的说。 张主任回头轻笑了一下，说道：“周副省长都向你保证了，你难道不相信他吗？” “相...相信是相信，不过你们是流水的兵，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啊，万一你们走了...” 张主任打断他说：“你放心，这次如果不彻底解决，我们是不会走的，等我们解决完，就不会有人报复你了。” 老孙媳妇这时说：“那个...你们要是查出来我们家老孙不是工伤死的，不会让我退钱吧，赔的钱我可花差不多了。” 张主任在心里暗暗摇头，普法之路任重道远啊，他对老孙媳妇说：“不会，我们是为了找出真相，是给你伸张正义的，不会有人让你退钱。” 老孙媳妇放下了心，嘟囔着说：“啥正义不正义的，人都该化成灰了，正义有什么用？还耽误我干活。” 张主任看了她一眼，想说她两句，但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来。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所有的正义都应该被伸张，但老孙媳妇的态度，实在让人无语。 很显然帮她伸张正义她并不领情，她关心的的柴米油盐、是生活、是钱，她没有错，但自己也没错，所以是谁错了？ 张主任看着车外围着的人群，心想，他们也一样，很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根本不关心什么是正义。 他们不冷嘲热讽的说警察浪费纳税人的钱就不错了，不信可以看明天自媒体上的评论，肯定是阴阳怪气的居多。 张主任不由得又想到，虽然现在的年轻人爱国的很多，但也有很多人，享受着国家提供的各种福利，却对国家不满，对政府不满。像这种吃饭时叫娘，吃饱饭摔碗的人你能拿他怎么办，谴责？ 他不由得叹口气，普法之路任重而道远呀，爱国教育同样任重而道远。 “张主任，我们还等什么？”李工的话打断了张主任的思绪。 “噢，等周副省长，他一会亲自过来。” 周军从县委大院离开后就直接去了轻轨一号线现场，张主任看到他马上下车迎过去:“周组长。” “都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就等您下命令了。” 周军点了一下头，径自走向九号墩柱，一个警察走过来“啪”的敬个礼，还没等张主任开口，他就自我介绍道：“周副省长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副大队长陈洪民，奉命前来协助办案，请指示。” 周军笑呵一呵：“你认识我？” 陈洪民说道：“嗯，经常在新闻上看到您，不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你们来了多少人？”周军问。 “总共16人，分了两队，这里6个人维持秩序，另外10个人按您的指示去了恒泰集团，控制住了田鹏和一部分高管。” 周军回头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对刘主任说：“让县公安局来点人支援吧，以防万一。” “是，我这就去通知。” 为了配合对接巡视组的工作，岐县专门成立了一个联络组，组长是胡名义，对接专班成员有县委办和政府办的主任、宣传部长、县纪委办公室主任。 胡名义接到张主任的电话时，正在田志飞的办公室里，李明通知大家可以下班时，他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来到田志飞的办公室。 田示飞静坐着一动不动，低着头盯着面前桌子上的两部手机，连胡名义进来都没抬头。 “书记，怎么样？那边还没消息吗？” 田志飞摇了下头：“再等等吧，他们毕竟是集体工作，估计抽不开身。” 第167章 发现尸骨 “胡部长，请你协调一下，从岐县公安局调二十名刑警来轻轨一号线协助调查。”张主任在电话里说。 胡名义看了田志飞一眼，扭过头对着话筒说：“行，我马上安排，噢，那个...需要我过去吗？” “你不用过来了，只要二十名刑警。” 挂掉电话，胡名义问田志飞：“怎么办？” 田志飞哼了一声：“照办呗 ，要不然他在工作日志里给我们记上一笔，说我们不配合巡视工作，不是自找麻烦吗？” 胡名义点了下头，出去给刘局长打电话去了。 他刚走，田志飞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猛吁一口气，希望是自己在等的这个电话。 上次这么焦灼的等别人的电话，可能还是谈恋爱的时候吧。 田志飞接起电话：“喂。” “是我。”对面的声音很小，是压着嗓子在说话。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打电话了。” “找不到机会，周组长一直都在。” “现在什么情况？”田志飞问。 “暂时很平静，周副省长没提你的问题，先静观其变吧。”电话里的人说。 “那个，我给你准备了十根金条，已经送到了上次的地方。” “嗯，有问题我会联系你。” 整整一天了，他都得不到巡视组内部的消息，一直处于紧张之中，现在，总算舒畅了一些，提着的心也可以稍稍放下来了。 田志飞给裴雪梅打去了电话：“去老地方，现在。” 裴雪梅咯咯的笑着说：“飞哥，巡视组不是还在吗？你可真是色胆包天。” “他查他的，我玩我的。” 一想到裴雪梅那种像雨后荷花一样，新承灌溉的媚态，还有在自己身下坦诚相见的情景，田志飞就有些迫不及待。 他轻轻的吹着口哨，从抽屉里拿出杜蕾斯装进手包里，开门下楼，走向停车场。 今天很热，林海吃完了晚饭，先到公安局院子里走了几圈，然后回到办公室，吹着空调，喝着茶。 从今天巡视组正式进驻开始，一直到两个月后巡视结束，他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因为他承担着保护巡视组驻地的责任。 刘局长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办公室里打盹，可能是真的年龄大了，精力明显不够用。 刘局长说：“巡视组需要人协助，还是辛苦你亲自跑一趟吧。” 林海颔首说：“我明白，我去。” “要二十人，人选你来定，要尽量可靠的，准备好就出发。” 林海带着刑警队的人赶到轻轨一号线时，吊机挖掘机都已经就位了，天色也黑了下来，市局的人升起了照明无人机，把轻轨一号线九号墩柱周围照出了一圈白光，像在黑暗中开辟出的一片明亮天地。 “周组长，刘主任，陈队，二十名刑警已经到位了，安排任务吧。” 周军说：“围观的人太多了，市局的人手不够，你们维持好秩序，不要记他们往前挤，防止发生意外。” “明白。”林海转身去布置了。 周军下令：“开挖。” 施工队的小伙子们开始忙碌起来，炎热的夏天本就使人烦躁，再加上机器的轰鸣声和刺耳的切割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张主任说：“周组长，我看一时半会拆不完，您还是先回驻地休息吧，我在这盯着就行了。” 周军摆下手：“算了，来都来了。” 施工队的效率很高，半个多小时后，墩柱上半部分离断，被吊车吊起，放到了旁边的空地上，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埋在地下的部分很难弄。 两个小时后，总算把地下的部分挖出来，四周全是碎石块，布满灰尘，挖机开始清理下面的柱坑。 “下面挖的时候注意点，挖上来之后看一下有没有其它东西。”周军嘱咐施工人员。 又挖了几铲，忽然，周军看到有一块破布随风摆动。 “停，停停。” 铲斗放了下来，周军走过去拨开泥土，去扯破布，已经风化了，一扯就碎，隐约看出是灰蓝色的。 “先别挖了，下去看一下吧。” 这个柱坑有四米多深，施工队在吊车里放一个铁框，两个刑警和法医挤在铁框里，被吊了下去。 站在柱坑边的林海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是陈洪民。 陈洪民指了指他的左脚外侧，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步，陈洪民半蹲下来，指着一团东西，喊周组长。 周军走过来：“什么？毛发？” 陈洪民点点头：“应该是的。” 看来挖对了，打生桩的事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周军说：“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尸骨。” 周围的群众开始围过来，有人窃窃私语：“真邪门，柱坑里怎么会有人的头发？” “你没听说吗？这是打了生桩的。” “打生桩不都是提前说好的吗，怎么又挖出来了？” “嘘，别乱说。” 林海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他们赶紧钻进人群里不说话了。 这些群众的心理林海都明白，喜欢八卦，又不愿意沾惹是非。 柱坑下面的刑警朝上大声喊，发现骨头了，法医说初步判断是人骨。 刘主任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周军，这是巡视组进驻岐县后第一次大的行动，他以前老是担心打生桩的事是莫须有。 因为关于打生桩的一切都是猜测，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有的只是所谓的田鹏的酒后醉话和一封匿名举报信。 但是周副省长坚持要先办这个案子，刘主任担心万一墩柱下面什么都没有，第一炮没打响，以后巡视组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 田志飞接到刘局长的电话时，正跟裴雪梅事后温存，他要求刘局长无论轻轨一号线那里有什么新情况，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发现尸骨了，是人的，还在挖掘中。”刘局长说。 田志飞沉思了一会，说：“知道了，只要有新情况，随时汇报。” 凌晨1：00，田志飞再次接到刘局长的电话：“田书记，尸骨清理完了，不过都打包运回了市局，没让我们插手。” 这在意料之中，周军调人的时候连法医都带来了，当然不会在县公安局检验。 第168章 破解密码 法医的检验结果很快就能出来，马上就会突审田鹏，韩川不在了，田鹏不会死扛。 田志飞预测不会超过明天，打生桩的事就会坐实，韩川故意杀人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田志飞身上的关节有点僵硬，他起身走出卧室，来到阳台，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 忽然一道闪电吓了他一跳，继而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不一会，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田志飞摇头苦笑，喃喃的说：“这雨下的还真是巧，难道老天爷也帮着巡视组吗？” 此时还没睡的，还有夏东和冷小玉，他们正在看韩川电脑里的内容。 下午，夏东看到田志飞出去后，也下楼走出了县委大院，不过他没回宿舍，也没有回冷小玉家，而是去了人民公园。 他约了以前卖给他针孔摄像头的那个男人，见面后两人相视一笑，因为他们都是全副武装，这么热的天还都戴着口罩。 男人已经把夏东忘了，他问：“你是谁介绍的？我怎么会存有你的号码？” 夏东笑了笑：“潘顺介绍的，我上次买过你的东西了。” “噢噢噢，原来是潘管教介绍的，了解了。” 也算是老主顾了，虽然还有些防备，但不像上次那么有警心了。 “什么牌子的电脑，拿来没有？”男人问。 “苹果的，在车上，能破吗？” 男人点点头：“苹果的难一点，收费要高一些，能接受吧？” “行，走吧，跟我取电脑。” 男人警戒的望了他一眼，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你把电脑拿来。” 老主顾了还这么谨慎，夏东暗自摇了下头，说了声“等着”，就转身去车上拿了电脑又返回来。 男人接过电脑看了看：“这里不行，要拿到我的工作室破解，你在这里等我，破解好我再给你送来。” “不行，我要跟你一块。”夏东拒绝的很干脆。 男人把电脑递还回来：“不行就算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夏东并没有接电脑，而是饶有意味的望着他，淡淡道：“潘顺说你是个靠谱的人，我看也不靠谱呀。” 他虽然并没有把话说明，但直呼潘顺的名字，就是在警告这个男人，我跟潘顺的关系很铁，你如果不帮我，我会去告诉潘顺。 夏东知道像他们这样进过看守所，又经常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都怕看守所的管教，因为说不定哪天又会进去。 得罪了管教，在看守所里给你小鞋你就待穿着，还没地方说理。 果然，潘顺听夏东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呵呵一笑道：“既然你跟潘管教是朋友，那我就破个例，走吧，去我工作室。” “我的车在前面，开车带你去吧。” “不用，就几步路。” 夏东原本以为的工作室，不说在商业区的写字楼，最起码也待是市面的地方，谁知道是公园后面小巷子。 好嘛，说的是几步，足足走了五六分钟，七拐八拐之后才停在一个破落的小院前，小院的门楼下亮着一盏白炽灯。 此时天上已经一片漆黑，一点风都没有，闷热，夏东走出了一身的汗，口罩里面都是水，他转过身摘掉口罩甩了甩，又重新戴上。 小院里忽然传来狗吠，男人说：“没事，是我养的狗，不咬人。” 他走过去打开小院的门，夏东跟着他进去，看到门楼后边拴着一条大狼狗，见到夏东又狂吠起来。 “富贵，停！” 夏东站在它面前，纹丝不动，厉声说：“再叫！再叫把你扒皮炖汤！” 狗狗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果然不敢叫了，掩饰的伸了伸懒腰，夹着尾巴卧到墙跟上去了。 “哟，可以呀，你还会训狗？”男人笑着说。 “狗啊，跟人一样，欺软怕硬，让它知道你的厉害，它就不敢叫了。” 这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男人没接话，径自往里走，走到院子后面的三间平房，推门进去。 夏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房间里桌子上、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监控设备，地上各种电线、网线堆的乱七八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两台显示器，显示器上跑着一行一行的英文代码。 “这就是你的工作室？” 男人看出了夏东语气里不屑的意味，笑着说：“你可别小看我这地方，岐县的监控设备至少一半以上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他其实说的就是针孔摄像头和微型录音机这些东西，说成监控设备，只是好听一点而已。 “噢。” 这么厉害？还真有点小看他了。 他卖设备厉害，技术也很强，这一点夏东是佩服的，只不过两三分钟后，他就把笔记本电脑推到夏东面前：“成了。” 夏东看到电脑已经进入桌面，他心中一喜，不动声色的问：“多少钱？” “既然跟潘管教是朋友，给你个友情价，一千。” 夏东倒吸了一口凉气，真黑！ “这还是友情价？” “大哥，你不能看我用的时间短就觉得简单，那只能说明我技术好，我想给你捣鼓一天也可以，但咱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哄你。” 夏东点了下头，笑道：“你还挺有职业道德。” “那当然，咱吃的是技术饭，不坑不骗。” 夏东点点头，付了钱，合起电脑就要走。 “大哥，冒昧的问一句，您也是机关内的吧？” 夏东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行有行规，你打听我的事，这有点不守规矩了吧？” 男人赶紧赔着笑说：“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其它意思，您别误会，请慢走，有活了再来。” 等夏东走远了，男人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哎，潘管教...你那位朋友又来了...对...让我给他破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开机密码...他一直跟着我，我怕他怀疑，没敢看里面的东西...明白，明白...好的。” 挂掉电话，潘顺点燃一根烟，边思考边慢慢的吸着，任由吐出的烟雾裹在自己脸上。 第169章 消失的黑账 夏东看着面前茶几上的电脑，紧皱起眉头，一脸的懵逼，冷小玉同样望着电脑，手里的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之间点来点去。 外面电闪雷鸣，哗哗的下雨声让人有点烦躁。 夏东走到阳台，关上窗户，又拉上客厅的窗帘，然后打开空调。 他喃喃自语：“不知道周副省长那边顺不顺利？” “你不是说没下班他们就出发了吗？这会总该结束了吧？”冷小玉说。 “我是看到他们出发了，但是不知道轻轨一号线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冷小玉问：“哎，你说能不能找到老孙的尸体？” “尸体肯定找不到了，尸骨应该还在。” “那不就可以确定韩川杀人的事，可是韩川已经死了，就算判他有罪，又有什么用呢？” 夏东看了他一眼，说道：“以点带面呀，可以顺着往下查，就能查出其它问题。” “噢。” 冷小玉低下头看着电脑，继续之前的话题：“是不是文件被隐藏了，我们没找到？” “应该不会呀，虽然我不会破解密码，但对电脑多少也懂一些，隐藏文件我刚才都看了，什么都没有。”夏东说。 “奇怪，那韩川记的黑账跑哪去了？哎，是不是给你破解密码的人搞的鬼？” 夏东低头沉思：“应该不会，他操作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盯着，总共也就几分钟，他把密码破解开就把电脑给我了。” 沉默了一会，冷小玉问：“那现在...电脑怎么处理？” “里面没有账本，对我们也就没用了，先放这吧。” “哎，不会是韩川从来没记过黑账吧？” 夏东浅笑道：“你们不是在监控上看到过吗，有一个电脑画面就是账本的画面，可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带有同样画面的程序。” 冷小玉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对，是很奇怪。” 外面咔嚓一下雷声，把冷小玉吓的一激灵。 “好了，别想了，睡觉吧，都下半夜了。” 雨后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新，夏东起的很早，去敲了敲冷小玉卧室的门。 冷小玉很快就从卧室出来了：“我也早醒了，心里有事，睡不踏实。” 夏东说：“我考虑过了，电脑的事还是先向周副省长汇报吧，好让他们不用在黑账的事上浪费人力了。” “你准备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呗。我马上问一下林叔，我想把马成手机里的视频一起交给周副省长。” “他能同意吗？” “不知道。” 虽然冷小玉很不看好，但夏东还是给林海打了电话。 林海先是批评了夏东：“县里对接巡视组的有联络组，巡视组需要什么文件会通知联络组准备，你不要私自行动，现在是敏感时期，你这样容易让人家抓住把柄，懂吗？” 林海不知道夏东是周副省长的人，他是替周副省长收集信息的。 “我明白林叔，我有些事是要单独汇报给周副省长的。” 林海说：“巡视组是来巡视党风党政、政府工作的，不是来查案的，韩川的案子是公安局的事，你不跟着瞎掺和。” “可是巡视组也查反腐败啊，韩川的案子跟腐败也有关系呀。”夏东说。 “那也不行，除非巡视组下函调取案卷。” 林海说的有道理，他毕竟是要向刘局长负责的，刘局长又向县委县政府负责，他们自然不能直接联系巡视组。 见夏东皱着眉头挂掉电话，冷小玉说：“我说吧，林叔不可能配合你的，他如果私下把监控视频给了你，你又去给了巡视组，如果田志飞问起来，他怎么办？这叫吃里扒外，以后在岐县就没法混了。” 夏东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点。原本的规定就是，交给巡视组的所有文件资料，都要经过联络组的手，私下给确实不合适。” “现在怎么办？还汇报吗？” “汇报，知道多少说多少呗。” 夏东给王秘书打了电话，要跟周副省长通话。 他把韩川电脑的事都跟周副省长汇报了，周副省长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韩川记黑账的事我也听说过，没关系，我们会查到线索的。” 夏东本来想问问昨晚的事，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就没问出口。 按巡视组的时间安排，今天是听取岐县党委的工作汇报和财务部关于财务工作、国土局关于旧棚改造工作和公安局关于扫黑除恶成果的专题汇报。 汇报内容早就准备好了，各单位一把手亲自把的关，田志飞最后审核的，都没问题。 田志飞知道工作汇报和专题汇报就是走个过场，关键在汇报结束后的走访、分析、研究。 其实准备再充分，巡视组都能找到问题，只要是人干的工作，就不可能不出错。 所以田志飞在设计汇报内容的时候，会故意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漏洞，吸引巡视组的目光，用来隐藏真正的、大的问题。 夜里的雨下的很大，路上都是水渍，夏东提前十分钟到达教育局。 刚坐进办公室，就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他走到窗边，看到大门口来了很多人，有男有女，应该是保安拦着不让他们进，他们正在跟保安争吵。 一两分钟后，夏东看到苗天小跑着到大门口，跟他们说了一会话，然后把他们领了进来。 又过了几分钟，苗天敲门进来，夏东问：“刚才怎么回事？” “新招的老师，他们来反应问题。”苗天回答。 “反应问题？他们在哪？”夏东站起身就要去见他们，苗天拦住了他。 “夏局，我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暂时把他们安抚住了，我告诉他们你不在，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出面。” 苗天替自己作主，夏东有些不高兴，微皱起眉头说：“他们既然是来找我反映问题的，为什么我不出面？” “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又都在气头上，我怕万一一言不合起了冲突，到时不好收场。” 闻言，夏东又坐了下来，满腹疑团：“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第170章 人性复杂 原来，刚才大门口都是这次新招的老师，之前夏东为了公平，否定了何新和徐志拟定的名单，进行了重新分配。 苗天说：“那些找关系花过钱的人不满意，他们今天来是找您要说法的。” 夏东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也会是个问题，他说：“他们给谁送了钱就应该去找谁呀，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退钱给他们。” 苗天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想说却又没说，犹犹豫豫。 夏东有点不耐烦：“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 苗天清了下嗓子：“夏局，这里面还牵扯到人情，不单单是退钱这么简单，何况...有人不愿意退钱呗。” “为什么不愿意退钱？事情没办成，退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是谁不愿意退钱？” “夏局，您别激动，至于谁不愿意退钱，没证据我也不好乱说，但我刚才从那些教师嘴里可听出来了，就算退钱他们也不要，他们就要说法。” 夏东明白了，已经到手的好位置，没有人愿意让出来。 自以为重新分配的公平公正，照顾了大多数人，不说感激吧，大家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没考虑到人性。 要知道一件事无论做的再好再完美，总会有人不满意，总会有人挑三拣四。 而那些因此得到利益的，也不会感激你，他们会认为你只是做了正确的事。 事情很简单，复杂的是人性，夏东无奈摇头：“我也不能一直躲着呀，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们的问题总要解决吧。” 苗天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说道：“夏局，您以前在县委办，没接触过基层，基层的工作您不用太较真，晾他们几天，他们自己就没脾气了，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吗？” 夏东也是无语，自己到教育局之后主持的第一项工作，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结果。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哑火，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他思考了一会，说道：“请何副局长和徐股长来一趟。” “行，我这就去。” “哎。”夏东又喊住苗天：“把那些老师们安抚好。” “好嘞，放心吧夏局。” 徐志先来到的夏东办公室，他一进门就神神秘秘说：“夏局，我可听说了，那些老师不是自发来的，是有人组织的。” “哦？那你知道是谁组织的？” 徐志翻了一下眼：“还能有谁？反正不是我。” 他就差直呼何新的名字了，夏东心里想笑，但面上不动声色的问：“你的意思是...何副局长？” 徐志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笑了笑说：“夏局，这可是您自己猜出来的。” 他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有人不光不愿意退钱，还怂恿那些老师，让他们来教育局闹，说局长是新来的，怕事，只要他们闹的凶了，您就会给他们解决。” 夏东心里冷哼一声，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他似笑非笑的问：“那你认为我是不是软柿子？” “别人不知道夏局您，我多少是了解一些的，您虽然是新局长，但是县委的老人了，大风大浪过来的，怎么会怕这些老师？” 这个马屁拍的有点水平，夏东虽然不喜欢别人拍马屁，但真拍好了，还是很受用的，他点了一下头：“看来你对我挺了解的。” 正说着，何新敲门进来：“夏局长，你找我？” 夏东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挥了一下手：“到这边坐吧。” 他走到办公桌前面的会客沙发边，示意他俩坐。 夏东坐的是一个单人沙发，徐志挨着他坐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 “我还有很多工作呢，有事你说吧。”何新说。 夏东想，他可能不愿意跟徐志坐一块，于是又站起身，把自己的办公椅推过来，何新这才坐下。 “刚才外面那么吵，原因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刚才一直在忙工作，没功夫听窗外面的事。”何新打断夏东，说的很干脆。 夏东抬头望了他一眼，锁紧了眉头。 “好吧，那我再跟你说一遍，刚才楼下是十几个这次新招的老师来，他们对新的分配方案不满，前来上访的。” 何新面无表情的噢了声，之后一个字都没说，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东有些生气，也有点相信徐志的话了。 “何副局长，你认为怎么解决合适，或者你有什么建议？” 何新说：“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他们不是来找局长的吗，我是副的，不管用呀。” 夏东都要被气笑了，这是明显的拆台啊，他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徐志，徐志心领神会，咳了一下接口说：“何副局长，只要是教育局的工作，你我都有责任，怎么还分这么清？如果什么事都要夏局亲自去做，还要我们这些下属干什么？” 夏东满意的点下头，徐志还是拉套的，挺上道。 何新白了他眼，没好气的说：“那你代表教育局去解决啊，唱高调有什么用？” “你...我说何副局长，你就是这样的工作态度吗？” “我是什么工作态度轮不到你来管，你看得惯就看，看不惯就闭肛，别tm的跟我废话。” “你骂谁呢？”徐志猛的站起来。 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夏东咳了一下，厉声说：“都给我住嘴，让你们来是商量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班子成员见面就吵，像什么话？” 何新甩下一句“我还有工作”，转身就走了。 徐志在他身后啐了一口，说道：“夏局，你看到了吧，这是什么态度？真把自己当人了，我敢断言这些老师就是他指使的。” 这时，苗天敲门进来：“夏局...” 见他欲言又止，徐志有眼色的站起来，朝夏东点了一下头：“夏局，我先出去了。” 等徐志走后，苗天才接着说：“夏局，巡视组来人了，要见您。” “啊？怎么没提前通知？” “我也不知道。” “快请。” 第171章 诬告 巡视组来了两个人，夏东都不认识，他们询问了夏东的姓名，给夏东亮了工作证，然后说：“我们代表省委第一巡视组第五小组跟你谈话，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夏东点点头：“请说。” 巡视组的人给他看了两封举报信，信是匿名举报的，举报的内容一样，举报信里说夏在这次新招教师分配工作中，收钱卖岗位。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夏东不由得想笑，太拙劣了，就凭这个，无凭无据的能把自己怎么样啊。 “严肃点，不要笑。”巡视组的人说。 闻言，夏东收敛了笑容，心里嘀咕起来，巡视组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们不知道我跟周副省长的关系，他们来之前难道周副省长不安排吗？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呛自己。 巡视组的人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不像在询问，倒像是在审问，夏东心里不爽，抬眉说道：“这是明显的诬告，很容易分辩的。” “是不是诬告我们会查清楚的，你们有没有新招教师？” “有，现在师资力量紧缺，每年都会新招教师。” “有没有在已经分配好的情况下，重新分配？” “有，不过...” 巡视组的人挥手打断他：“不用解释，我们会查清楚的。” 夏东终于体会到被别人冤枉时的心情了。 有句话说的不错，冤枉你的人比你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他现在觉得巡视组这两个人就是针对自己，这么明摆着的事，“为什么不让解释？” “需要你解释的时候会找你的，我们这次只是了解情况，你只需要如实回答问题。” 好吧，人嘴两张皮，咋说都有理，不让解释就不解释呗，我一定会找周副省长问清楚的。 巡视组的人又找来苗天、何新、徐志分别问了话，然后把新进老师名单复印了一份带走了。 夏东把巡视组的人送到楼下，车还没开出院子，楼上呼啦啦冲下来十几个人，把巡视组的车围了起来。 有人拍打车窗：“夏局长，你别走，给我们一个说法。” 原来他们把车里的人当成了自己，他挤到车前，大声说：“同志们，我叫夏东，是教育局新到的局长，有什么事跟我说，行吗？” “你是局长？那车里面是谁？”人群里有人问。 “车里面是其它部门的同志，跟教育局没有关系，让他们先离开，我们再上去慢慢谈。” “哼，骗人的吧，我看车里面才是局长吧？” 这时，巡视组的人开门下车，：“你们就是教育局今年新招的教师吧？” “对呀。”“对呀。”“你是什么人？是局长吗？” 巡视组的人笑着说：“我不是局长，这位夏局长才是局长，我是省委巡视组的人，这次来教育局，就是调查新进老师分配问题的，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啊，巡视组，那我们不找局长了，找你们。” “对，局长也怕巡视组，就找巡视组。” “......” 夏东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他摇头苦笑，这都是哪里招来的老师呀，有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整体素质堪忧啊！ “夏局长，现在你想怎么处理？”巡视组的人问。 “去会议室吧，我们当面解释清楚。” 夏东率先走向办公楼，没有一个人跟来，老师们还都围在巡视组旁边。 虽然不能说是悲哀，但夏东心里也不好受，教师们明显更信任巡视组，其实不光教师这一个群体，连自己不是也无条件的相信巡视组吗？这可能也是国家推进巡视制度的初衷之一吧。 可是下面的问题，根子往往在上头，任何权力，任何制度的构架，如果没有约束和监督，都可能走向异化。 巡视也是一种权力，它本身就需要被监督，否则，巡视之行，就可能成为利益收割之行。 如果巡视组本身不廉洁，那谁又来监督巡视组呢？换话句说，谁来“巡视”巡视组？ 当前的巡视制度，虽然有隐蔽性原则，不允许巡视组成员跟当地人员私下接触，住宿和吃饭也都是独立的，但是，理论上来说，隐蔽性原则只能增大腐败官员的心理压力，可以让巡视工作更顺利的推进。 事实这个制度很难保证巡视人员的纯洁性，以前也有过巡视人员被当地官员拉拢腐蚀的案例。 夏东回头，望着两名巡视组成员，他想，这两个人今天像吃了火药桶，莫不是被哪个人拉拢腐蚀了，特意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太可怕了，如果他们给自己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还不真好洗刷，就像当年岳飞一样，除了以死明志，别无选择。 “两位，还是去会议室说吧。”夏东对他们喊。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好像有点不情愿的跟了上来，教师们也都跟在他们身后。 接到徐志的电话时，徐国立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叔，巡视组忽然来教育局了，提前也没通报，查夏局长对新进教师的分配问题，听说是收到了举报信。” “他有没有问题？”徐国立问。 “应该没有，最早的分配名单是我拟定的，何新不服，跟我吵起来了，夏局长一生气，全部推翻重来，前后就一天的时间，新名单的拟定他也没参与。” 略一沉吟，徐国立说：“这是诬告，有人想绊住夏东的手脚，肯定是夏东做了什么事，威胁到了某些人。” 徐志说：“除了田书记，他还能威胁到谁？” “好了，我知道了，你多观察，少说话，发现异常情况，随时通报。” 挂掉电话，徐国立想了想，喊来王秘书：“你联系一下李明，问问田志飞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情况？” “是，市长。许颖已经到了，您现在过去吗？” 徐国立点了一下头：“走吧。” 同时接到电话的，还有田志飞，打电话的是苗天：“田书记，巡视组的人来了，正在跟夏局长谈话。” 田志飞嗯了一声：“动静闹大一点，最好让教师们当着巡视组闹起来。” 第172章 尸检结果 夏东和巡视组的人，连同新招的老师一起来到会议室。 他又让人去把苗天、何新和徐志都请过来。 苗天先来的，他环顾一周，微笑着挨个点头，然后跟夏东和巡视组的人分别打了招呼。 然后是何新，大大咧咧的走进来，谁也没理。 最后是徐志，他先叫了声“夏局”，然后跟巡视组点头微笑。 “都坐吧，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正好把分配的事讲清楚，有什么疑问，提出来，我当面解答，谁先说？” 夏东说完，扫视着大家，没有人接话，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夏东最后把目光停在巡视组的人脸上：“二位，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其实他是故意问的，巡视组虽然权力很大，但他们是下来巡视巡察的，不是来接管的，不能插手地方上的具体事务。 地方上的事，该怎么办还待怎么办，只不过如果违规了，他们可以要求整改。 夏东故意问他们，是挖个坑看他们跳不跳。 “我们是来旁听的，你们教育局的事你们自己处理。”一个巡视组成员说。 警觉性还是挺高的，不上当。 夏东淡淡一笑，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先说，那就挨个来吧。” 他看着离他最近的一个老师，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那人抬头，不小心碰到他的眼神，又马上低下头：“我第一次分在城里，为什么第二次又把我分到乡里面了？” 夏东问了他的名字，然后翻看着手里的分配名单，顿了顿，抬头说：“你在这次的招考中，综合成绩排名十五，城区学校只招十二人，按成绩优先排名，我们先征求了前十二名的意见，没有人愿意让出城区的名额，我们还考虑了你的综合情况，把你分到了离你家近的学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人讪讪的说：“可是我现在住城里，你把我分回了老家，我还是要来回跑，不方便，何况何副局长以前答应过我的。” 闻言，何新赶紧辩解：“我答应你什么了？你可别乱说，分配的事又不是我说了算。” 那人急了，“何副局长，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现在说你不管分配，那当时为啥...为啥...” 话没说完，何新瞪着他打断道：“好了，你不要说了，今天领导都在这里，会给你解决的。” 那人悻悻的不吭声了。 夏东冷眼看何新表演，会议室里空调很足，但何新的额头还是渗出细细的汗珠。 夏东想，刚才如果何新不拦着，那位老师可能就要说出送钱的事了。 他在心里叹口气，如此正常的工作都被他们变成了敛财的工具，怪不得岐县的教育系统烂到了根。 夏东又问挨着的第二个老师：“你呢？你有什么问题？” “我不想进城，想回老家的学校，为什么把我分到其它乡镇？”这人说的很干脆。 夏东同样问了她的名字，看了看名单然后告诉她：“因为有个人才引进的，跟你是一个镇的，人家先选了回乡任教，你们镇中学只招一个老师，所以只能把你分到其它乡镇，还有问题吗？” 那人明显不太服气，但夏东解释的有条有理，她也无话可说。 “你呢？”夏东问第三个人。 ...... 徐国立从办公室走到楼下时，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上车后，王秘书说：“市长，我跟李明联系过了，他说是田志飞让苗天怂恿那些教师闹事的。” 徐国立冷哼一声：“看来田志飞是真的急了，狗急跳墙，什么下三滥的招都用，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巡视组可没那么好糊弄，用不多久就能查明白的。” 王秘书接口道：“只能说聊胜于无吧，胜在心理作用。” “我早就说过，夏东这个人不可靠，他是老齐的人，真不知道田志飞怎么会选中他？现在好了吧，成烫手山芋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掘墓人、送葬者。” “田书记怎么会有您的眼界和手腕呢？再厉害的孙猴子，也难逃您的五指山。”王秘书谗笑着拍马屁。 徐国立哼了一声，没接话，停了一会，他忽然问：“对了，许颖没问什么吧？” 王秘书回答：“没有，我从机场接了她就一言不发，一直到会所之后，她才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岐县。” “你怎么说的？” “我说等您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会让她回去的。” 后排没再发出声音，王秘书从后视镜里看到徐国立闭着眼，朝后靠在椅背上，知道他在思考，就把车上的音乐调小了些。 市局技术科的法医给出了初步检验结果，从轻轨一号线挖出来的是两具人骨。 结合死者颅骨、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特征，分析死者有一名男性，身高在173cm左右，年龄在四十岁到四十二岁之间，另一具是女性，三十五岁到三十七岁。 死者已经开始白骨化，说明死亡时间至少一年以上，两人死亡时间基本相同。 男人腰上别着一串钥匙，裤兜里有一部国产手机，他身穿蓝色衣服，虽然已经风化腐蚀，但还是能分辨出来是工服，。 女性死者身上的衣服很奇怪，上衣是冬装，下身是夏装，没有鞋，没有内衣内裤，没有袜子，没有明显的身份标志。 男性死者右小腿胫骨上的一处很明显的骨痂，说明死者胫骨曾有过骨折，骨痂比其他部位明显要粗很多，而且胫骨有些弯曲，有可能是治疗不当，导致了畸形愈合，可以推断，死者生前是个跛子。 两具尸骨都没有明显的机械性损伤的痕迹，毒化检验结果要72小时才能出来，虽然现阶段不能排除中毒而死，但死者有玫瑰齿现象，颅骨无骨荫，基本可以确定窒息死亡。 看着面前的检验结果，周军吩咐道：“先核实死者身份吧，人命关天，每一个证据都做实，不能有丝毫纰漏。” 张主任问：“交给谁来调查？市局的虽然可靠些，但毕竟太远不方便，在县里的人头也不熟。” 周军略一思考，说道：“这些都是板上钉钉事了，隐瞒也没有意义，就交给岐县公安局吧。” “行，那我去通知联络组。” 第173章 韩川的老婆 车缓缓停在会所门口，徐国立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王秘书心想，难道睡着了？ 这时，手机忽然嗡嗡嗡的震动起来，王秘书赶紧拿出来摁掉。 徐国立睁开眼：“谁的电话？” “许颖。” “不用回了，进去。” 72号包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格纹吊带裙，上身是雅黑半袖西装，头上还搭配了一顶复古版型的黑色礼帽，看起来端庄又不失个性，甚至还有一种潇洒不羁的气质。 中年妇女旁这坐着一个男孩，七八岁，长的白白静静，一看就是那种很安静的小孩。 看到徐国立，她站起身叫了声“干爹”，男孩也跟着站起来，叫了声“干爷爷”。 男孩和自己并没有见过面，但他如此的礼貌，家教不错。 徐国立“嗯”了一声，欣慰的点点头，“一路辛苦了，早饭吃了吗？” 妇女摇了下头：“吃不下。” 徐国立带责怪的语气说：“这怎么行呢，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吃饱饭，再说，大人可以不吃，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 他喊来王秘书：“你带孩子去餐厅吃点饭，回来的时候打包一份。” 王秘书答应着喊男孩跟他一起走，男孩征得了妇女的同意后，跟着王秘书出去了。 “儿子被你教育的很好嘛，很懂事，也很有礼貌。” 妇女苦笑道：“也就这点功劳了。干爹 ，韩川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看网上说是马成杀的。” 徐国立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倒了杯水递给妇女，叹口气说：“许颖啊，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照顾好韩川。” “干爹...”妇女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不出话。 徐国立挥了挥手，努力的想要挤出点泪水：“现在还没有定案，只能说马成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已经督促岐县公安局，让他们限期破案，你放心，不管牵扯到谁，我一定一查到底，替韩川报仇。” 许颖点了下头，抹了抹眼泪：“干爹，马成和韩川有亲戚，他对韩川又一直都很忠心，他怎么会杀韩川呢？会不会是田志飞干的？韩川一直跟他不对付，我也劝过他，但他不听。” 徐国立暗自冷笑，忠心？现在的社会，哪里还有古代死士那样的忠心？所谓的忠心，只是没受到别人的诱惑罢了，又或者受到的诱惑不够。 只要有足够的钱和女人，可以把所有的忠心击的粉碎，连一个国家都能收买，何况是单个的人？ 徐国立看着她说：“破案的事交给警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迅速的接管公司，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会有人打公司的主意吗？”许颖问。 “已经有人在打公司的主意了，所以我们下手要快，一步慢，步步慢，万一被别人抢了先机，就被动了。” “干爹，公司的事我也不懂，全凭你作主。” 徐国立盯着她看了半天，才说：“我把你接到这里来，一是保护你们母子的安全，二就是为了跟你商量公司的事。” 许颖“嗯”了一声：“干爹，你不用跟我商量，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需要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只希望看在韩川的面子上，能给我们孤儿寡母留点生活的钱。” “你这是什么话？韩川不在了，恒泰就是你的，恒泰的钱也都是你的，谁也夺不走，我费尽心机的想要保全公司，不就是想把韩川的资产留给你们吗？” 许颖点了一下头：“干爹，我先替韩川谢谢您！” “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安心在这住着，不要跟外面的人联系，也尽量不要出去，需要什么东西你就找王秘书，他会安排好的。” 看徐国立站起了身，许颖问道：“我能跟家里人联系一下吗？” 徐国立知道她在老家还有一个老母亲，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说：“等几天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杀害韩川的凶手还没捉拿到案，恐怕会对你不利，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孩子啊。” 果然，孩子是女人最大的软肋，只要提孩子，许颖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这里二十四小时监控，门口还有保安，外人是进不来的，等公司的事和公安局那边有了结果，我会安排你回去看你娘的。” 许颖点点头：“我知道了干爹。” 一直快到中午，夏东才把这些教师的问题一一解释完。 其实到后来，夏东就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寻求解决问题的，他们就是来闹事的，并且是瞎闹。 第二的分配方案，基本是合理的，是照顾了大多数的人的。 他们之所以还心中不满，一是他们花了钱没去到想去的位置，二是他们受了别人的挑唆，他们是来给自己这个新局长找难看的。 一开始夏东认为挑唆的人是何新，后来又觉得是徐志，到最后，又觉得他们俩个都不是。 他们好像对这些老师来闹事，提前毫不知情。 他们虽然也幸灾乐祸，但那是因为看到对方安排的人没成功，不是因为有人来闹事。 夏东有点疑惑了，会是谁呢？ 不经意的，他看到苗天灿烂的笑脸下，闪过一丝阴鸷。 难道是他？ 老师们刚来在大门口吵闹的时候，靠近大门这边的办公室应该都能听到，但苗天的办公室在另外一边，他能听到吗？ 他可是第一人跑下去的，也是他把老师们接到会议室的，巡视组找他谈完话，他好像又去了会议室，然后自己送巡视组出去，刚到大门口，老师们就下全跑下来了，当时他在干什么？ 一旦怀疑一个人，那就会把他所有做过的事，朝怀疑的方向联系，夏东也是这样，他越想越觉得苗天很可疑。 但苗天完全没必要这么干呀，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除非有人指使。 田志飞？又或者是高平？ 胡名义接到巡视组的通知，先去向田志飞汇报：“书记，巡视组把轻轨一号线的案子转给咱们公安局了，怎么办？” 第174章 冒冷汗的刘局长 田志飞先是没说话，停了一会，冷哼一声说：“这说明巡视组有自知之明，在岐县的地盘上，市局哪有我们县公安局做事方便。” 胡名义说：“那我去通知刘局长。” “等等。” 田志飞略一沉吟，说道：“你把刘局长请过来，我亲自跟他说。” 胡名义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接到王秘书的电话时，冷小玉正准备做饭。 “徐市长希望你来一趟，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时候？”冷小玉问。 “最好是现在。” “行，我马上过去。” 挂掉王秘书的电话，冷小玉呆坐了一会，给夏东打了语音通话，夏东拒绝了，回了个消息：“开会，有事吗？” “你中午回来吃饭吗？”冷小玉回复 “不回了。” 正好，不用跟他说自己要出去的事了，冷小玉换了身衣裳，开门下楼，去往市里。 旁听到接近尾声，也没听出有什么实质性的违规内容，巡视组那边还有工作，就先行离开了。 夏东心里清楚，他们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肯定还会继续调查，估计查到最后，倒霉的是何新和徐志，只要他们收钱了，就一定跑不掉，巡视组非常善于从一些小事上入，最终查出大问题。 此时，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这些来闹事的教师们都低着头不说话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瞎闹的人就怕讲道理，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没有道理，想用闹事来争取本不属于他们的利益，只要跟他们摆实事讲道理，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其实夏东做好了有人会胡搅蛮缠的准备，可是很意外，没有人胡搅蛮缠。 夏东扫了一眼这些老师们，不由得有些轻视他们，就这？怂了？给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不过想想就理解了，教育系统很封闭，教师的调动、职级晋升、职称评定、乡镇进城、评优评先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教育局当家，他们虽然受人挑唆一窝蜂的来闹事，但毕竟没有人敢出头，典型的有群胆没有孤胆。 除非有人不想在教育系统干了，话说回来，就算哪个人要调走，也需要教育局同意， 所以教育系统的工作人员，一直都有高服从的特质，管起来不是那么难。 夏东冷冷的望着他们，带着训斥的的语气说：“第二次调整的方案经过多方考虑的，我希望你们能把心思用在教学上，而不是用在投机取巧上。” 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还有，今天是省委巡视组进驻第二天，你们就搞这么大的阵仗，我很不理解。如果哪个人对我有意见的，可以私下找我谈，我的电话号码也是公开的，24小时开机，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希望不要再有。” 苗天看大家都不吭声，接口道：“都听到吧，跟局长表个态呀。” 还是没有人吭声。 夏东看了何新和徐志一眼，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可能有些人花了钱，找了关系，但没去到想去的学校，心里不满，这我理解，但是你们要有合理的诉求 ，如果不满意就来闹事，教育局的工作还做不做了？干脆我局长不要干了，你们轮流来当吧。” 夏东说完了想说的话，也明里暗里的敲打了何新和徐志，然后宣布散会。 刚回到办公室，苗天就跟了进来：“局长，巡视组让联络组要所有新进老师的联系方式。” “哦，什么时候？” “刚刚给我打完电话，我立即就来请示你了。” 夏东略一沉吟：“以后巡视组要东西，不用请示，给他们。” “哦，明白了局长，我主要是怕这些老师们乱说。” “堵不住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就算我们不给巡视组联系方式，他们也有其它办法，再说巡视组会分辨真假的。” 刘局长来到田志飞的办公室：“田书记，您找我？” “坐吧，胡部长都跟你说了吧？” “没说太清，胡部长说是轻轨一号线的案子，让我来找您。” 田志飞“嗯”了一声：“是的，巡视组把案子从市局转给了岐县，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刘局长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巡视组这么做是对的，在岐县我们的效率要比市局高，他们毕竟人生地不熟，交给我们我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田志飞笑了笑：“刘局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破案的事我是完全相信你的，我要跟你谈的是破案之外的事情。” “啊？您的意思是...” 面对眉头皱成了“川”字的刘局长，田志飞只得说的更直白些：“你知道应该向谁负责吗？” “既然是巡视组督办的案子，应该是向巡视组负责吧？”刘局长说。 田志飞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还是没懂，不管谁督办的案子，这是不是岐县的案子？你是不是岐县的公安局长？是不是在岐县的地盘上办案？” 一口气三连问，刘局长这才醒悟过来：“噢！明白了，您是意思是让我先向您汇报？” 田志飞欣慰的点了一下头：“这才对嘛，轻轨一号线是岐县最大的项目，投资很大，牵扯很广，可以说足以影响岐县未来二十年的发展，所以我们要慎重再慎重，把一切可能造成不利影响的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你能理解吗？” 刘局长当然理解，也明白田志飞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看他说的冠冕堂皇，真的有点可笑。 不就是怕牵扯到他自己吗？有点做贼心虚了。 想了想，刘局长说：“你放心田书记，我们只查案子，与案子无关的事我们不关心，也不会去查。” 其实这已经相当于明着告诉田志飞，我不会查你的。 田志飞嘴角上翘，笑容满面：“我就知道你是个顾大局的人。对了，金桥幼儿园的园长跟我很熟，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闻言，刘局长愕然，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他哆嗦着嘴说：“田...田书记...” 第175章 会所相见 田志飞挥手打断他，“刘局长，美女配英雄，人之常情，谁还没有三五个追求者？我可没有其它意思，你不要多想，也不用放在心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只要你把我交给你的工作做好，你的秘密永远是秘密。” 刘局长好像被抽了筋，浑身无力，想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田志飞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市局还等着交接呢，快回去安排人手过去吧。” 一直到走出办公楼，刘局长才缓过劲来，他知道纸包不住火，扬珊的事迟早要被爆出来，夏东知道过了，现在田志飞也知道了。 田志飞明显有威胁的意味，他是逼着自己站队，在岐县公安局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参与政治，只埋头抓业务。 这都是因为杨珊，也因为自己的性格不适合搞政治，要想在政治的旋涡中独善其身非常难，这虽然是一种自私的做法，但也是无奈的做法。 可现在不行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已经被揭开了，之前夏东知道时自己还没觉得害怕，但今天田志飞说出来时，自己真的害怕了。 自己努力维护的平静生活，从此就不会再平静了，真是越想越后怕。 田志飞走到窗户边，向下看着刘局长，嘴角带出一抹冷笑。 冷小玉到市里时已经快到十二点了，王秘书直接让她去会所。 不过当她来到会所门口，下车正要进去时，王秘书的电话又打来了。 “在你后面，有一辆黑车，你上车。” 车上只有王秘书一个人。 “徐市长呢？”冷小玉问。 “徐市长在里面，他让我先跟你谈谈。” 冷小玉耸了一下肩：“谈吧。” 王秘书愣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了，停了几秒，他才说：“冷小姐，不用这么直接吧？” 冷小玉妩媚的一笑：“王秘书，咱俩没什么可客套的吧，还是直接点好。” “你知道是谁在里面吗？”王秘书问。 “不是徐市长吗，难道还有其他人？” “当然有，要不然也不用我在外面等你了。” “别卖关子了，说吧，你不怕在外面待久了你主子生气？”冷小玉语气满满的嘲讽。 “你...”王秘书隐忍下来，淡淡说道：“许颖和她儿子在里面。” 闻言，冷小玉怔愣了一下：“她回来了？怎么没回岐县？” 王秘书得意的说：“她如果不回来，我们怎么接管恒泰集团？” 他潜台词很明显，是徐国立让许颖回来的。 王秘书向冷小玉说出了徐国立的初步计划。 许颖回到岐县，就会继承韩川在恒泰集团的股份，现在韩川死了，她不打算在国内生活，所以需要把她的股份转让到冷小玉名下，让冷小玉来控制恒泰集团。 王秘书说：“许颖能拿到42%，徐市长手里有4.5%，还有一个自然人股东手里有4.5%，加起来刚好51%，就能控制公司。” 冷小玉问：“另一个自然人股东是谁，他肯交出股份吗？” 王秘书淡淡一笑，说道：“这也是徐市长找你来的目的。” “难道这个自然人股东跟我有关系？” 王秘书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吴丹，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冷小玉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听过，她是谁？” “她是韩川的初恋女友，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 冷小玉一下子愕然了，没想到韩川这种人还有初恋女友，自己真的不知道，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王秘书。 “韩川这个人品行确实不怎么样，说是社会渣子毫不为过，但他对吴丹可谓爱之深，情之切，另外4.5%的股份就在她手里。” 冷小玉奇怪的问：“既然那么喜欢，他怎么没跟吴丹结婚？” “因为一个人，导致吴丹的父母不同意，强行拆散了他们。” “谁？” “陈瞎子当年的军师张友龄。” 等等，冷小玉一下子懵了，接收的信息太多，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都是哪跟哪呀？吴丹——韩川——军师，这三个人怎么能联系到一块的？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有徐市长清楚，反正你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就行了。” “先让我捋一捋。” 过了一会儿，冷小玉问：“那吴丹现在在哪里？” “就在市里。” “徐市长想让我怎么做？” “他要你去找张友龄，也许张友龄才能说服吴丹交出手里的股份。” “你们已经找过吴丹了？就算她不给徐市长面子，难道也不怕徐市长的手段吗？堂堂徐市长难道还制服不了一个女人？” 冷小玉话里话外满是讽刺的意味，王秘书听的皱起了眉头，沉下脸说：“冷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徐市长怎么做事自有他的分寸，不是你我能猜测的。” “好吧，那现在，我要跟许颖见面吗？” “见，只有跟许颖先谈好，找吴丹才有意义，不过见了许颖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冷小玉冷哼一声：“你们连吴丹都没搞定？那不就是八字还没一撇吗？” 王秘书没接她的话茬，而是说：“你见了她之后，不要跟她说恒泰集团的事，也不要说韩川死的事，更不要说马成的事，明白吗？” 冷小玉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明白。” “你只要记住你是韩川的干女儿就行了，其它的事徐市长会安排的，现在进去吧。” 冷小玉下车，对着车窗玻璃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在王秘书后面走进会所。 冷小玉今天穿着一件白色修身衬衫，下面是黑色窄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拌带凉鞋，看起来别有风情。 曾几何时，她也在暗地里跟许颖较过劲，那是在很早以前了，那时候自己还没对韩川产生厌恶，那时候自己还很青涩。 每次自己跟许颖同时出现的时候，她都会掩盖住自己的光芒，所有人只会夸她漂亮、气质好，没有人夸自己。 现在想想真可笑，自己竟会跟她争风吃醋。 第176章 合作 回公安局的路上，刘局长又接到了田志飞的电话，指示他案子接手之后，先以查案的名义接管恒泰集团。 “田书记，如果只查杀人案，没必要吧。” “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田志飞的话不容置疑。 两分钟之前，田志飞刚刚得到消息，韩川的老婆和儿子已经回来了，但是没回岐县，而是住在了市里。 田志飞立即想到，肯定是徐国立安排的，看来恒泰集团这个大蛋糕，他也想来分一杯羹。 他毕竟是韩川名义上的干爹，又是市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左右许颖的想法，不得不防啊。 刘局长回到办公室，林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出什么事了？”林海见面就问。 “巡视组把轻轨一号线的案子转给我们了。”刘局长边说边打开办公室的门。 “哟，挺突然呀。” 刘局长笑道：“尸检报告出来了，下面该干活了，想到我们了。” “就这命，谁让我们是基层呢。” “你去市局交接一下，把人和东西都带回来。” “明白。” “哎...从市局回来后，派人接管恒泰集团。” “啊，为什么要接管恒泰集团？这不太符合程序吧？”林海问。 刘局长叹口气，无奈道：“领导安排的，先照做吧，程序上你来想办法，不能给恒泰集团的人落下口实。” 林海好像不认识似的望着刘局长，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我想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刘局长面对这个对自己无比信任的好同事、好下属，几次想跟他坦白自己跟杨珊的事，让他举报自己，一了百了。 但毕竟，是个人都有自私的心理，他还想再等等，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冷小玉走进72号套房，这个让她受尽屈辱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到许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 “颖姐。”她笑着打招呼，虽然她当着外人会喊韩川干爹，但一直都是喊许颖为颖姐。 “咦！小玉，你怎么来了？”许颖明显很诧异，她没想到冷小玉会来。 “是我让她来的。”徐国立从外面进来，笑着说。 “徐市长。”冷小玉打招呼，许颖也从沙发上站起身。 “坐吧，不用拘束。” 冷小玉此时又展现出高超的情商，她走过去坐在许颖身边，挎着她的胳膊，小声的跟她说着话：“颖姐，儿子呢，不是说也回来了吗？” 许颖朝卧室努了努嘴：“睡了，天天待在这里，黑白都颠倒了。” “颖姐，今天跟我回岐县去住吧，刚好跟我做个伴，我还能陪你说话，省得你无聊。” 许颖没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徐国立，叹口气说：“我想赶快把事办完就回美国，儿子在那边还要上学呢。” 冷小玉表现出很遗憾的样子：“也是，学业要紧，可耽误不得。” “对了，听说你结婚了，他是干什么的？”许颖问。 冷小玉点了一下头，说道：“他呀，在政府里当个小官，我就图他踏实、对我好。” “只要对你好比什么都强，别像你干爹似的，拼了命的挣钱，顾不上我和孩子，结果呢，有命挣没命花。” 许颖说起来无限唏嘘，冷小玉也作出同情的样子。 时徐国立清了下嗓子，说道：“好了，以后再叙旧吧，先谈正事。” 徐国立说的计划跟王秘书说的一样，他只是对许颖又说了一遍。 说完后，徐国立向许颖解释说：“韩川刚走那几天，就有人想要我手里的股份，这说明已经有人在觊觎恒泰集团了，所以我不得不做一个万全的计划，不能让韩川的心血白白落在别人手里。” “您费心了干爹，韩川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许颖说。 徐国立摆一下手：“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死人会感谢我，但是我要照顾好活着的人，照顾好你们，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都听您的。” 徐国立接着说：“因为你在国外，公司的事操作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必须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在岐县替你掌管公司，这样你才能放心的做一个甩手掌柜。我想来想去，只有冷小姐最合适， 韩川生前最信任的就是她，但是我还想听听你的看法。” 许颖拍了拍冷小玉的手，抬头对徐国立说：“干爹，你选的人不会错的，我也觉得小玉很合适，他有知识， 又见过世面，还是做财务的，一定能把公司发展的很好。” 冷小玉抿嘴笑道：“颖姐，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没这么自信。徐市长找我的时候，我开始也是打的退堂鼓，怕自己能力不行，把公司带上死路，不过徐市长告诉我，我只是替你在前台掌管公司，真正的幕后指挥还待是您，这我才答应的。” 许颖轻笑道：“你就别自谦了，我都出国好多年了，怎么经营公司早就忘了，如果公司交给我，才会走上死路。” “你们都不要自谦了，就目前来看，冷小姐接管公司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事啊，我觉得可以就这么定了。我也会把我手里的股份转给冷小姐，让你在股东会上有足够的话语权。” 许颖说：“行，没问题，什么时候回岐县办手续？” “还有一些事没办完，现在还不能办手续，等我通知吧。” 徐国立说完，让王秘书安排了饭菜，中午他们在一块吃的。 饭后，冷小玉又陪许颖说了一会话，就起身告辞了。 林海从市局交接回来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审问田鹏。 坦白从宽的政策还没讲完，他就全撂了。 林海不免有些不屑，像这种软骨头，韩川怎么会重用他？这不是定时炸弹吗？ 轰动全县的大案，本以为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没想到破的这么容易。 口供很快拿到手，与法医的检验报告基本吻合。 轻轨一号线9号墩柱下的男性尸骨就是民工老孙，女性尸骨是街头流浪的傻女人，下午经过走访，林海得知傻女人也是有家人的，只不因为她傻，家里没人管她。 为了保险起见，林海提取了老孙和傻女人家人的毛发，拿去和尸骨做dna比对。 第177章 林茜告状 下午，夏东想找林茜查一份资料，苗天告诉他林茜请假了。 “哦，好吧。” 昨夜下过雨之后，今天下午更热了，空气中都是闷热的潮湿空气，衣服粘粘的粘在身上， 非常难受。 暑假前的各项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刚到四点，冷小玉打来电话，问夏东回不回去吃晚饭。 “今天应该没事，回吧。”夏东说。 “行，那我就做饭。” “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了，今天有事跟你说，做点好吃的贿赂贿赂你。” “违法乱纪的事免谈啊。”夏东开玩笑的说。 冷小玉笑道：“放心，不违法也不乱纪，再说，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你不用太在意。” 挂掉电话，夏东隐约觉得冷小玉不像在开玩笑，肯定有事。 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今天不会再有倒霉的事了吧！ 最担心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再次接到电话，是胡名义打的：“田书记让你来一趟，现在，马上。” “哎哎，胡部长，什么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田书记在办公室等你。” 胡名义的语气很严肃，也很急迫，夏东满心狐疑，不会又被料中了吧，又有倒霉的事？ 一见到夏东，田志飞劈头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工作还能不能干了？” 夏东皱起眉头：“田书记，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你敢说林茜去巡视组告状你不知道？” 闻言，夏东愕然，她竟然会去巡视组告状？真有她的。 “田书记，林茜去告状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一直在局里处理部分新招教师闹事的问题。” 夏东说完，用眼睛的余光瞥着田志飞，他想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是不是他指使苗天煽动教师的。 田志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毫不在意的说：“教师这个职业很特殊，他们说好管也好管，但如果他们闹起来，有时还不太好讲道理，你要好好安抚他们，注意不要引起舆情。” 夏东基本可以断定，苗天就是田志飞指使的，因为他根本就没问教师们为什么闹事，很明显他已经提前知道了。 夏东在心里冷哼一声，原来做贼心虚的是他。 他笑了笑，对田志飞说：“是的，我很理解这些新招教师的想法，也明白他们的难处，你放心田书记，我会处理好的。” 田志飞点了下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半晌才说：“教师的事还是小事，毕竟只是在教育局闹事，林茜的事才是大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马上问清楚，再来向您汇报。” “去吧，一定要妥善处理。” 夏东答应声，走出田志飞的办公室。 他给林茜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林茜说已经回家了。 “能出来吗？我请你吃个饭吧。”夏东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林茜说：“夏局长，是不是我去巡视组的事你知道了。” 夏东“嗯”了一声，说道：“是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真实想法。” “夏局长，我觉得没必要吧，该说的我已经都跟巡视组说过了，您想知道什么，可以去问巡视组。” 夏东有些后悔，那天林茜向自己说起她父亲是被人陷害时，应该多关心关心，问问她具体情况的。 但那天自己刚到教育局，千头万绪，很多事都没理顺，又加上何新和徐志让自己无比闹心，根本就没有精力再过问她的事。 可能是今天巡视组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才在下午请假去告状的。 她现在不太相信自己，怎么办呢？ 夏东想了想，问道：“前段时间老酒厂的事你听说了吗？还上热搜了。” “听说了。” “我如果说当时周副省长就是我让警察去救的，你信吗？” “你？” 夏东说：“不错，所以你尽可以放心，我跟巡视组是一个阵营的，我找你是想了解更多的情况，你不要对我太有戒心。”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会，林茜说：“那...好吧，我去哪里找你？” 夏东本来想去红霞菜馆的，但又觉得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那地方不太合适，想了想，就说：“牛排怎么样？” “我都行。” 夏东就订了第一次跟冷小玉见面时的那个牛排店。 夏东先到的，他为了避嫌，也为了让林茜放心，找了一个带橱窗的位置坐下。 从橱窗里可以清楚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夏东想，当时跟冷小玉见面时，好像坐的也是带橱窗的桌子。 十多分钟后，林茜从门口进来，她没有过度的打扮自己，上身是白色带卡通小熊图案的宽松短袖，加上一条黑色半身裙，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扎了一个黑色橡皮筋，轻松自得的状态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家的客厅。 “这里。”夏东扬手打招呼。 其实从她骑电瓶车在很远的时候，夏东已经看到她，他从来没觉得，她像今天这么美。 如果说冷小玉是那种妩媚的美，裴雪梅是妖艳性感的美，那林茜就是知性优雅的美。 林茜朝夏东点了一下头，走过来坐在夏东对面，“夏局长，今天让你破费了。” “请美女吃饭，破费点值得，何况我这也算工作。”夏东笑着说。 “是巡视组通知你的吗？”林茜问。 夏东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是，是田书记。” “哦。” 林茜有些失望的感觉，夏东心里发笑，她实在是一个不善于掩饰真实想法的人。 “你放心，虽然是田书记告诉我的，但我可不是田书记的人，你不用怕。” 林茜又“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夏东笑了笑：“先点餐吧，我们边吃边聊。” “夏局长，反正我也已经找过巡视组了，你就算想拦我也晚了，所以，这顿饭还吃吗？” 夏东“哧”的笑出了声，这姑娘，是什么脑回路？ 她一开始只是对我不信任，现在有点侮辱我了，不行，要捉弄她一下。 “说，你找巡视组告什么状了？”夏东冷脸道。 第178章 请林茜吃饭 闻言，林茜先是一惊，满脸错愕的表情，不敢看夏东，但马上就挺起胸膛说：“夏局长，我去巡视组反映问题是我的权力，你没权力干涉吧。” 没想到她看起来柔弱，胆子还挺大。 夏东饶有意味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喊来服务员，点了一份牛排一份意面，要了两杯饮料。 此时林茜扭头看着橱窗外面，脸上冷冷的没有表情，也不再说话。 这场景，像极了情侣吵架后的状态。 夏东点完了单，等待上菜的工夫，轻声说道：“你去巡视组的事，确实是田书记告诉我的，但是我找你来吃饭，可不是田书记指使的，这顿饭钱他也不会给我报销。” 夏东尽量说的轻松一点，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林茜不领情，还是冷冷的不说话，连姿势都没动。 夏东想，如果自己不是局长，她早该站起来走了。 “教育局连续三任局长出事，你父亲是时间最短的一任，从他上任之后，教育局的风评更差了，外界的人对他的看法很大，都说你父亲是林千万，心又黑手又长...” 夏东故意提她父亲不好的事，就想看她能忍多久，果然，才说到这里，林茜就忍不住了。 “夏局长，我父亲是犯了错，但现在只是被纪检委双规，都还在调查中，你不能听到这种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话，就诋毁我父亲的名声。” 看到林茜开始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夏东心里暗自一喜，他接着说：“可是舆情也很重要呀，外界会说，你没事为什么双规你？还有，我才只不过来了几天，就已经看到教育局这么多乱像，难道这些乱像都跟你父亲没有关系吗？” “夏局长，我父亲是被陷害的，他是冤枉的。” 夏东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可是我怎么相信你呢？据我所知，是你父亲来了之后，全县教育系统的办公用口才搞的统一配送，教育口下面的学校、单位食堂也是在你父亲来了之后，才把30年的经营权拍卖出去的，而这些中标的公司，都是外地不知名的小公司，这些都让人怀疑啊，你怎么解释呢？” 没等林茜开口，夏东又说：“还有，你父亲被双规之前，别人对你父亲的举报，都会被田书记压下来，如果说这中间没有猫腻，你想这可能吗？” 林茜一动不动的望着夏东，停了好一会儿，才问：“这么说你也认为我父亲有罪？” “不是我认为，是我看到的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你父亲是被冤枉的，是被别人陷害的，那你总要拿出证据来呀，或者你总要有能说服别人的理由呀，你这空口白牙的一说，别人不会相信的。”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夏东问：“意面，牛排，你吃哪一个？” “随便。” 夏东示意服务员把牛排放在林茜面前，他笑着说：“我喜欢吃意面。” “如果我能拿出证据呢？”林茜忽然说。 夏东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就算你有证据，也应该交给巡视组了过吧？” 林茜下意识的想摇头，摇到一半，可能意识到不应该透露太多信息，就停下了，然后问：“我听说你跟周副省长认识，是真的吗？” 夏东笑了：“如果你不相信，下次见到周副省长，可以当面问他。” “哦，我今天没见过周副省长，是别人接待的。” “也许下次去就见到了。” 看她认真的样子，也许她真的有证据，会是什么呢？她刚才想摇头，说明证据应该还在她手里，为什么还没交给巡视组？夏东想，可能对巡视组还不是完全信任。 林茜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心情也不太好，吃了两口东西就不吃了，跟服务员要了杯水，端在手里小口小口的慢慢喝。 “是谁陷害你父亲的？”夏东忽然问。 林茜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用手轻轻的敲着， 从这些小动作可以看出，她在犹豫，在考虑要不要回答夏东的问题。 夏东没催她，只是低头吃饭。 “是田书记。” 林茜说完，马上又补充说：“你不会去向田书记告密吧？不过我也不怕，反正为了我爸，我豁出去了。” 夏东想到过这个答案，只是不知道林茜所谓的陷害是怎么回事，他说：“你也太小看我吧，我可不做告密的事，不过巡视组的工作是要跟县里通报的，不用我告密，田书记都会知道的。” “哦。” 听夏东这么说，林茜没有了顾虑，她茜沉默了一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夏东。 她说她爸上任以来做的所有事，都是田书记授意的，包括统一配送，包括食堂承包，包括教育局的新办公楼，中标的人都是田书记内定的，她爸只是按照田书记的指示办事。 她爸得罪这么多人，其实是在给田书记顶包。 “那你爸是怎么出事的呢？”夏东问。 林茜没回答夏东的话，而是说：“其实以前的学校食堂，也都是同一个人承包的，只不过我爸当局长之后，田书记让我爸换了一个承包的人。” “以前是谁承包的？” “徐股长的亲戚。” “徐志？” 夏东有点想明白了，“因为你爸换了承包商，所以徐志怀恨在心，陷害了你爸？” “跟他有关系，但不是他陷害的，他直接去跟徐市长告了田书记的状，徐市长把田书记叫到市里骂了一顿，回来后，我爸就被人举报了。” 夏东疑惑的说：“就算举报也要调查呀，不能只凭举报就双规吧？” 林茜轻叹一声，说道：“可恨就可恨在这里，纪委查到我爸银行卡上多了二十万，是那个办公楼的承建方转给我爸的，等纪委去找他的时候，他早跑了，我爸说不清楚，只能自己背锅。” “也是我爸太实诚，他做的哪些事，都没有证据证明是田书记让他做的，也都被纪委算到了他头上，这才被双规。” 夏东说：“纪委查案是讲证据的，没证据确实不行。” 第179章 林茜的证据 话刚说到这里，夏东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是冷小玉。 夏东心里一惊，坏了，答应冷小玉回家吃饭的，自己这边已经吃上了，却忘了跟她说。 他朝林茜示意了一下，站起身边朝外走边接通电话，他的“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冷小玉的责问就像放炮一样轰过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菜都凉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忙起来，给忘了。嗯...我现在回不去，你先吃吧。” “哎，夏东，你太过分了吧，现在才告诉我不回来，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冷小玉很气愤。 “怪我怪我，是我疏忽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下次补偿你。” “没有下次了，谁再给你做饭谁是小狗。” 冷小玉没挂电话，夏东明显听到手机摔在桌子上的声音，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夏东有些自责，怎么就把回家吃饭的给事忘了？ 夏东做了表情管理，重新回到林茜对面坐下。 “你媳妇打的？”林茜轻笑着问。 “噢，嗯，她问我回不回去吃饭。” “生气了吧，我看到你一直在对着话筒道歉。”冷小玉边说边朝橱窗努了努嘴。 夏东抬眼一看，瞬间羞红了脸，从橱窗往外刚好能看到他刚才站着接电话的地方，自己的窘态肯定被林茜都看完了，真有点难为情。 林茜好像看出了他不好意思，说道：“男人怕老婆是优点，又不丢人。” “不是怕，是尊重。”夏东只能这样解嘲。 林茜笑了笑，低头吃饭，这可以缓解夏东的难为情，不像有些人，你越难为情，越盯着你问这问那。 她的心很细，也很善良，这一点让夏东很欣慰。 夏东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你去巡视组是因为有证据，这又说你爸没有证据，这不是矛盾了吗？” “我爸有个习惯，只要是工作上的事，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会写在工作日志上，这当然包括田书记让他做的这些事。” 真是个好习惯，其实市里面出台过《领导干部工作日志管理办法》，里面明确规定全市正科级以上领导干部，都要按要求填写工作日志，记录自己八小时以内或八小时以外的工作开展情况及心得体会等等，这样可以提高领导干部的工作效率。 但是大多数领导都不会去写，一是领导们都很忙，二是领导们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八小时之外在干嘛，写了工作日志就相当于戴了枷锁。 写真的不行，八小时之外的事如果写出来，轻则丢官，重则坐牢。 写假的也不行，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很容易露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想到教育局里还有林建斌这个宝藏。 夏东夸赞道：“真没想到你爸还有这个习惯，很难得。” “我爸没当局长的时候就喜欢写工作日志，他说可以自我鞭策，让自己自觉的在有限的时间里，有效地完成更多的工作内容。” 夏东说：“你爸说的对，但大多数领导没有你爸这种觉悟，他们只会考虑怎么把手中的权力换成金钱，不会有人想着要做更多的工作。” 林茜点点头，接着说：“所以不是我爸没有证据，而是他认为这不是证据，我仔细看了他的工作日志，上面哪一次跟田书记见的面，谁找的谁，是打的电话还是口头通知，都有谁在场，说了什么话都记得很清楚，可能我爸从来没想过要把工作日志给别人看吧。” “所以，只要对着你爸的工作日志，挨个核实，就能核实出来你爸说的话是真是假。”夏东说。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那你跟巡视组说这个事情没有？” “说了，巡视组也登记了，他说他们会去核实，所以我没把工作日志交给他们。” 夏东点了一下头，说道：“你爸被双规是巡视组来之前的事，他们不会直接插手，怕被人说干扰地方工作，除非有证据。” 林茜半天没说话，然后叹口气，幽幽的说：“没想到替我爸伸冤这么难。” “我来给你想想办法吧。”夏东说。 林茜眼里冒出光来：“夏局长，你相信我的话吗？你愿意帮我？” “你没必要骗我，对不对，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你爸的事，现在纪委还在调查阶段，不知道巡视组愿不愿出面？他们在地方上工作，干的又都是得罪人的活，怕的就是落人口实。” “我明白。” “工作日志你要保存好，最好再做一个副本，以防意外。” 顿了顿，夏东说：“我还想跟你说，就算最后查明你父亲是清白的，他的仕途生涯也基本结束了，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当不当官现在看来真的无所谓。” 今天注定不寻常，此时，田志飞正和高平在一起吃饭，地点是和府私房菜。 “韩川老婆回为了？怎么不回岐县？”高平问。 田志飞看了他一眼：“这就是问题的所在，韩川死亡的消息是岐县公安局通知她的，当然不排除也有其它人通知她，但她回来后，不应该先联系岐县公安局吗？但是很奇怪，她住在了市里，岐县甚至都没有人知道。” 高平笑道：“那田书记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我的办法，这你不用操心。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她现在在徐市长那里。” 高平很快就想明白了，望着田志飞试探着问：“您的意思是，徐市长也想打恒泰集团的主意？” “有好处谁不想占呢，我还怀疑徐市长就是恒泰那两个自然人股东之一。” “那就难怪了，以徐市长的资源，他想找一个代理人，代持自己的股份又让我们查不到，很容易。” “是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还不知道另外一个自然人股东是谁，如果也被徐市长掌握了，那我们就被动了，搞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找一个刘局长，让他上技术手段帮们查呢？” “这种事我本来不想找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看来现在不得不找他了。” 第180章 冷小玉辞职 晚上8：00，夏东结束和林茜的饭局，回到冷小玉家里，客厅里没亮灯，卧室关着门，餐桌上的菜还没有收，都用盘子盖着。 夏东一个一打开看，有酱排骨、西兰花、红烧鱼、白灼虾，还有一个桂花汤，都是冷小玉的拿手菜。 看来是很用心做的这顿饭，可惜让自己给忘了，难怪她生气。 想到这里，夏东走过去敲敲了卧室的门：“小玉。” 没有人回应，夏东又敲了敲，喊道：“小玉，我回来了。” 正当他再次扬手敲门时，冷小玉的声音传了出来：“别敲了，吵死了。” 夏东莞尔一笑，“小玉，我还有点饿，你出来陪我吃点吧。” 他故意这么说，是想让冷小玉消消气。 “饿死活该，谁让你吃饭时不回来。” “确实有工作要忙，这不，一忙完就赶快回来了，快出来吧。” 卧室里沉默，夏东知道冷小玉一准会出来，甩下一句“我上个厕所，你快点”，就去了卫生间。 果然，等夏东从卫生间出来时，冷小玉已经在厨房热菜了。 “菜不用热了，天这么热，凉的也能吃。” “我把鱼热热，凉了腥。” 冷小玉热好菜，夏东盛了饭，两个人坐下边吃边聊。 “你也没吃吗？”夏东问。 “没有，生气，气的吃不下。” 好吧，夏东吃个瘪，就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停了还不到十秒，冷小玉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不敢，是今天的菜做的太好了， 超常发挥了你的水平，多说一句话，不就少吃一口菜吗？吃饭要紧。” 冷小玉“扑哧”笑出了声：“少跟别人学那些油嘴滑舌，我今天确实比较生气，好长时间没这么认真的做饭了，结果被你放了鸽子。” “我电话里不是道过歉了吗？你就别不依不饶了，你生气，气坏的可是你的身子。” “快吃吧，吃完有我事跟你说。”冷小玉说。 其实夏东早就感觉冷小玉生气生的有点过火，不像平时那么淡定，好像有表演的成份，估计跟她说的事有关。 果然，不一会儿，冷小玉说：“我职辞你支不支持？” 夏东抬头看着她：“辞职，上班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想着辞职？” 冷小玉微低着头，夹了一块西兰花放在嘴里，边嚼边说：“工资太低了，工作又枯燥乏味，我早就不想干了。” 沉默了一会儿，夏东说：“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没有很好的去处，不建议你辞职，毕竟你这样的工作，别人不找关系也进不去。” “哎，夏东，你就不能说‘该辞辞，我养你’，这样的话吗？”冷小玉嗔怒道。 夏东自嘲笑道：“我也想呀，可我做不到，我这点工资连你买化妆品都不够，怎么养你？当然，如果你说有饭吃就行，那没问题，毕竟我老家还有几亩地，粮食够你吃的。” 冷小玉做喷血状，“那还是算了吧，你还是先养活你自己吧。我已经辞职了，公司也批准了，就等办手续了。” “这么果断？你都辞职了还跟我商量什么？” “谁跟你商量了，我这是通知你。” 夏东猜冷小玉辞职绝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肯定有其它的原因，是什么呢？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夏东问。 “等等看呗，先休息几天，再慢慢找事干。” 夏东点点头：“行吧，你高兴就好，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也没资格管你。” 晚上10：00，杨珊接到刘局长的电话：“在家吗？” 声音很冷淡，杨珊说：“在呀，刚哄孩子睡下。” “我去找你。” 十多分钟后，刘局长来到杨珊家里，他一声不吭的进门，换鞋，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杨珊小心的问。 沉默了一会，刘局长说：“田书记知道咱俩的事了。” 杨珊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也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我知道。” 刘局长猛的抬头，死死盯着她：“你知道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川死后不久，有一天，田书记找到我，说了咱儿子上学的地方，我就知道瞒不住了。” 刘局长叹口气：“你应该早告诉我的，现在可好，太被动了，我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可是田书记找我，也没让我做什么事呀，反而介绍生意给我。” 刘局长望着她，暗自摇了摇头，傻女人，亏你还在生意场上混了半辈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以前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的时候，怎么不给你介绍生意？你想过没有？” 杨珊无语，她不是不知道田志飞在耍什么阴谋，但... “他威胁你了吗？”杨珊问。 “威胁？他真威胁好还好了，我就跟他鱼死网破，可是他现在不跟我来硬的，只是让我帮他做事。” “做就做呗，他是县委书记，你是公安局长，你本来就应该配合的工作。” “你说的轻巧，他让我帮他做的事是违规的，你懂不懂？事情确实很小，我动动手就能力，但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怎么办？这次违规，如果下次让我帮他做违法的事，我干不干？” 杨珊不敢看他的眼睛，杨敏和李明相亲的事也不敢跟他说，怕引起他更大的反应。 “那...那怎么办？” 停了一会儿，刘局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没想好，反正刚才当着他的面，我答应他了。” “哦。” 又停了一会，刘局长问：“这段时间我忙，顾不上来看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很好呀，老师又表扬了，说他聪明，懂事。” “对了，我听说扬敏回来了？怎么没见到她？” “噢，那个...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她回来相亲。” “她是该考虑结婚的事了，光想着自由可不行。” “是，我也说她呢，可是女大不由娘啊，说她她也不不听。” 刘局问：“怎么样？谁家的男孩？相中没有？” 第190章 巡视组的内奸 “一个朋友介绍的，敏儿没相中，第二天就回市里了，这小妮子，最不让人省心。” 刘局长说：“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 “强加也加不上，还没说她两句，回市里了，告诉我别再跟她介绍相亲对象。” “这一点倒是跟你很像，脾气倔。” 见刘局长态度缓和了一些，杨珊试探着说：“田书记让你办什么事，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你给他办了呗，人家毕竟是县委书记，你是他手下的兵。” 刘局长眼一瞪：“县委书记怎么了，他也要遵守党纪国法。” “好好好，法大，行了吧！哎，你既然来了，今天别走了。” “不行，这几天查恒泰的案子，大家都在加班呢，说不定会有突发情况。” “那...好吧，你去忙吧。”杨珊满满的失望。 看着杨珊焦渴的眼神，刘局长知道她想干什么，好久没和她那个了，都说女人四十如虎，杨珊表现的已经不错了，对自己也没有过多的索求，只能算是个小老虎。 可是自己平常工作压力大，有时难免力不从心，单从这方面来讲，对她也是亏欠的。 刘局长决定好好弥补她一次：“我可以等会再走，不过不能在这里过夜。” 杨珊心中一喜，又害羞的低下头：“哎，那你快去洗澡吧，我洗过了。” 田志飞跟高平吃完饭，并没有回宿舍，好久没打球了，感觉身上有点僵硬，他决定今天去打会球。 球局结束，田志飞洗完澡回到宿舍，已经十点多了。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时间来到十点半，他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没人接，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是刚才那个电话回过来的。 “喂，方便吗？见个面。” “可以，你来吧，你到七天快捷后面的小巷子里。” 田志飞“嗯”了一声：“我十五分钟后到。” 挂掉电话，田志飞下楼开车直奔七天快捷，他把车停在巷子口，走路进去。 巷子里没有路灯，天很黑，走了大概五十米，田志飞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站那里，他没敢打招呼，而是咳了一声。 那人也咳了一声，田志飞轻声喊：“是聂处长吗？” 那人走过来打招呼：“田书记，你来了。” 田志飞赶紧伸出手：“聂处长，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聂处长声音中带着无奈：“谁让我干着巡视组的工作呢，按规定我不能私下跟地方上的官员见面的。田书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喊我小聂就行了。” 田志飞笑道：“那怎么行，你现在都是处长了，跟我级别一样，怎么能喊你小聂呢？” 聂处长摆了摆手：“什么处长不处长的都是虚名，我在审计厅就是个干活的。”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早晚要高升。” 聂处长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转而问道：“田书记，你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怎么讲？” “目前来看，巡视组的调查内容，并没有跟你有关的，所以我觉得你有点过于担心了。” 田志飞说：“聂处长，不是我过于担心，而是岐县的情况很特殊，不瞒你说，我在岐县就是个傀儡，很多事我也做不了主。” “这又从何说起啊？县委书记是一方大员，掌握一个县的人事、财政、决策大权，谁敢不听你的？” “出事的这个韩川，是徐市长的干儿子，他在岐县横行霸道，仗着徐市长的关系，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他做的很多事都是徐市长亲自打的招呼，你说我敢不同意吗？” 聂处长“噢”了一声，沉吟着说：“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对了聂处长，夏东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就是你们教育局的那个局长，上次来这里的那个？”聂处长问。 “对，就是他。” “他上次来是周副省长亲自接待的，我没跟他见面，听张主任说他跟周副省长很熟。” 田志飞说：“他以前的我的人，不过我发现他最近做的事不太对，你帮我多留意一下他。” “行，没问题。” “还有，今天去告状的那个林茜，你们怎么处理的？开始调查了吗？” “她不也是教育局的吗？听说是前局长的女儿，你们岐县的教育局可真是个多事的地方啊。” 田志飞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两声：“没办法，谁让教育局管的事多、人多、钱多呢，它又比较封闭，就容易出问题。” 聂处长说：“林茜是张主任接待的，我只知道她是去告状，还真不知道她告的什么内容。” 见田志飞没吭声，聂处长认为他不相信，又解释道：“巡视组的工作是有分工的，各人负责一摊，我是负责审计的，至于其它的事，我不参与所以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打听一下。” “行，那麻烦您了，聂处长。” “咱俩的关系，不需要提谢字。” 田志飞又问：“你们为什么突然把打生桩的案子移交给我们公安局了？” “这是周副省长的提议，他说案件进入侦破阶段，市局的人人生地不熟，不如县公安局的人办事方便。” 田志飞心想，他这说的倒是实话。 田志飞跟聂处长见过面回到宿舍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此时，林海还在加班，不过不是在公安局，而是在恒泰集团总部。 刘局长让他接管恒泰集团，开始并不顺利。 恒泰集团分公司众多，人员庞杂，刑警队能动用的警力有限，最后实在没办法，林海请示了刘局长，刘局长又请示了田志飞，最后决定先接管恒泰集团的总公司。 田书记特意交待，对恒泰集团的接管速度要快，资金和账目先要冻结，有关人员要先控制。 连夜查封，也就是在扫黄的时候才这么干过。 林海想不明白，对一个公司的账目查封，为什么要连夜干。 也有一个问题让夏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天下午，林森打电话告诉他，潘顺调到了交警队，当了中队长。 第182章 背刺夏东的潘顺 从狱警到交警，说实话，难度很大。 狱警属于司法系统，归省司法厅统筹，交警归地方政府管理。从狱警到交警，属于跨层级、跨部门、跨系统调动，难度很大，不是谁想调谁就可以随便调的。 当年自己跟他交恶，就是因为他要调到交警队，自己没给他办成。 现在他忽然调到了交警队，还当了中队长，夏东想来想去，只有田志飞能帮他。 可田志飞为什么要帮他呢？夏东又联想到韩川的电脑里一片空白，而那个破解密码的人就是潘顺介绍的，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 总之吧，不太正常。 “你见到他了吗？打招呼没有？”夏东问。 “打招呼了，他应该忘了我是谁了，还好我认得他。” 夏东“嗯”了一声，又问：“你跟他提我的名字没有？” “没有，我都没跟他说几句话，我只是代表交警队欢迎新同事。” “你先不要跟他提我的名字，我觉得这事有点怪。” “有什么怪的？人家有关系呗，或者人家愿意花钱，不想在看守所干了，就调过来了呗。” 林森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在哪，夏东反问他：“潘顺以前让我给他调工作的事，我跟你说过吧？” “说过呀，你不是没给他办成吗？他后来不理你了。” “是啊，你想想，在岐县，谁能办成这事？” “田书记呗，其它人办不了。” “是啊，他当年就想调动找的就是我，说明他除了我，根本就没有其它关系。那他怎么突然就攀上田书记了？这不奇怪吗？” “你这一说还真是。” “还有，田书记你多少该了解一点吧，他平时那么小心，不会谁给他钱他都要的，没关系没背景的，钱想送也送不掉。” 林森沉吟着说：“你的意思是，他跟田书记之间有某种不可言传的关系？” “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不那么单纯简单，我怀疑他跟田书记达成了某种协议，可能跟巡视组进驻有关。” “那我该怎么办？” “你正常跟他交往，不要让他知道我们认识就行了，我想他只要是只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林森啧啧两声：“你说的有点无间道的意味了，搞的我有点紧张，好吧，我明白了。” 夏东心里很烦躁，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偏偏是潘顺。 如果是他搞的鬼，让别人销毁了韩川电脑里的证据，那可是犯罪行为，一旦查实，判不判刑先不说，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夏东自认为并没有对不起他，现在却要被他背刺，很不好受，又加上白天林茜去告状和教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夏东心里乱糟糟的，明明很乏困，却又睡不着。 他翻过来覆过去，客厅的空调本来就不好，弄得他浑身是汗，粘粘的不舒服。 这时冷小玉从卧室里出来：“你干嘛，唉声叹气的，吵的别人睡不着。” “有吗？可能是说梦话吧。” 夏东随口撒了一个谎，潘顺的事他还不想告诉冷小玉。 “枕头别垫那么高，容易做梦，哎我说，要不你就去次卧睡吧，床上总比沙发上舒服，空调的效果也好一些。” 夏东点了一下头：“那行吧，我去次卧睡，省得再吵到你。” 他爬起来用用毛毯卷起枕头就去了次卧。 第二天一大早，林海就去向刘局长汇报，恒泰集团总部已经查封完了，田鹏的口供也出来了，他说：“田鹏交待的很爽快，不过他把什么事都推到了韩川身上，他说是韩川逼他做的。” 刘局长哼了一声：“这说明他不傻，把责任都推到死人身上，他自己最多算是被胁迫的从犯，罪名可就小多了。” “是啊，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按从犯移交起诉。” 刘局长忽然摆了一下手，说道：“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想，韩川虽然死了，但还有马成呀，如果能找到他，也许就能推翻田鹏的口供。” “马成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都这么多天了，完全没有线索，你说他会藏到哪里去呢？” “是啊，他会藏到哪里去呢？”刘局长喃喃自语。 此时，马成正坐在徐国立对面，就在徐国立的办公室里。 不过他乔装打扮了，嘴巴下粘了胡子，头发也留长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裤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下属在向徐市长汇报工作呢。 “怎么样，都正常吗？”徐国立问。 “正常，早上七点十分送孩子上学，送完孩子，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中午十一点半接孩子，下午是两点十分送孩子上学，五点二十接，吃了晚饭会到楼下广场散步，生活很规律，周末会去美容院，生活圈子很小，交往的就是一起做美容的那几个女人，她们偶尔会在一起打牌。” 徐国立颇感欣慰的点了下头：“不错，很全面嘛。” 马成问：“还要盯吗？” “当然要，今天冷小玉会去抚城监狱，如果她那边不成功，下面就要靠你了。” 马成犹豫了一下，说道：“徐市长，我不想对孩子下手。” 闻言，徐国立收敛了笑容，一动不动的盯了马成半晌，才说：“马成啊，你说如果吴丹知道了你的消息，她会不会因为可怜你而放过你？” 马成无语。 徐国立又说：“还有，许颖现在就在会所里，我之所以没让你去见她，因为她知道是你杀了韩川，你猜如果她知道你在我这里，会怎么样？” 马成低下头，一言不发。 “你以为她为顾虑你跟韩川的亲戚之情？你以为她会听你解释是失手杀了韩川？我猜不会，我猜她会毫不犹豫的报警抓你，还会想尽办法判你死刑。” 徐国立的话像针一样扎进马成心里。 “徐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 徐国立挥手打断他：“我告诉你，她们现在就是你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哪怕敌人只是个孩子，你如果被枪毙了，可不会有人可怜你。” 第183章 林建斌的工作日志 马成无言以对。 徐国立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一直游离在他身上，嘴角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微笑。 “我明白了徐市长，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徐国立转变了笑脸：“这才对嘛，不要再有顾虑，放手大胆的去干，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着，你只管放心。” 马成暗自冷笑，心想，靠你兜着？恐怕我会死的更快些吧？ “徐市长，我能不能见见冷小姐？”马成问。 徐国立斜着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下，可能想笑，但没笑出来，他说：“冷小玉真是命好，都已经嫁人了，还有你这么个痴情的男人惦记着，也算不白活一世呀。” “徐市长，你别误会了，我和她没什么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说实话，就凭你这么专情，她就配不上你。” 马成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徐市长，我只是想见她一面，不行就算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看马成略显激动的脸，徐国立心里猛的一怵，这个二楞子，看他的样子，就算冷小玉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这个马成图什么呢？一个被我玩烂了的、万人骑的烂女人，有这么好？这么值得？ 徐国立摇了下头：“现在你还不能见她，因为巡视组就在岐县，你跟她见面很危险，万一她告发你呢？” “她不会告发我的。” 徐国立摆了一下手：“这个问题我们不再讨论，总之，为了安全，你现在不能见她，等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马成点了一下头：“那我去办事了。” 望着马成离开的背影，徐国立的表情变得猥琐，如果当着马成的面干冷小玉，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疯？ 夏东上班后先把林茜叫到自己办公室，他说：“我一会要去向田书记汇报你的事，我们统一一下口径，万一有人问起你，你说的要跟我向田书记汇报的一致。” 林茜的两个黑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夏局长，你是不是怀疑有人给田书记通风报信？” 夏东嘴角带笑的望着她：“你也不傻嘛，你知道是谁吗？” “不会是何副局长，也不是徐股长，如果我猜的话，是苗主任。” “哟！说说你的理由。” 林茜说：“何副局长仗着自己是本地人，不会巴结外地来的田书记。徐股长的后台是徐市长，就算巴结也是巴结徐市长。只有苗主任，田书记把他调到教育局，并让他当办公室主任。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所以只有他才有可能去向田书记通风报信。” 林茜一口气说完，条理清晰，思路明确。 夏东一直以为她是个傻白甜，现在有点改变看法了，还是有脑子的嘛！ “你分析的有道理，但坏人不会让你看出来的，也许最像坏人的反而是好人，而最像好人的可能就是坏人。” “不是苗主任吗？那会是谁？”林茜又恢复了清澈的大眼。 夏东笑道：“无管坏人是谁，你以后在局里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小心点，明白吗？只有跟我才可以什么都能说。” 林茜怯生生的望了他一眼，小声说：“可如果坏人是你呢？” “你...” 夏东无语，她的脑回路还是那么的跳脱。 “如果坏人是我，那你爸的冤屈可能就不能昭雪了。” “不会真的是你吧？”林茜说又补了一枪，彻底让夏东抓狂了。 好吧，“要不你就当是我吧。” “对...对不起夏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走了。” 林茜飞快的逃了出去。 夏东笑了笑，喊来了苗天：“我要去找田书记汇报工作，局里的事你盯一下。” “哎，您放心去吧。” 夏东下楼，刚坐进车里，就来电话了，巡视组张主任约他见面。 夏东略一沉吟：“行，我现在过去。” 见面后，张主任说：“我这次约你，主要是为了教育局前局长林建斌的事。” 夏东点了一下头：“林茜来巡视组的事田书记已经跟我讲过了。” 张主任眉头微皱：“我们并没有通报他呀。” 夏东淡淡一笑：“张主任，在岐县，你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住他。” “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让我安抚好林茜，让她不要自找麻烦。” “那你知道林茜来巡视组干什么吗？” “知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刚刚跟林茜见过面，她都告诉我了。” 张主任点了一下头，说道：“林茜反映的问题，你怎么看？” 夏东思考了一下，说道：“教育局以前的事我不太了解，但林茜既然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她父亲是被陷害的，我觉得应该引起重视。” “周组长也是这个意思，堂堂一个局长，如果因为被陷害而蒙冤入狱，这也太讽刺了，这是对政府公信力的挑衅，也是对司法的亵渎。” “最主要的是，这对林茜和她的家人不公平。” “可是林茜空口白牙，如果她随口一说我们就要大张旗鼓的去查，查的还是岐县的一把手，那未免太儿戏了，会让人觉得我们的工作不严谨。” 夏东沉默了一会，他在犹豫，要不要把林建斌有工作日志的事告诉张主任？ “周副省长有什么指示？”夏东问。 “林茜是教育局的人，周组长让我听听你的建议。” 夏东又思考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林老局长习惯写工作日志，据林茜所说，里面的内容很详细，有很多事可以从中得到印证。” “哦，工作日志在哪里？” “在林茜手上。” 张主任往后靠在椅背上：“夏局长，林茜之所以没交给我们，应该是对巡视组不太信任，这就要靠你了。” 夏东说：“张主任，你放心，我会给林茜做思想工作的，会让她把工作日志拿出来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本来是不能告诉你的，但周组长信任你，让我先跟你通个气。” 不知道为什么，夏东一下子就想到了马成，他急问：“什么事？” 第184章 马成露面了 “马成露面了。” 虽然夏东想到了，但张主任的话还是让他怔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在哪？抓到了吗？” 夏东一个三连问，问的张主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夏东自己觉得有点失态，笑了笑说：“有很多疑问需要马成来解答，我们也有很多疑问要问他。” 张主任点点头：“市局刚刚通报，在市一小门口发现疑似马成的人。” “什么叫疑似？”夏东皱着眉头问。 “一小的保安发现一个男人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一小门口，然后就报了警，市局的人调取了监控视频，经过对比发现很像马成，然后通报给我们了。” “哦，不知道他去一小干什么？” “周组长已经安排秘密调查了，这事目前知道的人也就三五个，你是其中一个。” 夏东说：“我明白，谢谢周副省长的信任，我会严守秘密的。” 张主任又说：“他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我跟马成本来就不是很对付，他不会跟我联系，再说，如果他联系我了，我早就该通知你们了。” “他也没跟冷小玉联系过吗？” 闻言，夏东愕然了，瞬间冒出了冷汗。 是啊，马成还在市里，有可能会和冷小玉联系，冷小玉也完全有可能不告诉自己。 想到冷小玉最近有点反常，昨天又辞了工作，难道跟马成有关？ 张主任见他不吭声，淡淡的说：“夏局长，马成现在是杀人嫌疑犯，很危险，如果他跟你或冷小玉联系了，希望你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由我们统筹安排追捕，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看来张主任对自己还不是完全的信任，最起码对冷小玉不信任。 夏东抬起头：“张主任，我以人格担保，马成没跟我联系过，但是冷小玉那边，说实话，我不是很确定。” “那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知道，如果他跟冷小玉联系，我会让冷小玉劝他去自首，同时也会通知你们。” “行，今天就到这吧，我们随时联系。” 夏东从巡视组驻地出来，先给冷小玉打去了电话，问她在哪。 冷小玉说去市里了。 夏东的心猛的提了起来：“怎么又去市里了，有事吗？” “嗯...我去找杨敏逛街，咋了？” “没事，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挂掉电话，夏东呆坐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冷小玉不对劲，难道她是去见马成了？如果是，她见马成干什么呢？还有，如果真是马成杀了韩川？他为什么不远走高飞，还回来做什么？ 夏东长吁了一口气，头有点疼，又坐了五分钟，他才发动汽车，开往县委大院。 田志飞明显已经知道夏东去过巡视组驻地了，一见他的面，就直接了当的问：“见到周副省长了吗？” 问完就直直的盯着夏东，夏东先是一愣，脑子里快速了转了转，他知道这个时候，再好的掩饰都不如直接承认。 于是他说：“没见到周副省长，是张主任约见的我，他问林建斌的事。” “哦，那说明巡视组很重视嘛，对了，昨天我让你找林茜谈一谈，你们谈的怎么样？” 夏东边思考边说：“我确实找林茜谈了，但是没谈出什么来，从我跟她谈的结果来看，她说的一切都是猜测，为她父亲鸣不平。” 田志飞“嗯”了一声：“还有吗？” “其它也没什么了？我让她安心工作，让她相信党，相信政府，司法机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告诉她如果你父亲是清白的，不久就会放出来的。”夏东胡乱的说了一通。 这是他跟林茜提前对好的说辞，如果有人问林茜，林茜也会这么说。 田志飞笑了笑：“你觉得这样说会有效果吗？” “这个...我觉得效果不明显，林茜看起来柔弱，但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还需要继续做她的思想工作。” 夏东这是实话实说的，就凭这几句话，不可能打消林茜告状的念头，所以也糊弄不了田志飞。 但他这么说，主要是为了让田志飞相信，自己已经找林茜谈过话了。 田志飞看了夏东半晌，忽然一笑道：“自从林建斌被双规后，林茜就一直想要上访、告状，但又说不出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证据，这次又闹到了巡视组，不是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吗？你回去再好好安抚安抚她，告诉她有什么事我们内部解决，不要往上面闹，就算闹上去又有什么用，巡视组不还是要转给我们县里处理吗？” “是是，我明白田书记，我回去再好好跟她谈谈。” “行了，那你去吧。” 接到夏东的电话时，冷小玉也紧张的不得了，现在真的体验到了，其实骗别人自己也不好受。 其实昨天就应该直接去抚城监狱的，但昨天不是探监时间，孙教导又休了班，等冷小玉联系上他时，已经太晚来不及安排了，只能今天再跑一趟。 冷小玉本以为这件事很好办，张友龄会很爽快的答应帮自己，没想到失算了。 张友龄先是问夏东怎么没来，冷小玉告诉他夏东今天上班，太忙，抽不出时间。 张友龄又问你怎么不上班，冷小玉说我请假了。 张友龄问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冷小玉迟疑了一下，说道：“张叔，吴丹你认识吧？” 张友龄抬起眼皮看了冷小玉一眼，淡淡的问：“认识，你问她做什么？” 冷小玉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韩川的老婆回来了，想把吴丹手里恒泰集团的股份收回来，价格好说。” 张友龄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看来他早就知道吴丹有股份。 “你说的是许颖？”张友龄问。 “是的，您认识她吗？” 张友龄说道：“见过，她想要吴丹手里的股份，怎么不直接去找吴丹？而是让你来找我？” “吴丹不愿意卖，我知道您跟她有交情，如果您出面，她应该会给面子，所以...” 第185章 军师的条件 张友龄摆了一下手打断冷小玉：“卖不卖是她的事，再说她手里只有百分之四点五的股份，又影响不了公司，为什么一定要收走呢？” 冷小玉没想到张友龄对这件事这么敏感，说话中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跟他平时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 想了想，她说：“许颖手里的股份不够，对公司没有控制权，所以才要收购吴丹的股份。” “就算吴丹卖给她，那也不够啊。”张友龄说。 闻言，冷小玉真的惊呆了，军师不愧是军师，坐了十年牢，对外面的情况还是一清二楚。 真要认真点了，被他看出了破绽就前功尽弃了，想到点里，冷小玉说：“是的，许颖可以继承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另外一个自然人股东的已经谈好了，再加上吴丹的百分之四点五，许颖就能成为控股股东，就能掌握公司的话语权。” 张友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另外一个自然人股东是徐国立吧？” 冷小玉俏皮的笑了笑：“张叔，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友龄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你今天来找我，夏东知道吗？” 冷小玉偷偷瞥了他一眼，不敢再骗他了：“他不知道。” “你让夏东来，夏东来了，我就帮你。” “张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比夏东跟你亲吗？”冷小玉带着撒娇的语气说。 张友龄表情严肃的看着她：“小玉啊，我无儿无女，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但我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你懂吗？我跟你爸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去告诉夏东，有他帮你，我才放心。” “好吧好吧，真不知道夏东有什么魔法，让您这个大军师这么看重他？” 也许张友龄真的是为自己好，但是这件事怎么跟夏东说呢？这可是个老大的难题呀。 从抚城监狱出来，冷小玉没有去会所，也没告诉徐国立自己和张友龄谈的结果。 她给杨敏打了电话，说来市里了，约她逛街吃饭，杨敏答应的很爽快。 市委大院，徐国立的办公室，王秘书敲门进来说道：“市长，岐县刑警以查案的名义接管了恒泰集团。” 徐国立面无表情：“什么时候的事？” “从昨天下午市局移交案子开始，一直忙到夜里。” 徐国立冷哼一声：“这个田志飞，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王秘书说：“是的，我问过李明了，岐县刑警这么干就是田志飞的意思。” “他是怕有人抢走恒泰集团，可是股份在我们手里，他控制了集团有什么用？”徐国立话里充满着不屑。 王秘书笑道：“他不会是想，万一控不了股，想强占吧？” “量他也不敢，如果真要那样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市长，市局来消息了，说有人发现了马成。” “噢？现在什么情况？” “暂时没事，是一小的保安发现他的，监控拍到了他的侧脸。” “先给他换辆车，让他务必小心点，盯吴丹不用盯那么紧。” 王秘书说：“从市局的消息来看，问题不大，现在监控太多了，特别是学校门口，很难躲得过的。” 徐国立思考了一会：“等吴丹的事了了，把他送出去整个容，到时就没人认识他了。” 王秘书迟疑了一下，小心的问：“为了他，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徐国立抬眼看了看他：“你不要把他看成一个潜逃犯，他是一把利器，是核武器，关键的时候能起大作用的。” “是，市长， 我明白。” “你要好好配合他，要什么给他什么，不要怕花钱，满足他一切要求，让他成为你的知己，他就可以为你去死，明白吗？” 冷小玉和杨敏见面后，还没到中午，她们就先逛了会街，杨敏执意要送给冷小玉一个包。 一万两千多，太贵重了。 “谁让咱俩是好姐妹呢，再说我去岐县相亲，你还帮了我的忙呢。”杨敏说。 那也没必要买个一万多的包送给自己呀，难道她是因为，利用了自己打听韩川电脑的事而愧疚？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冷小玉笑呵呵的说：“我的好姐妹啊，你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可还不起。” 杨敏歪头看着她：“这样吧，中午你请我吃饭，咱俩就算扯平了。” “这我倒还请得起，走吧，地方你定，要吃好的，钱我出。” “当然要吃好的，既然你请客，总要宰你一顿。” 杨敏的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只是带冷小玉去了步行街，两个人吃了街边小吃，连奶茶一共还没花一百块钱。 “你也太会给我省钱了吧。”冷小玉说。 “我可没特意给你省钱，今天吃的都是我想吃的。” “好吧。” 两人又逛了一会，冷小玉问：“李明又跟你联系没有？” “没有，他倒是找过我妈几次，我妈挺喜欢他的，不过我不喜欢，谁说也没有用。对了，你今天来市里有事吗？不会特意来找我的吧？” 冷小玉笑了笑：“还真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说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冷小玉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还记得咱有个同学，叫白什么立的，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在市户籍科上班。” “白玉立，对不对？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比女人还白是吗？” “对...对对，就是他，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毕业后同学电话什么的都没有了。” 杨敏拿出手机翻了翻：“没有，我也没跟他联系过，我在同学群里问一下吧。” “行，那你帮我问一下。” “你找他干什么？你可是结过婚的女人，要注意印象的哟。”杨敏说着，已经在同学群里发了消息。 冷小玉笑着拍了她一下：“想什么呢？我找他有正事，不过说真的，他如果还没结婚，我看你俩挺合适的，一个白富美 ，一个高富帅，门当户对。” 杨敏撇了一下嘴：“我才看不上他呢，哎，群里来消息了。” 第186章 请老同学吃饭 杨敏打开手机：“咦，不是群里的消息，我还以为...有人加我好友...是白玉立。” 她把手机伸到冷小玉面前：“你看，验证信息就是‘我是白玉立’。” “快点通过呀。”冷小玉说。 杨敏还在犹豫，对方又发了一条请求，备注是【群里不方便，有事私聊。】 杨敏通过了，先打个招呼【我是杨敏。】 【我知道，我是白玉立。】 【你还在市里吗？】 【是的，你呢？】 【我也在，忙不？】 【就那样吧。】 【其实不是我找你，是冷小玉找你，你还记得她吗？】 【哦，记得，咋了，有事吗？】 杨敏又把手机伸到冷小玉面前，问道：“我怎么回答？” “你先跟他要个电话。”冷小玉说。 电话很快发来了，冷小玉又让杨敏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说请他吃饭，白玉立答应的很爽快。 这时王秘书给冷小玉打来了电话，冷小玉朝杨敏点了一下头，往旁边走了几步才接通。 “你去找过张友龄没有？”王秘书开门见山的问。 “嗯...还没有，探监需要预约的，还没预约上。”冷小玉撒了一个谎，她想等见过白玉立之后再做打算。 “需要我出面吗？”王秘书问。 “不...不用，已经预约过了，监狱很快会安排的。” 王秘书“嗯”了一声：“抓紧时间办，以免夜长梦多。” “我知道。” 冷小玉接完电话返回来，杨敏看着她问：“谁的电话，看你紧张的脸都白了。” “啊！有吗？没...没有，一个朋友。” 好在杨敏并没追问，离晚饭时间还早，杨敏要请冷小玉去做指甲，说做完指甲再去做头发。 夏东从县委大院刚回到教育局，林茜就过来找他了。 “夏局长，你刚走，苗天就来找我了。”林茜说。 夏东“嗯”了一声：“你没说漏吧？” “没有，我都是按你交待的说的。” “那就行，苗天应该汇报给田书记了，只要咱俩说的内容一致，田书记就会相信你手里没有证据。” 沉默了一会，林茜说：“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我爸的工作日志交给巡视组？” “其实我刚才先去了巡视组，把你有工作日志的事跟张主任说了，他的意思是想让你把工作日志交上去。” “可是我怕...怕他们官官相护。” 林茜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夏东知道，省委巡视组的人跟地方上的官员，官官相护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最多是巡视组里某个成员跟地方上的官员有勾结。 夏东说：“巡视组的人都是从各地、各部门借调过来的，就是为了防止跟地方上有勾连，降低腐败风险，这一点你基本可以放心。” “哦，是吗？”林茜还是半信半疑。 夏东心里默叹，普法这么多年，清正廉洁没深入人心，干部腐败倒是家喻户晓了。像林茜这样的内部人员，对巡视组都没有信心，何况那些普通群众呢？ 大家普遍认为只要是官员都会贪污，只不过有的贪的多，有的贪的少，有的被发现，有的没被发现而已。 夏东仔细想想，谁没贪过？还真没有。 以前齐书记在的时候，自己也收过别人送的土特产、购物卡之类的，这要认真起来，都算是贪污。 想想真可怕，这还只是一个县，那整个市呢？全省呢？全国几百万公务员，但凡手中有点权力的，都会是别人拉拢腐蚀的对象，哪个干部能经得起糖衣炮弹不停的攻击？太难了。 “如果你想把你爸的工作日志交给巡视组，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你自己决定。”夏东说。 林茜沉吟着说：“我考虑一下吧。” 正在这时，夏东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林茜识趣的说了句“我先出去了”，就起身走了。 电话是冷小玉打的，告诉夏东她和杨敏在做头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让夏东自己解决。 “嗯，早点回来。”夏东说。 “跟我在一起你还不放心吗？夏大局长。”话筒里传来杨敏的声音。 夏东笑道：“放心，我只是怕晚上不安全。” “放心吧，如果太晚了就让小玉住我家。” “行，你让她决定吧。” 挂掉电话，夏东对冷小玉的怀疑更深了，她让杨敏跟自己通话有点刻意，好像在强行证明她确实跟杨敏在一起。 完全没必要呀，夏东叹口气，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悠闲的时光总是很短，做完头发，已经五点多了，杨敏定了饭店，把地址发给了白玉立。 “他让我们先去，他下了班就过来。”杨敏对冷小玉说。 “那我们就先过去吧，毕竟是请别人吃饭。” 杨敏定的是一家私房菜，装修很高档，味道好不好不知道，但一看就知道价格肯定死贵。 她向冷小玉解释道：“请机关里的人吃饭，一定不能寒酸。你别看他只是一个户籍警，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在这吃一顿的，但说不定他是这里的常客呢。” 冷小玉笑道：“我从来不敢小看机关的人，他们都是各路的大爷，鬼神见了都要让位的。” “对对，忘了你家那位也是机关里的，还是实权部门，对机关的门道应该比我清楚。” “我家那位就算了吧，他呀，不是财迷也不是官迷，上任好几天了，还没有人托我找他办事。” “别慌呀，现在是淡季，等旺季的时候就有你的忙了。”杨敏笑嘻嘻的说。 “这还分淡旺季？” “那当然，每学期开学不就是旺季吗？托情找关系上学的、进重点班的、转重点学校的不都是那个时候开始吗？” 想想还真是，冷小玉笑道：“现在家长，为了孩子也真是拼了。” “孩子上学现在还不是我们操心的问题，过好当下吧。” 此时，七天快捷酒店巡视组驻地内，巡视组人员们吃了简餐，正聚在一起开会。 会上汇总了各组员在查阅材料中发现的问题，这些问题或多或少的指向了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岐县县委书记——田志飞。 第187章 自然人股东 下午快下班时，刘局长接到田志飞的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刘局长正在跟林海探讨案情，林海随口问：“都快要下班了，田书记找你干什么？” 刘局长呵呵一笑：“放心，不会是请我吃饭。” 林海也开玩玩笑的说：“如果田书记真请你吃饭，别忘了带上我，你就说我还在加班，也没吃饭呢。” “行嘞，等着吧。” 刘局长看起来很轻松，但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他现在有点怕，他知道田志飞找自己八成没好事。但他又不敢怠慢，下楼直奔县委大院。 到达三楼书记办公室，刘局长吁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请进。” 刘局长推门进去：“田书记，您找我？” “坐吧。” 田志飞起身走过来，给刘局长沏了杯茶，然后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态度亲和的问道：“轻轨一号线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刘局长猛然预感到今天的事挺大，他站起来说：“田书记，我正要跟你汇报呢。” 田志飞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坐下。 “我不是想要听你汇报，有了结果你直接汇报给巡视组吧，案子是他们督办的。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只要牵扯到了别的人和事，你要先通知我，明白吗？” “我明白，田书记。” “喝茶，喝茶。” 田志飞很客气，刘局长忐忑不安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田书记，您找我来还有什么事吗？” “噢，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让你帮我找两个人。” 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自己找来，刘局长皱起眉头：“找什么人？” 田志飞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张纸返回来：“这是名字，找到她们的地址和电话。” “她们是什么人？”刘局长问。 看到田志飞好像不高兴，他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想打听事，而是重名重姓的人很多，如果不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不太好找。” 略一沉吟，田志飞呵呵笑道：“她们两个都是恒泰集团的自然人股东，这个信息够了吧？” “够了。” “记住，严格保密，只要找到她们就行了，不要跟她接触。” 刘局长微微一愣，“是，田书记。” 从县委大院出来后，刘局长很烦躁，他不想回局里，也不想回家，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最后来到郊区的堤坝上。 怎么办？私下动用技术手段找人是违规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步错，就会步步错，今天只是找人，明天会是什么事呢？ 不敢想，越想越后怕，但把柄在他手里，自己能怎么办？只能照办。 直到林海给他打电话，他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刘局，你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在外面有点事，咋了？” 林海呵呵一笑：“你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田书记真的留你吃饭了呢，有个新情况，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林海应该是觉察到了什么，他毕竟是老刑警了，自己的状态不对，很难瞒得过他的。 只希望跟他坦白的那一天，他还能当自己是朋友吧！ 林海说的新情况是，刚刚对恒泰集团的资料进行梳理的时候，发现有两个自然人股东，这个人很神秘，恒泰集团内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刘局长心里咯噔一下，又有点暗自庆幸，田书记让自己找这两个人，还没想好怎么找呢，现在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动用技术手段把她们找出来。 他装模作样的问：“恒泰的财务人员也不知道吗？” 林海摇了下头：“财务说这都是韩川亲自安排的，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毕竟不是上市公司，很多东西都不透明。” “知道她们的名字吗？”刘局长问。 林海递过来一张纸：“一个叫吴丹，另一个叫张婷，这两个不是商界的，也名不见经传，我们经过调查，也没发现她们跟韩川有社会关系，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恒泰集团的股东？” 刘局长不动声色，田书记给自己的正是这两个名字。 他笑了笑，说道：“商业的事我们不懂，既然有疑问，那就上技术手段吧，找到她们也许就能解开疑问。” 林海点了点头：“行，我去安排。” 刘局长喊住他：“哎，保密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知道了，对了，田书记找你干什么？” 刘局长心里一紧：“没什么，问一下轻轨一号线的案子。” “哦。” 接到聂处长的电话时，田志飞正准备去食堂吃饭。 自从巡视组进驻后，他就推掉了一切应酬，早、中、晚三顿饭都在食堂解决，非必要不出去吃饭，就算出去也不喝酒。 非常时期，低调点好，大事上不出问题，更不能在这种吃喝的小问题上出问题。 要知道，巡视组最善于从小问题上入手，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出大问题。 聂处长的声音很小，也很急促：“田书记，今天开会很多线索都是指向你的，有可能会暗中调查，你要注意。” “能见面详谈吗？” 电话那边略一沉吟：“算了吧，最近还是少见面。” 挂掉电话后，田志飞想了想，给高平打去了电话，约他见面。 “行，去哪？” “去和府私房菜吧，那里安静。” 和府私房菜今天客人很少，应该是跟巡视组进驻有关，毕竟是敏感时期。 以往田志飞来吃饭，都是经理亲自接待，今天也不例外。 “田书记，您看今天吃点什么？” “你看着安排吧，还有一个人没到。” “行，我明白。” 经理刚走，高平就敲门进来：“对不起田书记，路上堵车。” 田志飞“嗯”了一声：“接管恒泰的事要抓紧办了。” “那两个自然人股东找到没有？”高平问道。 “已经让刘局长去找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沉默了一会，高平问道：“田书记，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两个人是上面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第188章 醉后吐真言 闻言，田志飞一愣。 高平接着说：“就算找到了他们，但如果他们手上的股份不愿意卖，怎么办？” 是啊，高平的话给田志飞提了个醒，这是个最现实的问题。 “应该不会吧，领导们也是为了钱，现在韩川不在了，他们留着股份干什么呢？” 高平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把田志飞看的有点发毛，他心里有些气恼：“那又怎么样，不给就明抢，在岐县的地盘上，谁还能抢得我们？” 高平微微皱起眉头：“如果是徐市长呢？” 是啊，田志飞无言以对，肯定是抢不过徐市长的。 高平直直的看着田志飞，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接着说：“田书记，你上次说韩川的老婆回住在了市里，我就在想，徐市长是韩川的干爹，如果他是自然人股东之一，而又对恒泰集团有想法的话，肯定会跟韩川的老婆合作，那我们的胜算可就不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决定作用的就是另外一个股东了，谁能争取到他，谁就掌握了话语权。” “只怕另外一个股东的身份也不是我们能掌握的。”高平说。 田志飞点烦躁，挥了一下手说：“等刘局长的结果吧，先找到这两个人再说 ，办法总是有的。” 白玉立来的很晚，杨敏都等急了，中途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有点事要处理，马上就到，结果又等了四十分钟他才来到。 自从毕业后，冷小玉就没见过他，他跟以前一样，头发眉毛浓密，皮肤白皙透亮，肩宽、头小、腰细、腿长，有一股英气，像漫画里的脸。 冷小玉暗自感叹，这样的长相，当个公务员有点浪费，如果去影视圈发展，说不定早火了。 他没穿制服，头发也精心打扮了，应该是下班后先回了家，拾掇了一下才出来的。 冷小玉和杨敏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看来他对这次见面很重视。 冷小玉先伸出手：“你好白同学，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冷小玉，你跟以前没什么变化。”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就这么老吗？”冷小玉跟他开玩笑。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你还像以前那么年轻。” “好吧，那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哎，你可比那时候会说话。” 杨敏说：“坐吧，快点菜，我都饿了。” “不好意思，怪我耽误了，今天我请客，算是向二位美女赔罪了。” 冷小玉大气的一挥手：“今天我请，你俩谁都不能跟我抢。” 三个人开始点菜，互相聊着以前的话题，看着白玉立和杨敏聊的开开心心，熟络的好像昨天刚毕业，冷小玉回想大学时的时光，悠然生出一股悲哀。 大学四年，是她人生最起伏最大的四年，冷小玉搜遍脑际，都想不出让她快乐的事情。 可以说大学四年，是她悲惨的四年。 除了杨敏，冷小玉毕业后没跟任何同学联系过，也都没再见过面，大部分人，她都已经记不得模样。 橱窗外华灯初上，远处车流川流不息，车灯透过玻璃投射进冷小玉的眼睛，好像是一只只萤火虫，或急或缓，或明或暗，在道路上向前推进，转眼消失不见。 上菜后，她一直在默默的吃着，偶尔在他们俩的聊天中插上几句没营养的话。 而他们俩越聊越开心，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颇感落漠的冷小玉。 冷小玉摇头苦笑，得，他们俩如果真成了，自己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今天杨敏高兴，要喝酒，本来白玉立不喝的，但经不住她三劝两劝，也就喝开了。 喝美后，他们更是放下了隔阂，开始随意的攀谈，小到家庭琐事大到国际形势，从同事聊到领导，偶尔也会聊两句之前的老师们怎么样了。 冷小玉借口自己怀孕，没喝酒，其实她是想保持清醒状态，自己可不是来找白玉立喝酒的，是有事找他。 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喝了两瓶红酒，一下子喝醉俩。 冷小玉又带着身孕，真的扶不动他们，只好任由他俩坐在饭店旁边的马路牙子上，看着杨敏一会哭一会笑，而白玉立手里拿着纸巾想给杨敏擦眼泪，但连续几次都擦歪了。 路过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人用异样的眼光朝他们这边看，杨敏还骂人家。 实在有点尴尬，冷小玉此时有点后悔，没想到杨敏喝醉后是这个样子，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喝酒了。 杨敏的舌头直打转：“我...我喝多...了，难受。” 冷小玉笑道：“你没多，还能喝，现在我们换个地方喝行不行？” 其实冷小玉是想把他们送回家。 白玉立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突然伸手搭住冷小玉的肩，表情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嘴角挑着、眯眼看着她，压低声音说：“我...我知道你的事，我什么知道...” 冷小玉吓了一挑，赶快看向杨敏，好在杨敏此时正在难受，捂着头蹲在那里。 她一把甩开白玉立的手，带着严厉的语气说：“白同学，你喝多了，说什么胡话？” “没...我才没喝多呢，反正我...我知道...知道你的事。” 他开始说其它同学的八卦，谁谁谁和谁谈恋爱，谁和谁同居了，谁暗恋谁...... 你还别说，他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没再提自己的。 冷小玉心里一动，问道：“哎，你光说别人的，怎么不说你自己的，你那时候喜欢谁？” “你呀，你不知道吗？要不是你被你干爹......” 冷小玉赶紧推了他一下，把他推的一个踉跄，也忘了刚才说到哪了。 冷小玉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好好的问他这个干什么，差点又让他说出自己的事，看来他是知道。 见他不再提这个话题了，冷小玉稍微放心了些，暗想，真是个没酒品的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本性。 她打定了主意，先把杨敏送回家，然后给白玉立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 第189章 冷小玉的圈套 田志飞和高平吃完饭后，还没回到宿舍，裴雪梅就来了电话：“飞可，你最近忙什么呢？老是见不到人影，也不找人家了。” 确实很久没见了，一想到裴雪梅那勾魂的模样，田志飞就有点燥热，心里莫名其妙的兴奋。 “这不正要找你吗？去老地方，现在。” 今天裴雪梅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纱质的衬衫，很透很薄，两个袖子带着长长的飞边，下身是一件白色的短裙，非常短的那种，动起来就会走光。 修长的一双白腿光裸着，脚上是淡黄色带白色花边的袜子，白色的平跟休闲鞋。 她今天戴着假发，长到披肩的头发压着大大的弯，自然飞散的垂落着，有一种火热的激情。 一见面，田志飞就直奔主题，裴雪梅也全力配合着。 不知道为什么，裴雪梅竟然会想起陈瞎子，一会又想起夏东，然后又想起程四海。 越想，越能勾起自己沸腾的欲望，看着不停起伏的田志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骨子里淫荡的女人...... 随着一股粗重的呼吸声，田志飞停了下来，裴雪梅仿佛有点空落落的。 “想男人想坏了吧？”田志飞带着猥琐的笑容问道。 “是你想女人想坏了吧，哎，说真的，你除了我和你老婆之外，还睡过几个女人？” 田志飞夸张和伸出两只手，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一、二、三......” 都数到十几了，还没停止。 “去你的，人家问你正经的。” 田志飞似笑非笑：“我说的也是正经的，不过这些女人啊，都不如你。” 裴雪梅无语，不应该问出他这么蠢的问题，这不是自找难堪吗？自己连吃醋、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想想也是可怜。 “我要走了，现在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谁也不敢马虎。”田志飞边穿衣服边说。 “哎，夏东那边你再督促督促，都这么久了，他一直不软不硬的拖着。” 田志飞望了她一眼，说道：“现在巡视组在呢，盯的很紧，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裴雪梅的目光忽然变得哀怨，“飞哥，我的兄弟们都等钱吃饭呢，我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为兄弟们着想呀，要不然以后谁还跟着我混？” 田志飞笑了笑：“本来想等有眉目了再跟你说的，既然你这么急，先告诉你也无妨。” “什么？”裴雪梅两眼一亮，直直的望着田志飞。 田志飞略一思考，说道：“你不是想要恒泰集团的股份吗？现在股份可能没有，但是生意有，你感不感兴趣？” 裴雪梅面上一喜：“当然了，只要能挣钱，生意和股份都一样。” 好吧，田志飞说了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也是他刚刚想到的。 他在想，如果徐市长插手恒泰集团的事，自己是争不过他的。 干脆不要恒泰集团了，既然接管不了恒泰集团，就接管它的生意。 田志飞已经想过了，房地产方面的业务，可以让高平接手，其它业务都可以让裴雪梅接手。 这样损失的只不过恒泰集团的现金流，但只要有生意在，损失的这点钱很快就能挣回来。 “我行吗？”裴雪梅有点不自信，这也难怪，她毕竟坐了十年牢，对做生意的事确实有点生疏了。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不能请人，韩川是个什么东西，不照样把生意做这么大？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下面有人，老板那个位子，放块骨头狗都能干好。” 好吧，裴雪梅嫣然一笑：“那小妹我就靠你了。” “不是你靠我，是我干你。”田志飞笑道。 闻言，裴雪梅软软的贴过来：“飞哥，只有累坏的牛，可没有耕坏的田。” 田志飞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矜持的少妇，心里猛然一荡，感觉自己就要融化了，他赶紧站起了身子，说道：“今天不行了，下次吧，我要走了。” 裴雪梅颇为失望的叹口气：“好吧，恒泰的事你抓点紧。” 回宿舍的路上，田志飞就给高平打电话说了这个计划，高平当然是想全要，但如果实在拿不下恒泰，这也不失是个办法。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冷小玉才把杨敏送回了家，收拾之后，冷小玉倒了杯水放在她的床头。 来到楼下，看到白玉立在车上呼呼大睡，冷小玉犹豫了片刻，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哼，既然你胡言乱语，又知道我的秘密，那就不要怪我了。 她准备好一个圈套向白玉立身上套来。 冷小玉坐进车里，先在手机上订了一个酒店房间，然后开车来到酒店，让服务员把白玉立扶进房间。 她的计划很简单，设计一个上床的场景，再录几段性爱视频，当然是假的，主要是把自己凸起的肚子拍下来，再拍下白玉立的脸。 有了性爱视频，就有了拿捏白玉立的筹码，等明天他的酒醒了，可以说他强奸，也可以说他勾引有妇之夫，反正话语权在自己这里，到那时，不怕他不屈服，让他干什么他就要干什么。 这是冷小玉从韩川那里学会的，性爱视频不一定要用，但一定要有。 如果自己让他办事，他好好的给自己办，那当然最好，但如果他不好好的给自己办事，那就用性爱视频要挟他。 这叫有备无患。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冷小玉吓了一跳，白玉立也翻个身，呢喃的说着梦话。 冷小玉赶紧拿出手机，一看是夏东，她三两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接通电话：“喂。” “你怎么还没回来？”夏东问。 “噢，那个...你忙完了？” “对，我已经到家了，你现在在哪？” “我还在市里，喝了酒，不能开车了，明天再回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夏东说：“好吧，你注意安全，明天早点回来，你还怀着孕，真不让人省心。” 听到他的抱怨，冷小玉心里暖暖的，夏东还是在乎自己的。 挂掉电话，冷小玉走出卫生间，又犹豫了，她在想还要不要对付白玉立？ 第190章 找白玉立帮忙 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善恶就在一念之间，冷小玉喊来服务员，告诉她朋友喝醉了，让服务员帮忙照看一下，然后就走了。 冷小玉想，还是等他明天酒醒之后再去找他吧。 她开车直接回了岐县，到家时夏东刚刚洗完澡。 “哎，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怕你担心我吗？”冷小玉笑着说。 “好吧，回来了就好。” 第二天冷小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打电话的是杨敏。 “你在哪？”她的声音中带着沙哑，明显昨天的宿醉还没完全醒。 “我回岐县了。” “你怎么又回去了？我昨天喝的太多了，喝断片了，那个...白玉立呢？” 冷小玉回答：“我把他送到了宾馆，这会儿不知道醒没醒，你打电话问一下。” “好吧，别出什么意外，毕竟跟我们一起喝的酒。” 几分钟后，杨敏又打来电话：“没人接，是不是还没醒？在哪个酒店？我过去看一下。” 冷小玉把宾馆名字和房间号发给杨敏，然后赶紧起床。 夏东上班已经走过了，餐桌上留了纸条，告诉她厨房里留的有饭。 冷小玉来到厨房，看到电饭煲有小米粥和煮鸡蛋。 她嘴角上扬，会心一笑。 赶快刷牙洗脸，吃完饭之后，给杨敏打了电话：“你到宾馆没有？” “到了到了，白玉立已经退房了去上班了。” “啊？这鸟人，那怎么不接电话？” “他的手开了静音，因为起床晚了着急上班，没来得及给我打电知，刚才给我回过来了。” 冷小玉“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没告诉她自己今天还去市里。 又停了几分钟，冷小玉给白玉立打了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边说。 “白玉立，我是冷小玉。” “你好你好，那个...我昨天没失态吧？”白玉立问。 冷小玉淡淡一笑：“没有，你表现很好，哎，你在上班吗？” “在啊，今天差点迟到了，现在头还晕着呢。” “我有点事想让你帮忙，现在方便吗？”冷小玉问。 白玉立答应的很爽快：“可以啊，你来吧，只要我能办的，那都不是问题。” “行，我现在过去，不过我还在岐县，估计待一会儿。” “没事，我今天一天都上班。” 来到了市里，冷小玉考虑再三，还是先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然后才来到白玉立的工作地点——城东区派出所。 冷小玉给白玉立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出来了，把冷小玉领进了所长办公室。 “哟，老同学，都是所长了，怎么没听你说过，我们也来恭喜恭喜啊。” “什么所长不所长的，反正都是干活，对了，我把昨天开房的钱还给你。” 冷小玉摆摆手：“白所长，你这就见外了，这是拿我当外人啊！” 白玉立呵呵笑道：“好吧，那我中午请你吃饭，你一定不能推辞。” 略一沉吟，冷小玉说：“也行。” 白玉立看着冷小玉，表情有点古怪：“那个...我昨天没胡说八道吧，不好意思，断片了，我不记得了。” 闻言，冷小玉心里一紧，什么意思，他问这个干什么？ 她忽然就觉得白玉立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藏有一颗龌龊的心。 见冷小玉沉默，白玉立又说：“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都是醉话，不当真。” 真是越解释越像是在掩饰，冷小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白所长，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噢，对对，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事？不过我这里只是个基层派出所，很多事可能办不了。” “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冷小玉说的直截了当。 白玉立狐疑的说：“找人？找谁？” 冷小玉把名字打在手机上，然后把手机放在白玉立面前。 “吴丹？她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找她？” 冷小玉边思考边说：“她是岐县恒泰集团的一个自然人股东，因为业务关系需要联系她，但可能她换了住址和电话，现在联系不上，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冷小玉的话半真半假，说完之后直直的看着白玉立。 白玉立淡淡一笑：“恒泰集团的事我听说过，听说老板死了，他那个公司已经被政府接管了，你们跟它还有业务关系吗？” 冷小玉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紧张的不得了了，没想到白玉立对岐县的事了解的还挺多。 她快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对...是以前的业务，就是因为老板死了，现在公司里群龙无首，才需要找到这个吴丹。” “噢，这个吴丹住在市里吗？” 冷小玉点了点头，“老同学，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我。” 白玉立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面露难色的说：“查是可以查，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办公电脑动动鼠标都是有记录的。” 滑头。冷小玉有点看不起他。 她微微一笑，把装着一万块钱的信封推到白玉立面前：“白所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看在同学的份上，帮帮忙。” 白玉立看都没看信封：“老同学，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吧？” 见冷小玉皱着眉头好像没听明白，他又说：“如果这是你的事，哪怕违规了，说什么我也要给你办，但如果你是给别人打听的，我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是我自己的事，现在人情债最难还，我怎么会为了别人的事来麻烦你呢？” 沉默了一会，白玉立说：“那行吧，这事我给你办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白玉立说完就走了出去。 此时，林海敲门走进刘局长的办公室，递上一个文件夹：“刘局，两个自然人股东查到了，这是电话和地址。” 刘局长心中一喜：“好，她们的身份确定了没有？” “目前还没有，社会关系还在调查中，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好，要抓紧，这两个人非常关键。” “要传唤她们吗？”林海问。 第191章 张婷背后的人 “先不用。” “行吧，那我去干活了。” 林海走后，刘局长盯着面前的文件夹，足足看了五分钟，才给田志飞打电话。 “你来吧，我在办公室。”田志飞说。 拿到两个自然人股东的地址和电话之后，田志飞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了高平，另一个打给了裴雪梅，让他们去老地方见面。 “你们知道这两个人吗？”田志飞问。 高平当然知道，他不明白田志飞的意思，所以没吭声。 裴雪梅摇了下头：“不知道。” “这是恒泰集团两个自然人股东的名字。”田志飞说。 “这个吴丹是不是就是韩川的那个初恋女友？”裴雪梅问。 田志飞点了下头，说道：“不错，她们的地址和电话已经查出来了。” “那要不要现在去找她们？”高平问。 “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目的，吴丹那边应该问题不大，这个张婷，还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她背后代表的是谁。” 高平又问：“会不会是徐市长？” 田志飞思考了片刻，说道：“很有可能是徐市长，不过不管她背后是谁，我们都要去找她。” “您准备怎么安排？” 田志飞对裴雪梅说：“你去找吴丹怎么样？毕竟你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些话好说些。” 裴雪梅说：“行，我当年好歹也是韩川的大姐大，她总会给几分面子吧！” 高平说：“那我去找张婷？” “有问题吗？”田志飞看着他问。 “我心里没底，除了知道名字，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从来没干过这么没把握的事。” 裴雪梅忽然说：“我想起来一个人，倒可以去问问他，他可能知道张婷是谁。” “哪个人？” “陈瞎子的军师。” “军师？他不是在抚城监狱服刑吗？应该还没出来吧？” 裴雪梅说：“没有，他当年判的无期徒刑。” 田志飞说：“他都坐了十多年牢了，还有用吗？” 裴雪梅笑了笑说：“田书记，你可别小看他，他当年是很厉害的，陈瞎子之所以扩张这么快，基本都是他的功劳。” “再厉害也是个黑社会分子。”田志飞语气中充满着不屑。 高平在一旁说：“田书记，裴总说的对，军师虽然在牢里，但他对以前的人和事都知道的比我们清楚，我觉得可以问问他，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万一他知道呢？” “那你去问他，如果他知道最好。”田志飞对裴雪梅说。 “你跟抚城监狱打个招呼吧，不是探监时间不让进。” 从田志飞办公室出来后，裴雪梅和高平分别开车去了市里，临走前，高平对裴雪梅说：“如果打听到张婷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冷小玉等了十多分钟，白玉立才返回办公室。 “查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纸递给冷小玉，上面手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我去试试吧，谢谢了老同学。”冷小玉说。 “这个东西是从我这出去的，这件事你对谁都不能说。” “放心吧老同学，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那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再见。” 白玉立把她送到门口，说道：“中午，我订好地方通知你。” 冷小玉本来想拒绝的，但如果那样的话，又显得自己太功利了，想了想，就点了下头，不过她提了一个条件。 “把杨敏也叫上吧，反正都不是外人。” 白玉立饶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行吧，你说叫谁就叫谁。” 张友龄对裴雪梅的到来表现的很平静。 “你怎么会来看我？”他表情淡淡，语气冷冷。 “军师，看你说的，我一直都很尊敬你的，这不刚腾出时间就来看您了。” 张友龄慵懒的说：“咱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熟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裴雪梅咯咯的笑个不停：“军师啊军师，我知道当年你对我就有成见，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张友龄沉默了几秒，说道：“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吧？” “你看你，想跟你叙叙旧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张友龄索性不说话了，闭起双眼养起了神。 他当年就是让裴雪梅唯一怕的人，裴雪梅不敢再跟他开玩笑，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问：“张婷你知道吗？” 张友龄的眼帘动了动，又停了一会，才睁开眼看着裴雪梅问：“你问她干什么？” 裴雪梅心中一喜，有戏，他既然这么问，就说明他知道张婷是谁。 她脑子转的飞快，迅速想了想，最后决定跟张友龄实话实说。 静静的听裴雪梅说完后，张友龄半天没吭声。 裴雪梅说：“军师，看在过去我们都跟着陈瞎子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 “你背后谁？”张友龄忽然问。 “这...军师...” 不等她说出来，张友龄接着说：“是田志飞吧？” 裴雪梅轻叹一口气：“什么事都瞒不住您呀，不错，我现在跟田书记合作。” “田志飞还找了谁？只凭你，吃不下恒泰集团。” 张友龄的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没给裴雪梅留面子。 裴雪梅早习惯了，没觉得难堪：“你说的对，我确实吃不下，所以田书记还找了高平，您知道这个人吗？” 张友龄点了点头：“知道，还算有点实力。” “军师，那您说田书记能成功吗？” 裴雪梅不是心血来潮忽然想问的，她知道跟田志飞争夺恒泰的，是上面的领导，万一田志飞输了，上面的领导怀恨在心，对田志飞进行报复，自己怎么办？ 到那时，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现在的裴雪梅，早就过了感情用事的年龄了，考虑问题总会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不管面对的是谁，她都不会向以前一样，凭对方几句话就把命给人家。 张友龄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悠悠的说：“你不是问张婷吗？我可以告诉你，她是徐国立的远房表妹，你觉得你找她有机会吗？” 裴雪梅愕然。 第192章 不可理喻的杨珊 刘局长从县委大院出来，没回公安局，而是去找了杨珊。 “田志飞给你介绍的生意不要做了，还有韩川转让给你的生意，都要停掉。”刘局长的表情严肃，声音冷清。 杨珊不高兴的问：“为什么？我做正当生意也不行吗？你是不是当警察当出职业病了，看谁都在算计你？” 刘局长很想发火，但想到杨珊跟着自己也不容易，暗叹一声，心平气和的说道：“你想过没有，田书记如果不是想拉拢我，为什么给你介绍生意？” “什么叫拉拢？他是县委书记，你是他的下属，你不应该听他的吗？人家都上赶着巴结领导还没有门路呢，你倒好，自己先把路堵死。” 刘局长不想跟她争辩，冷硬的说：“反正我告诉你，不允许你再做他给你介绍的生意。” 听他这么说，杨珊也来了脾气：“你两嘴一张说的轻巧，孩子大了，我也老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们花钱从哪来？你问过我们吗？你除了天天上班，偶尔到我这来一次之外，关心过我吗？从我跟着你到现在，钱没有就算了，我也没图过你的钱，现在你忙的人也不见了，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对不起我也就算了，你对得起孩子吗？人家当小三，吃香的喝辣的，活不用干，钱花不完，我呢？你想过我吗？” 一连串的抱怨和反问，把刘局长怼的哑口无言。 沉默半天，他才喃喃的说：“你也不是小三。” 杨珊冷哼一声：“是，你是没把我当小三，但你也没把我当老婆呀，我就是别人嘴里无名无分的野女人，你但凡给我个名份，给儿子个名份，我也不至于想着搬家。” 确实对杨珊亏欠的太多，对孩子亏欠的太多，但亏欠是亏欠，原则是原则。刘局长已经失去了底线，他不想再失去原则。 “没钱你告诉我，我一分钱不花，工资都可以给你，但不要再跟田书记有任何瓜葛。” “我又没向他行贿，也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怎么就不行了？你要不相信，把我抓走吧，审审我，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你别胡搅蛮缠了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田书记是用你在要挟我。” “噢，我现在是你的累赘了是吧？那分手吧，分手了就没人能要挟你了，你好好当你的官，我和孩子饿死也跟你没关系。” 刘局长神情冷峻，紧抿着双唇，他机械的摇了下头，从嗓子里挤出一声“不可理喻”，转身就走了。 刚来到楼下，手机就响了，是林海打来的，刘局长猛吁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 “刘局，你在哪里？发现个新情况。”林海说。 “我马上回局里，你去办公室等我。” “我你办公室门口呢。” “市一小门口发现了马成。”这就是林海说的新情况。 “消息来源呢？可靠吗？”刘局长问。 林海说：“市局我一个朋友私下告诉我的，可靠，这个消息市局只通报给了巡视组，并且在暗中调查。” “在市一小门口？他去那里干什么？”刘局长问。 林海望着他说：“恒泰集团那两个自然人股东之一的吴丹，她儿子就在市一小上学，马成去那里可能跟吴丹有关。” 刘局长边思考边说：“还是不对呀，就算如此，但马成为什么要找吴丹呢？他是个通缉犯，又能做什么呢？除非他想用孩子要挟吴丹，跟她要钱跑路。” “看来要等抓到马成，才能真相大白了。” 刘局长问：“市局有什么动作吗？” “已经在市一小和吴丹家都进行了布控，不过还没有新发现。” 刘局长点了下头：“也许已经惊动了马成，你别忘了，他当过陆战队员，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是啊，我也有这种担心，不过还是要相信市局，他们那里业务能力强的人很多。” “我们也要做一些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已经安排了。对了刘局，这件事先不要向田书记汇报吧，毕竟市局没有正式通报，巡视组也没向我们传达指示。” 刘局长会心一笑，说道：“我明白，也要保护向你提供消息的人嘛。” 从抚城监狱出来，裴雪梅的表情很凝重，她给高平打了一个电话：“你在哪？” “我等你的通知呢。”高平说。 “见面聊吧，我去找你。” 高平给了她一个茶楼的地址，半个多小时后，裴雪梅来到这家茶楼。 “怎么说？”高平一见面就问。 裴雪梅摇了一下头：“不是好消息，我觉得没必要再去找张婷了。” 高平皱起眉头，边摆弄着茶具边问：“为什么？” “张婷是徐市长的远房表妹，她就是徐市长的代理人，她手里恒泰集团的股份就是徐市长的，你说找他会有用吗？” 闻言，高平沉默了，一两分钟后，他说：“不知道徐市长那边有什么打算？” “田书记不是说许颖很有可能也在徐市长那里吗？那说明徐市长也想要恒泰。”裴雪梅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能用第二种方案了，快速抢走恒泰的生意。” 裴雪梅喝了一口茶，说道：“还是请示一下田书记吧。” 高平点点头：“你给田书记打电话吧。” 田志飞听完裴雪梅的汇报，思考了一会说：“先去找她们聊一下，可以把价码提高，就算徐市长要插手，只要他是为了钱，那就好办。” “好吧，那我和高总去试一下。” “还有，既然牵扯到了徐市长，那我就不便出面了，你们谈的时候不要提跟我有关。” 冷小玉从城东派出所出来，正准备去找吴丹，手机上来了电话，是抚城监狱的孙教导打来的。 冷小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军师死了吧？ 她赶紧接通：“喂，孙教导。” “张友龄要见你，很急，你方便过来吗？” 冷小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就在市里呢，那行，我现在过去。” 第193章 初见吴丹 裴雪梅和高平兵分两路，分别去往吴丹和张婷所在的小区。 到吴丹家楼下后，裴雪梅先给她打了电话：“吴丹吗？我是裴雪梅，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梅姐啊，有事吗？” “噢，有些事想跟你聊聊，我到你家楼下了，方便见个面吗？” “我家楼下？你在市里吗？”吴丹很吃惊。 “是啊，我现在上去？” 又沉默了一会，吴丹说：“那你上来吧。” 防盗门虚掩着，裴雪梅先敲了敲，才推门走进去，吴丹从沙发上站起来：“梅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噢，我也是托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你的地址的。” “哦，请坐吧，喝绿茶行吗？”吴丹虽然没有表现出很热情的样子，但还是很有礼貌。 “行，都行。” 吴丹去沏茶，裴雪梅上下打量她，啧啧两声：“你呀，还跟以前一样漂亮，基本没什么变化。” 吴丹轻笑了笑：“哪有？都老了，我看梅姐你才是不老女神，岁月怎么没在你脸上留下痕迹呢？” 两句话把裴雪梅夸的咯咯笑个不停：“哎呀妹子，还是你会说话，你看我眼角这皱纹，我呀，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了。” “你也不老嘛，没比我大几岁吧。” “大好几岁，连韩总也要喊我姐的，对了，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儿子上学去了。” “哦，那...你家那位呢？” “嗯... 他不在市里。” 吴丹低下了眼帘，好像不愿意提起她丈夫。 裴雪梅识趣的说：“都怪我口无遮拦，妹子你别往心里去。” “对了梅姐，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吴丹岔开话题问。 裴雪梅沉吟了一下：“妹子，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吴丹看着她：“你说。” “我知道你手里有恒泰集团的股份，是这样，现在韩总不在了，我们想接手恒泰，需要你手里的股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转让？” 吴丹颇为警觉的看着她说：“梅姐，你听谁说的我有恒泰的股份？” “这很容易查得到的，我不光知道你有股份，还知道你的股份是百分之四点五。” 吴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起来给裴雪梅加了水。 裴雪梅说：“妹子，价格好商量，我也不瞒你，想接手恒泰的，就是韩总的邻居高平高总，他的生意做的也很大，手上的资金也很充裕，上面的关系也很硬。” 见吴丹不吭声，裴雪梅补充道：“再有，你也该知道，县投资公司也持有恒泰的股份，它找表的县政府，现在县投资公司也愿意和高总合作，这说明他得到了县领导的支持。” 一直没说话的吴丹这时说：“梅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事很大，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那是当然，我不会逼你马上做决定的，毕竟是大事，多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裴雪梅又说：“高总是很有诚意的，他知道我跟你认识，特意请我来找你的，我虽然是替他办事，但还是跟你亲呀。我是这样考虑的，股份留在你手里又没有用，万一公司以后黄了，可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趁现在值点钱卖出去，股份换成钱才是钱，要不然只是个数字，屁用没有。” 裴雪梅说完，端起茶杯佯装喝茶，暗暗用眼睛的余光看吴丹的反应。 “能值多少钱？”吴丹终于开口问道。 裴雪梅心中一喜，表现出替她着想的样子：“值多少钱不重要，你想要多少钱才重要，只要他想买，你就可以趁机多要一点。” 吴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我要接儿子了，这事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裴雪梅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她紧跟着站起来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一块接儿子，还没见过面呢。” “不用了...” “走吧，接了儿子我请你们吃饭，反正也到饭点了。” 见她这么热情，吴丹也不好再说什么。 刚来到楼下，高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裴雪梅没接。 不一会儿，高平发了条短信，问她这边什么情况，裴雪梅回了“回头再说”。 吴丹的儿子都是个半大小子了，见了裴雪梅也很有礼貌，阿姨长阿姨短的把裴雪梅叫的心花怒放。 “几岁了？”裴雪梅问。 “九岁了。” “哟，时间过得真快，光说我们不老，孩子都这么大了。”裴雪梅无不感叹的说。 “是啊，哎，梅姐，你呢？” 裴雪梅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叹口气说：“以前陈瞎子为了她女儿，不准我生孩子，后来陈瞎子死了，我也坐了牢。别看我刚出来，一般的男人我也看不上。好的碰不上，差的不想嫁，所以只能单着。” “是啊，好男人比三条腿的蛤蟆还少见，不过，如果真碰到了，还是要抓住，免得错过了后悔。”吴丹说的很真情。 好男人？裴雪梅在想，田志飞算不算好男人？应该是不算的。 那谁是好男人，在她心目中，当年的陈瞎子算一个，现在嘛，夏东算一个，但夏东不可能娶自己。 算了，不想了，徒增烦恼。 “吃什么？随便点，今天阿姨请客。”裴雪梅对吴丹儿子说。 “我想吃牛排。” 吴丹轻轻把儿子揽在怀里，教他说：“你应该说谢谢阿姨，你到我家来了，应该让妈妈请客。” 裴雪梅笑道：“咱们就别客气了，走吧，吃牛排。” 冷小玉到达抚城监狱时，监狱里正在放饭，孙教导出来把她接了进去，问她吃饭没有？ “接到电话我就过来了，没来得及吃。”冷小玉说。 “那跟我们一起吃吧，现在犯人也在吃饭，吃了饭才能见。” “这...不好吧。” 孙教导笑了笑说：“只不过这里的饭菜很简单，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吃什么都行，我想尽快见到军师。” “我知道你心急，但监狱里都是有制度的，再急也要等他们吃完饭。” “行吧，给您添麻烦了孙教导。” 第194章 不听劝的吴丹 “我让你问夏东你问了没有？”张友龄一见冷小玉就问。 冷小玉心里一紧：“嗯...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我这两天一直在市里了。” 张友龄一直盯着她，好像看出了她在说谎：“你是不是没打算跟夏东说？想自己去找吴丹试一下？” 被张友龄一眼看破，冷小玉颇觉难堪：“那个...军师，我是想...” 张友龄挥手打断他：“你怎么做我不管，只要不后悔就行，我今天让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裴雪梅已经来找过我了，她问我张婷的事。” 冷小玉有点疑惑：“张婷是谁？” “张婷跟吴丹一样，都是恒泰的自然人股东，裴雪梅想要她手里的股份，我可以断定，她不光会去找张婷，也一定会去找吴丹。” 这个消息很震撼，冷小玉呆了呆，问道：“张婷的背后是谁？” 张友龄抬头看了一眼监控，说了一个“徐”字，冷小玉心领神会，他是指徐国立。 还好，如果是徐国立，自己就不用怕了，冷小玉稍微放心了些。 “那裴雪梅是代表谁来找您的？”冷小玉问。 “裴雪梅说是高平让她来找我的，但我想没那么简单，高平背后应该还有人。” 冷小玉望着他：“你的意思是，高平背后是田？” 张友龄点了点头，接着说：“许颖背后应该也有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是我要警告你，现在事情已经变得很复杂，已经不是争夺公司股权的问题了，这是权斗，不是你能掌控的，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你听我的，去告诉夏东。” “军师，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夏东哪点好，你怎么就看上他了？我哪点比他差？” 张友龄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半晌才说：“小玉啊，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不放心你。” 冷小玉冷哼一声：“不还是一个意思嘛！” 张友龄没理她，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待在这里，外面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军师...” “我对夏东很了解，他这个人很稳，有能力又不张扬，是办大事的人，我让你去跟他商量，是怕你一时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来，你懂吗？” “我明白，军师，但我不想什么事都靠他，你也要理解我，他在机关上班，有些事的跟我的想法不一样。”冷小玉说。 “你担心他不支持你？”张友龄问。 冷小玉抿着嘴唇，看了张友龄几秒，终于点了点头：“是，我是怕他不支持我，自打结婚之后，他就不让我上班了，可我是个人，不是个木偶，我想有自己有事业，怎么就不行了？” 这段话半真半假，反正急迫之下说了出来，希望骗过军师吧。 张友龄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你让夏东来，我亲自跟他说，一定会让他支持你的，还有，你爸留给你的钱也该给你了，等夏东来了，我一并告诉你们。” 真是个老顽固、老古董，冷小玉默默的咬着后牙槽，看军师这意思，只要夏东不来，什么都免谈。 “那我回去请夏东来见你，行了吧？不过他最近一直都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 冷小玉虽然这么说，但她明白越快越好，裴雪梅背后的人如果是田志飞，那就要抓紧了。 见张友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冷小玉就知道会见可以结束了。 “军师，我先走了，你保重身体。” 冷小玉起身走出去，照例给他留了五百块钱。 走出抚城监狱，冷小玉一时没了主意，怎么办？裴雪梅来找军师的事要不要通知徐国立？ 如果张婷确实是徐国立的人，那么只要裴雪梅去找她，徐国立马上就会知道的。 考虑再三，冷小玉还是决定先去找吴丹，总要试一下吧，说不定吴丹就答应了呢。 来吴丹家楼下，冷小玉正准备下车，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裴雪梅。 一个身穿黄色带碎花长裙的女人跟她走在一起，应该就是吴丹，旁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可能是吴丹的儿子，可是徐国立没告诉自己吴丹有儿子呀。 看裴雪梅和女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单元口，冷小玉心想，动作好快啊，她不是去找张婷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难道已经搞定张婷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焦急起来，给王秘书打去了电话：“喂，我想跟徐市长通话。” “稍等。” 十几秒后，电话里传来徐市长的声音：“是我，什么事？” “张婷跟你联系没有？”冷小玉直接的问。 徐国立沉默两秒，问道：“你已经知道有人去找张婷了？” “裴雪梅去找军师了，向他打听张婷的事，军师告诉我了。” 电话那外冷哼一声：“怪不得有人冒充我的名义给张婷打电话，我还在想是谁说出去的，原来是张友龄，当时就应该枪毙他，长了一个长舌头。” 冷小玉冷冷的说：“裴雪梅既然已经打听出了张婷的住址，就算军师什么都不说，她也会从其它地方知道的，这不能怪军师。” “少废话，还有什么事？”徐国立问。 “我现在在吴丹家楼下，碰到了裴雪梅，她已经和吴丹上去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张婷那边有没有问题？” 徐国立说：“放心，张婷是我的人，谁找她也没有用。还有，你不要看吴丹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她很难搞的，你跟张友龄说好没有？” “放心吧，我能搞定她。” 冷小玉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越来越没谱了，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下。 她静静的等在吴丹家楼下，等裴雪梅离开。 而此时，楼上的裴雪梅也不好受，吴丹说话很客气，也很有礼貌，柔声细语，不急不躁，但就是不吐口。 “梅姐，转让股份的事你让我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我会通知你的。” 裴雪梅本想趁热打铁，把这件事定下来，但面对吴丹，总觉得有力没地方发，就好像打拳打在棉花上，无论自己怎么说，吴丹说来说去就是那一个意思，我要再考虑一下。 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听劝的人。 第195章 冷小玉的激将计 裴雪梅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站起身说：“那行吧，你尽快考虑，我等你通知。” 吴丹把她送到门口：“真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裴雪梅笑着说了句“进去吧”，转身走进电梯。 刚到楼下，她就给高平打去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还没等她说话，高平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那边什么情况？” “吴丹是个软钉子，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我看悬，你那边呢？” “别提了，面都没见上，人家在电话里直接就回掉了，说股份不转让，再说地址也不对，她压根就不在那住。” 裴雪梅说：“见面再说吧，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你还来上午的茶楼吧，我在这呢。” 一直看到裴雪梅开车离开小区，冷小玉才从车上下来，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径自走进单元楼。 听到敲门声，吴丹以为裴雪梅又返了回来，打开门看都没看就说：“我说过了，我想再...” “丹姐吧？”冷小玉笑吟吟的打招呼。 吴丹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没关系，被别人打扰确实很让人恼火，我不请自来，也算是一种打扰。” 看到冷小玉这么谦卑，吴丹：“请问你是来？” 冷小玉浅笑着说：“我叫冷小玉，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的名字？我今天是特意来找您的。” “哦，请进吧。” 从她的语气和态度中，可以看出，她知道自己是谁。 吴丹给冷小玉倒了水，然后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冷小玉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不知道上一个来找您的，是因为什么事，看起来很让你恼火。” “噢，没什么，一个上门推销的，我已经说了不需要，她还赖着不走。” 冷小玉“嗯”了一声：“确实是这样，这些销售的人啊，都练出来了，不怕丢人，也不怕白眼，像狗皮膏药一样。” 吴丹没再接冷小玉的话茬，而是追问道：“冷小姐，您还没说你有什么事呢？”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冷小玉说完，直直的看着吴丹，吴丹也抬头看着她，不过没对上她的目光。 “冷小姐，我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可能没什么能帮你的？”吴丹说。 徐国立说的对，她确实不太好对付，冷小玉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直接挑明，看她怎么接招。 于是她说：“干爹不在了，恒泰集团现在变成了一块肥肉，很多人都想来吃一口，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保住干爹的这点心血。” “你干爹是韩川？”吴丹问。 冷小玉赶紧点了点头。 “可是恒泰集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帮不了你。” 闻言，冷小玉有点恼火，这不是耍人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冷小玉说：“丹姐，我知道你跟干爹关系非同寻常，现在干爹不在了，你不想为他做点什么吗？” 吴丹静坐着一动不动，也没看冷小玉，半晌，她才说：“他活着的时候，我都做不了什么，现在他死了，我能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上一个来找你的，是想要你手里恒泰的股份吧？” “是又怎么样？你不也是这个目的吗？韩川一死，我手里的股份就成香饽饽了，谁都想来抢走。”吴丹说的有些怨愤。 冷小玉说：“丹姐，也许别人是想抢你的股份，但我绝对不是，你知道我是代表谁来找的你吗？” 吴丹态度冷淡，语气生硬的说：“我不想知道，反正就这么几个人，你代表的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也不在乎。” 略一沉吟，冷小玉说道：“是许颖，我是代表许颖来的。” 徐国立之前告诫过她，绝对不能在吴丹面前提许颖的名字，因为吴丹对她有成见，提许颖只会起反作用。 但事已至此，冷小玉决定反其道而行之，破釜沉舟赌一把。 果然，赌错了，吴丹猛的抬头看她：“你走，我不欢迎你。” “丹姐，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告诉许颖，让她不要痴心妄想，我就算扔了不要，也不会把股份卖给她。” 冷小玉暗暗叫苦，嚓，玩脱了，没想到吴丹反应这么大。 不过她并没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吴丹。 “你怎么还不走？”吴丹的语气极其不友好。 冷小玉忽然笑了，还笑出了声音，吴丹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怒目圆睁的看着冷小玉。 “你笑什么？” “丹姐，我叫你一声丹姐是尊重你，也因为你年龄比我大，但是，我觉得有些事你没想明白。” 吴丹皱起了眉头，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没说话。 冷小玉轻轻吁出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和许颖的恩怨，我作为局外人不方便评价，但是干爹已经死了，许颖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恒泰集团的合法继承人，她已经回来了，但是发现公司里内忧外患，好多人在打公司的主意，那可是干爹的半辈子的心血，你说她如果不着急，能让我来找你吗？” 冷小玉边说边观察吴丹的脸，见她不吭声，表情也缓和了一些，接着说：“不管你们的之间的恩怨怎么样，但现在许颖为了保住干爹的心血，愿意放下身段来找你，这个诚意还不够吗？人死为大，我觉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纠结以前的恩怨，实在是让我有点看不起你。” 冷小玉一口气说完，一点面子都没给吴丹留，其实她也不确定吴丹听完自己的话后，会不会炸毛，希望不会吧。 吴丹没炸毛，但也没说话，确切的说，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 冷小玉有些担心起来，怕她在沉默中爆发，自己带着身孕，万一她失去理智，动起手来，恐怕自己跑都跑不掉。 好在，吴丹并没有让她担心多长时间，大约半分钟后，吴丹说：“许颖在哪？我要亲自跟她谈。” 第196章 聂处长 闻言，冷小玉心中一喜，吴丹终于松口了。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们见面。” 从吴丹家出来后，冷小玉的手机又响了，是杨敏打来的。 “小玉，你怎么放白玉立的鸽子？他联系不上你，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杨敏开口就问。 冷小玉扑哧一笑：“他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办事，不方便接，一直忙到现在，我现在就给他回电话。” “行，你安排好，都是同学，别弄的不愉快。” 其实白玉立打电话的时候冷小玉正在抚城监狱，因为手机不让带，她放在了监狱里的物品存放处。 等她出来时，虽然看到了，但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又加上急着找吴丹，就没给白玉立回电话。 没想到白玉立还真是执着，都找到杨敏那了。 拨通白玉立的电话，冷小玉没急着说话，她想先听听白玉立的语气。 “说话！”毫无征兆的两个字从听筒里传过来，语气生硬，不太友好。 冷小玉先赔上笑脸：“白同学，实在抱歉，中午那一会有点特殊情况，手机没在身边，现在刚看到就给你回电话了。” 白玉立明显不信：“几个小时都不看手机，你可真行，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打算再联系不上你就报警呢。” 冷小玉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保持着语气中的笑意说：“真的很抱歉，下次行不行？下次我请你。” “别下次了，就今天晚上吧，赔罪总要有点诚意吧。”白玉立说。 冷小玉打心里不想跟他吃饭，但想想又不能得罪他，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所长，但官小权力大，他是保一方平安的，也算是一方诸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想到这里，她说：“那行，晚上我请你，地方你定，我下午还要办点事，办完事过去。你定三个人的位，我把杨敏也叫上。” “晚上别再忘了，再忘了同学情谊可就没了。”白玉立说完挂掉了电话。 冷小玉拿着手机愣了半晌，摇头苦笑，她给杨敏打电话，告诉她晚上和白玉立吃饭的事。 本来杨敏晚上有饭局，但冷小玉哀求道：“你那边推掉吧，你难道忍心让一个已婚带身孕的少妇，独自陪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吃饭？” “哎，什么意思，连我也一块损？还想不想让我陪你吃饭了，你忘了我也是大龄未婚女青年。”杨敏笑道。 “好吧好吧，怪我怪我，晚上务必过来，求你了。” “行，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 “我还有点事要办，办完联系你。” 下午上班后不久，林茜敲开了夏东的门：“夏局长，忙吗？” “不忙，进来，有事吗？” 林茜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这个...是我爸的工作日志。” 夏东抬头看着她：“你是让我转交给巡视组？” 林茜“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思考了一下，夏东说：“这样吧，工作日志你拿着，我带你去巡视组，你当面交给他们。” “不用，我相信你。” 夏东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不是怕你不相信我，我是担心巡视组要问一些问题，我不是当事人，对你爸的事不了解，可能说不清楚。” “哦，那好吧，什么时候去？” 夏东让她稍等一下，然后联系了刘秘书，刘秘书说现在可以过去。 “走吧。”夏东说。 刚走出办公室，迎面碰上了苗天。 “夏局，您要出去啊？” “我跟林茜出去一趟，局里如果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知道了，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三点半有关于假期组织各校外出政治学习的一个会要主持。”苗天说。 夏东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知道了，三点半之前我会赶回来的。” 望着夏东和林茜一起下楼、上车开出教育局院子，苗天快速的回到办公室，给田志飞打了电话。 “喂，田书记，夏局长和林茜一起出去了，林茜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我怀疑他们是去巡视组。” “知道了。” 挂掉电话，田志飞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聂处长的电话，电话很快打通了，但是没人接。 几分钟后，聂处长回了过来，压着声音问：“什么事？” “夏东和林茜可能去了巡视组，应该快到了，你注意一下。”田志飞说。 “知道了。”聂处长说完就挂了电话，田志飞莫名生出一丝紧张。 巡视组刚刚收到市局的通报，在吴丹家布控的便衣传来消息，中午时分，有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去找过吴丹，对比照片后发现，她们分别是裴雪梅和冷小玉。 “裴雪梅和冷小玉？她们去找吴丹做什么？”张主任问。 周军微皱着眉头：“吴丹手里有恒泰集团的股份，应该跟这事有关。” “冷小玉参与了此事，夏东知不知道？周组长，您说夏东会不会以权谋私，想帮助冷小玉抢夺恒泰集团？毕竟谁能得到恒泰，谁就是岐县首富。” 周军忽然变得严肃：“我当然希望他不会，希望他能在诱惑面前保持党性，但如果他抵抗不了诱惑，也就不配做一个共产党员。” 在七天快捷酒店停车场停好车之后，夏东和林茜下车走向酒店。 “这不是夏局长吗？”忽然有人打招呼，夏东扭头一看，是巡视组的人，他们第一天去县委大院的时候见过面，只是记不清了。 略显尴尬，夏东脸上堆笑，向他伸出手：“你好你好，那个...不好意思...” “夏局长是贵人多忘事，忘了我是谁了吧？”那人呵呵笑道。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脸盲，人一多就容易记混。” “没关系，我们只是打过照面，没接触过，不记得也正常。我姓聂，原单位是省审计厅财务审计一处处长，现在借调到巡视组负责审计工作。” 夏东拍了一下脑袋，满怀歉意的说：“对对对，您是聂处...噢，不好意思，是聂处长。” 聂处长并不介意，还是笑意吟吟的问：“你们来巡视组是有什么事吗？” 第197章 让田志飞心烦的事 夏东长了一个心眼，笑着说：“我跟刘秘书联系过了。” 聂处长噢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那个...他们好像正在开会，我先带你们上去吧。” 聂处长把夏东和林茜带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说：“你们稍坐一会，我去看一下开完会没有。” “行，麻烦你了聂处长。” 聂处长走后，林茜颇有些担心的问：“夏局长，你说我爸的工作日志巡视组能采信吗？” “你拿来的是原件吗？” 林茜点点头：“是啊，你让我复制的我放在家里了。” “是原件就行，有你爸的笔迹，再说了，这只是作为辅证，巡视组还要一一查实的。” “行吧，我就是有点担心。” “不用担心，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有用。” 几分钟后，聂处长推门进来：“你们过去吧，周组长他们已经开完会了。” “谢谢了聂处。”夏东随口说完，才觉得不妥，容易让人联想到“孽处”，有点骂人的意思。 但说出来了又不好再改正，那样会显得太刻意，就笑了笑转身走了。 林茜点了一下头，快步跟在夏东后面。 等他们走远后，聂处长走到角落里的衣架边，从挂着的制服上取下正在运行着的执法记录仪。 刘秘书敲门来，说道：“周组长，夏东和林茜来了。” 周军点头说：“让他们进来吧。” 张主任本想回避，周军制止道：“不用，一起听吧，省得我再向你转述了。” 夏东在前，林茜在后，两人走进房间，夏东微笑着打招呼：“周组长，张主任。” 林茜也向他们颔首微笑。 “坐吧。”周军说。 张主任先向周军介绍了林茜，然后说：“她父亲就是岐县教育局前局长林建斌，现在被双规，她一直在为父亲喊冤，已经来过一次了。” 林茜双手递上工作日志：“周副省长，这是我父亲的工作日志，里面的记录很详细，我想也许能证明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周军接过来，翻开慢慢的看着。 夏东在一旁补充道：“周组长，林茜在来找你们之前，曾跟我说过她父亲的问题，我也自查过教育局的账目，不过并没有查出对她父亲有利的东西，但是我倾向于相信她，希望巡视组能还她父亲清白吧。” 周军看了一会，抬头说道：“你查不出东西很正常，因为你接触到的只是教育局的账目，而工作日志里的记录，牵扯到很多工程项目，只有把上面的和下面的账目一起拿出来对比，才能发现问题。” 夏东看了看林茜，浅笑着说：“哦，我说怎么越查越迷糊。” 周军对张主任说：“你去把聂处长叫来，账目审计他是行家，专业的事要专业的人干。” 聂处长正在打电话，他把在执法记录仪里，看到的夏东和林茜对话的内容，告诉了田志飞。 “什么工作日志？”田志飞在电话里问。 “应该是林茜父亲的工作日志，夏东带林茜来驻地，就是为了上交这本工作日志。”聂处长说。 田志飞哼了一声：“就凭一本工作日志，能算证据吗？” 聂处长沉吟了下，说道：“田书记，我劝你不要太大意了，工作日志当然不算证据，但可以从工作日志中发现问题，确定调查方向，我可以这么说，只要被巡视组盯上的人，还没有能全身而退的。”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有敲门声，张主任的声音传了进来：“聂处长，周组长有请。” 聂处长吓的猛一哆嗦，差点拿不住手机。 “噢噢，来了！” 他不敢再跟田志飞说一个字，匆忙挂断了电话，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打开门。 “聂处长。”张主任的笑脸出现在门口。 聂处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张...张主任，我以为你先走了呢。” “看把你吓的，我可不是存心吓你的。”张主任笑道。 “周组长找我什么事？”聂处长小心的问，他暗中猜测跟夏东和林茜有关。 张主任在前面走，边走边说：“聂处长，纪律你是知道的，不能乱打听，见了周组长他会亲自跟你说的。” “对...是是。” 裴雪梅和高平在茶楼见过面后，商量来商量去，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只有再次向田志飞汇报请示。 田志飞刚刚接完聂处长的电话，心里正在烦躁，语气就不太好：“这么说你们俩什么都没干成？” 高平说：“不是，田书记，吴丹现在是油盐不进，张婷是徐市长的人，我觉得彻底没希望了。” “砸钱呀，使劲砸，我就不信还有不喜欢钱的人。” “田书记，您没做过生意，有些事真不是钱的事。” 裴雪梅在旁边听出了田志飞心情不好，使眼色不让高平再说了。 “那你们回来再说吧。”田志飞甩下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同时得到裴雪梅和冷小玉去找吴丹这个消息的，还有林海，还是他在市局那个朋友悄悄告诉他的。 林海马上去找刘局长汇报。 “冷小玉？夏局长的老婆？”刘局长有点不敢相信。 “不错，就是她。” “她们找吴丹干什么？会不会跟夏局长有关系？” 林海边想边说：“我想她们去找吴丹，肯定跟吴丹手里有恒泰的股份有关，至于跟夏局长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好说。” 刘局长皱起了眉头，他大概已经猜到，裴雪梅去找吴丹，肯定是田志飞指使的，但冷小玉背后是谁，还真不好猜。 刘局长暗想，田志飞肯定没想到市局会在吴丹家布控，他让裴雪梅去找吴丹，被市局的人查了个底朝天，市局应该通报了巡视组，只要巡视组的人去问裴雪梅，田志飞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 他也太不小心了。 刘局长忽然想到， 一旦田志飞出事，那自己也就会跟着倒霉。 越想头越疼。 “要不我问一下夏东吧？我对他还是信任的。”林海说。 刘局长沉吟了一会：“行吧，最好见面问，有什么话可以说透。” 林海点了点头：“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第198章 内奸现身 聂处长跟着张主任来到周军的房间，敲门进去的一瞬间，看到夏东和林茜，他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把夏东和林茜接到自己房间的做法，其实很冒险，万一夏东跟周军提起此事，周军马上就会怀疑自己。 因为自己这样做不符合规定，也不符合逻辑，周军一旦问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法解释。 他心里很忐忑，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目前最怕的，就是夏东或林茜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因为巡视组不允许私下接触地方上的官员，他们越热情，周军对自己的怀疑就会越大。 好在，夏东和林茜只是对自己礼貌性的点头微笑，聂处长也同样面带微笑的点头回应。 他心里稍稍放心了些，好悬。 “周组长，您找我有事吗？” 周军递过来一个笔记本，说道：“这是岐县教育局前局长林建斌的工作日志，你对比一下县审计局报上来的账目，相互印证一下，看有没有问题。” 聂处长接过笔记本：“行，我明白了。” “注意保密原则，如果查出了问题直接汇报给我。” “是，周组长。” 聂处长又朝夏东和林茜点头示意，转身走了出去。 夏东不经意的随口说：“现在的巡视组里，像聂处长这样的专业人才越来越多了。” 周军说：“是啊，巡视工作也要跟上新形势、新要求，现在巡视工作的专业性更强了，没有专业人才，很难发现问题。” 张主任在一旁问：“夏局长，你认识聂处长吗？” 夏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来惭愧，我虽然见过他，但不记得他是谁了，要不是刚才他接我上来，我还真不知道他就是聂处长。” “他接你上来？”张主任的语气中带着疑问。 “是啊。”夏东隐约意识到有点不对。 “他说你们在开会，就先把我和林茜带到了他的房间里待了一会。” 张主任看向周军，周军微微皱起了眉头，左胳膊抱在胸前托住右胳膊肘，右手放在下巴上，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问：“聂处长问了你们什么没有？”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夏东以为是自己犯了错，心里七上八上的。 “也...没问什么...噢，我想起来了，他把我们带到房间里就出去了，几分钟后进来说你们开完会了，我们就过来了。”夏东说。 张主任又和周军对视一眼，问道：“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 “一楼大厅，我们刚进来他就喊住我了。” 思考了一会，周军说：“我知道了，这件事这不要跟任何人讲。” 夏东小心的问：“周副省长，是不是我做错了事？” 周军摆手说：“不是，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如果再次见到聂处长，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夏东猜测巡视组内部可能出了问题，但周军不说，自己又不好去问，就点了点头说：“我明白，您放心吧。” 林茜好像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了，一直到她和夏东走出来坐进车里，才张口问道：“夏局长，刚才什么情况，我怎么没看明白？” “你不用明白，那是他们巡视组内部的事，跟你和我都没有关系。”夏东笑道。 “那...会不会影响我爸的事。” “不会的，放心吧。只要周副省长在，巡视组的工作就会照常进行下去。” 张主任把夏东送到电梯口，看着他们进电梯之后，返身回到周军房间：“周组长。” 他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询问。 周军颔首表示了解，顿了顿，淡淡的说：“密切注意聂处长的动作，必要的时候，上技术手段。” 张主任叹口气：“他多次参加巡视工作，不会不知道我们的能力和手段，为什么还有这种侥幸心理呢？” 周军冷哼一声：“那只能说明这次的诱惑非常大，大到让他认为值得冒险。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我们要引以为戒啊，内奸一日不除，我们的工作就没办法有效开展。” “我明白，周组长，我马上去安排。” “嗯，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先保密。” “放心吧。” 夏东猜测巡视组内部出了内奸，而这个内奸很可能就是聂处长，聂处长还极有可能是在替田志飞做事。 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他还没回到教育局，田志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里？”田志飞问。 “田书记，我现在在外面。” 电话那边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刚从巡视组驻地出来吧，让林茜自己回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田书记。” 见他挂掉电话，林茜小声问：“是田书记吗？” 夏东点了一下头，抱歉的笑着说：“不好意思了，你只能自己回去了，田书记让我现在过去。” 林茜怯生生的点了一下头：“夏局长，田书记会不会批评你？是不是我连累你了？” 夏东爽朗一笑：“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你打车回去吧，记住，在巡视组的发生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我知道。” 林茜下车，站在驾驶室门边，一脸担忧的望着夏东：“夏局长，如果田书记批评你，我去跟他理论。” “我都告诉你不让你多想了，田书记找我跟你没关系，回去吧。” 夏东开车离开，从倒车镜里看到林茜依旧傻傻的站在那里，只有摇头苦笑。 是个好女孩，心眼也不错，就是太一根筋。 冷小玉跟杨敏通完电话之后，又给王秘书打了电话，要见徐市长，王秘书说徐市长正在开会，要四点半才结束。 冷小玉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才三点半。 天很热，她又带着身孕，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劳心又劳力，这一会她又累又乏，还很困，真有点撑不住了。 正好，可以趁徐国立开会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想到这里，冷小玉就找到一家星巴克，进去点了杯咖啡，选一个好位置坐下，慢慢的喝着咖啡。 正当她昏昏欲睡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橱窗外一闪而过，等她仔细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第199章 许颖和吴丹见面 夏东来到田志飞的办公室门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敲响了门。 “请进。” 夏东推门进去，看到李明也在，他向李明点了下头，然后说：“田书记，您找我。” 田志飞示意李明出去，然后沉下脸，对夏东说：“夏局长，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县里有什么事先跟我汇报，你是怎么做的？” 他把对夏东的不满说的很明显，夏东想听不出来都难。 “田书记，我不是存心要这么做的，因为林茜之前已经去找过巡视组了，今天她又要去交一个什么工作日志，我拦不住她，才决定和她一起去的，我主要是怕她在巡视组乱说。” 工作日志的事田志飞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没必要瞒他，但夏东其它的话都是假的，不知道田志飞信不信？ 田志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半天才说：“林茜这孩子为了他父亲做一些糊涂事，我可以理解，但你不应该陪着她胡闹，更不应该让她去巡视组，这么一点小事就去找巡视组，会让巡视组认为我们的问题很多，能明白吗？” 夏东心里冷哼一声，一点小事，田志飞竟然说林建斌的事是一点小事，也是没谁了。 可能在他心目中，别人是不是被冤枉的，就是一点小事吧。 但事已至此，当着田志飞的面，夏东唯有点头称是，坚决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是，田书记，是我考虑不周，没想这么多。”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林建斌做的那些事，都是有据可查的，纪检部门已经基本掌握证据了，如果不是巡视组要来，早就移交起诉了。” “我明白田书记，我真的是怕林茜在巡视组乱说，才陪她一起去的。”夏东说。 田志飞玩味的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夏东，你可是结过婚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在女人身上出问题，到那时，我可救不了你。” 他语气不冷，但夏东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气。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以前田志飞对自己，偶尔还会利诱，现在连利诱也免了。 夏东略微想了想，说道：“田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明白就好，我希望教育局以后再有什么事，我比巡视组先知道。” 夏东走后，李明又敲门进来：“田书记，林建斌的事就按刚才说的办吗？” 田志飞还沉浸在与夏东的对话之中，闻言回过神来：“嗯，就按刚才说的办。” 李明有点担心的问：“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你只要把话跟他说明白了，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李明望了田志飞一眼，嘴角动了动，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转身走了出去。 是王秘书的电话把冷小玉吵醒的，没想到在这么吵闹的地方也能睡的这么香。 冷小玉接通电话：“喂，王秘书。” “徐市长的会提前结束了，马上还有一个接待，你现在过来吧，直接来市长办公室。” 冷小玉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还不到，原来自己也没睡多长时间。 只要睡得香，就觉得时间长。 听完冷小玉的话，徐国立思考了一会，问道：“吴丹要跟许颖亲自谈？你认为她是什么用意？” 冷小玉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我觉得是好事，吴丹心动了，怕我在中间两头吃，想直接面对许颖，这完全说得过去。” 徐国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是你想的太简单了，吴丹没那么容易对付的，我让你去找张友龄，你是不是没去找？” 冷小玉皱起眉头看了徐国立一眼，心里头有点不服气，她觉得徐国立有点夸大其词了，吴丹也许并不是那么难搞定。 “我找了，真去找了，但军师不太愿意帮忙，我才又自己去找的吴丹。” 沉默了一会，徐国立说：“那好吧，安排许颖跟吴丹见面吧，不过见面的过程，你要全程都要在。” 冷小玉心中一喜：“放心，她们说的每个一字都要经过我的耳朵。” 徐国立点了下头，挥手示意她离开。 王秘书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冷小玉出来，示意她等一下，然后进了办公室。 一两分钟后，他从办公室里出来：“你跟我走吧。” 王秘书安排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茶楼，他去接许颖，让冷小玉去接吴丹，在茶楼汇合。 吴丹很配合，不过她告诉冷小玉，五点半之前要赶回来，孩子五点半放学，要接孩子。 冷小玉笑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想好了心里价位，谈起来很快的。” 冷小玉这边很顺利，没想到王秘书那边出了岔子，许颖不想见吴丹！ 千算万算，把所有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许颖那边会有问题。 是啊，一个是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一个是原配的老婆，虽然韩川不在了，但许颖对吴丹还是心存芥蒂。 冷小玉和吴丹又在茶楼等了二十分钟，王秘书才带着许颖赶了过来。 后来冷小玉才知道，王秘书请示了徐国立，徐国立又给许颖打了电话，许颖才愿意见吴丹的。 一开始冷小玉还怕她们见面后会起冲突，没想到并没有，虽然自己也是女人，但也猜不到她们的心思。 她们见面时很平静，吴丹先打的招呼：“你就是许颖吧？我看过你的照片。” 许颖保持着落落大方，很有大姐范：“你是吴丹？比我想象中漂亮一些。” 吴丹淡淡一笑：“我在你心目中，是很丑的那种女人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韩川喜欢的只是当年的你，现在看来并不完全是，你的面相确实能让男人喜欢。”许颖说。 “都过去了，喜不喜欢不重要了，我们谈正事吧。” 许颖摆了一下手：“在谈正事之前，我有件事要确定一下。” 吴丹没吭声，而是看向了冷小玉。 冷小玉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想，许颖是不是没弄明白，我们是在求着吴丹？ “颖姐，你想确定什么事？跟今天要谈的事有关系吗？”冷小玉问。 “有。” 许颖望着吴丹，问道：“我听说你有一个儿子，我想知道他是不是韩川的？” 第200章 滑头的吴丹 闻言，冷小玉讶然，没想到许颖纠结的是这个问题。 吴丹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的问：“这重要吗？川哥已经不在了，儿子是不是他的跟你都没有关系。” 其实冷小玉也很好奇，吴丹既然没结婚，那她儿子是谁的？她不大相信会是韩川的，韩川跟女人上床的时候，保护措施一直都做的非常好，他毕竟有这么大家业，自己已经有儿子了，不需要再造个私生子出来继承家产。 许颖看了她半晌，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结婚？不会是一直在等我们家韩川吧？这么多年了，你从一个黄花大闺女等成了一个黄脸婆，到头来却等成了一场空，你觉得值吗？” 冷小玉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来她是不是真的感叹，还是只是讽刺吴丹。她颇有些担心的瞥了吴丹一眼，担心她会生气。 还好，吴丹很平静。 “我没有那么恋爱脑，我也有我的生活。另外，我儿子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跟川哥没有血缘关系。” 许颖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好吧，我相信你。我现在需要你手里的股份，提条件吧。” “我一个人带着儿子，也花不了什么钱，所以钱对我来说不重要。”吴丹说。 许颖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你背后是谁？” 冷小玉心里一颤，看向许颖，好在许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动声色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丹还是语气淡淡：“你远在国外，回来后不回岐县而是待在市里，没想着先让川哥入土为安，而是在背后运作公司的事，我不相信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嚯，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冷小玉现在才信了徐国立的话，吴丹确实不简单，搞不好她在利用自己，打探许颖背后的人。 许颖显然也没想到吴丹会这么刁钻，她支吾了半天才说：“我没回岐县，是有各方面的考虑，岐县没有我值得信任的人，还有，现在很多人都想瓜分恒泰集团，我如果就这样回去，恐怕会被他们吃的渣都不剩，所以我要先收回你手里的股份，掌握恒泰的话语权之后，才能回去。” 不管怎么样吧，许颖总算解释的有头有尾，冷小玉望向吴丹，希望这样的解释能让她相信吧。 沉默了一会，吴丹说：“好，我相信你，不过出售股份的事太大，我想再考虑一下。” 事情到现在，冷小玉百分之百确定，吴丹根本就没有出售股份的打算，她跟自己来见许颖是另有目的。 滑头的男人见得多，像吴丹这么滑头的女人，冷小玉还没见到过。 她有点气恼，语气也变得不再友好：“吴丹，你不是故意的吧，我说过了，价钱随你开，颖姐要你手里的股份，又不全是为了自己，她也是想保住恒泰，如果韩总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希望你们俩能携手合作、一致对外的。” 吴丹冷笑一声：“他人还在冷库呢，就算到了阴间，恐怕也顾不上操心我们的事。” 这时，许颖忽然说：“是徐市长在支持我。” 冷小玉愕然了，她不明白许颖为什么忽然把徐市长说了出来。 许颖说：“你不是想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是徐市长，够吗？我还可以告诉你，岐县的县委书记田志飞也在打恒泰的主意...” 她冷哼一声，不给吴丹插话的机会，接着说：“恒泰是韩川半辈子的心血，我就算拼了棺材本，也不会让人白白抢走的。” 可能是许颖这一大通的保证起了作用，吴丹听完后，半天没吭声。 冷小玉悄悄瞥向吴丹，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惊讶的样子，很明显她已经猜到了。 冷小玉忽然想到，裴雪梅已经去找过吴丹了，而裴雪梅的背后是田志飞，很多看似隐秘的事，在县委书记面前其实都不算什么。 也许她早就从裴雪梅嘴里知道了许颖和徐市长合作的事，今天只是来证实一下。 冷小玉轻吁了一口气，面对着吴丹，轻声问道：“颖姐把底牌都已经告诉你了，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吴丹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许颖。 在回教育局的路上，夏东接到了林海的电话，说有事要跟他见面。 “林叔，电话里能说吗？我在外面还没回去呢。”夏东说。 “还是见面聊吧。” 夏东说：“那行，是我去找你吗？还是你来教育局？” 林海略一沉吟，说道：“要不你来公安局吧。” 两人见面后，林海并没急着谈事，而是拿出茶叶给夏东沏起茶来。 “林叔，跟我您就别客气了，您越客气我心里越发毛，好像自己做错事了似的，有事您就直说吧。”夏东说。 林海呵呵一笑：“不急这一会的工夫。” 他给夏东沏完茶，端到他面前放在茶几上，看似随意的问道：“冷小玉最近在忙什么？” “啊？你怎么想起来问她？”夏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冷小玉可能在背着自己做什么事情，而她做的事让林海知道了。 “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别多想。对了，她今天在家吗？” 夏东皱起眉头，机械的回答道：“什么意思？为什么问她在不在家，她不在家能去哪？” “你确定她在家吗？”林海再次追问道。 夏东一下子愣住了，今天的事情很繁杂，自己中午又是在食堂吃的饭，没回家，还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嗯...我问一下吧，她应该在家。” 林海笑了笑，说道：“别问了，她不在家，在市里。” 夏东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林海：“你怎么知道？你们在调查她？她犯了什么事？” “夏东，你别误会，冷小玉没犯什么事，我们也没调查她，只不过我们在调查别人的时候，发现了她。” 夏东马上明白了林海的意思，接口说道：“你让我来，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冷小玉的同谋，是吗？” “不能这么说，冷小玉不是我们调查的对象，但她的出现不得不让我产生疑问。” “那你找我来，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刘局长的意思？” 第201章 同伙 林海饶有意味的看着夏东：“目前还是我个人的意思，所以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有隐瞒，刘局长这个人你了解，如果到了他那里，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闻言，夏东想笑，心想，别说到了刘局长那里，就算到了你这里，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啊。 不难猜出，林海之所以还跟自己这么客气，那是因为冷小玉确实没犯什么事。 想到这里，夏东笑道：“林叔，您别诳我了，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冷小玉？初步的结论是什么？” 见林海在沉吟，夏东又说：“林叔，您如果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算想帮你们，也没法帮啊。” “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要保密。市局在监控吴丹的时候，发现冷小玉今天去找她了。” “吴丹？”夏东满脸的疑问。 “她是恒泰集团的自然人股东之一，也是韩川的初恋女友。” 明白了，怪不得冷小玉这两天都神神秘秘的，她先是辞了职，现在又去找吴丹，到底想做什么？还有，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夏东灵光一闪，难道她又在为田志飞办事？ 不是没有可能，夏东早就看出来冷小玉的心气很高，是不甘于平平淡淡过一生的，自从韩川死后，她就蠢蠢欲动的想干一番事业。 但是现在看来，她的事业恐怕要夭折了。 “她找吴丹干什么？”夏东问。 “目前还不知道，但能猜出来，跟吴丹手上恒泰的股份有关。” 夏东沉吟不语，林海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马成出现了，市局就是在监控马成的时候，发现的冷小玉。” 前面两句话夏东倒不意外，巡视组张主任曾跟自己透露过，马成在市一小门口出现过。 但后面两句？监控马成和发现冷小玉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夏东忽然惊出一身的冷汗，他想通了，马成是去找吴丹的。 “马成跟吴丹有关系吗？”他问。 “吴丹的儿子在市一小上学，马成曾连续好多天在市一小门口出现，经过市局的秘密调查，在吴丹家所在小区里也曾拍到过马成的画面，但是市局布控之后，马成就再没有出现过，平白的消失了。”林海说。 “哦。” “而在今天中午，裴雪梅和冷小玉曾一前一后的去找过吴丹，你不觉得这中间有太多巧合了吗？” “裴雪梅？她也去找吴丹了？”夏东惊讶的张着嘴。 林海点头说：“是的，她先去找的吴丹，然后是冷小玉，中间几乎没有间隔，市局的便衣看的清清楚楚。” 夏东沉吟着点着头，他要梳理一下，裴雪梅代表的是谁？肯定是田志飞。如果是这样，那冷小玉就不是在替田志飞做事。 这对夏东来说是个好消息，可问题又来了，她既然不是替田志飞做事，那她是替谁做事？ 想不明白，头疼。 “另外我收到最新的消息，冷小玉就在刚刚，开车接走了吴丹，去了一个茶楼。”林海说。 “她去见谁？”夏东急问。 “市局的便衣怕被发现，没敢跟上去，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很快就会知道了。” 夏东沉默，几分钟后，他问：“你找我来，除了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冷小玉的同伙之外，还想让我做什么？” 林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我是希望你能成为她的同伙，同时希望你能跟冷小玉好好谈谈，让她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夏东看着他，忽然说：“林叔，你跟我说的这些事，刘局长是不是不知道？” 林海摇头：“他知道。” “那田书记知不知道？” 林海说：“别套我的话了，可以告诉你，这件事目前还都是市局的机密，只通报给了巡视组，我也是通过个人渠道了解到的，还没汇报给田书记。” “哦。”但从夏东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巡视组有内奸，巡视组知道的消息，田志飞很快就能知道。 夏东想到自己下午还去了巡视组，但张主任和周副省长都没有提这件事，这说明他们因为冷小玉而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 他长吁了一口气，对林海说：“林叔，你和刘局长有什么结论？” “目前还没有结论，我们也只是猜测，你说...冷小玉会不会和马成合伙？” 其实夏东也想到这个可能了，马成出现在吴丹家，很快冷小玉就去找吴丹，这绝不是巧合。 早在韩川没死之前，他们三个合谋的时候，就想过把恒泰集团弄到手，现在韩川死了，马成成了嫌疑犯，冷小玉之所以瞒着自己，可能也是担心自己会举报马成。 是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跟冷小玉谈了。 冷小玉送吴丹回去，一路上都没说话，因为一直到最后，吴丹都没同意转让股份给许颖，这让冷小玉很恼火。 她又不能向吴丹发火，只能自己生闷气，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因为接儿子快晚了，吴丹就让冷小玉直接送她去一小门口。 到一小后，吴丹下车，笑着对冷小玉说：“妹子，今天辛苦你了，谢谢你。” “不用谢，说起来你是我长辈，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丹姐，我还是想劝你一句...” 不等她说完，吴丹就打断她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有我的苦衷，也许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我不能答应你。” 好吧，冷小玉摊了一下手，强作笑脸说：“这里不好停车，我在前面等你。”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们一会打车回去就行了。” “没事，前面等你。”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做，把一切该做的都做了，其它的就交给天意吧。 冷小玉这样安慰自己。 也就三五分钟后，一小放学了，学生们蜂拥出来，一小门口瞬间被堵的水泄不通。 好在冷小玉有先见之明，把车开出一小门口好远，停在路边等吴丹和她儿子。 忽然，她好像看到车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当她定睛仔细寻找时，那个身影又不见了。 高平和裴雪梅回到岐县后，给田志飞打了电话，田志飞让他们订个饭店，晚上下班后见面详谈。 第202章 发现便衣 夏东正准备离开，看到潘顺从门口拐进来，见到夏东，他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哟，这不是夏局长吗？你怎么在这？” 夏东笑着说：“噢，我来办点事，你这是？” “我找林大队签个字。” 签完字，潘顺朝夏东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你们认识？”林海问。 “我们是同学，这林森知道。” 林海带着疑问：“不太像啊，另外他对你的态度...好像你们有过节一样。” 夏东笑了笑，朝林海竖起大拇指：“林叔，您不愧是搞刑侦的，一眼就看出我俩不合。” “为什么？同学之情不都是很深厚的吗？” 夏东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改天我慢慢说给您听，对了林叔，我听说他调到交警队了？” “是啊，刚调进来没多久。” “你知道是谁给他运作的吗？”夏东随口问。 林海呵呵笑道：“当然是田书记，在岐县除了田书记，这事谁也办不了。” 夏东轻轻颔首，说了声“我走了林叔”，就转身走出门外。 没想到潘顺并没有走，而是在楼下等着夏东。 “夏局长，我调到交警队了。”潘顺开门见山的说。 夏东微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示威？没必要吧！ 他嘴角上翘，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我刚刚听林大队说了，他还说你当了中队长，真要恭喜了。” 潘顺不冷不热的说：“没什么好恭喜的，本来几年前我就应该调回来的。” 他果然还是对自己没给他调动工作的事，心存芥蒂，夏东呵呵笑了两声，没接话。 “晚上有事吗？喝两杯？” 夏东没想到他会主动约自己，迅速的想了想，也想打听一下韩川的电脑到底是不是他动的手脚，就点头说：“行啊，我请你，咱哥俩有好久没坐过了吧？” “那好，下班后联系。” 冷小玉刚把吴丹和她儿子送回家，就接到了夏东的电话。 夏东问她晚上回不回去吃饭，说自己有个饭局不回去吃了。 冷小玉说：“正好我也有个饭局，你少喝点酒。” “工作日，不喝。”夏东说完挂断了电话，又想起林海跟他的说事，不由得生出一丝忧虑。 必须尽快跟冷小玉谈谈，不能让她陷的太深。 冷小玉同样在想，该怎么和夏东说？如果找不到好借口，只能实话实说了。 这时杨敏打来了电话，问冷小玉订好饭店没有？ “还没有，一直在忙了，市里你熟，你帮我订吧。” “我的亲姐呀，中午你已经放过别人鸽子了，下午还不当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饭店还没订？” 冷小玉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确实忙的晕头转向，你快帮我订吧，订好把位置发给我。” “什么标准？”杨敏问。 “你不是说请机关的人吃饭标准要高吗，那就按高的来呗，去好一点的地方，安静一些的。” “知道了。” 市局的消息传到了巡视组，冷小玉和吴丹去见的人是许颖。 “许颖是韩川的老婆，带着儿子一直在国外生活，市局已经去调查她回来的日期了。”张主任对周军汇报说。 周军轻轻点着头：“岐县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呀。” 张主任说：“初步猜测冷小玉只是中间人，是她牵线让吴丹和许颖见面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恒泰集团。” 周军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冷小玉做的事倒也没什么，本来恒泰集团就是韩川的，许颖接手也顺理成章。” 张主任笑着说：“周组长，道理是这样的，但有人不这么想，要不然裴雪梅也不会去找吴丹了。” 周军冷哼一声：“总有些人走歪门邪道，想不劳而获，殊不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顿了顿，张主任问：“这件事我们要干预吗？” 周军略一沉吟，说道：“不要，商业的事让他们自己用商业的方式解决，只要没有违法乱纪，我们就不要干涉。” “行，我明白了。” 冷小玉和吴丹走后，许颖给王秘书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王秘书开车快要到达茶楼的时候，徐国立打来了电话。 “喂，市长。” “你到茶楼了吗？”徐国立的声音略显急迫。 王秘书回答：“还没有，快到了。” “茶楼被便衣监控了，你快走。” 闻言，正要拐向茶楼的王秘书来不及挂电话，赶紧猛打方向，重新拐到马路上。 “我差点就拐进去了。”他吁了一口气，对着话筒说。 “没被人注意吧？” “应该没有。” “你想个办法把许颖接出来，不要暴露我们，另外，会所也不能再去了，给她重新安排个地方，还有，尽快安排她回岐县。” “我明白，市长。” 挂掉电话，王秘书才发现自己背后都是冷汗。 他先给许颖打电话，告诉她稍等一会，安排好酒店之后，他让许颖自己出来，打车直接去酒店。 王秘书说：“先委屈你酒店住一天，你儿子我也会让人送过去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许颖担忧的问。 “没事，可能是警察跟踪吴丹，不小心发现你了，不过你不用怕，有徐市长在，万一有人询问你，你记住，不要说跟徐市长有关系。” “好吧，转让股份的事也麻烦尽快吧。” 田志飞一下班就去了樱桃餐厅，裴雪梅和高平早就在等着他了。 看到田志飞沉着脸，裴雪梅笑着说：“田书记，我们只是遇到一点点挫折，我跟高总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再去一趟市里，争取把吴丹和张婷拿下。” “不用了，已经晚了，吴丹和许颖见过面了，可能已经达成了合作。” 田志飞的语气很平静，没看出有责怪的意味，但裴雪梅和高平还是听得心惊肉跳。 田志飞虽然没去市里，但对所有的情况都了如指掌，高平后背冷汗直冒，领导就是领导，确实有一套。 “田...田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辜负了您的信任。”高平说。 “事已至此，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想办法弥补吧。” 第203章 硬气的潘顺 杨敏订的是一家高端私房菜，餐厅不在沿街的商铺里，而是在一栋私家别墅内，只有五个包间，餐厅经理是杨敏的朋友，走后门给她留了一个包间。 别墅经过重新装修，全中式的，虽然还是不像餐厅，但多多少少像个经营场所了。 杨敏先来的，冷小玉收到地址之后就直接过来了。 “这里怎么样？达不达得到你的标准？”杨敏得意的问。 冷小玉四下看着，边看边说：“不错，挺好的。” “白玉立什么时候到？” “地址发给他了，他说待一会吧，我们先看菜单。”冷小玉说。 “这里是按人头上菜的，不点菜。” “啊，那如果有忌口怎么办？” 杨敏抿嘴一笑：“放心，服务员会提前问的，虽然不点菜，但是菜和做法是可以调整的。” “哦，那还差不多。” “你今天怎么又来了？”杨敏问。 冷小玉笑了笑，心虚的说：“那个...昨天的事没办好，所以今天又来了。再说，如果我不来，怎么撮合你俩。” 她虽然还是开着杨敏和白玉立的玩笑，但心里隐隐觉得，白玉立可能不是什么好人，杨敏跟了他不一定是好事。 杨敏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没再追问。 “哎，告诉你吧，李明又骚扰我了。” “啊，是吗？怎么骚扰你的？” “昨天晚上都快半夜了，他给我打电话，说一些肉麻话。” “你怎么说的？” 杨敏呵呵的笑：“我把他骂了一顿，骂完就关机了，今天早上一看，连收到十几条未接来电的短信。” “然后呢？”冷小玉好奇的问。 “然后他又给我打电话，我接了，他一个劲的给我道歉，说昨天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让我不要往心里去。” 冷小玉笑出了声：“无聊透顶，这样没酒品的人你把他拉黑就行了，少跟他啰嗦。” 杨敏说：“他还说要请我吃饭呢，他说如果我不同意，就请你出面邀请我。” “我呸，他以为他是什么人？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想多了吧？”冷小玉翻着白眼说。 这时，白玉立推门走进包间，笑呵呵的问：“聊什么呢，聊的这么投入？” 冷小玉马上转变笑脸，说道：“我们在聊，如果你再不来，我们可就先吃了，中午就没吃多少，我都快饿死了。” 白玉立说：“那你们先吃呀，不用等我。” 看得出来，他这次也是精心打扮了，冷小玉搜遍脑际，都没想到还有哪个男人这么喜欢打扮自己。 她佯装没好气的说：“我说要先吃的，但杨敏不同意，她说无论如何都要等你。哎，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的？” 杨敏瞬间羞红了脸，在桌子下踢了冷小玉一脚。 冷小玉故意“哎呀”一声，“谁在下面踢我，踢我干什么？” 杨敏瞪了冷小玉一眼，说了句“我去让服务员上菜”，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菜品很精致，味道也不错，除了份量少，基本没毛病。 杨敏和白玉立吃饭的时候喝了酒，冷小玉没喝。 这顿饭吃的还算高兴，冷小玉自以为达到了请白玉立的目的。 夏东和潘顺是在红霞菜馆吃的饭，夏东先去的，老板娘热情的打招呼：“最近忙吧？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我调走了，现在上班的地方离这里远，来的就少了。”夏东说。 “哦，是高升了吧？” 夏东呵呵一笑：“算是吧。” 老板娘说：“身份不一样了，请客的地点也要上档次了。” 夏东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吃来吃去，我还是觉得你这里的饭菜合我的口味。” 老板娘笑了笑没接话，而是问：“今天几个人，怎么吃？” “两个人，是我同学，不用讲究那么多，你看着上就行了。” “行，那我就给你安排了。” 潘顺是带着酒来的，夏东说工作日不能喝，但潘顺说你是工作日我也是工作日，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那就少喝一点吧，查到了是真要处罚的，万一到时候喜提全县通报批评，不是让别人笑话吗。” 潘顺没接话，而是打开酒，用一次性塑料杯给夏东倒了满满一杯。 “唉唉，我喝不了这么多，这一杯给你，我喝半杯。” 潘顺一脸的嫌弃：“看得起我就满杯，看不起我就不喝，随你吧。” 好吧，夏东不再说什么。 整个吃饭的过程，就是潘顺吐槽加抱怨的过程，开始是对领导的吐槽，喝了酒之后是对夏东的抱怨。 从他的语气中，夏东听出来了，他现在很硬气，什么都不怕，就算是田书记也要给他面子。 所以他没有顾虑了，才敢把这几年来对夏东的怨气都发出来。 夏东暗自摇头苦笑，有必要这样吗？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潘顺为什么这么硬气，他有什么底牌吗？ 那边，冷小玉的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趁杨敏去上洗手间，白玉立望着冷小玉，醉眼朦胧的问：“哎，你是不是怀孕了？” “你才看出来呀？三个多月了。” “你身材好，不显。” 冷小玉笑道：“你不应该关注我，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你应该关注杨敏，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白玉立半开玩笑的说：“我就喜欢怀孕的，有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冷小玉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好在杨敏这时返身回来，她也喝的有点多了：“咦？我就出去这一会，你俩吵架了，气氛怎么这么不对劲？” “有吗？是你太敏感了吧，我俩正在商量吃了饭去哪消遣呢。”白玉立看了冷小玉一眼，说道。 杨敏面露喜色：“是吗？太好了，我们一会去酒吧玩吧，我都好久没出去玩过了。” 冷小玉抚摸着肚子，推辞道：“你俩去吧，我肚里有一个，不方便。” “那不去酒吧了，我们一会去清吧坐一会，喝点啤酒说说话。” 白玉立也在旁边说：“就是，吃了饭就走多没意思，就出去玩一会吧。” 冷小玉皱起眉头，瞥了一眼一脸阴郁的白玉立，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204章 宠溺张婷 徐国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张婷，眼神里充满着宠溺。 张婷身材窈窕，长相清丽，虽然她是自己的远房表妹，但年龄足足相差了二十多岁。 从她十五六岁时，徐国立就对她怀有非分之想。 那时徐国立还在岐县，张婷在岐县读高中，周末的时候，徐国立就会让司机接张婷出来，极力讨好她，带她去高档餐厅、去商场购物，还让自己的司机全程跟随，保证用车。 平时，他也经常给张婷打电话，以关心学业的借口不断的献殷勤。 张婷很早熟，十七八岁就出落的丰腴艳丽，特别是脱掉校服，穿上徐国立给她买的衣服之后，更让徐国立对她的喜欢无法自拔。 每次见面，徐国立的眼神都会不自觉的游离在她身上，嘴角带着欣赏的笑。 在张婷眼里，这位表哥成熟帅气，有钱有权，可以满足自己的一切要求，只要靠上了他，就可以衣食无忧。 所以张婷也变得更加主动，经常在他面前故意扭动腰肢，展示她傲人的曲线。甚至到后来，她见到徐国立都会贴近他的身体，并用媚眼勾引他。 两人的关系虽然暧昧，但徐国立毕竟还顾虑着亲戚关系，自己又比较年长，只敢把张婷的暧昧当成小女孩的撒娇。 高三的最后一个暑假，张婷没回老家，一直待在县里，住着徐国立给她安排的豪华酒店。 那天，张婷主动抱住徐国立，让他感受到自己柔软的身体，徐国立热血上涌，终于按捺不住，伸手去触摸张婷的肌肤，享受她带来的欲望和快感。 突破了最后的防线之后，徐国立尝到了甜头，隔三差五的让张婷来陪自己睡觉，也越来越迷恋这位表妹的身体。 为了哄张婷开心，他对张婷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了维持自己和张婷的日常消费，他也开始变本加厉地收受贿赂。 张婷不是读书的料，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这时徐国立也调到了市里，索性把张婷包养了起来。 这时韩川的公司开始步入正轨，刚刚组建恒泰集团，韩川为了拉拢徐国立，主动要给他股份，刚好徐国立也想给张婷找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两人一拍即合，韩川给徐国立百分之四点五的股份，但是记在张婷名下，每年的净分红就有三百多万。 “洗手吃饭了。”张婷的话把徐国立拉回了现实。 徐国立笑了笑，站起身走向洗漱间。 “表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开会了，结束的晚，对了，今天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徐国立洗好手，返回来坐下问。 张婷说：“他说他姓高，说要找我谈一下关于恒泰股份的事。”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缺钱，恒泰的股份不转让，让他别给我打电话了。” 徐国立点着头：“你做的对，是我没考虑这么多，就不应该留下你的真实电话。” 张婷笑道：“你都不知道，他竟然找到了我以前住的地方，幸亏我搬家了，要不然他找上门，我还真有点害怕。” 徐国立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机给王秘书打去了电话：“你去查一下岐县一个姓高的人，应该是做生意的，他在打恒泰的主意。” “明白，他骚扰了婷姐了吗？” 徐国立“嗯”了一声：“尽快查出是谁。” 张婷望着徐国立问：“表哥，惦记我手上股份的人又不只是他一个，有必要查他是谁吗？反正我们不卖就完了呗。” “这次的不一样，他的背后可能是田志飞，必须要查清楚才能放 心。” “哦！快吃吧，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吃完了饭，张婷给徐国立泡了茶，然后在厨房收拾碗筷。 她今天没打扮，穿着一件白色纱质睡衣，睡衣刚好裹住屁股，修长匀称的双腿光裸着，滚圆的小腿肚形成一个优美弧线，小巧玲珑的脚上穿着一双水晶凉鞋，浑身弥漫着一股青春的气息，丰满的韵味有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徐国立没喝酒，却已经醉眼朦胧，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一股热流从下腹升起。 “为什么我怎么干都干不够你。”徐国立在她耳边吹着气，嗓子里艰难的吞咽着。 这是句实话，他尝试了这么多不同的女人，还是没有人能完美替代张婷，每次见到张婷，他都会产生抑制不住的欲望和焦渴。 张婷一只手背过来伸到他下面，轻笑道：“你先去洗洗，等我刷好碗。” “等不了了，别刷了，先去卧室。” 虽然不是很乐意，但冷小玉看到杨敏和白玉立兴致这么高，也不好扫他们的兴。 她开着车，按杨敏指挥的路线，来到一家清吧。 清吧的名字叫荷塘月色，名字起的很老气，装修却很现代，很有文艺风。 清吧里音乐轻柔，杨敏说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酒，据说这里的调酒师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可以针对不同的顾客调出符合你气质的酒。 冷小玉听完只是微微一笑，说的高深莫测，其实都是噱头，只不过是酒吧的卖点。 混迹酒吧多年，冷小玉知道调酒根本不需要高深的技术，说句不好听的，扔块骨头，狗都能干。 但她还是禁不住杨敏的劝说，小试了一杯。 咦，还真是不错，看来自己以前的观念要改变一下了。 杨敏又喝了不少，白玉立倒是没喝多少，他解释说：“我怕再喝多了丢人现眼。” 倒也合理，冷小玉暗示他劝一下杨敏，别让杨敏喝了。 白玉立回了一个ok的手势，正要说话，杨敏要去上洗手间，看她站不稳的样子，冷小玉只得陪她去。 两个人从洗手间出来后，白玉立举起杯子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喝完这最后一杯，各回各家，行不行？” 看他真替自己劝杨敏，冷小玉心生感激，对他报以感谢的微笑。 杨敏嘴里嘟囔着“不行，还要再喝一会”，却先把自己的酒干掉了。 白玉立用酒杯碰了碰冷小玉面前的酒：“咱俩也干了吧。” 冷小玉摆摆手：“我不喝了，对胎儿不好。” “就一杯，没影响的，你不能这点面子也不给吧？”白玉立说。 冷小玉虽然觉得不应该喝这杯酒，但又找不拒绝的理由，只得端起酒杯说：“行吧，干杯。” 她没注意到在自己仰头喝酒的瞬间，白玉立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第205章 找不到冷小玉 夏东和潘顺分开后，回到冷小玉的家里，她还没回来。 先给她发个消息，夏东拿起手机，给冷小玉发：“回来没？” 发完信息他就去洗澡了，洗好澡出来，拿起手机看了看，冷小玉没回消息。 怎么回事，不会又去喝酒了吧？ 夏东心里想着，顺手给她打了语音通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想起今天林海的话，夏东心里很焦急，拨通了冷小玉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一直没人接，再打，关机了。 夏东心里有点慌，想了一会，找到刘局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手机里忽然传来的刘局长的声音，把夏东吓了一跳。 “刘局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是夏局长啊，没事，我还没睡，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那个...我想问一下杨敏的电话。”夏东顾不上客套的说。 “杨敏的电话？你找她是因为？”从刘局长的语气中，夏东都能想象到他那紧皱眉头，满腹疑问的脸。 “冷小玉到现在还没回来，也联系不上，我想问问杨敏见没见到她。” 刘局长什么都没问，说了声“我马上发给你”，就挂掉了电话。 几秒后，夏东就收到了杨敏的电话号码，他马上拨了过去，通了，但没人接。 再拨，正在通话，夏东想她也许正在回拨。 又等了两三分钟，夏东再次拨打，竟然关机了。 夏东正在愣神，刘局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音有点急促：“你联系上没有？” “没有呀，关机了。” “我打也关机了，奇怪，我让她妈看家里的监控，她从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家。” 夏东隐隐担心起来：“不会是出意外了吧？” “能出什么意外？除非，是马成。” 刘局长的话让夏东更担心了，有点心惊肉跳，可以大胆猜测，马成在跟踪吴丹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冷小玉，于是约她见面，但冷小玉害怕他是个杀人犯，所以让杨敏陪自己一起去。 结果马成控制了她们...或者是其它的过程，但结果差不多。 不敢想，虽然是猜测，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不行，我要去找她。”夏东果断的说。 “等等，杨珊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 刘局长说完挂掉了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打过来：“杨珊比你还着急，现在就要去市里，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劝住。” “现在怎么办？”夏东问。 “我让林海先问一下市局的人，你等我几分钟。” 刘局长又挂掉了电话，一分多钟后，夏东等不及了，给林海打了电话，直接了当的问：“刘局长跟你说没有？” “说了，我已经问过市局了，还没回话呢，你别急，可能手机没电了。” 夏东“嗯”了一声：“有消息你直接通知我。” 他知道不可能这么巧，两个人的手机原本都有电，又同时没电，这种几率也太小了。 最大的可能是她们被人控制了，而这个人就是马成，可是马成为什么要控制她们呢？ 几分钟的时间感觉比几个小时还长，夏东的手机第一声还没响完，他就接通了：“喂，林叔，有消息吗？” “没有，市局的便衣只监控吴丹，要找的是马成，其它人不在监控范围内，所以...” 夏东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我知道了，林叔。” 他穿衣下楼，准备亲自去市里，林海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小子，不等我说完就挂我电话，我已经让市局的同事帮你找了，你急也没有用，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他刚打完，刘局长又打，也是同样的论调。 夏东强迫自己又待了两个小时，期间又打了无数次冷小玉和杨敏的电话，始终关机，市局也一直没来消息。 此时的张婷脸色绯红，浑身软软的，水汪汪的眼睛透着一股迷人的媚态，连声音仿佛都有着一种诱人的韵律。 “有时候吧，总觉得像做梦，我都快三十了，你说，咱俩这算什么关系呢？” 徐国立看向她，轻笑了笑说：“那你想要什么？想要名份？就算我愿意，你爸妈愿意吗？” “咱俩的事他们早晚都要知道，到时怎么办？再说，他们最近老催我结婚，我都不敢回去了。”张婷说。 “等我退了休，就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到我们。” 这时徐国立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嗡的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拿起手机。 张婷也识趣的起身去厨房刷碗了。 “喂。” “市长，马成又闯祸了。”王秘书在电话里说。 徐国立猛的坐起来， 严肃的说：“怎么回事，不是让他小心点吗？闯什么祸？” “他在花都宾馆打了人，虽然跑了，但被宾馆的监控拍到了，现在市局的人已经过去了。” “马上把他找回来，我要亲自跟他谈。” “现在找不到他，电话也不接，不知跑哪去了。”王秘书说。 徐国立语气变得严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为什么打人，打的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在等市局的消息。” 略一沉吟，徐国立说：“你亲自去看一下，市局跟我们不一条心，以防万一。” “我明白，那我现在就过去。” “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引起别人无端的猜测。” 王秘书说：“你放心吧，市长，我知道怎么做。” 快到十二点了，夏东实在等不及了，正当他准备下楼时，林海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有消息了，现在去市里接她。” 林海的语气略显沉重，夏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林叔，什么情况？” “目前还不知道，市局只说让我们去花都宾馆。” 花都宾馆？夏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开车去接你。” 第206章 迷药 “不用，你到队里来吧，开警车去。”林海说。 夏东连忙赶到刑警队，院子里停着一辆警车，亮着警灯，林海摇下车窗：“这里，上来。” 车上除了林海，还有一个警察开车。 “到底出什么事了？”夏东一上车就问。 “市局的人说她们没事，只是喝醉了，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到了就知道了。” 第一次觉得，去市里的路这么漫长，好在终于快到了，林海又接到市局的电话，让他们直接去市医院。 “去医院？什么情况？”林海对着电话问。 电话那边说：“她们好像被人下了药，现在送去市医院检查了。” 挂掉电话，林海看向夏东，想安慰他两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司机说：“开快点。” 他们到达市医院时，冷小玉已经清醒，市局的警察正在录口供，她见到夏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夏东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 林海示意了一下录口供的警察，一起退了出去。 刚好市刑警队副大队长陈洪民从隔壁病房出来，打招呼道：“林大队，你来了。” 林海跟他握了下手，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她们被人下了药，差点被迷奸，还好被及时发现了，除了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问题。” “嫌疑人呢，抓到没有？” “抓到了，正在局里录口供。” 林海点点头：“我想看一下案卷。” 陈洪民面露难色：“这个...林大队，不瞒你说，嫌疑人的身份比较敏感，我要请示一下领导。” “哦，如果你不方便，就让我们刘局长向市局打报告，实在不行让田书记出面也行，受害者不光有我们岐县的人，还有一位是教育局长的老婆，我们有权知道案件真相。” 林海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严重了，他明显为的表达出对市局的不信任。 他把刘局长和田书记都抬出来，是为了表明立场，他是在告诉陈洪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陈洪民明白他的意思，表情僵硬的笑着说：“林大队你放心，不管牵扯到谁，我们都会秉公处理的。” 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接着说：“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一上班我就去请示领导，这总行了吧？” 林海点了下头：“有劳了，她们的口供录完没有？” “录完了，你再询问一下医生，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那行，保持联系。” 陈洪民走后，林海又去了杨敏的病房，推开门，一股喝醉后呕吐物的气味扑面而来，冲鼻子。 他皱起眉头，看到杨敏还挂着点滴，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好像又睡着了。 一个女孩家，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林海摇头苦笑，掩着鼻子退了出来。 林海从病房出来后又去了医生值班室，询问她们的病情。 医生说冷小玉有身孕，明天还要再做个检查，看迷药对胎儿有没有影响。 杨敏醉酒加迷药的作用，可能会对她的大脑造成伤害，也要明天再做一些检查。 好吧，既然走不了，那就住下吧。 他返回病房，看到夏东一边接电话一边从杨敏的病房里走出来。 看到林海，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很快挂掉了电话。 “谁的电话？”林海问。 “刘局长，他问一下这边的情况。” 其实刘局长是专门给夏东打电话问杨敏的情况，因为林海不知道杨珊和刘局长的关系，夏东自然也不便向他说明。 林海不自觉的掏出手机看了看，喃喃自语的说：“刘局长怎么没打我的电话？” “那谁知道，是不是你手机没信号？” “不会呀，信号满格。” 夏东笑道：“林叔，别纠结了，我已经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刘局长了。” “哦。” 林海把医生的话告诉了夏东，然后说：“我也不回去了，一会天亮去市局看案卷。” “我让护士找个陪护床。”夏东说。 “不用，在哪都能对付一宿，你进去照顾冷小姐吧。”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林海正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打盹，刘局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的同时，他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半。 “喂，局长。” “你回来吧，林建斌死了。” “什么？”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刘局长大概跟他说了一下，最后说：“你回来后直接过去。” 这时夏东走出来问：“林叔，咋了？” 林海走过来小声说：“林建斌死了，刘局长让我马上赶回去。” “啊？”夏东心里一沉，马上想到了林茜，连忙问：“怎么死的？” 林海表情沉重的点点头：“初步判定是自杀，法医已经过去了，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她们俩吧。” 夏东喊住他：“哎，林叔，如果有可以告诉我的情况，麻烦你跟我通个气，我也好跟林茜交待。” “我知道了。” 林海走后，夏东喃喃自语：“他怎么会自杀呢？” “谁自杀？”冷小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东回头，冷小玉正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扶着腰靠在门框上。 夏东赶紧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出来了？” “我没事，睡的后背酸疼，谁自杀了？我看林局长慌慌张张的走了。”冷小玉说。 “教育局上一个局长，林建斌。” “他不是被双规了吗？听说是经济问题，最多也就判几年，怎么这么想不开？” 夏东沉吟着说：“不知道，可能另有隐情，要不然不会让林叔回去。” “杨敏怎么样了？”冷小玉问。 夏东把头一扭，“隔壁睡着呢，酒劲还没过来。” “我过去看看。” 夏东上前扶住她：“别去了，我刚看过，睡的很香。” “还是看看吧，毕竟是我约她出来喝的酒。” 夏东扶着冷小玉来到杨敏的病房，看完她又返回自己的病房。 夏东让她半躺在病床上，静静的望着她。冷小玉有点心虚，不敢对上夏东的目光。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吗？”夏东问。 第207章 合盘托出 冷小玉低着头不吭声，夏东知道她在思考，也没追问，只是陪她坐着。 一两分钟后，冷小玉抬头看着夏东，缓缓的说：“我只记得昏迷之前的事，之后的你要去问警察。” 夏东点点头，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如果不是必须要知道她的遭遇，他甚至都不想问。 冷小玉又沉默了一会，事到如今，只有全盘托出了，因为还要靠他去找军师呢。 冷小玉想，如果想不说实话，还能给夏东一个完美的解释，凭自己的智商是做不到的。 看到冷小玉长吁了一口气，夏东的心猛的一紧，他是怕冷小玉已经做了违法的事，真要是那样，怎么收场？怎么保她？ 还好，从冷小玉的叙述来看，她目前还没违法。 冷小玉怯怯的望着夏东，可怜巴巴的说：“东哥，我错了，替许颖抢回公司的事不该瞒着你，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夏东没接她的话，而是问：“你说是许颖找的你，她在哪？” 冷小玉重重的点着头：“她没回来之前就联系我了，她说岐县有人想要对付她，没敢回去，自从回国后就一直住在市里。” 冷小玉在向夏东坦白的过程中，留了一个心眼，没把徐国立说出来，她担心夏东知道是徐国立在主导这件事之后，会阻止自己。 夏东微微眯起眼，从眼缝里瞥着冷小玉，他也在分析冷小玉话里面是真是假。 想来想去，没听出有什么破绽。 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怕她耍小聪明、抖机灵，他是怀疑冷小玉的能力，他怕她被有心人利用。 “韩川不在了，许颖以后也不打算回国了，所以她想把公司过户到我的名下，以后让我做她在国内的代理人。”冷小玉说。 夏东犹豫了一下，问道：“她为什么这么相信你？” 冷小玉淡淡一笑：“你是想问，韩川对我做的事许颖知不知道吧？” 自己的心思被冷小玉一眼看穿，还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夏东略显尴尬。 早知道就直接问了，拐弯抹角的想照顾冷小玉的面子，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格局小了。 夏东点了点头，“我没其它意思，只是好奇。” “许颖长年不在国内，她只知道我是韩川的干女儿，不知道韩川对我做的那些禽兽事。” “哦，她为什么不把公司卖掉呢？卖掉公司，拿了钱远走高飞不是更好吗？” “我也问她过这个问题，她说恒泰毕竟是韩川的心血，不卖是个念想，如果卖掉了，她可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况且她又不缺钱，她是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来接管公司，说不定孩子长大之后，还想回来呢。” 解释的倒还合理，夏东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为什么去找吴丹？” 冷小玉愕然，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过吴丹？” 夏东不想故弄玄虚，直白的告诉她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市局的人监视了，他们通知了林叔，林叔又告诉我的。” “啊？”冷小玉更惊讶了，嘴巴定格在张着的状态。 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徐国立搞的鬼，徐国立不相信自己才派人监视。 夏东笑了笑说：“不过市局不是特意去监视你的，只不过你运气不好，正好走进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就一块监视了。” “那他们去监视谁？” “吴丹呀，市局发现马成在跟踪吴丹。” 冷小玉心想，怪不得有两次好像看到过马成，当时还以为是错觉，难道真是马成？ “马成出现了吗？他为什么要跟踪吴丹？”冷小玉问。 “那就要问你了。”夏东说完后一直盯着她看。 “为什么要问我？我又没见过他。” 夏东笑而不语。 冷小玉忽然恍然大悟的说：“你不会是怀疑我跟马成...这也太不相信我了吧，马成是杀人犯唉，如果他找我，我早该跟你说了。” 夏东笑道：“这是市局对你的怀疑，不是我，只不过他们把这个怀疑通报给了我，让我证实。” 冷小玉指着他说：“你是不是想背刺我？亏我这么相信你！” “这个真没有，我还没来及问你，就出了这一档子事，再说我就算问你，也是光明正大的问，不会在你背后搞小动作的。” “好吧，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去找吴丹呢？”夏东说。 冷小玉没瞒夏东，不假思索的说：“因为许颖手里只有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掌握不了公司的话语权，她想收购吴丹手里的股份，让我去跟吴丹谈。” 夏东“哦”了一声，又问：“裴雪梅也去找过吴丹，你知不知道？” 冷小玉点点头：“知道，我在吴丹家楼下见到她了，我想她也是因为股份的事。” “这么说她不是许颖那一方的？” “肯定的呀，许颖找了我就不可能再找她，另外，许颖也不会相信她的，她应该是替田志飞办事。” 夏东梳理了一下，从以前发现的零零碎碎地消息来猜，田志飞的代理人应该是高平，因为裴雪梅管理不了这么大的公司，可能田志飞给了她好处，让她跑腿办事。 毕竟吴丹和许颖都是女士，女人对女人，说话办事方便一些，何况裴雪梅本来就很社会，擅长做这种事。 “那你跟吴丹谈好没有？”夏东问。 冷小玉摇摇头：“没有，她不愿意卖。” “是不是裴雪梅给她的价格高，她卖给了裴雪梅？” “不是，她说她有苦衷，我想不通她能有什么苦衷？哎，你能不能帮我？” 夏东皱起了眉：“我怎么帮你？” 冷小玉思考了一下，说道：“吴丹跟军师是远房亲戚，听说她听军师的，你能不能跟我去请军师帮忙？” “张友龄？这种事他不见得会帮忙吧？” 冷小玉楚楚可怜的看着夏东：“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去找过军师了，他说要你去找他，他才愿意帮忙。” 夏东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208章 自杀 不过夏东很快就想明白了，张友龄跟自己一样，不相信冷小玉的能力，怕她上当受骗。 这不就出事了吗？说明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夏东说：“那你一开始不来找我，偏要自己去找什么同学？” “我也不知道他人面兽心啊，他长的人模人样的，自己还是警察，没想到这么变态。” “万幸你们都没受到伤害，哎，昏迷之后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冷小玉点了下头，又摇摇头，沉吟着说：“其实我一直都是有感觉的，但是睁不开眼，也张不开嘴，我问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我怀了孕，身体激素水平不一样，对迷药有一定的免疫力。” “哦，你能记起多少东西？” “我听到白玉立求饶，也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很像马成。” “这些你都跟警察说了吗？”夏东问。 冷小玉往门口看了一眼，小声说：“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就没说。” 夏东点点头：“情况很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我们还不知道马成是在替谁办事？对了，马成跟徐市长有交集吗？” 闻言，冷小玉一愣，夏东的话提醒了她。 是啊，马成会不会是在替徐市长做事？徐市长能帮他隐藏身份，能给他提供生活的便利，也有钱收买他。 可是徐市长为什么要收留一个杀人犯呢？细思极恐。 如果真是徐市长，那说明他做了两手准备，这边让自己去找吴丹来软的，那边让马成跟踪吴丹准备来硬的。 冷小玉有点后怕，徐国立这是在走钢丝绳啊，包庇杀人犯，就这一条只要爆出来，他就完了。 见冷小玉半天不吭声，夏东又问：“想什么呢？我问你马成认不认识徐市长？” 冷小玉回过神来：“可能...应该...我也不知道，韩川每次都是自己去找徐市长，我也不确定他带没带过马成。” 夏东“嗯”了一声：“你再睡一会儿吧，明天还要做检查。” 冷小玉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愿意跟我去找军师吗？” 夏东望着她暗叹一口气，还真是敬业，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替许颖办事，许颖不知道给她承诺了多少好处？ “你先把身体养好，工作的事没这么急。” 安顿好冷小玉之后，夏东斜靠在陪护床上闭目养神，虽然心里很多事，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上班，陈洪民就接到市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让他带上昨天迷奸案的案卷，马上到自己办公室。 “是，局长，我正要去汇报呢。” 陈洪民敲了下门，听到里面说“请进”，就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办公室里除了局长，还有王秘书。 “你好王秘书，我不知道您在，你们先谈事，我一会再来。” 局长摆了一下手：“不用，王秘书就是为案件的事来的，你当面汇报吧。” “这...”陈洪民为难的看向局长，表情中带着疑问。 王秘书望了他一眼，笑着说：“我还是先看案卷吧，以免陈队长为难，有不明白的我再问你，希望陈队长能不吝回答。” 陈洪民一脸疑问的扫了王秘书一眼，又看向局长。 条例规定，公安机关有独立办案权，就算是市长，也没有权力干预、插手案件办理，也没有资格调取案卷。 王秘书要看案卷，明显违反条例了。 “局长，条例规定外人是不能查看案卷的。” “条例是死的，人是活的，照办吧，这是徐市长的意思。”局长说。 王秘书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陈队长，这个案子牵扯到你们内部人员，还牵扯到地方上的干部家属，很容易引起社会舆情，徐市长是站在全市的立场考虑问题，破案是很重要，但如果做不好舆情工作，破再多案有什么用？领导有领导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表面上是说大道理，暗地里是在批评自己，陈洪民有些不服，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官大了好几级，他忿忿的“嗯”了一声，把案卷放在了桌子上。 王秘书看的很仔细，也会提出问题，字眼扣的很准。 陈洪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得不佩服，他还是有水平的，本来嘛，作为市长秘书，文字工作就是他的长项。 “这个白玉立，准备怎么处理？”王秘书看完案卷后，望着局长问。 按正常流程，应该先内部处理，然后移交检察院。 局长略一沉吟，说道：“这个白玉立，是省政法委白副书记的本家侄子，白副书记前段时间来调研时，还特意跟我提过他，怎么处理的问题，要不要考虑这个因素？” 陈洪民暗想，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白玉立升的这么快，年年轻轻就当了城东派出所的所长，要知道这可是市里的大所，比下面的派出所重要多了。 王秘书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说道：“如果是这样，是应该慎重，还是请示领导吧。” 局长笑着说：“那还要麻烦王秘书跟徐市长说一声，我们按领导的指示来办。” 王秘书“嗯”了一声：“两个受害人你们要安抚好，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听说有一位是岐县教育局长的老婆，另一位是岐县着名企业家的女儿，他们在地方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要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出乱子的。” “明白，我马上让人联系他们的家属，一定做好善后工作。” 夏东醒来时还不到八点，先给林海打了电话，问他林建斌的事。 “确定是自杀，割腕。”林海说。 “通知林茜没有？” “通知了。” 夏东沉默了一会，又问：“怎么定性？” 林海说：“田书记的意思是人死罪消，撤销调查，盖棺定论，但又怕巡视组知道了不好解释，而如果定个畏罪自杀，那他的抚恤什么的都没有了，对他的家人不太公平，毕竟他是在双规期间自杀的，按程序来说他还不算罪犯。” 夏东心情很沉重，隐约觉得林建斌自杀和林茜去巡视组告状有关系，如果是那样，自己也算是他自杀的推手了。 第209章 局长来说情 返回病房，他一脸沉重，把冷小玉吓了一跳。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我的病有问题吧？”冷小玉说。 夏东连忙打断她，解释道：“不是，你想多了，我是因为林建斌自杀的事。” 冷小玉看着他说：“你也不用难过，也许他自杀是为了保护上面的人呢，一人死换全家平安无事，甚至还能得到巨额买命钱，怎么算都值。” 冷小玉的意思夏东明白，但却不认可她的话，在夏东看来，多少钱也买不来一条命，虽然这太理想主义了。 冷小玉的上一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一人死换全家平安无事。 可能有人用林茜要挟林建斌吧，逼他不得不自杀。 夏东说：“你说的对，我昨天刚跟林茜去巡视组提交了证据，夜里林建斌就自杀了，如果说这是巧合，反正我是不信的。” “林茜？就你们单位那个小姑娘？是挺可怜的。” “是啊，我去教育局上任第一天，她就跟我说她爸是被陷害的，现在想来，我如果一开始就相信她的话，并且帮助她，也许她爸就不会死。” 冷小玉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柔声说：“也有可能她爸那时候就会自杀，你别自责了，这都是命，各人的命都是注定的。” 夏东本想给林茜打电话安慰一下，但手机拿在手里，都捏出汗了，也没拨出去她的号码。 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这种情况，再多的话恐怕都无法弥补她心里的创伤。 这时护士走进来，告诉他们杨敏醒了，要找他们。 见到冷小玉，杨敏先是一阵输出，大骂白玉立，冷小玉自然跟着骂。 夏东看她们骂不够了，插话说：“好啦，他现在已经被抓住了，你们放心吧，有他好受的。” “不行，光判刑解不了我的恨，哎，你说我们怎么没有阉刑呢，如果有阉刑该多好，我肯定申请对死白玉立执行阉刑。”杨敏说。 夏东轻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跟不熟的人，少喝酒，进嘴里的东西不能离开视线。” “我想起来了，就是最后我们一起去洗手间，他才有机会在酒里下的药，我们喝完最后一杯，下面的事我就一点都记不得了。” 这时医生开始查房，告诉夏东可以带她们去做检查了。 王秘书回到市委大院，去了市长办公室，把他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了徐国立。 “白副书记的侄子？哼，烂泥扶不上墙，白副书记也是拎不清，这样的侄子就是祸害，还想把他扶持起来，简直是自掘坟墓。”徐国立说。 王秘书说：“关于白玉立怎么处理，市局想征求一下您的看法。” 徐国立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白副书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内部处理吧，降级、调离、小范围通报一下，就不要移交检察院了。” 王秘书点点头，颇有些担忧的说：“夏东在医院陪着冷小玉呢，杨敏的家人目前还不知道，如果这样处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让市局的人...不，让局长亲自去做安抚工作，夏东是机关的人，他应该能理解，至于杨敏那边嘛...让田志飞想办法。” “是，市长，我马上去安排。” 检查刚刚做完，夏东就接到了陈洪民的电话，他先自我介绍，然后告诉夏东，他和局长来看望两个受害者，现在在病房里。 “哦，我们正在做检查，马上就回病房。” “谁来看我们？”冷小玉问。 “市局的局长和刑警队副大队长。” 冷小玉笑道：“哟，挺重视呀。” 夏东脑子转的飞快：“局长亲自来了，恐怕不单单是来看你们这么简单。” “还能有什么目的？”杨敏在一旁问。 夏东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抬头问道：“你们知道白玉立有什么背景吗？” 闻言，冷小玉看向杨敏，眼神里带着询问的目光。 “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问一下，班长应该知道。” 夏东微微颔首：“那你现在问，我们心中有数，才好应对。” “行，那我给班长打电话。” 杨敏向旁边走了几步打电话去了，冷小玉颇有些担心的问：“万一白玉立有很强的背景，那怎么办？” 夏东紧锁着眉头：“背景再强，他也要看咱的脸色，只要我们不依不饶，谁来讲情也没用，除非把我们都杀了灭口。” 冷小玉打了一个冷颤：“不会吧。” 夏东笑了笑：“别害怕，我只是这么说，杀人的罪比这重多了，他又不是傻子，该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这时杨敏走过来：“打听清楚了，白玉立的本家叔叔是省政法委副书记白世文。” “原来是白副书记的侄子，怪不得能让局长亲自来说情，看来市里的意思是不希望闹大，你们怎么想？”夏东问。 冷小玉还没回答，杨敏先炸锅了：“不行，谁说情也不行，一定要让他蹲大牢。” 夏东没接话，眼神游离在她们俩脸上。 冷小玉沉默了一下，问夏东：“你觉得呢？” “按说下药迷奸这种事，虽然没造成不可逆的后果，但这属于刑事案件，是必须要起诉判刑的，但如果上面的领导打招呼了，又能取得你们的谅解，免于起诉也是可以操作的，我想局长亲自前来，就是来商量这件事的。”夏东说。 “我们怎么回应最好？”冷小玉又问。 “还是看你们俩，只要你们不妥协，他必然会被判刑，但你们因此会得罪很多人，当然包括白副书记。” 冷小玉看向杨敏，她可以不考虑后果，但是自己不行，其实夏东说的已经很委婉了，拒绝和解，得罪的可不只是白副书记，可能是整个市里的领导班子。 “我比你还恨他，我都怀孕了他还想对我做禽兽的事，但好在他没得逞，也算是万幸，你觉得有必要赶尽杀绝吗？我觉得放他一条路，其实也是给自己留条路，你说呢？”冷小玉对杨敏说。 “你真是这样想吗？”杨敏问。 这时夏东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通：“喂，你好。” “夏局长吗？我是杨珊呀，那个...杨敏在你身边吗？能不能让她接个电话？” 第210章 诚意 半个小时之前，田志飞接到王秘书的电话，让他做杨珊的工作，他才知道昨夜冷小玉在市里的遭遇。 他很奇怪，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值得徐市长亲自安排吗？ “王秘书，我想问一下，那个所长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是省政法委白副书记的侄子。” “哦，明白明白。” “杨珊是你地面上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吧？”王秘书说。 “不会不会，我马上联系她。” 田志飞跟王秘书打了包票，马上就联系了杨珊，让她到自己办公室来。 “不行，必须让他坐牢。”杨珊听完田志飞的话很激动，语气很坚决，并且，她好像还不知道杨敏的遭遇。 按说不应该呀，刘局长昨晚就派人去了市里，不可能不向他汇报的。 只有一种可能，刘局长怕她担心，没告诉她。 田志飞望着她，悠然说道：“杨总，你的心情我理解，谁家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为母亲的都会很气愤，不过好在你女儿没受到伤害，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田书记，我知道市里不想把事情闹大，但那也不行，太可恨了，亏他还是敏儿的同学，他竟然做这样禽兽不如的事，这样的人不严惩早晚都是祸害。” “但是你想想，他是省政法委白副书记的侄子，如果因为这点事得罪了他，你让市里领导的脸在往哪搁？白副书记会认为市里的干部没能力，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市里就会认为我们县里不行，以后县里再有工作需要上级的支持，它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卡着你，最后承担苦果的不还是我们自己吗？” 田志飞说完静静的望着杨珊，他知道杨珊会想明白的。 果然，一两分钟后，杨珊问：“市里是什么意思？” 田志飞笑了，是那种看到别人屈服后志得意满的笑：“这才对嘛，你是生意人，该明白顾全大局的道理，市里面也不是说不处罚，市长已经做了重要批示，严肃处理，只是不起诉不判刑，这样既照顾了白副书记的面子，又能给你们有所交待，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珊虽然心里还是有气，但想想也只能这样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有台阶不下，上面强压下来，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吗？ 从田志飞办公室离开后，杨珊先给刘局长打去了电话，昨天他没说实话，他只说找到敏儿了，没说出了这档子事。 不过刘局长没接，回了个信息说“正在开会”。 杨珊咬着嘴唇，心想算了，他也是怕我担心，这是为我好。 她又给杨敏打去了电话，提示关机。 杨珊想了想，打电话问田志飞现在谁在市里，田志飞给了她夏东的电话。 夏东接到杨珊的电话，稍感诧异，她把手机递给杨敏说：“给，你妈的电话。” “我妈？”杨敏接过电话，走到旁边去了。 “她妈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冷小玉小声说。 夏东浅笑道：“估计是来劝她的。” “会吗？” “等她接完电话就知道了。” 五六分钟后，杨敏走过来把手机还给夏东。 冷小玉忍不住问：“你妈怎么说？” 杨敏没好气的说：“不替我出头也就算了，还劝我不要太计较，哪有这样的妈？” 夏东笑了笑：“你妈是顾全大局的人，就算把白玉立抓进去了，也判不了多久，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你妈毕竟是生意人。” “你现在怎么打算？”冷小玉又问她。 杨敏说：“还能咋打算？听你们的呗，要不显得就我格格不入了。” 夏东思考了一下，对杨敏说：“一会你要表现出坚决不接受和解的态度，不能轻易的答应他们，要不显得我们一点立场都没有。” 冷小玉说：“你的意思让我们唱黑脸，你唱白脸？” “聪明，到时候看我的眼色。” “行，这是杨敏的拿手好戏。”冷小玉笑道。 “损我的吧，你就！” “那我们回去吧，说情的人还在病房等着呢。”夏东说。 能让堂堂市公安局局长亲自上门，还等这么久，也不容易了。 夏东一进病房就抱歉的说：“这医院人太多了，各项检查都要排队，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局长呵呵笑道：“现在各行各业都不好做，就医院生意好。” 简单的寒暄之后，他们先对冷小玉和杨敏表示了慰问，然后才说出这次来的目的。 “你们想怎么处理？”局长问。 杨敏心里有气，说话就不那么客气：“怎么来问我们怎么处理？不是有法律吗？难道法律也管不了吗？” 场面略显尴尬，夏东看了她一眼，心想，果然是她的拿手好戏，不过也不全在表演，她本来就想说几句难听的出出气。 陈洪民先是看了看夏东，见他没有插话的意思，咳了一下，干笑两声，硬着头皮说：“我们局长不是这个意思，他是问你们有没有什么诉求？如果有可以提出来，不管你们有什么要求，都是可以谈的，我们会督促他尽量满足。” “我要天上的星星，他能给吗？” 陈洪民脸上有点挂不住：“我说的要求，是合理范围内的要求。” “你让我提要求，我提了你又满足不了，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杨敏不依不饶。 杨敏这几句话说的很到位，有那么一丝只讲道理，不讲人情的意味了，夏东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见跟杨敏谈不拢，陈洪民示意了一下夏东：“夏局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夏东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来到杨敏的病房。 陈洪民和局长随后跟上，陈洪民说：“夏局长，我和局长来找你，是有我们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夏东点了下头：“我明白，你们上面有各层的领导，也难做，但你们也看到了，我只能劝住我老婆，她同样心里也有气，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嘴上不说罢了，杨敏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们如果不拿出来一点诚意，恐怕不行啊！” 第211章 特权 这时夏东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田志飞打来，夏东向他们示意了一下走出门接通了。 “喂，田书记。” “巡视组联系你没有？”田志飞问。 “巡视组？没有呀，怎么了？” “林建斌的事他们知道了，已经派人去教育局了解情况了。” 巡视组既然在岐县，知道是早晚的事，瞒不住他们的。 “这也正常吧，留置中的干部意外死亡，他们肯定要过问的。” “市里的事忙完没有？忙完你赶紧回来。” 夏东说：“快了，正在谈，市局局长也在。” “哦，那行，你该知道怎么处理吧？别得理不饶人，面子上能过去就行了。” 夏东本来以为杨珊给杨敏打电话是刘局长的主意，但从田志飞刚才的话里他忽然想到，这可能是田志飞的主意。 “我明白田书记，处理好我就回去。” 挂掉田志飞的电话，夏东刚走到病房门口，又来电话了，这次是巡视组张主任。 夏东赶紧接通：“喂，张主任。” “林建斌自杀的事你知道吗？”张主任问。 “听说了。” “你怎么看？” 夏东沉吟着说：“我觉得有点蹊跷。” 张主任“嗯”了一声：“我来教育局了解情况，他们说你不在。” 夏东迅速的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跟张主任说白玉立的事，他说：“对，我来市里办点事了，很快就回去。” “你回来后去一趟驻地吧，有些事周组长要亲自问你。” “行，我明白。” 电话还没挂掉，苗天又打了过来，声音压的很低：“局长，巡视组来找你了，现在就在局里呢。” “我知道，该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他们如果问问题，知道的你就回答，不知道的就等我回去。” “是是，我明白，那个...您什么时候回来？”苗天问。 “中午之前。” 终于挂掉电话，夏东想，不会再有人打过来了吧！ 这时冷小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唉，那边怎么说？” 夏东回头，看到她俩都出来了，“你们怎么出来了？”夏东边说边看向另一间病房。 “我们来看看你怎么还没谈好？”冷小玉说。 “我刚才接电话了，你们先进去，我接着跟他们谈。” 夏东回到病房，抱歉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平时我在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我这一出来，都是工作上的事。” 局长笑着说：“工作就是这样，说忙就忙起来了，你像我们也是一样，案子说来就来，时间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夏东问。 局长和陈洪民互看一眼，陈洪民说：“刚才你说让我们拿出点诚意，趁你接电话的时候我和局长商量了，白玉立肯定要顶格处罚，对两位女士嘛，可以让白玉立当面道歉，也可以适当的给一些经济补偿。” 夏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当面道歉就算了，估计她俩也不想再见他。就算是顶格处罚，也比坐牢强多了，最起码不会影响他三代政审呀。至于经济补偿嘛，事后他不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敲诈勒索吧？” 市局局长挥手道：“他敢！夏局长你放心，我现在就可以打包票，他要敢翻脸不认人，我就让他好看，到时白副书记的面子我也不给。” 夏东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那行，我去跟她们商量一下，你们稍等。” 夏东转身来见冷小玉和杨敏，问道：“他说要给经济补偿。” 杨敏不屑的说：“没见过他那仨瓜俩枣呀，我又不缺钱，不要。” 冷小玉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也不要，不能让他认为我们是为了钱，如果那样气势上就输了。” 夏东笑了笑：“可以呀你们，富贵不能淫，但我的意思还是要让他出点血，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那你看着办吧。” “我是这样想的，让白玉立拿钱出来，再以你们的名义捐出去，你们认为呢？” 冷小玉说：“那当然好啊，我还说去庙里烧香呢？就让他捐给庙里吧。” “都行，反正捐哪里我们说了算。” 这时杨敏说：“公安局这样做是不是违规了？” 夏东眯起眼，淡淡道：“不仅仅是违规，已经涉嫌违法了，按理说白玉立属于刑事犯罪，应该是公诉案件，但是怎么说呢，民不告官不究，只要你俩不往外闹，公安局不予移交起诉也是可以操作的。” 杨敏哼了一声：“这不就是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吗？有关系有背景的人犯了罪都可以不用坐牢，幸亏我们有夏局长你，他还跑来跟我们商量，如果换成普通人，可能早就用权势硬压了。” 闻言，夏东嘴角动了动，他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想来想去，发现没什么好说的，杨敏说的是实话，也是短时间内改变不了的社会现状。 冷小玉怕夏东难堪，对杨敏说：“你怎么还像大学生一样思考问题，从古到今几千年了，特权一直都在，并不是我们嘴上喊喊‘人人平等’的口号，就真的平等了，学会接受吧，我们还算是幸运的，最起码没出生在古代，不用给这些领导们磕头跪拜。” 说到这里，她忽然看向夏东：“如果在古代，你就是大老爷啊，我也要给你磕头吧？” 夏东笑道：“你想磕现在也可以磕。” “你不怕折寿我可真磕了！” “好啦好啦，人家还等着回信呢，我就按刚才的意思跟他们说了？”夏东说。 听完夏东的的话，陈洪民说：“你放心夏局长，我一定白玉立把今天的教训刻在脑子里。” 市局局长也说：“你能理解我们的工作，我感谢你，同时也代表市领导长感谢你。” 夏东笑了笑：“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们市局了，我可就静等处理结果了。” “放心放心，不过处理结果只能私下通报给你！” “我明白。” 送走市局局长和陈洪民之后，夏东又去办了出院手续。 趁杨敏去洗手间的工夫，冷小玉问夏东：“你现在陪我去看军师吧。” 第212章 巡视组喊冤 夏东看了一下时间，说道：“今天不去了吧，局里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呢，巡视组也在找我，我想尽快赶回去。” “如果你不想帮我就算了，反正许颖的事我是一定要帮的。”冷小玉说的很坚决。 夏东总觉得冷小玉没跟自己说实话，另外他也不想让田志飞瓜分恒泰集团，何况现在又牵扯到马成。 夏东想了想说：“要不明天吧，我抽个时间跟你一块去，你提跟监狱那边约好时间。” 冷小玉面露喜色：“那就约下午。” 夏东点点头，杨敏回来后，冷小玉问她去哪：“先送你，我们再回岐县。” “我跟你们回岐县吧，我妈让我回去。” “那行，走吧，你到了岐县如果不想回家，就住我那。”冷小玉说。 夏东带冷小玉去取了车，杨敏和冷小玉一个车，夏东自己一个车，分别赶回岐县。 还在回岐县的路上，林海就给夏东打电话了，问他这边的处理结果，但其实他已经知道结果了，打电话的目的是质问夏东。 “夏东，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这是包庇。”林海说。 夏东无奈说道：“林叔，道理我都明白，但你想过没有，如果白副书记、徐市长或田书记出面硬压呢，怎么办？就算我想坚守正义，但能做到吗？” “你...这...好吧，随便你吧，反正如果是我，绝不会妥协的。”林海气呼呼的说。 夏东能理解他，刑警队主要看业务能力，勾心斗角的事少，相对比较纯粹，他可以不用理官场上的人情世故。 但体制内的大多数人，都是要小心维护上下关系的，如果领导不喜欢你，不给你机会，如果下属都跟你对着干，你个人能力再强也白搭。 夏东给冷小玉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直接去单位了，让她先回家。 夏东来到教育局，刚到楼上，就看到苗天在楼梯口等着自己。 “夏局，您回来了！” 夏东“嗯”了一声，边走向办公室边问：“巡视组走了吗？” “走过了。” “都见了哪些人，问了什么？” “各股股长都见了，还见了何副局长，也找我问了一些问题，问的都是林老局长的事。” 说话时夏东来到办公室门口，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说：“这都是例行询问，巡视期间死了留置的干部，巡视组肯定是要过问一下的，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苗天把茶壶里打上水，放在茶台上烧，边给夏东清理杯子边说：“要说特别的...巡视组跟徐股长谈的时间最长，谈完之后他们直接去了财务股，把教育局最近两年的账本带走了。” 夏东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巡视组自己来的吗？” “不是，胡部长陪同一起来的，来了两个人，我听胡部长喊他们张主任，聂处长。” 胡名义是对接联络小组的组长，他陪同一起来也正常。 “他们跟徐股长谈话的时候呢？胡部长在吗？”夏东问。 “不在，巡视组跟所有人谈话都是单独进行的，只有张主任和聂处长他们俩。” 夏东轻轻的颔首，左手拄着下巴，水壶里发出的滋滋声让他有点烦躁。 “田书记知不知道？”夏东忽然问。 “啊？什么知不知道？”苗天一愣。 夏东直直的看着他：“巡视组拿走账本的事，田书记知道吗？” 啪，这时水烧开了，苗天倒完水把茶杯放到夏东面前，说道：“我没向田书记汇报，不过是胡部长陪同一起来的，想必他知道过了。” 夏东点点头，又问：“林茜呢？” “今天没来，也没请假，家里出了这事，听说林老局长的尸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估计她也在吧。” 夏东表情沉重的轻啜了一口茶，有点烫，他放下茶杯说：“我要出去一趟，有事你随时打我电话。” “是，夏局。” 夏东起身下楼，刚到楼下就接到张主任的电话，声音急促：“你回来没有？” “回来了，在局里呢。” “你快来一趟吧，林茜在楼下喊冤呢，记者都找来了，怎么劝都劝不上来。” “啊？”夏东三两步来到停车场，开车直奔巡视组驻地。 夏东有些懊悔，今天一早就应该给她打电话的，不过上午的琐碎事太多了，也抽不出时间打电话。 刚开出教育局，田志飞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语气中都是责怪：“怎么搞的，一个林茜你都搞不定吗？” “对不起田书记，我刚回来，还没见到林茜，正在赶去的路上。” “快点吧，我现在也过去。” 七天快捷宾馆外面围满了人，警察也刚刚来到， 正在维持秩序，有几个自媒体博主在拍视频，好像还有人在直播。 夏东扒开人群，看到林茜跪在宾馆门口的空地上，张主任蹲在她的左前方，好像在劝她，王秘书站在旁边打电话。 见到夏东，张主任站起来拉他到一旁：“她是真的轴，我让她上去说，怎么都说不通，一定要见到周组长才肯起来。” “周组长呢？”夏东问。 “昨天临时有事回省里了，已经向他汇报过了，但周组长就算现在过来，也需要时间啊，她在这跪着算怎么回事？很快就会满城风雨，这不是增加我们工作的难度吗？” 夏东略一沉吟：“张主任，出了这种事，她有点过激可以理解，我去劝一下吧。” 张主任叹口气，点点头。 这时，田志飞赶到了，他先让警察制止那些拍视频的和直播的人，然后过来向张主任了解情况。 “这个林茜呀，跟她爹一样，太固执。”田志飞说。 “不说这些没用的啦，先想办法善后吧。”张主任说。 田志飞看向夏东：“你务必把林茜劝走，记者那边我去谈，让他们不要瞎报道。” “我尽量吧。” 夏东说完走到林茜面前，还没开口，林茜就说：“夏局长，我知道您是好人，你想帮我，但你帮不了我，你不用管我，我等周副省长，如果周副省长也管不了，我就上中央。” 第213章 人死罪消 夏东微微摇了下头，深吸一口气，蹲下来说：“我不是来劝你的，我也劝不了你，我就是想问你是怎么想的？” 林茜双眼哭的通红，眸子里噙满泪水，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她抬头看着夏东问：“他们告诉我我爸是自杀的，你相信我爸会自杀吗？” 夏东无语，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管他信不信都不能随便说出来。 “你有疑问我能理解，我也想知道真相，巡视组一大早就去了教育局，把跟你爸有关的资料都带了回来，这说明他们也有疑问。你要相信巡视组，他们的工作是需要保密的，你不知道不代表他们没做，懂吗？”夏东说。 “可是周副省长为什么躲着我？” “他怎么可能躲着你？张主任说了周副省长有事回省里了，你爸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办完事就会赶回来的。” 林茜低下头：“可是...可是...” “好啦，别可是了，我还可以告诉你，其实巡视组早就对你爸的问题进行了重新调查，让你交工作日志你忘了吗？你爸的死要经过调查才知道什么原因，你要给巡视组时间，你跪再久有什么用？对查案有帮助吗？” 见林茜有些动摇了，夏东趁热打铁：“起来吧，跟我上去，有什么疑问当面跟问巡视组，如果他们不能替你主持公道，我陪你去中央！” 夏东说的斩钉截铁，林茜再次抬头望着他，但还有些犹豫：“那你...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是不是认为我一直没露面就是躲着你？其实我从昨天夜里就去了市里，半个小时前才刚刚回来，中间听说你爸的事，我本想给你打电话问一下的，但确实没抽出时间，是我疏忽了，希望你能原谅。” “哦，那...我还以为我爸死了，你躲着我，到了巡视组，周副省长也躲着我，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认为我们都在掩盖真相，是吗？” 林茜“嗯”了一声，低下了头。 “我们确实有其它事耽搁了，快起来吧。”夏东说。 又沉默了两秒，林茜才站起身来。 可能是跪太久了，她一个站不稳，斜扑在夏东身上，夏东伸手扶住她，关切的问：“没事吧。” “没事。”林茜的声音很小，虽然这么说，但扶着夏东的手并没有松开，身体的重量也都靠在夏东身上。 夏东略显尴尬，扭头说：“张主任，麻烦喊个女同志下来把林姑娘扶上去。” “不用了。”林茜强撑着松开夏东，但还是站不稳，只能又抓住他的胳膊。 “别逞能了，等别人来扶你吧。”夏东说。 夏东心里默算一下，她至少跪了一个小时，像她这样没锻炼过的人，猛的跪这么久，膝盖会跪坏的。 这时，田志飞让警察劝散了围观的人，巡视组的女同志也下来了。 林茜临松手时问夏东：“您也一起上来吗？” 夏东点了下头：“你先上去，我一会就上去。” 望着林茜的背影，田志飞笑着说：“对付这样的小姑娘，还待是夏局长你呀！” 夏东望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接话。 张主任说：“夏局长做事是有方法的，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夏东赶紧摆手：“过奖过奖，实在不敢当，您二位都是领导，向我学习有点言重了。” 田志飞场面话说的很响：“领导怎么了？领导也不是全才啊，该学习的地方就要学习，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不断的进步，才能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为人民谋福利。” 田志飞这番表态在夏东看来实在多余，他真想对他说，滚一边高尚去吧！ 但这种想法只能想想，夏东强行挤出笑脸，问道：“田书记，您也要上去吗？” 田志飞呵呵一笑：“我就不去了，这是你们教育局的事。” 张主任说：“但是教育局的事也是岐县的事，可能会需要你配合调查。” “那当然，只要需要我配合，我随叫随到，巡视组的事义不容辞。” 送走田志飞之后，夏东随张主任一起上楼，王秘书已经把林茜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 张主任问夏东：“对于林建斌的死，你怎么看？” “确定是自杀吗？”夏东问。 王秘书说：“验尸结果显示确实是自杀。” 夏东望着张主任说：“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觉得很蹊跷，你想，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自杀呢？” “是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以我们的经验来说，留置人员心理波动最大的时候，是在刚刚被留置的时候，因为他不知道将要面对是什么，可能会因害怕处罚而悲观厌世，想一死解脱，但林建斌都留置这么久了，现在自杀，有点说不通。”张主任说。 夏东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林建斌死了，对他的怀疑和指控怎么办？” “一般来说，像林建斌这样的当事人，属于证据链上的关键人物，他一旦死亡，如果再继续追查，司法程序可能就不合规了。” 顿了顿，张主任接着说：“就好比是，我们没法调查一个不存在的人，当然也没法给他定罪，更无从查起他背后的人。” “也就是说...人死罪消，一了百了。”夏东说。 张主任点了下头，说道：“我们提倡依法治国，就要把法治观念落实到具体事上，不能让情绪影响决断，哪怕明知道这个人是犯罪分子，哪怕再恨他，但只要程序不合规，就不能去做。周组长一直强调，宁可放过一个坏人，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程序的正义必须坚守，只有程序正义了，才能减少冤假错案，这也是我坚持的观点。” 夏东虽然认为这个观点有点迂腐，但还是佩服他们的，他们手握巨大的权力，如果随心所欲的不受控制，那绝对是个灾难。 可能周副省长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吧，所以才严格要求他们。 “也就是说，只要林建斌死了，所有跟他有关的人和事都不会再调查了？”夏东问。 第214章 暗中调查 “可以这么说。”张主任说。 “那也就可以认为，林建斌死了对谁最有利，谁的嫌疑就最大。” 张主任看着他说：“你是基于林建斌自杀是受人胁迫的，但这只是你的推测，没有证据，是不能妄下结论的。” “这我明白，虽然要证实是有人逼他自杀的很难，但于公于私，我都要帮她找出真相。” 张主任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但是夏局长，巡视组没有独立办案权力， 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向纪检、公安部门移交线索。” “如果牵扯到上层领导呢？”夏东问。 张主任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对岐县的纪检部门不信任，这个可以理解，但巡视组有自己的工作机制，不能插手地方上的具体事务，这是巡视制度，就算周组长也不能打破。” “能不能授权我暗中调查？”夏东干脆的问。 “你?”张主任沉默了，停了好一会儿，他说：“这样吧，我请示一下周组长。” 张主任走出房间，十多分钟后返身回来，对夏东摇头说：“不行，周组长说了，巡视组没有权力授权给你。” 夏东略显失望的“哦”了一声。 张主任笑着说：“周组长还说了，如果你要自己调查，我们可以暂缓向纪检部门移交线索，也可以帮你调取资料、调配人员，但其它的可能就要靠你自己了，当然，如果有确凿证据牵扯到上层领导，你办不了的人，可以交给我们来办。” 夏东心中一喜：“行，这就够了。” “还有一点我要跟你讲清楚，你你行动虽然不是巡视组授权的，但要跟巡视组报备，包括你要用哪些人，我们都要知道。” “谁负责跟我对接？”夏东问。 “跟我对接，并且在巡视组，你只跟我一个人对接。” 夏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试探的问：“巡视组内部是不是出了问题？” 张主任微微点了下头：“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不会影响巡视组的工作，你只管像以前一样信任周组长就行了。” “我明白，那我们去见一见林茜吧。” 田志飞刚回到办公室，李明就敲门进来了：“书记，我听说林茜去了巡视组？” 田志飞“嗯”了一声，问道：“你去看守所都有谁知道？” 李明想了下：“留置室是自己人，看守所那边潘顺也提前安排好了，我没登记直接进去的，应该没有其它人知道，但是看守所里可能有人认识我，这就说不准了。” 田志飞点了一下头：“我想过有人会认识你，但是目前的情况，只能让你去，这没办法。” “我明白，书记，巡视组那边怎么说？”李明小心的问。 田志飞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放心，巡视组不能直接查案，就算他们对林建斌自杀有疑问，也要把线索移交给公安机关，最后还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李明稍微放心了些，笑着说：“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怕出了纰漏影响到书记您。” “好啦，你先出去吧。” 田志飞静静的看着李明走后，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找到聂处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田志飞问：“关于林建斌的死，你们怎么处理？” 那边的声音很低：“现在还不知道，张主任陪着你们夏局长正跟林茜谈话呢。” “了解，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田志飞刚挂掉电话，桌子上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过了大概五秒钟，他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子上，没有接。 几分钟后，李明再次敲门进来：“书记，潘顺说打您的电话没人接，打到我这来了。” 田志飞冷哼道：“我故意没接他电话，贪得无厌的小人，你去处理吧。” “书记，这次不是因为他老婆的事。” “还有什么事？”田志飞没好气的说。 “他说看守所马所长找他了，问他去见林建斌的是谁？” 田志飞猛的看向李明，冷冷问道：“他在哪？让他来找我，现在。” “是，我马上联系他。” “等等。”田志飞喊住李明：“刘局长那边安排没有？” “已经安排过了，刘局长说他会亲自去殡仪馆。” 田志飞“嗯”了一声说：“再督促一下他，让他抓紧时间落实。” “是，我明白。” 这一天发生的事，让田志飞有点心力憔瘁，巡视组的行动越来越不按常规了，下去走访调查根本就不通知对接联络小组，胡名义这个组长像个摆设一样，很多事他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不过还好，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除了公安口之外，其它部门都有自己人，巡视组的任何动作都逃不出自己的掌握。 巡视组驻地，林茜所在的房间，夏东和张主任正在跟她谈话。 张主任把夏东要替她调查的事说了，林茜颇有些担心的说：“我很相信夏局长，但是，如果巡视组不支持，能行吗？” 夏东和张主任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林茜担心的是什么。 夏东只是一个教育局长，论级别还没她爸高，比他官大的大有人在，在岐县的地盘上，他能不能查出真相？ 说实话，夏东自己也有这种担心，调查林建斌的事，恐怕最终面对的就是田志飞，能不能主持正义还真是未知数。 但想到有巡视组背后支持，夏东又充满了信心。 “你放心吧，不是我一个人在调查，巡视组不是不支持，只是不能明着支持，暗中会支持的。”夏东说。 林茜虽然还有很担心，但没再说什么。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接通：“喂，妈。” 林茜的手机外音很大，夏东和张主任都听到了电话里，一个中年妇女急促的声音：：“你快回来吧，他们让你爸火化。” “啊？”林茜的脸色由通红变得唰白：“为什么让火化？” “我也说不清楚，公安局的都来了，你快回来吧！” 林茜挂掉电话，夏东和张主任几乎同时说：“走，去殡仪馆。” 第215章 强行火化 殡仪馆里并没有多少人，看得出来，林茜的家族包括他父亲这一辈，人丁都不兴旺。 停尸房门口的空地上，瘫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身上都是土，头发乱成一团，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林茜喊了声“妈”，冲了过去抱住了她。 “茜儿你来了，别让他们烧你爸...别让他们烧你爸...” 夏东听到她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越看越觉得可怜。 没想到刘局长在，夏东过去跟他打了招呼，问他是怎么回事？ 刘局长摊了一下手，说道：“她听到要火化尸体，太激动了，拦在门口谁也不让进，还抓伤了我们两个同事。” 夏东扭头看了看林茜妈的状态，又扭回头望着刘局长，紧皱着眉头说：“就这么简单？” “我可以人格单保，真没人把她怎么样，我跟林老局长也是老相识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心痛，我们只是跟她宣读了政策，但她...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她有点冲动我能理解，所以也没打算追究她袭警的责任。” 刘局长告诉夏东，因为林建斌已经死亡，纪检委撤销了对他的审查，按照规定，尸体要进行火化，然后把骨灰交给他的家属。 “只是例行程序，尸体火化了，我们也算交了差，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刘局长说。 夏东默默的听他说完，心里却一直在想，那也不用这么急着盖棺定论吧，越是心急火化尸体，越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微皱着眉头说：“刘局长，林茜作为死者家属，对林老局长的死是有异议的，在没查清楚之前就火化， 是不是有点仓促？” “林建斌的尸体法医已经检验过了，确定了是自杀，还有什么可查的？不能仅仅凭林茜的怀疑，就推翻科学的检验结论吧？” 刘局长说的有理有据，夏东只能说：“可是以前对他的留置还没查清楚啊！” 刘局长说：“纪检委的同志也在，他们过来就是当面宣布撤销对林建斌的审查，也算还了林老局长一个清白，总算没让他含冤离世，多少能宽慰他的在天之灵吧。” 夏东无语，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这时，林茜的声音传了过来：“为什么急着火化，你们想掩盖什么，你们是在替谁掩盖？来烧吧，把我和我妈也一起烧了吧！” 原来，在夏东和刘局长说话的时候，纪检委的同志看到林茜来了，又劝她尽快把林建斌的尸体火化。 夏东摇头苦笑，这些纪检委的人啊，在机关待傻了，都这种时候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自讨没趣吗？ 刘局长赶快跑过去，安抚林茜说：“别着急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没有人逼你们。” 他又回头，示意纪检委的和公安局的同志往后退，离远一点。 夏东看到林茜满脸通红，眸子里噙满泪水，虽然站的很直，但双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他默默的走到她身边，咳了一声，犀利的眼神扫过面前纪检委和公安局的人，问道：“法规有没有规定必须要今天火化？” 没有人吭声。 夏东把眼神落在刘局长脸上：“刘局长，您说呢？有没有这样的规定？” “这个...按规定体制内人员死亡必须要火化。” “刘局长，您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法规有没有规定必须今天火化？” “这个...倒没有。” “好，有没有规定由谁决定什么时候火化？”夏东又问。 刘局长沉默，夏东又看向纪检委的人，也没有人说话。 “按照公序良俗，是不是应该林老局长的家属，才能决定什么时候火化？” 停顿了几秒，夏东接着说：“现在林老局长的家属就在这里，你们应不应该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 纪检委的一个人讪讪笑了笑：“我们就是来征求意见的。” 简直是笑话，夏东不留情面的说：“你看看现场的阵仗，你们来了多少人？一个、两个...光车来了三辆，她们呢？孤女寡母，你们就是这样征求意见的？群众们对政府部门的风评这么差，想想你们有没有责任？要征求意见就好好征求，一方派一个代表，坐下来慢慢谈。”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纪检委的小年轻张口问道。 夏东看了他一眼，不认识，可能是刚上班没多久的。 “我是岐县教育局现任局长夏东，这位林茜不光是林老局长的女儿，也是我的下属，我说的够明白吗？我有没有资格替她说话？” 夏东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他看，把他盯的直发毛，不敢对视夏东的目光。 夏东不屑的哼了一声，心想，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敢跟我叫板，我能把你怼到怀疑人生。 纪检委的人不敢再跟夏东搭话，把刘局长喊过去在旁边小声商量。 夏东弯腰半蹲在林茜妈面前，轻声说：“阿姨，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现在就火化林老局长的，您先去屋里坐一会吧。” 林茜也上前扶起她妈，说道：“妈，这是我们现在的局长，他是来帮我们的，你听他的就行了。” 林茜妈叹口气：“您就是夏局长啊，茜儿跟我说过好多次，说您是个正直的人，你看如今，老林尸骨未寒，他们就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天下就没有能说理的地方了吗？” “哎呀妈，你跟夏局长说这些干什么？爸的事夏局长都知道。” 夏东向林茜挥了下手，对林茜妈说：“阿姨，您听我的，先到里面休息，外面的事交给我，您放心吗？” 不等她说话，林茜就抢先说道：“夏局长，那就麻烦您了，反正今天不可能火化的。” 夏东点点头，让林茜扶她妈进去，然后转过身，向前走几步说：“刘局长，能不能请你过来一下？” 此时田志飞也刚刚接到殡仪馆这边的消息，他有点恼怒：“这个夏东，他想干什么？” 第216章 潘顺要挟田志飞 “想英雄救美呗，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标榜正义、逞英雄。”站在办公桌前的潘顺说道。 田志飞紧皱着眉头望了他一眼，问道：“马所长什么时候问你的，怎么问的？” 潘顺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没急着回答，而是笑着说：“田书记，我能不能坐下说？” 田志飞没好气的挥下手，轻点了下头。 潘顺坐下，两手扶在扶手上，左右看了看，说道：“田书记，我上班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是第一次到你办公室来。” 田志飞沉默了两秒，说：“谈正事吧。” “噢，对对，是的，巡视组今天早上去查会见记录了，查完之后马所长就给我打了电话。”潘顺说。 “你都调走了，为什么还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你安排的人出了漏子？” 潘顺淡淡一笑：“我安排的人没问题，是马所长太精明了，这种事根本瞒不住他。” 田志飞一直盯着他看，半天才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您田书记在，马所长再大能大得过你吗？” 田志飞眯起眼，从眼缝里看着潘顺，他用左手半掩着嘴摸着自己的胡须，舌头卷起来抵在上鄂上，淡淡说道：“你不会跟马所长说是我找你的吧？” “那还不至于，我跟马所长交情不错，不用借你的名义我就能搞定他。” 田志飞点了下头：“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务必不能出漏子。” “田书记，我以为你只是找林老局长了解情况，可没想到他会被逼自杀，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潘顺说的不急不躁，说完静静的看着田志飞。 田志飞脸上阴晴不定，憋了半天，冷冷问道：“潘顺，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乱说话会烂舌头的。” “哟，田书记，您可别吓我，万一巡视组问起来，我一害怕说漏了嘴，那可就不好了。” “你敢要挟我？我告诉你潘顺，这件事你能扯到我身上吗？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找你的？光凭你一句话，就想翻岐县的天，你想多了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田志飞一点都没客气，当官这么些年，碰到的拉大旗扯虎皮的人很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果被他几句话就吓住了，那这个县委书记可真是白当了，他自信没有人能要挟得了他。 “田书记，先别发火，让我把话说完。” 潘顺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他贱贱的笑着，笑的让人很恼火。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老子来这一套，老子能把你调到交警队，也能让你滚蛋。”田志飞很气恼。 潘顺收敛了笑容，说道：“田书记，你还记得韩川的电脑吧？” 田志飞心中一凛，看向潘顺，不过没吭声。 “夏东把韩川的电脑拿给我朋友破解密码的时候，里面可不是空白的，是我朋友用了点手段让它变成空白的，你不想知道里面的东西跑哪去了吗？” 潘顺的话犹如定海神针一样，把田志飞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半晌，他铁青着脸说道：“你以为就凭两句话就吓得住我？韩川电脑里能有什么东西？我不信在你手里。” 其实他是在诈潘顺，另外也是在激将他，他怕潘顺诈自己。 潘顺没说话，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放在田志飞面前，磕了一下下巴示意田志飞看。 田志飞头没动，眼睛向下看到图片上正是自己和冷小玉上床的面面，他暗暗吁了一口气，他娘的，都怪自己大意了，没想到他心机这么深，背着自己把韩川电脑里的东西偷走了，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样？够清楚吗？如果田书记你有兴趣，我可以多发几张给你看。最可怜的是我那个同学，恐怕他还不知道他老婆跟你还有这段故事吧？如果我告诉他，他会怎么样？当然，我不想破坏人家的婚姻，说不定人家是真爱呢？”潘顺的话里带着调笑。 田志飞没理他，原来他并不知道冷小玉和夏东之间的事，真是个蠢货。 事到如今，田志飞反而不怕了，潘顺既然来跟自己摊牌，那就说明他不会把电脑里的东西交给巡视组，他是想换东西，至于是换钱还是换权，都是不是问题，只要他肯提条件就不怕，怕的就是他什么都不要。 想到这里，田志飞向后靠在椅背上，两眼直视潘顺，平静的说：“说说你的条件吧！” 看到田志飞的状态，潘顺一愣，心里打起了鼓。 他本以为田志飞看了照片肯定会害怕，会低三下四的求饶，本来预想的是先抻他一会，再勉为其难的提出条件，然后他爽快的答应，皆大欢喜，从此有了拿捏他的筹码，他见了自己只能客客气气。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怎么没按预想剧情走啊？田志飞好像没那么害怕，比自己还镇定，为什么呢？ “说呀，我听着呢。”田志飞见他不吭声，催促道。 潘顺顾不上再多想，清了下嗓子，说道：“田书记，我老婆的事什么时候能办？” 田志飞轻皱眉头：“还有吗？” “没...没了。” “就为了这点事？值得你劳师动众的吗？”田志飞真的有点看不起他，语气里充斥着不屑。 潘顺笑了，本来笑的很憨，但可能想到了自己手里有把柄，又挺了挺胸，转变成放肆的笑：“我只不过提了一点小小的要求，不伤你的筋也不动你的骨，只是让你做一个顺水人情，你都推三阻四的，我是被逼的，才...” “潘顺呀潘顺，我发现你有一种特别的执念，一开始是你，这么些年就想着调回城，现在是你老婆，她在乡镇是不是挺好的吗？事少还没压力，工资又不少拿，为什么非要回城呢？”田志飞打断他说。 “孩子大了，学习不行，我和我老婆的工作性质，都顾不上家里，再这样孩子就废了。” “啊？切！”田志飞无语了，不能说他的想法是错的，只能说很奇葩。 第217章 莫名其妙的问题 田志飞刚刚打发走潘顺，刘局长就打来了电话，要汇报殡仪馆的事。 “你到我办公室来吧，正好我有事找你。”田志飞说。 “好嘞，那我现在过去。” 挂掉电话，刘局长跟夏东打招呼：“田书记让我去他办公室。” 夏东快速的思考了下，点头道：“行，反正就是这个情况，现在火化没有法律依据，你就告诉田书记，如果硬要火化，林茜就和她妈去中央上访，我相信田书记会理解的。” 刘局长刚刚转身，夏东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刘局长，也让纪检委的同志跟你一块走吧。” “行，好吧。” 待刘局长走后，林茜妈拉住夏东的胳膊说：“夏局长，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我们可该怎么办呀？” 夏东安慰了她几句，把林茜拉到一旁说：“周副省长已经回来了，他想亲自见你。” “现在过去吗？” 夏东“嗯”了一声说：“我们暗中调查的事先不要跟你妈说，我怕她不小心说出去，另外你劝她回去休息吧，经过今天的事，公安局和纪检委的人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们会不会偷偷把我爸......” 林茜的话没说完，夏东明白她的意思，接口道：“不会，其实你爸火不火化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只不过...可能是有人做了亏心事吧，想尽快让你爸入土为安，你们既然已经明确表态了，他们没必要再自找麻烦。” 闻言，林茜稍微放心了些，过去劝了她妈几句，然后返回到夏东身边说：“我妈不愿意走，她说要看着我爸，随便她吧！” 夏东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巡视组吧，天快黑了。” 刘局长赶到县委大院时，正是的下班时间，刘局长边跟熟人打着招呼，边上楼来到书记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关，李明和办公室主任正在里面汇报工作，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确定明天的行程安排，刘局长敲了下门，站在门口没往里进。 “进来进来。”田志飞热情的说。 刘局长笑着说：“没耽误你们吧？” “我们汇报完了，刘局长你请吧。”李明说着，和主任一起走出门。 “怎么说？”田志飞两手搓着脸问。 刘局长没想到田志飞这么直接，愣了一下说：“林茜和她妈都不让火化，她们很激动，都跟我们动手了。” “听说夏局长也去了殡仪馆？” 刘局长一下子警觉起来，小心的回答说：“是的，他是和林茜一起赶到的，我不清楚他们之前在什么地方。” “他们之前在巡视组。”田志飞干脆的说。 “哦。” 刘局长有点忐忑，这些事田志飞本来不需要告诉自己的，按他以往的做事风格，也不会告诉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田志飞又问：“夏局长是什么意见？” 刘局长没想到田志飞会问这个问题，他对夏东是比较欣赏的，本能的不想背刺他，支吾的说：“嗯...那个夏局长的意思...” 田志飞打断他：“你不说我也知道，夏局长是帮着林茜的，对不对？” “噢，是有那么一点替林茜说话，不过也难免，林茜毕竟是他的下属。” 田志飞抬头看着他，停了一会儿，问道：“喝水吗？” “我不用，噢噢，我帮你加水。”刘局长先到茶台上接水，烧水，然后把田志飞的茶杯拿过去，站在茶台边等水烧开。 “夏局长现在...跟我们不一条心了。”田志飞的声音悠悠传来。 刘局长不知道他的用意，就没接话。 “唉，你说，如果再增加一个副局长怎么样？” “啊，什么？”刘局长有点懵。 田志飞笑道：“别害怕，我是说在教育局增加一个副局长，替夏局长分担一些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田书记，人事问题我是个外行，要不征求一下组织部的意见呢？” 田志飞点了下头，问道：“韩川的电脑在什么地方？” 正好这时水开了，刘局长倒了水，把茶杯重新放到田志飞面前，回答道：“在局里，巡视组把与韩川有关的资料都转交给我们了。” 田志飞“嗯”了一声：“潘顺表现怎么样？” “您说的是刚刚从看守所调到交警队的那个？” “是他。” “我还真不太了解，回头我问一下。” “算了，不用了，他刚调来，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 刘局长紧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看了看田志飞，心想，田书记这是怎么啦？没头没脑的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个田书记，殡仪馆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刘局长问。 “既然他们不愿意火化，就随他们吧，不要管了。” “是，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您也可以下班了。”刘局长总感觉气氛有点诡异，想赶快离开。 田志飞点点头，挥了下手。 夏东去往巡视组驻地的路上，冷小玉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去吃饭。 夏东说：“不回了，你自己吃吧。” “你不回我就不做了，杨敏约我出去吃。” “行，那你们出去吃吧，早点回来。” 挂掉夏东的电话，冷小玉又给杨敏回了过去：“喂，我们家夏东不回来，咱们去哪吃？” 电话那边沉吟着说：“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把他灌醉，今天好好治治他。” 冷小玉有点犹豫：“值当的吗？他约你你不去不就完了吗？” 杨敏在电话里叹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老妈，她就鬼迷了心窍，怎么就相中了李明？我想躲都躲不掉，昨天晚上我出那么大的事她不关心，今天我一回来她就逼我去约会，哪有这样的妈？” 冷小玉笑道：“这很正常，上学的时候吧，就怕你谈恋爱，现在又怕你不谈恋爱，做母亲也难。” “我都让她不用管我了，反正我会给他养老，但她不听呀，她觉得我不结婚就不会有好日子，不说这些了，你快定地方吧。” 冷小玉想了一下，说：“去和府私房菜吧，安静，有格调，吃饭的时候心情也好些。” “我不用心情好，我今天就要断了李明的念想！” 第218章 面见周军 夏东和林茜来到巡视组驻地，周军正在房间里吃饭。 小小的会客圆桌上，外卖碗里放着两个素菜，一碗米饭。 夏东没想到周副省长这个级别的领导，也会吃外卖，吃的还这么简单。 周军示意他们先坐，然后说：“一直在赶路，错过了晚饭时间，我先对付一口。” “周副省长，您辛苦了，不过您这吃的太艰苦了吧！”夏东笑道。 “这有什么艰苦的？想吃什么都买得到，比我们当年插队的时候强多了。唉，你们吃了没有？” “还没呢，接到张主任电话我们就过来了。”夏东说。 “那正好，一起吃吧，让王秘书再去买两份。” “不不...周组长，您吃吧，您边吃我边跟你汇报。” 周军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饭菜，呵呵笑道：“好吧，我这老头子吃的东西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喜欢。” 殡仪馆的事很简单，夏东几句话就汇报完了。 周军听完后，说道：“只要尸检没问题，尸体先行火化不会影响调查，这倒不用担心，只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他们确实太着急了点。” 夏东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林老局长什么时候火化，本来就应该遵从家属的意见，别人都不应该参与。” 周军对林茜在宾馆门口下跪喊冤的事进行了批评：“你是机关的人，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考虑影响，你知不知道一旦发生舆情，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的阻碍？” 林茜羞红了脸，有点无地自容。 周军说：“看在你父亲刚离世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周副省长，我以后再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军让王秘书先带林茜去其它房间，然后问夏东：“你既然请缨暗中调查，有自己的想法没有？” 夏东略一思考，说道：“林老局长被留置这么久，选择在昨天夜里自杀，我觉得不是偶然，他可能受到了胁迫，或者有人跟他说了什么话，所以首先要搞清楚他自杀前见过谁？” “张主任已经派人去查过会见记录了，没发现异常。”周军说。 夏东点了一下头：“如果真是有人逼林老局长自杀的，那肯定在会见记录上做手脚，肯定什么都查不到。” “有道理，有没有会见和有没有记录是两码事。对了，岐县的留置点为什么放在看守所里？” “噢，以前的留置点在县招待所，后来招待所改制私营了，正好当时新建看守所，就专门辟了一块地方做为留置点。”夏东说。 周军“嗯”了一声：“这样人员移送倒方便了。” “是的。” “你为什么想去查这件事的真相？”周军忽然又问 闻言，夏东怔愣了。 是啊，林茜也只不过是一个属下，她父亲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冤枉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上赶着去查，确实让人生疑。 想了半天，夏东都想不出来客观的理由，他嘴角动了动，挤出了一句话：“我可能是为了遵从自己的内心吧。” 和府私房菜的卡包里，冷小玉和杨敏干坐了半个小时了，李明还没到。 “你再打电话问一下，不来我们自己吃，哪有这样请客的？客人来半天了，自己却迟到，唉，他不会是耍你吧？”冷小玉说。 “他敢，他今天要放了我的鸽子，我让他后悔一辈子。”杨敏说完，拿起手机打了李明的电话。 十多秒后，她啪的把手机拍在桌子上：“竟然挂我的电话！” 冷小玉“扑哧”一笑：“难道被我说中了？” “不等他了，我们自己吃。” 杨敏刚喊来服务员，手机响了，她扫了一眼，没接。冷小玉伸头一看，是李明。 “快接吧，看他怎么解释。” “我不接，要接你接。”杨敏没好气的说。 冷小玉摇头笑了笑，接通电话，并按了免提。 “不好意思，刚才领导在，不方便接电话，我现在就过去。”李明的谦卑的声音传来。 说实话，冷小玉听到他的声音都有点恶心，道貌岸然的小人一个。 见杨敏气鼓鼓的不吭声，她对着手机说：“别废话了，快来吧，先想好怎么道歉。” “是是，马上马上，你们先吃，别等我，我去主要是道歉的。” 夏东先把林茜送到殡仪馆，然后开车回冷小玉的家，他一路都在想，刘局长今天去殡仪馆是不是田志飞指使的？ 如果是，那说明刘局长已经被田志飞拉下了水，夏东长吁一口气，连刘局长都这样了，在岐县的官场里，还有值得相信的人吗？ 想了想，夏东给林森打了电话，问他在不在家。 “在呀，我今天不值班，咋了？”林森问。 “林叔在不？”夏东又问。 “他刚回来，有事吗？我让他接电话。” “不用了，我现在去你家。” “行，那你来吧。” 没过一会儿，林森又打了过来，问夏东吃饭没有。 “没有，我刚下班。” 林森说：“刚好我爸也没吃，让我妈多弄点，你在这吃吧。” “行。” 林森妈准备了四个菜，两凉两热，还有一个裙带菜汤。 夏东来到后抱歉的说：“林叔，怎么能让你等我呢，我跟林森说了给我留点饭就行了。” 林海呵呵笑道：“没关系，我刚才热的不想吃，来吧，别咱爷俩别客气了。” 还没吃上几口，林森跑过来坐到林海身边，看着夏东问：“今天的事我可都听说了，那个林建斌到底什么情况？” 夏东没急着回答他的话，看了林海一眼，放下筷子说道：“他昨晚自杀了，他女儿林茜觉得他是被人逼迫的，跑到巡视组闹，让巡视组帮她调查。” “人之常情嘛，她爹死了，死的也不是时候，她怀疑也正常。” 林海瞪了林森一眼：“什么叫死的不是时候？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林森撇撇嘴，不吭声了。 此时，夏东悠然说道：“刘局长今天亲自去的殡仪馆，想让林建斌的尸体火化，林叔，这事你知不知道？” 第219章 请林海帮忙 “我听说了。” “噢，之前刘局长没跟你商量吗？事后也没跟你说？”夏东接着问。 林海颇有些落寞，好像不愿意多谈：“人家是领导，自有他的考虑，又不需要向我汇报。” 林森也听出了不对劲，问道：“爸，刘局长不是跟你关系好的很吗？怎么...” 林海沉着脸打断他：“不说了，吃饭。” 他埋头只管吃，筷子一直都没停下，夏东和林森对视了一眼，也都不敢说话了。 停了好一会儿，林海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夏东说：“虽然我想不通刘局长的动机，我也知道你对刘局长有看法，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相信他的。” 夏东犹豫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林叔，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你相信我就说，如果不相信我，就不要说。” 夏东沉默了，半分钟后，他把刘局长和杨珊的事说了出来，包括他有私生子的事。 夏东说：“刘局长的这个秘密应该已经被田书记知道了，我担心他被田书记要挟，做出违纪的事。” 林海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在他的认识里，最不可能出问题的人就是刘局长，夏东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林森看到失神的样子，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好也愣在那里。 “你有证据吗？”半天后，林海才哆嗦着嘴问。 “林叔，你该知道，这种事不难找证据的，找杨珊一问就明白了，他儿子上学的地点我也知道，但是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不是想把刘局长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刘局长了。” “夏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森问。 “我早就知道了，一开始刘局长好像没受到这件事的干扰，但现在我发现他越来越...” “他做事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林海忽然插话说。 夏东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海忽然站起来：“我去找他，让他给我一个解释。” 夏东赶紧拦住他：“林叔，就算他跟你承认了，你能怎么样呢？” “那怎么办，难道眼看着他犯错误，眼看他被别人当枪使？” “爸，作风问题可是违纪的，何况他还有了孩子，你现在去找他能改变结果吗？” 林海沉默，缓缓坐下了身子。 夏东说：“林叔，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但因为林建斌自杀，我决定暗中调查，可能需要你的帮忙，我告诉你是希望，您别什么事都向刘局长汇报。” 林海轻轻点着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刘局长怎么办？我们就对他不管不问了？” “路是他自己选的，我们帮不了他，林叔，你可别在他面前露了陷。” 其实夏东是怕他忍不住找刘局长对质，这样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你小子，你忘了我是搞刑侦的啦，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夏东笑道：“那就好。” “其实林建斌自杀我也觉得奇怪，今天刘局长又不声不响的调两个人去殡仪馆，连招呼都没跟我打，这太反常了。” “你是不是也早就怀疑刘局长了。” 林海叹口气，表情沉重的说：“我们是在一起一二十年的战友了，他什么变化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唉声叹气，好像有很多心事，也常常对我欲言又止，很容易看出他的反常，我只是不愿意怀疑他罢了。” “唉爸，你从来没问过他吗？” “他不说，就是有苦衷，我问也是白问。” “是啊，他可能也身不由己吧。”夏东唏嘘道。 林海问：“夏东，你要调查林建斌自杀的事，巡视组知道吗？” 夏东点点头：“知道，我刚刚跟周副省长见过面。” “嗯，周副省长什么意见？” 夏东边思考边说：“他很支持我，我现在想想，觉得周副省长让我调查，可能不单单为了林建斌自杀的事，他可能想借助我，找机会让巡视组介入，进行全面调查。” “是啊，巡视组没有办案权，如果地方上整个体系都有问题，官员们抱成一团、铁板一块，那他们的工作就进行不下去，需要有一人或着一件事来撕开一个口子，现在正好有这件事，他们选中了你。” “那这么一说，你是被周副省长当枪使了？”林森插话说。 林海对他说：“如果夏东做的事是正义的，就算被当枪使也没什么。” “是，我也这样想的，就算周副省长是利用我，我也乐意。” 林海望着夏东问：“调查林建斌自杀的事，你准备从哪方面入手？” 夏东咧嘴一笑：“林叔，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之一。” 林海微微皱起眉头：“找我的目的，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想知道林建斌自杀前跟谁见过面。”夏东说。 “你怀疑有人私自见他？但是看守所和留置室的会见记录上都没人啊。”林海说。 夏东点了下头说：“如果有人私下去见林建斌，不可能瞒住所有人，你们刑警队跟看守所打交道最多，您跟里面的人也熟，所以我想让您帮忙打听一下。” 林海沉吟着说：“马所长这个人我了解，对下属管理很严，我只能私下打听，要不别人不会说的。” “只要能打听出结果，随你怎么打听。” 林海抿着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明天就去试一下。” 李明是拿着一束花来的，杨敏没给他好脸色，看着他手里的花紧皱着眉头问：“这不是从哪个垃圾桶里拣来的吧？你看看，花都蔫了。” 李明弯着腰，低头笑着说：“我特意去买的，只不过花店里就这一束了，花虽然是蔫的，但我的心意可不蔫。” 杨敏没好气的说：“坐吧。” 李明讪讪的笑了笑，坐在了杨敏对面。 杨敏在桌子下踢了踢冷小玉，冷小玉心领神会，把酒杯放在李明面前，笑道：“李大秘，你光买花可不行，来晚了待罚酒。” 第220章 罚酒 “应该的应该的，我认罚，三杯行不行？”李明谄媚的说。 “三杯哪行啊，最少要六杯！” 李明二话不说，倒了满满一分酒器，一仰脖子干了，向她们亮一下杯底，问道：“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冷小玉端起酒杯，对李明说：“李大秘好酒量，来，我敬你一杯，感谢以前对我工作上的照顾。” 李明呵呵笑道：“都是小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看田书记的面子，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杨敏脸上带着笑意，对冷小玉说：“李大秘都这么说了，你应该敬他两杯才对。” 李明举起酒杯：“咱仨一起吧。” “那不行那不行，这是小玉敬你的，你俩先喝。”杨敏说。 李明喝完两杯，冷小玉又提起酒杯说：“李大秘，我再敬你两杯，祝你早日迎娶白富美。” 闻言，李明望了望杨敏，笑道：“这酒我一定要喝，来，我喝两杯满的。” 李明喝完刚放下酒杯，杨敏站起身给他加满。 “哟哟哟，让美女给我倒酒，荣幸荣幸！”李明欠着身子说。 杨敏嫣然笑道：“人家小玉怀着孕，还陪你喝了四杯，你不该回敬两杯吗？” “对对，我把这一茬给忘了，那这样，我再喝两杯满的，让冷小姐喝一杯。”李明说。 “行，李大秘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最有绅士风度。” 喝完这两杯，杨敏站起身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今天菜怎么这么慢，我去催一下。” 李明摆了一下手：“别动，我去我去，今天我替两位美女服务。” 看到李明走出卡包，杨敏和冷小玉对视一笑，冷小玉赶快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把自己的分酒器倒满。 夏东从林海家回去后，已经九点半了，冷小玉还没回来。 他正想打电话问一下，手机来电话了，是潘顺。 夏东迟疑了几秒，才接通：“喂。” “夏局长，是我，潘顺。” “噢，是潘队长啊，你好！” 两人的对话很正式，很官方，夏东努力的想找回同学间那种热情熟络的感觉，但发现做不到。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个圈子不用硬挤，保持距离才能不尴尬。 “方便吗？能不能见一面？”潘顺问。 “现在？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点事，见面说吧。” “那...行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潘顺很快就给夏东发了一个位置，就在冷小玉家不远处的一家烧烤店。 夏东步行就过去了，看到潘顺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一盘小龙虾，两个羊肉串，一瓶啤酒。 这是没打算请自己啊，夏东拉开椅子坐下来：“潘队长，我来了。” 潘顺抬头，淡淡说道：“你一顿应该你请我。” 夏东顿感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说：“没问题，请你吃顿饭不是小意思吗！” 他喊来服务员，加了两个凉菜，十串羊肉串和一些其它烤串，最后让服务员先搬一箱啤酒。 “反正明天周末，咱哥俩好好喝几杯。”夏东说。 “喝酒就算了吧，你也喝不过我，我今天找你有正事。” 夏东挥手示意了一下：“行，你说吧。” 潘顺并没有马上说，又撸了一个羊肉串，喝了一杯。 夏东也不急，就坐在那里看着他。 “听说你跟巡视组走的很近？”潘顺忽然问。 夏东皱起眉头，快速的想了想，不管他这么问是什么目的，反正不能承认。 于是夏东说：“你听谁说的？你也该知道，教育局最近出了很多事，不是我跟巡视组走的近，而是巡视组在盯着我呢。” 潘顺笑了笑，是那种洞察了一切的笑：“夏局长，跟我就不用打官腔了，我知道你想查林建斌自杀的事。”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内情，夏东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问：“你知道林老局长为什么自杀？” “那当然，要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夏东机械的点着头，大脑在快速的运转，他要马上分辨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那你说说看。” 刚好服务员上菜，潘顺拿了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边嚼边说：“夏东啊，你都当了局长，怎么还这么不懂人情世故，这么重要的消息，我能随便说出来吗？” 听到他这么说，夏东反倒不紧张了，只要他提条件，那就好办，但是为了防止他狮子大开口，也不能表现出很急迫的样子。 想到这里，夏东喝了一口酒，说道：“你的消息重不重要，我要听了才知道，说不定你的消息是我已经知道的呢，所以...你应该懂的。” 潘顺端起酒杯，小口的抿着杯里的啤酒，时不时的抬起眼帘扫过夏东的脸，一杯酒喝完，他才说：“你知不知道林建斌为什么现在自杀？” 夏东点了下头：“我还真不知道，如果知道也就不用查了。” 潘顺好像有点得意：“那是因为有人逼他自杀？” 夏东心里一懔，稍稍眯起了眼：“谁逼他自杀？” 潘顺笑了一下，没回答。 夏东知道下面就是提条件的时候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心急。 停了一会儿，潘顺见夏东没动静，又说：“夏局长，我知道你曾经买过针孔摄像头，还有微型录音机，没过多长时间你就当了局长。” 闻言，夏东想笑，他可能以为我是偷录了领导的隐私，才当上的局长。他不知道是田志飞让我当局长，我才买的偷录设备。 看来他对上层的事不太了解，应该不是田志飞核心圈子的人。 夏东忽然就想到了韩川的电脑，潘顺受到重用，就是从自己找人破解韩川电脑的开机密码之后。 他从眯起的眼缝里看着潘顺，直接了当的问：“韩川的电脑也是你让人动的手脚吧？” 潘顺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呵呵笑了笑。 夏东问：“是田书记让你找我的？” 潘顺笑着说：“这是我的私事，不用向田书记报告。” 夏东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 第221章 李明的秘密 韩川电脑里的黑账估计让潘顺搞走了，还很有可能没上交。 夏东有些懊恼，当时发现韩川的电脑空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是潘顺在背后搞的鬼。 都怪我太相信他了，没朝这方面想。 “林建斌自杀前见的人，跟田书记有关吧？”夏东问。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 夏东紧皱着眉头，又有点不明白了：“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这样打哑谜，没法谈呀！” 潘顺似笑非笑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跟巡视组说上话。” 夏东沉默了一会，严肃的说：“能，你想让我跟巡视组说什么？我可以替你传达，并且可以直接跟周副省长说。” “那就行，不过我现在还不用你传达，等用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这是什么操作，夏东有点懵，试探着问：“你是想让我告诉巡视组，你知道谁去见了林建斌？” “是，非常知道，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告诉巡视组。”潘顺点点头，带着得意的表情说。 蠢！这是夏东此时对潘顺的看法，他蠢到姥姥家了。 其实夏东早就想到了，潘顺以前是看守所的管教，有人去见林建斌他肯定知道了。 这个人肯定跟田志飞有关，又加上韩川电脑里的黑账，让潘顺自以为拿到了田志飞的把柄，可是他却意识不到这可能也是祸害。 夏东猜他已经找田志飞提过条件了，现在找自己可能只是为了加一道保险，想多留一条后路。 夏东在心里冷哼一声，田志飞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心狠着呢，估计停不长就会让他知道厉害。 目前要做的，就是让他尽快说出他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夏东说：“潘顺，咱俩同学一场，我不想看着你着你倒霉，我劝你做什么事之前想清楚利弊，免得以后后悔。” “你这是什么意思，吓唬我？我告诉你夏东，你现在谁都不怕。” 夏东微微摇头，好吧，该劝了也劝了，既然他一心想这么干，那只能随他了。 “你考虑清楚了就行，你什么时候想找我的时候，随时联系。” 李明在冷小玉和杨敏的轮番劝酒下，菜还没上完就喝多了，他喝的很兴奋，热情高涨，因为今天面前的两位美女一直在恭维自己，太让人受用了。 他到今天才完完全全的明白，被女人服侍的满足感，也更理解了那句话，男人征服世界是为了征服女人，一旦征服了女人，那简直太哇塞了。 他们一直喝到快十点，杨敏看李明舌头打卷，话都说不清了，朝冷小玉使了下眼色，故意大声说：“李大秘，走了，回家了。” “回...回什么...家？不...不行，接着...喝。” 杨敏小声说：“醉了，走吧。” 冷小玉有点犹豫：“真要这么干嘛，有必要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快来帮把手。” 好吧，冷小玉帮着杨敏把李明扶出去，打车来到杨敏早就开好的宾馆里。 “累死了，你脱还是我脱？”杨敏问。 冷小玉露出嫌弃的神态，撇了撇嘴说：“你脱吧，我嫌脏。” 杨敏笑道：“其实我也嫌脏，不过还好，我带了一次性手套。” 杨敏说干就干，开始剥李明的衣服，“我发现这人喝醉后，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死沉死沉的。” 冷小玉笑道：“你搬过死人啊，怎么知道死沉死沉？” “我就是打个比方，来来，给我帮把手。” 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李明被剥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唉，你还别说，李明看起来精瘦精瘦的，身材还不错。”杨敏笑着说。 冷小玉不想跟她聊这个，转移话题说：“快拍吧，拍完回家，我们家夏东该回去过了。” “哟哟哟，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样了，你可比以前顾家多了。” 冷小玉把杨敏的手机递给她：“我是怀孕了，容易累，一到晚上就想赶紧睡觉。” 杨敏边给李明拍照片，边调笑说：“是跟夏局长一起睡吧，抱着睡就不累了。” “去你的吧，快干活，唉，你说这种半裸照对李明有威胁作用吗？” 杨敏一愣，抬头望着冷小玉说：“对呀，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要不，拍全裸的？” 冷小玉赶紧摆手：“得得得，拍全裸的你自己拍，我回避一下。” 杨敏轻松一笑：“算了，半裸的就行了，主要是让他知道我的态度，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骚扰我。” 这时，传来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冷小玉摸了摸自己的手机，说道：“不是我的。” 杨敏扬了下手机：“也不是我的。” “李明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不理他，拍完了，咱走吧。” 杨敏和冷小玉收拾好东西，李明的手机又嗡嗡嗡的震动起来。 “还是看一下吧。”冷小玉边说边摸他的口袋。 “在裤兜里，刚才脱衣服我就摸到了。”杨敏说。 冷小玉掏出李明的手机扫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杨敏问：“谁打的？” “噢...陌生号码，可能是骚扰电话吧。” 冷小玉没说谎话，确实是个陌生号码，但这个号码很熟悉，熟悉到她看一眼就忘不掉，因为这个号码是王秘书的。 冷小玉说完，把手机重新给他放到口袋里，转身说：“走吧。” “等一下，我上个厕所。” 看杨敏走进卫生间，冷小玉快速的掏出李明的手机，拿着他的手指解了锁，翻看起通话记录。 她看到李明和王秘书有过多次通话，特别最近这段时间，关键是他都没存他的名字，这有点不正常，两个人虽然都是秘书，但一个在县里，一个在市里，按说不会有这么多的交集，怎么会这么频繁的打电话呢？ 这时，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冷小玉赶快放好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 杨敏开门出来：“走吧。” 回去的路上，冷小玉想了一路，越想越觉得王秘书给李明通电话不正常，也许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猫腻。 第222章 新副局长 夏东停好车，正准备上楼，看到拐进来一辆出租车，冷小玉从车上下来。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夏东迎上去问。 “你不是也这么晚吗？”冷小玉说。 两人相视一笑，夏东说：“好吧，咱俩谁也别说谁，走，上去吧。” “你跟谁吃饭去了？这么晚回来，不会是某个女孩吧？”进到电梯里，冷小玉笑问道。 “是潘顺，他主动找的我，他说他知道谁去见了林建斌，我花一百多请他吃烧烤，到最后他也没说。” “就你那同学？那他什么意思？耍你？或者就为了骗你一顿烧烤？” 夏东摇了下头：“那倒不至于，他没这么无聊，我觉得他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冷小玉不屑的哼了一声：“哪有这么多后路啊？田志飞如果想对付他，什么后路都白搭。” 这时电梯到了，夏东开门进屋：“道理是这样不错，但是很多人是看不透的，不到亲身经历过是不相信的，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其实没什么好查的，林建斌如果真是被逼自杀的，肯定是田志飞干的，他逼他自杀，就是为了掩盖罪证，不会让你轻易查出来的。”冷小玉说。 夏东坐在沙发上，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没有头绪，让人头疼。 冷小玉洗好澡出来，穿着薄透的真丝睡衣，能隐约看到她微凸的小腹和完美的身材，夏东不敢看她，头扭向阳台。 冷小玉拿着浴巾边擦头边说：“唉，你以前当过联络员，你们领导的秘书之间平时联系吗？比如县里的和市里的不同级的秘书。”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 夏东说：“这要看工作安排，如果有跨区域或跨部门的工作需要，才会联系。” “哦，那最近我们县里跟市里有这种需要联系的工作吗？” 夏东略微想了下，说道：“除了上次的招商会是市里面组织的，有相关工作要协调，现在应该没有。” 冷小玉点了下头，“你去洗澡吧，我先睡了。” 冷小玉坐在床上想，李明和王秘书是私下的联系，还是代表田志飞跟徐国立联系？ 这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好鸟，粘上毛都比猴子还精，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 想来想去，也只有李明好对付一点，要找机会套套他的话。 冷小玉叹口气，自己也应该拍几张李明的裸照，关键的时候可以要挟他。 转念又想，如果跟杨敏要呢？又不好意思，她问要裸照干什么也不好解释，算了，不要了。 第二天是周末，不过夏东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起来了，他刚煎好蛋，就接到了田志飞的电话：“你来我一趟我办公室。” “现在吗？好的，我马上去。” 冷小玉房间里没有动静，应该还没醒，夏东轻手轻脚的穿衣换鞋，出门来到县委大院。 他上楼来到书记办公室，正想敲门，李明开门出来，见了他笑着点了下头。 “田书记在不在？”夏东问。 “在，进去吧。”李明挥了一下手，侧身走了。 夏东还是敲了敲门：“田书记，是我。” “夏局长啊，请进。” 夏东推门进来，田志飞已经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来到会客沙发旁，示意说：“坐吧，喝什么？白茶行吗？” “别客气田书记...唉唉我自己来...白开水就行。” 如此客气的情景，夏东非常熟悉，田志非今天肯定有事，不知道跟林建斌自杀有没有关系？ 难道他想用县委书记的权力压自己，阻止自己调查？ “田书记，您找我来是有事吗？”夏东问。 “噢，还真有点事。”田志非沉吟两秒，接着说：“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教育局人多事杂，你一个人忙这又忙那，我怕顾不过来，想给你增加一个人手，你觉得怎么样？” 夏东愣了一下，马上说：“可以，需要我怎么配合，您直接吩咐就行了。” “我想在教育局增加一个副局长的职位，不设职级，协助你的工作。” 夏东一下子没想明白田志飞的用意：“田书记，我们现在不是有何副局长吗？” “我知道，光靠何副局长是不够的，我的意思再增加一个副局长。” “噢，那...我没意见。” 田志飞点了下头：“是个女同志，星期一让她找你报到，还有，让她分管计财股吧，女同志做财务工作比较合适。” 夏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行。不过田书记，我想问一下，她以前在哪个部门？” “她叫刘琴，在下面的乡镇上班，离城比较远，家里孩子上学接送不方便，人家找到了我，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吧。” “了解，田书记您可真是体恤下属。” 从县委大院出来，夏东给徐志打了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让他星期一协助新副局长办理相关手续。 徐志明显很惊讶：“夏局长，什么意思？您是说又来一个新副局长？” “是的，具体情况回头再说，你配合做好迎接工作就行了。” “行行，我明白。” 挂掉电话，徐志抬头看着面前的徐国立：“叔，这是什么情况？平白无故的增加一个副局长，这操作，真让人看不懂了，夏局长这是要干什么？” 徐国立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事不是夏东能办的，应该是田志飞的意思。” “也对，夏局长没这么大权限。” 这时徐志的微信响了，他打开：“夏局长把名字发过来了，这个人叫刘琴。” “你知道这个人吗？”徐国立问。 “不知道，没听过。” “查一下她的底细。” “是。” 徐国立顿了下，又问：“有个叫潘顺的，以前在看守所，刚刚调到了交警队，你认识吗？” 徐志摇头说：“不认识，我认识的也就县委县政府那几个，其它不是教育系统的都不太认识。” “打听一下这个潘顺，也许将来有用。” 徐志“嗯”了一声说：“叔，林老局长的事怎么办？” 第223章 马成挨训 徐国立凝眉道：“什么都不要办，静观其变。” “哦。”徐志虽然不知道徐国立是什么意思，但不敢再问，讪讪笑着说：“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国立“嗯”了一声：“下次来别买东西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把我交给的事办好就行了。” “叔，我知道您不缺东西，但您的是您的，我买的是我的心意。” 徐志走后，王秘书进来：“徐市长，马成回来了。” 徐国立猛的抬头：“他还知道回来？让他来见我！” 很快，马成就敲门进来，低头打招呼：“徐市长。” “你昨天去哪了？”徐国立语气很严肃，不怒自威。 “我...在外面了。” “你说的倒轻松，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呢！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警察在找你？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藏起来，一下子全暴露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反问，把马成说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说，你前天夜里去宾馆干什么？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徐国立还是不解气，质问他说。 “我不能看着冷小姐受欺负吧？再说我打那男人的时候先套住了他的头，他没看到我的脸。”马成不服气的说。 “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冷小玉的清白重要？她不过就是个被人睡烂的破烂货，再让人睡一下怎么了，值得你冒险吗？”徐国立语气越来越严厉。 “反正我不能看着她受欺负。” “你...”徐国立指着马成，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马成无所谓的说：“反正我已经做了，如果被抓我认，我不会连累你的。” “马成啊马成，你让我怎么说你呢，死脑筋，烂泥扶不上墙。做大事要不拘小节，更不能儿女情长，女人算什么？只要你有钱有权了，随地都是，年轻漂亮的随便选，还在乎一个大肚子的？” 马成不吭声。 停顿了几秒，徐国立说：“吴丹和他儿子你还要盯住，今天冷小玉会再找她谈，如果谈不拢，你就动手。” 马成点点头：“知道了。” 徐国立按了呼叫器，王秘书很快进来，他吩咐道：“你带马成去好好化个妆，不要让人认出来。” “是，市长。” 冷小玉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嚯，这一觉睡的真舒服。 手机上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杨敏打的，一个是夏东。 微信上还都发了消息，冷小玉先看夏东发的。 【是不是还没醒？中午别做饭了，出去吃。】 冷小玉回拨语音通话，夏东很快接了：“喂，醒了？” “嗯，有什么喜事啊，中午还出去吃？” 夏东笑道：“哟，看你说的，只有喜事才能出去吃啊，说的我也太抠了吧？今天是林森和程雨潇请客，专门请我们俩吃饭。” 冷小玉扑哧笑出了声：“我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原来是别人请客，好吧，看来我还是没看错你。” “你收拾好，我一会回去接你。” “哎，你今天不是不加班吗？怎么又出去了？”冷小玉问。 “见面再跟你说，我现在去一趟殡仪馆，完了就回去。” 挂掉夏东的电话，冷小玉又给杨敏回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不等冷小玉说话，杨敏的就抱怨开了：“你再不回电话，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什么情况，不接电话也不回？” “这不是回了吗。我睡着了，手机开的静音，一觉睡到现在。咋了？有什么好事说给我听听。”冷小玉说。 “你心可真大，就不关心昨天的事？你难道不怕有坏消息？” 冷小玉沉默两秒，说道：“我猜是好消息，对不对？” “你怎么猜到的？” “你语气中都带着轻松欢快，肯定是好消息啊。” “好吧，我告诉你吧，我今天早上把李明的裸照发给他了，告诉他我跟他不合适，让他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再找我妈了，他同意了。”杨敏说。 “他直接就同意了？没追问裸照的事？” “没有啊，他看到裸照还不明白吗？估计是没脸问吧！” 冷小玉隐隐觉得不太对，这不太像是李明的做事风格。 但听到杨敏这么高兴，不忍扫她的兴：“那就好，说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你不喜欢他，自动退出了。” “中午有事吗？出来吃饭吧，把你家那位也叫上。”杨敏说。 “你说晚了，我刚刚答应他陪他去赴宴，他发小请客。” 杨敏颇感惋惜：“真不巧，好吧，那回头我再请你们。” “哎，你今天走吗？” “本来说请你吃了饭就走呢，既然你有事，那我回市里再吃，下次来我再约你。” “嗯...下午我和夏东也去市里，你如果不着急就等着我，我顺便把你送回去。” 稍稍思考了下，杨敏说：“那也行，你忙完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我妈家等你。” 接到冷小玉去饭店的路上，夏东颇为伤感的说：“我刚刚去过殡仪馆了，林老局长的尸体明天火化，我看林茜眼都哭肿了，挺可怜的。” “怎么又要火化？不等查出真相了吗？”冷小玉问。 “已经确定是自杀了，尸体一直放着也不是办法，无论能不能查出真相，总归都要火化。” “为什么可怜的都是女人？”冷小玉无限感慨。 夏东温柔的看了看她，没说话。 潘顺接到李明的通知时，正在厨房帮他老婆做饭。 他老婆只有周末才从乡镇回来，也只有周末，他家里的饭菜才能像样点。 李明说完之后，他竟不敢相信，反复向李明确认：“田书记把我老婆调到了教育局？” “是的潘队，田书记可说了，直接让你老婆去当副局长，虽然只有职位没有职级，但田书记已经安排了，让你老婆分管计财股，那可是手握实权啊，这下你满意了吧？”李明说。 “满意满意，你替我谢谢田书记。” “放心吧，你的谢意我一定转达到，不过回报田书记最好的方式，不是谢谢他，而是好好工作，让你老婆也要好好工作。” “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潘顺又问清楚了报到时间，再次表达谢意，才挂掉电话。 “老婆，别做了，出去吃。”潘顺对着厨房喊。 第224章 监控室负责人 中午是程雨潇定的饭店，也是一家私房菜，她说：“这里虽然没有和府私房菜名气响，但有几个菜非常不错。” 林森在一旁插嘴说：“一般招待重要客人，潇潇才带他们来这里。” “荣幸之至，那我今天要好好品尝品尝。”夏东说。 冷小玉也笑的很灿烂：“谢谢你们！谢谢！谢谢！” 这应该是第一次有夏东的朋友请她吃饭，这代表被认可，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 白酒红酒都带了，林森问夏东喝什么，夏东说白的吧，红的喝起来没劲，咱也不会喝红酒。 林森倒第四杯的时候，夏东拦住他说：“小玉怀孕不能喝，咱仨喝吧。” “要不让嫂子喝点红的？”林森说。 程雨潇拍了他一下：“怀孕的女人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啊。” 冷小玉笑道：“没事，以前也喝过，我来半杯红酒吧。” “你看，还待是嫂子，我给你少倒点。”林森笑道。 这顿饭吃的很融洽，因为四个人都喝了酒，程雨潇就让公司派辆车来接他们回去。 饭店门口就是一条林荫道，正是午后时分，太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天空中充斥着知了的叫声，很有悠闲惬意的感觉。 夏东和林森走在前面，程雨潇和冷小玉走在后面，他们一起走向路口。 “哎，你猜现在我爸在干嘛？”林森忽然问。 夏东思考了一下：“在查林建斌自杀的事？” 林森“嗯”了一声说：“他约了看守所里监控室的负责人喝酒。哎，我可告诉你，这可是我爸第一次托人情走后门。我爸说了，这是为了查真相，同时也是为了帮你。” 夏东听的有点感动：“我真要给林叔买两瓶好酒。” “好酒就免了吧，有时间你多陪他喝两盅就行了。” 其实一开始林海想直接找马所长的，但马所长这个人是个笑面虎，他城府很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也不拉帮结派，看不出来他跟谁关系好。 为了稳妥起见，林海反复考虑后，才决定找监控室负责人的。 看守所监控室的负责人叫李亮，比林海小几岁，平时对林海也比较尊重。 林海定的饭店是一个小巷子里的驴肉汤馆，这是一家老店。 “林大队，让您破费了。”李亮客气的说。 “老早就想请你喝两杯，一直也腾不出时间。他家的驴肉在岐县可是一绝，别看在这胡同里，熟客都是上门找着吃。” “我在这吃过几次，确实不错。”李亮笑道。 喜欢的饭店被人认可，林海很高兴，不自觉的多点了两个菜。 酒是林海从家里带的，装在一个塑料桶里，这是他十多年前在乡下的酿酒厂里打的酒头，纯粮老酒，虽然不贵，但现在买不到。 李亮抿了一口，咂咂嘴：“是粮食酒，确实有年头了，好酒。” 林海笑道：“我知道你平时爱研究这个，特意拿来给你尝尝，我那里总共还有十来斤，这次带五斤，咱俩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完的你带回家。” “这...林大队，这怎么好意思呢？”李亮虽然嘴上客气，眼里已经放出光来。 林海笑着说：“宝剑配英雄，好酒赠豪杰，如果碰到不识货的，想喝我也不给他喝。” 吃差不多的时候，李亮说：“林大队，你找我不光是为了喝酒，还有其它事吧？” 他说完干了杯酒，静静的看着林海。 林海正准备去夹菜，闻言愣了一下，本来还在想怎么开口？现在李亮主动说出来，倒省劲了。 林海然后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在查林建斌自杀的事，也是因为这事找你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了你。”李亮说。 林海看着他，态度很诚恳：“林建斌这个时候自杀，绝对不正常，我只是想知道他自杀前见过谁？” 李亮吁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其实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事你不要查了，就算查到你也管不了。” 林海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给他倒上了酒：“我怎么知道我管不了？” “林大队，岐县就这么大地方，咱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是为你好。” 林海重重的点头：“去见林建斌的，是县领导对不对？” 李亮叹口气，说道：“你何必明知故问呢？纪检委都管不了的事，你能管吗？” 林海明白了，李亮的话算是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测，哼，果然县领导，八成是田书记。 他咬着后牙槽，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如果是县领导我当然管不了，但你说，巡视组能不能管得了？” 林海调查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官方授权，他是私下帮夏东的忙，就算夏东有巡视组的授意，但毕竟名下正言不顺，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但林海只能这么说，要不然李亮什么都不会告诉他的。 果然，他的话起了作用，李亮闻言一愣：“是巡视组让你调查的？” “这是秘密工作，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把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另外我告诉你，巡视组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次一定会彻查，你想清楚，是一条路走到黑，还是争取立个功？”林海诈他说。 李亮半信半疑，端着酒不喝也不放下，更是愣愣的不说话。 林海给他加把火：“你知道巡视组为什么让我秘密调查吗？为什么不经过县里？” “为什么？”李亮机械的问。 “因为巡视组已经不相信县里了，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知情不报，巡视组就查不出来了？我告诉你李亮，你政治觉悟一定要有，往前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 “那...如果我说了，算不算立功？” “必须算呀，我替你作证，这样吧，你说，我录个像，这就是你立功的证据。” 不等李亮反应，林海又说：“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所有的证据都是保密的，不会有其它人知道。” 第225章 背后的眼睛 顿了顿，李亮说：“本来我是不加班的，但快下班时，马所长让我晚上加班，那天除了夜班的人之外，只有我自己加班。” “加班干什么？” 李亮没理林海，接着说：“大概八点的时候，马所长来到监控室，让我把从大门口一直到留置室的，五个摄像头全部断电。” “你照办了？”林海问。 “马所长当时说是领导安排的，让我不要多问。再说，人家是领导，我能不照办吗？” 林海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可能有半个多小时，马所长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告诉我可以恢复了，结果没两天，林建斌自杀了。” “当时留置室里关了几个人？”林海问。 “就他一个。” 林海沉吟着说：“也就是说，在那半个小时里，有人私自进去，见了林建斌，逼他自杀了。” “有这种可能，但是没证据，除非去问马所长。”李亮说。 林海暗自庆幸，今天没找马所长，要不然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他问：“林建斌会见的人多吗？” “不多。像林建斌这种被留置的人，按规定除了纪检委之外，谁都不能见，他的案子都几个月了，线索纪检委早就了解完了，就等着移交起诉了，根本就没人找他。” “那为什么一直不移交起诉呢？” “我也不知道，纪检委办案都是保密的，不过我听说是关键证据缺失，不能定罪吧。” 林建斌一直被留置，不放也不判，当时也有传言说他是替领导顶罪，但林海从来都不信。 因为林海对教育局多少也了解一点，那真是烂到了家，从林建斌上任，就出各种奇葩的事，说他是被冤枉的，林海第一个不信。 “留置室里不是也有监控吗？”林海忽然想起的问。 李亮点点头：“有是有，但留置室内部的监控不归我们管，归纪检委管，我们控制不了，也看不到。” “哦。”林海沉默，死局。 “那天大门口谁值班，你知道吗？” 李亮说：“没用，那天值班的是马所长的人，他听马所长的，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哎，林大队，我觉得还是让巡视组从上层开始查，不动上面的领导，下面的人不敢说真话。” 好吧，林海暗自苦笑，让巡视组从上层查？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实质的证据，动不了上面的人啊。 他安慰李亮说：“我会把你的建议告诉巡视组的，今天咱俩谈的话，不能任何人说，包括你家里的人。” “我知道，哪头轻哪头重我心里有数。” 临走，李亮指着盛酒的塑料桶说：“酒酒...酒别忘了。” 林海呵呵笑道：“对对，差点忘了，今天没尽兴，这剩下的你拎回去慢慢喝。” 李亮假意推辞几句，就伸手接下了。 林海和李亮走出饭店的时候，没注意到在他们侧后方不远处的卡座里，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盯着他们看。 潘顺吃完饭，先把老婆孩子送回了家，然后给马所长打了电话：“喂，马所，你在哪？” “刚吃完饭，正准备午休呢，咋了？”马所长在电话里说。 “有情况，见面说吧。” “那你来我家吧。” 十多分钟后，潘顺骑电动车来到马所长家，开门的是马所长的媳妇，她告诉潘顺马所长在书房。 “什么情况，你急成这样？”马所长边泡茶边问。 “你猜我刚才吃饭时碰到谁了？” 马所长没回答，只是端了杯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然后抬眼看着他。 “我碰到李亮了，跟他一起吃饭的是林海。” 马所长眉毛一挑：“他们本来就熟悉，一起吃个饭也正常啊。” “如果平常也算正常，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觉得不正常，他们低着头，声音很小，一直在谈话，就是不知道谈的什么？” “他们也看到你了？”马所长问。 “没有，我在卡座里，他们坐大厅，他们先走的，我看林海还送了李亮一桶散酒。” 马所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林海是向李亮打听林建斌的事？” “很有可能，所以我才急着给你打电话，你跟李亮安排好没有？” 马所长没回答潘顺的话，而是喃喃的说：“林海打听这个干什么呢？谁让他打听的？” “不会是田书记吧？” “田书记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己查自己？应该是巡视组。”马所长说。 闻言，潘顺一愣，马上想到了夏东，他知道林海跟夏东的关系，他想，也许林海调查这件事，不是巡视组安排的。 但自己去找夏东的事不能让马所长知道，他只能顺着马所长的话说：“也只能是巡视组了。” “那就怪了，巡视组想调查林建斌自杀，应该移交案件，那林海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来调查，不需要私下找李亮，还给他送酒啊。”马所长说。 潘顺心里有鬼，不敢再说这个话题，站起身说：“马所，李亮那边你还再安排一下，还有那天值班的，让他们不要乱说。” 马所长喊住了他：“哎，我为你做这件事，可以担上了身家性命，你不能害我。” 潘顺淡淡一笑：“你放心马所长，你不想我出事，我更不想你出事，这件事完了之后，我马上把你的黑账删掉，不耽误你安安心心的当所长。” “你说话可要算话，我告诉你，我要出了事，第一个咬的就是你。” 潘顺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夏东和冷小玉回去后休息了一会，下午两点多一点，他们起床，冷小玉给杨敏打了电话，告诉她准备出发了。 夏东说：“你中午喝了酒，能开车吗？” “就半杯红酒，你闻闻，一点酒味都没有了。”冷小玉边说边向夏东吹气。 “好好好，知道了，你跟监狱预约没有？” “早预约了，唉，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推三阻四的！”冷小玉嗔怒道。 “不是，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是怕你忘这忘那，到时候又麻烦。”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我约的是三点半。” 第226章 会见军师 接到潘顺的电话时，他们刚刚进入市区，夏东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的杨敏，没有接。 停了一会儿，潘顺又打了过来。 “是不是你手机在震动，怎么不接？”冷小玉问。 “噢，我看一下。” 夏东拿起手机：“还真是。”他接通了：“喂。” “夏局长，忙什么呢？” “在外面，有事吗？” “巡视组是不是开始调查了？”潘顺问。 “噢，那个...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现在开车呢，不方便。” “...” 夏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冷小玉也意识到肯定是有事，扭头问杨敏：“把你送到哪？” 杨敏识趣的说：“我就在这下吧，刚好去找一个朋友。” 杨敏下车后，冷小玉马上问：“刚才谁打电话？” 夏东说：“潘顺，他问我巡视组是不是开始调查了。什么意思呢？难道巡视组找他了？” “不会吧，巡视组如果找他，不应该跟你打个招呼吗？”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奇怪。” “你给他回过去问一下呢？”冷小玉说。 夏东点点头，拨通了潘顺的电话：“喂，刚才车上有其它人，现在可以说了，你刚才问的什么？” “夏局长，我那天只是随口跟你提了一句，你不会就让巡视组调查了吧？” 夏东没明白他的意思，迟疑了几秒才说：“噢，那个...你怎么知道巡视组在调查？” 闻言，潘顺以为夏东承认了，就说：“夏局长，我可告诉你，我那天是喝多了乱说的，你可别当真，如果你让巡视组找我，我可不认账。” 莫名其妙，夏东完全摸不着头脑：“潘顺，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过的话就像放屁一样吗？说不算就不算？” “夏东，咱俩就别来那一套了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潘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夏东凝神沉思，冷小玉问：“到底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上次找我说他知道谁去见了林建斌，今天又弄这一出，真是看不懂。” “你这同学，一点都不靠谱，他的话不可信，你注意点。” 沉默了一会儿，夏东说：“其实也能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能是形势发生了变化，现在跟我撇清关系对他更有利。” 话刚说到这，夏东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林海。 夏东心中一喜，希望是好消息，他马上接通：“林叔。” “你在哪？” “我来市里办事了。” “那就在电话里说吧，你拜托给我的事，我今天给你办了。” “我听林森说了，谢谢你林叔。” “先别谢，事没办成。没查出来是谁见的林建斌，私下的渠道已经查不到了，除非立案，拘传相关人员，要不然不会有人说的，可是又没法立案，现在进了一个死胡同。” 夏东略一沉吟，说道：“我知道了林叔，先谢了！回去后我找你再说。” “没其它办法了吗？”冷小玉问。 夏东淡淡道：“其实我猜也猜得出来，肯定是田志飞安排的人，因为林建斌自杀对他最有利，又是在林茜去巡视组告状的节骨眼上，只能是他。” “唉，如查真是田志飞，那去见林建斌的，会不会是李明？” 夏东点了一下头：“他是田志飞的联络员，很多事应该都有参与，除了他没别人。” 沉默了一会儿，冷小玉说：“如果真是他，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他说出实情。” 夏东扭过头看着她：“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今天先办我的事，回去后我再慢慢跟你说，我现在要先打个电话。”冷小玉笑道。 “你打吧。” 冷小玉示意夏东不要说话，然后找到号码拨了出去，电话接通。 “喂...照片还在你手机上吗...先不要删，我有用...回头我再找你。” 看到冷小玉挂了电话，夏东问：“谁？是不是杨敏？你们搞什么鬼？” 冷小玉浅浅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下午三点十分，他们到达抚城监狱，孙教导把他们接进去，告诉他们说：“张友龄只想见夏东一个人。” “啊？这老头，一天天净出幺蛾子，亏我还对他这么好，他都不知道跟谁亲？不行，我就要见他。”冷小玉很生气。 孙教导笑道：“我们也要尊重被探视人的意愿和权利，这是法律赋予的。” 夏东笑了下，劝她说：“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放心，张友龄说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你。” “我不是怕...好吧，你去吧，替我问个好。” 孙教导把夏东带上三楼，“你稍等一下，我让人把张友龄带来。” “有劳了。” “小玉呢？”这是张友龄见到夏东的第一句话。 “在楼下等着呢，你不想见她，把她气坏了。”夏东说。 张友龄嘴角动了动，可能想笑吧，不过压制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小玉带你来吗？” 夏东回答说：“小玉跟我说了，关于她替许颖接管恒泰的事。” 张友龄静静的看着他：“她怎么跟你说的？” 夏东就一五一十的把冷小玉说的话，说给了张友龄听。 “她说谎。”张友龄听完后，直截了当的说。 “嗯？”夏东皱着眉头看向张友龄。 张友龄扫了一眼上方的摄像头，轻声说：“不只是许颖，她背后还有人，你懂吗？” 夏东马上想到了，问了声：“是徐...市长？” 他“市长”两个了只说了嘴型，没发出声音，张友龄重重的点点头。 牵扯到徐市长，这就不是单单的商业问题了，有可能还牵扯到权力斗争，夏东不得不慎重。 他脑子转的飞快，十几秒后，问道：“许颖背后的人，小玉也知道吗？” “知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她明明知道在玩火，还是执意要做，我知道劝不住他，所以才让你来的。”张友龄说。 夏东轻吁了口气：“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帮不帮她？”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你的意见呢？” 第227章 我要抢恒泰 “小玉为什么这么做？为了钱？”夏东问。 “你是她丈夫？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张友龄反问。 夏东无话可说，总不能告诉张友龄，跟冷小玉是假结婚吧！ 好在张友龄没追问，而是说：“小玉之前没把这件事告诉你，可能有多种考虑，我怕她被人利用，我不相信她能处理也，所以让她把你找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 张友龄哧笑了一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我在外面，自然用不到你。” 好吧，夏东望着他说：“这么说你打算帮她了？” 张友龄叹口气，说道：“她是晚辈，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她来求我了，我不能不帮，现在我出不去，我要你做她的军师。” “张友龄，现在是法制社会，以前你们混社会那一套已经不好用了，没有军师这一说了，再说我是公职人员，做不了她的军师。” 张友龄哼了一声：“别跟我讲大道理，我跟政府打交道的时候，你还没长毛呢。我告诉你，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只要是人管的地方就有漏洞，别跟我说你不贪，贪权、贪色、贪财、贪名，都是贪，你以为不要钱的官就是好官吗？不见得吧！” 张友龄的话给夏东上了一课，什么样的官才是好官？ 懒政、惰政的官，可能不贪财，但能说他们是好官吗？细想那些落马的贪官，大多都是能力超群，为地方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他们就一无是处吗？ 夏东又想起之前跟齐老书记探讨过的问题，如果完全按照规章制度，地方上的官员什么事都干不成。因为规章制度全部都是制约权力的，这也违规那也违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工作怎么进行？上级交给的任务怎么完成？ 地方上的官员手握巨大的权力，又处处受到约束，最难的就是不逾越边界，又能做事又不违规。 看夏东不吭声，张友龄又说：“你不要觉得我在这里面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天天看新闻，社会上的那一套，不光没消失，还变高级了，现在都是上层人在玩，你看外国这个联盟那个联盟，不就是我们拉帮结派那一套吗？只不过tm的还没我们讲义气。” 夏东更是无话可说，张友龄讲的很对，“讲义气”是领导们的命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他们不讲义气，只讲利益，这一点确实不如黑社会。 夏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让人心情沉重，他问：“吴丹一定听你的吗？” 顿了顿，张友龄说：“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劝得动她，那一定是我。” “你要怎么劝她？让她来这里，还是你带话给她？” “这个不用你们管，我自然会找她。” “好吧，小玉那边具体的是怎么谈的我现在还一无所知，我要问清楚后才能决定怎么做。”夏东说。 “可以，你马上出去就可以问。还有一件事，小玉他爸当年给小玉留的钱...” 不等张友龄说完，夏东就打断他说：“钱的事你自己跟小玉说吧。” 张友龄斜眼看他：“你不想要钱？这可是一大笔！” 夏东淡淡一笑：“我当然想要，我买房子还借了十万呢，但我知道这钱是小玉的，跟我没关系。” 张友龄皱起眉头，盯着他说：“你倒想的挺明白。” “不是我想的明白，而是我知道，一个人命里钱多钱少都是有定数的，不能强求。” 张友龄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告诉孙管教，让小玉来吧。” 夏东“嗯”了一声，站起身走了出去。 冷小玉一见他就问：“怎么样，军师同意帮忙吗？” 夏东表情严肃的看着她：“同意了，不过你回去要跟我说清楚，他现在要见你。” “见我？”冷小玉喜悦中带着惊疑。 “你先上去吧，我出去在车上等你。” 夏东坐进车里，打开空调，然后把座椅调平，半躺在上面，他在想最近发生的事。 以前怎么那么平静呢？上班，下班，从来不加班，那时候觉得太枯燥，总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干一番事业。 可现在... 从田志飞找自己那天起，发生了太多的事，事事都跟自己有关。 有些事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但无力阻止，有些事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但必须去做。 不知道如果当了县委书记、当了市长、当了副省长还会不会有这么多无奈和烦恼？ 还有眼下的事怎么办？许颖背后是徐市长，岐县有田志飞，一个是强龙，一个是地头蛇，二人相斗，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冷小玉已经卷了进来，自己也只能跟着卷进来，一切都还不明朗，谁也料不准将来会怎么样。 “夏东...夏东。”夏东听到有人喊他，一睁眼，看到冷小玉在敲车窗。 他赶快解锁车门，冷小玉上车后问：“看把你睡的，叫了好几遍才叫醒。” “啊？我睡着了吗？睡了多久？”夏东边揉脸边问。 冷小玉把手机伸到他面前：“喏，也就二十来分钟。” “你的事办完了？” “办完了，现在去找吴丹。”冷小玉说。 夏东拦住她：“等等，你不想跟我说清楚吗？” 冷小玉闪烁着眼神不敢看他，小声说：“我不是怕你不愿意帮我吗？才没跟你说实话，又不故意瞒你的。” 夏东都气笑了：“哎，这还不叫故意？你不就是故意瞒我吗？” “好吧好吧，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说的比喝水吃饭还容易，我可以原谅你，我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 沉默了一两分钟后，冷小玉把徐国立怎么找她合作，怎么见的许颖这些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冷小玉说：“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想搏一把，我要把恒泰集团抢过来，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夏东静静的看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了，半晌，他说：“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想要恒泰，徐国立、田志飞也想要恒泰？” “我知道，那就看谁的本事大吧！” 第228章 吴丹的舅舅 夏东也有自己的私心。 恒泰集团在岐县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也是岐县的明星企业，谁都想把它抓在手里，夏东也一样，他不是为了钱，他是想利用恒泰的资源做出成绩。 对夏东来说，权力比金钱更有诱惑力，只有拥有权力才能做更多的事，想要拥有更多的权力，必须要做出政绩，在当今的社会上，经济就是政绩，恒泰集团大有可为。 “吴丹家在哪？”夏东问。 冷小玉心里一喜，毫不掩饰的笑了了声：“我的局长大人，你终于想通了！” 夏东笑道：“我想不通也没办法呀，又劝不住你，再说我也不想让田志飞抢走恒泰。” “谢谢了，坐好，我开车了。” 来到吴丹家楼下时，冷小玉交代夏东：“等会上去，她儿子如果在家，你不要提她儿子的话题，好像不太愿意提家里的人。” “放心，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尽量不节外生枝。”夏东说。 “好，你知道就行。” 吴丹见到冷小玉先是笑了：“你们还不死心？” 冷小玉浅浅一笑：“我们能进去吗？” 吴丹侧了下身子：“请吧。” 进屋后，冷小玉问：“儿子呢，不在家吗？” “去同学家玩了。” 吴丹给他们倒了水，然后问：“今天是谁让你来的？许颖...还是徐市长？” “都不是，是军师。”冷小玉说。 吴丹一愣，马上问：“你说谁？” “陈瞎子当年的军师，张友龄。” 吴丹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你们可真是费尽心机啊！他还好吗？” “你问谁？军师吗？他就在抚城监狱，你不知道吗？”冷小玉问。 “知道，不过好久没去看他了。”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看来也不怎么样啊！”冷小玉语气中带着讽刺。 夏东担心她的话会引来吴丹的反感，赶紧解释说：“我们只是听说您跟张友龄以前就认识，听说你们关系还不错。” 吴丹看了他一眼：“你是？” 夏东正准备回答，冷小玉抢先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名叫夏东。” 夏东点头微笑：“夏天的夏，东方的东。” “哦，你好，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他是我爸的手下，我当然能找到他。”冷小玉说。 吴丹表情没有变化，淡淡的说：“我是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冷小玉一下子语塞了，吴丹跟军师认识，这是徐市长告诉她的，至于徐市长是怎么知道的，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无所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 冷小玉说：“这你别管，反正我们知道了，我们刚从抚城监狱过来，军师让你去找他。” 吴丹轻皱着眉头，轻言道：“冷小姐，你太心急了。” “什么意思？”冷小玉问。 “也许你们确实去见他了，但如果他让我去找他，会通知我的，我还没收到他的通知。” “我们就是来通知你的啊，你不相信我们吗？” 吴丹浅笑道：“他不会让你们来通知我的。” 冷小玉愣住了，夏东也想起来，在监狱的时候，他问张友龄怎么见吴丹，张友龄让他不要问，他们之间应该有提前约定的联系方式或联系人，不会让其它的人传话。 想到这里，夏东笑了笑说道：“我们确实刚跟张友龄见过面，他说会让你去找他，可能他的消息还没传到你这里吧，毕竟他在里面没那么方便。” 吴丹点了下头：“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请问还有其它事吗？” 这是赶人的节奏啊，本来夏东都要起身了，冷小玉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冷小玉问：“丹姐，您跟军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丹嘴角上翘，带着笑意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原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吴丹语气中有些不屑，夏东怕冷小玉跟她呛起来，先按住冷小玉的胳膊，说道：“毕竟是你的私事，我们没跟别人打听这么多，小玉只是以前不知道你，所以才好奇。” 吴丹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也不是秘密， 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你们口里的军师，也就是张友龄，其实是我舅舅。” “啊！”冷小玉惊愕了，半张着嘴怔愣在那里。 “他是你舅舅？”夏东也觉得是惊奇。 吴丹面色平静的说：“是的，他很传统，就因为我爸死后我妈带着我改嫁了，他觉得丢人，从不承认跟我们的关系，但他再怎么否认，也否认不了是我舅舅的事实。” 说到最后两句，吴丹语气里带着伤感：“他现在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我也只有他这一个亲人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张友龄说的那么绝对，张友龄说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劝动吴丹，一定是他。 古语说舅舅如父，他们有这层关系，当然可以说这种大话。 “现在呢，他还不认你吗？”冷小玉问。 顿了顿，吴丹看着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因为他不让我去，他一直把你当成他女儿看待，我为什么要去找不自在呢？” 吴丹带着质问的意味，冷小玉没回话，可能是觉得有点尴尬吧，好像对不起她一样。 夏东不想让冷小玉难堪，也想安慰吴丹，就说：“不过他心里是有你的，我听说当年是他拆散你和韩川的？就是因为他看不上韩川。” 吴丹冷笑一声：“对，他说韩川是小痞子，看不上他，其实他自己不也是混社会吗？事实证明韩川一直对我都很好，一直到他死。” 冷小玉心里凉半截，如果这样的话，估计军师劝她也是白劝。 冷小玉试探着问：“你现在还恨他吗？” 问完，静静的看着吴丹。 吴丹叹口气：“都过去了，他老了，我也年龄大了。我知道他虽然嘴里不认我，心里还是有我的，当年拆散我和韩川也是为我好，早就不怪他了。” 冷小玉稍微放心了些：“丹姐，其实军师也不容易，你要多体谅他。” 这时，吴丹的电话响了。 第229章 出轨 夏东趁吴丹到阳台接电话的时候，拍了拍冷小玉的胳膊，使了使眼色。 他是想告诉冷小玉别乱问了，别搞不好起反作用。 冷小玉心领神会，轻点了下头。 三四分钟后，吴丹接完电话返回客厅：“你们还有事吗？我要出去一趟。” 夏东扯了一下冷小玉，站起身说：“没事了，今天打扰了。” 冷小玉也只得站起来：“丹姐，还是那句话，条件随便你提，许颖那边我帮你谈，希望你能帮我一次。” 吴丹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说：“真不好意思了，我确实有点急事。” 送走夏东和冷小玉之后，吴丹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刚才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市里的，一个是省里的。 市里的电话是抚城监狱打来的，是监狱里一个管教，张友龄有事的时候，都是通过这名管教联系自己。 管教说张友龄要见自己，她瞥了一眼客厅里的夏东和冷小玉，明白张友龄是为了冷小玉的事。 自己的舅舅对别的女孩这么好，说实话，吴丹心里不舒服。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舅舅，吴丹答应了：“好，你告诉他我明天过去。” 这时手机上有了新来电，吴丹赶快接通新来电，然后自然的关上阳台的门。 “喂。”吴丹小声说。 “在哪？”电话里声音低沉。 吴丹回答：“在家。” “嗯，听说有人收购你手里的股份？” “是，我还没答应。” “我马上到你那，只能待一个小时。” “在这吃饭吗？” “不了，有个饭局，儿子呢？” “去同学家玩了。” “接回来吧，半个月没见了。” “好。” 夏东和冷小玉从吴丹家出来，已经快五点了。 夏东问：“去哪？回去吗？” “先去逛逛，晚上就在市里吃吧，把杨敏也叫上。” “随便你。哎，吴丹老公是干什么的？”夏东问。 “不知道，上次我问她，她表现的不太高兴，所以我不让你提这茬。” “你不是说她有个儿子吗？” 冷小玉沉吟着说：“是啊，你注意没有？除了她儿子的之外，她家里还有一双男士的拖鞋，另外洗脸池那还有剃须泡沫和刮胡刀，还有三个牙刷。” 夏东边听边点头：“你心挺细的嘛，我只注意到拖鞋了，其它的没看到。” “我在她家上卫生间了，你又没去，当然看不到。”冷小玉没好气的说。 “这说明她是有男人的。”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另外你发现没有，她家里一张照片都没有。” 夏东沉思着说：“你问没问过张友龄？” “问过，他也不知道，他说吴丹没结婚，但孩子从哪来的？” 夏东叹口气：“别想了，跟咱也没关系，我们把事办好就行了。” “我看你是想跟你有关系吧，老实说，吴丹漂不漂亮？”冷小玉笑嘻嘻的问。 夏东逗她说：“漂亮，但...不如你。” 冷小玉的粉拳都已经提起来了，听到夏东最后三个字，又放下了，“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吧，许颖比她还漂亮，是当年的县花，回头介绍给你认识。” “哟，这么夸别人，不是你的风格呀。” “那也没办法，这是事实。” 冷小玉的话勾起了夏东的好奇心，他还真想见一见这个冷小玉口中的美人。 整个下午，徐国立都待在私人会所里，这两天事情多，心烦，特别是刚刚，他确定了一个让他无比愤怒的消息。 张婷有了其它男人。 其实他在半个月前就听说了，只不过没有确定，他授意王秘书暗中调查。 就在刚才，王秘书进来给他看了手机上的照片，照片上是张婷和一个男人。 两人看起来很亲密，那个男人很年轻，看起来很健壮。 徐国立血管里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差点冲破他的血管。 几分钟后，他才稍稍冷静下来，“他是谁，干什么的？” “是一个健身教练，张婷健身时认识的。”王秘书说。 “去，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找来，现在马上。” 王秘书小心的答应着，快速的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王秘书返了回来，徐国立正在泡澡，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市长，张婷来了。” “让她进来。”徐国立半躺在浴池里，一动不动。 “哒哒...哒哒...”高眼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徐国立身后，然后传来“沙沙”声。 徐国立没回头，十几秒后，张婷光裸着滑下来，贴在徐国立身上。 “表哥，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我？”张婷的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软软糯糯，好像能把人融化。 但是今天，徐国立只感到厌烦，他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任何冲动。 “你最近做了什么？”徐国立问。 “我呀，天天就等着你召唤呢，但你好久都没找我了。” “所以你就去找其它男人是吗？” 徐国立的声音很冷，虽然浴池里水很热，张婷还是感受到一股凉意，她忐忑的说：“表哥，你说什么呢？哪有其它男人呀？我从小姑娘的时候，不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吗？” 徐国立还是一动不动：“有些事，你自己说出来比我问出来好。” 张婷沉默了半晌，忽然站起身跪在徐国立面前，水池里的水差一点呛进她嘴里。 “表哥，怪我一时糊涂，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徐国立坐直了身子，用毛巾朝身上淋着水，淡淡问道：“干过没有？” 张婷赶紧摇头，见徐国立拖着长长的尾音“嗯”了一声，马上又点头说：“干...干过。” “干过几次？” “一...不不...两次...两次。”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把张婷扇倒在水池里，她立即扑腾起来，足足半分钟后才从水里挣扎出来，连呛带喝的，嘴里鼻子里进了不少的水。 张婷重新跪在徐国立面前，捂着脸低头说：“表哥，我错了，您饶我这一次吧，以后不敢了。” 徐国立冷冷的盯着她：“把那男人给我约出来。” 第230章 健身教练 吴丹把儿子接回来后，就在家里等着，快到六点的时候，她听到敲门的声音，赶快过去开门。 “来了。” “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吴丹让儿子打招呼，儿子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叔叔好”，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吴丹面带愁容的尬笑了一下：“他不常见你，跟你不亲。” “等我退休后就经常来陪你们，慢慢就好了。” 吴丹问：“你几点走？” 中年男人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六点半就走，还能待半个小时。” “你来市里有事吗？” “下午来调研了，市里安排了招待，我只能抽出这个时间来看你。” 吴丹点了下头：“你怎么知道有人收购我的股份？” 中年男人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说：“本来股份是你的，我不想干涉，但现在牵扯到权力博弈，形势还不明朗，你不要参与其中。” 吴丹说：“我舅舅找我了，可能也是为了这件事，我本来不想驳他面子的。” “你舅舅支持谁？” “其实我舅舅谁也不支持，但是徐国立让别人找他了，他让我去见他，于是我想，干脆卖掉算了，省得他们惦记了。”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这个老徐，人心不足，什么都想插手，老老实实当个市长不好吗？” “现在谁嫌钱多啊，只有你，当官不图钱。” 中年男人沉吟着说：“钱是好东西，但也是催命符，如果你抹不开你舅的面子，那就随便吧。” “徐国立的代理人是韩川的老婆许颖，卖给他会有麻烦吗？”吴丹问。 “不好说，现在徐国立志在必得，岐县的田志飞也不甘放手，据我所知还有其它人想分一杯羹，我觉得在这种时候你抽身出来比较好，随他们怎么争，跟你都没有关系。而你只要把股份卖了，无论卖给谁，都会成为他们争斗的工具。” 闻言，吴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再想想吧，等见了我舅舅，听听他的意见。” “行吧，我要走了，你照顾好儿子。” 杨敏接到冷小玉的电话很高兴，马上赶来与他们汇合，一见面就埋怨冷小玉：“来市里怎么不早点打电话？我差一点就去参加饭局了。” “哟，耽误你出去吃饭了，那可真不好意思。”冷小玉笑道。 “看你说的，就算市长请客也没你重要啊，当然要来陪你，晚上想吃什么？” “现在还不想吃，先逛街吧！” 稍微想了下，杨敏说：“还真有个好地方，市里刚开了一条网红打卡街，听说很不错，还没去过呢，我们去那里吧？” 夏东对逛街的事不感兴趣，本想在车上等她们，可还没说出口，冷小玉就堵住了他的嘴：“你别又想撇开我们！” 夏东笑了笑：“谁说我想撇开你们了，走啊！” 逛了一个小时，吃的玩的没少买，夏东的脚后跟都酸了，看着走在前面的冷小玉和杨敏，心想，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平时弱不禁风，但只要一逛街就像变成了钢铁战士，完全不知道累。 “哎，你家那位表现不错，一句怨言都没有。”杨敏对冷小玉说。 冷小玉抿嘴一笑：“两个大美女陪他逛街，他应该高兴才对。” 杨敏压低了声音：“你那天要李明的照片干什么？你家那位知道吗？” 冷小玉往后看了夏东一眼：“我找李明其实就是帮他办事，只是他不知道照片的事。” “哟，你可以的，人家堂堂局长，也要让你帮忙。” 冷小玉笑道：“局长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他办不了的事我就能办。” “嗯嗯，小心点，让他看到了照片，你可就解释不清了。” “放心吧，他从来不看我手机。” 晚上他们吃的火锅，冷小玉本来要请客的，但最后还是杨敏付的钱。 “你们到我这来了，怎么能让你们付钱呢？如果在岐县，我不跟你争。” “好吧，那谢谢了。” 吃完饭都九点多了，他们和杨敏告别后，就回了岐县。 张婷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目光呆滞，身心疲惫，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还有点后怕。 挨了徐国立两个耳光后，她遵照徐国立的吩咐给自己的健身教练打了电话。 “喂，你在哪？” “上班啊，咋了？” “晚上来我家吧。”张婷说。 “想我了？洗干净等我。”健身教练语气中带着轻佻。 张婷支吾的“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啪。”徐国立又一巴掌扇了过来，“你个贱女人，我让你打情骂俏！” 张婷捂着脸一声不吭，害怕的连哭都不敢哭，徐国立严厉的说：“穿好衣服，滚外面等着。” 徐国立吩咐王秘书，让马成陪张婷回家：“你告诉马成，只要留口气就行，我要让他一辈子都玩不了女人。” “是，我明白。” 马成开车送张婷回家，他戴着口罩，一句话都不说，进家后也不让开灯。 其实不是马成想吓她，而是实在不想跟她说话，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相貌。 其实他也同情张婷，就像同情冷小玉一样，他只是对冷小玉多了一份特殊的情感。 他知道像张婷这样的女人，往往身不由己，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现状，她没有错，错的是男人，是徐国立这样的人。 张婷从心里有点怕他，也不敢随便跟他说话，直到健身教练打电话说快到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说：“大...大哥，等会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马成一动不动，半天才说：“我接到的命令是毁掉他的命根子，留一口气。” 张婷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马成又说：“你只要做了，就该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你图什么呢？” “我...”张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马成明白，能图什么呢？年轻、刺激，天天陪着一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老头子，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两个人一起沉默，使房间里分外寂静，寂静到张婷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把张婷吓了一跳，马成轻声说：“去开门。” 第231章 军师劝吴丹 开门后的场景张婷不忍回忆，也害怕回忆。 别看健身教练块头挺大，根本就不是马成的对手，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在进门后几秒钟，就被马成制伏了，不知道马成用了什么手法，他连叫都叫不出声。 反正，打的挺惨，尿都打出来了，马成最后在他裤裆里狠狠掏了一把：“记住，以后不准再到这里来，也不准再找这个女人，这次是要你命根子，下次就是要你命。” 其实马成没下狠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觉得没必要这么狠，谅他也不敢再来找张婷了。 健身教练哭丧着脸，使劲的点了点头，见他服了软，马成朝他脖子里打了一拳，他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闭嘴，滚。” 健身教练强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成去洗了手，返回身对瘫坐在沙发上的张婷说：“你收拾一下，我去跟徐市长复命。” 马成走后，张婷又呆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稍微平复了些心情。 星期天上午，吴丹起床收拾好后，把儿子送去同学家，就开车直奔抚城监狱。 “舅。”看到张友龄进来，吴丹起身打招呼。 张友龄点了一下头，直接了当的问：“都有谁找过你？” “冷小玉和裴雪梅。” 张友龄“嗯”了一声：“那你知道他们背后的人吗？” 吴丹点了一下头：“知道。” “你是怎么想的？” 吴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他：“舅，我还没想好，想听听你的看法。你是知道的，这些股份是韩川留给我的，我当初拿这些股份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想留个记念。” “以前我就劝你，不要拿韩川的股份，拿在手里迟早是个祸害，但你不听，现在祸害来了。” “那我现在卖掉呢？”吴丹插话说。 “晚了，现在不是卖股份的时候，你无论卖给谁，都会得罪另外一方。”张友龄叹口气，“现在你手里的股份，就是烫手的山芋。” “这么说你不让我卖？”吴丹问。 “卖了得罪一方，但是你如果不卖，那就两边都得罪了，你说呢？” “您的意思，我还是要卖掉？” 张友龄低头沉思，没说话。 顿了顿，吴丹说：“冷小玉今天又找我了，跟她丈夫一起来的，她说是你让他们找我的？” 张友龄“嗯”了一声：“我没让他们去找你，可能是他们太心急了吧。” 吴丹点点头：“可能吧。” “我仔细考虑过了，现在没有两全的办法，我的意见是把股份卖给冷小玉。” “可是你不是说...” 张友龄打断她：“我知道，但就算你不卖，他们无论哪一方掌握了恒泰，也都会把你踢出局，到那时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哦。”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冷小玉这边的胜算要大一些，另外，我相信冷小玉，最起码可以保证，她承诺给你的一定会给你。 ”张友龄的目光变得凌厉：“而如果卖给裴雪梅，那可什么都保证不了。” 听完张友龄的话，吴丹沉默了，她在想该怎么办，有人劝她卖，有人劝她不要卖，说的还都有道理。 “舅，其实我早就被他们找烦了，早就想把股份卖掉，我也能清净清净，但我没想这么多，我原本只是想，谁出价高，谁跟我谈得来，我就卖给谁，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当年我们为了几十块钱都可以去砍人，何况是恒泰这么大的产业，官场里的人和黑道其实没有区别，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吴丹轻叹一声，“怪不得我这几天感觉不对劲，总觉得有人跟着我，难道他们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吗？” “噢？有这种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紧张了，产生的错觉？”吴丹说。 张友龄沉思了一会儿，猛然抬头干脆的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为上，听我的，赶快把你手里的股份卖掉，卖之前要保密，卖掉后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吴丹很疑惑：“为什么？” “卖之前如果泄露了消息，另一方的人可能会来找你的麻烦，我怕会对你不利，而卖掉之后，让别人知道已成事实，就算有人想找麻烦，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的头上。” 吴丹快速的颔首：“我明白了。” “但是为了防止别人算后账，你卖完股份后最好换个地方住。” “你让我搬家？搬家倒无所谓，这些年我也置办了几套房产，市里省里都是有，大不了我搬去省里住。” “那样最好。”张友龄说。 吴丹临走的时候，张友龄告诉她：“我在里面帮不了你，如果你确实感到了危险，就去找夏东，他会帮你的，除了他，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可是...他跟冷小玉一家的，能真心帮我？” “我不会看错人的。”张友龄说的很绝对。 “好吧。”吴丹半信半疑，只能选择暂时相信。 徐国立昨夜折腾的半夜没睡着，今天上午还没起床，王秘书就来了：“市长，许颖又来电话了，问这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徐国立不耐烦的说：“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可能住的不习惯吧，她说孩子吵着要回去，回国外去。” 徐国立皱起眉头，问道：“吴丹有什么动静？” “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应该是去抚城监狱，冷小玉说已经跟她谈妥了。” 徐国立思考了一会儿说：“只要吴丹那边谈妥，马上送许颖回岐县办手续，办完手续她就能出国，你去告诉她，事情这两天就会办完。” “是，我已经告诉她了，让她再忍耐忍耐。” “联系冷小玉，催促一下。对了，马成呢？” 王秘书说：“他昨天回来的很晚，我没让他向您汇报。” “张婷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 “办好了，马成说那个男人从今天开始就会消失。” 徐国立冷哼一声：“让马成这几天盯住张婷，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第232章 怀孕的赵萍 夏东同往常一样起的很早，轻手轻脚的洗漱完之后，在厨房煎蛋。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起这么早？”冷小玉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问。 “我今天要加班，九点县里有个会，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吧？”夏东抱歉的说。 “你们开会每次都是周末，就不能工作日的时候再开会吗？就算你们领导们没怨言，下面的人也没有怨言吗？”冷小玉上完厕所，返回来坐在餐椅上问。 夏东笑道：“每天都有每天的工作，有些突发的工作比较急，等不到下周，就只能放在周末了，你现在起来吗？我帮你弄早饭？” 冷小玉“嗯”了一声：“帮我少弄点。” 吃完了早饭，夏东临出门前，冷小玉问：“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再说吧，忙完我给你打电话。” 夏东走后，冷小玉又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她发现最近非常嗜睡，天天好像睡不醒一样，上网查了查，有人说是正常现象，也有人说不正常，越查心里越没谱了。 反正孕检的时间也快到了，冷小玉就想去医院孕检，顺便问问医生。 医院里人很多，熙熙攘攘，还好就医系统很方便，挂号、交费在手机就能完成。 冷小玉挂了号，来到产科门诊排队等候，终于到她了，医生开了检查单，开始一项项的挨个检查。 抽血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前面。到b超室，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在她前面。 等待做心电图结果的时候，冷小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她走过去，轻声打招呼：“萍姐？” 那人抬头。 “萍姐，哎呀，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冷小玉笑着说。 那人满脸的疑虑：“你是？” “我是韩川的干女儿，我叫冷小玉，我们见过面，你可能忘了。” “噢，我知道了，你比以前胖了吧？我都认不出了。” 冷小玉微微一笑，面前的女人叫赵萍，是鹤鸣茶楼的老板娘，她今天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长袖长褂的还不太合身，也不嫌热，完全浪费了前凸后翘的身材。 冷小玉知道其实她就是韩川包养的小三，韩川死后鹤鸣茶楼就关门了，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冷小玉呵呵笑道：“怎么这么巧，你也来做孕检吗？” “噢...嗯...不是，我...有点不舒服，来看看医，我看完了，那个...我先走了。” “再见。” 望着赵萍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冷小玉心生奇怪，明明看她是从产科门诊出来的，跟自己做的检查也一样，为什么不承认呢？ 不过她马上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见不得光，应该不是韩川的，那会是谁的呢？ 看她的肚子一点都不显，行动也很利索，应该是刚怀孕不久。 做完了心电图，冷小玉来到产科门诊复诊，她知道现在系统都是联网的，医生从电脑上就可以查看检查结果，于是在医生给自己诊断完后，随口说：“我有个朋友叫赵萍，她刚才也做过检查了，不过她有急事先走了，让我帮她问一下结果。” “叫什么名字？”医生没听清的问。 “赵萍，赵钱孙李的赵，萍水相逢的萍，麻烦你了医生。” 医生在电脑上输入名字，边看边说：“心电图还没出来，其它的...没什么问题，孩子发育不错，都正常。” “哦，那个，她怀孕多久了？” 医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她朋友吗？这都不知道？” “噢，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医生很警惕的没再告诉她，而是对她说：“你还是去问你朋友吧。” 冷小玉讪讪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她刚从医院出来，夏东就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冷小玉告诉他自己来做孕检了，还在医院。 “你怎么去的？检查完了吗？”夏东问。 “检查完了，正准备叫顺风车回去呢。” “别叫了，我刚开完会，现在去接你。” 夏东接了冷小玉，两人又去菜市场买了菜，然后回家做饭。 “哎，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冷小玉神秘的说。 “谁？” “你想都想不到，我碰到赵萍了，她也做孕检。” 看她一副‘我要爆个大瓜，你好好听’的得意模样，夏东本来不想扫她的兴，但...他还是要问一下：“赵萍是谁？” 冷小玉扭头看着他：“你不认识赵萍？” “不认识，第一次从你嘴里知道这个名字。” “好吧，我告诉你，赵萍是韩川的情人，以前在县里开了一间茶楼，不过韩川死后就关门了，从那之后就没有消息，今天让我碰到了。” “噢，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人，看来韩川留下的风流债还不少呢。” 冷小玉问：“你不觉得赵萍去做孕检有点反常吗？” 夏东一愣：“怎么反常了，难道她怀的不是韩川的孩子？” “肯定不是，韩川不会跟其它女人生孩子的。再说，她才刚刚怀孕，韩川都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是他的？” “噢，有可能是韩川死了，她又重新找了其它男人，那怀孕也正常啊。”夏东说。 冷小玉摇了摇头：“不像，她是自己去的医院，还不承认是做孕检，如果她找了其它男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韩川已经死了。” 夏东沉吟了半晌，淡淡说道：“这个赵萍...怎么从没人提过她的名字，难道韩川犯这么多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她是个茶艺师，跟韩川相好后，韩川给她投资，开了间鹤鸣茶楼，恒泰集团的事...她好像从来没参与过。”冷小玉说。 “我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周副省长，也许还能从她身上查出点东西呢。” 冷小玉看着夏东说：“我看她挺可怜的，如果没什么事别为难人家。” 夏东笑了笑：“你放心吧，就算她帮韩川做了什么事，也不会为难她的，巡视组是有政策的。” 第233章 谈妥 一直到回到家后，赵萍都还在惊惶之中。她没想到在医院会碰到熟人，这个人还跟韩川有关。 连喝了几口水，平复一下情绪，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赵萍说：“喂，忙吗？” “又咋了？”电话那边有点不耐烦。 “我刚才在医院碰到冷小玉了。” “碰到就碰到呗。” “你忘了我去医院干什么？” “你不是去孕检吗？”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她知道你怀孕了？她知不知道你和韩川的关系？” 赵萍说：“知道，她也做孕检， 我们去的同一个科室。” “然后呢？” “我当时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走了，检查都没做完。现在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等见面再说吧。” 吃完中午饭，吴丹先打了一个电话：“喂，我考虑好了，把我的股份卖给许颖。” “知道了，你考虑清楚就行。” “哎，我想搬到省里去住。”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等暑假结束吧，给儿子找一所好学校。” 挂掉电话，吴丹走到阳台，抱着胳膊往外看着天空。 太阳光从对面窗户的玻璃反射过来，有点晃眼，她返回客厅，拿起手机给冷小玉打了电话。 接到吴丹的电话，冷小玉刚吃完午饭，正在厨房刷碗。 “你的电话。”夏东要客厅喊。 “谁啊，帮我接。” “我看...是吴丹。” “吴丹？”冷小玉慌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夏东把手机接通，放到她的耳朵上。 “喂，丹姐。” “你来一趟吧，我们谈谈。”吴丹在电话里说。 “好嘞，我现在过去，不过我在岐县，可能需要四十分钟。”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我等你。” 冷小玉示意夏东挂掉电话，边解围裙边说：“走，去市里。” “吴丹要卖股份了？” “应该是的。” 一个想买，价格无所谓，只要能买到就行。 一个想卖，价格也无所谓，只想尽快脱手，摆脱这个烦恼。 谈的很顺利，吴丹卖掉股份，继续享有十年分红权，冷小玉在估价的基础上，主动给吴丹加了百分之五。 “这百分之五是我的一点心意。”冷小玉笑着说。 “谢谢你，什么时候办手续？” 从昨天的不太想卖，到今天卖的很爽快，甚至连价格都没讲，冷小玉虽然知道是军师的成绩，但不知道军师怎么劝的她，只有佩服。 冷小玉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我们先把意向协议签了，明天我带你去公司办手续。” 吴丹点了一下头，笑了下说：“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卖给你？” 冷小玉明白她是指自己提前准备好了文件，她笑着说：“不是胸有成竹，是我做事的习惯是先想好的结果，并为这个结果准备好一切。” 吴丹赞赏说：“好习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人才，怪不得舅舅让我把公司卖给你。” 果然是军师在背后使劲，冷小玉心里很感激，但表面上没表现出来。 “丹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经营公司。” 夏东知道今天自己是配角，今天的主场是冷小玉，所以他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插话也不发表意见。 看着冷小玉跟吴丹谈商业、谈公司、谈合作，夏东忽然觉得，以前的冷小玉是不是被埋没了？从没见她如此自信，有这样的风采。 也许她早就该踏足商业了，如果是那样，可能她现在就是个商界女强人。 签完了意向协议，冷小玉交待道：“丹姐，暂时还要麻烦你保下密，原因我不说你也该知道。” 吴丹抿嘴笑道：“我还想让你保密呢，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那最好了，谢谢了丹姐，明天我会来接你。” 离开吴丹家，夏东问冷小玉去哪，冷小玉说要去找许颖。 “不过许颖在徐国立那，你去吗？”冷小玉说。 夏东沉吟了一下，说道：“到时我在车上等你，你不要说我来了。” 冷小玉明白，徐国立毕竟是市长，夏东是下属，跟他见面多有不便。 “行，我明白。” 冷小玉给先给王秘书打了电话，说要见许颖。 王秘书问是不是跟吴丹谈好了，冷小玉说是的，意向协议已经签了，找许颖商量下一步的事。 王秘书让冷小玉等一下，说请示一下徐市长。 挂掉电话，王秘书敲门走进72号包房，徐国立刚泡完澡，正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市长，冷小玉来消息，她已经跟吴丹签了意向协议。” 徐国立微微睁开眼，嘴角上翘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选她是选对了，她还是有点能力的，换其它人不一定能办得成。” “那是张友龄的功劳。”王秘书好像有点不服气。 徐国立斜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这是嫉妒，这种心态不可取。不管她利用了谁，只要她办成了事，这就是能力。关系也是能力的一种，往往还很重要，你懂吗？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如果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怎么下去做一方大员？” “是是，我错了市长，我不应该看不起她。” “我知道你自命清高，认为像冷小玉这样的人，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想要的东西，这种行为很可耻。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办不成事的人才可耻。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的长处，并且能善加利用，达到想要的目标，我认为这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而冷小玉就是这样的人。” 王秘书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去给冷小玉回电话，让她到会所来，我要亲自跟她谈。” “要把许颖接来吗？”王秘书问。 徐国立略一思考，说道：“不用了，我跟她谈就行了。” 王秘书答应了一声，又问：“市长，明天的行程怎么安排？” 徐国立抱起胳膊，右手摸着下巴：“明天...找两个社会上的人送许颖回岐县，另外，让马成也暗中回去，以防万一。” 第234章 怀了谁的种 下午4：30，夏东和冷小玉来到私人会所。 “这是什么地方？”夏东问。 “徐国立的行宫，他在这常年有一个包间，工作之外的时间基本都在这里。”冷小玉带着嘲弄的意味说。 “哦，直是明目张胆，他在这种豪华的地方消费，不怕被人举报吗？” “这里的噱头是地下温泉，对外宣称的经营业务是疗养院，可以刷医保卡的，他打着疗养的名义在这里泡温泉，谁能把他怎么样？” 高明，实在高明，夏东不由得佩服起来：“那这里的老板也不简单吧？” “不清楚，反正不会是普通人，我进去了。” 夏东点点头，把座椅放平躺了下去：“正好，我小睡一会。” 冷小玉见到72号包间里只有徐国立一个人，问道：“许颖呢？” “我没让她来，她只要配合我们就行了，不用跟她商量。”徐国立说。 冷小玉看了徐国立一眼，心想，事情还没办好就把许颖踢出去了，果然干净利落，心狠手辣。他现在能踢许颖，以后就能踢自己，要尽早做好防备。 冷小玉把手里的文件放在茶几上：“这是意向协议，吴丹已经签过字了。” 徐国立翻开看了看，皱眉问道：“价格怎么不对？” “我给她加了百分之五。”冷小玉平静的说，说完看着徐国立。 徐国立嘴角一撇：“你知道百分之五是多少钱吗？说给就给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你倒是挺大方！” 冷小玉声音清冷，没有丝毫犹豫的说：“我当然知道百分之五值多少钱，但是我愿意给，你如果觉得不合理，这钱我个人出。” 徐国立斜眼看了她半天，忽然一笑，说道：“以前还真是看错你了。有人情，有担当，这一点你比很多男人做的好。你放心，钱不会让你出，就算是我给韩川的一点补偿吧。” 不管徐国立是真心还是假意，冷小玉都对这种夸奖不感兴趣，她转移话题说：“尽快安排下一步吧，我怕夜长梦多，我已经跟吴丹说过了，明天来接她。” 徐国立忽然说：“你得了恒泰之后，不会背叛我吧？” 冷小玉抬头，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但是她的表情是在告诉徐国立，你放的什么屁！？ 徐国立呵呵一笑：“开个玩笑，我相信你不会。我已经安排过了，明天你会准时在恒泰集团见到许颖和张婷的。” 夏东刚躺在座椅上，手机就嗡嗡嗡的震动起来，是巡视组张主任，夏东猛的坐起来，接通电话。 “说话方便吗？”张主任问。 “方便，您说。” “听说你跟冷小玉去市里了，什么情况？” 夏东没想到张主任这么快就知道了，他说：“吴丹已经同意卖股份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明天会到恒泰办手续。” 张主任“嗯”了一声说：“周组长很关注这件事，有什么情况你要及时通报。” “是，我明白。” 田志飞下午待在宿舍，得知夏东和冷小玉一起去找吴丹之后，就预感到事情不妙，他起身下楼，边去往办公室，边通知高平和裴雪梅前来商议。 他到办公室二十分钟后，裴雪梅才赶到，高平说有事要处理，还要晚一会才能到。 田志飞觉得他们都不上心，有点恼火。 裴雪梅今天穿着一件花领的白衬衣，开口处露出一截粉嫩的胸脯，下身浅粉色窄裙紧紧裹住圆滚滚的屁股，修长的双腿上穿着一双透明的丝袜，脚上是一双白色高跟鞋，看起来很性感。 可是田志飞没心思欣赏她的性感，他双眼看向前方，满脸严肃，一声不吭。 裴雪梅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搭话，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无聊的点起一根烟，慢慢的抽着，任凭吐出的烟雾裹到自己脸上。 “看来吴丹已经倒向冷小玉了。”田志飞忽然说。 “飞哥，怕什么？公司给她又怎么样，在岐县的地盘上，她还敢不听你的？”裴雪梅说。 田志飞扭头看向她：“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只是冷小玉，那当然好对付，但你别忘了她背后是徐市长。” “山高皇帝远，徐市长想插手岐县的事也不太容易吧？” 没见识的女人，田志飞不想再跟她废话，扭头看向窗外，心里却在想心事。 如果冷小玉和吴丹已经谈好了，她们马上就会来接管恒泰。 恒泰虽然韩川的，但发展这么大也有自己的功劳，何况还是在岐县的地盘上，想轻易的甩掉自己？没那么容易。 田志飞冷哼一声，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不能轻易得到，要不然别人会认为我好欺负。 想到这里，他给李明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这个李明，又跑哪去了？”田志飞自言自语的刚放下手机，李明就回了过来。 “你在哪？”田志飞冷冰冰的问。 “噢，我...我在外面，有事吗书记？”李明支支吾吾的说。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现在吗？” “废话，当然是现在，要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田志飞有点恼火，最近李明对工作上的事很敷衍，动不动找不到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忙什么，田志飞心想，我看他是不想干了，不行就把他换掉。 挂掉电话，坐在李明旁边沙发上的女人小心的问：“是田书记吗？他打电话干什么？是不是知道咱俩的事了？” 李明摇了一下头：“应该不知道，可能有其他事。” “那...那我肚里的孩子怎么办？”女人可怜巴巴，语气中带着哭腔。 “田书记知道你怀孕吗？”李明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没敢告诉他。” 李明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的问：“怀了谁的种你都分不清吗？” “那几天田书记来过，你也来过，还都没...没戴套，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李明抿着嘴沉吟了一会，狠了狠心说：“不管了，就当是田书记的，你好好养胎，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靠肚里这玩意了。”